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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静了半响。

  孟诗蕊旁边的助理这时说:“诗蕊姐,你不是有一件苏绣旗袍吗?”

  被提醒到似的,孟诗蕊想起:“我代言品牌的那件旗袍啊,就穿过一次……倒是也可以借给谢小姐穿。”

  谢音楼并没有搭话的意思,伸手将工作人员怀里的残破旗袍接了过来。

  她手腕很细,旗袍柔滑地垂放在雪白腕间,有种清冷仙气的美感,使得孟诗蕊眼底划过暂短的嫉妒之情,又轻嘲地笑了声:“谢小姐不是很喜欢别人用旧的东西吗,怎么不理人呢。”

  谢音楼此时没有半分笑颜,眼眸静静看着孟诗蕊。

  就在工作人员硬着头皮,也意识到两人间的气场不对,想打圆场时。

  她轻启唇,音质出乎意料地冷静:“这品牌的衣服我要穿了,等节目播出怕品牌方宁愿毁约,也要闹着换代言人,孟小姐怎么总喜欢做自取其辱的事呢?”

  要比起说话阴阳怪气。

  谢音楼的战绩,就没认输过谁,笑了笑:“我也不好抢你生意啊,孟诗蕊。”

  这一声孟诗蕊,似在说:我记住你了。

  孟诗蕊莫名地觉得她温柔的皮囊下藏着危险,精致妆容的脸色僵了几秒,手心握紧了折扇:“谢音楼你别不识抬举,我看你等会穿什么上节目。”

  离录制时间快到了,其他嘉宾都做好造型陆陆续续到了客厅里。

  孟诗蕊也准点下楼,就坐在中央的丝绒沙发上。

  “怎么少来一个人……是谁没来?”问这话的,是坐在旁边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她也是节目邀请的明星嘉宾之一,叫宋鹊。

  孟诗蕊摇晃着折扇,唇角泛起冷冷寒意:“那位姓谢的旗袍师啊,现在素人都比明星大牌了呢。”

  宋鹊:“节目都没火,就甩大牌啊。”

  在场还有其他声音附和:“听说她来别墅时直接把工作人员惊艳到了,长得跟仙女似的,就是有点性子冷清……大晚上独来独往的。”

  “这节目开拍了还不下楼,就她最难请了。”

  这时。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她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忱时:我怀疑我是可以打电话给xxx投诉诈骗,我是被诈骗了吧(°o°)

  傅香香:这福气给你你不要?那我要!

第11章

  谢音楼立在木雕的楼梯处,穿着一身月白的苏绣旗袍,长发用玉簪简单绾起,窗外阳光浸着她身段,白得像是薄胎的瓷玉,易碎到仿佛呼吸重一点都会被惊破。

  她停了一会,从楼梯下来,一步步地走到阳光零落之处。

  这个过程,客厅里的人都是保持寂静的。

  直到谢音楼站定,对众人颔首,露出极美的脸蛋,带着笑容:“让各位久等了。”

  刚才还讽刺的几道声音瞬间没了踪影,这时现场录制的副导演站出来说:“人到齐就开始了,谢小姐快落座吧。”

  谢音楼眼眸看了半圈,找到自己的沙发座位。

  她坐下时,孟诗蕊还特地看了过来,注意到谢音楼这身苏绣旗袍没换,依旧是之前那件,只不过斜襟处断了线的繁花没了,绣着淡淡几笔的白描牡丹花,看不出是新改的痕迹。

  孟诗蕊暗暗握紧折扇,在摄影师镜头一闪而过,就将视线移开。

  节目第一场嘉宾的互动环节,安排抽牌游戏。

  每张牌都会有关于不同刺绣的问题,按照丢骰子的数字顺序回答,谢音楼自幼玩这个,闭眼都能丢出六,倒是变成了最后一个回答的。

  镜头给到了运气差丢到一的孟诗蕊这边,纸牌上写着:《是什么时候开始了解旗袍文化?》

  孟诗蕊看完手里的牌,笑靥如花道:“我是从遇见女神开始,才了解的。”

  为了节目效果,旁边有人搭话:“女神?”

