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的功夫里,傅容与已经自然地松开,低语道:“你那时牙尖嘴利,拿话刺的我不轻。”
谢音楼是有点后悔的,特别是傅容与给她点了十年长明灯就能看出,是忌讳这个的。
在佛像前不好太亲密,她站姿保持着一定距离下,仰着脸,眉眼映在烛火里很生动:“告诉你个秘密吧……”
“嗯?”
“我应该是很早就喜欢上你了,所以玉镯被摔碎才会生气,又过度依赖你才能睡得香,只是表面样子装得无所谓。”
现在想到那段时间的冷战,谢音楼语气略有抱怨:“你都不知道……之前我录制节目的时候彻夜失眠,连蔷薇味的催眠香都救不了。”
后来傅容与一来,看出她黑眼圈很重,就把她压制在床上睡觉。
谢音楼还清晰记得做噩梦醒来后,是傅容与抱着她哄,两人还接了吻。
“对了。”
她唇间轻启想问话又止住,手指揪着男人的整洁衣袖先离开佛像前,走到外面才说:“我要跟你断炮友关系那次,是我初吻,你好意思骗我跟自己白月光吻过?”
这会儿来算账了。
傅容与修长的手伸到御寒的大衣底下去搂着她,薄唇微挑出弧度:“在梦里吻过。”
谢音楼听怔一瞬:“是我想的那种梦吗?”
傅容与算是默认,带着她沿走廊外走,又见她问:“那你第一次做那种梦,是什么时候?”
他原是不说,但是架不住谢音楼已经被勾起好奇心,无人时,双手抱紧他臂弯:
“傅总?”
“傅容与!”
“容与。”
“容与哥哥……”
傅容与脚步站定几秒,低垂着眼睑锁着她,嗓音低低的:“回去告诉你。”
这话题确实不适合在香火盛旺的观音禅寺里谈,两人先去为医院里的傅容徊求了一幅观世音菩萨的画像,随即,谢音楼到食堂吃了餐素食,待傍晚时分才离开。
她坐在车内,透过玻璃窗看到天际玫瑰色的晚霞洒在沿路一大片野花里,就跟色彩浓重的油画般惊艳,难怪这里会成为网红打卡地,也拿起手机拍了风景照。
“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她转过头,眼含着许些期待似的。
傅容与让司机将车板降下,后排的车厢跟前面的驾驶隔成了两个空间,他伸手把谢音楼抱在腿上,有暖气不会冷,御寒的大衣早就脱去了,只剩下一条素色的长裙轻柔地垂坠在他西装裤旁。
谢音楼被他锁着,只能配合地弯腰,乌锦的长发散了下来,遮挡着精致侧脸轮廓,外面又映着晚霞,将车厢内氛围融合成一种昏黄的靡艳色泽。
刚要说话,就被他手掌扣住后脖,体温清晰地从肌肤表层透进来:“像这样,在你读高中时……梦见你穿校服的样子。”
而此刻,谢音楼穿的是裙子,也不妨碍他。
“那是你亲的我,还是我亲你?”
“很想知道?”
傅容与的嗓音近乎耳语般,低了几度。
她得靠近去听,唇间被印了温热的触感,是他的气息。
随即,谢音楼抬起手抱住他肩膀,玉镯沿着腕间一路滑,发出清脆的清音,转瞬被他手掌给握住,热烈地亲吻了她许久。
傅容与把做过的梦,都用行动告诉她。
一个半小时后。
黑色轿车停驶在目的地,夜色笼罩着傅容与挺拔修长的身形,耐心地站在车外等待,车厢内,谢音楼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裙,抬起白皙指节,将领口的纽扣一颗颗系回去,有颗还被扯松了,脖侧白嫩的肌肤都被吻出了玫瑰花瓣。
等她折腾好了才开窗透气,眼尾红着走下来。
反观傅容与一身极为正式的西装,面料都光泽到没有起皱的痕迹,从他俊美神色上,外人是瞧不出半点异样的,完全不像是做过坏事的人。
她没好气,用高跟鞋尖悄悄的,去踢他一下:“你做的梦……都能报警抓你了。”
先趁着夜色来医院,谢音楼先将寺庙求来的观世音菩萨的画像送给傅容徊。
而谢忱时那幅贴在床头的青面獠牙佛像死活不让撕下,这让邢荔恨恨地说:“这疯批是被路边的老大爷忽悠了吧,随便个路边摊买的十元货,却大傻逼被人骗了一百块。”
谢音楼仰头打量着,手心拍了下邢荔肩膀说:“先别撕,以我对忱时性格的了解,你要撕了……他第二天能把整间病房贴满,就连马桶都给你贴上。”
邢荔没反驳,非常共情觉得这种事,是谢忱时这个死变态能做得出来的。
倒是傅容徊什么都看不见,别说贴床头了,贴他枕头上都无所谓。削瘦的手搁下盲文书籍,循着声源转向两人说话的地方,忽然毫无铺垫般,说了一句:“这佛像是地狱佛,容易吓到小姑娘……以后邢荔就少来医院吧,多参与下哥的投资项目团队。”
