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敛起眼眸,气愤难平:“还要问谁?!这些…这些可都是铁铮铮的事实!方才我拉了周府的小厮来问,不都属实么?你也看到了!周瑜他竟敢如此对我!我们何曾亏待了他!”
周泰见孙权怒火中烧,心中却窃喜起来。他一向认为周瑜自恃功高目中无人,只是他一身战功,要搬到他不易,这一次,可来了个好机会了!可是此时,他只能假模假样道:“主公,此事干系重大,末将以为,鲁子敬与周都督相交甚厚,不如让鲁子敬来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理?”说道“相交甚厚”的时候,他故意加重了语气,有意提醒孙权:鲁肃和周瑜是好朋友,他不会说公道话的。
果然,孙权一听周泰这么说,眉毛拧成了一团:“不问他!你,速传诸将都来,看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周泰闻此,喜上眉梢。若让他找武将,还用说么,自然是找平时与周瑜不和的人了!他此时不敢耽搁,立即欠身道:“末将这就去!”
不出一刻,平日里与周瑜不和的将军们一听闻此事,便火烧屁股一样赶了过来,恨不得立即铲除了周瑜,而周泰也不敢做的太明显,顺带的叫了几位与周瑜交好的,和向来中立的大臣。大伙七嘴八舌,到了最后,建议借刀杀人的远远超过建议召回周瑜的。许多大将都进言道:“周瑜若回来,则夜长梦多,恐生变与肘腋之下,不如将这烫手的山芋交与刘备去处理,离间刘备与周瑜的关系,让刘备处理了他。”
孙权听闻,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本爱其才,奈何…他竟要反!”
周泰在底下此刻已领略到了什么。看孙权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有些矛盾,却…还有些释然!莫非,他也忌惮周瑜生变?毕竟,早就有人说周瑜自从失忆后,不知为何,身上似凝聚着一股王者的气势,直压孙权。这话,孙权不可能没听说过,也许他心中早已不满,这一次,周泰挑起个事头,却实是应了孙权的心意,让他能名正言顺的除掉周瑜!
思及此,周泰趁热打铁:“主公,末将以为此事确不可拖延,然而周瑜乃东吴大将,建树甚多,若直接处决,恐将士们人人自危,借刘备的手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孙权点了点头:“幼平,那你说,该如何借刘备之手?”
“这个么…”周泰笑笑,“立即给刘备修书一封,就说…周瑜去南郡,实是欲要投曹!周瑜若要降刘,定与刘备说过他愿去江陵与刘备会合,若我们同刘备讲周瑜实是要降曹,刘备便会思忖周瑜去江陵也许只是要借道,以杀去曹操的地盘!书信最后,我们便可嘱咐刘备,果断处决周瑜,以绝孙刘后患!”
“这恐怕不妥…”孙权摇摇头,“他若要降刘,必已与刘备计划好,刘备怎会轻易相信我等?”
周泰想了想,又道:“那么,我们便来个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双管齐下!”
孙权闻言,登时一愣:“你是说…我们也…”
周泰含笑点了点头:“正是!”
他眼眸中的杀气,霎时荡破了此刻凝重的气氛,惹得窗外树叶猎猎作响。

第一百零四章 英雄绝唱(中下)
少伯收到施茜的信后,慌忙躲到了假山旁,急匆匆的拆开了信件,却是愕然。茜茜在信中写的东西,怎么竟生生的与曹值无关?只见那布绢中一行清秀的字体道:“哥哥,什么叫改变历史需要借助外力,我们该如何改变历史?外力又从哪里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
少伯思来想去,真是无论如何都不明白。什么“外力”,什么“改变历史”,自己分明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呵!她是从哪里听说的?真是莫明其妙!罢了,回屋写信问问她吧!
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的揣好此信,左右望了望,随即耿了耿脖子,大步回屋而去。
杨修在一旁看的纳闷。奇怪,明明他听得是家书,虽是从江东来,也不该神秘至此呵!莫非,这其间有什么猫腻?少伯难道是江东的人?他看着少伯回屋的匆忙神情,忍不住,悄悄跟了上去。一边跟着,他不禁一边笑话自己:杨修呵杨修,你堂堂一个丞相主簿,如今怎地做起这等偷偷摸摸的事情来了?转念又一想:也许此事干系重大,自己便抛开这些个繁文缛节一回吧!
