“好了好了!”施茜听得一头雾水,“你越说我越不懂了。”
“呵,你会用到的,我待会书写下来,交给你。”诸葛亮放下羽扇,背过身去咂了一口茶。
“啊?我为什么会用到?”
“用到时你自然知道。八阵图可抵十万精兵,我自当写下给你,你切莫丢失。”
“…”施茜现在已经学会不再问下去,她心中早已对这些天来的疑惑有了个大概的猜测,只是嫌太荒谬,不敢多想。
“嗯?你在想什么。”诸葛亮见施茜垂眉不语,不禁问道。
“有太多的疑惑,我在试图理顺。”
“呵呵,你别想了,我也是经历了这么多年才理顺的,你现在才到这里,怎么能领会其中奥妙呢。”
“到‘这里’?‘这里’是哪里?”
“‘这里’便是‘这里’。”诸葛亮微微一笑,不再多语。
“呵呵。”见他卖关子,施茜也笑笑,不再多问。
魏国举兵犯蜀,诸葛亮夜晚不眠,独自站在帐外,只是望着灿灿星空。
施茜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起身出来散步,正巧看见诸葛亮默然立在帐外,清袖薄衫。
她轻轻走到他身旁,也仰望夜空,看青月如钩。凉风吹来,衣诀翩飞。
他丝毫没有察觉旁边站了一个人,只仍然出神的望着星空,颦眉蹙宇,若有所思。
她看晚来风起,于是走进他帐内,拿了一件披风出来,替他披上。
他这才陡然回头,看见是她,摇头笑笑:“你怎么又不睡觉?”
“什么叫我又不睡觉,你不也不睡觉吗?”
“我是在想国家大事,你却是为何?”
“我也在想国家大事。”
“哦?”他眉头轻挑,“你在想什么国家大事?”
“你啊。”
“我?”他一愣,旋即莞尔,“我如何是国家大事?”
“你关系到社稷兴亡,怎么不是国家大事?”
“贫嘴。”他轻轻一点她的鼻头,忍不住呵呵直笑。
“看,夸你两句你就这么得意。”她一吐舌头,皱了皱鼻子,拨开他的手指。
他似乎无意再继续说下去,轻轻将她一推,道:“快睡觉去,我在想退敌计策。”
“你已经想到了,还想什么。”
他略略一怔,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道:“你如何知道我已经想到了?”
“喏,你夜观星象,看到毕星廛于太阴之分,所以你知道就快要天将大雨了,于是已经有计策啦。对不对?”她嘻嘻一笑,等着他夸奖。
他听毕,斜睨着她,忽而一笑,点点头,道:“嗯,冰雪聪明。”
“嘿嘿。”她拍拍手,颇为得意。
他看着她孩子一般傻乐,不禁摇了摇头:“我回帐睡觉了,你记得加衣,近日便有大雨。”
“等等。”施茜一把拉住他,“倘若魏兵退了,你当如何?”
“不去追赶。”
“然后呢?”
“兵出斜谷…”
“取祁山?”他话未说完,她便抢道。
“嗯。”他重重点头。
“别出了!”她眼中已尽是恳求,“你就不能安稳地呆在蜀中吗?你以为你出祁山有用吗?你也知道后主是怎么想的对不对,你为什么偏要逆天而行呢?”
“逆天…”诸葛亮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半晌,他目光笃定,道,“茜茜,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然而我受先帝厚恩,不得不报。这个战火硝烟的年代的纷争,不是你可以理解的,我身为丞相,理当克服中原,匡复汉室,就算是逆天,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你!”听着这些话,施茜百感交集,心中似有一只手,摩挲着她的痛处,“你若是死了,我怎么办?”
诸葛亮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讲,于是愣在当场,半晌才叹了口气:“唉,本不想告诉你的,然而我实在不忍心看你为我如此。茜茜,你日后还能见到我的,你这次便留在蜀中罢了,不要跟着我行军打仗。”
“你又要让我和你分开?”
