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是怎样炼成的
作者:橘花散里

超近距离接触

腐臭的气味呛入鼻中,恶心难闻,放眼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垃圾海洋蔓延,这里是与世隔绝的流星街,只有嗜食腐物的乌鸦,发出沙哑的啼鸣。
垃圾堆的最高峰,通讯信号微弱,时断时续。
手机那头,传来清脆软糯的萝莉音:“师姐,你蹲垃圾堆老久了,也不出来转转,师父生病了,病得快死了。”
手机这头,有黑发黑眼的小女孩坐在破电视机上,不耐烦地用脚尖画着圈圈:“祸害遗千年,尼特罗那老狐狸会死?怕是我死了他都没死!念着想找我干活?告诉他,没门!信号不好,我要挂了。”
“小米若,尼特罗师父确实是个老狐狸,你也不能这样咒他啊,他真的病了,我不骗你。”萝莉音在碎碎念。
“比斯姬,你骗人前先打打草稿。而且不要在我的名字前面加上‘小’字!我今年已经五十七岁,最恨人家说我小了!”那个黑发黑眼小女孩——也就是我,正无奈地看着快没电的手机,觉得这每月例行一次的报告实在无聊透顶。而且穿越过来那么多年,就算猎人剧情忘得再多,也记得尼特罗那家伙活到打蚂蚁王都没事,怎可能生病?比斯姬实在太看不起我的智商了。
“知道了知道了,明明是强化系的人,那么严肃做什么?而且我真嫉妒你永远都是十二岁的萝莉样啊,走哪里都有人搭讪……那像我,还要特意开发个念能力才能不做肌肉女,唉……淑女难为……”比斯姬那个混蛋显然是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口气中有挑衅之意。怕是尼特罗给她安排了麻烦的任务,想拐我去帮忙。
我迅速做结束语:“你喜欢被怪大叔搭讪是你的事!我要去给小孩换尿布了!”
“小米若,师父从来没把你当怪物……哎呀,你来帮帮我!”那头声音喊得响亮,我装没信号,狠狠地挂断手机,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
自从四十五年前穿越到猎人世界的流星街以来,我的时间就停留在十二岁,就连头发和指甲都不会变化、也不会受伤,就如同《夜访吸血鬼》里面的小女孩般,将璀璨的生命停留在书中永远的童年。
最初,在流星街人冷漠背后的包容下,我每天努力为生活、锻炼挣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到离开流星街出去参加猎人考试后,才在外人恐惧的眼神里,发现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没有亲人,没有友情,唯一的爱情也早早夭折。
唯一的混蛋师父最大乐趣就是踢我去危险送死的地方拼命干活!
于是我搁担子辞职了!
五年前,我在外头游荡累了,终于回到流星街,这个没有人在乎我,也没有人害怕我的地方,隐藏在角落里,无所事事地消磨这无穷无尽的时光。
可是……在流星街这个物资极度贫乏的地方生活,哪怕是怪物也得干活,否则会被鄙视。
和大部分同人小说不同。
流星街有八百万人口,划分成十三个区,除去负责管理的元老会外,工作大致上有三种,绝大部分有体力的人在垃圾堆和垃圾加工厂担任垃圾再造工作,部分战斗力强悍的人接受外面世界的雇佣,凭借自己没有身份的便利,去做一些打劫杀人越货等违法行为,还有些人担任服务业,做饭、带小孩等。除了个别杀人狂的变态行为和特别糟糕的区域外,大部分地区并没有人吃人的恶劣事件,只要不奢求享受,不去和人争夺什么物品,想活下去并不难,人们住在薄木板和铁皮搭成的房子里,邻里之间很照顾,因为大家都明白穷人生活下去的唯一途径,就是互助和分享,以此共度难关。
