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咋吃。”

  小兵看了看那两袋子板栗,不敢再待下去,怕班长收拾他。

  正准备找个理由溜走,忽然想起一件事:“杜春分嫂子肯定知道。”

  班长:“她?”

  “听说陈月娥就是看她弄才弄。你想,杜春分嫂子家四个孩子,没别的法子她也没空一个个剥。”

  班长觉得有道理。

  收拾好厨房就去邵家拜访。

  然而班长扑了个空。

  松子也是季节性食品,而且时间格外短,半个月左右。

  山上松树多,再往里还有。

  杜春分不需要往里去,午饭后就让邵耀宗看孩子,她带蔡副营长和蔡母上山。

  这短时间存了很多松子,杜春分却很少吃。

  邵耀宗因此知道杜春分不贪嘴。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孩子。

  蔡母也说松子好,里面油多。邵耀宗没拦着,还跟她一起去。不过他领着四个孩子在山脚下玩儿。

  几个孩子没来过,看啥都稀奇。

  邵耀宗的眼睛不够用,哪怕姜玲带着孩子过来帮他盯着,也盯不住甜儿和小美。

  第四次把她俩从半山腰抓回来,邵耀宗索性一直拉着她俩。

  甜儿烦的跺脚:“爹,我想尿尿。”

  荒山野地没人看,孩子又还小,没有性别意识,邵耀宗当即拉下她的裤子,“尿吧。”

  甜儿皱眉:“可不可以不看我啊?”

  邵耀宗抓住她一只手,转过身去。

  甜儿翻个大大的白眼。

  姜玲笑出声:“甜儿,别怪你爹,山上蛇多。”

  “我又不上山。”

  邵耀宗把她的裤子提上:“你所谓的不上山是不到山顶上。老实待着。不然我就告诉你娘。”

  “告状精!”甜儿扮个鬼脸,抓一把狗尾巴草,“给我编花环。”

  邵耀宗想揍她。

  姜玲把孩子递给他,帮四个孩子一人编一个。

  四个小祖宗终于消停,邵耀宗还没喘口气,杜春分和蔡家母子二人下来。

  一人背着一个箩筐,里面全是松塔。

  邵耀宗接下杜春分的:“又不会跑,一次弄这么多干什么。”

  杜春分揉揉肩膀:“最后一次。”

  邵耀宗停下:“没了?”

  蔡副营长朝西边看去。

  邵耀宗刚刚只顾跟甜儿斗智斗勇,没注意到天气变化。

  时间还早,太阳却不见了。

  邵耀宗:“回去就剥,赶在下雨前弄出来。”

  杜春分也是这样打算的。

  到路口杜春分往东拐,邵耀宗往西,两口子都很坚持。

  蔡母知道杜春分心里的小九九,也不想劝她,“小邵,我们一家从西边,你们从东边吧。”

  邵耀宗不赞同。

  蔡副营长道:“营长,就依嫂子一次吧。”

  邵耀宗转向杜春分。

  杜春分双手叉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邵耀宗总感觉她想跟他练练,输的听赢的。

  “你自个背!”

  离家不过几十米,自己背就自己背。

  杜春分雄赳赳气昂昂往南,到路口突然慢下来,一步恨不得当三步。

  孩子腿短走的慢,邵耀宗跟四个孩子到路口,听到,“什么东西都往家弄。怎么不把山也弄你家去。”

  尖细刻薄的声音让邵耀宗侧目。

  陈月娥双手抱胸,倚着门框,满脸嘲讽。

  杜春分转手把箩筐给邵耀宗。

  邵耀宗就想提醒她,不能打人!

  砰地一声,大门紧闭,陈月娥跟见着猫的老鼠一样,搜一下钻屋里。

  邵耀宗哭笑不得,“春分,走了。”

  杜春分朝大门瞪一眼,骂道:“怂货!”

  “好了,好了。”

  邵耀宗单手拎着箩筐,另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

  天色尚早,不急着做饭,杜春分到家就戴上手套剥松子。

  有邵耀宗和蔡副营长帮忙,孩子睡了,蔡家婆媳二人也没啥事,以至于第二天下午就剥好了。

  傍晚早早吃了饭,蔡家人就移到邵家炒松子。

  一个松塔大概能出三两,杜春分边炒边算,“邵耀宗,这些炒完咱家得有三四十斤。我想给我徒弟和张大姐各寄五斤。”

  邵耀宗想也没想就点头。

  姜玲不禁看她婆婆。

  蔡母听出来了。估计邵耀宗没听出来,“小杜,你公婆呢?”

