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评论都在尖叫:
「孟诗蕊不愧是新晋的古装女神接班人,人美穿什么都好看,这身妩媚的紫色旗袍造型yyds!」
「原来女神也追星……孟女神因为姜奈影后入了旗袍的坑,这是什么梦幻联动!」
「真想艾特隔壁素人过来看看,明星嘉宾宣传非遗文化,都比她这个旗袍传承人用心。」
「楼上说的对,来回看了三遍,发现孟女神在节目里穿着旗袍连坐下都小心翼翼的,谁像谢音楼为了出名连弄坏旗袍的事都干得出来。」
「在我这里,只承认孟诗蕊才是真正古典美人,谢音楼跟她比,就是个山寨货吧。」
「……是不是只有我觉得孟诗蕊口型有点不对,节目重新配音了吗?」
「孟诗蕊在娱乐圈不争不抢,一直都在努力低调演戏,黑粉不要来碰瓷,谢谢。」
化妆间内,孟诗蕊将昂贵精致的旗袍往地上一扔,踩着走过去,又拿起衣架上的月白色穿上,对着镜子照了很久。
直到潭莉抱着平板,推门进来说:“谢音楼真有本事,竟然找了节目的投资大佬来撑腰,现在陈导那边正被她闹呢。”
傅容与给她撑腰?
孟诗蕊顿时没试旗袍心情,脸色冷了下来:“我倒是小瞧了她,这节目她能来,怕不是早就跟傅容与私下进行了什么权色交易吧。”
潭莉说:“谢音楼这姿色,被大佬图个新鲜玩几天也正常。”
“陈儒东不是准备找个替死鬼出来平息风波吗,现在是抵不住资本压力要反悔了?”孟诗蕊眼底带着几分憎恶,染着嫣红脚指甲的右脚踩在地上丝绸旗袍里,用力地去踩,又说:“傅容与这么难搞。”
“陈导那边态度不明。”潭莉劝她消气,毕竟现在网上舆论还是占她们这边的,谅谢音楼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随即,又提起最新收到的消息:“你伯父通过人脉打听到,傅容与私下有收集古董书籍的爱好……刚好他在国外高价收购了本,可以趁着这次借花献佛送过去。”
“他会要吗?”孟诗蕊关心的是这个。
潭莉笑:“像傅容与这种有收藏古籍癖好的男人,女人在他心里恐怕是要排第二的,等新鲜劲一过,绝对不拿谢音楼当桩事了。”
孟诗蕊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抬脚把挡路的旗袍踢一旁,走到沙发坐下,摸出手机给远在国外拍杂志的温灼发消息。
倒是没忘了,自己还有正牌男友活着。
潭莉见状就不再打扰她,将那堆皱巴巴的旗袍捡起,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
晚间八点,谢音楼跟余莺找了家餐厅吃晚饭,才打车离开。
位于市中心最贵的酒店正灯火艳丽繁华,门童恭敬地迎着西装革履的职场精英们办理入住,而谢音楼来到时,就提着一袋新鲜的樱桃,慢悠悠地乘坐着vip电梯上顶楼豪华套房。
凭着昨晚记忆,她找到房间号。
开门的秘书没有拦她,自动地让了路。
走进去,谢音楼第一眼就看到了宽敞的客厅那边坐着不少精英范的西装男子在谈论公事。
而傅容与端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外面浓墨似的夜色隔着透明玻璃,衬着他挺拔的身体线条,仅仅是一个侧影,就能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几乎在谢音楼视线看过去,那一刹间,他也侧回眸。
隔着众人,谢音楼站在灯下没说话,随即拎着袋子,自然地走向卧室。
那群精英范的男人们很克制地没八卦,皆是默契肃静几秒,又继续汇报工作。
傅容与匀称的手指曲起,慢条斯理地将咖啡喝完,从他俊美脸庞上的沉静神色,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直到他将杯子搁下,抬手意示众人继续商议。
随即,侧过身,看向走到身旁的秘书,语调极淡地吩咐半句:“到药店,买一盒樱桃味……”
酒店隔音很好,关上卧室门,就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谢音楼将那袋樱桃拿到浴室洗干净,找了个精致透明盘子装,指尖拿起尝了一口,走到窗台那边的书桌时,发现了本旧式的古籍摆在上头。
一看旁边的精致木盒,便知是有人借花献佛,送给傅容与的。
她窝在丝绒的沙发椅上,蜷起双腿,随意地翻起了古籍。
借着暖橘色的光,谢音楼没看几页,指尖沿着黄褐色的纸滑下,稍微一用力就将纸撕了下来。
“声音倒是悦耳。”
她弯起唇,纤细白皙的手很巧,用古籍撕下的纸叠了朵玫瑰。
待外面的男人结束完会议,推门进来时,谢音楼沙发椅下的浅白色毛毯上已经散落了不少纸玫瑰。
傅容与修长的手握着门把,缓缓地关上,客厅照进来的明亮光线沿着缝隙也彻底消失。
卧室的灯光偏淡,他深暗的眸色扫到满地的纸玫瑰,迈步走过去不在意踩到,微俯身,修长有力的手臂撑在手扶上,气息也洒在她的额头,带着一丝微微的烫:“谢小姐这么暴殄天物,是准备拿自己赔我么?”