最可怕的死神不是饥饿,是寒冷与疾病。
痛苦,也让他们养成了比外面世界更坚韧的精神。
……
看见居民区的炊烟袅袅升起,我轻巧地跳下垃圾堆,往流星街第十三区跑去,不喜欢显山露水和人争执的我,如今在育婴堂工作。
那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婴儿所呆的地方,也有些忙于工作无暇照顾孩子的人,将他们丢进去托人照顾。
这份工作没有薪水,只有食物。
以我的身手和能力本不必干这种事情,可是这批孩子里面,据说有一个叫做库洛洛的家伙……
算算时间,确认是团长无疑后,曾为腐女,狂萌团飞配对的我,熊熊八卦之火燃烧了。
不想穿越也穿越了,三美色不看一眼岂不亏大?于是死皮赖脸地让管事的艾玛大娘让我成为了光荣的流星街托儿所老师,准备书写《伟大盗贼头子真实成长记》。
很快,无情的事实让我打消了念头。
被穿越前看过的无数同人小说所迷惑,我心目中的团长应该是出生便有霞光万丈,出生便不会掉眼泪,一岁就开始思考人生哲学,三岁会像狐狸一样耍得人满山跑,五岁能拳打流星街成为一代霸主,七岁勾遍天下美女无敌手……总之是能人所不能的超级奥特曼级别强者。
可是……
“米若你回来了?去给库洛洛换个尿布,他又哭了。”
我焉了……
内心深处,库洛洛光辉万丈的伟大形象被只会哇哇大哭的小鬼打得粉碎,团飞配对遥遥无期,我沮丧地拿着尿布,将床上那黑头发的小鬼轻轻抱起,脱掉他裤子,坏心肠地研究了一会某个邪恶的部件,才将尿布换上,然后狠狠掐着他脸蛋吃豆腐。
虽然我不萌库洛洛那个黑眼圈,可是不能阻止我玩弄他!用相机拍他的光屁股照片!这可是历史上穿越女都没有过的殊荣!将来我要偷偷将这些照片拿去给大家看,羞死他个喜欢装酷的。
我愉快地自我安慰着……
尿布换完,库洛洛不哭了,他睁大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看着我,然后笑起来,可爱得就像个小天使,完全与杀人恶魔挂不上任何关系。
那张粉嫩嫩的婴儿小受脸,让我开始思考飞团配的可能性——如果将团长教育成小受受,不知道会不会被穿越前那个世界的腐女大军们追杀?
越想越欢快,思维发散到天尽头时,旁边艾玛忽然开口道:“今天又送来一个小女孩,你可以去看看。”
说了半天电话,有些口渴,我先去桌上拿过给孩子的水,喝了几口,再凑过去到艾玛说的小女孩身边看了一回。那孩子长得果然漂亮,年纪和库洛洛差不多,蓝紫色睫毛紧闭着,睡得正沉。
“叫什么?”我逗弄了她一会,回头问。
“我给她起名叫玛琪,前天我在报纸上看见个蓝头发美女就叫这个名字。”流星街人起名字很随便,库洛洛的名字是艾玛看过一本关于外星牛蛙入侵地球的漫画给予的灵感。
第二只蜘蛛在预料之中出现,我惊吓之余,为玛琪庆幸,并过去戳了一下她的小脸蛋,睡着的玛琪被冷意弄醒,开始哭闹不休,引来艾玛对我的责备,我只好又将她抱入怀里拼命哄。
这种同人作者从来没提过的诡异状态,让我长长叹了口气,总觉得觉得《HUNTERXHUNTER》的剧情可能因蝴蝶效应,正走向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
说不准幻影旅团从来就不存在。
百般纠结中,外面传来一个彬彬有礼的小孩声音:“米若姐姐在吗?”

废材正太

来的是个三岁孩子,名字叫阿飞,因为没人要,暂居在我家。他长着一头藏蓝色短发和漂亮的金色眼睛,我曾一度将他和飞坦扯上关系,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猜测。
飞坦是何许牛人?