  邵耀宗以前手里没钱买东西,从未给家里寄过,所以他真没想到这点。

  听到这话,邵耀宗转向杜春分。

  杜春分:“我也想,就怕你爹娘不识货,以为这是咱家不吃的土货,再给扔茅坑里。”

  蔡副营长建议:“可以写信说明。”

  杜春分点了点头:“是个办法。但得附一百块钱。”

  蔡母直言:“那还寄啥?”

  话音落下,邵耀宗的脸色变了,不是生气,而是尴尬。

  蔡副营长赶紧给他娘使眼色,别说的那么直接。

  蔡母瞪她儿子一下,你知道个屁!

  “小邵,但凡你以后遇到点啥事,他们你指望不上,还得,还得上去踩你一脚。”

  杜春分:“哪还用等以后。以前邵耀宗的工资给他们,让他们帮忙养孩子,就把平平和安安养成那样。”

  蔡母知道平平和安安几个月前啥样,不禁说:“这样的爹娘你还不离远点?”

  邵耀宗道:“我心想着别管如何,他们生了我。”

  “生你咋了?”蔡母忍不住说:“你一生下来就会自己找吃的找喝的?”

  邵耀宗不会。

  蔡母:“当爹娘的没爹娘样,还指望孩子孝顺,哪有那么好的事。小杜,给他们寄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蔡副营长干咳一声。

  蔡母瞪眼:“我就骂!咋了?”

  杜春分不能骂,姜玲和蔡副营长也不能骂。

  蔡母跟邵耀宗的爹娘平辈,骂他们几句,邵耀宗小心眼也不好意思计较。何况他现在已经知道爹娘心中没他就更不会计较。

  邵耀宗:“婶子为我好,我知道。”对杜春分说,“那就别寄了。”

  杜春分撩起眼皮,“我也没打算寄。省下来我们平平和安安也能多吃一口。”

  邵耀宗不由得想起俩闺女以前瘦瘦弱弱的模样,再看到她俩现在乖巧地不敢大声说话,对于不给爹娘寄钱寄东西这点,他再也升不起一丝不安和愧疚。

  “赶紧炒吧。”邵耀宗又补一句,“快熄灯了。”

  姜玲和蔡副营长互相看了看。

  蔡母不巧看见,到自家就问儿媳妇,邵耀宗和他爹娘啥情况。

  姜玲也怕她婆婆啥都不知道,再说了不该说的,就把她知道全告诉他。

  蔡母听完,叹了口气:“家家户户都一样,懂事的孩子最孝顺。邵营长这人太实诚。得亏有小杜。”

  姜玲附和:“是呀。”想起婆婆在老家还有几个儿子,“娘,咱家也有不少,要不要给,给我几个侄子侄女寄点?”

  孩子都是老太太看大的。现在来给这个儿子看孩子,蔡母也想那些孙子孙女。

  蔡家有糊墙剩下的报纸,翌日清晨就到隔壁,请杜春分教她折纸袋。

  粥还没好,杜春分闲着没事就帮她折,“婶子,你折这个干啥?”

  “给我老家的孙子孙女寄点。”

  杜春分:“够吗?不够我下午下班回来再上山看看,反正这雨一时半会儿下不下来。”

  蔡母想也没想就说:“不用。一人给他们寄一包,非得以为这边遍地都是好东西。不让他们来也得来。来一趟姜玲又不能让他们空着手回去。随便买点半个月工资没了。日子还过不过。”

  邵耀宗不禁看蔡母,这就是别人家的娘吗。

  蔡母抬眼对上他的表情,问道:“邵营长以为我咋说?现在不是早几年,那时候穷真没办法。我老家穷归穷,但河里有鱼,地里有野菜,院里能种菜,宅基地能种粮食,手脚勤快点就不会饿肚子。懒得生蛆,饿死活该。”

  邵耀宗莫名觉得这话像是说他爹娘。

  杜春分也觉得这话意有所指。

  她没明说,杜春分也不好妄加猜测:“婶子,用菜盆在炉子上煮一点面糊糊上就行了。”

  蔡母接过纸袋,“你们忙吧。对了,小杜啥时候寄?”

  “这天想下雨,我打算过几天天晴了再寄。免得路上淋湿发霉。”

  蔡母也有这个顾虑:“我回头跟你一起。”

  杜春分等她出去,小声提醒邵耀宗:“是你不让我寄。以后见到你爹娘,不许往我身上推。”

  邵耀宗还在思考蔡母说的话,闻言楞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不会的。”说完,又忍不住问:“你还不了解我?”

  “不了解!”

  邵耀宗心堵:“那你还敢嫁?”

