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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看到,”纵然胳膊被拉得生疼,轻音还是摇头小声地说道。眼里也盛了担忧,不知道皇姐夫怎么样了。
襄阳拽着轻音的手更加用力,恨不得将她细弱的胳膊折断。
“长公主,您松开吧,六殿下被您弄疼了!”安福赶紧上来解救轻音。
“襄阳!过来。”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后突然开口呵道。
“皇祖母!萧翰不见了,萧翰不见了!”襄阳扑进太后的怀里一声声抽泣着,满身都是绝望。
太后伸出带着佛珠的手轻轻拍了拍襄阳的手背:“别怕,皇祖母护着你。”太后朝窝在德妃怀里的七皇子招了招手:“太子,到皇祖母这里来。”
德妃抱着太子不肯松手,太后怒道:“德妃,我是在救太子,你莫要不识数!”
德妃犹豫着,最终还是悻悻地松开了手。太后又叫了其他几个皇子还有两位公主到她的身边去,显然是将这些人划到她的保护圈。
轻音朝太后看过去,太后也恰好对上了她的视线,半晌移开目光,伸手摸了摸八公主的小脸。
吸了吸鼻子,轻音低垂着脑袋,再也不抱什么期待。
“不要慌,今晚会有人来救我们,安心等待便可,”太后闭上了眼,手里捻动着佛珠,不骄不躁的情绪也感染了周围的人,一些妃嫔门也分分安静下来。
下一刻,这种刻意伪装的宁静便被打破。
逆着光,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子,面目清隽,眼神冷滞,踩着靴子走到众人面前。
“萧翰......”襄阳讷讷地唤了一声,脸上刚刚呈出笑容又被太后抓住了手腕。
襄阳并不傻,此刻也冷静了下来,看着萧翰完好无所自由出入的样子,心下一慌:“萧翰!”
“驸马何故出现在此?”太后压下心中的惊讶,问道。
萧翰勾唇笑了笑,看着满身脏污的襄阳,笑意更深了,看得襄阳直打寒颤。
“萧翰?”襄阳不确定地又轻声唤道。
“公主,你不用怀疑了,这些都是我做的,”萧翰缓缓倾身,抬起襄阳的下巴:“你可知道我等着一天等了有多久?”
襄阳的下巴被萧翰握在手里,眼泪滑落,咬紧嘴唇一声不吭。
“十二年了,我等了十二年,”厌恶地松开了手,拿出怀中的手帕,萧翰仔仔细细地擦净了手。
襄阳跌倒在地,目光呆滞地看着萧翰,良久沙哑着嗓子问道:“因为朱婉如?”
萧翰没说话,似乎连眼神都懒得丢给襄阳。
“是不是因为朱婉如那个贱人,是不是?你说话啊!”不知从哪来了股力气,襄阳站起身用力地抱住萧翰的胳膊,眼神偏执。
萧翰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襄阳,冰冷的目光像是要将襄阳戳成冰窟窿,“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你明明知道我和婉如感情深厚,却偏偏要屡屡伤害她,害她失了孩儿,害她惨死,害她发誓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我。你知道这十多年来我有多恨你吗,恨不得切你的骨,饮你的血。”萧翰脸部扭曲,这是襄阳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失控的模样,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萧翰,当初是你说要迎娶我的,是你说的,难道当初地承诺都不算数了吗?”襄阳拿着萧翰曾经给予的承诺讽刺道。
“承诺?”萧翰看着襄阳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如果不是你和皇上说只要我愿意娶你为妻宛如就能平安出狱,你以为,我会和你成婚弃宛如不顾?可是我没想到你那么卑鄙,我已经如你所愿娶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加害宛如,她那么善良那么可怜,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她呢?”
“放过她?”襄阳抓紧手里的衣料,狠绝道:“我放过她,那我呢?我的夫君与他地青梅纠缠不休,将我置于何地,我那么爱你,我是大魏的长公主,她不过贱命一条,我便是收回了又能怎样?”
“快十三年了,原来你恨我恨了这么久!你忘了吗,朱婉如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儿又何尝出世看看这人世的风采?我不难过吗!”
萧翰身后揪住襄阳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眼神阴鹜:“那我今日便收回你的命,替婉如报仇!”
“萧翰,”太后看了看萧翰,沉声问道:“皇上的毒可与你有关?”
