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探子便把查来的消息一一告知:“属下调查得知那裴疆是十年前被人贩子买到的猎场,但听猎场的人说,他似乎并没有先前的记忆。”

  而后探子也顺腾摸瓜的找到了人贩子。毕竟长久都要与猎场的人接触,所以那人贩子对裴疆的印象倒是很深刻,其二印象深刻的原因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裴疆的时候,是送奴隶到猎场途中的河滩上发现的。

  “人贩子说发现裴疆的时候,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倒在河滩上不知生死,身体上有大大小小的擦伤,最为严重的是从背脊处穿透了胸膛的一支箭,受了这般重的伤,却还没有死。人贩子贪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多,便把人也带上了,奴隶中许是有人懂点医术,便把箭拔了,从而救了他一命,人贩子见人没死,就半卖半送给了猎场。”

  吴维听了探子的话,随之微微眯起了眼眸,手指轻扣着桌面。

  他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裴疆在军营与人交手的招式。那裴疆的身手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甚有章法的,且似乎颇还有点武将对敌时的势头。

  默了许久,问:“值钱的东西多,可有问过都是些什么东西?”

  探子摇头:“过去太多年了,人贩子记不清了,也都全部典当了。”

  吴维心思微转。暗道这裴疆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思索许久,也暂时想不透这裴疆会是什么人。

第63章

  因才成亲,不便离家,所以玉娇与裴疆便定在七日后再上金都。

  但在准备上金都之前,因昨日才成亲,还未适应自己成了别人的小媳妇,玉娇便闹了一些笑话。

  且说这新婚的第三日一早。鸡啼之时,玉娇蓦地从睡梦中惊坐起,忙推着身边的裴疆,惊慌的道:“天亮了你快点回去,再不走就会被人发现的!”

  刚醒来的裴疆:……

  无奈的把她拉回被窝中,摁在自己的怀中,声音带着一丝刚醒的低哑,提醒:“我们成亲了。”

  玉娇一愣,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成亲了,不需要再偷偷摸摸了。

  松了一口气后,随即打了个哈欠,趴在裴疆的怀中口齿不清的怪道:“谁让你之前跑我屋子睡的……”

  裴疆默了默,见也睡不着了,便道:“那我起来去练拳了。”

  玉娇却是抱住他的腰身,不依道:“不要去,我冷。”

  这么冷的天,靠着裴疆都觉得浑身暖烘烘的,她一点也不想裴疆离开。

  “你再陪我睡一会。”说着改搂着他的脖子,仰着头娇滴滴的望着他。

  一双眼眸带着刚醒的朦胧,声音酥软,更带着几分撒娇,而唇色粉嫩泛着水光。玉娇丝毫不知道自己这模样到底有多妩媚诱人。

  尝过情事美妙后,哪怕是裴疆这般自控的男子都觉得扛不住。

  所以这腰间上的大掌,便缓缓往下抚去,但只片刻便被一只软绵的手给抓住了。

  玉娇原先眼眸潋滟,但因他的动作而多了一丝薄怒,瞪着他:“不许胡来,睡觉。”

  许是洞房夜闹得狠了,玉娇现在都觉得身子有些难受。知道裴疆不敢真闹她,玉娇喝了一声吼,便趴在他的胸膛上汲取暖意慢慢入睡。

  不久后胸膛便传来均匀绵长浅息声,软香温玉在怀,虽是好事却也折磨得很。

  裴疆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随即又瞪着帐顶,等怀中的人儿再次醒来。

  这是婚后第三日早上发生的事情。

  再说到了晚上裴疆练拳沐浴回房,在房中没有见到玉娇,也就以为她回主院陪母亲说话还没有回来,所以在床上看书等着她,可夜都深了,也没有等到她回来。

  略一思索后。裴疆起了床,披上了披风便出了门。

  裴疆推门入了以前玉娇的闺房,走到了床外,伸手拉开帐幔后,便见到蜷缩在被窝中熟睡的玉娇。

  才成婚不到两日,玉娇几乎都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是姑娘家了,而是成了亲的小媳妇。

  裴疆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喊道:“娇娇,我抱你回房。”

  说着伸手抱她。玉娇睡得迷糊,感觉到有人把她抱了起来,睁开眼缝见是裴疆,便直接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胸膛中蹭了蹭,呢喃问道:“你来我房中抱我做什么?”

