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等我?”他单腿跪到床上,双手握着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被他搂在怀中,双双倒在刚铺好的床上。
她咬着唇,不去看他。
“脚还痛吗?”他不恼,开口反而更加温柔。
“…不怎么疼了。”他的目光太炙热,她努力地想躲避,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这里没有浴缸,你不要洗澡了,用热毛巾擦一擦。伤口破皮了,若是沾了水,很有可能会发炎的。”
“嗯。”
他扬起唇笑,在她唇角落下一吻,轻柔得像是一片花瓣擦过。
“怎么不穿裤子?”他拿捏着力道拍她的屁股,发出一声脆响,不大不小。
“没找到。”
“我还以为,你故意不穿的呢。”
“才不是。”
“我以为…你打算勾引我。”他凑到她耳畔,声音含笑。
放在平时,她必定会反咬回去,可现在…她的思绪混乱得很,像是被弄乱的毛线球,怎么理都理不清。
“我好累,睡觉了,好吗?”她连假笑都强装不起,说这话时声音细如蚊喃,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沉默良久,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手固定住她的头,另一手握住她推拒的双手压至头顶,双腿钳制住她的,让她无法反抗。
“做完再睡。”
话毕,他重重地压上她的唇,不用任何技巧地研磨啃咬着,牙齿时不时会磕到她的,发出令人尴尬的声音。他仍旧不放过她,长舌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地抵到她的喉间,舌尖在她光滑的上颚打着圈。
上颚酥.痒的感觉让她想要退缩,可又狠不下心去咬他,只得攥紧了拳头忍耐着,后背都跟着轻颤。
原本固定她脑袋的那只手撤离开,她以为就这么结束了时却感到它已经转移到她身下的那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在上面轻轻擦过。
这更加强烈的刺激让她想要并拢双腿,他却用膝盖挤入她的双腿之间,用力地将她的两条腿分开,方便他手下的动作。
她渐渐地不再反抗,甚至开始迎合他,软软的小舌去寻找他的,两人交缠在一起,像是在共同演奏一曲柔情万分的乐章。
在他进入时她秀眉轻蹙,竟有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滚烫地印在他的手心上。
他一边动作着,一边去吻她的泪水,将那微咸的液体一滴一滴全都卷入口中。他的柔情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化了,像是身处云朵之上,柔软得不可思议。
她偏头去寻找他的唇,两只纤细的柔荑捧着他的脖子,同他细细密密地深吻着。
事后她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任他拧了热毛巾替她擦拭身体。
这一夜她久久不能入睡,待到天透出些许光亮时才生出倦意,渐渐睡去。
梦中她回到了青涩的大一,青春可爱的短发,齐刘海,脚上是钟爱的帆布鞋。
她在操场上奔跑着,逆着跑道的方向,一圈又一圈,与她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都惊讶地盯着她看,也有不少捂着嘴偷笑,指着她跟身旁的人说话。
可是很奇怪,这群人中有一个全身灰色衣裤的从来没有向她的方向投来一瞥目光,甚至…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每个人的面庞都清晰地闪过眼前,有可爱的苹果脸女生,鹅蛋脸的美女…
唯独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像是蒙上了一层烟雾一般,她挥手想要把眼前的雾气挥开,却是徒劳,甚至有更多的烟雾从地上升腾起来,眼前所有的人物景象全都被笼罩在一片灰色当中。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吹散了厚重的烟雾。
但…
眼前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高楼大厦矗立在道路两旁,大大小小的广告牌上都印着风格不同的宣传画,无一没有“Merry Christmas”的字样。
比白雪更刺眼的是道路中间的那点红色,她走进了看,发现那是一个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的小女孩,白色的帽子下露出一小截黑色的头发。一双粉色的手套丢在一旁,而她徒手在雪地里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那个女孩子分明是她!
黎可!