  “姜奈女神。”

  孟诗蕊在节目里不避讳谈这个,本来她在娱乐圈就靠营销这个火的,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真像是真情实感地崇拜了许久,回忆道:“我至今印象深刻,那年遇见姜奈女神时,是在一场国际电影节上,她穿了身黛紫旗袍惊艳了全场外媒……真的很美,后来我仔细研究到,女神的那件旗袍是世界顶级设计师的关山之作:《蝶》。”

  “《蝶》用的是非遗面料,绣了三十六只蝴蝶,丝线颜色就有十种类。”

  孟诗蕊对着镜头说出了十种颜色,显然是做过功课的。

  宋鹊插话进来:“所以你是这个才爱上旗袍文化?”

  孟诗蕊转向她,温柔地说:“我爱上旗袍,也想像女神一样成为优秀的演员,她是我最大的梦想。”

  按节目安排,说到这就能换下一位嘉宾问答了。

  谁知,有人轻轻一笑。

  孟诗蕊蓦地看过去,见是谢音楼,立刻捕捉到了她弦外之音:“你笑什么呢,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白光落在谢音楼格外漂亮的脸上,唇角弧度是弯着的:“旗袍说错了。”

  孟诗蕊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眸子骤冷:“我说错?那让谢小姐这个内行说说,错哪了?”

  “《蝶》这件旗袍上的蝴蝶是三十七只,最小的那只绣在了后腰侧,用的是与面料相近颜色的粉紫丝线。”

  谢音楼的声音很清透,生生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

  孟诗蕊还是不信:“你别胡说八道。”

  谢音楼指尖轻转着腕间的玉镯玩,细翘眼睫下是笃定的。

  原因很简单,这件世界顶级设计师的关山之作《蝶》,正挂在她店铺里呢,是家里的影后母亲送给她的十八岁成年礼物。

  谢音楼爱不释手过一段日子,早就将旗袍每个细节都研究透了。

  眼见着场面要下不来台,旁边另一位在非物质文化圈被称为玉川先生的赵衔青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我记起来了……旗袍腰后是有一只翩翩起舞的小蝶,好像是姜奈影后拍卖下来后,专门请人绣上的。”

  这下孟诗蕊脸色变得僵,温柔的面具都快维持不住。

  谢音楼可以不拆台的,奈何她对愚蠢的人也是有忍耐限度的,语气柔和落下:“孟小姐说错了也情有可原,毕竟网上的东西也不能全信。”

  说完,她眼眸含笑看着孟诗蕊,很明显是打了你的脸,还要你感恩戴德一番。

  ——给你救场了呢。

  好几个摄影镜头卡过来,孟诗蕊只能忍着说:“谢谢你。”

  ……

  接下来的节目里,嘉宾依次说完纸牌上的提问,再也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等录制完,第一个起身甩脸走的便是孟诗蕊。

  众人都默契的假装无事发生,谢音楼也上楼休息,刚在房间换下这身苏绣旗袍,余莺就推门进来了,都笑疯了:“孟小花当场提你家影后,活该哗众取宠啊!”

  谢音楼白皙的手将这条旗袍搭在椅背上,指尖整理着衣领,启唇却问:“你有跟摄影师说了吗?”

  “说了,不要在节目录制时拍你右脸。”

  余莺知道她侧脸在不经意某个角度间,跟影后的美人脸太像了,所以平时露镜时都不让人拍,早就吩咐妥当了。

  说到这,就不得不感慨谢音楼好会投胎。

  普通人只能羡慕嫉妒的份。

  而初识时,谢音楼简直是美而不自知,对此还笑谈过:“人生不过三万天……我只是跟母亲借了一副皮囊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就这话,余莺下定决心要结交这个眼里有着众生平等的小仙女!

  此刻小仙女对她说:“这件旗袍孤品被人剪了线,我录制节目前,重新用苏绣古法缝制了一朵牡丹上去,孤品怕是毁了,你把它给导演看吧。”

  余莺怔了下,这才从谢音楼口中得知事情来龙去脉。

  她顿时火冒三丈:“好端端的孤品怎么会被剪了线,如果没工作人员在场作证,你不就得被贴上损毁孤品的罪名?孟诗蕊还故意拿穿过的旗袍来恶心你,是存心搞事情想看你出丑吧!”