萧翰放开了襄阳,似乎觉得真相能给面前的女人更多的打击,因而也不隐瞒,十分痛快地承认了:“是我,不,应该说是我和长公主联手下的毒。”
太后看向襄阳的目光顿时一冷。
“你什么意思!”襄阳慌了神。
萧翰缓缓道:“你说很喜欢身上的熏香,每次进宫时我都会让下人给你熏好,公主你以为呢?”
襄阳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太后半阖着眼望萧翰:“你想当皇帝?平不正言不顺,恐怕朝中要臣都不会同意。”
萧翰笑了声:“太后娘娘不必担忧,萧某对那把龙椅不感兴趣,您说的名不正言不顺有些不太适用,您恐怕忘了庭王当初有一子流落民间了吧?”
“那孽子!!还活着?”太后猛然睁开了双眼,不可置信地问道。
“依我看来,庭王之子比您会怀中的太子要有勇有谋多了,其他的您也不必担心,有南阳将军坐镇,自然不会有人敢反抗。”
太后颤着手指着萧翰:“孽贼!孽贼!”
太子捂着受伤的半边脸往太后的怀里缩了缩。
“您要骂就尽管骂吧,过了今天也没有命了。太后可别寄希望于西山的侍卫,他们地尸骨前恐怕早已长了青苔了。”
太后彻底哑口无言,眼底光彩尽失。
收拾了太后等人,萧翰朝轻音走过去。
“小六,跟我出去吧,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说着朝轻音伸出了手。
纵使轻音不知道他们方才谈论的朱家小姐和庭王是何人,但是也清楚萧翰和太后等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状态,看向萧翰的目光有些畏惧。
安福扶起轻音:“来,公主,咱们跟着萧大人出去,不会有事的。”
萧翰走在最后面,等轻音出了门,才回头看一眼屋内的众人,压低了声音:“好好享受最后的生命吧。”
送轻音出来房门萧翰便离开了,嘱咐安福:“送公主回屋内,没事不要出来。”
如提线木偶般跟着安福往前走,因为之前住着的厢房的门被毁,安福特地给她换了一间房子。
“公主您进去吧,奴才去给您寻点吃的,您一天没吃东西了。”
轻音害怕,不愿意一个人待着,可是安福还是离去了。
推门进去,卫步正站在桌前,目光朝她移过来。
轻音心里一直积压着的害怕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扑到卫步的怀里,紧紧揪着他的腰带,埋在卫步的怀里崩溃地哭了出来。
“卫步卫步,我好害怕!皇祖母和皇姐......”抽抽搭搭得哭个厉害,说不清楚。
卫步伸手搁在她背后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颤抖的背。
“殿下怕什么呢?”
轻音抬起头,脏污的小脸被泪水冲出两条痕迹:“皇姐夫,皇姐夫好像是坏人,要杀了皇祖母和大皇姐他们!”
轻音哭着说完,看向卫步:“你不怕吗?”
卫步笑笑没有说话,低头手托着轻音的后脑勺:“奴才先伺候殿下梳洗吧。”
或许是卫步镇定的态度感染了轻音,轻音任由他将自己抱入浴桶中,卷起袖子给自己擦洗,换上新的衣服。
屋内点了安神香,没过多久轻音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即便是睡着了,眉头也是紧锁着的。
卫步耐心地将她的眉间抚平,又摸了摸轻音有些苍白的脸,换了身衣服走了出去。
原本经过萧翰的那番话,太后只觉得绝望,没想到大魏皇室今天就要命丧于此,只是她没想到竟然还会见到那个她口中的小孽种。
卫步屏退了侍卫,站定在众人面前,看着神色凄凄的皇室,脸上的嘲讽不言而喻。
“你就是庭王的遗脉?”太后迎着光看着卫步:“像,和那个贱种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早已注定要死,太后也不吝啬恶毒的话语。
她怀里奄奄一息的太子伸出头看过去,因为脸颊上的伤影响到他的视力,看了许久才认出那是卫步。
他并不记得卫步的名字,但记得自己曾经骑过他,用马鞭抽打过他。
看到太子瑟缩了一下,卫步面无表情道:“太子是否还记得我?”
