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卫步都会去取月事带,这事自然在宫女中传开了,只道六公主真是不害臊,让一个太监伺候着沐浴也便罢了,就连这种女儿家的私密事,都让身边的太监照料着,真是荒唐。
轻音不知道宫女们讨论的闲话,卫步听说了,但是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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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情况卫步进退两难。
没有人教导轻音男女之事,她对于男女之别知之甚少,平日里宫人们不敢和她说这些,卫步也不会主动和她解释。她从来没有觉得让卫步伺候她日常起居是什么不得了地事。
只是因为其他宫女她信任不过罢了。卫步是她捡回来的,她更加愿意让他在自己身边。
“殿下......”卫步看着她纯真的眼眸,一时心悸:“奴才手劲儿太大,这就去换个宫女来给您按摩舒乏。”
“你去吧去吧,”轻音往浴桶壁一靠,气道:“那你让小安子进来!”
小安子是安福的徒弟,如今也只有十一左右,小小矮矮的个子,说话嘴又甜,年长的太监宫女大多很喜欢他,不过轻音倒是同他接触得少。
“不可。”卫步想也不想地就出口拒绝。
轻音拿眼瞪他。
认命地取过一旁的巾子,绕到了前面。
轻音洗得一身清爽,卫步却是微微出了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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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皇身体不适,已经三天没有召开早朝了,满朝上下无不人心惶惶。
襄阳得到地消息远远比旁人知道的多,一大早便乘着轿撵和萧翰一起来到了皇宫,面见圣上。
魏皇躺在龙榻上召见了他们。明明前几日襄阳去看他的时候还是龙体安泰的,现下看着形销骨立的魏皇,襄阳的泪几乎没忍住。
几个女儿当中魏皇最疼爱的就是襄阳,不仅因为这是他地第一个孩子,更因为襄阳的母亲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就连如今盛宠无二地淑妃,也不过是因为样貌上同襄阳的母妃有几分相似罢了。
“襄阳,过来,”魏皇躺在榻上朝襄阳招了招手,襄阳赶紧走过去握住魏皇干枯的手。
“驸马,你先在宫中到处走走吧,朕同襄阳还有些话要说。”
萧翰点头,行礼退下。
襄阳这才在榻旁坐下,眼泪落了下来,“父皇,你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才几日不见......”
魏皇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父皇一直都没同你说,在你上回进宫之前朕就已经宣了太医了。”
襄阳惊道:“太医不是说您只是太过劳碌,休息一阵就好了吗?”可现在看魏皇的状态,分明是患了重病的样子。
“不是病,”魏皇的眼神狠毒:“是中毒!”
“ 中毒?!怎么可能!父皇您身边都是宫里的人,怎么会有人敢加害于您?是谁人这么大胆?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
半晌,看着魏皇平淡的眼神,低着嗓音哽咽道:“父皇,您的毒还没有解吗?太医呢?”
魏皇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关心襄阳和萧翰二人:“你同驸马成亲已经有十几载了,怎么还没有好消息传到宫里来?”