谢音楼额头稍避开,那气息就沿着她眼尾顺着下去,只好抬起脸说:“一本仿制的古籍而已,傅总这是被人当冤大头了。”
傅容与眼神压着她,没说不信:“谢小姐还会鉴赏古玩?”
“鉴赏谈不上……只不过。”谢音楼指了指被她拿来叠纸玫瑰的古籍,启唇说:“我每年生日都会收到一本古籍礼物,巧的是,这本,三年前就落到我手上了。”
所以看到书桌摆放的这本,谢音楼一眼就认出是假的。
她故意取笑傅容与,表情很坏:“你好可怜喔。”
“我不可怜。”傅容与一把将她扯了过来,薄唇贴着她耳廓低语:“今晚有人要掉小珍珠,哭着求饶才可怜。”
谢音楼额头磕到他胸膛,隔着薄薄的衬衣清晰地感到了温度,指尖微蜷,耳边不由地响起白天时余莺神秘兮兮八卦两人的关系。
来不及思绪太多,傅容与就已经把她往那张大床上抱。
这男人不老实。
谢音楼没有反抗,自幼就有个脾气,一样东西一旦贴上她标签了,在她这,就是自己的专属物,对男人,亦是如此。
等傅容与把衬衫扔到床尾时,她裹着被子坐起来,眼眸像被水浸过似的明亮,毫不掩饰地窥探着他漂亮线条的手臂。
“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刺青,就很感兴趣。”谢音楼指尖去碰,沿着神圣的图案摸索了一圈,最后落在被她咬过的点点伤口上。
唇齿间的声音轻停了后,又说:“你只解读出了一个梵文,这行,翻译成中文是什么意思?”
傅容与将她微凉的指尖握紧,忽然勾起薄唇低声开口:“不如你猜猜?猜中了有奖励。”
谢音楼拒绝跟他打哑谜,靠近些,红唇几乎要贴近线条锋利的下颚,吐气般问:“你说,我也在手腕纹一个好不好?”
傅容与低头看她,深暗的视线沿着精致的脸蛋一路到了肩膀,以及像白玉一样的纤细手腕,说来也奇怪,他明明摸都没摸一下,却让谢音楼觉得肌肤有股灼人的烫意在里头。
半响后。
傅容与手臂把她连人带被子,搂到了胸膛前,喉咙说出的嗓音压得极低:“我舍不得谢小姐疼。”
谢音楼笑了:“傅总真会哄人。”
她确实是翻脸比翻书快,前一秒还笑着问也要纹个梵文在手腕间,下一秒就宝贝似的轻轻摸着自己的手腕,自顾自地说:“我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睡着最软的床,用着最好的东西……才养得这么嫩,才不要往身上乱纹图案呢。”
傅容与薄唇低哑的笑,手指去触碰她眼尾卷长的睫毛,故意停顿几个字问:“那娇贵的小公主,今晚我可以、撞、坏你吗?”
