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简很重呢。”苏小白开口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看了半天的文书,男人的躯体尚未察觉,如今女孩子的手腕让她捧竹简捧得难受,“我想念书。”
昊焱漫不经心地问:“书有多重?”
苏小白回想自己给朋友寄小说快递时称过的重量:“一本大约半斤,就和你那玉石小葫芦的分量差不多。”
昊焱笑:“那么点的小玩意,能装多少字?”
苏小白略算了:“普通十几二十万字,如果字小点,挤点的话,也能塞二十五到三十万字。”
昊焱迟疑:“万?”
苏小白点头:“嗯,如果是电子书的话,能装千万字,不到半斤重的薄薄小本子,就能把你全部仓库里的档案文件都丢进去。”
昊焱再问:“如何制书?”
苏小白想了想:“先要有纸。”
昊焱皱眉:“你不是说纸是用来去茅厕的玩意吗?”
苏小白尴尬:“纸巾和印刷用的纸是不同的。”
昊焱再问:“印刷又是什么?”
苏小白知他喜欢刨根问底,只得把雕版印刷活字印刷什么统统说了番,最后总结:“我细细思量来,没有纸是不能印刷的,咱们五千年文明,灿烂文化的突飞猛进,大概是承载在这张小小的纸上吧。”
四大发明里的火药在云泽大陆的斗气面前,不值一提,飞龙的存在亦使交通来往方便,对指南针的需求不大。但昊焱飞快地明白纸的重要价值,只要有纸,就能有书,所有的文化能更容易地传承下去,让更多的人去学习新的知识,去改变世界。他心里澎湃起来,忙拉着苏小白问:“如何制纸?”
“我不是学这个的,”苏小白极为羞愧,身为堂堂穿越女,她居然没研究过做肥皂,制纸等伟大发明,唯一擅长的英文几乎被废了,如果在外面的平民家生活,估计也没什么发家致富的本钱,是个坑爹赔钱货,“大约是用竹子和木头打成浆再做。”
官农工商有别,昊焱理解,难得地没鄙视她的无知,云泽大陆的植物和地球有些不同,他直接徒手捏碎了个小木雕,揉成渣,自行琢磨去了。
苏小白托着腮,在旁边看他思考,然后安慰:“不要急,地球人蔡伦能发明出纸张,云泽大陆的人也可以,咱们慢慢研究。”
昊焱抬头看向她如花笑颜,忽觉心里就如乌云密布的天空被明媚的阳光透下,在苏小白的无意下,他曾经迷惘过的世界忽然出现了隐约可见的门,那张小小的纸,带着智慧的光芒,让他看到了许多可颠覆整个世界的改革和变迁。
苏小白犹在努力回忆:“纸是白色的,很薄很轻,根据画画和印刷书写需求,可分很多种类……”
“如果有天,云泽大陆做出了纸,”昊焱再次揉乱了她的头发,声音里没有任何嘲弄和傲慢,难得地带上了些许宠溺,“我会将第一张纸送给你做成书。”
“好,”苏小白仰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我会期待那天的。”
那是梦想开始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减肥和码字真是不兼容的死对头。
饿肚子和运动完我都脑海一片空白,各种想睡……
怪不得饭卡不更新了。
讨好卖乖
不知不觉武者巡游已结束,十三归来。
去前他双手空空,回来时背着个巨大的包裹,对比着瘦小身形,就像头蜗牛。
在和新晋武者们结伴同行的四十天行程里,他收获匪浅。那些武者多数贵族出身,正值壮年,家中妻妾众多,对应付女人极有经验,更兼有几位女武者,最初对自由民晋升的武者带鄙夷态度,最后还是抵抗不了他的撒娇功夫,对这年幼可爱的小弟教导了许多泡妞的秘诀。
“泡妞要会甜言蜜语。”
“追女人,必须浪漫。”
“要舍得砸钱送礼。”
“要给她安全感,觉得你真心真意。”
“……”
听君一席话,胜泡十年妞。
在各位长辈的循序教导下,十三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武者姐姐们给他剪了个短碎发,斜斜的刘海刚到眼睛,做了有些宽松的黑色绣云纹袍子,金色腰带紧紧收腰,看着整个人都利索干净,成熟不少,还带了几分说不出的酷味。身上包裹里装了三支珠光阁出品的宝石簪子,两条珍珠链子,七对形状各异镶珠子的金耳环,五匹不同颜色的绣锦,还有十来样草编的迅兔、草泥怪、小竹雕等贵族千金闺中流行的乡野玩意,都是受各路情场高手认可,受各位姐姐赞美的礼物。
武者大哥:“那娘们要是还摆不平,她就不是女人了!”
武者大姐:“小弟弟,要是你心上人不要你,就来找姐姐,姐姐最喜欢你这种小男孩了。”
离别依依,叮嘱细细,十三很受感动,他暗地决定如果师兄让他暗杀的名单里有这些好心人,就用最无痛苦的方式后,欢乐地拜别大家,回武神殿努力去了。
苏小白看见这些美丽的首饰,眼睛都发亮了。她在心里念叨了许多次“我不是女人,我不是女人”才平定下来,问:“你打算送焰妃?”
