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岫将窗上的喜字,房梁上挂的红条全部撕掉,气冲冲地关门,阴沉着脸色等萧子妍回家,决定跟她好好地说清楚,杜绝这种荒唐的事。
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一个女人!
原本段云岫以为萧子妍是回来的太晚,他没有察觉。谁知,他熬夜等她,却发现,她真的未归。他不由气得咬牙,觉得萧子妍莫名其妙,却不知自己此时的情绪才是真正的莫名其妙。
这时,那名叫六儿的少年端着药进了屋。熬夜一晚的段云岫看了一眼药,厌弃地不想去喝,反而恶狠狠问:“萧大夫呢?”
自从萧子妍宣告了“段公子是我未过门的夫郎”,之后又被段云岫刺激了一声“秦夫郎”,秦六儿就在家大哭了一场。他天天窝在家里,眼睛红红的,就等着萧子妍来安慰自己,谁知萧子妍根本对他不理不睬。他心闷下,就各种观察着隔壁家的动态,一有风吹草动就偷偷看之,自然将两人冷战的事瞧得一清二楚。
今日一大早,他见萧子妍忽然来找他,以为她终于想到了自己,然而却是关于段云岫的。
萧子妍最近事忙,每日都忙到深夜,昨日正在给一位富商夫人治病,所以留宿在富商家中观察病情。今日一早她急急赶回,那时天蒙蒙亮,她立刻嘱咐秦六儿帮忙照顾下段云岫,帮他熬下药,随后又急急忙忙骑着毛驴出了村。
秦六儿板着脸道:“萧大夫正在就诊。你找她什么事?”
如今正是九月寒秋,段云岫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绛紫的外袍,正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秦六儿吃味地想,村子里的人哪个比的上这身穿着,全是粗布麻衣方便劳作的,但这位段公子,外袍的质地柔滑,绣工精致,可见用的是上等的锦缎织就的,少说一件就要几两银子。这几两银子可谓是他们一个月的收入。而他一连有三件!
这么漂亮的衣服,他当时见着萧子妍买回时,羡慕嫉妒极了,但段云岫偏偏不珍惜,竟喜欢天天上山,弄得满身污泥,还喜欢将衣服划得满是伤口,简直糟蹋了萧大夫的心血!
还有前几日,萧大夫见他脸颊受伤时,各种温柔对待,关切地为他上药,他却对萧大夫各种冷言冷语,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不喝,脸上的伤都好了,还喝药做什么。”段云岫冷哼一声,口气不善道,“我找她自然是关于她在外乱说的事。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是她的夫郎,怎么可能嫁给她!她竟然撒这种谎并暗中筹谋了那么多事,用所谓的报恩来逼婚!真是高明的做法!”
对于要嫁给女人这种莫名其妙的荒唐事,段云岫只觉得自尊心再次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现在我懂了…为何对于我容貌受伤,她如此紧张。”段云岫嘲讽道,“她所希望的报恩就是以身相许!之所以会救我恐怕也是看中了这个漂亮的身体吧!别侮辱人了!”
一想到萧大夫在他吃穿方面从来不委屈他,段云岫却从没有说声谢谢,也从来没有主动打扫房间洗碗洗衣,所有的家务活全是萧大夫每日一大早忙碌所为,他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如今竟然还口出恶言,将所有的罪过都怪在萧大夫的身上,秦六儿心口憋着的一口怨气忍不住窜了上来。再想到萧大夫为了他一掷千金,百般照顾,他的火气蹭蹭地冒了上来。
他将药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咄咄逼人道:“萧大夫那么好!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知恩图报,还对她冷言冷语,各种谩骂!你究竟有没有心!萧大夫对你可真是虔心,从留香阁将你赎回,花了足足千金。为此,她将自己后山种的珍贵草药全部贱卖,但钱仍凑不到。她到处借钱欠了一屁股债,目前只能每日早出晚归将欠款还上。她每日只吃一个窝窝头,整个人瘦如木柴,却还日日亲自为你窝在那油烟味极重的灶房里,亲自为你煎熬每一顿名贵的药汤补药。每日早上你喝的那些粥类,也是萧大夫每日一大早用心熬制的。”
他咬牙继续道:“她就算再忙再累,每次中午和晚上也会回来一趟,给你准备有营养的饭菜。唯恐少了一顿,使得你的营养不够全面,使得你的身子不能尽快康复…若是菜冷了,还嘱咐我帮忙给你热菜…你受伤时,她对你千哄万哄费尽心思照顾你,但她每次回家累得话都说不上一句倒头就睡时,你可有关心她一次?你可有看见她的黑眼圈?!你可知道她前些日子染了风寒?!”
