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泛哑语调,还掺和着不加掩饰的低笑。
谢音楼有被气到,捂着不给看,抬脚去踹他的裤脚:“都怪你。”
被皮带抽的那一下,是真疼了。
她卷翘的眼尾差点溢出泪花,本来肌肤就嫩的可以,在暗黄光晕照下,没过多久就真的泛红了,最终只能微微扬起脸,纤细脖子透着脆弱易折的美感。
傅容与长指甚至都不敢用力,温柔地抚着她下巴,看了许久:“要用冰敷一晚,还好没破相。”
这话算是安慰谢音楼了,她去拿手机看,回头见傅容与已经慢条斯理将衬衫皮带都整理好,那架势,是要去楼下给她找冰敷袋去。
“乖点在这等我,很快回来。”
**
留在别墅里过夜的,除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外,温灼也没走。
他今晚心情郁闷到极点,便在客厅里拿了广告商放在茶桌上宣传的酒喝,这时,扭头还看见傅容与气定神闲的下楼,问人要冰敷袋。
待那抹修长俊美的身影走进厨房方向,两三个服装组的助理就在旁边讨论着:
“资本大佬亲自问冰敷袋,这用途……敷膝盖的?”
“大半夜有人膝盖受伤吗,妈妈救命,我有点想歪了怎么回事,冰敷!”
“自信点……一看就是给谢小姐用的啊!”
“谢小姐这两期的旗袍都是我负责的,她那身段堪比一绝,还有那脸,在镜头下更美,就连我是女的看了都心动,难怪大佬会心甘情愿成为她裙下之臣。”
“对啊,素人背景也没啥的,还不是被大佬当正室宠着!”
最后那句话,如同尖刺似的往温灼耳朵里扎,八卦的议论声随着上楼的脚步,逐渐消失不见,他眼底红着,沉默地将手中瓶里的酒一饮而尽。
此刻在楼上的谢音楼不知一个冰敷袋,就引起了尴尬的误会。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冷水的凉意让脸颊红肿的地方有所缓解,随即,便身体懒绵绵地趴在了被褥里,伸出指尖去摸索到手机,点开。
这次收官录制,余莺被台里派到外地去调查新闻,没有跟着来。
但是不妨碍她时刻关注节目动态,一个小时前就给她发来了微博热搜链接:「小仙女!傅总是什么神仙男人,数万盏的长明灯……也太会了!」
谢音楼从微博看到,热搜前排都是今晚古镇长明灯的词条。
而让余莺更激动的是:「迟林墨不愧是你发小,全网都在扒小观音是谁的时候,他公开站出来帮你转移热度,粉丝们一看资本圈大佬竟然跟歌坛天神是好兄弟,绝了,都疯了!」
消息发来同时,还截图了迟林墨的微博给她看。
平时追星的粉丝都知道他很少会公开说什么,微博长草了都不管,一年能有一次都得感动上天,今晚却公开转发了爆料傅容与是观音禅寺信徒的那条微博。
屏幕的界面上,是迟林墨V:「是十年前我陪哥去的。」
惜字如金的几个字,看似没有透露很多内幕,却立刻就有粉丝扒出迟林墨三年前有个专辑叫《祈祷》
这本专辑的歌曲很悲也很深情,取景拍摄地点就是观音禅寺,少年满身枷锁跪在万佛前祈祷,也有长明灯,以及那个只能看见一抹白色的背影。
这么看,《祈祷》的原型故事就是傅容与和他的白月光了。
谢音楼看完热搜也就几分钟的事,白净指尖顿住,却恍然觉得时间过去很久。
她不知道傅容与的长明灯,是从十年前就有的。
更不知道,在自己高烧不退被一碗碗药汤灌着续命的时候,傅容与没有离开泗城就了无音讯,而是正在为她三步一叩首求到佛前,求她如灯火长明。
这个男人默默为她做的,永远都是比说出来的多。
谢音楼抬起指尖压了压自己发热的眼尾,在房门被推开前,努力地调整好情绪,而拿到冰敷袋进来的傅容与有所察觉到一般,透过暖黄的光,看到她表情:“还是很疼?”