  裴疆……

  默了一会后,才再次重复早上的话:“我们已经成亲了。”

  玉娇半睡半醒的软声回道:“我忘了……”

  随即窝在他的怀中再睡了过去,裴疆只能用披风盖住她,然后抱出了屋子。

  赤玉小院离他们的小院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裴疆虽然抱着一个人,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沉稳的步伐。

  看着姑爷把小姐抱入了屋中,福全与身旁的桑桑感叹道:“姑爷抱了小姐这么远的路,脸不红气也不喘,我瞧着小姐这以后想去哪,估计都不用亲自走咯。”

  一旁的桑桑得意的道:“我们小姐可是姑爷心头上的宝贝疙瘩呢,姑爷不疼小姐,还能疼谁?”

  福全点头表示赞同。

  姑爷虽然连自己都不心疼,但他确实是除了小姐一人外,谁都不心疼,

  ——

  新婚趣事之外,再说离上金都还有几日的时间,玉娇都有了安排。

  先前在榕城之时,裴疆去了幽州,玉娇便在榕城待了一个多月。在榕城也没个认识的人,但好在有这钱金灿兄妹时常来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她才不至于给闷出病来。

  所以去金都之前,便请钱金灿兄妹二人一块在这淮州游玩。

  钱金灿知道裴疆过些日子就要去金都,说玩是次要的,学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裴疆那几招刀法。

  裴疆先前与他说不收徒,但可以教他一些拳脚功夫。虽是如此,钱金灿还是一口一个师父叫得甚是欢快。

  既然已经答应教他一些拳脚功夫,裴疆也不食言,所以余下的几日都让他一早就来玉府,从而教他。

  裴疆在后院教钱金灿刀法,这时莫青婷来寻了玉娇。

  在暖阁中,小桌子摆了许多的零嘴,干果居多,且都是剥好的。

  玉娇先前虽然吃腻了,但最近又喜欢上了,所以裴疆每日一早都会先剥好放在小碟中,玉娇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莫青婷见小姐妹吃着果仁都能吃出蜜糖的感觉来,便笑她:“你一双眼睛都笑成了缝,心里美滋滋的,肯定是你那新夫婿疼你疼得紧。”

  玉娇抿着唇笑,笑中隐藏不住的得意,“我也没让他疼呀。”

  莫青婷“啧啧”了两声,酸道:“看你这得意的小模样,看得我都想打你。”

  说着伸出手掐了玉娇的笑脸,玉娇连忙躲开,而后也还击去掐她的,两个小姐妹闹得甚是欢腾,许久后才消停下来。

  莫青婷缓了气息,抿了口茶后才问:“你们是三天后就上金都吗?”

  因莫子言在金都,此去金都免不得麻烦他,所以莫青婷知道也是正常的。

  “不出意外,三日后一早就立刻出发,毕竟裴疆过几个月就要去商会任职典运盐司一职,时间紧迫得很。”话落,玉娇拿了颗果仁放入口中。

  明明是同一家店送来的干果,怎这次的干果就比之前吃的要来得好吃?

  “希望你夫婿此次能寻到亲人……但若是真在金都寻到了亲人,他们不让他离开怎么办?”

  玉娇拍了拍手,随后用帕子擦了擦手,说得甚为通透:“我总不能害怕他家人反对他入赘,阻止他回淮州就不让他找回自己的身份了吧?”

  想了想后,玉娇继而道:“反正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到时候让裴疆自己选择,现在想这么多,只会庸人自扰。”

  玉娇想得很是明白,一点也不纠结。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莫青婷也告了辞离开了。

  玉娇回了院子,原打算去寻裴疆,却听下人说姑爷带着那小钱少爷到铁铺买刀去了。

  ——

  裴疆去的铁铺,便是先前玉娇给他买刀的元记铁铺。

  先前裴疆就对这铁铺有些怀疑,但一直都未曾有时间来查访一番,此次正好带钱金灿来买刀作为掩护,从而暗中观察。

  元记铁铺在闹市有铺面,但不打铁,所以这好东西基本都在偏僻的打铁铺中。而他们来的便是打铁铺。

  裴疆下马后看了一眼铁铺周围的环境。铁铺吵闹,所以附近没有什么人家,只是有许多圈养养鸡鸭等家禽的小围院,围院都是篱笆做墙,鸡鸭的声音更加的大。

  打铁的声音掺杂着鸡鸭的声音,吵吵闹闹的,与身旁的人说话,估摸着都要说大两个音。

  看着周围的圈养着家禽的小围院,裴疆才略一思索,身边便传来钱金灿兴奋的声音:“师父师父,你说要送我一把称手的刀,真的?”