太子死命地摇头,眼神惊恐,衬得那一边的血痕更加惨不忍睹。
“庭王世子,求求您绕过我们吧,当年先皇屠你满门,和我们并无关系,我们是无辜的啊!”人群里一个妃嫔打扮的女人跪下来朝卫步磕了磕头,哀求道。
其他人也是神色惶惶,面有哀意。
卫步看了看,命人将太子从太后的怀中抱了出来。
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轻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有点口渴,伸手想去够小桌旁的水杯,指尖用力不稳,茶杯一下子摔落在地上,清脆的瓷器破裂声。
门一下子打开,卫步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碎裂的瓷片眼神一暗,又看到狼狈地趴在床上无辜的轻音,瞬间收敛了一身地戾气。
“殿下醒了。”卫步倒了杯水,喂着轻音喝下。
“这是在哪?”
“别院。”卫步言简意赅。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在太庙吗?”
“太后和其他人呢?”
对于轻音的其他问题,卫步一言不发,沉默地替轻音穿好衣裳,抱她下床。
“本公主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轻音心里发慌。
卫步还是没有回答她,只是说:“殿下现在别院待上几天稍作安歇,一会我让人呈上早膳。”
然后替轻音整理了一下领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安福端着早膳进来。
一张嘴,想到了什么,安福改口唤道:“小姐,快些来用早膳吧。”
轻音诧异地反问道:“小姐?”
安福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但是看到轻音眼里只有懵懂和惊讶,于是就干脆解释道:“是啊,如今改朝换代,奴才只能唤您小姐了。”
“改朝换代,”轻音呢喃着念出安福说的这句话,忙问道:“皇祖母呢,还有其他人去了哪里?”
“是不是......他们都死了?”
见轻音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安福赶紧安抚道:“并没有,如今圣上仁慈,只下旨将他们流放罢了。”
轻音理解的流放就是让他们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并无性命之忧,可是......
“当今圣上是谁?庭王的世子吗?”
安福震惊于卫步竟然没有和轻音解释,现在他这个做奴才的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当今圣上便是卫步,只是现在还没有召开登基大典。”
轻音不敢相信,安福只得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给她听。
等到桌上的早膳都凉了,轻音才拖着涩涩的嗓子问道:“那我父皇真的杀了他全家吗?”
“除了世子和一位奶娘外,几百口人无一幸免。”安福端起桌上的早膳:“有些凉了,奴才再去给您热一热。”
热好了之后端进房里,轻音已经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肩膀一抽一抽的。
安福叹了口气,又端了回去。
晚上卫步回到别院,轻音房间仍旧亮着。
“今天怎么样?”卫步脱下外袍给安福,问道。
“早晨没用膳,中午用了小半碗饭,晚上又不肯吃了。”
卫步点点头,抬脚推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轻音一下子抬起头向他看过来。
“殿下怎么不用膳?”冰凉的手贴上轻音的半边脸颊:“奴才伺候您沐浴吧。”轻音拍开卫步的手,看到他的手背上立马出现一个清晰的红印,有些心虚,快速地垂下头。
“你是皇上了。”
“我父皇杀了你全家。”
“我又使唤了你这么多年。”
卫步站在原地细细地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
“你也把皇姐和皇祖母她们赶走了。”
“我们是仇人!”
重新看向卫步的眼睛红红的。
卫步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没一会嬷嬷就走了进来,动作轻柔地给轻音洗漱一番,哄着她睡着了。
从这晚以后,连着三天轻音都没有在别院看到卫步了,她不知道卫步把她软禁在这里要干什么,只能承受着。
别院里的饭菜也不好,比不上宫中十之一二,身边伺候的还是安福和嬷嬷。别院里也有一些陌生的下人,有时候轻音能听到她们背后在议论她,就像在宫中一样,说她的坏话。
不同的是,在宫中当着她的面没有宫女敢欺负她,她可以随意处置那些人,现在,她终于认清到自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
没有卫步给她的这一切,她或许连别院里随随便便的一个粗使丫鬟都不如。
可是她和卫步明明是仇人。
安福护着她,听到有丫鬟嚼舌根子,立马狠狠地教训那些丫鬟给轻音出气。
卫步久久没有回来,似乎是把轻音给忘了,又让那些怀恨在心的丫鬟蠢蠢欲动,更加不拿正眼看轻音。
“唉,小姐,不是奴才我说您,您到底和大人怎么了?那晚您将大人赶出来了?大人都好多天没回来了。”因为卫步尚未登基,所以安福只唤他大人。
轻音低着头不说话。
安福知道轻音在宫里没人教导,不同世事,可自己既然在她身边伺候着,就得为她着想也为他自己考虑。
“您看看大人对您多好,专门立了个院子给您住,现在身份不同了,依然伺候您上上下下。您怎么就看不透呢,大人心里把您看得多重啊!”安福没说,就轻音以往的坏脾气,把卫步这个小奴才欺负得够呛,现在人家得势了,不计较恩怨,这得对宠着她啊,由着她来。
可偏偏轻音又不知事,伤了他的人。人心最是脆弱,有朝一日伤透了,便是女娲在世,也修补不回来。
殊不知,正是因为卫步像往常一样对她,她才更难受,更不知所措。
明明他们是仇人。她不恨他也不怨他,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对她那么好呢?
