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进山砍些竹子回来做个院门,再给小瑾做个轮椅。”说着话,几人走进了院里,苏梅下意识地抬眼打量了番,早上她晒的衣服不在了,竹制的三角晒架上晾着赵恪进山穿的衣服鞋袜,青砖两侧打算种菜的地,已翻了一半,“你什么时候到的家?”
“四点半。”赵恪说罢,放下小黑蛋,“好了,到家了。”
“赵叔叔,我练了鼓,敲给你听好不好?”
“好,去拿吧。”
小黑蛋回头冲苏梅叫道:“娘,钥匙。”
怕什么小动物从山上下来闯进了屋糟蹋东西,苏梅给每道门都装了把锁,出门就锁上。
苏梅放下小瑜儿,把钥匙掏给他。
四岁的小黑蛋一米来高,开门有点费劲。
林念营跟在他身后,到了门前,便从后面抱着他举高一点。
小黑蛋开了堂屋门,把成串的钥匙往林念营怀里的一塞,冲进了屋。
林念营拿着钥匙,把西耳房打开,转身又开了厨房的门。
“你是想在廓下坐会儿,还是回房?”赵恪问赵瑾道。
“廓下。”
林念营在厨房捡了只巴掌大的刺猬过来,闻言,几步窜进屋,搬了张椅子放在廓下。
赵恪放下赵瑾,抱起追着苏梅跑的小瑜儿。
赵瑾看着林念营笑道:“谢了。”
林念营把小刺猬放在地上,拨了拨它身上的刺,随口道:“一家人还要谢来谢去吗?”
赵瑾一愣,笑了:“嗯,以后不说了。需要什么,我直接叫你。”
林念营点点头,转而问道:“要看书吗?”
赵瑾扫了眼地上缩成团的小东西,双手往脑后一枕,懒懒地看着天际的火烧云:“不看,我都看一天了。”
住在半山,随时随地你都能看到各种小东西,鸟儿、蛇、刺猬、青蛙、癞蛤蟆、蜗牛,还有草丛里一飞而过的野鸡,从眼前跑过的兔子和各式虫子,初开始还会惊奇,慢慢见得多了,就习以为常了。
苏梅扶着厨房的门,看了看门下离地的高度,看来要装个门槛了,不然还不知道下次会钻进来什么。
这边不比原来那院,后面因为有王营长一家住着,多了些人气,小动物闯入的不多,就是有也只在草丛里活动,一般不会跳上常走的路面,或是闯进家里。
而这片山腰则不同,房子后面就是毛竹林,穿过稀疏的毛竹便是常年无人进入的原始山林,四座房子,目前也只有他们一家入住,白天还经常无人在家。
放下竹篮,苏梅挽起衣袖,拧开厨房外的水笼头,洗了洗手,拿瓢舀了半瓢面,想了想苏梅探头问道:“念营,你还要不要吃面?”
林念营:“不吃了,婶婶要我烧火吗?”
“等会儿再烧。”
“好。”
“赵叔叔,赵叔叔,”小黑蛋抱着鼓和鼓槌,从屋里冲出来叫道,“你帮我系上。”
赵恪放下小瑜儿,接过鼓,给他系在腰上:“好了。”
小黑蛋转过身,双腿分开,大马金刀地往下微微一蹲,“砰砰…”
激越的鼓点便响在了院内。
林念营手里团成球的刺猬吓得瑟瑟发抖。
一条蛇儿从厨房后窜出,飞快穿过院子,朝外逃去。
“唔…虫虫,”小瑜儿口中叫着,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追去,眨眼间那蛇儿就消失在了墙外,他立着呆了呆转身往回走,左脚绊住了右脚,“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仰着小脸看了看院内的几人,见没一个搭理他,委屈地憋了憋嘴,然后四肢并用地飞速爬了起来,转眼就爬到了厨房门口。
赵恪几步过去将他提溜起来,抱在了怀里。
屋内,苏梅正在和面。
“赵叔叔,”一曲终了,小黑蛋双眸晶亮道,“怎么样,好听吗?”