刹那间,病房内的气氛就跟结了冰一样。
谢音楼看见邢荔的背部绷直,看着傅容徊的眼底雾蒙蒙的。
但是傅容徊就跟感受不到她异样,侧脸的轮廓像窗外月光一样的苍白,语调冷静到没有任何重量:“你好大青春整日守在这医院做什么,跟着哥,那些丢掉的项目也该捡起的,不然哥身边的得力助手换了一批新的,还有你什么事。”
邢荔抿紧艳丽的唇,半点声都没吭。
这样的气氛下,连谢音楼都不好插话,只有傅容与跟无事般,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是有个投资的医疗项目要她跟进,需要出国小半年……”
“让她去做吧。”
傅容徊和傅容与三言两语间,压根就没有问过邢荔的意思。
十分钟后。
随着女人的高跟鞋一声一声的离开病房,与外面与世隔绝开。
谢音楼看着邢荔头也不回远去的妖艳身影,没忍住转头,看向靠躺在病床上的傅容徊:“你这样赶她,不怕她心底怨上?”
傅容徊指腹反复地摩擦着盲文纸张边缘,略顿两秒,低低的说:“嫂子,我现在多活一日都是老天爷赏的,指不定哪天夜里突然就被收走了,让她跟着我……”
嗓音卡在喉咙里,说出来都是低哑的:“不给她名分,又委屈了她不顾事业不顾青春,无怨无悔陪着我这个瞎子。给她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万一我死了,却害她在大好年纪就成了寡妇。”
这是傅容徊第一次吐露出对邢荔的感情,平日里大家都心如明镜,只是他迟迟不挑破,始终与邢荔保持着正常男女的关系。
“她还有五六十年的快意人生,我将死之人,不能耽误了她。”
今晚傅容徊的情绪是低落的,又服了安眠药,很快就陷入沉眠。
傅容与带他呼吸平稳,才带谢音楼离开医院,同时打了一通电话给陈愿,让他安排好邢荔出国当任医疗项目负责人的工作。
等电话挂断,谢音楼安静许久才说话:“你们兄弟俩,都很会欺负女人。”
傅容徊一句话就让邢荔远赴千里,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傅容与知道她心中所想,手掌伸过去握住那袖下的葱白指尖:“容徊也是想她能把心底对他的感情放下,趁着还年轻,可以去选择去爱另一个身体健康的男人。”
谢音楼听着话的意思,细品之下问:“你不会想给邢荔介绍对象吧?”
傅容与深思熟虑道:“如果她需要的话。”
在商界这个圈,从不缺有钱有貌的健康男人,念及情分上。
傅容与对身边的人一向都是善待的,他看谢音楼瞪自己,修长的手指覆在她眼睫毛上,略调侃道:“再瞪,眼珠子就跑出来了。”
谢音楼躲开些,用指尖轻轻掐他手臂,还是那句话:“你和你弟弟,真会欺负女人。”
**
也不知傅容与这话是说说,还是跟傅容徊心意相通似的。
次日时,谢音楼从邢荔的朋友圈看到,她发了张烛光晚餐的照片,一身妖艳性感的红色长裙坐在高档西餐厅里,妆容浓艳精致。
对面的约会对象,正是跟傅容与公司有生意往来的成功人士。
谢音楼点了个赞就退了出来,拿起沙发旁边一本蔷薇印花的相册。
她跟傅容与领证结婚的消息暂时没有传出去,所以还住在谢家,不过少部分得知后,都给她送来了一份新婚礼物。
谢忱岸送的,便是这本被他藏起来的蔷薇相册。
谢音楼白细的手指缓缓翻看,在光的照映下看到最后一张合照里。
是穿着校服的傅容与,十七岁的他短发蓬松垂在额间,五官是精致出众的,黑睫下的琥珀色眼睛映在阳光里格外漂亮。
与一身白裙的她站在黄桷树下,被镜头永远捕捉了下来。
……
谢音楼微凉的指尖隔着相片落在傅容与眼间,沿着一路滑向脸侧,在仔细地描绘着,像是要把年少时意气风发的他,重新地记在脑海里。
过了半响,她想到了校服,指尖蓦地止住。
旁边安静的手机被谢音楼伸手摸了过来,她认真点开,在这个雪天里,给远在公司的傅容与发出真诚的邀请:
「今晚我爸妈不在家,你要不要来谢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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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小观音发出邀请:“校服play。”
本章掉落小红包(>人<;)甜吗?