  裴疆收回了目光,随之看向元记铁铺的大门,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二人都走入了元记铁铺,前边是店铺,后院是打铁的地方,

  掌柜迎了上来,询问他们要寻什么。

  裴疆漠声道:“刀。”

  掌柜随即把他们带到了摆放着各式刀的架子旁,钱金灿兴致高昂的一把一把的拿起来试手,而裴疆则是站在他的一旁。

  似在看刀,但却是暗无声息的观察着这间铺子。

  后院的铁铺格外的响。裴疆也听闻这元记铁铺远近闻名,许多地方都是来这里采买,所以生意红火,打铁日夜不间断。

  许是来得早,所以铺中也没有几个人。

  裴疆正暗中观察之时,忽然“砰”的一声响,是大铁锤落地的声音。

  有人不小心手滑了,手中的大铁锤落了地。

  就在铁锤落地的那一瞬间,裴疆的耳廓微微一动,随之看了眼地上的铁锤,再看了眼地面。

  重物落实地和落在有密室的地面上,声音明显是有区别的。落在实地上声响重而短迅,但若底下为空的话,重物落地的声音不仅有些空,且还会长一些。

  裴疆五视极为灵敏,且心细如发,所以顿时听出了端倪来。

  底下有密室。

  心思微转,收回了目光。与一旁的钱金灿道:“再给你半刻时辰,若再不选好,我便走了。”

  “别呀师父,我现在立刻选!”

  最终钱金灿还是坚信最贵的便是最好的,所以挑了把最贵的刀,裴疆直接付了钱便回了府。

  钱金灿这两日在裴疆那学了几招刀法,所以回到客栈后,便在房中使着新刀开始耍了起来。

  钱金灿和候在门外的护卫都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这屋顶上有人。

  那人把钱金灿所练的招式都看了一遍下来,随之把瓦片小心翼翼的放回原位,而后离开了屋顶。

  半个时辰后,总兵府。

  吴维看着探子比划了一下钱金灿所练的招式,思索了半晌后,从身旁的侍卫腰上抽了一把刀出来,行云流水的把那几招连贯了起来,刀风颇猛。

  如此反复了两次后才停了下来,微眯眼眸道:“这招式确实霸道,且也有一股杀敌的狠劲,可若只学了形,却不知精髓,就算知道整套刀法也只是花拳绣腿。”

  如此悍猛的刀法,那裴疆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大人,属下还打听到过几日那裴疆要与玉家千金一同上金都,似乎是去寻亲。”

  裴疆寻亲也不是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只是没有大肆宣扬而已。

  吴维闻言,看向下属。

  裴疆此人,他第一回 见,便觉得碍眼得很,更别说他坏了自己两次好事。吴维觉得若是不除裴疆,那裴疆定会成为他登往皇位路上的一块拦路石。

  想到此,忽然眼眸一眯,露出了狠戾之意,冷声吩咐:“别让裴疆活着到金都!”

  话声一落,想起那明艳照人的女子,又立即补充:“但得留下玉家的千金,尽可能的别伤她分毫。”

第64章

  裴疆白日在元记铁铺发现了端倪后,思虑许久才决定入夜后去元记铁铺一探究竟。

  深夜四更天的时候。裴疆趁着玉娇熟睡,便小心翼翼的把她从自己的怀中挪开。

  下了床后,便在床边半蹲了下来,把手伸进床底去拿今日白日准备好的夜行衣。

  但似乎摸索到了包裹之外的东西,顿时微微蹙眉,但还是顺势把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个木盒。