  谢音楼弯唇说:“嗯,所以在节目里我也让她出丑了。”

  余莺这气是压不下了,拿起椅背的旗袍就往外走:“我去找导演。”

  她这一走去找导演,殊不知孟诗蕊的经纪人潭莉,刚从导演那边回来。

  刚进四楼的卧室,便看见孟诗蕊坐在床边,拿剪刀撕扯着代言的苏绣旗袍,像是要把气都洒在这上头。

  潭莉过去劝她消气:“谢音楼不过是个素人,为了在节目里多几个镜头露脸,才故意要引起你关注。”

  孟诗蕊将剪刀往地上狠狠的扔,冷着脸说:“我真是烦死谢音楼这个贱人,怎么到处都有她啊,之前靠跳舞火出圈就爱炒作自己是古典第一美人……谁不知道内娱里我才是古偶小姜奈?她这个山寨货也配来跟我抢!”

  潭莉皱下眉头:“这次节目,说是导演特邀她来参加的。”

  “莉姐,我都不想继续录了。”孟诗蕊抱怨了一句,却心知这档新闻台推出的非遗传承文化节目招到了不少大佬来投资,到时全网宣传力度可想而知了。

  摆明了就是谁能来参加,播出后,就不会缺曝光机会。

  “你伯父跟风投资了一笔,才拿下明星嘉宾的名额给你,诗蕊别任性,就凭谢音楼一个没有靠山的素人,跟你比不了。”

  潭莉劝她好好冷静下,又提到:“那件孤品旗袍的事,我替你摆平了。”

  孟诗蕊不在乎,弄坏了一件孤品又不是赔不起。

  就算导演知道她在节目里针对谢音楼,还能为了个素人出头?

  此刻外面助理突然推门,潭莉皱眉要骂,却听见说:“有投资人过来探班了……是傅氏那位,诗蕊姐前阵子还差点拿下这个公司品牌的形象代言呢。”

  *

  傅容与会来探班,第一个受宠若惊的是总导演陈儒东。

  这个节目之所以能顺利拍摄,都托了傅容与的福,陈儒东热情地将大佬往别墅里迎接,一路参观着拍摄地的环境。

  旁边,穿着黑西装的秘书微笑:“傅总这次来,给大家准备了些糕点。”

  说是糕点,却是从檀宫会所里订的。

  经常混迹会所的,都知道檀宫里的糕点是名厨做的,要提前三天预订才能吃得到,还从不外送。

  所以当秘书吩咐人把精致的糕点摆在客厅时,陈儒东看傅容与的眼神又变了。

  这现实版的奢靡挥霍,让他感受到了!

  傅容与鼻梁架着金丝边眼镜,镜片下的眸色极为沉静,却透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在客厅扫了半圈后,薄唇轻扯:“齐了吗?”

  陈儒东迅速地反应过来,转头让助理去把嘉宾叫下来。

  这时,孟诗蕊一身柔白的长裙缓缓沿着楼梯出现,她重新梳妆过,看到傅容与,丝毫没有迁怒他拒绝自己代言的事,主动前来搭讪:“傅总来探班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陈儒东心想难怪傅总纡尊降贵跑来探班呢,原因在这。

  “你跟傅总认识啊?”

  孟诗蕊看了傅容与俊美清冷的脸孔一眼,他精致骨相不同于温灼那种,得靠化妆师来修饰瑕疵,是真正完美到像精雕细琢过的。

  没有女人不垂涎这张脸,她唇角微翘,刚要说……

  傅容与旁边的秘书却问:“陈导,这位是?”

  顷刻间,孟诗蕊自信的笑容僵住了。

  陈儒东接过话:“孟诗蕊孟小姐,是节目的明星嘉宾。”

  这位秘书姓陈,长得斯文,却是个脾气冷冰的:“我家傅总来探班,跟这位孟小姐说做什么?好大的明星架子,难道还要经过她批准么。”

  在场的人都没料到会是这种场景,连陈儒东都结巴了:“啊这……”

  孟诗蕊身为明星从不畏惧目光,当下却觉得如同刀割,脸色从震惊到恼羞成怒,再也待不下去,最终转身就往楼上走。

  正好与被助理请下来的谢音楼迎面碰上。

  冤家路窄。

  孟诗蕊不敢把气撒在傅容与这边,带着恨意蓦地对谢音楼说:“山寨货!”