十三猛点头:“师兄,我送那么多礼物,她总该给我亲亲了吧?”
少年认真的模样实在让人心动,奈何他喜欢的对象着实不堪,苏小白忍住说出真相的冲动,带着挠墙的冲动,目送十三抱着大堆礼物,壮志满怀地走上去焰妃处送死的不归路……
堆积如山的礼物,诚心诚意的少年,足以打动任何一个女人芳心的甜言蜜语。
昊焱巍峨不动,冷冷地看着十三。
十三犹未察觉,努力背诵情场圣手给他写的告白词:“你又善良又可爱,让人忍不住呵护在手中心,我不舍得让你受一丝委屈,不舍得你流一滴泪,武神在上,此言无虚,以后给我个机会证明誓言,可好?”
昊焱冷冷吐出一个字:“呸!”
十三傻眼了,情场圣手们在制定方针时,对美女可能采取的各种婉拒、半推半就、犹サ然卮鸲甲龀隽司咛宥晗傅暮笮桨福渲胁⒉话ā芭蕖闭庖幌睿毡拘频乃季媒硬簧虾笮詈筱洞舸舻匚剩骸拔裁窗。俊
昊焱鄙夷地吐出两个字:“矮子。”
十三揉揉耳朵,不敢置信地重问:“什么?”
昊焱比着他比自己矮些许的身高,更鄙夷地吐出四个字:“矮子自重。”
任你千谋百计,他一招绝杀。
女人比男人,高一公分也是高。面对无法跨越的身高差距,十三的心都快碎成一片片了,他就像只被痛骂的小狗,脸色苍白,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这腿长腰细的高挑美人,蠕动几下嘴唇,却找不出任何辩驳的话语。
昊焱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拂袖而去。倒是远远跟着偷看的苏小白看见,心疼得不行,赶紧偷偷跟上昊焱,抱怨:“小孩子情窦初开,你拒绝也就是了,何必那么狠?青春期男孩子都很敏感的,这身高是无法改的啊,要是以后对女人产生阴影怎么办?”
昊焱果断:“让他早点经受打击,明白女人的可怕之处,懂得社会的黑暗面而已。”
苏小白:“……”
她就不该指望变态有良心,还是安慰美少年去吧。
十三蹲在紫竹林下,默默抱着膝盖,伤心不已。
苏小白轻轻咳了声,帮他捡起满地礼物,开口道:“焰妃性格比较怪异,不能把他的话当真,世界上好女孩还是很多的,总有适合你的那一个。”
十三含泪委屈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师兄……”
苏小白继续安慰:“那女人好歹是我的人啊,虽然师兄不太喜欢他,可是他对我死心塌地的,就算我想把他送给你,奈何她任打任骂就是抱着我大腿不肯跑啊,你泡妞也不应该选她这种死心眼的……”
十三点点头,特沧桑地说:“师父说得对。”
苏小白不解:“你师父说了什么?”
十三低吼道:“女人都是巨齿虎!凶悍可怕又混账!”
苏小白:“……”
十三站起身,握着双拳,望着星空大声道:“我以后要报复世界,要游戏花丛!要做浪荡纨绔!花花少爷!要左拥右抱,花言巧语玩弄天下女人!再也不对她们好了!”
苏小白,“喂喂,这样不对吧……”好像有颗纯洁可爱的少男心被□□歪了?
十三发完誓,回过头来,睁大眼好奇问:“师兄,怎样才能和你一样玩弄女人?!
苏小白:“……”
十三抱着她肩膀往死里摇:“师兄,我的好师兄,你有那么多女人肯定很高手,咱们同门出身,相依为命,十三又那么听话,你就教教我吧~”
苏小白落荒而逃。
第一次初恋,第一次告白,第一次失恋,十三留在原地独自舔伤口,想起师父总是用那张老树皮脸痛心疾首地说天下女人都是残忍可恨的负心人,越想越觉得贴切。出生便被抛弃,从小到大,师父师兄都说他容易被骗,再加上从事古老特殊的职业,所以禁止他和人过多交流,也禁止他相信外人,可是他很喜欢说话,而师父师兄又是比较沉默的人。这样的生活让他很寂寞,所以他喜欢死缠烂打地撒娇,哪怕是听到训斥,心里都是欢喜的。
可是师兄很忙,这样的机会是很少的。
大部分的时候,他还是孤独。
或许他的命运就是孤独地出生,孤独地活着,再孤独地死去吧?