他问的礼貌,谢音楼也礼貌回答:“不可以。”
……
在秘书开车找了三条街,终于找到一家售卖樱桃味的药店,又十万火急送到酒店后,傅容与刚洗过澡,披着酒店的浴袍来开门。
门开了又关上,转身走向坐沙发那边吃樱桃的谢音楼。
一袋樱桃被她吃光,最后半颗赏给了傅容与,指尖离开他的薄唇:“你买了什么?”
傅容与修长冷白的手搭在她肩膀,璀璨的灯光下一些动作都被无限放大,他挨得近,连带那股雪松香味都拂了过来,薄唇淡定吐出两个字:“樱桃。”
谢音楼对他这股香,是上了瘾的。
她像是毛茸茸的猫儿般,轻嗅着他,爱吃鱼,又爱闻香,将身子依偎在他怀里,柔软得没有重量一般,喃喃地说:“可,樱桃我吃撑了……”
“没事。”傅容与紧紧地锁着她,再自然不过地解释:“这个是我用的。”
谢音楼指尖去勾了下袋子,视线看到里面的“樱桃”。
窗外深夜寂静,宽敞的套房里面一下子跟着清冷的厉害,傅容与暗示地把她抱离沙发,她没拒绝,灯光下同款酒店浴袍内的肌肤白得像上了釉的瓷玉,转瞬被散下的黑色长发覆盖住。
随后,女人很轻的柔声,终于划破了暧昧的气氛:“傅容与,我警告你啊,这次不许玩特殊癖好那一套……”
第16章
醒转时,谢音楼躺在夜色里,指尖摸到身侧床单是冰凉的,唯有柔软枕头还残留着很淡的神秘雪松气息,带着催眠效果。
继续躺了会儿,她一身酸痛慢吞吞坐起身,没有拉窗帘的落地玻璃窗被星光洒落,寂静的卧室内,书桌残破的古籍随意扔着,毛毯上的纸玫瑰还在……
却不见男人的身影。
谢音楼收回视线,雪白足背弯起好看的弧度下地,身上仅穿着褶皱的吊带睡裙,随着动作,系带滑过肩膀,一大片的胸廓都露了出来,她没去管,而是捡起遗落的手机,点亮屏幕显示时间快四点了。
并不是要打电话问傅容与在哪,毕竟关系还没熟到这份上。
白皙的指尖划开屏幕后,是点进了微博的界面。
凌晨的时间段里,节目组的官博终于发声了。
白天时,她在新闻台给陈儒东十二小时做出选择时间,耐心只有这些,倘若节目组依旧要找个替死鬼搪塞,她也没必要为了宣传非遗文化,听人摆布。
十二小时一到,陈儒东公开艾特了谢音楼,代表节目组发了篇很长的道歉信。
本来网上两家粉丝还在激烈的骂战,突然搞这么一出,大家都原地懵圈了,将道歉信拆开了读,每段话揉碎了细细解读下来……
官博底下,舆论也跟着瞬间反转:
——「陈儒东没被盗号吧?」
——「卧槽,节目组给谢音楼的旗袍本来就是破的???她自己拿针线修复好没给谁添麻烦,结果播出被黑破坏孤品,还有良心吗?」
——「恶意营销糊一生,艾特某位人淡如菊的女明星@孟诗蕊」
——「好好笑,陈儒东就差没报身份证了吧,m姓的女明星下手真黑,把人旗袍剪了可还行?」
——「匿名一下,我有闺蜜在新闻台实习,小道消息说谢音楼霸气跟节目组提出解约,哈哈哈哈陈儒东才忍痛做出保大保小的选择,看来孟诗蕊经纪团队不行啊,台里情愿要非遗刺绣的传承人,也不要流量女明星。」
——「昨天在网上散播谢音楼黑料的服装组工作人员,就是帮孟诗蕊破坏旗袍的真凶吧。」
——「追这节目,比追宫斗大戏还要精彩,第一次见到总导演被逼出来道歉的,还有谁没道歉?」
……
#陈儒东道歉信#这个话题很快就爬上了热搜榜,即便是深夜,也引来了不少吃瓜网友围观,大部分本就是谢音楼的颜粉更被气的睡不着觉,爬到孟诗蕊的微博下刷评论:「我们有生之年,还能等来你给谢音楼道歉吗?」