Chapter 29 喜欢和爱
“我可以不去吗?”黎可窝在沙发里,睡眼惺忪地看向刚从浴室出来,仅着一条内裤的沈隽。
“不行。”
沈隽把手中半湿的毛巾朝她丢过去,正中她那张写满了不情愿的脸上,沐浴露的馨香混合着须后水的清冽气味扑面而来,她有片刻的晕眩。
“你和你的发小聚会,我去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们,而且最大的比我大了八岁呢!八岁!”她比了个手势。
“吴双双也会去,你总该认识她吧?再说,这都是我的朋友圈,带你进入,不好?”他弯下腰,双手撑在沙发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他一旦换上这般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肯定在盘算着什么,她不敢看他的双眼,别开了头,他却不放过她,两指捏着她的下巴轻而易举地把她的头给转了过来,“不是说,如果一个男人不把你带入他的朋友圈,那么他一定不是真的爱你?”
这是她前几天转发的一条微博上的内容,大概就是他说的那个意思,如果男人不肯把你带给他的朋友认识,那么他对你不过是玩玩而已。
他怎么也偷看她的微博?跟黎孟德一样,真是…太缺德了。
“你怎么偷看我的微博。”
他食指点点她的鼻尖,低笑道:“我可没偷看,光明正大的看的,右边的好友推荐上有你的名字,我好奇心一起就点进去看了。”
她在微博上挺活跃的,每天都要刷上好几条,引来的僵尸粉也不少,积分挺高的。况且她的微博名字就叫做“黎可Nico_912”,往右边推荐栏上一挂,认识她不认识她的都纷纷点了关注,不被黎孟德和沈隽发现那才奇怪呢。
“好奇什么?”
“好奇你的小脑袋瓜子里面一天在想些什么!古灵精怪的!”
“什么都没想。”她以为他发现齐烽的事了,但从他的神情来看他应该是不知情的,安慰自己放心后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真不知道你们这代人在想什么。”
“什么叫我们这代人啊?我也是八零后好吗?说得好像你多老似的!”她不乐意了,这人怎么老爱拿年龄说事呀?倚老卖老,变相说她幼稚不懂事?
他低下头用下巴去蹭她的脸颊,须后水清冽的味道霎时间盈满鼻尖,她也不自觉地跟着嗅了嗅,惹来他的一阵轻笑。
她擂起粉拳砸在他赤.裸的胸前,娇嗔一声:“讨厌!”
“我讨厌,那昨晚是谁求我快…”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出口,立马被她捂住了嘴,可眼底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令周围的温度也升高了不少。
最近几天他对她的态度变得有些奇怪起来,每天说不了几句话,加上实验室的事情缠身,他偶尔会很晚才回家,两人的交流几乎都是在床上,并且…他的那什么需求似乎越来越重了,每天都把她折腾到大半夜。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真的忘了,有那么几次都是没戴套,由于早就达成不要孩子的共识,她便自己去买避孕药,而她似乎对这药过敏,吃了之后脚上有些浮肿,胸口也有些涨,偏偏不知道怎么开口提醒他,每次准备开口时就被他堵住了嘴。
她一度怀疑他猜到了她和齐烽之间那些算不得往事的往事,心虚起来也就随了他去,宁可自己吃亏难受,也不敢反驳他。
她垂着双眸,不说话。
她默不作声的态度成功地让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只余点点浅笑挂在嘴角,眼底一片平静。
“又怎么了,嗯?”他低头去寻她的唇,被她躲开,几次后他脸上的笑彻底消失,额角绷得紧紧的,面无表情地放开她,站起身来,“去换衣服,三点出门。”
“说了不去!”她翻个身面向内侧,嘴里不满地哼着撒娇。
他的脚步一顿,紧抿着唇:“不要让我说第三次,去换衣服。”
“不去!”她没觉察到他渐冷的语气,仍旧撒着娇。
他骤然回头,目光清冷地看向她的方向,声音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冰冷得瘆人。
“黎可,你适可而止!”
初次听见他这般冰冷的语气,她的脸唰的一下被吓得惨白,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瞬间弥漫了她全身。
她僵硬地坐起,转身,愣愣地问:“我怎么了?”