从食堂回来,小黑蛋就再也没有中断过练习,短短几日可谓进步飞速。
“不错!”赵恪肯定地点点头,“可以学新曲了。”
“娘,娘,你听到了吗?”小黑蛋冲进厨房,叫道,“我可以学新曲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找二叔?”
赵恪疑惑地看向林念营:“‘二叔’是谁?”
林念营:“卖小黑蛋牛皮鼓的大狮子。”
“嗯,”小黑蛋回头道,“他舞的大狮子可好看了。”
“哦,”赵恪放下小瑜儿,冲小黑蛋招了招手,“过来我教你。”
小黑蛋讶异地瞪大了眼:“赵叔叔你也会敲鼓?”
赵瑾笑道:“我爸还会吹军号呢。”
林念营跟着惊讶地瞪大了眼:“赵叔叔这么厉害!”
好像就没有什么是不会的!
赵恪解下小黑蛋的腰间的鼓,捧在左手,右手要了只鼓槌,“砰砰…”
经典曲目《军中的小号》就在他手中流淌了出来。
小黑蛋兴奋地“啪啪”鼓了鼓掌:“赵叔叔教我。”
“行,”赵恪一边讲解一边又敲了一遍,然后托着鼓往小黑蛋面前送了送,“你用手里的那只鼓槌敲一遍试试。”
…
父子俩用过饭,赵恪主动收拾了碗筷,烧了一大锅水,给几个小家伙挨个地洗了个热水澡,大的两个送进耳房,小的用大布巾裹了递给苏梅。
苏梅哄睡了两个小的出来,赵恪已经帮她将洗澡水弄好了,正在水池边洗几个孩子的衣服。
苏梅一时有些踌躇,这座房子因为前院够大,后面又紧挨着竹林,所以只修了前院,这么一来,洗澡间但凡有点动静,在院子里就能听到。
这让她很不自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矫情了起来。
这要是在前世,能有点水洗澡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不过也不对,她在前世可是不敢露出一点皮肉的,手脸更是涂得黑黑的,就怕在男人推里护不住自己。
赵恪投涤好衣服,起身去晾,见她还站在廓下不动,不由问道:“怎么还不去洗?等下水该凉了。”
“我、我今天不想洗了。”
赵恪放下盆,抬头看她,担忧道:“不舒服吗?”
想了想,他又道:“要我给熬点红糖水吗?”
苏梅一愣,大半夜里喝什么红糖水:“不用。”
“那就泡泡脚。”
说罢,赵恪转身拿了洗脚盆,去洗澡间拿瓢舀了浴桶里的热水,放到堂屋的地上,对她道:“好了,赶紧泡泡,去睡吧。”
苏梅点点头,搬了张凳子坐在盆前,褪下鞋袜,将脚放了进去,稍微有一点烫。
泡完脚,苏梅倒了水,刷牙洗脸后转身进了屋。
望着薄薄一层的头帘,苏梅飞速地拉灭了灯,掀被上了床。
可是穿着外衣好不舒服,还有头发上都是油烟味,好想洗澡。
赵恪晾完衣服,洗漱后迟疑了下,还是提起暖瓶冲了一碗红糖水。
“苏梅,睡了吗?”赵恪端着红糖水,站在门帘外叫道。
苏梅吓得霍的一下坐了起来:“你、你有事吗?”
“我给你冲了碗红糖水。”
“啊,我不渴,”苏梅答完,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你不会以为我来大姨妈了吧?”
“大姨妈!”赵恪怔了下,“你大姨妈要过来?什么时候?要我开车去接吗?”