他以为谢音楼是因为脸颊的红肿,坐在床沿偷偷的抹眼泪。
而谢音楼也没为自己解释,见他迈步走过来,抬手就抱住腰,将额头往男人衬衫贴:“傅容与。”
“我在这,把脸抬起来。”傅容与修长冷白的手拿着冰敷袋温柔覆在她脸颊上,肌肤表层浸了冰水,连带那股微疼都消散了大半。
谢音楼视线盯着他俊美的脸庞轮廓,像是出神,慢吞吞地说:“我还想。”
在傅容与凝视望向她时。
把那话说完,是很认真问:“你想吗?”
房间静了片刻,他指腹同样是贴着冰袋,带着凉的。
谢音楼暗示着,这次不敢莽撞的去扯皮带,指尖在上面轻轻划过,唇是红的:“你要错过了今晚……以后就没这待遇了。”
两人在露水情开始,都是说正常做就好。
偏偏到了被窝里,就不是说的那回事了。
傅容与是知道谢音楼看似循规蹈矩的温柔表面下,骨子里不安分,是喜欢尝试刺激的。几秒后,嗓音低哑着让她乖乖拿好冰敷袋,又道:“我去洗个澡。”
谢音楼听他的,右手依旧捂着没放下来,往被子里躺。
浴室那边都没开灯,便先传来了潺潺水声。
十来分钟过去后,傅容与是光着,就走到床沿,贴着她纤柔雪白的背部。
谢音楼转过来,猝不及防地对视他幽深的琥珀色眼眸,周围被浓郁的雪松暗香浸透着,她曲起手指,下意识地去抓住男人手臂:
“不是说好了让我……”
傅容与用眼神压她:“老实躺着,这种事还是我擅长一些。”
“!”
**
第二天清早,节目组从别墅里清空了,谢音楼才低调下楼。
她肌肤养得嫩的坏处出来了,一夜冰敷过后效果不大,脸蛋还肿着,就连回去后,邢荔看到都险些误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型家暴故事。
“这伤……”
邢荔差点拿放大镜看,眯起狐狸眼打量许久说:“不像是巴掌抽的……谢小姐,你怎么弄的?”
谢音楼自然不会承认是让傅容与皮带抽的,戴着玉镯的手腕垂在膝上,坐姿极为的规矩,唇角微弯起笑容,却给了个很敷衍的借口:“给摔了。”
“我瞧着怎么像是……”邢荔想灵光一闪,终于反应过来像什么抽的,打开手机的某宝界面,搜索出了调情用的皮质小鞭子。
“像不像?”
她将手机递到谢音楼眼下,还要求证似的问。
谢音楼:“……”
很明显她顶着这张红肿未退的脸出门,直接让傅容与的风评被害。
只好去医院开点药膏涂抹,连谢家都不敢回了。
就怕她弟弟,也跟邢荔一样想歪到了皮质小鞭子上去。
那傅容与估计就不是风评被害那么简单了。
微博热搜在首榜挂了整整三天才降下来,节目组被傅容与私下暗示过,并没有人愿意冒着得罪资本大佬的风险,去对外透露出小观音就是谢音楼。
倒是有一篇情感公众号的文章火了,写的正是长明灯热搜事件。
写这篇文的作者一夜之间获得了很多粉丝,都在底下留言求着继续连载。
在此同时,谢音楼的微博私信,就躺着这个公众号作者的消息。
她很少看,直接忽略了过去,在结束完节目拍摄不久后,就回了一趟自己的旗袍店,专心研究起了古法刺绣。
这段时间,傅容与为了能通过谢家给的考察期,变得格外的忙。
这天,云清梨来店里想为自己订制一件旗袍,顺势也聊了几句:“你父亲给容与出了道难题,让他跟谢忱岸抢个项目生意,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未婚夫……音楼,你竟然能忍住不找弟弟求情?”