襄阳的表情一顿,哭泣声也止住了,面上一片无奈。
刚刚成婚那会他便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她以为是朱婉如横亘在他们夫妻二人之间。可朱婉如一死,自己的孩子也因此掉了,萧翰便更加对她灰心。这几年来好不容易她低声下气修复着夫妻的关系,萧翰也给她面子,可就是没有再同她圆房,好在也没有同房小妾。
她能温柔小意到如此地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身为魏皇最宠爱的公主,再低下的事情她就不能做了。
魏皇何尝不知襄阳的境况,只是曾经有他为她撑腰,她可以肆无忌惮横行霸道,自己身重剧毒恐怕时日无多,以后谁能护着她呢。
“以后对萧翰温柔些,男人大多喜欢温柔的女子,你母妃也是江南出来的姑娘,性子温和。”
“父皇!”襄阳顿时泣不成声。
“你永远是魏朝的长公主,哭什么。”魏皇松开了襄阳的手,似乎是气力不足,声音虚弱道:“你出去吧,看看驸马在何处,早点回府。”
襄阳站起身往外走,一步三回头。
萧翰在这宫中的去处也唯有轻音这里了,早知道今日长公主和驸马会进宫,轻音殿里上上下下的宫人都忙碌着,这里面萧翰的人手已经占了七七八八。
“许久不见,小六又长高了不少,”萧翰看了看轻音,笑着夸奖道。
轻音落落大方地任他打量,脸上的笑意暖洋洋的乖巧。
萧翰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支开了围着他转的轻音,单独在一间厢房里和卫步见面。
“皇帝快不行了,”知道那毒药地药性,在加上今天见的魏皇一面,萧翰推测出这个结果。
卫步点点头,若是四年时间都不足以萧翰取了魏皇的性命,或许他都会等不及出手了。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卫步抬了抬眼皮。
魏皇一死,自然有新皇继位,魏皇朝还是旗帜不倒,对他们半分好处都没有。
“如果我们贸然行事的话,难免会惹人非议,名不正言不顺,怕以后会被人诟病。”今时不同往日,萧翰再也不会拿卫步当一个不知世事的少年郎看待,认真的和他商议计划。
“皇帝这几日恐怕就会立储君,如果不出差错的话,应该就是你说的七皇子,淑妃是我们的人不必担心,”萧翰从怀中取出掌心大小的纸包:“里面是能让人神志不清状似癫狂的药物,你掺在小六的茶水中,找时机在她与七皇子见面时让她喝下。”
卫步没有伸手去取,问道:“做什么?”
萧翰半点没有隐瞒:“襄阳说大魏有意让一位公主远嫁胡人之地和亲,以维系两族邦交。小六尚未及笄,这事多半会落到四公主身上,所以可以用药让小六激怒七皇子,进而让她成为和亲人选。”
“有什么用?”
“四公主那里我没有安插人手,小六这边几乎都是我的人,倒时候你们一同赴胡,他们也能在胡地保护你的安危。”
“你让我去和胡人谈判,争取他们从旁协助?”
萧翰点点头:“这是这样,如此一来,我们的胜算会更大。”
卫步拿起萧翰手中地纸包,撕个粉碎,“这与叛国有何区别?”
“我不信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萧翰愕然,转而想到庭王当初就是因被诬陷通敌叛国而被处死的,卫步如此憎恶此举也不无其中的缘由。
“是我疏漏了,”萧翰歉然地低头退了一步。
“我记得,”卫步捻了捻手里蹭到的药粉:“皇帝死后,其宫中子嗣及嫔妃都要去太庙待上七日吧,届时,一个不留。”
“你想在太庙动手?”萧翰没有觉得卫步赶尽杀绝的做法太过残忍,难不成别人屠了你满门,你还要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饶过他们?
可是此举太过危险。一不留神,不仅无法成事,还会暴露他们。
“到时候宫中会调取十之七八的禁军随行保护,若要那个时候刺杀,恐怕会血流成河损伤巨大,不若还是从长计议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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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南阳将军那边如何?”
萧翰沉思道:“南阳将军受庭王恩惠自然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 但若是让他参与到太庙刺杀公然背负刺杀皇室罪名,他不一定会答应。”他和南阳将军谈好的内容是等他们擒获魏皇子嗣, 边北将士愿意率先俯首称臣。
从来没有说过会协助他们绞杀皇室。
“南阳热土,不习水性。上了船,焉有半途跳水之可能?”卫步扬了扬眉。
既然和庭王脉达成如此协议, 又怎么能想着两边不得罪,座山看虎斗之理呢?保留了与南阳的来往信函, 不管是出于情义还是要挟,他都会答应的。
否则南阳必灭, 或许跟着他们杀出重围,才能有一线生机。
萧翰明白了卫步的意思:“南阳将军已经抽调了一批精兵, 相信不日便能到达京城。我这就去信给南阳将军, 到时候这批将士有了将军的亲笔书信,必能听我们的指挥。”
“只是如此一来,难免会和南阳伤了和气, 不利于你今后。”
“今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魏皇守着这龙位这么久, 不还是一朝不保?”