  谢音楼莫名其妙,待走下楼梯时,看到客厅里的男人,也跟着怔了两秒。

  助理请她下来,是说投资方来人了。

  傅容与和她隔着不远距离对视,清冷的眼底逐渐有了淡笑,不似刚才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但是有孟诗蕊的前车之鉴,陈儒东可不敢把女嘉宾往这位大佬身上沾,正经介绍道:“傅总,这位是节目的特邀旗袍设计师,谢音楼。”

  “谢小姐,这位我们节目的投资人。”

  当着导演的面,谢音楼掩饰了对傅容与是节目投资人的惊讶,也假装跟他不认识,礼貌地抬起手:“你好,傅总。”

  几乎是齐刷刷的几道视线,默契地看向陈愿。

  以为战斗力强悍的陈愿又要开撕——

  谁知,傅容与已经自然地握住了眼前女人纤细的手,触感柔软,顺着她手心一路沿着雪白指尖轻揉了下,带着股灼人的烫意。

  被他动作一弄,谢音楼感觉肌肤瞬间被体温浸透,连带心脏的位置都在隐隐发烫。收回手后,指尖微蜷地垂在身侧。

  陈儒东还在没话找话:“对了谢小姐,你把那件孤品旗袍重新绣的事……”

  “什么事?”

  问他的,是傅容与。

  “服装组给谢小姐准备的旗袍不小心脱线,为了不耽误录制,她自己绣了花纹上去……”

  陈儒东不想得罪孟诗蕊的靠山,将她完美摘了出去。

  按理说这孤品刺绣花纹线散了,服装组是可以寄给原设计师重新补救,但是被谢音楼重新绣了,孤品的设计师也未必愿意收回。

  而剧组的昂贵旗袍都是傅容与投资的,陈儒东见他开口问才回味过来,几秒的利益权衡下选择牺牲谢音楼:“傅总,这事我会和谢小姐沟通。”

  “不必。”

  傅容与极淡的语调落下两个字,低眸看向不言不语站在面前的谢音楼。

  “我会亲自跟谢小姐沟通孤品赔偿的细节——”

  *

  陈儒东没想到就这么一说,还真让谢音楼背负上了债务。

  他来不及挽救,就见谢音楼被傅容与请走了,桃溪景区的中式别墅不止一栋,在相隔花林的对面有栋别墅亮起灯,门外还有保镖守着,闲杂人等是进不来。

  谢音楼被带到这里,要说昨晚看到傅容与来景区找她要谢礼。

  还能装傻,不去猜他的行为。

  今天故意劳师动众的跑节目组探班,男人对她居心叵测的心思很明显了。

  “看来谢小姐欠我的东西,是算不清了。”

  傅容与将西服外套随意搁在沙发手扶上,含着调侃的语调拉回了谢音楼飘远的思绪,从字字里,能品出他的故意为之。

  露水情的那夜,她就说过不喜欢欠人情。

  傅容与却喜欢她欠着,薄唇勾起了意味的弧度。

  “我特邀嘉宾的名额,也是傅总给的吧?”

  谢音楼轻声和他交谈,装着甘拜下风的模样,眼睫垂落时格外的柔软:“傅总真是好人做好事……佩服。”

  傅容与微微倾身,眼神锁着她:“我不是什么好人。”

  似有温热的气息划过谢音楼的耳尖,怔了半瞬,见他又一副解开袖扣,恢复正人君子的模样问:“你想吃什么?”

  上次他问,还是湖岛别墅的时候。

  谢音楼眼眸的视线从他雪白衬衫袖子,滑向了修长腕骨处,如愿看见了梵文的黑色刺青,只是有一节截然又隐进在了布料里。

  半响后,她几乎耳语般的缱绻音调,对傅容与说:“你的梵文刺青,我解读出了一个字。”

第12章

  客厅灯光清冷,谢音楼说出解读出梵文时,也在观察面前的男人。

  他身形修长静静站立在那里,象征性回半个头,折射灯光勾勒出了俊美的侧脸轮廓,金丝框镜片下的眸色凝视着她,深邃到像是在等待一场未知的审问。

  谢音楼恍神的功夫,男人已经将距离拉近,薄而干净的手滑到她衣领外的脖颈,自然而然地往上,轻轻摩挲着白莹的耳垂时,会灼人,伴着低低嗓音落下:“解读了哪一个梵文?”