他盯着她,不语,那凛冽的目光一直定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在那上面挖出两个洞才甘心。
半晌,他送了送紧绷的下颌,却不语,转身进了卧室,留下一脸莫名的她呆坐在沙发上。
他怎么了?
她口上虽总是说讨厌他,埋怨他这样不好,那样不好,老欺负她云云,可若真要让她举例证明,她是半句都说不出来,她很清楚自己无非是在无理取闹。
扪心自问,他待她是极好的,衣食住行全都照顾到位,事无巨细,连她的爱好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每当她生理期来的时候都会提醒她喝红糖。刚结婚那阵子天气还凉,他特地给她备了暖宝宝让她贴在小腹上,让她记得至少要隔着一层衣料,也不能贴太久,防止低温烫伤。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无理取闹。她很清楚,十分清楚。
她所有的任性与小脾气,他都无底线地包容着,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可…为何突然之间,他脸上的笑颜尽数退散,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在盛夏的日子里让她感到阵阵寒意。
“等我…”她走到卧室门前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在他准备侧身而过时,她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抬起眼可怜兮兮地开口。
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他的目光直视前方,她用了不小的力气握着他的手腕,他用另一只手想把她瘦弱无骨的小手拉下来,无果。
他的动作伤到了她,她的手稍稍松了一些,可立马又用了更大的力握住,头却是低了下来,不敢再看他,尽管他的余光里都没有她的身影。
沉默着僵持了好一会儿,她的心是彻底地被刺痛了。五指一根根地松开,脚下也向后退了一步,方便他出门。
最后一根手指也松开时,心里的酸楚上升到了极点,鼻尖也酸酸的,眼眶里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弥漫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手滑落的瞬间,她的手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手掌里。
滴嗒。
一滴滚烫的液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两人相握的双手俱是颤。
他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搂着她,低头在她额角轻轻一吻,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去换衣服。”
“嗯。”她抬起手抹掉眼角的泪珠,小跑着进了卧室。
聚会定在杨束家东郊的一栋三层别墅里,带着椭圆形的泳池和三米跳板。他们到的时候已近五点,被烈日暴晒了一下午的泳池中水温正好,好几个人正在池中嬉笑打闹。
吴双双眼尖,大老远地就看见了还在大厅里的黎可和沈隽,把手中的皮球往前一丢,大声喊道:“尼可,尼可!快过来游泳啊!”
十几米的距离她哪能把球砸到黎可身上,皮球直直地朝杨束的方向飞去,正中他后脑。
杨束捡起球,也没去找吴双双算账,直接丢向了刚走到池边的沈隽,咧着嘴开口:“那么晚,干什么了才来啊?”
沈隽手腕一翻,用力地把球往他面前一砸,带起的水花溅了他一脸,他一个没留神从鼻腔吸进去不少,不停地咳着。
“谋财害命啊你!”
“谋你的这栋房子,给吗?”沈隽半搂着黎可到椅子上坐下,回头凉凉地丢给杨束这么一句。
“这房子产权还不是我的,你若说要我这个人,我二话不说立马给你。”
杨束舔着唇坏笑着,目光在沈隽和黎可的身上来回转了好几圈,挑了挑眉。
沈隽没着急回他,几步走到旁边的餐桌上挑选了几样甜点和水果放到黎可面前,才看向他:“为我做牛做马,可好?”
“这牛和马,都是被骑的,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小受?”
黎可惊讶地转头。
杨束见怪不怪了,朝她眨眨眼睛,大笑了几声后又沉入了水中,向对岸游去。
“我们都知道。”沈隽猜到她心中所想,开口证实她的想法。
“你们都、都知道他…他是…”现实中第一次接触到男同,她的表现可以说是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隽将一杯芒果汁递到她面前,下巴一抬,小声道:“公开的秘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在泳池最那段的角落里看见两个交缠的身影,皆是干脆利落的短发。
除了小说中的描写之外,这是黎可第一次见到男人之间的亲热,竟然也可以那么的…缠绵悱恻。
“有看法?”见她的脸上渐渐带上了考究的表情,他轻笑着问她。
她咬着下唇若有所思地点头:“两人身材都不错,另外那个不知道,杨束倒是挺帅的,估计眼光不会差。目测…强攻强受。”
她这番像是评价一般的话,让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杨束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一定会哭的。”
“为什么啊?我猜错了?”两人在水下的动作看不清,虽然身上的衣物依旧完整,可究竟在做些什么…脑补一下后旖旎镜头自然弹了出来。
“不是,他们两个人那么久了。”他两手食指交叉,比了个“十”的姿势,果然,她的嘴张得跟双眼一样圆,惊讶程度可想而知,他低声叹笑:“没想到吧?”