那少伯回家后,竟拖出一个大大的布袋来,而那布袋中,竟满当当的都是信件!杨修从门缝中看得心惊胆战:这少伯怎地要和他妹子通这么多信?其中必有蹊跷。他到底是为了做什么呢?若也是为了二公子么…那也算得上是志同道合了,若不是…自己则要想个辙了。听他对七公子说的那些话,当时为了七公子好呵!
门口那一抹光线正巧投在了少伯身上,他一笔一画认真写信的样子尽落入杨修眼中。究竟是何事呢?思及此,他干脆躲在少伯门外,等待时机进去看个究竟!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那少伯总算是写好了信,揣入袖袍中,小心的拉开了门,轻手轻脚的找人送信去了。
杨修见此,连忙推门而入,直接拖出那个布袋将里边的信悉数倒出,一一浏览起来。他脸上神色由不解变为茫然,由茫然变为讶异,最后,由讶异变为恍然大悟!那些言语他起初并看不懂,措辞与写法他都不认得,然而杨修是何许人也?在看了将近三十封信后,他总算摸出了规律,大概的推测出了这信中的内容,不免大骇!他杨修伏在曹值身边隐忍多年,虽是为了曹丕,但怎么说也是衷心于曹氏一门的,如今,这少伯竟是为了颠覆曹家而蛰伏在曹值身边这么些年,何其危险!思及此,他不敢多想,揣着信件便小跑着见曹操去了。
曹操此刻正在丞相府,忽闻杨修来此,遂传他进来了。
杨修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将所有的信件都交了出来,一一摊在曹操面前,欠身道:“丞相请过目。”
曹操皱起眉来,显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缓缓捻起了一封书信,拆开来看。半晌,他轻哼一声,看向杨修:“德祖啊,这都是些什么啊?”
“丞相请不必心急,一一看过再说,臣也是在看了三十封信之后才看懂的。”杨修见曹操有些不耐烦,眼珠一转,如是回答。曹操如何不知道杨修机智过人?那鼎鼎有名的门内的“活”字事件和那“一合酥”事件都不得不让曹操多看这个叫“杨修”的人两眼。他聪明,曹操却不满,于是两下里较劲。如今杨修说他看了三十封便看懂了,这不正是暗示曹操:我看了三十封便看懂了,你呢,你需要看多少封?
曹操闻此,微微一笑,再次捡起了书信,道:“德祖啊,既然你坚持,本相便多看看喽。”
一封、两封、三封…杨修暗自数着曹操看了多少信件。在看到第二十七封时,曹操的眸中生出了些许恍悟的怒气,对杨修道:“这信…是从哪里来的?”
二十七封…杨修在心中暗叹一声。他曹丞相还是胜过自己。随即,他欠身答道:“施祭酒家中。”
“他家?”曹操大惊,“你是如何进去的?”
“臣下去见施祭酒,房中却无人应答,臣下随手一推,门便开了,于是…”杨修说着,抬眼看了看曹操。
曹操一张脸阴沉的厉害,半晌,才忽然大笑道:“想不到呵想不到,我最信任的人,竟是我这里最快最无形的一把刀!高啊!人才啊!”这么说着,他眼中的寒光却丝丝渗出,杀气凛冽,“传施范——施祭酒来见我。”
“是!”立刻便有人出去传少伯了。
“丞相打算如何处置他?”此刻,杨修心中一阵狂喜,并不是因为少伯的处境,而是因为,如今出了此事,他只需再花多一点点的力气,便可扶正曹丕了!只是…到了那一天,恐怕他自己也活不成了。他替所计划的“教才出、答已入”虽可摧毁曹操对曹值的印象,但也可同时摧毁曹操对自己的信任了。呵,听说武学上有一招叫做“天地同寿”,便是说自己在杀死对方的同时,自己也会重伤,甚至死亡。如今,他所做的,恐怕就是类似于“天地同寿”的事情吧。
曹操看杨修问完问题便出神,遂不予回答,只径自背过身去。
不出一刻,少伯便被唤来了。
“见过丞相!”少伯躬身,随即转头对杨修道,“杨主簿。”
杨修有些心虚,随口应了声,别过了头去。
曹操看着少伯,只不说话。良久,他缓缓走向他,眯起眼眸,莫测的笑着,左看看,右看看,口中还不时发出赞叹之声。
“丞相…”少伯被他盯的有些心慌,不禁眼神闪烁。就在此时,他的视线忽地落在了那一桌信件上…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一个毛孔都被冷汗所浸透。
“咚——”
这是心脏剧烈收缩后,猛地沉没的声音。
反应过来后,少伯的脑门轰然一麻,两眼发黑,站立不稳。
曹操顺着少伯的视线望去,轻轻笑了:“怎么,少伯害怕这些信件?”