越这么说,秦六儿心中越为萧子妍不值,为何要娶一个脑袋有问题的小倌,为何要对他百般的好!除了相貌,他哪里比不上段云岫?!他认识萧子妍足足五年,但段云岫呢?他们不过半个月啊!萧大夫不应该是那么肤浅的人!
段云岫听着发怔,满身的怨气全部消散。他只以为萧子妍日日早出晚归,不怎么见他,不怎么和他说话,却不知萧子妍每日竟然如此忙碌,晚上窝进被窝就睡,不是不愿与他说话,而是太累根本说不出话。他每日只顾着习武强身,对于每次练完武屋里的热菜热饭总是习以为常,却不知这一切都是那个人费尽心思做的。她会感染风寒,恐怕也是因为将床让给了他,自己睡在地上导致寒气入体的吧…
她是真心待他,甚至默默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欠她的何止十两药费,千两,不,比千两更甚…她为何都不说呢!
段云岫呐呐道:“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她不该对我做那么多…这一切我何德何能接受啊…”继而,他苦笑,“日后,我必做牛做马以报恩,但我是绝对不会嫁给她的…”
“做牛做马?哼!你会什么?!除了日日发疯发傻弄出一堆烂摊子让萧大夫操劳外,你还做了什么?!萧大夫白天要去城里就诊,晚上又要照顾你,心力交瘁,最近瘦了很多。你不会做饭,又不会缝制衣服贴补家用,日日不做事,扫地洗衣洗碗的家务活你何时做过?!你只在家里吃软饭!你说报恩?你拿什么来报!恐怕狐媚之术最拿手吧!天天在外走来走去露胳膊露腿满身湿汗的招蜂惹蝶。真不知道萧大夫为何看上了你!”
“我…”段云岫脸色苍白。难道真的必须以身相许才能报恩?
“你什么你!嫁给萧大夫真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往日在萧子妍面前温婉的形象尽失,秦六儿低着头,高高地俯视着段云岫,一脸鄙夷道:“不过是个风尘之子罢了,还蹬鼻子上来自以为自己有多高贵!”
他拂袖气呼呼地离开前,再次怒瞪了段云岫一眼,那目光恨不得将他刺得千疮百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上堕落的看漫画…然后翻某个漫画时超喜欢画风和里面的男主,觉得和云岫少年好像啊,于是PS了三个关于本文的漫画~今天先放第一个~云岫穿越到来的景象。第二个是来大姨夫,第三个是子妍找他约会时,以后放在相应的章节里~~大家就可以顺势脑补下文里的场景啦!
漫画来源于南遥某BLH日漫,由于太不纯洁就不放名字了>////<~希望大家能上电脑来看看=w=如果大家觉得侵权的话,我就删了…
画风真是太美了┭┮﹏┭┮渣渣作者表示决定点开画画技能树学画画…
☆、烧了厨房
段云岫对于秦六儿的数落和指责并不会有多在意,因为他非女尊国的男人,自然不会什么烧饭做菜,不会刺绣织布等,但自从渐渐摸清楚自己的情况后,他对于自己的处境了解了不少。
即使萧子妍真的是看上了这个漂亮的身子才别用有心救自己,但不可否认,萧子妍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些天,他时时闹出一些笑话和烂摊子,而这一切都是萧子妍为他摆平的。
她这么操劳,他或许应该为她分担一些。
这时,段云岫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他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一弯。
对,做饭!
出村进城来回便是一个多时辰,为了他的午膳和晚膳,萧子妍每日来回多赶两次的确太浪费时间了。他应该丰衣足食,自己解决吃饭这个大难题,并且每日早起主动为她准备早膳,每日夜里做好夜宵来报答萧子妍最近的照顾。
这般想着,这位一向贯彻着君子远庖厨、烧菜应该是女人做的少年竟然主动跑到了灶房里,一脸热血地准备烧菜!
烧菜嘛,应该是很简单的吧…就在锅子里炒一炒就行了!