速度快,力量高,最重要是残忍冷酷彪悍!在幻影旅团中战斗实力亦能排前列。
而且是同人小说传说中的QJ犯总代表,倾倒萝莉无数。
亦是腐女们YY团飞、飞侠、芬飞等配对的重要因素。
我的幻影旅团观察日记重点记录对象。
可惜,流星街蛮多蓝头发金眼睛小男孩,光是十三区,我就记录过四五个,哪个都比阿飞更像飞坦。
忘记是谁将他从垃圾堆里抱回来的,艾玛说是个早产儿,哭声和耗子似的,大家都认为在流星街恶劣的生活条件下,大概命不长久,可是他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他两岁时又生了一场重感冒,浑身抽搐着陷入晕厥,所有人都说他要去见阎王,后来是我看着可怜,心里一软,用珍藏的蜂蜜水给他灌了几天,他居然福大命大地撑了过来,只是身子变得更瘦弱,而且多灾多病。
恶劣的条件下,生活必需品优先保证大人使用,分配给孩子的食物很少,仅够他们不饿死,所以大孩子会在看护人员不注意的状态下,抢夺小孩子的食物。而且元老院很有早教概念,总喜欢在那些贫乏的生活物资中,穿插几件特别好的东西,比如糖果、巧克力、小蛋糕,虽然大部分过期,但每一样都是让孩子们嘴馋的玩意,于是争夺更加激烈。
我几乎是看着阿飞长大的,他很乖巧,从不惹事,可是他体弱得连同龄女孩子都打不过……每天都被大孩子抢食物,打得浑身是伤,回来后又偷偷摸摸地将伤口藏起来,从不叫痛,也不告状。
我看得一肚子气,又自持是大人,不好管孩子们闲事。便偷偷教过他打架的方法,可是他还是输,甚至有几次是我出面去交涉,把他抬回来,丢在床上半个多月下不来。
别人都说我傻好心,这样弱小的孩子在流星街,干脆死了算了,反正将来也活不长,免得给大家添麻烦。
可我就是不甘心,身为猎人史上超级牛人尼特罗的首席大弟子,凭借不会死的身体和强化系怪力,在高手里也排得上号,怎可能连个小孩都教不会?
究竟是他太蠢学不会,还是我太蠢不会教?
于是,日子就拖延了下去。
我继续做义工照顾阿飞。
幸好阿飞很懂事,明白我的一片苦心,虽然学不会打架和格斗,但是会自己整理床铺,每天帮我打扫房屋,还会帮忙做一些简单的饭菜,比如泡面什么的。还会帮忙跑跑腿,传口信,帮我撒谎装病请假。
久而久之,我就习惯了这个小跟班的存在。
“米若姐姐。”阿飞见我没留神,又叫了一声。
我回过头去,发现他换了套干净的黑色衣服,空气中隐约闻到血腥味,于是皱皱眉问:“你又挨打了?”
“没事,我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阿飞抓抓脑袋,腼腆地笑了一下,那对金色的眼睛纯洁无瑕,在夕阳下看起来闪烁着,仿佛载满阳光。
我却怀疑他是被打得多,痛觉神经麻木了。
阿飞走进育儿所,来到库洛洛面前,半眯着眼,低头看了番,问道:“这就是你这几天提起的库洛洛?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嗯,是的,一点点特别吧……”我不好意思说自己好奇库洛洛是怎样炼成的,便支吾带过。
“你今天回家吃饭吗?”阿飞换了个话题。
我想到这孩子是我亲手带了几年,身子却那么虚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拉过他的手,附耳道:“等我给孩子们喂过米糊,就早点回去吧,床底下我藏了香肠,呆会偷偷切一点吃。”
阿飞终于高兴起来,他快乐地点点头,然后丢下一句“我等你”,然后飞一般地跑了,路上还给石头绊倒,摔了一跤。
我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无论什么地方,小孩子都是贪嘴的。
幸好我不需要和别人领取什么生活物资,凭借自身力量强大,纵使出去外面世界闲逛带好吃的回来,附近也没人敢打我的主意。所以我的食物并不缺乏,足够吃饱,偶尔还会有巧克力和糖。这也是阿飞在外头遭其他孩子嫉妒的原因之一,我也很无奈……后来就很少弄糖果回来了。
今天的晚饭是中式的白粥,加上几片切好的香肠。其实我就算不吃东西,也不会饿死,只是惯性要塞点东西入肠胃。看着阿飞瘦得嶙峋见骨,便将大部分的食物都塞给阿飞解决,自个儿早早拿了本旧画册,趁天还没大黑前,蹲门口翻看。
阿飞吃完后主动去洗碗,然后蹲我旁边玩小石头,眼睛却瞧着我手上的画册,见我不理他,忽然指指其中一页问:“这是什么?”