“臣…”腿一软,少伯跪了下来,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哼!”曹操疾步走到桌案前,呼地一把将所有信件都掀落在地,方才的高深莫测化为一抹冲天的怒气,“来人呐,推出去,斩!”
“慢——”不知是谁,此刻竟如一阵风一般冲了进来,带着一股谁人都无法接近的气团,忽然之间,便裹走了少伯,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备坐在诸葛亮榻前,轻声问候道:“军师可好些?”
诸葛亮笑笑:“承蒙主公关心,亮并无大碍,是内人强要亮躺在床上。”
“嗳!”刘备见诸葛亮似乎想要起身,赶紧按住他,“我已听郎中说过了,军师患的乃是‘太阳病’,卫阳受郁,正气抗邪于基表,于是恶寒发热,万不可忽视呵!军师这几日都好生歇息,切莫起身。”
“主公严重了,此时周瑜正朝江陵而来,亮岂敢歇息。”说着,他不由分说便站起身来,束好外袍,道,“主公可有周瑜的消息?”
刘备看他执意不肯休息,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又深知他的执拗性子,只得应道:“密使回报,周瑜的夫人就在军中,女扮男装为副将。”
“什么?!”诸葛亮闻言,眉间一拢,倒抽一口凉气,“她…在军中?”
见诸葛亮神色异样,刘备忍不住询问道:“军师…认得周瑜的夫人?”
“这…”诸葛亮轻笑一声,点了点头,含糊答道,“去江东之时,曾见过。”
“哦…”刘备也不多问,继续他们之前的话题,“今日,我收到一封孙权写与我的书信。”
“是何内容?”诸葛亮偏了偏头,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江东会送什么信来呢?
刘备犹疑道:“是说周瑜要投曹,请我们果断处决,以绝孙留后患!”
诸葛亮闻此,神情大变,低吓道:“不好!”
“怎么?”诸葛亮极少惊骇,看来是出大事了,刘备禁不住也紧张起来。
“周瑜…危矣!主公,请速去营救!”诸葛亮说到此,“扑通”一声便重重跪在了刘备身前,满面凝重。
“军师快快请起!”刘备慌忙扶起诸葛亮,道,“好好,军师少歇,我立即派子龙去与周瑜会合。”
“不!”诸葛亮深深蹙额,抱拳道,“亮与子龙同去!”
“可是军师的身子还未痊愈…”刘备有些犹豫。
“主公请速速下令,亮已无大碍,再迟便晚矣!”诸葛亮此刻已明显急了起来,匆匆穿戴整齐,便欲受令了。
“这…”刘备看着诸葛亮眼中的笃定,只得点头,“好,军师便与子龙同去。”
尘土飞扬,旌旗上硕大的“周”字在南郡的一条小道上缓缓前移。
周瑜坐在马上,忽然放声大笑,横枪道:“这不远处有一条华容道,便是曹公那日狼狈逃窜之处!”
施茜闻言,赶紧回头,道:“哪?哪?”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华容道呵,这可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华容道呵!施茜情不自禁,想要多看两眼。
夫差见她好奇,忍不住笑道:“这哪看得到,等我们回来,我带你去看。”
“真的?”施茜面露喜色。
这个女子呵…夫差无奈的摇摇头,宠溺的笑笑:“我绝不欺你。”
“好!”施茜点点头,看了看前方,突然一怔,“周将军,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嗯?”夫差蹙眉,“没有啊,怎么?”
施茜伸手指向前方:“那不是悬崖么?怎么走人?”
“哈哈哈!”夫差竟朗声大笑起来,“乔副将,那悬崖实是一条山路,虽然不宽,但也不窄,你可敢行?”