十三绝望地想着。
忽然,一只白晳柔软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寂寞的世界有个悦耳声音在耳边响起,“男人啊,你在想什么?”带着笑意,带着如水的温柔,在最恰当的时候,悄悄地,不知不觉地侵入了因破碎而柔软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病了,然后迷迷糊糊地睡过头了- -
下午继续去医院。
晋江抽了,更新不上,所以迟了~~(呃,此章由编编代为更新,大家不要欺负她哈~)
血玉蛇镯
苏小白和昊焱都没把十三的少年心思放心头,每天习武,给政务盖章,胡作非为,调查内奸,应付各路美女调戏和挑衅,他们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让时光快得如流星飞过,不知不觉已数月。
天纵神才的昊焱已将白苏体内的内功突破了二层,几乎已抵达武者试炼的及格标准,再加上他擅长的武学招式与刁钻不要脸,林林总总综合下来,非云泽大陆顶尖高手难以匹敌。
而苏小白也将昊焱传授的简易内力练习心法背得滚瓜烂熟,每天帮他的身体温故而知新,再练会了十八招剑法和一路的掌法和拳法,就如蠢笨如驴的郭靖也能成大侠般,她勤能补拙,原本生疏的内力渐渐得到控制,简单的招式反反复复练到烂熟,她的武功亦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扣除缺少实战经验,信心欠佳的遗憾外,普通武者也不再是她的对手。
“今天是咱们交换身体一周年?庆祝下吧?”
“等等,这事有什么可庆祝的?!”
“咱们就说今天是你生日,大开筵席,让你看看裸女跳舞什么的。”
“跳你妹!老子不要裸女!”
“好吧,那就换穿衣服的女人跳舞,最重要是多多收礼,你给我再建个华丽的宫殿做住所,白玉做阶梯,每根柱子都要镶宝石,鱼池里铺珍珠,房间里都用夜明珠照明。”
“宫殿名字是否要叫鹿台?”
“不错,挺好的。”
“好你妹!奏折糊你一脸啊!内库早就没钱了!”
“没钱就加税。”
“最近有灾荒!”
“灾荒关老子鸟事?”
在昏君与奸妃的联手统治下,劳民伤财的大工程开始兴建。
外族入侵尚未停歇,贵族们给税收逼得喘不过气,于是转嫁给自由民,原本贫穷的家庭为此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奴隶们更是过得生不如死,甚至有人不惜投身蛮族,为其带路,甘愿充作灭国走狗。大部分的人还是不愿投靠更野蛮的蛮族的,可是当他们都被逼得走投无路时,终于有名叫墨的勇敢少年站了出来,他亮出颈后的奴隶标识,杀了当地的贵族,宣布起义,他向所有人宣布尚武神殿的创世神书是被贵族曲解的,奴隶们的堕天者血统亦是神灵的后裔,乃同气连枝的兄弟,因此这世间从未有贵族与奴隶的区别。
他的宣言引起轩然大波,纵使贵族极力否认与抹杀他的言论,依旧让许许多多活不下去的奴隶产生了信仰,他们逃离原本的主人追随起义军队,亦有许多憎恨贵族的自由民投靠。
由于武尊昊焱长期不理朝政,各路诸侯处长期分裂状态,军队调动无力,各扫门前雪。
竟让这只杂牌军成功攻占了一座偏远的小城,竖起旗帜。
旗名:“逆天”
“这么点如蝼蚁般渺小的叛逆,值得一提?难道杀几只兔子还要我亮屠龙刀?”苏小白喝着酒,搂着“心爱”的焰妃,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坐在宝座上数落上书的铁阿黎,“奴隶压根儿不会武,自由民也没几个能打的,给他们蹦跶几天也无妨,区区萤火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如今蛮族入侵边境才是头等大事,一切事宜等巫宰相回来再说吧。”
铁阿黎怒极:“只怕他们妖言惑众,煽动了全部的奴隶。”
苏小白满不在乎:“那就全部杀掉好了……你这奏折写得可真多字,看着难受。”
铁阿黎见她油盐不入的懒样,急得直喘:“怎可如此行事!怎可!”
昊焱在侧轻轻地推了她一把,苏小白挑挑眼皮,继续道:“为爱妃修建的鹿台进展得如何?这般华丽的建筑可以向四海显示我们的实力,明年可做我家心肝宝贝的十八岁生辰献礼,这可是头等大事,不可怠慢。嗯,可惜今年我家宝贝生日等不及了,你速速传令去封地,让那些没用的贵族们多献点珠宝首饰来凑合,不贵重的不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传令文书语言怎么处理你自己斟酌吧。”
铁阿黎气得两眼发白,耳晕目眩,摔倒在地。
苏小白挥手:“不中用的废物,丢出去。”
丁二急忙从侧跑出,率领几个侍卫,恭恭敬敬地将铁阿黎抬了出去。
满朝文武怨声载道。
可惜,昊焱对焰妃就如商纣王宠爱苏妲己般,哪怕是顶着全天下都痛骂昏君的压力,仗着些拍马屁的不要脸大臣,硬是开始修建名为鹿台的宫殿,欲将全天下的奇珍异宝集中其中。
唯独不同的是,云泽大陆的贵族无法像武王般公开讨伐武尊,因为这等于是违逆了他们自己定下来的等级制度,违逆了他们所信仰的武神,亦是赞同了墨所宣布的等级论正确性。
为此,所有贵族一面咬牙切齿地奉承,一面挖空心思让武尊快点死。
内有昊焱轻车驾熟,外有铁弦忠心护卫。
苏小白一个月经历十几场暗杀,对生死越发淡定了。
随着焰妃生日将近,各路诸侯的礼物纷纷运达。
各色宝石熠熠生辉,如纱般的衣料轻薄得好像云朵般,只是大家齐了心般,绝大多数都在礼物里夹杂了用最贵重宝石和材料打造成的耻辱铃,仿佛在嘲笑这位出身低贱的可恨妖妃,这是她永远无法摆脱的印记。
苏小白只当是耳环,并未在意,昊焱不爱首饰,可是伪装成武尊的嫔妃,身上无论如何也得带上几件,而耻辱铃更是他目前无法摆脱的装饰。
两人在查看这些形态各异的耻辱铃中,同时发现了一对格外抢眼的蛇铃。
金红色的蛇身非银非金铸造,坚硬无比,镶嵌着许多碎钻,它闭着双眼,扭曲成很优美的形状,鳞片栩栩如生,仿佛每动一下都能变换出彩虹的色彩。蛇头上挂着对小小绿玉雕琢的铃铛,扭转间,更是添加风情。
“好漂亮!”苏小白捧着胸口惊呼,“就算是皇室珠宝展里,我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耳环。”
昊焱笑着看了她一眼,知她喜欢,伸手拾过蛇铃带上。
他摇了摇,黑发见间烈焰般的蛇铃在穿梭,带着种残忍的美丽,有种异样的妩媚,与他眼中的危险气质配合得□□无缝,宛若高高在上的女皇。
苏小白衷心感叹:“还是你好看,我大概带不出这样的风情和女人味。”
昊焱一个爆栗砸她脑袋上。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我卡文卡回来了,该说什么呢?