  杜春分:“打得过怕啥。”

  邵耀宗不想跟她说话,喊几个闺女,“爹给你们剥好吃的。”

  廖云在隔壁听见,忍不住问他妈:“杜姨家还有板栗?”

  江凤仪反问:“你们也想吃?”

  廖云摇了摇头:“不好。”

  江凤仪笑了,“你们想吃,回头我跟你爸上山看看。”

  廖云一听不是找隔壁要,忙问:“什么时候去?”

  江凤仪看了看天,“今儿不下就下午去。”然后提醒廖政委下了班就回来,别磨叽。

  当天下午没下雨,刮起北风,呼呼的。

  几个孩没冬帽。

  杜春分有钱,下班路过副食厂,找副食厂订下水的时候,让人家帮她捎六顶棉毛和六双雪地里穿的大棉鞋。

  翌日清晨,不出杜春分所料,雨没下,天空飘起小雪。

  副食厂的职工去的太早,店还没开。杜春分就把钱给邵耀宗,请炊事班帮帮忙。

  这里的兵多,炊事班早上去拉菜,经常下午也得出去一趟,拉煤或米面油。

  副食厂担心晚上下大了,明天没法去,炊事班也有这个顾虑。

  炊事班下午出去两次,副食厂出去一次,不过他们出去前先找杜春分,问她明天学校吃啥。

  明天该吃鱼了。

  杜春分先问他们后天还去不去。

  副食厂直言看天气。

  天气冷,鱼能放好几天,杜春分让副食厂帮她买一筐鱼和四副猪大肠,十斤棒骨。又让他们捎六双鞋。

  傍晚,邵耀宗回家,看到堂屋里的鞋还以为出现幻觉。

  确定是真的,邵耀宗忍不住问:“怎么买这么多?”

  “换着穿。”杜春分拿起他的鞋,“试试。不合脚回头再换。”

  邵耀宗:“部队会发。”

  “你一天到晚走个不停,汗湿了回来就得脱下来。脱下来穿啥?”

  邵耀宗通常是晚上洗脚的时候再脱。

  可这么冷的天,穿着汗津津的鞋确实不舒服。

  邵耀宗摸摸里面的棉,很厚很厚,索性连袜子一起脱掉。

  井凉水不冷,脱掉之后他顺手把袜子洗了搭在厨房的木柴上面。

  看到木柴,想到堂屋的烤炉还没点。

  邵耀宗又把烤炉点着。

  烧到晚上吃过饭,堂屋暖和,西边卧室里还是冷。

  离熄灯还早,一家人就坐在堂屋烤火。

  一会儿,火炉上的水就热了。

  杜春分转向几个孩子。

  甜儿拔腿就跑。

  邵耀宗伸出腿拦住她,“跑什么?”

  甜儿也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娘那个眼神很危险。

  杜春分:“过来洗头。”

  甜儿往地上一坐,开始耍赖。

  平平和安安悄悄移到爹身后。

  小美像认命了,坐着一动不动。

  邵耀宗看到几个孩子这样,莫名想笑:“今天就别洗了。”

  “下雪不冷化雪冷。往后一天比一天冷。你们是今天洗,还是过几天冷的冻头再洗?”

  甜儿找邵耀宗,娘又骗我呢?骗我呢?

  邵耀宗点头。

  甜儿蔫了,磨磨蹭蹭过去,“为啥要洗头啊?”

  杜春分:“关于这个问题,可以问平平和安安。平平,安安,以前头痒不痒?”

  那种感觉太难受太难受,她俩不想再经历一次,乖乖地从邵耀宗身后出来。

  邵耀宗出来打水,结果听到敲门声。

  “谁呀?”杜春分打开一扇门,四个孩子同时躲到门后,齐声说:“冷!”

  杜春分示意邵耀宗去拎凉水,她去开门。

  门外的人让杜春分很意外,居然是江凤仪。

  两家虽然离得近,江凤仪却极少过来。

  这么晚还是头一次。

  江凤仪很不好意思,“睡了?”

  “早呢。都在屋里玩儿。咋了?”

  江凤仪小声说:“你家的锅还有那个炒板栗的石子借我用用。”

  杜春分想掏耳朵,她耳朵里又没塞什么毛,可这话她咋听不懂,“这事?”打量她一番,至于跟做贼一样吗。

  江凤仪压低声音说:“我的厨艺不行,让东边知道我炒板栗,明儿肯定往我家去,看我有没有浪费。”

  杜春分:“她把板栗炒的震天响还不老实?”