施茜闻言,立时一挺脖子,挑眉道:“如何不敢?”
然而——就在此时,山头却轰声大作,喝声连连,木石如雨,滚滚而来。一员大将在山上扬起旗帜,恣意笑道:“既是‘如何不敢’,赵某便要看看你如何敢了!”
周瑜的军队被这突入起来的状况震慑得大惊不已,那军士们慌不择路,只求木石不要砸中自己,于是就在这一瞬间,方才还严严整整的队伍霎时溃不成军。
“谁都不许慌!”夫差此刻强令自己定下神来,举剑道,“速速前行!违令者斩!”如今敌人在上我在下,只能突围!这么想着,夫差看了看那山上的将领,喝道:“你是何人?”
“我乃燕山赵子龙也!”那人站在山上,摇头晃脑,煞是威风。
施茜此刻正急急勒着缰绳避开大石头与枕木,一听那人自称“赵子龙”,浑身一个激灵,抬眼便望了过去。只见那人身长七尺左右,圆脑削肩,她登时觉得不对,在心中低叫:他不是赵子龙!
“赵将军!”施茜举起长枪,高喊道,“赵将军可还识得乔某?我们曾在江陵相遇!”想当年江陵的记忆,对于赵子龙而言,不可能不深刻!
夫差见施茜说话,慌忙勒马,横在她身前,生怕那“赵子龙”耍花招。
“赵子龙”眯着眼睛打量了施茜一刻,笑道:“我赵某平日里见的人太多了,恕我记忆力不好,不记得许多奶油小生!”
“你…”施茜气结,至此,她已肯定他不是赵子龙了,“你分明不是赵将军!”
夫差一把拉过施茜的缰绳,将她牢牢护在身后,低嘱道:“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目的,总之看情况十分凶险,你躲在我身后便好。”
“不!”施茜摇了摇头,“我不要成为你的负担,你不必管我,反正我现在是以汤药维持生命,死不足惜。”她实在实在是不愿再欠他的了…
“听话!”夫差敛起面容,不由分说的一手牵着她的马匹,一手挥气缰绳,狠命催着这两匹马。
马儿嘶鸣,撒开蹄子登时往前狂奔而去。
“周瑜小儿哪里走!”假赵子龙高喝一声,抓起弓弦,只听“嗖”的一声,那剑便直奔夫差而去。
夫差只轻轻挥剑一挡,那支箭便横飞出去,插入山间石缝。
“好剑法!”假赵子龙冷哼一声,又抽出一根箭,这一次,他瞄了半晌,才“噔”的一声送出了弓弦。
夫差轻轻一笑,也从身后摸出弓箭,“呵”的一啸,迎着来箭便射出了他的箭。只看那箭飞旋而去,如同穿破了空气一般,呼呼作响,“啪”的一声,正好撞上了来箭,两只箭齐齐插入地下。
假赵子龙眯起眼,点了点头:“好,好武艺!嗳,要杀你,还真有点可惜呢。”
“哼!”夫差从鼻端喷出一口气,“口出狂言!”
“是么?”假赵子龙笑笑,只一挥手,那枕木伴随着石块汹涌滚落,霎时间,堆积的石木已截去士兵们的后路,那些被砸中的士兵无不脑浆迸射,血流如注,惨叫而亡。
夫差身边的另一位副将竟也在不久后便被石块砸中腰身,大叫一声,惶然坠地。随后那石木滚滚,发疯一般砸向地面,瞬间将他砸的动也不动。石块溅落在地,惹起一阵阵浪尘,夹杂着血腥味,烟雾弥生,呛得人闭目遮鼻。
“你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夫差看着已在他前头的施茜,不解她为何就是不走,“你想死么?”
“我和你一起走!”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夫妻呵!