“这是美女,小色狼。”我坏笑着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阿飞有些窘,赶紧摇着头道:“我是说美女手上拿着的那个盒子。”
“游戏机吧。”我翻了翻,见他还是满脸好奇,便再解释,“这个盒子里有许多游戏,具体我也说不清……反正可以玩。”
流星街没有游戏机,就算有,电力也很成问题。所以阿飞很迷惘,可是我表达能力很菜,说了半天也说不清楚,最后天黑了,我发现自己没看成画册,便郁闷地再敲了他一下脑袋:“睡觉去。”
于是阿飞像头被欺负的猫,可怜兮兮地拖着小被子钻进角落里一个铺着碎布的大纸箱里,蜷缩着身子,小声道:“晚安。”
我觉得自己像个欺负猫的恶棍,于是爬到他身边,亲亲他的额头,笑道:“晚安。”
阿飞忽然问:“将来我变厉害了,是不是可以有很多游戏机?”
我点点头。
阿飞笑得很可爱。
让我恍惚觉得自己有亲人在身边。
我很想有个家庭,流星街恶劣的环境不是问题,我随时可以出去居住,猎人世界的血腥厮杀不是问题,我起码知道一百种隐藏自己不被发现的法子,没有身份证不是问题,猎人协会的狐狸师父还是有点势力的……
最大的问题是,我长不大,也生不出,这是我原本感情甚好的男友,抛弃我的最大原因。
我曾不死心地去医院彻底检查过,确认这个十二岁的萝莉身体,连发育都没有完成。当我问医生自己有结婚的可能否?
医生摸摸我的脑袋,笑着说:“小孩子不要早恋,再过个七八年,你就可以结婚了。”
我绝望了。
我不知道自己穿越来猎人世界究竟是做什么,我只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能拥有和别人一样的家庭,而这偏偏是穿越后的我,最深的渴望。
我曾尝试过各种自杀手段,寻找最大的痛苦,想回归原来的世界或者去十八层地狱,可是身体会瞬间恢复原样,连一条伤疤都不会留下。
连死都不行。
无数次失败后,我终于放弃了。
将阿飞抱回来抚养,说不定是自己潜意识的一种寄托。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我很喜欢这个一次次死里逃生的虚弱孩子,我总希望,至少他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变得强一点,完成我不能完成的心愿。
然后告诉那混蛋老天,他不能决定我们的人生。
入睡前,我暗自决定,明天丢下库洛洛和玛琪继续哭鼻子,给阿飞的练习分量加倍!

愚蠢的建议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我将新的练习计划丢在阿飞面前。他无怨无悔地接受,默默地跟着我找了块稍微平坦的垃圾场,在腿上绑了两个十斤重的沙包,开始跑步。
我看着他不一会就满头大汗,跌跌撞撞的跑步样子,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虽然是三岁小孩,不能苛求太高,可我真的看不出阿飞在武术上有什么可发展之处,他的肌肉强度太低,骨骼发育不够完美,唯一马马虎虎过得去的是瞬间爆发力,但缺乏持久性,防御力也低,打架的时候偶尔可以抢先咬对方几口,但是造不成实质伤害,最终还是会被踹飞。
我是不是对他要求太高了?
或许他根本不适合学武。
沉思中,身旁用被子包着的库洛洛恰逢其时地哭了起来,小胳膊小腿乱蹬,显得颇为有活力,将玛琪也吵醒了,然后两个孩子一块儿哭。
他们哭了很久,我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泡米糊,换尿布,服侍这俩大爷。
这是艾玛拜托的请求,她说我既然在育儿所干活,就不准找借口偷懒躲闲,而且最近多了很多弃婴,人手不足,让我尽可能帮忙。
我选择照顾库洛洛和玛琪,并非稀罕抱未来的蜘蛛大腿,而是我确定这两个家伙福大命大,不会因为我玩忽职守在二十六岁前英年早逝,惹来艾玛的责骂罢了……
我不希望艾玛生气。
不止是我,在流星街没有人敢惹这位身材肥胖,站在地上巍峨如山的彪悍大娘,即使她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一点念力和武功都不会。可是她在育儿所整整服务了五十年,流星街的中青年一辈,大部分都在她手上呆过,被她换过尿布,打过屁股,并享受过她的无私关爱。
我刚穿越来这个世界,因为语言不通,整整一年没有说话。是年轻的艾玛收留了陌生的我,在晚上抽出大量时间,像教自己孩子般一点点教我说话。也改变了我在众多同人小说里,对流星街产生的黑暗恐怖印象。
一个人被人尊敬并非全部依赖武力。
只有恐怖和暴力的地方,无法养育出八百万人口。
充满背叛和互相残杀的地方,培养不出愿意用生命维护尊严,用鲜血保卫家园的同伴。
这里虽然贫乏,充满着死亡和痛苦,却也不缺少欢笑,就像沙漠中的绿洲,或者刺猬外壳下最柔软的地方,在狠狠地隔绝外面世界时,也保护着里面的一切。你只有融入这里,才能感受到流星街的自由气氛,人们之间与众不同的感情,并死心塌地将心地留在这里。
谁都不例外。
……
远处跑步的阿飞又被绊倒了,膝盖给地上的铁片磕破,流出鲜血。他喘了几口气,然后爬起来继续跑,两个眼睛的瞳孔都有些失焦,体力已到极限。
我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向他挥挥手,示意过来。
阿飞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挪到我面前,低着头许久,才小声说:“我会努力的。”
我明白他的感受,自身的天资不足,纵使训练很刻苦,比普通孩子的分量很多,可是依旧比不上别人,这种事情真的很难受。我犹豫了许久,将这几天反复思量过的事情提出:“你要不要考虑出流星街生活?”