  江凤仪本想顺着她的话说,意识到她不知道,拉着她去厨房,“我跟你说,你知道就行。别让师长政委以为我多嘴多舌。她的板栗炒坏了被师长知道,师长让人把剩下的拉走,还让她检讨,还不许她以后再往山上去。”

  杜春分错愕。

  江凤仪:“政委家的嫂子说的。千真万确。你想她那个德行的,自己不去,还不得盯着咱们这些能去的。”

  杜春分把锅和石子给她,“你先烧,我给几个孩子洗头,洗好了我帮你炒。”

  江凤仪愈发不好意思:“四个孩子呢。”

  邵耀宗:“我给她们擦头发。嫂子先用小火烧着。”

  “给你们添麻烦了。”

  杜春分笑道:“又不是啥大事。在胡同里喊我一声。你敲门不一定能听见。”

  江凤仪到家就把此事告诉廖政委。

  廖政委不禁看儿女,“就是你们!”

  廖云不禁说:“妈妈要是会炒,还用杜姨帮咱们?”

  “你妈是你的厨娘,活该给你做饭?”

  廖云想说什么,廖星拉他一下,“爸爸,我们去帮杜姨照看几个妹妹。”

  廖政委摆了摆手。

  廖星过来帮甜儿擦头发,邵耀宗就帮杜春分给孩子洗头发。

  两人合作快得很,十几分钟就给孩子洗好。

  江凤仪准备的不多,可板栗香味浓郁,附近的孩子都被这味勾饿了。

  翌日清晨,杜春分到公厕门口被几个女人拦住问:“小杜,下次炒板栗能不能别晚上炒?”

第33章 放假了

  没头没尾的话把杜春分说蒙了。

  几个女人互相看看,难道误会她了。

  可是家属区也没第二个大厨啊。

  杜春分反应过来:“不是我。江凤仪嫂子。她白天上班,只有晚上有空。”

  几人尴尬地恨不得躲公厕里。

  杜春分:“虽然不是我,但是用我家的锅炒的。”

  其中一人忍不住说:“那也不是你。我回头跟她说说吧。”

  往后三天两头来一次,她家粮票可遭不住。

  杜春分想想江凤仪家好像还有不少板栗:“你可以让嫂子煮粥。”

  “板栗还可以煮粥?”从公厕出来的人忍不住问,“那么多毛,不得一点点剥掉才能煮?”

  杜春分总觉得这不是讨论吃食的地方,可几人不走她也不能开口撵人。

  这儿又不是她家。

  杜春分没问她咋连这点也不知道。板栗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像中原腹地,一马平川,别说板栗、核桃。蘑菇木耳都不多见。

  很多人甚至一辈子也没见过山货。

  杜春分:“板栗外壳剪开,扔到热水里泡一会儿,那层毛皮很好剥。剥开就可以跟大米一起煮。也可以跟鸡或者猪肉一起炖。”

  “炖菜我知道。山上还有吧?”

  杜春分最近没少上山,但是弄松塔捡核桃。因为板栗不能放太久,孩子不能吃太多,不论炒还是炖和煮都麻烦,她打下来吃不完也是浪费。

  杜春分想想江凤仪昨儿跟她说的事:“这得问陈月娥。”

  几人当中有一个没工作,不是懒,也不是会过日子不舍得让孩子去学校。而是小孩子太小,没人帮忙照看。

  早几天天气好,她抱着孩子遛弯看到陈月娥上山。

  那人道:“可能被她弄光了。”

  起先问话的人不死心:“树上也没了?”

  杜春分认识她,但不熟,以前勾杨槐花用的就是她的镰刀和棍:“你们可以上山看看,树上要是有,我帮你们打。不过你们得给我一点。”

  免得这几人以为她免费劳动,随叫随到。

  那人想起勾杨槐花那次,杜春分的手脚特利索,“那过几天雪化了,我们去找你。”

  杜春分点了点头,眼睛看向厕所,充满了渴望。

  几人赶紧闪开。

  杜春分长舒一口气,憋死她了。

  话又说回来,学校食堂烧着炉子很暖和。杜春分担心大肠和棒骨臭了,昨天学校锁门前就把这两样放到院里。

  在外面冻一夜,果然没变味。

  餐厅里有火炉,门一关很暖和,杜春分便在餐厅洗大肠。鱼留后天用。

  班长轻轻推开门,热浪扑面而来,不禁拿掉帽子,“真暖和。”

  杜春分抬眼看到一个陌生人很意外,她以为学校的老师来烤火,“找谁?”