算了……反正已经不要脸了,大家尽管榨橘子汁喝吧。
联手合作
次日,是每月一次的交换身躯。
苏小白从水若那里得到的最大好消息是她嘎嘎嘎地笑着说:“我查阅了许多古籍,你灵魂来到云泽大陆时恰逢百年一遇的灾日,九星连珠,极小概率的巧合下,施咒者留下了漏洞,若让我得到施咒者的鲜血便能做出出破解咒术的方法,破解的成功率可高达三成。
苏小白很欣慰地问:“失败呢?”
“几种可能,最好的结果是你们俩再也换不回来了,最坏的结果是死翘翘,嘿嘿嘿,”水若狂热地笑了几声,忽然又一声惨叫,“啊——我可怜的尊主大人,水若绝不能让你有丝毫闪失,该死的恶人,我定要用水银剥了他的皮来给我家黑虎犬做衣衫!”
苏小白忍着蛇鸣般嗓子带来的鸡皮疙瘩,再问:“咒术破解成功能让我回到地球吗?”
水若思索片刻道:“在灾日施法的话,应该有一定的机会,将来我试试。”
苏小白木着脸:“百年后我还在吗?”
水若对她的白痴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云泽大陆的武者都长寿,寻常的也能活二三百年,许多斗气高深者能活好四五百年,第七十二任武尊曾活了八百六十三岁,区区百年算得了什么?如今尊主大人慈悲心肠,给白苏的身躯练了斗气,将来换回去,只要你自己不找死,小心度日,活个三四百年是妥妥的,怎会回不到地球呢?”
苏小白闻言大喜,谢了水若七八次,拿着药回去和昊焱报告好消息,眉飞色舞,喜于色。
昊焱不予置否。
两人再次换过身躯,天晕地转后,昊焱清醒得极快,他伸手拂过苏小白的刘海,略过长长的睫毛,停在柔软脸颊上,迟疑了许久,俯身在她耳边道:“我要走了。”
苏小白的脑子尚在晕眩,她睁开一只眼,嘀咕道:“去吧。”
昊焱吐着气,带着开玩笑的意思,再次强调:“我要去找女人。”
苏小白不耐烦地打开他玩自己发梢的手:“去吧去吧。”
昊焱早已被她嫌弃惯了,不以为忤,再问:“你呢?”
苏小白毫不犹豫:“看书,看帅哥。”
“什么狗屁!”昊焱知她说的是谁,大怒,再次气得心血翻涌,恨铁不成钢,“老子那么有品位的一个人,怎么会带出你那么没品位的女人?连美丑都分不清!看见个长得蠢,身子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就给迷了心窍,不愧是身子骨弱得像兔子的地球女人,喜欢的也是弱得像兔子的男人,果然好眼光,你们星球的男人该不是越娘越废物越受欢迎吧?我记得你画过那个什么杀生丸、藏马、银、不二周助什么的所谓帅哥,一个比一个长得娘娘腔。”
这渣男还侮辱自己的二次元偶像!苏小白勃然大怒,一巴掌拍他屁股上:“滚!地球人审美不用你来教!找你的美人去!”
昊焱纹丝不动,只抿了抿唇:“胆子肥了?”
结局……
苏小白眼泪汪汪地捂着屁股缩在床底目送恶魔离去。
恶魔走到门口,回眸一笑:“对了,百年后你要回地球?”
苏小白含泪狂点头。
恶魔再问:“地球人寿命多少年?”