谢音楼斜靠在案桌,雪白手腕压着的都是昂贵丝绸,闻言,扬唇笑:“忱岸就算网开一面,被父亲有所察觉,下场会很惨的。”
所以谢忱岸必须输得一败涂地,不能轻飘飘的让傅容与赢了。
她话音微顿,随便跟云清梨说起:“当初父亲选定继承人时,也给我两个弟弟出了道难题,最后是忱岸以低价两千万收购了一家市值上亿的品牌,才险胜拿到了继承权。”
他虽然是父亲精心培养且最看好的继承人,却不是独子。
后方还有虎视眈眈的谢忱时随时想上位,倘若不把父亲交代的差事办妥当,谢家也不是换不起继承人的。
谢音楼相信傅容与会平衡在生意上好跟谢忱岸之间的战争,指尖轻点着这些丝绸,又问:“我这店里还有不少成品,你要是不想等定制时间,可以挑现成的。”
云清梨大老远跑来,肯定不愿空手而归,便挑了一件梨花刺绣的改良款。
透过木窗看外面夕阳渐沉,两人寻思着去找个餐厅吃饭,出门前,汤阮趴在台前,指了指手机,用哑语比划道:「小老板,那个公众号作者又更新了……这次故事写的是傅先生送你价值6.22亿玉观音做聘礼。」
谢音楼脚步微顿,眼里滑过一抹困惑:“这人,怎么知道这个聘礼?”
玉观音是傅家那边的傅青淮亲自送来谢家的,她收下后,就收藏在了阁楼里,按理来说是无人知晓的。
汤阮也好奇这点。继续比划:「是不是哪里听来的豪门八卦?」
谢音楼让云清梨喝一盏茶稍等,拿手机给傅容与打电话。
她语气极淡,先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完,才问:“如果是你哪位红颜知己……傅容与,在你没有通过我爸考察期间,也别想碰我了。”
傅容与在电话那端静默许久,就在谢音楼心底无端升起一股火气时,及时消灭道:“那个公众号作者笔名是不是叫紫丁香?”
“她不是我的红颜知己,是周序之的初恋。”
作者有话要说:
热知识:小观音生日是6月22(〃▽〃)
第67章
这玉观音,在古董界会被津津乐道。
不仅是因为三年前有位神秘买家以6.22亿高价竞拍下。
还有个古老传说,玉观音能佑世代相传的主人长命百岁,是被奉为家宝的文物。而当初那场拍卖会上,也慕名而来了各地有名望的收藏家。
在民国旧式的老洋房里,拍卖大厅亮着清冷的灯,每一间都被珠帘隔开僻静的空间,摆着茶桌软椅,穿着旗袍的女待将香炉檀香点上,又无声退出去。
外面尽是满座,穿着严谨西装的主持人已经拍卖出去了数个珍贵文物,轮到压轴的玉观音时,气场比先前要更热闹三分。
而大家都有抬价,今晚唯独傅青淮像是来看戏,嫌被笼在光下,便吩咐秘书将灯笼给灭了,这么一来珠帘外只能依稀看见里面几道模糊的身影。
有道修长身影走进来落座在旁边,伸出腕骨刺青的手端起青瓷茶杯喝水。
“跟郑家的收购生意……郑丰茂没趁火打劫你?”
傅青淮侧脸轮廓是隐在如黑色画布的阴影里,从珠帘缝隙透进的光,只是在他高鼻梁投下一弧阴影,轻屈起修长指节无规律地叩着茶桌边缘。
傅容与放下青瓷茶杯,润完嗓子的嗓音是静的:“想让我娶他第三个女儿。”
在熏香袅袅缭绕间,傅青淮倒是觉得有趣,低低笑了声:“这郑三小姐还没嫁?几年前我跟郑家做一单生意,这只老狐狸开出的条件也是送女儿。”
圈内谁不知郑家三女都没遗传到父亲年轻时俊秀基因,容貌过于普通,使得郑丰茂满世界的找女婿。
傅容与是完全将自己婚姻掌控,倒是身旁这位爱看戏的。
他嘴角弧度恰到好处浮出笑,说:“郑老被我婉拒后,还在试探你的婚姻大事。”
“免了。”
傅青淮两指将自己绣着暗纹的衣领拢住,微抬精致下颚,露出肤色是不近人情的冷白:“我这人钟意温柔似水的美人音,郑三小姐容貌堪比天仙,但是那副嗓子,实在无福消受。”
楼下,拍卖会还在热闹持续着。
闲聊的几分钟里,玉观音已经被收藏家竞拍到了两个亿,在落锤之前,陈愿脚步极轻上楼而入,走到傅容与的耳旁低语了片刻。
随即,在主持人要恭喜价高者得时,有人却喊出了6.22亿。
会场瞬间就安静下来了,众人隔着珠帘相望,在悬挂着灯笼的一排浓艳绯红光影中每个雅间都显得格外耀眼。
唯独傅青淮那间,依旧是暗的,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
整整三年是谁在拍卖会上把玉观音高价带走,在古董界至今都是未解之谜。
如今被公众号的作者透露出传闻神秘买家是傅容与,这直接引起不少各界的人关注,是信了大半玉观音已经被作为聘礼,在了他白月光手上。
谢音楼跟傅容与通完电话,心里琢磨着紫丁香这三个字。
她抬起卷翘的眼睫,淡淡看向与汤阮猜手语的云清梨,许是察觉到视线,云清梨转头笑着问:“有问出公众号是怎么回事吗?”
