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娘直咂舌,道,“阿仁这孩子,可真是出息。”

然后,大家又看陈家书信,是陈姑妈写来的,多是说些老家的事,还有就是小陈氏再婚了,嫁给了碧水县一户中等人家,那家里男人死了媳妇,膝下只有一女,为人忠实可靠,年前就将喜事办了。

听到此处,何老娘道,“我这颗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沈氏劝道,“母亲只管宽心吧,表妹此番必是顺顺利利的,过年一二年,得几个儿女,日子也就起来了。”

三姑娘也说,“就在咱们老家,娘家亲戚都在,谁也不能叫小姑妈吃了亏去。”

何子衿笑,“有陈姑祖父在,祖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陈姑丈精明势利,但有一样,这不是个会吃亏的人。

大家说着小陈氏以后的好日子,何老娘也就开心起来,只是对何子衿那五百两银子表示出极大的羡慕,装做不在意的对余嬷嬷道,“三丫头年下送我的那块料子,可真是好啊。阿文给我的买的那果子也好吃。唉哟,这过年哪,可不就想着儿孙们孝顺孝顺么。”

何子衿明知故问,“祖母当初可是说了,先时我送你那坠子就当年礼的。”

“是啊是啊。”何老娘也不明着说,就是见着何子衿就开始念叨三姑娘胡文夫妻送她的年礼,念叨了一千八百回,何子衿终于受不住了,也给何老娘买了两块料子两匣点心做年礼,然后,一样配置的给她娘也送了一份。

沈氏笑,“给你祖母买就行了。”

“有就是都有的。”

何老娘还悄悄同沈氏道,“咱丫头就是财运旺。”五百两银子,在帝都也能置五十亩地了。

热热闹闹的过了个年,转年出了国孝,梅家那早就定亲的姑娘终于办了喜事嫁了人,然后,接着,又一位梅家姑娘定了亲。小瑞哥急的了不得,这定亲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心仪之人哪!

作者有话要说:替换了,大家午安~

第300章 帝都行之三五

小瑞哥倾心的这位梅姑娘吧,何子衿也只见过一回,那是何子衿跟着她娘去梅家拜访的时候,见了一回,也只这一回。记得就是个有些羞羞怯怯的姑娘,之后,何子衿也去过梅家几次,就再未见过这位梅姑娘了。但,小瑞哥每次发了俸银,都会给这位梅姑娘买些胭脂水粉钗簪花环之类的东西,何子衿也是听阿玄说过的。

甚至,小瑞哥很早就开始攒俩人成亲的银子了。

小瑞哥为这事儿还跟人换班回来两日,这事儿,小瑞哥没叫沈老太太知道,他连江氏也没说,觉着这样的私密事儿,闹大了对人家姑娘名声不好。小瑞哥是托的何子衿,小瑞哥道,“子衿妹妹,你帮我跟阿竹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是不是她家里逼她了?倘她有难处,只管跟我说。”

何子衿一口应承下来,道,“小瑞哥放心吧,我一准儿帮你问清楚。”

小瑞哥先谢何子衿,然后就坐家里眼巴巴等消息了,因为等的心神不宁,小瑞哥去柴房,把两家的柴禾都劈了个精光,你说把两家厨房的厨娘高兴的,满嘴的对小瑞哥赞个不停。

何子衿寻个由头去了梅家,其实,她不怎么赞同这样自由恋爱的事儿,虽然她跟阿念也算自由恋爱吧。但,何子衿总觉着,那位梅咏竹姑娘怪怪的。她爹她娘也是自由恋爱,听说,她爹瞧中她娘的时候,那是时不时的寻个由头就要去沈素同窗家拜访的,何老娘虽是个厉害的,却当真不是心肠复杂的人,故此,见儿子要去同窗家,虽然远些吧,她老人家也没留意,结果,她爹她娘就偷偷看对了眼,然后,她爹就跟家里商量着提亲的事了。小瑞哥这个,也是俩人看对了眼,小瑞哥是个实诚人,早有提亲的心,这位梅咏竹姑娘却几次推托,说是一旦小瑞哥开口,倘她家回绝,便没了回旋的余地。