孟诗蕊的工作室官博没有任何回应,像是要冷处理了一般。
热度被人压了,却架不住粉丝们刷话题,又顶了上来。
谢音楼指尖微微带凉滑完微博的内容,落地窗外的天色逐渐亮起。
她将手机放下后,转而走向了浴室去洗漱,暖黄色灯光下,那件松垮在身上的吊带睡裙被扔在浴缸,朦胧的水雾在宽幅镜面蜿蜒出几道痕迹,也清晰照出了她的模样。
这身堪称瓷肌的外表养得这么嫩,也有一些坏处。
似乎傅容与只要稍微上面轻轻揉捻几许,就很容易留下暧昧的痕迹,从后脖一寸寸地往下看,像是被掐落出了玫瑰印记,颜色靡艳。
谢音楼手指将镜面的水痕用力抹去,板着精致的脸蛋想,之前问傅容与有没有特殊癖好时,还说正常做就好,他怕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
远在泗城国际飞机场的傅容与,并不知醒来的谢音楼是这么想他。
五点十分,邢荔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纤瘦苍白男人走出来,见到傅容与来接机的身影,用口型小声说:“他……睡着了。”
傅容与迈步走近,视线落在了傅容徊身上,出了趟国,看起来病气更重了些,额前的黑发颓废地盖住眼睛,皮肤苍白无血色,抿紧的嘴唇透着股易碎感。
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渐沉,脱下西服外套裹住病弱的弟弟,接上车。
即便是动作再轻,也让傅容徊苏醒过来,手指修长瘦直轻握住他的腕骨:“哥。”
“嗯。”
傅容与让他握,眼神意示跟上来的邢荔将暖气调高点。
这个季度,早晨温度带着凉意,很容易感冒。
傅容徊看不见,只能闻着傅容与衣袖间的那股熟悉气味,许是病糊涂了,说话也理不清逻辑跟他聊:“我在飞机上梦见爸了,他酗酒就拿栓狗的铁链打你,把你后背抽得都是血痕……就像鱼鳞一样密,他拿着抽你的铁链跟我说……等我到地下了,就用来栓我这条病狗。”
车内陷入寂静,犹如身处于万丈深渊。
坐在副驾的邢荔回过头,却不敢看傅容与的脸色,用习惯的腔调笑着说:“小傅总,专家说梦都是相反的,真有那么一天,也是你拿铁链栓他这条死狗。”
傅容徊慢慢抬起削瘦却俊美的脸,眼底有点青灰:“哪个专家说的?”
“邢专家。”邢荔装模作样掐指算了会,美艳的脸庞表情很正经:“她算出你会长命百岁,不信问傅总。”
傅容徊似配合她演出,很疲倦叫了声:“哥。”
傅容与鸦羽般的睫毛半敛,看不清真实的情绪波动,只是溢出薄唇的嗓音像是浸了冰水似的沉冷:“嗯,狐专家要是算准了,以后我们给她立个功德碑。”
“什么狐专家嘛,人家是邢专家!”
邢荔见称呼都给弄错,就不干了,三言两语间将傅容徊刚才说的胡话给翻篇,待车子终于停驶到了别墅,她没下车,还得回自己住处。
将数份化验单递给傅容与后,刻意是避着傅容徊,摇了摇头。
傅容与见她眼里都是血丝,用浓妆才勉强遮住眼底的青色,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时,淡淡落下一句:“放三天假,再回公司上班。”
邢荔谢主荣恩,同时凑过来,八卦了他一个很有灵魂的问题。
“傅总,你童年时期真被狗链抽啊。”
傅容与顶着张俊美的脸,面无表情地说:“三天假期取消。”
“——啊!”