  裴疆把木盒打开,看到盒子中装的是羊皮小札,随之抬眸,隔着薄薄的一层帐幔看向床上的人。

  嘴角略勾。暗道总会有一日,会让她同意与他一块看的。

  把盒子盖上,随后放回了床底之下。

  继而把装着也行衣的包裹给拿了出来后,才悄无声息的出了屋子。

  玉府离元记铁铺约莫半个时辰的脚程。

  此时的元记铁铺虽然看不到有人在看守,但裴疆从远处观察了半晌,还是发现了在暗中有不少的人盯着梢。

  仔细的从几个位置观察了一番,摸清了哪些地方有盯梢的人后,才隐身到黑暗中,错开哪些有人的地方,潜入铁铺。

  裴疆最擅长的莫过于隐匿踪迹。成功潜入了铁铺后,

  在安全的地方继而观察了一会。见有人从一个地方进进出出,便明白了那个方向就是密室的入口。

  待有人进去之后,再悄无声息的尾随其后。进入密室后,便传来铛铛的打铁声,越往里边,那铛铛声越来越大。

  裴疆并未跟着进去,只看了一眼地下密室后,便立刻转身出去了。

  这常有人进出,且也有许多人盯梢,不宜久留,虽然只是一眼,可也足够了。

  在这元记铁铺的地底下有一个极大的密室。密室里边有许多光着膀子的大汉在密室中打铁,周边的箩筐和货架上都是打好的刀剑长矛等兵器。

  也不是上交朝廷,而是私自打造大批兵器,显然有不轨之心才会如此。

  裴疆在回去的一路上,暗中琢磨着这元记铁铺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思来想去,唯有一个人最有可能。

  ——吴维。

  他的野心昭然若揭,且在这淮州城,他的权力也最大,若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建了这么大的一个兵器库,他怎可能不知道?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兵器库是他亲手建立的!

  裴疆很清楚虽然玉家有功,但到底是商贾。就他这么一个毫无官衔的平民而言,此事若以他来举报上去的话,难免会节外生枝,所以必须的是官场中的人来上报。

  此人必须是信玉家的,且还要与吴维没有什么交情的。

  仔细的想了一下,裴疆想到了一个人。

  那便是科举高中榜首,在殿前被封为翰林院修撰的莫子言。虽然莫子言现在的官衔只为正六品,但新朝才成立不足两年,朝中有许多的官位都空缺着,再者新帝惜才,对莫子言很是看重。

  裴疆虽不喜从旁人口中听到那莫子言比自己与玉娇更为般配,但他也承认,莫子言着实是前途无量。

  虽仅见过几面,可裴疆也看得出来莫子言是个正人君子。此去金都,或许可以顺势试探一下莫子言对吴维的态度,再而与他商议吴维欲要谋逆之事,即便短时间内动不了吴维,但只要吴维还有谋逆之心,就必定能让他万劫不复!

  裴疆定了主意,便在外边换了夜行衣。回到了房外,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关房门的时候,从内间传出玉娇那略带鼻音的嗓音:“你去哪里了?”

  听到玉娇的声音,裴疆动作一顿。默默的把门关好,在转身回内间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走回了内间,便见帐幔已经钩了起来,而玉娇怀中则抱着一个汤婆子,裹着一张被子坐在床上望着门口。

  裴疆默了半晌,才问:“怎么醒了?”

  玉娇脸上很是不高兴,怨道:“冷着冷着也就醒了。”

  她醒来的时候,床边是空的。本以为裴疆是去上茅房了,可摸了摸他躺过的被窝后,才发现是冷的,他显然已经出去许久了。

  后来又等了半个时辰,才听到细微的开门声。

  这又不是白日,而是四五更天的深夜,他离开了半个多时辰,难不成还能是去寻谁谈心了?

  若是旁人说裴疆这半夜是与美人私会了,玉娇自然是一点都不信的,她还觉得裴疆是去做贼了。所有人都有可能三心两意,但她的裴疆现在不会,将来自然也不会。

  这么晚时辰离开,不是私会,但肯定不见得是好事。

  裴疆听到她说冷,便立即把外边的衣衫脱下,随之上床。正要把玉娇拉入怀中,她却是把他的手拍开了。

  “你离开的时候也不担心我会不会冷得受了风寒,怎的这会害倒会惦记着要给我取暖了?”玉娇鼻音确实是有些重,似乎是要染上风寒的征兆。

  以往玉娇怕冷,所以都穿了比较厚的衣裳就寝,但因着有了裴疆给取暖,所以衣服自然也就穿得少了,被子也不需要像往常一样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裴疆默了默,还是不顾她的拍打,直接把人给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熨暖她。

  “我去处理些事情,是与吴维有关的。”

  一听吴维的名字,玉娇挣扎着的动作顿时一顿,随之瞪大眼,惊诧道:“你去行刺他了?”