苏小白:“……”
恶魔大笑而去。
二十岁的女大学生再过一百年是一百二十岁,地球的长寿吉尼斯纪录是一百一十六岁,在苏丹红瘦肉精成堆的大城市,就算找个亲妈作者来开金手指,要突破这个纪录实在有些难度。
可怜的地球人,可悲的地球人。
苏小白饮恨长啸。
若无法回归地球,就算昊焱要调换身躯,她也只能塞在白苏体内。虽然白苏长得胸大腰细屁股翘,有着穿越小说女主们流口水的美貌,奈何出身太低贱,不但容易惹色狼,还会被昊焱把各处仇恨拉得满满的,再加上洪荒大陆般的猛兽横行,如果离开尚武神殿,她的生存将比普通女孩更艰难。
缺少商量的对象,苏小白为未来生计谋划许久,仍无十足把握,心里有些焦虑,忽想起昊焱对她眼光的鄙视,有些思念,干脆跑去冷宫附近散心,偷偷看一眼不敢靠近的善良男人,也是心灵上的治愈。
“别看这些花花草草好看,许多可以入药,这是紫天星,能清热解毒,这种花的根挖出来叫虎步,磨成粉可以止血消肿,那边的木锦花万万不能吃下肚,有毒性,会让人拉肚子。”
公子骞在冷宫的花园里拿着小药锄,一边整理杂草一边细心教导,他后面跟着好几个满眼崇拜的小奴隶,还有司掌奴隶的小总管,小总管虽是自由民,但身份也不高,自被公子骞精心开方治愈了多年肠胃宿疾后,很是感激,对他的许多行为举止,只要不过格都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帮忙打掩护。如今他正笑眯眯地跟在大家后面,叮嘱:“公子先生说的话,你们要统统记下来,以后受用无穷。”
“风紧!焰妃娘娘靠近!撤退!”
看风的小奴隶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一声令下。奴隶们迅速散开,修花枝的修花枝,打扫的打扫,呵斥的呵斥,公子骞也从地上站起身,拍去泥土,装作赏花模样。花开得很好,偷偷种下的药也长得很好,想起前些日子过来与他商量要连手除去武尊与焰妃的华妃,他心里就阵阵紧张。
公子家世代从医,医者善毒。
他是公子家不世出的天才,得尽真传,若问天下医术,无人能出他左右,若问天下毒术,也无人能出他左右。
他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病发身亡的方法实在太多,纵使深恨武尊,却为身份所限,无从下手。华妃有身份和势力,却没有公子家高深的毒术,两人联手实为合拍。
公子骞想起害自己落入如此田地的武尊,饶是善良如他也有满心杀机。
华妃又言说焰妃穷奢极侈,狐媚惑主,害得百姓苦不堪言,天下大乱,需一同除去。
公子骞却反驳:“云泽大陆以男子为尊,纵使焰妃穷奢极侈,胡作非为,亦是尊主放纵所为。出身低微非她所愿,若非尊主残暴,就算一千个,一万个焰妃又奈众人何?怎能将男子的罪全数怪去她的头上?”
华妃虽恨焰妃,也明关键问题还在武尊身上,暂且按下私怨,只将焰妃所作所为告知,不加评判。公子骞不愿将制毒方子外泄,让她派侍女悄悄送来各色药物,只将几味难以炮制的药材交代出去,其余皆独自配置,两人合作悄悄制毒按下不表,时间就慢慢拖延了下去。
公子骞对焰妃是迷惑的。
那天,那句妙音鸟般的“对不起”反反复复在耳边环绕,他不相信一个天性恶毒的女人为何要救互不相识的自己,要对自己道歉。他也不相信一个放荡无耻的女人会流露出那么腼腆害羞的表情。但他也不能不相信所有人告知的焰妃残忍行径与无耻行为,因为那是事实。
强烈矛盾的两种性格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冲突,迷雾重重。
公子骞更偏向相信自己的心。
从小到大,他从未看错过人,可是他不明白焰妃带上假面具的理由。
他真的很想问问她。
公子骞放缓脚步,走上凉亭,再次悄悄眺望远处柳下的焰妃。
阳光灿烂,焰妃耳上挂着的血玉蛇环,金红色鳞片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随着清风摇动,仿佛在游走般栩栩如生。
公子骞瞳孔瞬间收缩。
他认出了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努力地补稿子啊……
铃响蛇动
苏小白肚子有些痛,她很怀疑昊焱是故意挑大姨妈到来的日子交换躯体去逃难,心里把那渣货咒骂了千次,钉了万次草人。她在冷宫附近呆了半晌,见不到心上人,觉得大女人沉迷情情爱爱很不好,便忍痛收起小小绮念,往尚武神殿的后花园而去,那里有她前些日子记下的一个刚进宫做杂活的小奴隶,这奴隶辗转过许多大户人家做活,知道的很多,人也多嘴,见焰妃娘娘屈尊降贵来问话,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她很容易打听出许多宫外的形势。
“等——”公子骞矛盾挣扎了片刻,正欲出声唤住焰妃,未料对方忽然起身,加快脚步绝尘而去。他想追,追到门前,却被冷宫门口守卫的侍卫拦下,轻而易举地丢了回去,并好心劝告,“咱们兄弟都知道公子先生是贵族子弟出身,亦是好人,这才好好劝一句。奈何您进了神殿,又入了冷宫,就不是以往的身份了,如今处境应谨守本分,小心度日方保得平安。焰妃喜怒无常,残忍好杀,不是你我招惹得起的,就算她不发作您,万一让尊主大人有了什么疑心,怕是全家性命都保不住呢。”
公子骞愣愣地看着焰妃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侍卫依旧喋喋不休:“公子先生,我最近经常眼睛疼,您悄悄帮我看看吧……”
公子骞轻声道:“你是用眼太多,再加气血不好罢了,我给你开个调理方子,别沾酒,过些日子便好了。”
侍卫:“哎,让我老莫不碰酒还不如让我不要命呢。公子现在此言休提,若是让我女人听到了又会借机一番好闹,您再给我想想别的方子吧。”
公子骞摇头:“你啊你……”
焰妃已走,他一边替侍卫诊治,一边想着那双明晃晃的红色蛇环,映着阳光斑斓色彩的蛇就如地狱来的招魂恶鬼般扭动盘旋,正如他年少时看的书中描述的一样。这是来自海外的美丽装饰,亦是可怕的凶器,若是用在没有斗气和武功的奴隶身上是发挥不出半点功效的,或许……送礼之人并不知道它的危险性,或是送错了目标?