  谢音楼蜷起指尖下意识想去拿走他的腕骨,这样的举动过于亲昵,而那晚,两人发生的露水情,是比简单碰下耳朵,更过火。

  她尽可能去忽略男人带来的热度,偏偏傅容与琥珀色的眼眸锁定她了。

  “我翻古籍都快翻瞎了……才解读出来,哪能这么容易告诉你。”

  谢音楼笑着避开,把话丢回去:“不如你猜猜?”

  傅容与城府深,又怎会轻易被她套走话,没有刻意掩藏着袖下的刺青,任由她打量个够,刹那间安静了下来,男女间最纯粹直接的吸引,是不需要掺杂理由的。

  谢音楼先移开眼眸视线,不露声色地平复微乱心跳,启唇说:

  “我要吃芙蓉鱼……”

  ……

  傅容与往厨房那边走,谢音楼是跟着的,看他慢条斯理地打开冰箱,拿出新鲜的食材,清洗时,冰凉剔透的水沿着他漂亮骨节往下滑。

  说来也奇怪,像他这样身价不可估量的男人,这双手,应该是拿来签下巨额合同才是,却擅长着一手好厨艺。

  谢音楼看了会,又回到餐桌坐下,垂着手,等待喂食。

  四十分钟后。

  傅容与就熄了火,宽敞的别墅内充满了饭菜的香味,将那份诱人的芙蓉鱼端上桌,旁边花瓶盛开一枝玫瑰,花瓣淡雅嫩白,点缀着这夜色。

  谢音楼吃白食,也不忘商业吹捧似的夸他:“傅总上辈子一定是宫廷御厨。”

  傅容与搬了条椅子就坐她旁边,在私下倒显得几分慵懒随意,跟有两幅面孔似的:“只有厨艺合了谢小姐胃口?”

  又来了。

  谢音楼心想这男人真是调情高手,细密微卷的眼睫轻抖了下,随即轻抬脸,笑得格外温柔:“人也合胃口呢。”

  论起嘴上占便宜,她是不愿服输的,没等傅容与暧昧问下去,又加一句:“都很香。”

  傅容与看着她笑,显得眼尾那颗泪珠格外明媚,仿佛引人揉一把。

  他指腹没有真去揉,倒是将金丝框眼镜从高挺的鼻梁取下,捏在薄薄的镜片上:“都香?”

  男人声线很好听,即便惜字如金,也是极为清沉悦耳的。

  谢音楼轻歪头被诱引着,在餐厅朦胧模糊的橘黄光晕下,稍微与他靠近些,说话都显得轻了几分:“那次在办公室我就问说了,傅总身上这股雪松香味很神秘……你到底用的是哪款香水?”

  傅容与见她跟猫儿似的,还往他衬衫柔软的轻嗅了下,又皱起脸蛋摇头:“闻不出来。”

  “原来我合谢小姐的胃口,是因为这香?”很显然,傅容与回味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笑时衬衫领口处的喉结微微滚动:“谢小姐好会勾人……”

  谢音楼微笑:“我说香,是傅总想错地方了。”

  “这香……”

  “嗯?”

  傅容与眼神锁着她的笑,声线压低,融着窗外夜色,别样的撩人:“是傅氏的独家秘方香料,传男不传女。”

  ——哦,家族独传香料啊。

  谢音楼突然间不感兴趣似的,白皙手指用筷子夹着滑嫩的鱼肉吃,淡定将话题转移:“傅总什么时候把布料还我?”

  昨晚逛完古镇,傅容与把胭脂色的布料顺走,见了面也只字不提。

  直到她问,才指向客厅沙发那边:“我今夜是专门接谢小姐来拿布料的。”

  “明明就是你拿走的,我是不是还要说一声谢谢?”

  “谢小姐客气了。”

  ……

  谢音楼慢慢地笑了,她懂男人的眼神浸着什么,这一声声礼貌的谢小姐称呼,与他贪得无厌心思比起来,就如同是脆弱的遮羞布,一触即散。

  她指尖漫不经心地触碰着瓶里的白玫瑰淡蕊,肌肤被衬得好似美玉雕琢,下一秒,傅容与恰到好处地握着她。

  原本就有过亲密的男女接触起来,再自然不过了:“告诉我,解读出了哪个梵文?”