第十日的上午,卫步终于回来了。
轻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去,实际上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卫步。
魏步。
卫步没进屋,照例问了安福这几日的情况,安福如实地回答,末了又加上一句:“别院里好些个丫鬟背后里嚼舌根,嚼到小姐面前了。这几日小姐也没怎么吃东西,奴才看她是真的没有胃口,别院里的膳食却是比不得宫里头那般精致。”
“记清楚是那些人,发卖了。”卫步朝着紧闭的房门走过去。
伸手将轻音从被子里揪了出来,就看到她通红的双目和鼻头。
卫步从袖口里掏出帕子替她擦干净眼泪。
“殿下怎么哭了?”
轻音揪着被子,“我不是公主了,你不必这么称呼我。”
卫步摸了摸她被枕头蹭得散乱的头发。
“我不是!”轻音看着他,认真地道:“你应该改掉这个称呼。我想过了,我的父皇害了你一家,你可以把我也流放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不过我之前那么欺负你,你也可以先打我一顿消消气,不用这样还找人在别院伺候我。”
卫步看着她许久,才抬手将轻音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
“我改。”
“嗯?”轻音不解,想到自己说的让他改称呼一事,又跟着点点头:“嗯。”
卫步的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别院不好,我们换个地方住,不喜欢那些饭菜我再找厨子做,喜欢漂亮衣服给你置更多更好看的,比现在好很多的。你的不满意,我都可以改。”
“你还是公主,可以高高在上,任意妄为,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轻音的手缩在袖口,卫步的话给她带来太多的惊讶,拧着眉不知道说些什么。
卫步已经伸手将她的手从袖中拉了出来,置于唇边轻轻一吻。
“现在,我替殿下更衣吧,衣服坐得有些皱了。
第130章 卫步篇
卫步三岁开始慢慢懂事, 知道自己的娘亲是村子里一个寡妇,知道村里的婶娘们都不喜欢她们母子。
五岁的时候, 村子里的孩子追着撵上他,拿手掐他的胳膊,拧他的耳朵, 甚至拿脚底板踩脏娘亲给他刚做不久的衣服。
娘亲很辛苦,每天给别人浣洗衣服挣些家用, 总说要攒钱以后供他上私塾。那时候一件新衣服多么来之不易,可是村里的那些小孩却嬉笑着将他推入了一处泥潭, 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看不清上面娘亲绣着的花纹。
他发狠般地将欺负他的几个男孩统统拽进了泥潭中,他畅快地笑了, 觉得大仇得报。
可是接踵而来的就是那些男孩的爹娘找上家门, 指着他的娘亲说了好多难听的话,他有意上前保护娘亲,娘亲却牢牢地把他护在身后。
等那些人走了, 一向温婉慈爱的娘亲弯下腰来,留着泪对他说:“步儿,你要听话, 不要和那些孩子打架好不好?娘亲希望你好好的。”
从那以后娘亲接了更多的活计, 有时候是帮人照顾孩子, 有时候是帮人绣条手帕。活计越来越重, 钱却没有攒到多少,娘亲反而病倒了。
九岁的时候,娘亲在病榻前拉着他的手, 告诉他,其实她并非是他的生母,他真正的身份是庭王的一脉的遗孤,他的父亲是庭王,母亲是庭王的侧妃。而他唤了这么久,照顾他这么久的娘亲竟然只是他的奶娘。
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真相,不愿意接受自己叫了这么多年的娘亲不是他的生母,不愿意接受他是身份高贵的庭王之子,不愿意接受他的父亲因谋逆罪而被处死。
尽管娘亲告诉他,庭王是无辜的。