第75章
雪停了,黑色轿车在别墅庭院熄了火。
傅容与长腿迈步走进去,暖黄色路灯一路泛出他颀长笔挺的身形,经过客厅,管家见到是他来了,连忙奉上一杯散发着清香的热茶,顺势将深黑色羊绒料子大衣接了过来。
“音楼呢?”
傅容与喝了口茶驱寒,嗓音也润了三分暖意。
管家対这位姑爷是毕恭毕敬的,笑道:“吃了晚饭就回楼上休息了。”
过完除夕夜,谢临没待两天就受邀去参加艺术展馆,谢忱岸也在外应酬,加上家主和主母都不在,这偌大热闹的谢家一下子清冷了下来。
傅容与两指将白瓷茶杯递还给管家,便朝楼梯走去,恰好看到谢忱时披着奢靡的墨色睡袍走下来,右手还抛着水晶玻璃球玩,一时猝不及防看到他,那球没给接住,一弹一跳的沿着木质楼梯滚落了下去。
谢忱时锋利的眼尾微挑,斜视着登堂入室的男人。
“外面治安不行啊,这年头都流行起了私闯民宅么?”
听着这语调,透着股不好惹的薄戾。
傅容与脚步略停两秒,侧脸看他,头顶的柔和光线映出他立体的五官轮廓,薄唇轻扯:“忱时,我来给你姐送东西。”
谢忱时眼角余光里瞥见他冷白如玉的手拿这一份公文包,动作慢条斯理地从里面,拿了本结婚证出来,怕他装瞎,还贴心翻开证的内页:
持证人:傅容与/谢音楼
登记日期202*年02月07
结婚证号*******
足足一分钟过去,傅容与波澜不惊的收起这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证书,侧影的姿态尤其显得高挺,垂着琥珀色眼眸,跟谢忱时対视:“让让。”
拿着这本通行证。
傅容与在谢家里外出入畅通无阻,谢忱时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上去的身影,半响后,指腹将修长指关节揉摁的咔咔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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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古董油画的走廊是静的,铺着厚实的地毯将声音都收走,傅容与凭着记忆找到了属于谢音楼的公主房。
他没有直接推门,曲起骨节匀称的指,先轻轻叩了两三下。
房内谢音楼的声音飘来,字字很清晰:“进来。”
傅容与这才拧动门把,迈步进去时,发现灯在刹那间蓦然变暗,窗台那边亮着蔷薇形状的蜡烛,在透着靡丽昏黄的光里,谢音楼就藏身在丝绒的窗帘下,看着他:
“你来的好晚啊。”
抱怨的尾音微微拉长,带着点撒娇意味。
引得傅容与将公文包随便放在沙发上后,又解了腕表,不露声色地靠近过去,还没碰到窗帘,就被谢音楼出声阻止,手指细白揪着窗帘的面料说:“先把眼睛闭上。”
傅容与盯着她被烛光渲染的漂亮眼睫,还没阖眼就听她催:“快点。”
于是只好配合闭上,修长的黑色身影倒映在墙壁前,能感知到细碎的足音走近,紧接着微凉的手心捂住了他眼睛,以防半途中偷看。
谢音楼先是踮起脚尖,挨近去嗅他的西装,迎着风雪回来的,多少沾了点清冽的凉意,味道很好闻,很少有烟草味,也没有别的香。
她鼻尖沿着碰到领子纽扣,往上就是性感的喉结至下颚线条。
带着有点湿的呼吸,让傅容与忍不住抬起手掌扣住她脑袋,视线内是黑暗的,微微低首,想去摸索她的唇。
却被谢音楼躲开了,没让他吻。
很快握住他修长的腕骨,放在自己腰上:“你猜猜,我穿的是什么。”
傅容与指腹触碰到的衣物很滑,毫无章法一般往后挪了两寸,腰围倒是被他测量了出来,很细,随即在谢音楼的指引下,又摸到了裙摆。