灶房在卧房的隔壁,只有卧房四分之一大,虽小却五脏俱全,左边是灶头,右边是一个木质浴桶,旁边铺满着药草,角落有个米缸。
段云岫环视了灶房一圈,兴冲冲地朝着米缸走去,挽起袖子拿着瓢去米缸舀米,谁知道一打开米缸,才发现里面淅淅沥沥的只有几粒米,他兴奋的神情一滞。
他知道萧子妍拮据,没想到拮据成这样,竟将唯剩的米都给他熬了浓粥。
段云岫心中复杂,目光再次落在灶台上,有一颗大大的冬瓜挺立在那。他嘴角一扬,将冬瓜横放过来,从桌上抽出一把菜刀开切了起来。他信心满满,随意这一刀下去…汗…不但把冬瓜切成了两半还把刀板劈开了一道缝。
咳咳…太激动…不小心用力了…
段云岫小心翼翼地将刀板拼接回去,想着娘亲做饭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将冬瓜切成几瓣。第一次切冬瓜,段云岫完全不知道他此时该取出内心的冬瓜瓤。
将冬瓜切成圆截面后,段云岫望着冬瓜皮有些发愁。他纠结了一番,拿起菜刀开始俏皮。段云岫自认为自己一代剑侠,剑法极佳,刀功不差,这种菜刀绝对绰绰有余!
谁知这菜刀在他手里一点都不听使唤,将冬瓜皮切得坑坑洼洼丑陋不堪不说,还好几下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几道血痕。他收起了轻视之心,正色了起来,认认真真地削了半柱香的皮。
好不容易把冬瓜皮切干净,开始切冬瓜了。完工后,段云岫望着一堆薄厚不已、极其没有美感的冬瓜片莫名有种成功感。
将切碎的冬瓜片略微淘洗一下,丢进锅中,段云岫心想着点火容易,立刻拿着火折子丢了进去,见火十分小,他用火钳夹着木柴往灶膛里送。
但那火就是旺不起来,只是跳着淡黄的小火苗,自己却弄了满手的锅灰,狼狈不堪。段云岫怨气下,立即从墙角的柴堆里抱来了一大捆细柴,全部塞了进去,随后对着那微微的火星猛地吹了口气,火顺势燃了起来。由于墙边的柴火浸了水,有些潮湿,放到灶膛里烟雾顺势滚滚冒出,呛得段云岫直流眼泪,赶紧捂住口鼻,闷声咳了几下。
火渐渐旺了起来,段云岫添了一瓢油进锅底,还像模像样地拿着铲子戳了两下冬瓜片,心里偷乐着自己还有点下厨天分。
但冬瓜烧得极慢,耐心不好的段云岫又赶紧添了两把柴火,随后对着灶膛狂吹气,甚至拿起扇子用力狂扇。谁知,一过度,灶膛里的火“呼”的燃起来,浓烟滚滚喷的段云岫满脸油污。而原本舔着锅底的火苗瞬间蹿得极高,熊熊烈焰宛如一头巨兽将整个油锅都吞噬了进去,兹兹地冒着火星。锅里的冬瓜瞬间变成了黑炭。
段云岫立刻慌张起来,起身立即舀了一大勺水,整个朝油锅倒去。谁知这么一浇,火星更起,大有越烧越猛地趋势,那热腾腾的火焰直直地朝他扑去,浓烟滚滚地从灶台处弥漫开来。
段云岫不明所以,整张脸被烟雾熏得油渍满面,衣衫尽脏。他望着那不管外涌刺人眼泪的浓烟,焦急万分下又抬手浇了几勺水。这下火势完全失控了,那油锅上跳动的火星飞跃而出,点燃了地上平铺的药材们。这一燃,整个屋子都点燃了。
段云岫心急如焚,但火柱狂窜,他根本分身乏术去浇水灭火。
滚滚浓烟肆无忌惮地向外冒着,已弥漫了整个灶房,由于灶房旁是秦家,刚被段云岫气着的秦六儿立即发现了不妥。他被浓烟呛得满脸泪花,家里的狼狗突然狂吠起来,以为自家着了火,惊慌失措地跑出了屋。谁知是隔壁萧大夫家出事了!火柱夹杂着浓烟滚滚直窜云霄,他的脸瞬间惨白了。
秦六儿想起段云岫还在卧房,连忙冒着黑烟跌跌撞撞地跑到卧房,担心地大叫:“段公子!着火了!开门!快出来啊!”谁知,段云岫并非在卧房,而是在燃火的灶房里放出了一声轻微的回应。
“你别过来,太危险,快出去!别管我!”