她诚实地点头。
在本国同性之恋是不被法律认可的,于道德上也受到大众的批判,甚至被戴上了不知廉耻的标签。
十年。
需要多大的勇气?
“爱情,果真有惊人的力量。”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笑,闷闷的,像是年久的老唱片。
爱情吗?
她回过头去,却发现他并没有在看她,也没有在看杨束他们,而是落在了不远处的藤编秋千上,嘴角带着一抹淡笑,像是三月的春风那般温柔。
一个人的爱情,是爱情吗?
不算吧。
一份单恋,单向的爱,没有得到对方同样的对待与情感付出,又怎么能说得上是爱情呢?
对于爱情的最初印象,来源于曾经恩爱无边的父母亲。
黎孟德同柴菲是彼此的初恋,大学毕业后火速地结了婚,第二年便有了黎可。
很多的事情黎可都记得,遗忘的片段也被相机捕捉下来保存到了相册里。直到现在家里都还保存着那本相册,厚厚的一本,已经皱了的塑料薄膜中卡着一张张黑白照片,四边用带花纹的切割机切出好看的花纹。
照片背景各不相同,人物却都是相同的——黎孟德和柴菲。
八十年代,人们拍照时手里大多会拿着些东西,基本都是就地取材。一截树枝,一张石桌,一朵红花都有可能成为道具,而表情是千篇一律的笑容,女士还得笑不露齿,笑得越娇羞约好。
在现在看来是俗不可耐,但那代表的却是一个时代,也是黎孟德和柴菲无可替代的回忆。
他们二人离婚之前,黎可一直认为自己的父母是全天下最相爱的一对。所有人都羡慕着他们因爱结合,诞下如此乖巧的爱情结晶。
她想,爱情应该是像自己父母那般,一朝一夕,每天甜甜美美,宛若初恋。
可命运偏偏要给她开了如此大的一个玩笑,没有任何预兆地,柴菲单方面向黎孟德提出离婚,那是黎可第一次见到黎孟德发怒,一桌的碗碟全碎成残渣,弄得满地狼藉。
那一夜黎可不敢睡,生怕隔壁的父母争吵甚至是打起来。
幸好,一夜平静。
但,一周后,柴菲提着行李箱离开了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临走前一句话都没对她说,她回到家时只见到了自己书桌上的那一封信,16K的信纸上只有五个字:宝贝,对不起。
黎可问黎孟德,柴菲的话是什么意思。
黎孟德说,他们之间的爱情已经消散,勉强在一起太累,要分开一段时间。
黎可把“一段时间”几个字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时刻盼望着柴菲的归来,谁知盼来的确实她再嫁他人,喜获爱子的消息。
她心中的爱情童话,从此破灭。
遇上齐烽时,她认为自己遇见了爱情,谁知一场倾尽所有的付出,最后却看着他牵了别人的手,自己只能躲在角落里彻夜痛哭,落寞万分。
而面前的这个人,沈隽,她的丈夫,她的…男人。
无疑,她喜欢他,很喜欢。
他一句关心的温柔话语,一个亲昵的动作,都能将她的心牵动,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舞动着、尖叫着,想要得到更多。
但,这是爱吗,她…爱他吗?
喜欢,她可以说出口,但爱这个字太沉重,包含的感情也更多更复杂,她不敢去判断自己对他是否是爱。
倘若是爱了,那他不爱她,又有何用?
即使他们彼此深爱,经年之后,是否会像他父母那般,曲终人散一场空?