可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养育了他十年的母亲撒手人寰。
没过多久,自称是庭王暗卫的人就找到了自己,称呼自己为世子,说要接他走,培养他,联系庭王旧部,等他成人便可为庭王报仇。
他们和他说了许多,说庭王是怎么样的无辜,说当今皇上是怎样的心胸狭隘。说了许许多多他只听说过却不认识的大人物。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相信自己是庭王的儿子,可是他又恨,痛恨这些人为什么现在才找到他,如果早一点,也许他的娘亲就不会死了。
“为世子牺牲,是她的荣幸。”
卫步亲手埋葬了娘亲,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十年的村庄,来到京城脚下,流浪多日,早已成为一个混迹于大街小巷中的乞儿。
那些人说要保护他,给他锦衣玉食,他不愿意接受。
因为那是对他已故娘亲的不敬。在他的心里,那个小村庄里每天浣洗着旧衣物的女人,才是他的娘亲。
后来在巷口看到了长公主的轿撵,那时候他身无分文,只想着得到一些银钱,便设计扔了一只包子引得恶狗去抢,而自己则冲了过去舍身挡在那女娃的面前。
他知道自己不会出事的,他虽然不喜欢那些人,却知道他们不会放任他不管的。
那个小女娃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收回了钱袋子反而将他领进了公主府中,扬言要带他进宫。
那就意味着自己要当一个小太监。
他当然不愿意,甚至心里还有些痛恨这个小女娃。
萧翰出现了,那些暗卫告诉过他,大驸马一直在暗中寻找他。
在萧翰与六公主的一唱一和下,他进宫成为六公主的小太监了。
他曾以为六公主如此刁蛮任性,定是因为身后有皇帝这个靠山,皇帝宠着她惯着她,所以她才蛮横无理,将满院的宫女太监搅和得头疼不已。
来才了几天他便发现他错了,刁蛮任性不过是她的保护色,这个八岁的小女孩远远比她看上去要弱小得多,她的骄横只是在掩盖自己内心的怯弱。
好像表现得越蛮横,别人就越不敢欺负她。
或许是因为他曾当街救下了她,相比于其他太监宫女,她更加亲近自己。平日里的穿衣洗漱全部交给他打理,就连沐浴都要由他伺候。
一个八岁大的女娃想必根本不知道男女之分,卫步不想解释这些,拿了巾子就抄起水给她擦背。
这位六公主时常说要罚他,可却从未付出过行动,吓吓他罢了,卫步也没有当真。他在宫中最大的目的也就是等萧翰,看他将自己送进宫来是何意义。
所以他能忍,忍着公主是不是对他地拳打脚踢,忍着自己尊严全失被她骑在背上。
不温不火地过着,真正让他对轻音态度转变的是那次她同七皇子落水。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明明害怕魏皇的女孩,能够忍着委屈和践踏了她心爱花儿的七皇子道歉,却拦在他的面前不愿意让七皇子欺凌他。
被七皇子骑在背上,狠辣的马鞭落下,背上刺痛,视线也是模糊的,只看到她焦灼地冲了过来,毫不留情地七皇子扭作一团,二人双双落水。
醒来后让他喝药,说他受伤了,分一半药给他。
他不确定她是真的分给他,还是想逃避喝药。
被太后罚了也乖乖地待在殿内哪都不去。
那一刻卫步承认自己的心静不下来了,不再是将这个女孩当做一个陌生人看待。
越相处他就越发现这个女孩的可爱之处,动不动就说要谁谁谁掉脑袋,卫步终于知道她不过是见样学样,看七皇子那么说,自己也就那么说了。
没有人教她,所以她什么都不懂,只会鹦鹉学舌。
真是纯真得可怜。
他从来没有看到魏皇踏进这宫中半步。
他亲眼看着由自己照料的小女孩一天天长大,笑容甜美娇艳,脾性依旧不改肆无忌惮,优哉游哉地活在众人为她编织的世界里,什么忧愁也无,什么也不懂。
他觉得这仿佛是上天赐给他闲暇时的玩具,供他任意把玩,又像是一幅画,他可以将她画成任何样子。
他和萧翰的计划是让整个大魏覆灭,到时候她怎么办呢。