秦六儿还没想明白段云岫为何在灶房时,大火猛地扑了过来,火势很快蔓延到卧房,他吓得惊慌失措地逃离了开。
“段公子,你快出来!别做傻事啊!”他连喊了几声,段云岫就是不出来,而灶房的房木被大火烧得有丝松动的迹象。
萧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闻风而来的围观群众,见火势慢慢铺开,火舌狂飙、风助火威使得冲天大火熊熊燃烧了起来,不明真相的村民们慌张地组织起来,各个提桶端盆取水救火。
此时,萧子妍正就诊归来。由于富豪夫人病情稳定,富豪赏了她不少的赏银,她立刻乐滋滋地买了些肉食准备给段云岫补补身子。如今,她真可谓是左手提只鸡,右手提只鸭,风尘仆仆地坐在她的破毛驴上。
心情十分不错的她一回家,望着自已宅院里上演着众人灭火的情景,一瞬间懵掉了。
秦六儿看见萧子妍回家,扑到她怀里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满是自责道:“萧大夫,六儿错了,六儿不该去刺激段公子,不该骂他是风尘之子,他怒气之下燃火自尽了…”
这一瞬间,那所有的好心情宛如被人泼了一身的冰水,即使面对身前的滚滚热烟,萧子妍仍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窟里,冷得浑身轻颤着。
她颤着唇反问:“…自尽?”
村民想到了什么,同样自责道:“我们不知道段公子没有答应萧大夫的婚事,所以自作主张地去贴喜字挂红条送喜服,他昨日特别的生气…将我们赶出时,还恼羞成怒地说,让他嫁给萧大夫,不如让他去死…”
段云岫的原话是“让我嫁给一个女人,不如让我去死!”,但这话显然被村民们全部误解了。
反应过来后,脸色白如纸的萧子妍丢掉了手上的鸡鸭,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家燃火的灶头跑去。好几个村民拦着她让她不要冲动,火虽然被慢慢熄灭,但房子被烧,木柴松动,极容易出现坍塌现象。这么冲进去简直是送死的行为。
“他…他…还在里面…”
萧子妍拂开了众人,不顾一切冲进了燃火的灶房。
那个她担心要死的少年,正不停地扑灭着药材上的火星,并将药材全部收起捆好,紧张地抱在怀里。
她站停在他背后,步伐微微一顿。
段云岫收拾好药材准备冲出火屋,谁知一回头,猛然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这一撞撞得他有些发懵。思绪停摆时,手已经被人紧紧扣住,整个人朝外拖去。
“萧、萧子妍…”段云岫慌张地口吃着,他偷偷抬头,瞥了一眼萧子妍板着脸严肃吓人的神情,心中忐忑不安。
谁知走到门口时,那摇摇欲坠的房子竟然坍塌了起来。瞧见木梁直直地朝着萧子妍掉落,段云岫运气一掌,猛烈朝她的背一推。萧子妍只觉得背后忽然有股冲力,等反应回来时,整个人已经跌出了屋子,而她的眼前“轰隆”一声,一阵坍塌。
火虽然已经被扑灭了,但灶房完全被毁了。萧子妍掀着一片废墟,满手是血地拔开碎木磁瓦寻找着段云岫,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禁不住哭了起来。村里人齐齐上前帮忙,终于在一根木梁下发现了憋着一口气、动弹不得的段云岫,将其救了上来。
眼前的少年全身衣服被火烧得破破烂烂,那漂亮白皙的皮肤也烧出了好几个难看的焦黑,整张脸黑漆漆的,满是油污,像极了煤炭,披头的柔顺散发此时被火烧得冒起了黑烟,整个人十足的狼狈。
但见到完好无损的段云岫,萧子妍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禁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深深地抱在怀里。
她哽咽道:“你没事,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子妍童鞋偷偷抱着,摸了摸裸、露在外的小蛮腰~~咩哈哈~
☆、二货云岫
刚推开萧子妍的时候,木梁忽然砸下,段云岫一瞬间被砸的头晕眼花,之后便是一阵坍塌,被木梁压得动弹不得、喘不过气来。如今,被众人救了上来,他恶狠狠地喘了几口气,谁知下一秒,自己又被紧紧地抱在了某个怀里。
段云岫没听清萧子妍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被紧紧抱得喘不过气来,甚至对方碰痛了他刚才砸伤的背脊,忍不住呼痛出声,挣扎了起来。
萧子妍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这个动作十分的暧昧和失礼,忙红着脸,缩手退了十几步,向段云岫赔礼道:“段公子,请恕在下情急失礼。你身上哪里痛?要紧吗?”