  “自然不是,只是有些疑点去查证了一番,因还没有证实,所以暂时不能告诉你。”

  玉娇松了一口气。听了他的话后,也不清楚自己的嘴门严不严实,所以他与不与她说,她倒也无所谓。

  叹息了一声,随后拉过裴疆的手,嫩嫩软软的五指插入他的指缝之中,紧紧相扣。

  声音中没有了方才的怨气,只软声道:“你以后离开的时候记得要告诉我,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才不会一直担心。”

  说着,抬起头看向裴疆,双眸柔柔润润的:“你以后要去哪里,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裴疆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好,我应你。”

  得到裴疆的应允后,玉娇也扬起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望向他的眸光熠熠生辉,笑容更是娇艳诱人:“是给你听话的奖赏。”

  裴疆就食过一次荤,又素了多日,那经得住她的撩拨。

  下一瞬,蓦地把怀中人压倒到了床上。转瞬之间,玉娇便由坐着变成了躺着,双手更是被裴疆扣着压到了到床上,与头顶齐平的两旁。

  裴疆的眼神太过热烈也太过露骨了,玉娇一瞬间便看出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娇娇,还疼吗?”声音微哑。

  知道他问得是什么,也因他的目光太过火热,让玉娇回忆起了新婚夜的那晚他的恣意贪欢,在她身上律动的画面。玉娇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酥酥麻麻的乏软,脸更是烫得火辣辣的。

  咽了一小口的唾沫后,才回:“不疼是不疼了,但是……”

  但是这后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来,便猛的他给堵在了口中。

  他绝对是故意不让她把话说完的!

  但渐渐的,也被他亲得忘记了方才想要说些什么了。

  唇舌纠缠,体温相熨,暖了玉娇的身子。

  裴疆在她的身上撩拨了一波又一波,最后才语声嘎哑的开口询问:“娇娇:可以吗?”

  被他在身上点了火,玉娇直觉得难受得紧,脑子也混混沌沌的,更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只双眼迷离的自己缠了上去。

  “裴疆,我难受……”哭哭啼啼的声音和那面泛春意的表情,简直能让人发狂。

  裴疆确实也发狂了……

  玉娇从而又被他缠到了天亮,比先前洞房那会还狠。

  那会玉娇才知道洞房那晚他究竟有多温柔了。

  而在准备出远门的最后这两日,两人都是在屋中耳鬓厮磨,好不恩爱。

  ——

  第七日一早,东西也已经收拾妥当,准备上金都。

  玉夫人知道这是去给裴疆寻亲的,虽然有不舍,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与女婿说:“着实寻不到也没关系,不管你以前的身份是尊贵还是低贱,但你既然已经是娇儿的夫婿了,那也就是玉家的人了,玉家也就是你的家。”

  裴疆略一点头:“我明白。”

  玉家的人确实很好,这一点裴疆感觉到。以前裴疆是因为玉娇在意玉家,所以他才会在意玉娇的存亡,但如今心态似乎有些变了。

  他是真的想把玉家护下的,在这里,他体会到了这十年中未曾体会过的温情。

  玉娇在一旁一笑道:“娘亲,裴疆知道的,且我和裴疆最多过几个月就回来,你别太想我。”

  玉夫人闻言,点了点她的鼻子:“你个小没良心的丫头,有了夫婿就忘了娘。”

  母女两个开了好一会的玩笑。见时间差不多了,玉娇也就和娘亲分别,随后上了马车。

  但这时玉恒却是拉着裴疆到一旁的角落窃窃私语。

  玉恒非常上心且很是隐晦的向裴疆提醒了一下这房事该注意的事项。

  叮嘱完了这房事之后该注意些什么之后,全然开窍后不久的裴疆半知半解的问:“为何?”

  玉恒搭上裴疆的肩膀,道:“妹夫你想呀,虽然我大伯和大婶婶都想抱孙子,可你这才成亲多久?这要是就怀上了,那你是想你往后接下来的十个月都素着吗?”

  因为清楚自己这妹夫和自己不是一路人,是个专情专一的,再者对这妹夫印象极为不错,也知道他肯定不会想到这一茬,所以秉着都是男人就应该相互帮助的想法,也就来提醒了这么一嘴。

  裴疆沉思了一许,觉得他说得也是有些道理的,所以点头道:“我明白了。”

  见裴疆如此,玉恒这成就感又上升了一个度。

  他在裴疆这里找到自信,心道他还是有那么点用的,对这妹夫的好感更深了,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嘱咐:“记得路上别闹出人命,不然你这以后可真得吃素了。”

  玉恒在男人的面前总是荤素不忌,在裴疆的面前也就是有一点点收敛而已。

  一晌之后,裴疆才上了马车,玉娇随而问他:“我堂兄方才与你说什么了?”