短到贴着大腿,再往下挪,就是白色的玻璃丝袜。
隔着丝袜,傅容与倏地停顿住了指骨。
不知何时谢音楼已经松开握着他眼睛的手心,傅容与睁开刹那间,清晰映入视线的,是她一身校服裙装的模样,犹如融浸在昏黄烛光里,腰线被勾勒的纤细,百褶裙下的双腿穿着过膝丝袜,白生生的格外灼眼。
此刻谢音楼明艳娇俏,又莫名的有点学生感的稚气。
傅容与幽深的视线在她全身上下一扫,就被定格住了。
“这是我读高中女校时的校服。”谢音楼只是多穿了个过膝玻璃丝袜,察觉到搂着她的男人手掌越发地滚烫,稍微仰头,唇贴着他紧绷的下颚,轻声说:“容与哥哥,今晚我允许你……为所欲为。”
**
蔷薇蜡烛在窗台燃烧出浓郁的香,弥漫在卧室里,不透风。
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的了美梦变成现实,所以傅容与今晚没有手下留情,他见过谢音楼年幼时穿公主裙的模样,也见过她初中时穿白裙的模样。
唯独,高中穿校服的模样没亲眼见过。
就如同天上月,是他遥不可及的痴梦。
在极其柔软的大床中央,谢音楼安静的躺着,乌锦的长发散乱在枕上,校服的衣领有被汗浸湿过的水痕,没脱掉,瓷质的肌肤在暗黄光晕下若隐若现,露着一截细腰,百褶裙的腿就这么白嫩地露着。
浴室的水声逐渐地停了,是傅容与走出来,在床尾缝隙里找到了那条玻璃丝袜。
似浸饱了水,缠绕着他修长冷白的手指往下滑。
随即被妥善收好,顺势藏在他的西装裤里,又到床沿前,微微俯身,带着沐浴露的香气拂过谢音楼紧闭的卷翘眼睫毛,嗓音低哑着问:“还好吗?”
这会倒是问的礼貌。
谢音楼睁开眼,含雾气似的视线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孔,偏偏放话的是自己,又不能明目张胆去控诉他下狠手:“有点不好,要你亲亲才能好。”
傅容与幽深的眼底是有笑,如她所愿,凑过去给了她个温柔的亲吻。
“帮我把校服脱了,穿着勒。”
谢音楼声音有点累,不想抬手,这校服是她高中穿的,和现在身材完全不符,躺下时勒得胸口无法正常呼吸。
傅容与帮她领口松开些,却没有脱:“这样穿好看。”
这话引得谢音楼重新抬起眼看他,抬手顺势沿着肩膀肌肉线条描绘着,指尖点呀点的:“傅总……看不出来你在床上的癖好还很多?”
之前拿领带,皮带都绑过她的,如今喜欢看她穿校服。
谢音楼将自己依偎到他胸膛前,唇角带着浅笑:“你还有什么癖好,说说,让我惊喜一下。”
“说出来算什么惊喜?下次让你亲身体验。”傅容与从容的神情就跟没事人一样,手掌将她从湿热的被子里抱了起来。
原以为是要去浴室洗澡,谢音楼没吭声,谁知被放在了窗台上,旁边的蔷薇香蜡已经燃尽,余香快闻不见了,鼻尖尽是他的味道。
“干嘛,会被外面看见的。”
她背后是玻璃窗户,映着夜色,莫名的有点没安全感。
傅容与伸手扣住她后脑勺,在眼睫毛轻轻一颤间,侧眸就看见了他修长腕骨的黑色梵文刺青,几乎是完全丧失了抵抗力,谢音楼不再挣扎。
仰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与他在谢家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地方接吻,呼吸是热的,手指无意间碰倒了蔷薇蜡烛,就像是刚谈恋爱一样,带着丝紧张。
而让她心脏重重一跳的是,楼下忽然响起钢琴的声音。
不知是谁,半夜弹起了命运交响曲。
用慷慨激昂的极快指法,让整个曲调震得墙壁仿佛都跟着抖,谢音楼更是感到心跳的频率都跟着加快了,光滑的脸蛋从傅容与下颚擦过,唇微微地张开呼吸间,说:“肯定是谢忱时!”