“确实如此, ”萧翰笑笑, 问道:“你打算何时出宫, 我替你早作安排,这几年你跟着六公主也委实辛苦遭罪了。”萧翰无比清楚轻音的性格,对这几年轻音宫里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
卫步望了望房间内熟悉的一桌一椅, “暂时不必。”
萧翰点点头:“好,去太庙时小六必然会带上你,到时候你想办法脱身,我派人接应你。”
卫步突然想到太庙的计划:“你打算如何处置?”
萧翰没有通晓他说的是什么,就听得卫步声音沙哑道:“诸位皇子公主。”
萧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全部就地斩杀吗?”
卫步目光一闪,萧翰尚未看清。
“留下七皇子,魏轻音......我自有安排,不得伤她。”
萧翰有些看不明白此刻的卫步了,迟疑道:“倒时候场面混乱,刀剑无眼,我不敢保证能分毫不伤。”
卫步在原地踱了半步:“七皇子留下一命即可,魏轻音......你不用管,我会着人将她带走。”
“你......对六公主有意?”萧翰神情严肃:“别忘了,是她的父皇杀了你全族,灭了你满门。”
“我心里有数!”
“对了,你方才说四公主将要和亲,你能否将我遣到和亲队伍中间?”
萧翰不解:“你要去见胡王?”
卫步点头应是。
萧翰低声笑笑,抬起脸时,眼里皆是奚落:“因为不愿六公主和亲?办法我是有的,可到那时候你就失了保护你的人马,若是在胡地出了麻烦,无人解救,性命堪忧。”
“无妨,”这是第一次卫步在萧翰面前提起庭王:“我父王曾派了一支暗卫保护我,我性命无虞,你放心即可。”
萧翰震惊地看着卫步,不是他不愿意相信,只是他很难理解,既然卫步身边一直有暗卫保护,为何四年前会那样狼狈地出现在公主府。
似乎是知道萧翰在好奇什么,卫步的面色变冷,不再言语。
被子开的轻音不知从哪知道二人在此,推了门就进来,看到两人站在一起,觉得好奇。
“皇姐夫,你在这里做什么?”
轻音的情绪是藏不住的,萧翰只需看一眼便知道她没有听到他和卫步的谈话,“我在问这个小太监最近小六在干什么,不是说小六和他每天形影不离吗?”
轻音瞪了卫步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皇姐夫面前说自己的坏话,突然想起来昨天卫步让她喝得红枣枸杞汤她全部趁着他不注意倒掉了。
一阵心虚。
“皇姐夫你问他有什么用,可以直接问我啊!”
“我自然知道小六最近都很乖,”萧翰温柔地笑笑,看了看外头晃晃的日光:“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接你皇姐出宫,下次再来看小六。”
萧翰从袍中伸出一只手朝轻音的脑袋抚过去,分了个眼神望向卫步,见他眼里平静无波,顿觉索然无味。
或许是他想错了,卫步对魏轻音并没有那种想法?
萧翰放下了手,忽视了轻音有些失落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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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魏皇在早朝上让太监宣读了圣旨,立七皇子为储君,因七皇子尚未成年便暂时无需参朝,但魏皇却是专门找了太傅教导太子国事,每日里魏皇也会分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指点。
消息在宫里传了个遍,传到了轻音的耳边,她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同太子自小便不合,如今他成了太子她也没什么可高兴了。
“安福,”轻音躺在贵妃椅上无精打采:“卫步什么时候回宫啊?”
安福正在旁边给她打着摇扇,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想到卫步离开时吩咐的,一字一句照搬着和轻音解释。
“奴才也不知,不过左右个把月的时间应该是够了的,等他把家里地事情一了便会回来伺候殿下了,”安福笑着答道。
轻音在宽大的贵妃椅上焦躁地翻了个身,皱着眉:“都不告诉我一声就出宫了,本公主才不要他伺候了,等他回来我就打断他的腿!”
“可是,他不是没有亲人了吗,去探什么亲?”