卫步心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她知道,她就不会知道,依旧这样无语无虑。
晚上替她沐浴的时候她说自己的胸好疼,耳边一震,卫步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不懂男女之别也便罢了,没有人教导她。可是他明明知道却不说,日日伺候在她跟前。甚至她胸前那一处,他曾替她擦洗过。
这个时候分明应该叫一个宫女进去伺候,可是他没有。
等天真无忧的女孩睡着了。
回去之后他就脱了衣服,一桶冷水浇下去。
第二天醒来,腿间异样。
脑中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两个番外,一个卫步的,一个谢航的。应该是明天更新,今天还想录东西,应该没时间码字啦,么么哒
第131章 卫步篇
卫步登基以后, 真正做上那个位置,面对殿下黑压压的官员, 心里也着实无趣。
将庭王旧部提拔起来也算是对得起他们当初的从龙之功,可他们似乎不仅仅想干预政务,连个人琐事都要过问。
“皇上, 本来这事不该老臣提起,可近日来听了不少闲话, 希望皇上能处理好前朝六公主的问题。”丞相微微俯首,让龙椅之上的人看到他的诚意。
他知道圣上登基前曾以太监的身份在前朝六公主身边侍奉了四年之久, 传言说六公主生性骄纵,他十分不解为何如今圣上将前朝一应皇室流放, 却独独留下了六公主, 且另建了公主府,钦赐名长阳公主,供六公主居住。
那公主府的恢弘, 便是连以前的襄阳长公主也比不上。
如今长阳公主不过十二虚岁而已,他着实猜不透这位年轻帝王的心思。
“丞相也是为朕考虑,朕心甚慰, 此事朕心里有数, 丞相就不必多言了, 前日你呈上来的奏折, 提到的治水之法朕很感兴趣,不如丞相和朕好好说说?”
丞相心里微微感动,没想到新皇一朝得势, 不仅没忘了他,反而如此看重他,当下便抛却了六公主一事,恭敬地接过太监递过来的奏章,微微沉思,一派认真地和卫步讨论如何防治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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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及前太后等人流放以后,萧翰便向卫步辞行。
“想好去哪了?”卫步穿着便服,舍弃了案上没看完的奏折,亲自来送萧翰。
“没想好,”萧翰笑着摇摇头:“能走到哪就去哪吧,剩下的半条命,只想替她看尽世间美景。”
给魏皇下毒,虽然按时给襄阳和自己服用了解药,但身子也亏损不少,也不知余下的日子够不够他游历天下。
看萧翰神色轻松,卫步将自己得到的消息悉数告知:“长公主昨日暴毙街头,死状惨烈。你干的?”
“哪还有什么长公主,现如今不是只有一位长阳公主吗?”萧翰没有回答襄阳一事是否是他的手笔。
不过早在他向卫步求情留襄阳在京,卫步就猜到了他对这位数十年的妻子,恨意不浅。
所谓求情,只是想变着法儿折磨她罢了。
“若不是我,你恐怕早就在襄阳的手笔下变成一个活太监了。”并非邀功,萧翰只是又想到了襄阳的一条罪状罢了。
卫步启唇道:“若没有我,你也无法全身而退。”至多和襄阳同归于尽。
“是啊,庭王世子的名头果然好用,”萧翰有些不明白:“既然你身边早有暗卫保护,为何还要选择入宫,为何迟迟不肯动手为庭王正名?”
卫步看着侍卫从巷里牵过来的马:“你该走了。”
萧翰结果套在马身上的缰绳,郑重地望向卫步:“庭王旧部忠于你这点不必忧虑,倘若你能为天下人表率,即便心有不服之人也将会臣服于你。小六一事,望你慎重以待。”
说完翻身上马,决然别过这生活了几十年的伤心之地。
卫步看着萧翰离去的街道,垂眸深思。
“皇上,现在回宫否?”