……
热搜上的旗袍事件持续发酵,热度居高不下,全网等了一整天都没等到孟诗蕊的工作室道歉声明。
谢音楼没有盯着微博等道歉,倒是等来了一单价格不菲的生意。
夜晚时分,她在檀宫会所的包厢内,约见到了慕名而来的客户。
客户姓周,是商圈顶级金融科技创始人,想给结婚五年的妻子订做一件旗袍做周年纪念礼物。
谢音楼听完这些,抬起眼睫看向对面英俊成熟的男人,灯光下,他一身商务纯黑西装,熨帖的面料光泽感一丝不苟,俨然是个在意形象的完美精致主义者。
不仅精致,还有着严重的洁癖,全程连杯子都没碰过。
谢音楼顿了会,默默拿起茶杯喝了口,润完嗓子问:“听周先生说,周太太很喜欢丁香花?还可以给我一些别的喜好吗?”
“我会让秘书给你一份关于我太太平日喜好的资料。”
周序之开的价高,态度倒是也诚恳:“还望谢小姐能帮我做出一件令太太爱不释手的旗袍。”
谢音楼指尖轻轻转动茶杯边缘,并非是被钱迷花了眼。
而是周序之这般宠妻的态度,合了她眼缘。
半响后。
启唇平静地说:“这单生意我接了。”
谈妥了后,周序之还有应酬在身,就没有久留。
谢音楼拿手机通知汤阮那边准备签合同的事,坐了会,也离开了包厢。
外面华灯初上,整座城市仿佛浸泡在璀璨繁华的光影里,走出会所后,谢音楼想到有一笔钱进账,唇角还没来及弯起,就先看见了夜色下停驶着一辆限定版的豪华私家车。
冷风吹散了她乌锦的长发,脸蛋微低,卷翘的长睫毛眨呀眨,认出了这辆车。
应该来说,整个泗城的豪门圈没有人认不出这是谁的专车。
一般这辆车会出现,代表着某种身份的象征,车里坐着的,绝对是谢家掌权人谢阑深。
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谢音楼在原地怔了会,老老实实地走过去,透过墨色的玻璃窗她看不清车厢,眼睫垂下半扇,小声地叫了声:“爸爸。”
车窗缓缓地降下。
路灯清冷的光晕衬着夜色,顷刻间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般,逐渐地,露出一张精致清隽的年轻脸庞,神情带了点风雨不惊的意思。
下秒。
谢音楼就看见他嘴角在偏暗的光里扯出弧度,清冽的话音落地:“这声爸爸叫的悦耳,倒是让我觉得……你我之间以后辈分也不用卡的太死。”
生生倒吸了一口气,谢音楼从震惊里回过神,伸手拉开车门:“谢忱岸,怎么是你坐在爸爸的车里?”
谢忱岸侧过脸,跟双胞胎弟弟谢忱时长得很像,只是他不常笑,神色寡淡:“刚才你以为是爸爸来堵你么?”
这话说的,谢音楼死不承认,弯腰坐到他旁边:“没有啊。”
谢忱岸可没有谢忱时好哄骗,许是自幼就跟在父亲身边被重点培养成继承人缘故,明明是平辈,他却能拿出长辈的气势去压人。
这也让谢音楼,直接送了个外号给他:人间小戒尺!
“你的一些新闻,都有人专门汇报给爸爸。”
谢忱岸在谢音楼看过来前,又轻描淡写地说完下句:“放心,没有闹过界,爸爸暂时不会插手你的私人事情。”
谢音楼慢吞吞地靠近,把下巴贴在谢忱岸的西装肩膀处,竟然嗅到有很淡烟味,指尖点了点他,笑了:“爸爸插手也没用,我又不听他的。”
在谢家私底下,谁不知谢阑深养了一群小仇家,那些祖训,都是应付了事。
谢忱岸薄唇也有淡笑,自然地接过话:“你跟男明星传绯闻的时候,真不怕把爸爸气出个好歹来,他要是没了,我们就成单亲家庭的孤儿了。”
“可以啊,赚钱小机器人还关注娱乐新闻?”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老古董?”谢忱岸拿手机点开他的微博,这让谢音楼提起了兴趣,没想到连微博账号都有啊。
紧接着,就见他轻车熟路地找到热搜榜,正好看见孟诗蕊的名字。
他关注就算了,可怕得是还是吃瓜群众的一员:“这个女明星是靠一直捆绑营销妈妈火的,她正牌男友就是跟你传绯闻的那个温灼?小观音……恕你弟弟直言,那个娘娘腔哪里值得你们抢?”