安福不慌不忙地跟她解释:“卫步父母双亡,可是还有个舅舅,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不得好好欢聚一番。”
“嗯,也对。好吧,那本公主就暂且饶他一命。
安福低着脑袋,这话也只能用来偏偏轻音了。
一个小太监哪有资格出宫探亲,一去就是个把月?便是皇上身边跟着的顺来大总管也没有那等权力。
“嗳,”轻音轻叹一声:“七哥是太子了,四皇姐出宫了,卫步也出宫了。”话说得没头没尾,也不知她在感叹着什么。
安福专心打着摇扇没说话。
七月天,燥热得很,轻音躺了一会觉得不舒服,皱眉吩咐道:“我要沐浴。”
想了想,卫步不在没有人伺候她,正苦恼着,安福已经招来了一个穿着藏青色宫服的嬷嬷。
“殿下,这是翠云嬷嬷,翠云嬷嬷擅长按摩,让她伺候着您沐浴吧。”其实是卫步让他找来的,可这话安福并不会告诉轻音。
“好吧。”轻音从贵妃椅上起身,回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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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步走了的第二十日,魏皇驾崩,举国哀悼。
隔了三天,太后暂时掌管后宫的大小适宜,有皇贵妃在旁协助,没多久就将去太庙的名单和要带的东西准备齐全了。
轻音按照宫例,可以带两个宫婢一个传话太监,等了嬷嬷来记录名单卫步都没有来,轻音只好让嬷嬷写上了安福的名字。
因着魏皇驾崩,举国上下皆是一片哀色,出宫的阵仗也一切从简,除了太后、太子单独一轿撵,其余的宫妃、皇嗣皆是几人同乘一轿,宫女和太监自然是走在轿旁半步不敢耽搁。
太庙前早已有人候着,等宫里的贵人到了便有童子带了去厢房内稍歇片刻。
从轿中下来轻音舒了口气,又觉得太庙的氛围太过沉闷。想到父皇驾崩,心里不是不难过,可是好像也仅限于那么一点点,悲伤从未扩散过。
小时候羡慕七哥能得到父皇的喜欢明明二人是差不多的年纪,父皇却连个笑容都吝啬给她。她学着七哥那样玩耍打闹,换来的只是父皇的冷眼和惩罚,看她的眼神更加严厉几分。
慢慢长大她也学乖了,既然父皇看到自己会生气,自己索性不去父皇跟前碍眼,一个人守着自己的宫殿,盼着有朝一日父皇可以来看看自己,对自己笑笑,陪自己放一次风筝,夸她的字写得好看。
还没有盼到,父皇就不在了。除却心里的空落,有些闷,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了。
就是很想哭。如果卫步在,她一定要好好惩罚他。
要在太庙待上十天,像轻音这样的性子安福以为她是耐不住的,可没想到她真的乖乖地跪在蒲垫上陪太后念了三天地佛经。引得太后看她的目光都动容了些。
第四天从大殿前往自己的房间走,安福迎了上来,低声道:“公主,卫步回来了。”
“在哪里?”
“在房间里呢,等着伺候公主回房梳洗。”
“哦。”轻音提了一脚地上地石子,拎着裙子,面上漫不经心,脚步却快了许多。
一推开门进去,卫步果然在,站在床边向她看过来。
一个月不见,卫步好像长高了,轻音暗自在心里比划了两人的个子,这几年来头一次看到卫步穿着便服,好像看起来比皇姐夫还要好看几分。
轻音没说话,主要是掂量着自己现在正在生气,可是又在太庙中,太后说过不能发脾气的,会冲撞到佛祖。
卫步先开了口:“殿下,可要先梳洗?”
绝口不提自己消失了一个月。
这让轻音更加生气。
“腿酸,给本公主捶腿,”轻音故意道。腿酸是真,连着跪了好几天,膝盖着实有些吃不消。可眼下却是存心要捉弄卫步的。
“好,公主坐在榻上吧,”卫步二话没说,卷起衣袖在轻音面前跪了下来,双手按着轻音的一只小腿捏着,力道拿捏得正好。
轻音有些舒服,但是无碍于她生气。
另一只脚踢了踢卫步的腰间。
“你不是去探亲了吗,怎么不开心?”一见面就乌云密布的黑脸,看着难受。
卫步看了看搁在自己腰下的一只嫩白的脚,低头继续按摩:“奴才很高兴。”
“为什么高兴还会瘦?”轻音伸手比划了一下,表示卫步瘦了起码有这么多。
卫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路上奔波,不碍事的,牢公主挂心。”
轻音把脸别向一旁,她可没有关心他。
“你舅舅好吗?”半晌又把头扭过来,状似好奇地问道,眼底盛着流动的璀璨星辰。
“很好。”
卫步又换了一边小腿继续按摩。
轻音被他按得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榻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看自己的房间。
“卫步!卫步!”