紫丁香能这么清楚玉观音,消息来源不可能是傅容与。
那就只能是周序之了。
谢音楼放下手机,一句话便让云清梨出了很久的神:“公众号作者叫紫丁香。”
·
傅容与那边并没有放任玉观音在网上被到处传播,连热搜都不给上,直接降了下来。
但是公众号没有删文章,粉丝们跑来留言的不少。
「严重怀疑紫丁香是混豪门圈的,知道的也太多了。」
「求紫丁香会写就多写点,是不是跟傅容与认识啊,他的小观音到底是谁?」
「6.22亿的玉观音古董!!!资本家的爱情真好磕,绝了。」
「傅容与神秘匿名拍下玉观音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一天掉马吧,紫丁香上次不是还写到他因为大量收集古籍,被圈内调侃过是古董贩子,这男人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
「大胆猜一下,紫丁香不会是小观音吧?」
「@楼上,别瞎猜,紫丁香三年前就结婚了,丈夫是盛源集团的老总,她叫施弥,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贵妇太太。」
「刚百度回来……盛源集团的老总都快五十了,施弥这个人文科学系的才女怎么会嫁给这位叔?」
「破案了,施弥写的是豪门真实故事啊。」
「我就好奇,那个被全网都羡慕的小观音到底是谁!」
十个小时过去了。
公众号还没有删掉这篇玉观音文章,夜色渐浓,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快十一点。
在天府公寓里。
谢音楼提前回来,已经洗过澡,随便裹着一件白色丝绸睡袍就躺在丝绒沙发上,窗户没开,满室的浓郁蔷薇花香,她看完手机,脸蛋贴着柔软枕头浅眠了会。
直到感觉有热息落在耳廓,沿着她雪白脖侧一路向下,谢音楼紧闭的眼睫毛倏地颤了下,醒来时,视线朦胧地看到傅容与俊美的面容,便仰起头凑过去。
他也配合俯低,嘴唇吻着她,长指轻车熟路地去解那睡袍衣带。
几乎什么都不用说,傅容与先用眼神压着她,在沙发做了会。
谢音楼戴芙蓉玉镯的手腕,垂在他肌肉结实的肩膀,衬衫面料很滑,摩擦到肌肤也不会感觉到难受,将脸蛋往他下颚贴,带着汗:“一回家就这样……傅总是怕我真给你戒欲啊?”
傅容与呼吸是压抑的,手掌捧着她脸移至后颈,哑了嗓音笑:“让我闻闻,你身上还有没有醋意。”
他直言不讳地调侃着谢音楼,还真来闻。
“很香。”
谢音楼莹白的肌肤被他鼻梁碰到,莫名慢慢地红了起来。
不等出声,傅容与修长有力地手臂将她整个人从沙发抱起,那件松垮在肩膀的白色睡袍也顺着往下掉,像是一滩水似的落在地毯上。
他长腿不紧不慢地,迈步走向浴室:“陪我洗个澡。”
这一洗就是凌晨后了。
谢音楼困倦的厉害,卷翘的眼尾溢出泪光,衬得脸颊那颗泪痣越发明媚,公寓有暖气还是觉得凉意阵阵的,习惯依偎在傅容与胸膛前,声音懒懒的:“容与,我不喜欢被写到公众号里博眼球,紫丁香还不准备删么?”
傅容与扯过被子将她裹住,主卧的灯是熄灭的,只留一盏暖橘色照明,白纱的窗帘低垂在地板上,显得夜色格外的安静。
他低眸,视线看向谢音楼极美的脸蛋轮廓,嗓音起伏不大溢出薄唇:“我让邢荔联系她了。”
谢音楼听了,就没有在继续问。
“你倒是不好奇?”