  谢音楼没有挣扎出傅容与手掌心,他微侧着脸的姿态,在这个暖橘光晕角度里格外赏心悦目,暧昧气氛太好,脑海中不由地想起那晚他宽衣解带的手法很娴熟,就如同现在……

  正悄无声息地靠近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他鼻梁已经快碰到她,伴着那股神秘的雪松香味要浸透着脖侧肌肤时……

  谢音楼轻轻地,推开了傅容与,没有跟他意乱情迷下去:

  “我手机响了。”

  搁在餐桌的手机震动着,被女人白皙的手拿起,一看来电人是谢忱时。

  谢忱时这三个字,真很容易灭人欲。

  谢音楼先看了眼淡定坐在旁边的傅容与,接听时,清了清嗓子:“喂?”

  谢忱时:“我在桃溪景区,你在哪呢?”

  谢音楼没跟上他的话,却下意识问:“你来景区做什么?”

  “怎么?迟林墨那个吞金兽能来探班,我这个正牌弟弟不能来啊。”

  “……”

  谢音楼花了一分钟时间接受了谢忱时跑来探班这事,先跟他确定好位置,便挂了电话,起身间,却被傅容与握住了纤细的手腕。

  男人手指的温度很烫,这般贴着她微凉的玉镯,让谢音楼猛地清醒几分,回视他眼神:“我弟来了,下次有机会再告诉你解读出的是你刺青上的哪个梵文。”

  仿佛是定下了某种默契约定。

  傅容与眸底敛起了占有欲,没有继续缠她,放她走。

  而谢音楼更没忘记客厅的布料,拿走前,回过身最后看向静坐不动的傅容与,他微低俊美的脸庞,不紧不慢地将薄薄衬衫的袖扣系回去,腕骨处再也看不见刺青,唯有那修长的骨节在灯光下格外精致冷白。

  在男人察觉到视线,要望过来的那一刹那。

  谢音楼已经离开了清冷的别墅。

  *

  穿过花林的道路回拍摄地的别墅,也就花了十来分钟,很快谢音楼就看见停驶在路旁的一辆墨绿色的跑车,谢忱时正慵懒地斜靠在旁边,插着裤袋。

  没等谢音楼走近,就见他轻嗤了声:“去哪了?小爷在这等你的时间里,差点被性骚扰……”

  “去古镇买点布料。”

  谢音楼看了下周围,考虑到会被拍摄地别墅里的人看见,便跟他上车说:“你跑来查岗啊?”

  谢忱时看她手里的布料是胭脂色,女孩子喜欢的。

  于是锋利的目光就兴致缺缺移开了,对谢音楼故意调侃的话,挑了挑眉:“这话说的,你弟弟是那种食古不化的封建余孽么?”

  谢音楼都懒得拆穿他:“不是呢。”

  谢忱时这才将精美的食盒拿出来,里面是檀宫会所里打包出来的菜肴,有鱼有蔬菜,口味偏清淡:“给你改善伙食来了。”

  谢音楼伸手接了过来,红唇轻轻说出:“这方面你比谢忱岸可爱一点。”

  下一秒谢忱时突然毫无铺垫地道:“我给吞金兽打个视频秀一下,古镇的破饭馆哪有檀宫会所的厨师做饭好吃啊。”

  “……”

  谢音楼很想收回刚才的话,还是谢忱岸可爱些。

  谢忱时口头上试探她不够,真掏出手机给迟林墨发送了视频。

  车内气氛莫名的窒息,在等待接通的过程中,谢忱时眼神是盯着谢音楼的,见她低垂着眼睫毛,承着灯的光显得格外安静。

  视频无人接通——

  谢音楼唇间微抿出淡笑,抬头对他说:“墨墨好像说他最近要闭关写歌,用手机是联系不到他的。”

  谢忱时关了手机丢回裤袋,微扬起下颚:“是哦,他助理是这样说,我都忘了。”

  哪里是忘,很明显早就去找迟林墨对证过了,只是吃了闭门羹。

  谢音楼的笑容看不出破绽,把食盒盖好,下车前对谢忱时说:“我今晚不想吃鱼,下次来送温暖,先跟你姐打声招呼……”

  “看心情啊。”

  ……

  檀宫会所的这份佳肴,谢音楼提回去便给了余莺当夜宵吃了。

  她今晚已经吃过鱼,再吃,怕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