“…不是,”苏梅羞恼地磨了磨牙,“我没有姨妈要过来,我也不想喝水,你自己喝吧。”
说罢,往下一躺,苏梅扯着被子蒙住了头。
第62章
睡到半夜,苏梅还是悄悄地起身烧水,洗了头发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赵恪警觉性高,苏梅一起身他就醒了。
开始是以为她要上厕所,随之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动静,又觉得八成是肚子不舒服,人难受得睡不着,起来自个儿煮生姜红糖水喝了。
赵恪掀被起来下意识地就想去厨房帮忙,突然又顿住了,睡前他端的红糖水她半口没喝,语气里还颇有些气急败坏,是觉得不好意思吧。
算了,一碗水也费不了什么事,让她自己来吧。
山里几天,虽然不像出任务那样整个人绷得死紧,却也累得不轻。赵恪躺下,似睡非睡间觉得时间过得有些长,不由又警觉地睁开了眼,起身下床走出了门。
洗澡间撩水声传来。
赵恪脚下没停,直接去了厨房,红糖罐子、案下竹筐里的生姜没有动过的痕迹。
略一琢磨,赵恪好似隐隐明白了什么。
“噗嗤”止不住,赵恪笑了。
都是当娘的人了,还…真是…
洗澡间里苏梅撩水的顿作一僵,身子都绷紧了。
赵恪支了支耳朵,都能想到小猫炸毛的表情,掩着嘴轻咳了声,眉眼间全是笑意。
怕把人惹急了,赵恪装模作样地去了趟厕所,放重脚步回房睡了。
苏梅抿了抿唇,怀念结婚当晚,周师长得知江司令腿伤治愈有望,高兴得自掏腰包在食堂摆桌,将人拉走喝酒,一夜不归。
…
赵恪偶尔梦醒,听着东厢竹床转来的咯吱声,心下不由一叹,还以为进山几天,已给足了她缓冲的时间。
翌日,赵恪早早起床,出门去了军区。
听着远去的脚步,苏梅翻了个身,放松后飞快进入了梦香。
不过她也没睡多久,小黑蛋迷迷糊糊地一扯她的衣服,苏梅霍的一下坐起来抱着人就冲进了厕所。
小黑蛋放了水,小瑜儿也要立马抱出去,不然就等着水漫金山吧。
这么一折腾,两个小家伙眼里就没了睡意,他们不睡,苏梅也别想睡。
两人在床上,比赛似地从被窝的这头钻到那头,然后再翻个跟头,结果不是你的脚砸在我脸上,就是我的头压到你的腿,你推我一下,我揣你一脚,不一会儿小黑蛋就将小瑜儿压在身下揍了。
小瑜儿也不甘示弱,几天没剪的指甲就招呼到小黑蛋脸上。
长长的一道血痕从脸颊划到了鼻梁。
苏梅爬起来将两人拉开。
小黑蛋伸手摸了下鼻子,立马委屈地对苏梅叫道:“疼!”
小瑜儿泪汪汪地指了指小黑蛋,跟苏梅告状:“打!”
说罢摸了摸自个的小屁股。
“哇…”小黑蛋扎着手,哭道,“我的脸流血了。”
“呜…”小瑜儿捂着屁股,跟着哭道,“疼!”
苏梅:“…”
抱歉,她有点想笑,怎么办?
“婶婶,”林念营听到动静,从耳房跑过来问道,“他们怎么了?打架了吗?”
苏梅抓起外套穿上,一边跟两个小的拿衣服,一边“嗯”了声。
“我哥来了,”小黑蛋吸了吸鼻子,凶巴巴地瞪小瑜儿道,“你等着挨揍吧!”
“哥!”小瑜儿愣了下,飞速爬到床沿,探着小腿要下床,他也有哥呢,谁怕谁!
虽然还不会表达,可人家心里门清,林念营跟小黑蛋亲呢,他得去找自个的哥哥帮忙。
小黑蛋看他这样,以为怂了,小下巴一抬,哼道:“吓着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抓我!”
林念营掀帘进来,小瑜儿吓得头一缩,飞快朝床里爬去:“姨姨、姨姨、打!”