傅容与这段时间忙,还要盯着谢忱岸有什么动作。
好不容易空出时间,便缠着她,想说会话。
谢音楼强撑着困意,牵着他的手掌放在腰侧,这儿酸的厉害,享受着傅氏独家按摩服务,才愿意拉长尾音开口:“你指紫丁香?”
“我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她叫施弥,是周序之结婚前捧在心尖宠了多年的初恋,在他跟云清梨家族联姻后,就转身接受了盛源集团的老总追求,也结婚了,不过无子女……”
谢音楼对施弥提不起兴趣,抬起手去搂傅容与脖子,声音故意轻轻柔柔的说:“区区一朵丁香花,怎么能跟我家傅总比呢,我明明对你更感兴趣啊。”
傅容与骨节分明的长指停顿在她柔软的腰侧,夜间的黑暗使得谢音楼大胆妄为,那点困意消失后,就开始撩他,一点点的微温拂面而来:
“所以啊,你要是继续在这张床上提丁香花,我就真来脾气了……”
一夜过去。
在这张床上,傅容与肆无忌惮地缠着她,没有再提别的。
在凌晨七点前,公众号的文章也终于删得一干二净。
有关傅容与和小观音的话题,都没了。
随之而来的,是宣传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节目播出。
这档节目本来就火,又是最后一期收官,这让嘉宾们的人气疯狂上涨,其中最有看点的就是收尾时的片段了。
温灼和孟诗蕊这对荧屏情侣似乎装不下去,如今零公开互动,连节目里,温灼都一心扑在了对他爱答不理的谢音楼身上。
官博的视频弹幕里,粉丝们为了吃瓜热闹成一片。
「顶流当初蹭谢音楼热度还反咬一口,现在看人家火了又来蹭啦。」
「拜托了……谢音楼是仙女啊,跟凡人谈恋爱是会触犯天条的,@温灼你不配!」
「隔壁孟诗蕊什么时候跟顶流官宣分手啊,等好久了。」
「要命,谢音楼真的不打算出道吗?她那身气质,好适合出演男主的白月光啊。」
「她要出道,新一代古偶圈的小花都要退位吧。」
「谢音楼是非遗刺绣传承人,要出道早就出了……别指望了,还是指望一下节目第二季能不能继续特邀她来宣传吧。」
「节目这期美颜滤镜是不是太重了,谢音楼穿的旗袍是什么绿啊?」
「有点眼熟。」
……
有点眼熟这几个字很快被其他留言冲走,而为了继续追谢音楼的粉丝们都组团似的,跑到了她的旗袍店官博关注。
每隔半个月,谢音楼会分享一些旗袍新式样在微博上。
但是她很少接单,对选客人都是看眼缘去。
粉丝们想知道她的行程,或者是跑到别枝坊打卡。
几乎都是看不到谢音楼身影的,倘若问店铺的小哑巴,便会被写纸条告知:“小老板出远门了去寻找孤品布料了。”
又或者,纸条上写着:“小老板找她未婚夫去了。”
“网传谢音楼家中管得极严,早就给她定了婚是真的?”
粉丝见状都震惊谢音楼有未婚夫,想再问姓甚名谁时,小哑巴就微笑收起笔,提醒自己不能说话,回答不了。
转眼到了冬季,网上的热度也逐渐降下。
谢音楼还抽空回了一趟泗城颜家看老师,因为傅容与还在沥城,就没有让他陪同,想着下次有机会在以未婚夫妻名义拜访。
这回,她是以学生的名义。
泗城的初雪来得比往年要早,夜深人静时,外头弥漫着寒冷的气。
谢音楼在谢家阁楼里,拧灭了照明的落地灯,窝坐在柔软沙发上看窗外路灯下的雪景,膝上盖着保暖的毛毯,隐露出的黛绿色绸裙柔软地搭雪白脚踝处,旁边放置着本古籍,以及新拆开的一封玫瑰情书。
情书信里,是傅容与离开她的第五年。
在结尾,笔力透纸写下的一段话:
「这个世界下雪了,终有一日,我会回到你身边。」
第68章
后半夜,谢音楼被急促的电话吵醒时,掀开被子下地,睡袍柔滑地沿着雪白足背垂落,堪堪不稳地踩在冰凉地板上,正找衣服,手机那端的迟林墨说:“医生说祖父应该挺不过这个冬天了,小观音,来颜家一趟吧。”
谢音楼指尖泛白,忽然觉得房间的温度下降了很多。
门外被敲响,同样传来谢忱时略显焦急的嗓音:“姐,醒了吗?”