这种说法,说有理也有理,说没理也没理。

想当初她爹她娘那会儿,她娘就是乡下一土妞,她爹勉强算是县城小地主,当时人人都说她娘是高攀,反正高不高攀吧,她爹要商量提亲的事儿,她娘可没拒绝。她娘后来与她说的话是,“男人要是真心,倘双方有意,必然先提迎娶之事。倘半句不提亲事,那必不是真心的。”

到小瑞哥和梅咏竹姑娘这里,小瑞哥现下也是良民,正经禁卫军的差使,当然,小瑞哥不是官儿,现在勉强做了个什长,没品级的那种。梅姑娘这个出身呢,梅家算是,但,梅姑娘的父亲只是庶出,梅姑娘自己也是庶出,所以,梅姑娘在梅家,是庶出的庶出。所以,甭怪何子衿说话难听,这位咏竹姑娘通身最值钱的,也就是个姓儿了。可外人不知道,整个胡同谁不知道梅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呢?先前出嫁的那位梅姑娘晒的那几件嫁妆,说来真是有里没有面儿,远不如何子衿当日陪嫁丰厚。那还是嫡支庶出,到梅咏竹这庶支庶出,就不知如何了?

所以,何子衿还真没觉着小瑞哥哪里配不得这位梅姑娘的。

何况,小瑞哥又不是自己去提亲事,小瑞哥提亲,必会请沈素出面的。

何子衿因是已婚的妇人了,带着丫环出门也没什么,她到了梅家,就说是代家里来恭喜梅姑娘的,梅老太太笑呵呵地,“到时咏竹定亲,江太太叫着你娘你祖母都过来吃酒。”何子衿自从嫁了阿念,在外头便是人称江太太了。

何子衿笑道,“那是一定的,不请我,我都得来。我听到这大喜事儿就在家坐不住,非得过来贺一贺您老人家呢。”

梅老太太正是人逢喜事之时,笑呵呵地最爱听人说巧话。何子衿有意奉承她,她自然高兴。何子衿问,“就是不知道咏竹姑娘定的是哪家?”

梅老太太道,“是承恩公府胡家。”

何子衿“唉哟”一声,笑道,“这可是极好的亲事,胡家,可不就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娘家吗?唉哟,这们的好人家,连我们这刚到帝都没多会儿的都听说过呢。真是一等一的好人家,再显赫不过的。”然后又问是胡家哪房公子,何子衿听闻是胡家长房一位孙辈的公子,嫡庶便没有再问,梅家素重嫡庶,倘是嫡出的公子,简直不必何子衿问都会说的,如今梅家不提嫡庶,想来是位庶出的。

何子衿笑道,“不知可定了日子?”

梅老太太笑,“定了,这月十八下聘,下月过门儿。”

“唉哟,这可实在太快了。”

梅老太太道,“江太太有所不知,这守了一年的国孝,多少亲事都耽搁了,眼下出门儿,都是吹吹打打办亲事的。”

“这倒也是。前儿我出门,连遇着三拨成亲的,排场还者不小。”

在梅家老太太屋里说会儿话,何子衿说想去见见梅姑娘,梅老太太便让丫环带着何子衿去了。

之后的事,根本不必何子衿主动开口,何子衿也没主动开口的意思,梅咏竹就令丫环拿两盘果子带着屋里其他丫环婆子出去吃果子喝花了。梅咏竹对着何子衿就落下泪来,露出那幅羞羞怯怯的模样,抽咽了一段时间,见何子衿只吃茶不说话,梅姑娘就自发的将眼泪收了收,哽咽道,“是瑞哥哥托何姐姐过来的吧?”

何子衿点头。

梅姑娘那眼泪,刷的来了第二拨,这要是小瑞哥瞧了,必然是望之肝肠寸断啊。可惜,何子衿不是小瑞哥,她上辈子虽没什么大见识,也是见过白莲绿茶什么的。梅姑娘把眼睛都哭红了,何子衿茶也喝的差不离了,就好整以暇的看着梅姑娘哭。梅姑娘一面拭泪一面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有什么法子。只得请何姐姐同小瑞哥说一声,只当是我负了他吧。”

何子衿问,“当初小瑞哥送你的东西呢?”