“二哥过来跟你玩呢,”苏梅拿来衣服,伸手抱了他,三两下给他穿好,套上鞋袜,往地上一放,“好了,跟二哥出去玩吧。”
“走,”林念营伸手,“我带你去看小刺猬。”
“不不…”小瑜儿躲着他摆了摆手,扭着小身子跌跌撞撞朝外冲。
林念营刚要去跟。
“哥,”小黑蛋叫住人,点着脸道,“你看,你看,他抓的,都流血了,你帮我揍他。”
外间小瑜儿听得一急,左脚绊住了右脚,“扑通”一声摔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黑、坏,黑、坏…”
“哈哈…”小黑蛋叉着腰,跺着脚在床上大乐,“活该!活该!自个儿跌倒了还怨我,你才坏呢!”
苏梅:“…”
这一早上,真热闹!
林念营跑出去抱了小瑜儿哄。
苏梅抓过小黑蛋,给他穿上衣服鞋袜,牵着出去,用布巾小心地给他擦了擦脸。
小黑蛋担心道:“娘,我以后是不是就不好看了?”
苏梅仔细地瞅了眼他黑黑的小脸蛋,虽然眼很亮,牙很白,但…真谈不上好看。
“不会,过两天就好了。”苏梅收起小布巾,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拿了牙刷口杯给他。
水龙头装的不高,小家伙踮着脚就能够着。
他自己接了半杯水,噙了口,山泉水有点凉,苏梅提起暖瓶给他兑点热的,抱着杯子,他自个儿把牙刷了。
苏梅挽起袖子,飞速洗了把脸,舀了瓢面和好放在一旁醒着,淘米下锅。
林念营抱着小瑜儿去了耳房,小家伙一见靠坐在床头看书的赵瑾,指着外面告状道:“打!”
赵瑾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视线又回到了书上。
“打、打,”小瑜儿以为他没听明白,急道,“黑,打…我。”
赵瑾捏着书页的手紧了紧,烦躁的“哗”掀了一页,强压着心里的暴戾与厌恶,冷声道:“念营,你抱他出去!”
小瑜儿吓得一缩,无措地呆了下,哭道:“姨姨,呜…要姨姨…”
苏梅给灶里填上柴,过来接了他,抱着晃了晃:“好了好了,不哭喽,姨姨抱小瑜儿去洗脸好不好?”
小瑜儿哽咽了声,指着赵瑾壮着胆子道:“坏!”
苏梅愣了下,看向赵瑾,小少年板着个脸,一身的低气压。
苏梅讶异地挑了挑眉,看向林念营:“他咋了?”
林念营心思比较敏感,他隐隐觉得赵瑾不喜欢小瑜儿,也从来没见他抱过小瑜儿,哄过、逗过。
先前以为他伤了腿,心情不好。
现在看好像不是,小黑蛋凑到他面前,他还能给个笑脸,见到小瑜儿他不是扭开头,就是直接无视。
不过这只是他感觉,不好说,林念营摇了摇头。
苏梅抱着小瑜儿往里走了几步,伸手覆在了赵瑾额头上,额头不烫,温度正常。
“是腿疼了吗?”苏梅猜测道。
“我没事,”赵瑾摇了摇头,强笑道,“这本书写的故事让人看了舒服。”
《铁钢是怎么样炼成的》
前世上中学时看过,记忆太久远了,苏梅都忘了书里的内容,“那就别看了。早上记性好,背课文吧。”
苏梅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灯泡,25瓦,昏暗不明:“我抱你到廓下吧,外面的空气好,背书更容易记住。”
赵瑾这会儿的心情实在谈不上好,有心不去,抬头对上苏梅清朗含笑的双眸,点了点头。
林念营帮着搬了把椅子到廓下。
苏梅俯身抱起他。
小瑜儿脸一鼓,伸手推他:“不,坏…”
赵瑾垂在身侧的手猛然一攥,抿着唇僵硬地别开了脸。
“小瑜儿,”苏梅一手一个,飞快绕过屏风,放下赵瑾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尖,“怎么欺负起哥哥来了?”