“……”
“你不必为了证明自己的性取向,跟这种……这辈子都进不了谢家门的娘娘腔传绯闻,不然爸爸被气闭眼之前,绝对会先命我和谢忱时那个一心想做独生子的草包打断他双腿。”
谢音楼被谢忱岸这番话,直接表情无语:“我没看上温灼。”
“还有……我性取向很正常!”说完,她眼角余光先扫到手机的屏幕上另一个话题热搜,也是关于节目配音的。
在孟诗蕊还没出面平息舆论,又掀起了另一波热嘲。
这次是有人匿名爆料,把用手机拍摄的节目录制现场还原放到了微博。
在短短一两分钟视频里。
孟诗蕊温柔地说完是因为姜奈女神爱上旗袍后,镜头一转,是谢音楼那张格外漂亮的脸,笑着,字字清透说:“旗袍说错了……”
而节目组开播时,却将孟诗蕊说错旗袍上有几只蝴蝶的话,重新给配了音。
谢音楼没点开微博的粉丝评论,都能想象孟诗蕊人淡如菊的人设翻车的,是多彻底了。
“要我帮她买个包月热搜么?”
谢忱岸干净骨节轻叩了下屏幕,显然是不能忍受这种小明星,上蹿下跳的跟来蹭影后母亲的热度。
谢音楼稍微回过神,含着嫉妒的眼眸盯着他这副堆金积玉的有钱样子,咬着下唇:“包年吧……包月不符合你这个谢家未来家主的尊贵身份啊。”
谢忱岸:“?”
她说要包年买热搜,谢忱岸也没在这点小钱上斤斤计较。
等吩咐完秘书立刻去办,司机也将车子开回了谢家老宅,下车时,秘书又打来电话说:“小先生,微博那边的副总说,有人已经花大价钱给孟诗蕊的黑料包了年。”
谢音楼猛地转头,第一反应是谢忱时干的!
谢忱岸却慢条斯理地分析道:“谢忱时只要不做缺德的事,都会恨不得在谢家昭告天下……所以。”他话顿片刻,修长身姿就站在几步之外,眸色审视着依旧坐在车内谢音楼无辜的表情,缓慢的语调意味很深:
“好好想想,你外面招惹了什么人。”
谢音楼被他的那一眼,瞬间将傅容与三个字,压在了舌底。
第17章
微博那边被人封了嘴,没有透露出是哪位花了大价钱包年。
谢音楼本能地想到了傅容与身上,怕在谢忱岸面前露了破绽,故作也不知情的样子,之后想起时就刷一下微博,都能看见孟诗蕊那边买通稿刚压下某个黑历史热搜,又会冒一条新的来把她公开处刑。
看微博热闹的同时,谢音楼没忘记周先生的那单旗袍生意。
她有个习惯,一旦专心栽进设计旗袍的世界里,就直接失联般,谁也别想找,外界一万条消息都跟她毫不相干,等忙完再说。
为了选料,谢音楼独自回到了沥城的旗袍店。
白色院墙上的蔷薇花最近病恹恹的,汤阮正拿着木桶浇水,窗户被半开着,风微微刮进来,吹起了谢音楼摆在案桌上的草稿纸一角。
旗袍初稿的设计图,几乎是快完工了。
她坐在椅子上,手指翻看着周先生的妻子资料。
别的不提,这份资料厚厚的一叠,对妻子习惯如数家珍,条条清楚记录在册。
谢音楼视线往下滑,停留在资料的照片上。
是一张标准的戏曲美人脸,很年轻,旁边备注着三个字:「云清梨」
她设计旗袍,灵感来源于书籍跟藏品外,还有一部分是会参考客人的形象气质,甚至是经历来融入刺绣图案元素,就好比见旗袍如同见真人。
谢音楼看完这些资料,还去网上搜索了这位周太太。
作为昆曲演员,在圈内甚至是小有名气,却没想到连她的访谈照片都很难找到,搜了半天,顶多找到一张舞台演员合影。
合影的最边上,云清梨穿着昆曲戏服,怀里还捧着一束白嫩的丁香花。