不,不可能。
全尚武神殿的妃嫔内,只有焰妃需带耻辱铃。
莫非焰妃会斗气?可是普天之下的奴隶都不准习武啊。
想起亲眼所见与亲耳所闻,公子骞越发觉得这美丽的少女不简单,仿佛带着十八层迷雾,至少他能很肯定地相信,焰妃绝不是华妃口中的肤浅毒妇,而是怀着某些目的留在宫中……
蛇环无情,勾魂夺命。
他能否相救?
昊焱是在后花园把和小奴隶聊天聊得不亦乐乎的苏小白提回去的。
不知为何,他每次看见苏小白对自己那不耐烦的眼神,他就打心窝的堵。照照镜子,英姿飒爽,帅气依旧,更兼有全世界最强的斗气,还有生以来头次真心真意地对个蠢女人好(虽然好的方式有点乱来),为啥她就是嫌弃自己呢?
他不解,他曾含蓄问亲信。
丁二总管拍马屁:“有些女人的眼睛天生就是歪的,怪不得尊主大人。”
铁弦简洁:“有些女人喜欢口是心非,比如我家水若,你温柔点就好……”
十三的经验极丰富:“我每次抓小猫回山上,还给它建小窝,炖骨头汤,天天陪它玩,可是它每次见了我都挠……”
昊焱听铁弦的,试图对苏小白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今天过得还好吧?”
苏小白给吓得毛骨悚然,不假思索,果断扑倒:“我错了!我不该浪费时间去看帅哥,不该荒废学业去勾搭小奴隶,不该胸小没脑得罪您老人家了,我认罪,我道歉,我会继续努力学习的,请您多多原谅。”
昊焱:“……”
孤男寡女在静室里默默对峙良久,把身体换回,香炉的熏香悠悠荡过,带着沉沉的呼吸声。
昊焱不适应地扭了扭女人的腰,然后伸出手,轻轻抚上苏小白的脖子,嘴角是像吸血鬼要吃人般的笑容,咬牙切齿地问:“你有那么怕我?”
苏小白嘀咕:“谁知道你要对我做什么……”
昊焱继续咬牙:“把你扒光了打一顿?”
苏小白捂着胸想了想,放开,继续嘀咕:“反正是你的身体。”
昊焱怒:“信不信老子强了你?!”
苏小白打了个寒颤:“信。”
昊焱看着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倒也没兴趣继续,两人并肩躺在床上,他继续问起地球的东西:“地球上的女人都像你这样喜欢弱不禁风的男人?”
苏小白:“也不一定,每个人对爱情的标准都不同,我表姐嫁的是个武警,呃……用比喻的话,大概算是云泽大陆的低级武者吧,身材很高大,人也很老实。”
昊焱嗤笑:“你们怎么知道爱不爱对方?看外表吗?说不定是个虚壳子,以你那么笨的头脑,小心被骗。”
苏小白怒:“会先约会的!约会增进感情后才谈婚论嫁,哪像你们父母包办,随便看一眼就嫁人了!想想华妃和后宫里的姐姐们多可怜啊!要是有约会交往这回事,只要三天就能甩了你这渣男!”
昊焱好奇:“约会是什么?”
苏小白努力回想身边朋友的恋爱过程:“大概是一起出去吃饭,去游乐园,去玩,去看电影,在情人节和对方生日的时候,互相送些有心意的小礼物。”
昊焱鄙视:“真无聊!浪费时间。”
苏小白的憧憬被打碎,反鄙视:“你才无聊!你是爱无能,这辈子就不该娶媳妇,应该和自己的右手过!”
昊焱磨掌擦拳:“身体刚刚换回来又想嚣张了?!”
苏小白大字型躺倒:“来啊!皮糙肉厚不怕你!”