诸葛亮语塞,似有千言,只是道不出来。
“我告诉你,我不会再和你分开的。你出师,我陪你出师,你劳心劳力,我陪你劳心劳力。如今你也吃惯了我烧的饭了,是咸是淡我知道如何把握,你如今也习惯了我在你身边了,是远是近我知道如何拿捏。你若觉得带着我不便,我可以女扮男装,只做你的仆从,每天侍候你,看着你平安无事便好。想起以往种种,都如过眼云烟,至亲的人不再亲,和我一同上路的哥哥不知去向,只有你,真心对我好。我现在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一辈子跟着你,照顾你,帮你收复汉室,然后陪你归隐山林,哪怕,只是做些贱役,我也无悔。”施茜说着,不觉鼻头酸涩起来。
诸葛亮闻言,心中蓦然万般感慨。他凝视着她,眼中迤逦,一时恍惚起来,轻轻将她揽进怀中,长叹一声。
她依偎在他胸前,泪水自眼眶舒缓的滑落。
“你握笔的姿势不对。”诸葛亮环住她的身子,轻握她的手,带着她在竹简上写下字来。
不一会,竹简上便出现八个字。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她心中一颤,靠在他怀中,吃吃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淡淡的墨香弥散开来,她展开他的手掌,在上面画了一个圆:“据说,画了这个圆,来世便可以做夫妻。”
他抿着唇,缄默良久,终是小心翼翼的抚着手心圆圈,点了点头,道:“好。”
“我唱歌给你听,好吗?”
“好啊。”他看着怀中人儿,浅笑道。
她想了想,轻轻唱起自己最喜欢的一首英文歌。淡定的曲调,哀婉的期盼,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悠扬声线慵懒的诉说,此刻,惟有清风明月,彻夜不眠的渔火明灭中溯游穿梭,告知来世的约定,深深浅浅,散漫想念。
虽然不知道她在唱什么,他却被这曲调深深触动,感慨,声如丝弦,沁成珠泪。
她回头看他,淡淡笑了,今夜荷花也该开了,且让歌中幽幽的馨香化作绕指柔,在你梦的留白处轻点一枚朱砂。这样想着,她安稳的伏在他怀中睡去了。
她也许不知道,这是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在这个时代里与他欣赏星辰良景品味浪漫松灯的夜晚了。将来,可会只常记这一日暮,看明月秋千,思君登楼?
第二十六章 何处寻娇颜
少伯纵鞭回到范伯的茅屋,轻轻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范伯看着赫然出现在眼前的少伯,不禁愣怔当场。
“少伯?你,你怎么回来了?”范伯惊喜不已,眼眶犯起了潮。
“哎,文仲和主公入吴了,我临危受命,回来找一两个国色天香的美女。”
“哦。”范伯抚了抚胡须,“美人计啊?”
“是啊。”少伯愁眉不展,“只是,我所见到的绝色美女,也只有郑旦一个。而她如今正值桃李年华,我如何忍心啊。若是行刺不成,岂不反误了她?”
“你自己去找她吧,她也等了你许多年了。还有,你说话腔调怎么变了?”范伯黠笑道。
“哈哈。”少伯闻言,不禁也笑了出来,“宫内个个人说话都这么别扭,久而久之,我也就别扭了。”
“呵呵,是啊,恐怕现在你再回现代也呆不惯了吧。”
“嗯。”少伯先是应了一声,紧接着浑身一颤,“范伯,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哦,呵呵,反正你也马上就知道了,还是你自己发现的比较好,我说了就没意思了,哈哈哈哈。”范伯打着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少伯不禁摇头感叹:“这么多年不见了,还是这么能睡。”
少伯望着溪中倒影,整好衣冠。细碎脚步声传来,他回头一看,立刻呆立当场。
多少年不见了,此时的郑旦一头长发奢陈在地,微笑不语,一低头,眼中盈盈水环便迤逦荡出,恍然间,桃花盛开,乐声碎泻。
“这些年,日复日,苦春夏,熬冬秋,泪和墨流,素手执笺,只是无寄处。我以为,你早已忘了我。”郑旦半掩面,唇间似抿着一汪秋水,幽幽道。
“我…我…”看着此时的郑旦,少伯口吃不能言。
“呵呵呵…”郑旦看着少伯这副模样,指着他娇笑起来。
“啊,呵呵,姑娘见笑了。”少伯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慌忙拱手。
“姑娘?”郑旦微敛黛眉,不满道,“怎么,去越国做了官,就要摆架子了?我以前的少伯哥哥上哪里去了?”