梅姑娘连忙从梳妆台的小抽屉里取出个漆红的匣子,何子衿打开来,见有两支银钗,一对绢花、帕子、玉环之物,何子衿见梅姑娘拿的痛快,且都是收好了的。不知人家是早整理出来就等着还给小瑞哥呢,还是从来就将小瑞哥送的东西单独存放呢。

“就这些?”何子衿问,“记得还有一支雀鸟垂珠步摇吧。”那是小瑞哥在军中大比时得了个人优胜,军中大人赏了两锭银子,小瑞哥连忙去打了一支步摇金钗送给梅姑娘的。

梅姑娘嘤嘤相求,“何姐姐,让我留些念想,好不好?”

“不好,赶紧把钗还我!不然我就把这事抖出去!到时别说胡家,看帝都城可还有人要你!”一句话把梅姑娘吓得不轻,何子衿也是心下来火,不然她不会用名声威胁一个姑娘。实在是叫人火大,就这姓梅的这点儿小心思,也就糊弄糊弄小瑞哥那样心实的人。还留些念想,一盒子的的东西,你怎么不留个绢花帕子,怎么就要留那最值钱的赤金雀鸟垂珠步摇?何子衿冷声问,“你既是自己留着,立刻交出来!”

梅姑娘继续嘤嘤嘤,又改口说自己丢了,何子衿冷笑,“是你自己丢了,还是给什么人做了定情信物,你自己知道?”

何子衿也就随口一说,不想梅姑娘脸都白了,梅姑娘轻咬唇瓣,显然也知道了何子衿的难缠,她道,“何姐姐,我想与瑞哥哥亲自说。”

“亲自说什么,说你身不由己,心里还记挂着小瑞哥?别叫我恶心。你这庶出的庶出,我就不信这亲事是你家里帮你张罗的,你用了什么手段,我不必想也知道!见小瑞哥?见他作甚!是看他心软不必你还那金步摇,还是想了结你们以前的事儿?把你那些头发指甲帕子肚兜的都要回来?你这样的人,我还真不敢给你。你要说你好富贱贫,巴高向上,这也算光明正大的无耻,我也就算了。偏你一面做深情,一面去勾搭别的男人!自己还要弄个冰清玉洁的嘴脸,真叫我恶心!”何子衿鄙夷道,“我又不是男人,少给我来这一套!”你要自由恋爱,你就恋爱。可这骑驴找马的事儿,马你是找着了,这驴也不能说扔就扔吧!

梅姑娘唇瓣抖若筛糠,好半天,才双手紧紧绞着帕子,垂眼那双沾染了湿意的眼睛问,“那姐姐打算如何?”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

梅姑娘道,“那支步摇,的确是丢了。可那步摇,拢共也没有二两重,便是打成首饰,也不过三十两银子,我给姐姐五十两,还得劳姐姐把我放在瑞哥哥那里的东西拿回来。”

“我不是你姐,也没义务帮你去拿东西!还有,我要三百两!”何子衿也是狮子大开口。

梅姑娘脸都青了,咬牙道,“我哪里有这许多银子!”

“有没有,是你的事,我现等,你要是拿不出来,就等着给我小瑞哥做丫头做妾吧,胡奶奶什么的,你是不要想了!”何子衿还不知道梅家么,各房都是有机会就往自己屋里划落银子的主儿,这梅姑娘的娘也是他爹的一爱妾,手里段少不得东西的。就是这姓梅的,当初把小瑞哥哄得团团转,那样贵重的金步摇都给她打。今有了别个冤大头,何子衿不信她拿不出三百银子!

梅姑娘道,“那我要姐姐给我立个字据!”

“我不会给你写这个字据,你既不愿,我走就是,但你记着,那步摇的事,不算完!”何子衿起身要走,梅姑娘连忙一把拉住她,转身跪在何子衿面前,道,“姐姐也替我想想,您这今儿三百,明儿二百的,叫我怎么活?”

何子衿笑笑,“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真想不到,那咱们就今儿三百明儿二百,直到你嫁去做胡奶奶,如何?”

梅姑娘脸色惨然,何子衿冷笑不语。真个贱人以为世上就都是贱人了!