  刚刚见两个人在角落说话,玉娇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裴疆想了一息,才迂回道:“他提醒我在路上注意些安全。”

  玉娇皱眉,“堂兄与你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算了,不管他与你说了什么,反正你以后与他别走得太近,你会被他教坏了的。”

  裴疆默了一息才点头:“听你的。”

  裴疆暗道从玉恒那里拿来的书籍画本是肯定不能她知道的,不然她那小脾气还不得闹翻了天。

第65章

  在裴疆与玉娇出发后不久,金都便下了雪。

  而此时在金都的莫子言也收到了他们要来金都的消息,知道他们或许要在金都待上好几个月,本想先给他们先寻找合适住所的,但恰巧被先前同住一家客栈的几个考生邀去饮酒,实在是不好拒绝,便也就去了。

  考了三甲进士的考生殷勤的请着莫子言上楼,道:“这间酒楼的涮羊肉是金都城最为一流的,旁人都道来金都城不吃一回这家的涮羊肉,便是白来了。”

  莫子言淡淡一笑:“那便真的是要好好的尝……”

  尝一尝这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一楼大厅忽传来“哐当”的一声巨响,随之是食客的各种惊呼声。

  莫子言循声转身望下,只见有一个身穿着薄甲披着狐裘,且面无表情略带英气的貌美女子拿着一根银色长鞭追着一名逃窜的男子。

  那男子边逃窜边把随手可拿到的东西往后的女子砸去,而刚刚的声响约莫就是这么来的。

  许是在人多的大厅,女子也不便使用手中的鞭子,只能追赶。那男子最后直接逃上楼梯,在楼梯上的人都会被他推开,或者往后推去。此时莫子言也在楼梯上,也正是被男子推开的其中一人。

  莫子言本就就是个读书人,也不会武,而男子显然是个练家子,用力把站在凭栏处的莫子言往外一推,全然不顾他的死活,其后从楼梯中间翻了凭栏跳下了一楼大厅。

  莫子言瞳孔骤缩,从凭栏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只有一个想法——自己或许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被摔死且还是最短命的状元。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间一根鞭子蓦地扫出,鞭子圈住了他的腰身。女子用力一拉,把他又从凭栏外被拉了回来。

  等莫子言站回来后,那面无表情的女子从他的身侧略过,也翻了凭栏追了下去。

  从被推到再被救不过是转瞬之间,但莫子言却是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此时一楼下的男子正想要逃出酒楼,却不想忽然从酒楼外边涌入了四名将士,把男子拦了下来,转身想从后边逃走,谁成想后边是那追了自己许久的女子。

  女子冷声开口:“若此人再逃,不用审问,就地诛杀。”

  声音杀伐果断,一丝仁慈都没有。

  男子脸色“唰”的一白,明白她不是开玩笑的,且也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了,只能举起双手,“我投降我投降!”

  在楼梯间站着的莫子言怔怔愣愣的,此时他身旁的考生小心翼翼的询问:“莫大人,你没事吧?”

  莫子言怔愣了片刻,才缓缓的摇了摇头,淡淡的回:“无事。”

  只是第一回 被英雄救美,有些许的没反应过来。

  随即转身看向楼下。见那男子已经束手就擒,略微思索一下之后才走下楼梯,行到了女子的面前。

  拱手道:“方才谢过姑娘救……”

  女子直接抬手阻止他的话,冷声道:“不必言谢。”

  随而朝着几个将士下令:“把人押回刑部大牢关押,我亲自去审问。”

  随后先行出了酒楼,莫子言连一眼都没有被她正视。

  莫子言又是默了半晌,在身旁考生询问他可好之时,他只略为疑惑的自言自语:“明明是第一回 见,怎会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总觉得似乎与谁有些相似。”

  想了想后,莫子言想到了那个待人也是冷冷冰冰的裴疆,才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会感觉似曾相识了。

  裴疆可不正是这样的性子么?

  正在将两人作为对比之时,身旁有人小声接耳交谈:“这百里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勇猛呀。”

  “长得好看是好看,但都二十有一了,彪悍得现今都还嫁不出去。”

  其他的话莫子言并未听进去,他只听到了“百里将军”这几个字后,才顿时反应了过来,方才那女子应当就是这历朝历代以来第一位女将军,十五及笄后便上阵杀敌的女将——百里寒。

  百里寒是个奇女子,而她背后的百里一家更是让大启百姓无比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