放眼望去在谢家里,除了谢忱时外,谁也疯不成这样。
谢音楼被扰得不能睡,去衣帽间将这身学生服装换下,重新穿回了吊带睡裙,外搭着一件丝绸的白色睡袍,然后下楼寻到了偏厅。
果不其然,谢忱时精致的脸庞被水晶灯璀璨的光映着,神情很投入,有力的食指狠狠收了一个尾音,将命运交响曲完美的演奏完。
正准备换首催眠曲小星星时,后脑勺挨了打。
“谢忱时,你半夜疯什么。”
当谢音楼要扇第二巴掌时,谢忱时偏头躲过,看到她,语调便懒洋洋地问:“还没睡呢?”
随即,故意往她身后瞧,又问:“傅容与呢?”
谢音楼细长微翘的睫毛轻抬,静站不动:“找我老公干嘛。”
老公?
谢忱时被这两字搞得鸡皮疙瘩都起来,语气酸溜溜的:“姐,你这代入角色的速度挺快啊。”
谢音楼结婚了。
这让谢忱时这些天偶尔还会精神恍惚,看到她待在家里,又觉得是一场梦。
说白了没做好她嫁出去的心理准备,也就没把傅容与当成真正姐夫看待。
调侃的话音刚落地,只见厨房的方向缓缓走出来一抹黑色修长身影,傅容与不紧不慢地将袖子挽起,擦拭净手背的水珠:“面在煮了,忱时有什么忌口吗?”
谢音楼半夜饿了,想吃夜宵,刚好傅容与厨艺了得,用冰箱剩下的食材煮了点面。
他自然也算上在场另一个人的份,大度不跟黑着脸的谢忱时计较半夜扰民这事。
“我不吃——”
谢音楼已经坐在沙发上,伸出白皙的手刚捧住陶瓷的汤碗,却听见谢忱时不领情,侧过脸看他:“必须吃,这是你姐夫亲自下厨做的。”
谢忱时挑眉,薄唇要吐出那句:“老子就是不吃。”
谢音楼下一句,先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了:“你不吃,那吃我给你煮板蓝根泡面好不好?”
气氛安静三秒。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谢忱时的求生欲被激发,猛地从钢琴前起身:
“吃一碗面而已。”
傅容与的厨艺是绝対能堪比大厨的,就算谢忱时口头上不说,但是挑一根放嘴里就没在叽叽歪歪的。
而谢音楼也细嚼慢咽吃着,偶尔看他时,眼尾收不住笑意:“你要不要尝一口?”
傅容与没拿筷子,像是等她喂。
在谢忱时都懒得看过来时,她喂了他口吃的,又轻声:“等会吃饱了……要你讲故事哄我睡。”
傅容与长指将她肩膀的秀发拂开,柔滑发丝缠绕着他指骨,许些亲昵:“想听什么,或者给你念古籍?”
“念古籍多无趣呀,我们……”
“咳咳!”
谢音楼细声细气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谢忱时重重的低咳声打断,投过来的眼神暗示她矜持点。
谢音楼压根不听他的,吃饱了就搁下筷子,抬手抱住傅容与的胳膊说:“老公,抱我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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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芙蓉鱼念玫瑰情书~
晚上有二更
第76章
堂而皇之地当着谢忱时的面抱上楼,谢音楼想听的睡前故事不是古籍,没让他去藏宝阁里拿,而是从衣帽间搬出了妥善存放好的梨花木箱,雪白的足背弯起弧度踩在地毯上,堪堪走到床沿前。
她当着傅容与的面,指尖纤长,又是解锁又是开箱的。
不知情的,还以为谢音楼在里面藏了什么金银财宝。
谁知打开,是一箱的玫瑰情书。
这里,是傅容与在慌乱躁动的年少时不能宣之于口的暗恋。
与她而言,如同宝藏。
“以前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长大,到十八岁就找你谈恋爱。”谢音楼笑容映在暖黄的光晕里,从那堆信封里抽了一张出来,描摹着上面的白玫瑰蜡,递给他时说:“又怕你是看在老师的恩情上才宠我,不好婉拒颜家给你订下的婚事。”
毕竟比起她经常说些青涩稚嫩的誓言,傅容与顶多是有婚约之后,亲口承诺过长大了会赚最贵的钱,给她买古董玉镯。
谢音楼单膝跪着摸索到床沿,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脖子:“自幼我就在爸爸身上学了一个道理,做任何事都要先未雨绸缪,傅容与,把你早早定下,是我这辈子为自己未雨绸缪做过的最对的事。”
“当年我想,管你喜欢不喜欢我……反正等成年了,你就算在外面女朋友交了一箩筐,还不得乖乖履行婚约,做我谢音楼的男人。”
傅容与长指捏着信封上的玫瑰印,琥珀色的眼眸也在看她:“这么霸道?”