梅姑娘连忙道,“我自知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还等什么?我没这么多功夫跟你耽搁。”

梅姑娘估计智商都用在勾引男人上头了,被何子衿威胁着,她出去一会儿,还真捧了个描金的红漆匣子过来,里头便是三百两。梅姑娘放在银匣子上的手都是抖的,可见其心疼,梅姑娘淡淡道,“何姐姐说的,我都做到了。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我也是要找何姐姐说话的?”

何子衿啧啧,“真是蠢啊,如果是我,怎么能在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时还说威胁的话?”她起身道,“罢了,你这般记恨,你这银子,我还真不敢收。”

何子衿要走,梅姑娘这种妄想症严重患者还真不敢让何子衿走,连忙又拉住她赔不是说好话,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把银子捧给了她。何子衿带着银子,带着丸子就告辞了,梅姑娘真是咬碎一口银牙也别无他法。

何子衿一回家,从里头取出个五两一锭的银子给四喜,叫他去梅家打听梅咏竹亲事的事儿,梅咏竹这亲事怎么来的,梅老太太不见得清楚,兴许这位老太太还以为是她家姑娘德容言工兼备,让胡家公主相中了呢。但,这些事,瞒上不瞒下,下面人总会知道的。

何子衿回家就把事同小瑞哥说了,还把梅姑娘那种种恶心之处,与小瑞哥学了个十成十,何子衿道,“这贱人,见我就眼泪汪汪的说自己不得已,你送她那钗,她一准儿的是给了别人,要不,也不能那般心虚。我不过诈她一诈,她脸白的跟纸似的。”

小瑞哥现下脸也白的跟纸一般,打击实在太大,年轻人有些承受不住。何子衿劝他,“小瑞哥,你还年轻,所以觉着,天就跟塌了似的。等以后你成亲生子,儿孙满堂,哪记得这贱人姓谁名谁呢。只会想,唉哟,年轻时就是单纯啊。”

小瑞哥给比自己小的何子衿安慰“年轻”,再愁闷也不禁笑了下,叹道,“终是我配不上她。”

“你怎么配不上她了?你喜欢谁就是一心一意,待谁好也是一心一意,真心相待!现有正经差使,以后也不是乱来的人,你这样的品性,谁嫁你都是福气。”何子衿正色道,“要说富贵,我家,我舅舅家,还有小瑞哥你、阿念、阿仁哥,咱们都是寒门出身。就是阿文哥,胡家在咱们县倒是大户,可你看阿文哥,成亲也就那点儿东西。日子还不得这么一步一步过。小瑞哥你擅武事,眼下你可能觉着不若做文事的有出息,但自来封侯赐爵者,都是武人。”

小瑞哥知道何子衿是在安慰他,心里却也好受不少,因为何子衿接下来道,“就是小瑞哥说的那个忠勇伯,不也是贫寒出身么。”

小瑞哥想想自己的大上司忠勇伯,的确也是平民出身,因功封伯。小瑞哥道,“我怎么敢同伯爷相比?”

“纵一时不能比,但,天道酬勤,只要小瑞哥用心,总有出头一日。”何子衿道,“咱们又不是想做多大的官儿,也不是一定要如何富贵,咱们想的就是尽自己所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罢了。”

四喜过了中午才回来,事情也打听清楚了,同小瑞哥道,“那个咏竹姑娘是去岁冬去庙里烧香时与胡家公子遇到的,说是咏竹姑娘赏梅花儿时,险跌落湖中去,被胡公主救了。后来,那胡公子便与梅家五房的三爷认识了,这位三爷是梅姑娘的同胞哥哥,梅家小厮说,后来梅三爷带着梅姑娘出去好几回,说是去庙里,可有梅三爷身边儿小厮见着,只要梅姑娘去,胡公子必也去的。他俩的事儿,不是一天了。”

小瑞哥又受了一重打击。

四喜把剩下的银子还回来,说是请梅家小厮吃酒也只用了二两银子,小瑞哥道,“你收着吧,以后攒着娶媳妇使。”小瑞哥走身要去疗伤。

何子衿把他那些银子与东西都还给小瑞哥,小瑞哥没精打采的,“子衿妹妹,你收着吧。”

何子衿道,“小瑞哥,你留些神,那贱人必要再找你,要她那些东西呢。”

小瑞哥心灰意冷,“她要,给她就是。”自己走了。

何子衿同阿念说了这事,阿念道,“这事儿发生在前,总比发生在后的好。”