“哦,呵呵,郑旦妹妹。”少伯闻言羞赧无比,赶紧改口。
“哼!”郑旦薄怒娇嗔,“怎么还是老样子,木瓜一样!”骂完之后,她忽又噗哧一声笑了,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头。
“呵呵,是,是。”少伯仍然不知该如何应付,就连正眼看她都是不敢。
“嘻嘻,你还是那么有趣。”郑旦轻轻挽起他的胳膊,一阵馨香飘来,惹得少伯魂不守舍。
“啊,哦,啊呵呵,你,这是…”少伯盯着郑旦挽着他的雪白皓腕,一时反应不过来。
“愣着干什么?我带你四处去转转啊!”郑旦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哦,好的。”
“对了,你这些年怎么过的?”郑旦带着他坐在草地上,轻声问道。
经她这一问,他才忽然想起来他是来找她办要紧事情的,于是含糊答道:“墨缸为伴,山墙高,庭院深,万卷书,都到眼前。”
“只怕你已忘了,有人在此半欹颓墙,唯掩窗纱,等待良人归来。”郑旦羞涩一笑,靠在他肩上,发丝掠过他的脖颈。
“呃…”他身子一僵,咽了口口水,“哦,这个…不,不是…”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这个女子,如此千娇百媚,定能迷惑住夫差,完成任务。
她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老实说,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来娶我的?”
“娶你?!”少伯大惊,赶紧站起身来,摇头道,“不不,我现在决无此意啊。”
“你…”郑旦轻咬朱唇,泪水盛满眼眶,摇摇欲坠。
“你,别,别…”少伯一件她这副楚楚的模样便心中不安,赶紧摆手,“我,你听我说…”
“说!”
“我这次来找你,是来商量国家大事的。”
“国家大事?国家大事哪有找女人谈论的?”郑旦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是真的。我希望你能跟我去吴国。”
“哦?”郑旦略一扬眉,“去干什么?”
“去救我主公。”
“你主公是谁?”
“越王勾践。”
“笑话!”郑旦冷然道,“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救他?”
“现在我主公被迫进吴国卑躬屈膝甘为贱役,就是等着我们去营救。而如今越国刚被吴国破了城池,调集兵马实属不智,只能,只能,只能用计了…”说到最后,少伯有些心虚,不禁降低了音量。
“用计?计将安出?”郑旦也猜到了一二,只是不敢相信少伯隔了这么多年回来找她,竟是为了这个。
“计…从你身上出…”少伯低下头,彷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郑旦只觉心中“咔啦”一声,尽皆碎了,眼泪奔涌而出,“这就是你此次来找我的目的?你要把我献进吴国?你要我去媚惑吴王?”
“请你以大局为重!”少伯无奈,只得欠身求她。
“范少伯!你果然薄幸无良!那我算什么?我就不是一个女人么?我今后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郑旦妹妹…我,我也是矛盾万分啊…”少伯听她这么说,心中也十分难过。
“你矛盾?你矛盾什么?你是在矛盾该把我送进吴国还是该去找更美艳的女子吧?你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郑旦紧蹙蛾眉,步履踉跄。
“你别这么说,你以为你如此清丽动人,我会不动心么?然而此刻越国被破,我又何以为家?只能先考虑如何救出主公,重兴越国啊!”
“那关我什么事情?凭什么要我去?”
“因为你是我在这里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我也不想这样做,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这就是你的理由?美丽的女子就是该被牺牲的?”郑旦连连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郑旦妹妹!只消一晚,请你相信我,你只要让他欢愉一晚,趁机杀了他,即可!”少伯心中焦急,恨不得给她跪下了。
“一晚欢愉?哈哈哈!”郑旦冷笑频频,“一晚欢愉?那我呢?他欢愉了,那我呢?我此生就被毁了啊!”
少伯扑通一声跪在了郑旦面前:“郑旦妹妹,越国人民会永远记住你的!”