门被推开,安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翠云嬷嬷。
“公主您醒了?让嬷嬷伺候您更衣吧,”安福道。
一个月来都是翠云嬷嬷伺候轻音日常起居,轻音对她已经习惯了许多,况且沐浴时翠云姑姑会按摩她的那处,技巧比卫步娴熟多了,近来痛感都小了很多,轻音也挺喜欢这个嬷嬷的。
可是,眼下她更关心卫步人在哪里。
“公主,卫步舅舅家的事还没有办完,奴才斗胆让他先去了。”
轻音抱着被子,更加生气了。
早知道就应该让他一直给自己按摩,按到她睡醒!
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来太庙的第八天,黄昏时分,部分宫人已经开始收拾起回宫的行囊了,守卫也倦怠了些。
安福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守着轻音一直待在房间内哪都没去。
“啊!”不知从哪传来的一声惊叫。
刀剑相撞,兵戟相碰,金戈铁马之声盖住了男男女女的尖叫呼救。
血几乎染遍了太庙的每一片土地。
“发生了什么事?”纵使轻音没看过打仗,也知道此刻外面必然发生了大事,推门便要出去看看。安福死死地拦在她前面不让开门。
“你给本公主让开,外面到底怎么了?”轻音使劲全身力气推开安福,打开了门。
一把利刃飞速地向她刺过来,轻音尚未来得及看清面前人的面貌,下一刻,血洒了自己一脸,扑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轻音低头,看到自己脚下躺着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一动不动,手里的那把刀落在她的脚边。
摸了摸脸上还残留着温热地鲜血,不知是惊还是怕,呆在了原地。
“此处危险,公主还请进去,”门外的一个蒙着面的黑衣男子手持利剑,露出的一双眼睛锐利逼人。
轻音这才注意到他,是他救了自己,杀了脚下的这个人。
还有她脸上的血......
安福赶紧跑了出来,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拉着轻音的袖口就将人带到了屋内,将门从里面牢牢地拴住。
“公主啊,您刚才可吓死奴才了,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交代啊!”
轻音还是木木的,顺着椅子呆呆地坐了下来。
安福知道她怕是被刚才那一幕吓着了,赶紧倒了杯热茶让轻音喝下。
喝了口热水,滚烫的温度唤回了轻音的意识。
“安福,外面......怎么了?”声音颤抖着,捧着茶杯的手也颤抖得不成样子。


第129章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轻音看着紧闭的门,揪着心。安福也一动不动地站着,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紧紧拴着的门禁不住暴力摧残,砰地一声就被踹开,走进来五六个身着铠甲的男人, 手上的尖刀还染着血。
对上轻音还算客气,为首的男人走过来, 刀尖顺着地面滑过来,在轻音面前站定:“公主跟我们走吧。”
轻音吓得不敢动弹, 还是安福走了过来搀起她,小声宽慰道:“公主, 咱们走吧。”
轻音被这群人的气势吓住了, 呆愣地跟着安福走出去,看到外面血染的寺庙胃里一阵恶心,浓重的血腥味熏得她想吐, 捂着嘴,惶恐至极,腿一下子软了下来, 全靠安福拖着她前行。
到了一处稍大的屋子, 一名将士将门打开, 安福识趣地二话不说搀着轻音走了进去。
看到屋内的众人, 轻音傻傻地站着忘了动弹。
屋内蜷在一团胡乱坐在地上的是太后等人,衣着狼狈,满身血污, 被德妃护在怀里的七皇子脸上还有一道一指长的血痕,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轻音是害怕到忘了行礼,而安福压根看都没看围坐在地上的众人,找了一块空地收拾干净,扶着轻音坐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形势所迫,太后等人也并未追究轻音的失礼,每个人眼里都一片灰暗。
轻音的胳膊被扯住,长公主襄阳不知何时跪坐到她的身边,眼底执拗,拽着轻音的胳膊一个劲儿地追问:“你看到驸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