何子衿道,“是啊,你不晓得那贱人,当真可恨。小瑞哥给她的金步摇,竟拿去与人做了定情信物。”

阿念也深觉梅氏女欺人太甚。

第二日,梅咏竹托人送信,想与小瑞哥一见。

小瑞哥也不是个傻的,要是个傻的,沈素不可能把他弄到禁卫军去。小瑞哥以前虽是沈素买来的,自己却是个有心人,前些年就跟着沈素学认字,后来还跟沈素念过两本兵书,兵书念没念通不晓得,但小瑞哥自己上进,沈素才会帮他谋个前程。梅咏竹要同小瑞哥见面,小瑞哥也不傻乎乎的闷头去与她相见,而是过来跟何子衿和阿念商量。阿念道,“这样的女人,还与她见什么。她见小瑞哥,不过是想要回她那些东西罢了。小瑞哥要是不想见她,把东西给子衿姐姐,还她就是。”

小瑞哥不想与梅咏竹多纠缠,只是,实诚人的感情一样是实诚的。小瑞哥还是见了梅咏竹一面,荷包头发帕子书信什么的,因是心爱之人所赠,小瑞哥也都好生收着呢。

如阿念所说,这女人不过是来要东西的。

小瑞哥当真是磊落人,梅咏竹要,小瑞哥便都还给了梅咏竹。

梅咏竹检查了东西数目,终于放下心来,想到先时与瑞哥哥的情义,不禁眼圈儿一红,敛衽一礼,盈盈拜倒,那一身素纱长裙拖到地面,很有些柔柔弱弱,我见犹怜之态,仍是那幅羞羞怯怯的脸孔,柔声道,“以往都是我错了,瑞哥哥你不记前事,都是我无福。托何姐姐带给瑞哥哥的银子,瑞哥哥或置地或买宅,以后娶一房贤妻,就忘了竹儿吧。”因何子衿昨日警告过她,梅咏竹没敢再说那种情非得已的话!

梅咏竹与小瑞哥见面是在何子衿院里,何子衿就坐外屋听着呢,但,听这话,也是险没将隔夜饭吐出来。竹儿什么的,她能说小瑞哥的审美太奇葩了吧。

梅咏竹把自己那些东西收回来,第二月就欢欢喜喜的奔向了新的人生。

何沈两家知道梅咏竹嫁与别人的事也只是一叹,何子衿悄悄同沈氏说了梅咏竹这事儿,沈氏与阿念观点一样,道,“世上忘恩负义的多了,这样的女孩子,小瑞没娶,是小瑞的福气。”

小瑞哥了无牵挂,继续在禁卫军中效力,倒是没了梅咏竹这牵挂,小瑞哥在军中当差用心,很有些运道的得了忠勇伯青眼,被忠勇伯提拔做了亲卫。

职位未升反降,因为小瑞哥原是什长,今做了忠勇伯亲卫,就是寻常亲兵了。

不过,沈何两家都为小瑞哥高兴。用沈素的话说,在忠勇伯身边做亲卫,就是给个百户都不换的。

作者有话要说:PS:午安,小瑞哥这个算是,塞翁失马吧~

第301章 帝都行之三六

小瑞哥去给忠勇伯做亲卫的事儿,两家都极高兴的。

沈氏是知道小瑞哥和梅咏竹的事的内情的,于是,沈氏迷信兮兮的私下处闺女道,“亏得小瑞跟梅家那女孩子没成,你看,刚跟那女孩子分开,小瑞这前程就明郎了。可见,那女孩子命克小瑞呢。”

何子衿,“还有这种说法?”