  据说邵营长的爱人特漂亮。

  总部文工团团花也不过如此。

  炊事班班长看到她的长相,问:“您就是杜春分嫂子吧?今儿我休息,来给您打下手。”

  李慕珍几人面面相觑,啥情况啊。

  杜春分挑眉:“遇到不会做的食材?”

  班长脸上的笑容凝固。

  不愧是大厨,这脑袋瓜子,真跟长相成正比。

  “嫂子,我帮你洗。”

  杜春分立即让位。

  班长愣了愣,苦笑,不敢再讨巧卖乖,“部队确实有一样食材。嫂子也知道,陈月娥家的板栗,都在我们那儿堆着。”

  杜春分意外,居然还没吃。

  “打算咋吃?”

  班长实话实说:“以前跟菜或者米搁一块煮。可是把里面的那层毛皮剥掉太麻烦了。”

  杜春分:“用温水泡泡?”

  班长以前就是这么搞的,“那也慢。半天剥不够一个营吃的。”

  杜春分闻言道:“你要是这样说,我也没办法。”

  “您是大厨啊。”班长脱口而出。

  杜春分噎着。

  “我是大厨不是神仙,不可能挥挥手就把毛皮去掉。”

  班长还是不信。

  杜春分头疼,“要不在板栗圆形的那个背上开一道口,然后弄一些干净的石子,石子洗干净放锅里烧烫,把板栗倒进去,就是街上卖的炒板栗。”顿了顿,“你要是嫌弃炒麻烦,直接扔水里煮也行。”

  班长又有了新问题,“那那么多人,我怎么分?”

  杜春分:“打饭的时候每人一把。还能咋分?又不能放菜里面。”

  班长钻进了死胡同,闻言豁然开朗,起身一看到手里的大肠又乖乖蹲下,洗干净了也没急着走,看杜春分做什么吃。

  棒骨剁开煮汤炖萝卜。

  大肠炖酸菜。

  冷冷的冬日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和汤,浑身暖洋洋。

  邵家四个小崽子不爱喝汤,可雪还在下,从学前班到食堂这一段路不过几米就冷的人受不了。

  小孩乖乖的喝几口汤活过来了,就挑猪大肠吃。

  杜春分每天中午都会在餐厅,看到几个孩子碗里只剩酸菜,道:“邵甜儿,邵小美,不想挨揍就把菜吃干净。”

  甜儿趴桌上:“吃饱啦。”

  “晚上不做了?”杜春分问。

  甜儿坐直。

  平平和安安偷偷拿起筷子。

  杜春分看见了,但怕吓着俩孩子权当没看见,盯着小美和甜儿。

  小美苦着小脸:“娘,我的肚子要炸啦。”说着双手捂着肚子。

  杜春分的脸色宛如外面的天气:“那就炸吧。”

  邻座的学生们忍俊不禁。

  小美被笑的不好意思,改双手托着小脸:“娘,我可爱吗?”

  “你很可怜。再不吃晚上不做你的饭。”

  小美看甜儿。

  甜儿不怕:“我们有爹。”

  爹是亲爹,一定会帮她们。

  杜春分打算回里面看看还有多少汤,闻言转向邵甜儿:“咱家的事谁说了算?”

  必须是娘啊。

  亲爹是个妻管严。

  甜儿嘴里嘟囔着,拿起筷子,夹一坨酸菜塞嘴里,赶紧咬一口窝头。

  平平担心她酸倒了,伸出小手扶着她的背,“姐姐,我们一起吃。”

  甜儿嘴里塞满了,无法说话,使劲点点头,还是妹妹好啊。

  杜春分远远地看着,忍不住摇了摇头。

  看看桶里的汤还热着,杜春分把盖盖上,抬头就看到进来好几个人,有男有女。

  杜春分以为学生家常,待人越过门口刺眼的亮光,她才看清,什么学生家长啊。女的二十出头,男的三十到五十岁不等。

  不可能是来检查卫生和饭菜质量的。

  食堂的上级领导是校长和池主任,这么大的事他俩不可能毫不知情,且不告诉她。

  杜春分走到窗前:“请问找谁?”

  “杜大厨吧?”年龄最大的男人问。

  话说的好听,杜春分扬起笑脸:“不敢当。”

  “我们没来晚吧?”男人又往四周看了看,学生们像没发现他们一样,一个个都忙着吃菜喝汤。

  杜春分虽然奇怪几人不去部队食堂来这儿干什么,嘴上还是说:“没有。只是我们食堂就一菜一汤。”

  “要的就是你这一菜一汤。”最为年轻的女人说。

  杜春分觉得今儿的菜她不一定喜欢,“今天的菜不大好。”

  几人勾头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