“我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很霸道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谢音楼往他怀里一躺,脑袋枕在他膝上,黑色长发蓬松而自然地散开,抬起眼睫毛看向上方时,脸颊那颗胭脂泪痣格外明媚:“念吧,快点把你的小仙女哄睡。”
窗外的夜色很安静,月光柔和的透进白纱缝隙,照在了那张玫瑰信封上。
傅容与指腹摩挲半响,缓缓拆开,字开头是谢音楼的名字,日期拿到的是他三年前在古董界拍卖下玉观音那天。
“我将玉观音藏于沥城傅家,以神秘人的身份拍下,是想将来你如果和别人结婚生子,我可以委托颜老板,用他的名义送给你作为新婚贺礼——”
他低缓的声调清冷好听,将信念到这里时,略停顿一瞬。
谢音楼原本都微阖的眼,又重新地看向他:“之前浑水摸鱼趁着我生日,匿名送来古籍,高价拍下玉观音,又想借颜老板之手,送我。”
“傅总,你这是给我准备不了聘礼,就给我准备压箱的嫁妆啊。”
傅容与甘愿承受下她的控诉,指腹抚摸着那脸颊的一抹白腻触感,眼神宛似荆棘丛中的烈火,是会灼人的:“音楼,你一场高烧把我抛之脑后,忘了那些青涩稚嫩的誓言,是对我最重的惩罚。那时我不太确定十年后的你,还愿不愿意要我。”
所幸谢音楼没有像拒绝其他追求者一样,不给他任何机会。
从在得月台相遇之前,他用傅容与这三个字,在她的店铺订下戏服开始,就在预谋已久的撒网布局。
谢音楼想了想,又轻声念道:“得月台……我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得月,得白月光,是这个意思。”
那家茶馆真正的老板是傅容与,得月台的牌匾也是他亲自提的字。
回想彼此间发生的一件件事情,特别是他刺青的梵文译为她名字里的音,早就应该猜到蛛丝马迹才是。
傅容与低头去亲吻她,在逐渐强势地用舌探入她唇间时。
谢音楼眼尾的一抹胭脂红跟着浮起来,连咬字都有点温柔:“诡计多端的男人。”
信还是接着念。
提到了他跟傅青淮间的对话,当得知傅容与跟人做收购生意,对方想把女儿强塞给他时,她喘着气,指尖去揪着男人的衣领问:“郑丰茂的第三个女儿还没嫁出去么?”
“没有。”
傅容与压低语调回答她:“被我婉拒后……郑家就想主意打在了傅青淮身上,但是郑小姐入不了傅青淮的眼,他喜欢美人音。”
谢音楼那点醋意还在,脑海中的困倦都清醒了:“那你见过郑小姐么?”
傅容与稍迟疑半秒,就被她危险似的盯着,笑了笑:“跟郑丰茂谈生意时见过一次,不过忘记长什么样了。”
他跟郑家那场收购的生意在商界赚出了名声,又因为手段玩命似的抢夺资源,跟郑丰茂这只老狐狸稳中求进的经商观念不同,便彻底打消了想联姻的想法,转而盯上傅青淮。
而他,确实是只远远的隔着包厢屏风,见过一次传说中其貌不扬的郑小姐。
谢音楼指尖已经贴上他修长颈侧的皮肤,带着微凉,又透着占有欲:“以后见了,也不许看她,只能看我。”
傅容与听着这话,喉咙滚动,又想吻她了。
谢音楼却问他:“我好看么?”
“好看——”
“那容与哥哥喜欢看哪里?”
……
在暗黄灯光被熄灭时分,谢音楼枕着他膝盖的脑袋微仰,借力起来,纤弱的身子是浸在窗外透进来的月色中,睡袍一解,丝绸珠光的面料沿着薄肩缓缓往下掉。
除了那摇摇欲坠的睡裙肩带,还挂着不足片刻,就一起被扔在了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