阿飞看着我,睁大了漂亮的金色眼睛,有些惘然。
趁他现在世界观还没成型,要出去得趁早。
我抱着库洛洛,示意阿飞坐下,细细解释:“你现在才三岁,还小。我可以送你出去,托关系弄个适合的身份证明,找户好人家收养你,你可以每天吃面包喝牛奶,吃巧克力冰激凌,玩游戏机。然后和外面的孩子一般上学读书……你头脑还不错,念书肯定很厉害,或许那样的生活会更舒适。”
阿飞给我这串连珠弹似的话说懵了,过了一会后忽然反问:“你呢?”
“我?我自然是留在这里。”与其在外面过好日子,然后被人当怪物看,我宁可留在流星街。
“我不出去!”阿飞的声音有些拔高,小脸涨得红红的,似乎非常愤怒,“我是流星街的人,绝对不离开这里,而且……而且我一定能学好功夫的!学好后,我还有必须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好奇地问。
阿飞好像被侮辱似的,不理我转头离开,自顾自地继续跑步,就连夕阳下山,我叫他回去吃饭都装听不见。
和年龄无关,流星街再小的孩子,也有自己的尊严。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不是天生流星街人的我,再次确定自己是单细胞白痴,心里有些懊恼。于是围着他打转转,不停道歉,可是阿飞还是好几天没有和我说话。就连睡觉也搬到门口的角落去,画了界限,表示势不两立,而且将我给他的训练内容再度翻倍,直到有天晕倒在垃圾堆,我将他拖回来打水洗干净并奉上巧克力时,才犹犹豫豫地原谅了我。
至于他说学好后必须做的事情,我也好奇地打探了几次,可是那孩子口风很紧,怎么也不说。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在他被子下面发现了一个破旧的笔记本,才揭开了真相。
笔记本上,画着好几个人的头像,特征明显……旁边配着拳头和脚的标志,阿飞还用刚学会不久,歪歪扭扭的字体在旁边写上了数字。
我偷偷研究这份密码本很久,才发现这是那孩子的复仇记录。他每被打一次,上面的数字都会增加一笔,似乎是打算将来报仇……
我百般纠结地看着那记仇的小家伙,默默地将密码本放回原位。然后擦擦额上冷汗。
谢天谢地,他还没画上我的头像……
……
一日日的训练中,炎热的夏天到了,喜洁的我每天要洗两次澡,阿飞我的强迫下,每天最少也要洗一次澡。流星街的水源缺乏,引起了不少人的嫉恨。于是我爽快地将发牢骚的男人约去单挑,打断了他们每人三根肋骨和两颗牙齿,从此没人管我用水事宜。
艾玛说我干得不错,顺便让我打育儿所的水,我每天必须挑两大油桶的水回来,才肯满放我回家。并笑眯眯地赞扬:“米若真不错,将来肯定大把大把的男人追。”
我为她的老人痴呆发作打了个冷颤:“这话你都说了几十年了……”
“是吗?”艾玛有些迷糊。
我趁机拉着阿飞跑了。
阿飞在路上忽然问我:“米若姐姐,你真的有过大把大把男人追?”
“就一个。”我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
阿飞用一种“你很值得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咱们比质不比量,那是个很好很有责任感的男人。”我挺挺胸脯,为自己雪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