“坏!”小瑜儿嘴瘪,委屈道,“凶!”
“凶你了?”苏梅笑道,“哥哥今儿心情不好。”
赵瑾闭了闭眼,抬头看向东边天际缓缓升起的朝阳。
林念营进屋给他拿了语文课本,捏着书,赵瑾好一会儿才打开,默默地看了起来。
“背书要大声读出来才有成效。”苏梅一边说着,一边抱了小瑜儿去厨房。
林念营拿着自己的语文课本,率先读出了声,开始还小,慢慢就放开了。
赵瑾平复了下心情,缓缓跟上。
小黑蛋拿着鼓槌冲到厨房门口叫道:“娘,娘,你帮我把鼓架放在院里呗,我想站在院里打一会儿鼓。”
锅开了,苏梅放下小瑜儿,揉面贴饼:“哥哥们正在背书,小黑蛋不用吗?”
“我不想背啊,我想敲鼓,敲昨天赵叔叔教的《军中的小号》。”
“先背书,”苏梅道,“等会儿吃院饭,在敲。”
“我不想啊——”小黑蛋扭着身子撒娇道。
“过会儿上课,王奶奶不会抽查你们背课文吗?”苏梅掀开锅盖,将一个个饼子贴在锅沿上,慢悠悠地道,“到时候哥哥们都会背,只有你不会,哎啊,多丢人啊!”
小黑蛋认真地想了想,转身回房拿了课本,凑在林念营、赵瑾身边读了起来。
小家伙忘性大,时不时地要停下来,指着书上的字,问问两人怎么读。
对小黑蛋,赵瑾表现得比林念营还要有耐心。
苏梅默默看了眼,洗了洗手,往灶里填了根柴,拿了个玩具给小瑜儿玩。
打开家属院带回来的咸菜坛子,捞了点腌萝卜条拿水泡着,煤炉上放个小锅,趁机洗了些野葱蒜,跟生姜一起切碎,待锅烧热,倒了点茶油,丢入葱姜蒜爆香,捞出萝卜条挤出水分丢进锅里,略一翻炒就好,无需在放其他调料。
吃过饭,小黑蛋敲了会儿鼓,赵瑾、林念营都正统地学过音乐,听着不对的地方会帮他点出。
苏梅收拾好厨房,锁了门,将三个大的送到王家,背着小瑜儿去了农垦食堂。
先进孵化房查看了遍种蛋,然后接了小战士的班,守在外面烧炕。
烧的都是家具房不要的碎料,有些木块苏梅看着不错,留下,去厨房拿把小刀,利用木榫结构,给小瑜儿、小黑蛋做一个会动的小人、小马,小车,给赵瑾雕了副五子棋,跟大胖要了截皮筋,给林念营做一个弹弓。
司务长看得抚了抚额:“你真闲!”
烧炕还真是个轻闲的活儿,再加上小瑜儿不是个闹腾的孩子,给一个玩具就能自个儿玩半天,遂填柴的功夫,不耽误手上做其他事。
“来来,我给你找点活,”司务长说着进屋抱了剖好的篾条放在苏梅身边,“会编晒垫吗?”