卫步转身往另一边走去:“公主府。”
轻音尚且不知萧翰已经离京的事宜,卫步没有主动告诉她。公主府上上下下伺候的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翠云嬷嬷已经不再公主府,熟悉的人,卫步只留下了安福一人。
一进公主府,院内的丫鬟皆跪下恭迎,安福也迎了出来。
“殿下在干什么?”往常这个时候轻音定是会像蝴蝶般跑到他身边的,赏心悦目。
安福上前一步:“公主在房间里看书呢,”说完又有些难为情地补充一句:“前几日让下人们出去买了好些杂书,这短时间公主看得废寝忘食。”
卫步记得这回事,安福一五一十将轻音平日里做些什么报了上来。她喜欢看书他便由着她。
不过听安福的口吻,那些个杂书,是什么,能引得她废寝忘食?
屏退了众人,卫步推门走了进去,往屏风后一转,耳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轻音一手掩着被褥,面红耳赤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仿佛是十分不想见到卫步的样子。
“方才我送萧大人出京,”卫步边说着边慢慢朝轻音靠近:“所以现下无事我便来看看,公主在干什么?”
说完伸手将毫不设防的轻音一把拉了起来,一手已经探进被褥里,捡起了厚厚的一本书,书上没有拓印书名。
“你!你快还给我!”轻音伸手去夺,趁着功夫卫步已经连着翻了好几页,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手拦着轻音的腰,将人带进怀里,贴近轻音的面颊,缓缓道:“安福说殿下最近一直用心看书,却原来是在看这些东西。”
轻音眼睛,羞于与卫步对视。
卫步声音偏为清亮,便是压低了也动听无比,像是敲打在翠玉上似的。
拿下轻音覆在眼间的手,低头在她紧闭的眼上落下一吻。
“殿下看了许多,可有何感想?”
轻音抬手摸了摸微微濡湿的眼皮,突然羞愤地推开了卫步,低头不知看向那里,嘴里嗫嚅着:“我们不能这样,不行的。”
“哪样?”卫步复又将人扯进怀里,“这样?”伸手掐了掐细腰:“还是这样?”
“为何不行?”
轻音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问的问题,可是她看的这些书里明明说只有相爱的两人才可以如此亲密的,譬如闺中小姐和书生,譬如大将军和救他一命的深山医女........
她甚至还在书中知道,卫步给她沐浴,这样是不对的。
卫步看着她半懵懂半疑惑的眼神,叹了口气抱得更紧了些。
还是莫逼她得好,总有一天她会长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本基友快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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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冠军夺冠后,甚至连颁奖典礼都没有参加完, 便销声匿迹。
有人为之叹息遗憾,电竞圈发展很快, 年轻的电竞选手层出不穷,渐渐的, 五年过去了,很多人都将昙花一现的这位国人冠军忘却脑后, 只作为偶尔的谈资。
谈论着这个电竞界刚刚崛起的新星, 怎么就这样悄然消失了?
彼时谢航正在奇浪总部担任着运营工作。工作繁重,每天来来往往要看许多策划,批阅很多文件, 这是他过去的二十几年生涯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总部的运营部门,最普通的职员都是国外留学回来的海归,只有他一个人空降担任运营副总监, 学历是大学肄业。
可是没有一个人说他的闲话。一开始是因为不敢, 谢航是以奇浪总裁先生的身份进来的, 且身上还有奇浪百分之七的股份, 正正经经的董事,谁敢惹?