“好!”夫差闻此,点了点头,倏地一箭射向假赵子龙,随即一夹马肚,不顾那漫天石木,朝前疾驰而去。

第一百零五章 英雄绝唱(下)
“好!”夫差闻此,点了点头,倏地一箭射向假赵子龙,随即一夹马肚,不顾那漫天石木,朝前疾驰而去。
假赵子龙急急闪身躲过那一箭,见夫差想要趁机逃跑,眼中立时一抹凶光闪过,举起一面红旗,肆意舞动。
登时,喊杀声四起,锣鼓喧天,两面山头兵马皆出,尘土横生,遮天蔽日。
夫差勒马急急回身看去,整个人呆愣在当场。原来,之前出现的只不过是一半的兵力,如今,满山都是弓弩手与石木,逃无可逃,将他们围了个结实。
阵亡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惨叫声喊杀声不绝于耳,那刺眼的殷红就这样缓缓漾开,昭示着许多生命的终结。
“哈哈哈哈!”假赵子龙满意的笑了起来,“周瑜,怎么样,你还有信心么?”
夫差冷哼一声,立马道:“若是真丈夫,便下山来决一死战!”
假赵子龙也是一阵冷哼,举枪道:“若是真丈夫,便上山来决一死战!”
施茜听得这话大惊失色。如今枕木如雨,四面碎石滚滚,他让夫差上山,岂不是让他送死?她拍马便追了上来,对夫差喊道:“将军切莫被他激将了,不能上山啊!”
夫差听见施茜的声音,急急回头:“你又过来做什么?走!”
“我不走!”施茜摇头,“我就在这,哪也不去!”她不能走,只要她在,夫差为了保护她,就不会死!
“你…”夫差眼中一震,忽又低叫道,“你走,你立刻就走!”
假赵子龙却在此时发出一阵尖刻刺耳的笑声:“哈哈哈哈,你们二人是怕了么?怕了就趁早投降刘皇叔,我们共辅汉室!”
“呵…”施茜听他这么说,抬头轻笑,“敢问‘赵将军’,你来此莫非是为了要杀我等?”
“不错!”假赵子龙点头,“听说你等要投曹,我特奉命来取你等性命,以绝孙留后患。”
施茜听闻此话,瞬间明白了个大概,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道:“你听谁说的?”
“这…你不用管。”假赵子龙仿佛惊觉之前说多了一般,立即噤了口。
施茜此时已再清楚不过了。这假赵子龙,定是江东的人!刘备若知道周瑜要降曹,怕是也只能活捉周瑜,交与孙权处置,而赵子龙则更不会说什么“投降刘皇叔”这种违背道义的话——本来是来捉拿叛将,却又反教别人叛变,这能说得通么?如此说来,这只可能是江东误以为夫差要降刘,欲要置周瑜于死地,却又要嫁祸刘备!
此时,她顿感生还的几率渺茫,却还是不甘心,不禁拍马上前,对假赵子龙道:“‘赵将军’,我等忠心事吴,绝无二心,不会降曹,更不会降刘!请你回去转告刘皇叔,我们便是还有一口气在,也是江东的人!你若当真要与我等计较,我等也只有战死在此了!”一段话,明明白白的说明了他们死都不会降刘!
那假赵子龙听闻,微微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笑道:“你如今说这些话,还有用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施茜一听这话,明白自己是如何表白都没用了,不禁长叹一声,对夫差道:“将军,他们是存心要置我们于死地了,跑吧!”
“跑?”夫差边拈弓搭剑,边挑眉道,“你以为能跑出去么?”
“那你以为你能杀出去么?”施茜不禁有些急了。
“看我的!”夫差仿佛是信心十足,先是一件射断了假赵子龙手中的旗帜,再是一剑捞起地上的几个石块,卯足力弯起剑,倏地一下便将碎石一个一个弹飞出去,只听得“啪啪”几声,几个敌方士兵应声倒下。
施茜顿时明白过来,拔出长剑,将地上的石块挑给夫差,再由夫差用剑弹出去,一阵噼里啪啦后,对方山头的士兵许多眉心中石子,仰面倒地。夫差连着又射了几箭,直将那发号施令的将领全部射得仰面栽倒。
假赵子龙一看夫差竟有这等勇猛,登时慌了手脚,只得大喊一声:“冲下山去,捉住贼人!”
于是便看这山头烟尘滚滚,马蹄下扬起的黄沙直冲云霄,大地微微颤动,山石摇摇欲坠。
所有山上的将士,无不手握利刃,呲牙咧嘴,望着夫差一干人等便冲将下来。
夫差一看这阵仗,不得不耿起脖子,定了定心。他将施茜稳稳护在身后,左手握着剑,右手举起枪,摆好架势,只等对方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