“你走吧。”郑旦背过身去,“范蠡,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到你!”
“郑旦妹妹!”少伯还想说些什么,郑旦却迈开步子朝前走了。
“郑旦妹妹!”范蠡站起身,喊道,“我还会回来的,请你以大局为重,三思啊!”
郑旦捂住耳朵,在风中小跑起来,一头长发凌乱翻飞,泪滴随风跌落,迟留在水面上。
郑旦斜倚西窗,在桌上轻轻写下:飞红凝怨,窗纱半掩;暗省东君,有心怎负芳华?
少伯在家中来回踱步,不停叹气。范伯一边喝茶一边笑道:“你消停会行不行?你放心吧,下次你再去,就有意想不到的好结果了。”
第二十七章 再出祁山
施茜掰着指头算算,这应该是诸葛亮第四次出祁山了。
夜晚,她见诸葛亮帐中仍有光亮,于是走了进去。他秉着油灯,坐在地图前,只是细细研究,对她的到来浑然不觉。她看看天色,恐怕已是二更天,于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他略略一惊,回过头来,见是她,不禁微嗔道:“怎么还不歇息?已经很晚了。”
“你不歇息,我也不歇息。”
诸葛亮摇摇头:“我肩负着匡国重任,思不到计策,怎能安寝。”
施茜闻言一愣,心想,来了,该来的果然来了,他现在已经开始不眠不休了。于是暗下决心:不行,我一定要改变他,不能让他这样作贱自身。
她一把将他拉起,按在榻上,道:“我告诉你,以后你吃完饭,我才吃饭,你睡了觉,我才睡觉,你要是不吃不喝,我就不吃不喝,你要是受了风寒,我就跳进冷水里洗澡。”说完后,她嘴角一扬,挑衅地看着他。
“你…”诸葛亮微微皱眉,却也无可奈何,“好吧,我睡觉就是。”
“这才乖,养足了精神才能带兵打仗,画八阵图给我嘛。”她嘻嘻笑了起来。
诸葛亮听得她说“八阵图”三字,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笑道:“呵呵,八阵图,不错,不错,就用八阵图设计。”他起身,走到帐外,吩咐道:“唤姜维关兴二人前来。”
“你…你不睡觉了?!”她懊恼不已,后悔自己不该提那三个字,“你不睡,我也不睡。”
“国事为重,你不睡便不睡吧,我不强求。”他此刻只是沉浸在想到计策的兴奋之中,丝毫没有心思顾及她。
她闻言,不禁怔住,咬着嘴唇重重一跺脚,赌气跑了回去,口里念叨着:死诸葛亮,烂诸葛亮,怎么劝你都劝不动,你现在连我都不理了,哼,你这个烂人。谁知此时一道人影闪过,捂住她的嘴一把将她拉到帐内。她大惊失色,却只能巴巴的舞动手臂,发不出声来。
在帐中坐定了,来人才松开了手。她呼出一口气,立刻扭头看是谁,这一看不要紧,她竟然发现是马谡!
“马谡!”施茜叫了起来。
“嘘!你想要我死啊?”马谡赶紧示意她小点声,“我是来接你走的。”
“走?走去哪里啊?”她一脸疑惑,瞪大眼睛看着他。
“自然是去吴国了,现在孙刘联盟,你不想让这个联盟关系毁在你手上吧?”
“为什么会毁在我手上?”她闻言更加不解。
“你和乔夫人长的一样,现在蜀军都认为你是乔夫人,若是东吴知道你在蜀军中,那丞相的名誉岂不是毁于一旦了?”
“乔夫人是谁?和东吴有什么关系?”
“丞相没有告诉你吗?乔夫人是…”马谡正欲说下去,却听到帐外有脚步声,他赶紧一把拉过施茜,道,“不说那么多了,有人来了,我们赶紧走。”
正在此时,一双脚踏入了施茜帐中,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消失在施茜榻前。来人发现榻上空空如也,不禁身形一僵,喊了起来:“茜茜?”
“啊!”施茜一听是诸葛亮的声音,立刻便要站起,马谡却适时按住她,低声道:“你会害死丞相的!”