苏梅诚实地摇摇头:“不会。”
司务长起了个头,然后讲解了一番,递给她道:“试试。”
苏梅往灶里填了根柴,接手编了一起来。
开始学,尺寸上,司务长没给她定太大。
0.3米大小的一个圆形晒垫,一个多小时就编好了。
司务长教了她如可收尾,就走了。
苏梅把晒垫给小瑜儿装玩具玩,进孵化房给种蛋挨个地翻了翻身,出来陪小瑜儿玩了会儿,教了两句儿歌,就到九点多。
把烧炕的活儿和小瑜儿交给战士,苏梅去厨房帮忙。
她削土豆快,一进去,大胖就给了她一把刀,一张凳子。
苏梅坐在一筐筐洗好的土豆前削,两个战士不停地将她削好的土豆拉走,没削的往她跟前移动。
几筐土豆削完,苏梅活动了下手腕,拿着刀起身到案旁切丝。
大胖怕她累着,忙递给她只竹筐,笑道:“切丝我们来,你带上两人去抓点鱼呗,中午咱们给战士熬锅鱼汤喝。”
苏梅点点头,跟着接了筐,拿了小鱼网的战士向外走。
小瑜儿见了,扬着手在小战士怀里叫道:“姨姨…”
苏梅接过他,拿布兜背在身后去了溪边。
近段时间吃得有些勤,小溪的鱼儿不多了,费了半天劲,才堪堪捞了半筐。
帮忙处理好一条条鱼,苏梅又去孵化房看了回种蛋,背着瑜儿拿上玩具跟大胖说了一声,到溪边另捉了两条鱼,拎着去了王家。
张宁放鸭回来,在院里坐着打草鞋。
王老太看了下时间,从小课间里出来接了鱼去厨房做饭。
苏梅放下小瑜儿,把玩具给下课的三个孩子,抱了赵瑾出来晒太阳,接过张宁手里的草绳、稻草,坐在长凳上打起了草鞋。
用过饭,苏梅带着小瑜儿到农垦食堂上工,找大胖要了些早前砍的干竹子和一把刀一个小锯子,几个工具。
一边烧炕,一边截竹子做轮椅。
炊事班的战士看着新奇,时不时过来帮忙挖个孔,梢个竹榫,用火将竹子折弯等等。
赵恪提前下班回来,没去山里砍竹子,而是去后勤部找明天要休息的战士定了两扇大门,跟负责家具的曲连长交了租用费。
第63章
出了后勤大门,赵恪脚步一顿,想了想回头又定了两扇厢房小门。
布帘既然让苏梅觉得不自在,没有安全感,那就两屋各装一扇门。
赵恪到家时间还早,捉了只窜进院的兔子,掀开窗台上压着的半截青砖,拿钥匙开了杂物房的门,取了只竹筐罩住它,给上面压块石头。
取了铁锨,开始翻另一半地。
抬腕看了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赵恪收起铁锨,洗了把手,收了三角晒架上的衣服,锁了门,拎着兔子下山去了王家。
今个儿苏梅下工早,赵恪到时,她正坐在长凳上打草鞋。
赵瑾得了轮椅,有些兴奋,坐在上面也不要人推,自个儿推着轮子在院子里打转,学着掉头、转弯。
“爸!”赵瑾冲进院的赵恪挥了下手。
赵恪冲儿子点了头,看着苏梅笑道:“行动力瞒快的。”
昨天刚说要给小瑾做辆轮椅,今天就做好了。
苏梅抬头,目光扫过他手中的兔子,惊喜道:“捉了只兔子。”
“嗯。”赵恪拿着兔子冲闻声出来的王老太扬了扬,“大娘,今个吃吗?”
“吃!”不等王老太回头,苏梅便先应了声。
放下麻绳、稻草,苏梅走过来摸了摸兔子,跟王老太道:“好肥哦,大娘,我们吃兔肉火锅吧?”
王老太的目光落在兔子鼓鼓的腹部上,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对赵恪道:“给我看看。”
赵恪抓住兔子的四条腿,握着兔子两耳的手往上移了移递给王老太。
王老太捏住兔子的两只耳朵,接过来,不顾它的巨烈挣扎,摸了摸它的腹部:“怀崽了。看这样,要不了几天就要生了,养着吧。”
说罢,拎着去杂屋房,找东西给它做窝了。
苏梅眨了眨眼,看向赵恪:“我想吃火锅。”
不说还没那么想,这一开口,前世那切得薄薄的牛肉卷、羊肉卷,丢进红油锅里涮几下,捞出醮着麻酱送进嘴里,哎吆,那个味,苏梅“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太怀念了!
赵恪以手抵唇,止不住还是笑出了声:“就这么馋!”
京市的羊肉涮锅,川省的兔肉锅,确实美味,他却不知原来陕北也有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