外面已经安排好黑色轿车,在昏黄的路灯衬得四周几分孤寂。
谢音楼黑发黑裙,弯腰上车时,那大片大片的雪就落了下来,她眼尾细长而轻翘,慢慢抬起,乌黑瞳仁就跟被水浸过似的。
“颜老爷子年事已高,天一冷就要病,这次下初雪是撑不过了,醒来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要没精神,爸妈和黑心肝已经接到消息往泗城赶了。”
谢忱时在旁边将情况说了遍,见谢音楼侧颜白的厉害,又碰她膝上的手指,更凉。于是让司机将暖气升高点,抓住她的手往口袋里放。
“姐,毕竟颜老爷子已经百岁了,早晚要经历这天的。”
谢音楼半天才回过神,手指僵冷的握紧谢忱时掌心,想说什么。
唇颤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颜逢卿的身体情况,颜家在深秋时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所以在快病逝前,便对外通知了出去,像他这样老一派德高望重的人物,圈内地位多年不可撼动,门徒又多,大家都第一时间往颜家赶来。
到了老宅,连悬挂在门前的红灯笼都已经被取下。
谢音楼进去,便被颜家主母拉到一旁,愁容地叹气说:“来了就好,父亲正念着你呢。”
颜逢卿在天亮之前,醒来过一次。
他人老了,视线都是模糊的,透过黄色的灯,双目如深井般沉暗地看着聚在了床边的众人,先是要找迟林墨,找完了就开始喊谢音楼。
古旧的房门被推开,伴着风雪透露进来。
颜逢卿感觉到这屋不再闷热,眼皮渐重,看什么都模糊变了形,隐约见到熟悉的女孩身影饶过屏风跑来,跪在他面前哭。
“小观音啊。”
他苍白的嘴唇抖得厉害,下意识想抬手给她抹眼泪。
记忆已经出现偏差,却仍然记得谢音楼年幼时爱哭,字写不好,被罚待在学堂里抄写古诗,那眼泪就跟不值钱一样滴滴落在宣纸上,又怕叫人看了去,手背不停地抹。
那时,他悠闲的躺在木椅里,瞧着傅家那小兔崽子去院子偷摘柿子。
拿他的柿子去哄哭哭啼啼的小人儿。
“别哭。”颜逢卿回忆着,想给她擦眼泪,可惜手臂沉重抬不起。
谢音楼含着泪,握住老师发抖的手:“上次来看您,约好了的……等傅容与回泗城了,我带他一起来看望您,老师,你等等他。”
颜逢卿气息是弱到快察觉不到,走前,没惦记着颜家的子孙。
他早在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就已经提前叫律师写好遗书,分配好了名下的遗产,该说的话,都在遗书里。
唯独这谢音楼,最小的嫡传关门徒弟。
颜逢卿疲惫的嗓音闷在胸膛里,越来越弱说:“我活过百岁……这辈子名誉地位都享受了一遭,也走得没有遗憾,小观音啊,音楼啊,老师给你定下的婚是最好的姻缘,那小子,适合你。”
窗外风雪凛冽,吹折了那些枯冻了的柿子树枝。
屋内寂静到无声,所有在场的人都望着病塌上的颜逢卿,哭声压抑在唇齿间,谁也没想到他在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不是给颜家掌权人,以及后代子孙的。
是提起傅容与的,最后咽了气的那句一直响在谢音楼耳边:“……让他抬棺。”
**
天亮时,各方赶来吊唁的人都抵达了颜家老宅。
对于颜逢卿,颜家是格外看得很重,把灵堂设在了独院里,又安排了管家数人去将听到噩耗前来的媒体记者安顿好,不容许出一丝差错。
谢音楼独自来到年幼时的学堂,才短短两三个小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不顾积雪坐在了长廊台阶上,泪眼透过木窗看着老旧的藤编木椅,想着过往的事。
迟林墨从外面走进来,是怕她太难过,来陪的。
“我刚跟容与哥通过话,他已经下飞机了。”
祖父没挺过这个雪夜,走得实在急,甚至是都没给前来的徒弟们相见的机会。
外头哭声不止,就衬得这儿越发的静。
谢音楼一直低垂着卷翘眼睫,不想被瞧见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