“自然是有的。”沈氏极是把握的样子,还拿自己和闺女举例,“我嫁给你爹没几年,你爹就中了秀才,现下更是考取进士做了官儿。你一跟阿念定亲,阿念当年秋闱就中了解元,到帝都,更是中了探花,眼下阿念也顺的很。这些年,阿念先时在老家买的田地,一直给你收着的,开始只有一百亩地,后来都给他增到两百多亩了,他在咱家十来年,除去他的开销,还攒了一百多亩地出来。你看看小瑞跟梅家那姑娘好,攒下什么了?有了银钱连忙去给她打个金钗。这要懂事的,亲事没定,哪里能要男人这样贵重的东西。结果,最后还脚踩两条船,这不是把小瑞耍着玩儿么。我就说,这样的女孩子,不娶反是小瑞的福气。也亏得你帮小瑞把银子要了回来,不然,小瑞这不得亏死。”何家人一点儿都不清高,沈氏知道闺女帮小瑞要回三百两银子,深觉解气,小瑞在那女孩子身上用情用钱一片真心,不想却是被耍了。这要是没点儿补偿,如何咽下得这口气!三百银子,在帝都郊外也能置三十亩上等良田了,就是置不来良田,却偏些地界儿买处小宅子也够,租赁出去,照样每年都有租金拿。沈氏接着说这梅氏女道,“品性就不行,这样的女孩子,原也不是良配。可也没想到,她刚离了小瑞,小瑞就得了伯爵大人的青眼。可见,她这命就克小瑞的前程呢。亏得没娶,这没在一处就克小瑞前程,这要在一处,怕小瑞命都得给她克没了。”

何子衿很有封建妇女风范的表示了对她娘这话的赞同,何子衿道,“我也这样说。娘你不知道,那个梅咏竹,好不好儿的就泪眼汪汪,你说,又没人欺负她,还是受了什么委屈,人略大些声,她就那样。就凭这泪汪汪的样儿,看她也不是个有福的。兴许就是她命薄,才克着小瑞哥了。”

“就是。穿衣裳也不吉利,天天那么素纱素缎的,白底镶个红边儿,像什么样儿。年轻姑娘家,就得红红绿绿的才好看,显着气色好,人也喜庆。弄那么素,不知道的以为穿孝呢。就这作派穿戴,就不是个有福的。”沈氏看自己闺女这一身石榴红的衣裙越发顺眼,道,“就得你这样儿的,才有福,命也旺。”十分觉着闺女旺女婿。

沈氏还有正事儿与闺女说,才没空说竹子姑娘呢,沈氏悄悄同闺女道,“你跟阿念一成亲就赶上国孝,阿念是官儿,你们也不能同房,趁这会儿出了国孝,你今年十八了,可得抓紧。”

何子衿面儿上一木,道,“我看书上说太早生孩子不好。”

“你看得那是哪门子外行书?我十八的时候,你这会儿都出生了。”沈氏道,“我那会儿也就你这身条儿,你看我哪里不好了?”沈氏语重心长道,“说你爹单薄吧,起码你还有个姑妈。阿念比你爹还单薄呢,就他一个。以后你就得多生几个,孩子们也不孤单。”

“几,几个?”何子衿给她娘彪悍了,何子衿道,“当初生完阿冽,也没见娘你急过啊?”

沈氏如今儿子都生仨了,婆婆何老娘都承认她旺夫旺子旺家的功劳,沈氏现下是啥都敢说了,道,“那会儿我想着,我家里就你舅舅一个兄弟,你爹就你姑妈一个姐姐,我们两个,家里都不是人丁兴旺的,生了阿冽,咱家也有了后,我以为就不会生了呢。可谁想到又有了俊哥儿跟兴哥儿呢。”沈氏悄与闺女道,“当初,你祖母愿意你爹跟你小陈表姑,其实也有些看中陈家子孙兴旺的缘故。”觉着沈家人丁单薄。

不过,沈氏打起精神,一脸自豪的同闺女道,“你就不用有此担心了,你娘家三个兄弟,就是只给阿念生仨儿子,阿念以后儿孙也薄不了。”

何子衿心说,还仨儿子呢,她跟阿念还两个被窝睡觉哩。

沈氏见闺女不说话,以为是仨儿子什么的给闺女的压力太大了,沈氏便道,“其实,先生闺女更好,你看,我就是先生了你,做闺女的,都知道心疼人。儿子就粗心,不比闺女心细。”

沈氏说着,一旁午睡的兴哥儿哼唧两声,沈氏忙抱起兴哥儿,一摸小**,便经验丰富的对闺女道,“要尿了。”

何子衿跑出去拿来小痰盂给兴哥儿接着,沈氏把着兴哥儿撒完尿,何子衿还人工给她弟弹两下,沈氏笑,“看,想儿子了吧。”