后来不在背后议论谢航是因为足够敬佩他的能力,明明学历不如他们, 却刻苦努力,一天要花四个小时的时间自学专业知识,起码有半年的时间,每天早上谢航来上班时眼圈都微青,神色疲倦,桌上永远摆着温热的黑咖啡。明明是副总监、董事的职位,却活得比谁都累,比谁都辛苦。
他比轻音早下班一两个小时,轻音时常在公司加班。刚开始谢航会去轻音的办公室等她,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审阅文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书。
轻音不知一次结束了工作,看到他已经累到睡着,头向后微仰靠在沙发上,手里的厚厚的书已经看了大半,展开的那页写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天色将晚,轻音心里想让他多睡会,可是等到晚上交通拥堵,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到家,路上堵堵停停,谢航睡不好。
轻音推了推谢航的肩膀。
谢航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看似清醒异常,眸中却带了点迷糊。
“下班了?”接过轻音手中的包:“回家吧。”
“嗯。”轻音拉住他的手,谢航笑了笑,捏了捏,牵得更紧。
“下次下班了你直接回家吧,不用等我。”
谢航拉着轻音的手避开前面的电瓶车,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清楚了。
果然,第二天五点,谢航又收拾了东西准时出现在了她的办公室。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他们的孩子出生,谢航才改了这个毛病,开始准点上下班。
轻音下班回去,甚至不用带钥匙,每次走到门口,门就会自动打开,谢航扶着门把手看他,灯光暖暖地,映得温度都高了几分。
桌上已经摆好了热乎乎的饭菜。
“乐乐,”轻音伸手抱住朝她跑过来的短手短脚的小女娃,嘴里唤得轻柔。
乐乐是谢航取的小名,平安喜乐,岁月无忧,轻音也很满意。只不过她每天忙于工作,能陪伴乐乐的时间并不多。
全靠谢航,公司、家里两边照顾着。
乐乐十三岁的时候,谢航已经辞掉了公司的工作,专心照顾轻音和乐乐母女二人。
十几年过去了,电竞界倡导全民参与,似乎这些年越来越火,可惜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十几年前,曾经有个中国人,以非职业的身份,单枪匹马,一举拿下了CPL联赛冠军。
没有人谈论了。
乐乐最近有些叛逆,谢航管教得不错,没有出现逃课、早恋的现象,只是上课注意力不集中、开小差,老师点名说了几次也没有用。直到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班主任才打电话给谢航。
乐乐大概知道了,晚上放学一回家,看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谢航,乖乖地低头认错。
“爸爸,对不起,我这次考试没有考好。”
谢航摘了眼睛,看向她,也不生气:“为什么没有考好?”
乐乐见他没有生气,胆子也大了起来,毕竟是最宠着自己的爸爸,“最近玩电脑的时间有点多。我以后会自己控制好时间的。”
“下次努力。”谢航叮嘱道:“待会妈妈下班,和她说你的情况,向妈妈也道歉。”
“为什么啊!”乐乐还背着淡蓝色的书包,淡淡的眉毛紧皱,似乎极不明白的样子:“为什么要和妈妈道歉啊。”
小声嘀咕着:“妈妈又不管我,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哪像爸爸,每天检查她的作业,给她做好吃的,甚至还会陪她玩游戏。
从小到大,好像妈妈存在的时间只是每天下班以后。
谢航手搭在乐乐的肩膀上:“妈妈为你付出了很多,她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
“那爸爸呢?”乐乐觉得谢航明显在骗她。
谢航笑而不语。
实际上乐乐很听话,晚上轻音下班回来,她立马就跑过来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学习成绩。看着妈妈满脸疲惫的样子,心里的那些小埋怨也咽了下去。
妈妈工作这么辛苦,自己怎么能够埋怨她呢?
轻音蹙着眉,“暑假要不要报培训班?”
乐乐不愿意:“爸爸可以教我啊,爸爸什么都会!”在她眼里,谢航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轻音不愿意谢航为了这个小家舍弃了自己的工作和事业,刚想说什么,孩子的爸爸已经跑了过来打圆场:“先洗手吃饭吧。”
乐乐拉着轻音的手去卫生间。
晚上轻音躺在床上,旁边的谢航关上了台灯,侧身对着她,拉着她的手带在自己身上。
“你什么时候去上班?我们找个保姆吧,或者我回家照顾乐乐。”
谢航的心跳平稳,黑暗中轻音听见他小声拒绝了自己:“现在还不行。”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取代她,让她面受劳碌。
可在轻音看来,每日在这个小家里周旋照顾,和她的工作想比,也并不轻松。
等谢航真正从轻音手中接过工作时,乐乐已经出国学习了。
轻音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等谢航下班回家,做饭给她吃。角色颠倒了,她却既不用照顾乐乐,又不用下厨房,一切都还是谢航包揽。
谢航下了班,面色轻松,干燥的唇碰了碰轻音的额头。“明天我们出去旅行吧。”
轻音也不问他工作有没有完成,弯了弯唇:“好。”
两个人躺在沙滩上,享受着肆意的阳光,来来往往的都是明媚热烈的情侣,而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给女儿取名为乐乐吗?”
轻音侧着脑袋看他。
“因为你说‘乐乐’两个字的时候,像是在笑。”
海边人潮熙攘,谢航的话很轻易地被淹没。
“什么?”轻音重复着问道。
“我说,”谢航目光有点不漏地落在她脸上:“我老婆笑起来很好看。”
轻音便露出一个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