昊焱沉思片刻,一把抓去腋下痒肉,重重一扭。
苏小白大叫一声,跳起三尺高,带着失控斗气重重落下,再次压垮了第八张金丝床……
惊雷声起,震耳欲聋,城墙倒塌与厮杀呐喊的声音不断传来。
两人停下打闹,苏小白惊愕不已,昊焱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他说:“来了。”
“不好了!尊主!大事不好了!”紧接着,丁二总管带着满头血污,跌跌撞撞往跑进来,冲着焰妃哭道,“哈刺儿尊使带人逼宫了!说是要替武神惩戒,要逼尊主退位!现在宫里一片混乱呢……”
苏小白有些忙乱,赶紧抽了把宝剑过来防身:“怎么办?”
昊焱直勾勾地盯着丁二总管问:“你知道了?”
丁二总管察觉失态,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道:“奴才不知道。”
昊焱逼问:“你已猜出焰妃是武尊,武尊是焰妃了?”
丁二总管呆滞片刻,他经多日观察,仅猜出武尊是冒牌货,焰妃是操纵武尊的正主,至于灵魂交换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是绝不会相信的。待昊焱再三逼问,他也顾不得信不信,赶紧发誓:“奴才什么都没猜过。”
昊焱淡定地弹弹手指:“既然不知道,那你去前方警告叛军待会尊主去讨伐他们。”
丁二总管哪敢把性命交给冒牌武尊?生死关头,他的机灵提升了不止一倍,知道自己是同条绳上的蚂蚱,立即磕头道:“奴才只知效忠现任尊主与焰妃,愿赴汤蹈火,其余一概不知,求尊主饶命……”
“我喜欢聪明人,”昊焱吩咐,“哈刺儿谋反之事,我早有准备,铁弦将军会带援军迅速赶到,区区叛军,不足为惧。你速度去西梓殿寻十三,带他从南苑撤退。”
丁二总管得令,鼓起勇气而去。
苏小白认真地问:“我从未听你说过哈刺儿会谋反,他是华妃的人吧?”
昊焱笑,“若无人谋反,岂不浪费了我的苦心布置?这神殿里不出点事,如何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他拍了拍苏小白的肩膀,安慰,“待查出真相,你就自由了。”
苏小白侧耳细听,再问:“敌人直攻栖凤宫,不好正面冲突,我们撤退?”
昊焱运起斗气,眼里露出残忍的光芒,他大笑:“既是要走,何不再杀上一批?”
“要杀人吗?”苏小白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头脑有些空白,知无法改变昊焱的决定,只好跟着运起斗气,准备拿出屠龙的勇气为自己性命而奋战,奈何心理阴影严重,忍不住一直嘀咕,“我好好的一个安分守己大学生,怎么来云泽大陆一下就变男人,还变预备杀人犯了呢?”
昊焱安慰:“总归要有第一次。”
忽然,美丽的血玉蛇环轻微地动了动,竟睁开一对金绿色眼睛。
苏小白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血玉蛇环的蛇首开始微微移动,僵直的身子渐渐舒缓,仿佛活了般。
苏小白再次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风吹过,一声铃响,蛇活了,刹那间,血色蛇首张开口,带着尖锐的獠牙,无声无息地随着风扭动腰肢,轻轻游向昊焱细长颈间。
正全神贯注察觉周围杀气的昊焱,对耳上的细微动静茫然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杂志稿子还有一万多字没写……
十九号去武汉小说绘笔会拜大神……
捂脸,好忙好忙,更新比较慢,忍不住的读者可以养着看……
橘子不介意的了,泪奔。
毒蛇利齿
僵硬如铁的蛇型装饰居然是活的,简直颠覆所有常识,微弱气息隐藏在周围铺天盖地厮杀声中,让人无从防备。眼看带毒的利齿越靠越近。苏小白终于将喉咙里那声嘶喊扯出:“小心!蛇!”
昊焱微愣,迅速回头向四周查看,并无他物。
随着扭头,秀发拂过蛇首,更激凶性,蛇如闪电,张口就咬,察觉已迟。
生死关头,往日恩恩怨怨不及细思,苏小白心焦如焚,猛地伸出双手拦下昊焱耳侧那对赤红毒蛇,狠狠往地上一扯。双蛇遭受刺激,攻势并未停下,它们蜷缩起蛇身,盘住苏小白的手臂,四只锋利毒牙狠狠刻入手背,瞬间灌入四注毒液。
细微的刺痛过后,毒素开始麻痹神经,不算太痛,苏小白看着双臂上紧缠着的蛇,终于想起畏惧,吓得脸色惨白,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救……救……救命……”
昊焱的脸色也变了,他迅速拔出长剑,将毒蛇斩成数截却没伤到苏小白半分皮肉。
蛇身抽搐几下,落到地面,唯蛇首依旧睁大眼,紧紧咬着她的手臂不放。
苏小白吓得都快哭了。
“别怕,”昊焱一边安慰一边用力帮她把蛇首扳开,然后俯身,允吸伤口,将毒素吸吐出来,并吩咐,“运气调息,把毒素逼出来。”奈何毒性猛烈,当左手毒性略微受到控制时,右手早已毒发,越肿越大,就好像发胀的气球,黑紫难看。
“速用冰冽决压制!”昊焱咆哮着命令。
苏小白哭丧着脸问:“冰……冰冽决是什么?你没教过我。”
昊焱微微一窒,他自幼多疑,初时对使用了自己身体的苏小白防备极深,唯恐她得了斗气心法后难以控制,故传授的都是比较显浅易懂的东西。后虽多了几分真心,又因苏小白习武资质过于平庸,教授的东西多以简单实用为主,没有太难的斗气控制方式,如今竟是把两人都害了。
苏小白的脸色已开始发青了,她四肢抽搐,苍白唇色不停颤抖。
昊焱一掌击在她腹上,运起冰冽决替她镇压毒素,奈何蛇毒凶猛,女奴之躯斗气有限,毒素只被压制得发作缓慢了些,却依旧在蔓延着:“坚持住!”