何子衿出去把兴哥儿童子尿倒了,洗洗手才回来,见兴哥儿又睡了,道,“怎么又睡了?跟睡神一样。”

“这是兴哥儿脾气好,没睡够呢。”沈氏笑,“你们几个小时候,都没兴哥儿脾气好,这孩子,一点儿不淘气,也不闹人。以后不知道谁有福气给咱们兴哥儿做媳妇呢。”

沈氏如今儿女双全,且给夫家生了三个儿子,底气十足,家业顺遂,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白里透红的好气色,别看是乡下出来的,因沈氏自来注意保养,瞧着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一颦一笑都有些许动人之处。何子衿见她娘都在想着给奶娃子兴哥儿张罗媳妇了,心下颇觉好笑,问她娘,“娘你还要不要开酱菜铺子?”

沈氏道,“眼下兴哥儿还小,待明年吧,他大些,我也能腾出手来了。”

“也好,帝都铺面儿也得慢慢寻罗呢。”

沈氏道,“再过些日子就是做酱的时候了,先做几缸子酱,你那铺子里用。”

何子衿应了,道,“我想着,多做几样品味儿的酱,也给客人多个选择。”

沈氏笑,“这也好。这做生意啊,一成不变,做得久了就是老字号,可也得推陈出新,不然就是山珍海味,大家吃吃也就腻了。”

母女俩说一时话,余嬷嬷就来叫母女二人去何老娘屋商量阿洛定亲礼的事。沈氏让翠儿看着兴哥儿,带着闺女过去了。何老娘刚午睡醒,精神头儿极好,没见着兴哥儿,问沈氏,“咱们兴哥儿还没醒呢。”

沈氏笑,“刚才憋醒了一会儿,尿后又睡了,还得睡会儿。”

何老娘立刻如沈氏刚刚那般把兴哥儿赞了一回,笑道,“这孩子,真是乖巧,比阿冽俊哥小时候都乖巧。”

说到长子次子,沈氏就头疼,道,“他们俩,哪儿能跟兴哥儿比。母亲不知道,昨儿晚上不知为何,俊哥儿去阿冽屋里说话,不知怎么地,阿冽把俊哥儿捶的鬼哭狼嚎的。”

何老娘道,“俊哥儿过来没跟我说啊。”自从何子衿与阿念成亲就搬到阿念院子里住了,俊哥儿嫌他哥个人卫生不好,再加上他祖母强烈邀请,便过来占了以前他姐的屋子,与祖母住对间儿。所以,何老娘对二孙子的事儿是很清楚的。

何子衿笑道,“他没跟祖母说,就是没什么事。俊哥儿也是,平日里一张小甜嘴儿,特会说好话,家里人马屁他拍到了,就是不会对阿冽说好话,还时常挑衅阿冽,这不是找揍么。他又打不过阿冽,好在会喊叫,阿冽还没打他呢,他就喊破嗓子的架式,其实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不然,他要真挨个狠的,早告状了。”说得何老娘沈氏婆媳都笑了。

沈氏笑,“要不我说,还是兴哥儿好。”

何子衿道,“兴哥儿太笨了,这都一周岁了,就只会叫娘、爹、祖、姐、哥,这五个字,姐夫都不会叫。”

何老娘不爱听这话,道,“你懂什么,贵人语迟。兴哥儿这一看就是有福气,再说,我们这也会说好几个字呢,你以为,谁都跟你小时候似的,跟个八哥儿一般。唉哟,那一天哪,话没个完。”

沈氏想到闺女小时候,与婆婆笑道,“那会儿咱们子衿一出门,别人都夸嘴巧,都说呢,再没见过这样嘴巧的孩子。”

何老娘笑,“咱家兴哥儿的话都给她说完了,要不兴哥儿不爱说话呢。”

“他哪里是不爱说话,就是嘴笨,每天见了祖母,就,猪,猪,个没完。”说着还学兴哥儿说话不清发音不准的样儿,偏生重阳不知怎么的,还去学小姨何子衿,嘴里口齿不清的“猪,猪”个没完,把何老娘和沈氏逗的捧腹大笑,三姑娘笑的险把手里帕子抖地上去。

何老娘笑着捞了重阳在怀里抱着,笑道,“你可别学你小姨,小心学个口齿不清。”

重阳似懂非懂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