诸葛亮听见内帐有动静,于是一步抢了进来,果然看见施茜被马谡按在帘下,一时间又惊又气,眉头紧拧,死死盯着马谡,不发一语。
马谡见诸葛亮已经发现了自己,不觉松开了按着施茜的手,跪在诸葛亮面前,也只是不语。
“马谡,我那日放你走,望你好自为之,你却又回来做什么!”诸葛亮指着他,满面愠色。
“丞相!您的大恩大德,谡虽肝脑涂地难以相报,只是不愿看着您被她毁了啊!”说着便瞟了一眼施茜。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现在马上给我走。”诸葛亮拂袖,背过身去。
“丞相三思啊!”马谡伏地而拜。
“呵呵,”诸葛亮冷哼一声,转过身,眯起眼看他,“若不是你去东吴散播传言,东吴又怎会去蜀中打探消息?她毁不了我,你倒是要毁了我。”
“丞相!她不是乔夫人啊!您莫要被她骗了!”
“她是不是乔夫人,我心里清楚的很,况且,她不是乔夫人,那她便不该回东吴,你又何必强拉她走。”
“是丞相您认为她是乔夫人,是丞相您忘不了乔夫人!谡听家兄说过您与乔夫人的事情,谡又何尝不感动?然而此人…她不是乔夫人啊!让谡带她去东吴,永不再见丞相吧!若东吴知道乔夫人在此,恐怕…”马谡仰起头,巴巴的看着诸葛亮。
“你走吧。”诸葛亮轻轻挥手,“如若不然,休怪本相无情。”
“丞相!”马谡只是跪地哀求。
“还不走?你要置你一家老小于不顾吗?”诸葛亮厉声道。
马谡闻言浑身一颤,半晌才缓缓站起,长叹一声,道:“既如此,谡就此拜别,丞相自己保重!”说毕,他摇了摇头,闪身出了营帐。
施茜听得一头雾水,暗自思忖一阵,站起身来,扯了扯诸葛亮的衣袖:“乔茜茜在东吴嫁给了谁?”
诸葛亮默立片刻,俯身点燃青灯,坐了下来,叹道:“你日后自然知晓。”
又是日后?施茜想了想,便不追问了。她看着诸葛亮闷闷的坐在一旁,想他大概是在寻思御敌计策。回想起刚才马谡的话,她自嘲的笑笑,心想,原来即使他把我当作乔茜茜,我仍然不后悔,能够在他身边伺候他,让他寝食无忧,便够了。
第二日,施茜见诸葛亮果然列出八卦阵法,名为和司马懿斗阵法,实是引司马懿中计,而这笨家伙不知道八阵图有八八六十四法,生亦可死,死亦可开,竟真的闯了进来。姜维关兴趁势两路杀出,魏兵惨败,夺路而逃。
“哈哈哈。”诸葛亮轻摇羽毛扇,在帐中来回踱步,“此番出祁山连连获胜,看来克服中原指日可待啊!”
施茜却不知为什么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正在这时传苟安解粮送来,施茜暗叫不好,要是诸葛亮真的杖责苟安,苟安再散播谣言,这次出师北伐岂不是又夭亡了?她见苟安被押进来,赶紧低声对诸葛亮道:“不能杀他,也不能打他!”
诸葛亮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长,随后微微一笑,道:“苟安,你押粮误了十日,你说,该当何罪啊?”
“当…当…斩…”苟安颤栗不止。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啊。”诸葛亮笑着看了看施茜。
“不行!”施茜慌了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杀了他,恐今后无人再敢送粮,若杖责他,恐这第四次北伐就此告终!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吧!”
“哦?”诸葛亮眉间一紧,沉吟片刻,“好吧,苟安,本相这次暂不追究,若再有疏失,决不宽待!”
“啊,是!是!谢丞相!”苟安说着便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施茜见苟安毫发无损的走了,长舒一口气,笑眯眯的对诸葛亮说:“你可要感谢我哦!否则你的出师计划就泡汤了。”
“你啊。”诸葛亮笑了笑,起身拱手道,“多谢了!”
“不客气!”施茜得意的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