胸前阵阵剧痛传来,苏小白猛烈地咳嗽,咳出几口黑血,而生命的流逝宛若滔滔向东的水流,未曾停歇。
昊焱额上流下几滴冷汗,掌心内力再催,牙关逼得咯咯作响。
苏小白只觉四周一片混沌,光亮得刺眼,仿佛漂浮在空中,俯视着高楼大厦,车水龙马,开着日光灯的家和生日蛋糕上二十岁的烛火,来到异界后被绷至极致的心忽然放松了,一滴泪悄悄从她眼角滑下,落在昊焱的手背上,仿佛回光返照般,她轻轻地说:“我好像看见妈妈了……”
“没有,”昊焱摇了摇她,“你清醒点!别弄坏了老子的身体!”
苏小白笑:“还记得……你说过,我死了也不打紧,你可以用女奴之身再重头来一次。”
昊焱果断否认:“骗你的!那是老子知你怕死想用来要挟你罢了!谁耐烦做女人?好不容易练的斗气都没了,每个月都肚子痛,怕怀孕怕出事,还不能呈床上威风!无聊之至!别晕!你他妈给我撑着点!这身体修炼那么多年老子容易吗?!”
苏小白:“……”
昊焱:“老子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身体不能有事!你这窝囊废女人!若撑不住老子就把你屁股抽肿!”
苏小白气得吐出一口黑血:“昏君!”
昊焱垂下头,用弱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从未想过让你死。”
苏小白努力地睁开眼,对上昊焱那双每天都暗得如古井死水般的眸子,此时此刻,她竟在里面发现了不一样的微弱色彩,是渴求?是希望?这名臭名显着的昏君,天下第一的武尊,六亲不认的恶魔竟希望她活下去?
为什么?
故乡已如隔世,身边只有这残酷的世界,梦想荡然无存。
苏小白回想起往日种种,那双每天都看似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红色眸子里也浮现出不一样的色彩,是黯然?是绝望?这名来自地球的少女,善良柔弱的女孩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他坚定不移:“活下去!”
她抚心自问:如何活?
满额大汗中,丁二总管跑进来,看见眼前一幕吓得双腿瘫软,哆嗦着说:“尊主大人,外……外面都乱了,叛军胡乱杀人,宫人四散逃跑,十三少爷不知跑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他……”
他预感叛乱就在最近,早已吩咐十三留在宫中不准乱跑,随时支援的。
十三是很听话的孩子,从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可是,丁二却说十三跑了。
究竟发生何事?
昊焱开始生疑,丁二能凭蛛丝马迹便猜出他与苏小白之间有问题却隐忍不发,可见是极伶俐的聪明人,这种人利益相符便可用,若利益相悖则极易叛主,只能利用,不可信任。原本说出真相也是想试探利用,再派去十三处除掉他。如今十三失踪,苏小白身受重伤,丁二就未必可靠了,奈何形势逼人,他只能强迫自己相信丁二的忠诚,于是咬着牙吩咐:“在床头按下刻着的四翼魔龙眼睛,打开密道,直接去铁弦将军家,迅速将水若夫人请过来。”
未料,丁二总管颤抖着看着不停吐着黑血的武尊与冷着脸运功的焰妃,脸色一沉,转身逃了。
窗外厮杀声越发逼近,根据原定的安排,必须尽快从密道逃脱。
昊焱拼命朝奄奄一息的苏小白输送斗气,排毒清血,不敢移动。
时间再拖延下去,待大批叛军杀到,凭借他现在的实力是无法带着苏小白杀出重围的。
冒险救一个毫无生机的人,拖累两人性命,耽搁正事究竟值得吗?根据原定的最坏打算,女奴躯体并非不能东山再起,倒不如早点丢下她逃跑,然后复仇。
没错,就该这样做。
为达目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昊焱用冷酷的头脑飞快做出最佳判断。
苏小白瞳孔涣散,轻轻地呼唤:“妈妈……”
为他挡下毒蛇的少女在低低地呼唤,弱弱地祈求。
她就快死了。
死是永恒的失去。
昊焱忽然想起了被烈火吞没的母亲,想起被自己亲手砍下头颅的师父,想起那些自己曾爱过喜欢过的人,可他们都因他而死了,快乐短暂,痛苦永恒,他孤独的一生究竟还有多少人可以失去?
等等,再等等……
哪怕拥有多一刻也好。
昊焱紧紧抱着苏小白,竟无法放手。
他苦涩道:“小白,其实我才是废物……”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生日,所以……
呃,19号小说绘年会,和作者们面基,还有好多稿子要写
不说了,捂脸,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