半天后,谢音楼将初稿收尾,给周先生那边发了过去。
接下来等客户过眼一遍即可,忙了这些天,谢音楼伸了个懒腰,手指揉了揉快僵的后脖,走到窗边对汤阮说:“我们今晚吃火锅吧。”
汤阮立刻放下水桶,朝她比划哑语:“鱼汤火锅?我要吃十斤牛肉片……还要加一份船家苕粉……”
自从店铺生意好转,伙食也肉眼可见跟着上来了。
谢音楼让汤阮从柜台抽屉拿钱去买食材,她看店铺,等天已经黒透了,小庭院里亮起暖黄的灯光,两人就在露天搭个地方,摆了满满一桌的火锅料。
谁知还没开动,谢音楼就先收到了旗袍初稿的回音。
不过这次是周太太云清梨亲自加她的微信,发了一句话过来:“我不喜欢丁香花。”
谢音楼拿手机坐直了身,略感到奇怪。
旁边汤阮涮火锅,见她表情不对,比划了几下:“怎么啦?”
“怪了……周太太不喜欢丁香花,为什么周先生却说她喜欢?”谢音楼初稿画了半周,因为客户给的信息不对就这样报废,她没生气,垂着眼睫毛又看了一遍云清梨的消息。
汤阮比划说:“会不会是周先生喜欢?”
也不失这种可能,谢音楼慢慢想着,指尖无意间点开朋友圈时,正好看见云清梨发了一条演出成功的舞台照,怀里捧着的依旧是包装精致的丁香花。
在原本干净的留言下,她看见了傅容与的头像点了个赞。
谢音楼笑了,这世界真是小到走三步,都能碰到熟人啊。
……
她让汤阮先吃火锅,懒绵绵的起身离开梨花木椅,走到了蔷薇白墙旁边,拨通了傅容与的语音电话。
这还是两人前段时间在酒店厮混完,第一次联系上。
男人的嗓音透着低静传来,唤了她声:“……音楼”
谢音楼忍不住揉揉耳尖,听着怪别扭的,都不知道他何时自己改了称呼,不喊她谢小姐了,出神半响后,听他问:“你应该不是想我了,是有事找。”
“啊,怎么就不能是日思夜想着你了呢。”谢音楼抬头看着蔷薇花旁边的路灯,光晕是柔柔的月光黄,看久了晃眼,垂下浓翘的眼睫后,又说:“傅总听的开心吗?”
傅容与配合她低笑,显而易见要真如她说的,就不会玩失踪这么久。
只是没有挑破,从喉咙间溢出的嗓音转瞬压低了一度:“我也日思夜想你,听的开心吗?。”
谢音楼猝不及防被他这句重击到了心间,真是奇了怪,竟然会被平平无奇的几个字给惹得心跳加速。她又无声地抬头盯着路灯看,游神地想这难道就是世间痴男怨女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暧昧情愫?
她不太懂,刻意去忽略这股异样感受,提起正事:“你是不是认识云清梨?”
傅容与没有跟她藏着掖着:“嗯。”
“你知道云清梨的喜好吗?”谢音楼有了丁香花的教训,这会儿未必会信周先生给的那一叠厚厚的资料,她这样问,反倒是让傅容与沉默了很久。
久到都以为是挂了,才听见男人缓慢地说:“我与云清梨的合法丈夫——周序之是多年好友。”
谢音楼很快反应过来,开口就问:“所以周序之会慕名而来找我设计旗袍,慕的是你名字?”
“怎会,谢小姐比我出名。”
傅容与间接性了否认,彼此在电话静了一瞬,谢音楼满脑子想的是,两人这顶多算肉体上有了点纠缠不清的关系,下了酒店那张床,就跟划清界限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