本来段云岫没觉得什么,但是被她这么郑重的一说,反倒有些尴尬。他脸上蓦然浮现两朵红霞。好在此时他的脸黑漆漆的,这两朵红霞其他人完全看不出。
见萧子妍满是泪痕的苍白样,段云岫如做错事情的小孩般愧疚地低下头,口吃道:“对、对不起…药、药材…全…全在这里…”后面一句说时,他有些献宝的将几乎完好的一大捆药材递到了萧子妍的面前,希望能以此得到对方的原谅。
却见萧子妍怔怔地凝望着自己,就是不接,他心中更是忐忑无比。知晓自己做错大事,烧了她的灶房,一定被恨惨了。
萧子妍低着头,继续道:“段公子,前些日子,萧某对众人说了娶公子的谎话,惹得公子生气燃火自尽,是萧某之错。会这么说不是故意要占公子便宜,毁公子名节,而是见公子被他人缠得紧,所以才这么说…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不需要段公子以身相许。”她复而尴尬道,“没想到他们竟然自作主张筹谋了婚事,这点萧某真的不知情。惹公子不快,恳请公子原谅…”说完,她郑重的一鞠躬表达歉意。
听她说自己要自尽,段云岫抽了抽嘴角,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烧菜烧得将屋子点燃了,便默默没吱声。不过听到后面,他暗叹自己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萧子妍非但不怪罪他烧了她灶房的罪,言语间还满是歉意地向自己赔罪。
这让他越发觉得自己欠她颇多,心中内疚万分。
段云岫一直低头沉默,萧子妍心中忐忑,不敢再说什么怕刺痛这位玻璃心的少年,只好糯糯表态:“萧某发誓,绝不会强迫段公子做任何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所以绝对不会以此要挟逼婚的…恳请段公子放心,萧某绝不会娶段公子…”
挣扎万分,段云岫细若蚊蝇的弱弱道:“对不起,我并不是想自尽 …我是想为你分担一些家务活,所以才去灶房烧菜。谁知油锅忽然着了火,怎么浇水都浇不灭,反而越烧越旺,才将灶房点燃了…”
末了,他肩部一垮,战战兢兢道:“对不起,我又闯大祸了…”
萧子妍一呆,没想到事实真相竟是如此,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但见他这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她心中一软,软声安慰道:“油锅着火绝不能用水去灭,合上锅盖就好。”
“吃一亏长一智,下次绝不会犯错了!”段云岫握爪发誓。
还要有下次?!!!萧子妍听闻,咳嗽了一声,无奈道:“家务活我自己能担着,如今你又受了伤,还是安分点养伤吧。”
一听又要养伤,段云岫整张脸都抽搐了起来。他极其不满道:“这点小伤很快就好的!小意思!”
见他不以为然的模样,萧子妍挑了挑眉,用力按了一下他的手臂,嘴角腹黑地上扬:“小伤?嗯?”
“啊啊啊,疼!”那得瑟的脸瞬间抽成白纸。
“为什么一开始不出来!”萧子妍一边为段云岫抹药膏,一边训斥道,“发现自己扑不灭火就快点逃出,这样才不会受那么多罪。”想到那时自己担心得要死,屋内人还慢吞吞的,她就有些气哼哼的,在敷药的时候忍不住偷掐了两下。
“你的药材都在里面…”段云岫垂下眉眼,低低道,“你为我变卖了那么多珍贵药材,那些剩余的怎么说都要为你保住…但不小心烧着了一部分,所以费了点时间去灭火,谁知一转眼,火势失控了起来…”
萧子妍的心莫名的一软,手下的动作轻柔了起来。她轻声道:“那些…哪比你…重要…”
“嗯?”段云岫恍惚地想其他的事,一时间没听见,不由低下头朝萧子妍望去。
彼此之间的距离忽然被拉近,淡淡舒服的药香味从女子的身上传来,在鼻尖若有若无的萦绕着,让他一阵恍惚。段云岫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这么一低头,他那凉薄的唇瓣就这样轻轻擦过了她的额头。
一瞬间温暖柔软的触感让段云岫惊慌地后退着。
“扑通!”一声,他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呲…”被木梁砸伤的屁股再次遭到重创,疼得段云岫龇牙咧嘴。
“段公子,你没事吧!疼在哪里?我帮你上药!”萧子妍说着要看他的受伤处,段云岫大惊失色捂着屁股道:“我、我自己来就好…萧大夫你去帮吧,别管我了…”说着说着,他的脸不由发烫了起来。
由于很多地方挂了彩,段云岫身上裹满了纱布,乍一看,像个粽子一般。他此时正靠着床头看书,但这次,他看书极其不认真,那漂亮的眼睛总是时不时地转向忙碌万分的萧子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