Chapter 30 人前人后
天色渐晚,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个人,男男女女皆有,大部分人黎可都在自己的婚礼上见过,只有那么一两个面孔实在陌生。
“笑一下就行,你都见过的,不用一一叫名字。”沈隽凑到她耳畔,轻声说着。
“嗯。”她乖巧地点头,朝进来的几个人微微一笑,当做是打招呼。
他们两个同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霸占了最角落的那张圆桌,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过去打扰,给这对小夫妻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十来个人至少年长她六七岁,即使生于同一个年代,共同的话题还是少之又少,加上这群人步入社会多年,经过一番摸爬滚打早已收去年轻时的锋芒毕露,变得成熟内敛了,而她…还是个处在校园里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这时候她承认,比起沈隽来,她的确是年轻太多,也…太不懂事。
在别人看来,他们这一对如胶似漆地依偎在一起,耳鬓厮磨着,沈隽也宠她至极,食物饮料都是他过去到餐桌上精挑细选再端过去给她吃的,她则一直悠闲地坐在那方,享受他的伺候。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究竟是怎样的。
她动了动手臂,去碰他握着玻璃杯放在桌上的左手,指尖正好触到他的无名指,将那枚在灯光下泛着银白色光芒的戒指向指尖的方向推动了一些。
他回过头看她,目光中带着疑问。
“我想喝芒果汁。”她看着他的微微眯起的双眸,小声开口。
他点点头,起身朝餐桌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又是这样。
从来到这里开始,或者更早一些,从出门的那一刻起他便是这样,除了必须要用言语表达的事情外,他绝不开口。
她绞尽脑汁想让他同她说话,一会儿说自己渴了,一会儿说想吃烤鸡翅,一会儿又想喝西米露…
她都这般“差遣”他了,他仍旧不发话,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便立马起身过去寻找她口中的食物。她坐在这边看得一清二楚,有人同他说话时他马上又换回平日里的那般笑颜,同他们谈笑风生,最后在挪揄的眼光中向这边走来,转身后…笑容渐渐淡去。
沈隽生气了。
其他时候她怎么迟钝,怎么愚笨就算了,若是现在都还不能准确判断他的情绪,那她真的可以回炉重造了。
他为什么生气,她大概能猜到吧。
“沈隽,带着你家黎可过来!”
“瞎喊什么!”杨束一拍身边人的头,双手拢起做喇叭状放在唇边,“黎小可,带着你家沈小隽麻利的过来!”
这一声起,那头的此起彼伏地传来“黎小可”、“沈小隽”的喊声。
她没记错的话,婚宴那天他带着她去敬酒时,他对着这群人介绍的是:这是我家黎小可。
她下巴一扬,立马回道:“这是我家沈小隽。”
话音一落,立马起来一片大笑声,身后端着盘子的洛小萌也笑得眉眼弯弯,手下一抖差点把酒瓶子给打翻了。
“要过去吗?”见他只是嘴角微勾,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朝那头的人笑,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臂,轻声询问。
他转头看她,茶色的双眸倒映出她嫣然的面庞,或许是月光太过明亮,他的眼神竟温柔得令人沉醉,将她的心魂尽数摄走了。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她良久,微微一笑,拉着她起身。
“呐呐,你们结婚那天没闹洞房吧?今天补一个,怎么样?”杨束勾起一边嘴角,一脸坏笑。
黎可觉得杨束这一笑,竟比沈隽的还要危险上几分,不觉地向身侧的人更靠近了些。
杨束眼尖地发现了她的这一动作,挪揄道:“哎哎!那么着急就凑过去了?洞房可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呀,里面的房间随便挑一个,保证没有针孔!”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饶是她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被一群年长自己许多的人调侃,红着脸靠到了沈隽的肩上,躲开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
吴双双脚下一动就想过来拉黎可,却被罗程拦腰搂住,只得坐回原位,笑眯眯地开口:“别害羞啊少女,拿出跟从前一样的气势来!”
黎可抬起头,狠狠地瞪她一眼。
“这招现在对我没用!”吴双双得意地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