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斜着眼看杨束,后者一脸嬉笑地朝他挑了挑眉,他唇角一勾,轻笑一声:“好,开始吧。”
这群人中半数以上都已成家,不管是哪一个,婚后都要经历一次众人的细致“盘查”,谁都不能免掉。
吴双双自是经历过的,但那时沈隽还未同黎可在一起,黎可必然不知道这一规矩,此刻只能一头雾水地任沈隽拥着自己坐到椅子上,接受着以他们为圆心围坐成一圈的众人的“注目礼”。
这架势…黎可有些心虚。
对于未知,人的紧张会加剧,怎么掩饰都不能完全地隐藏住眼底的焦虑与畏惧。
黎可的心跳快极了,一下又一下地往外泵出血液,将满心的紧张传送到全身各处,她的背也不知不觉中紧绷了起来,上下牙无意识地紧咬着。
“别紧张。”他在她耳畔轻声说着,顺势在粉嫩的耳垂上落下一吻,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脸上,轻轻拍了几下。
他之前的沉默让她情绪低落,沉到了谷底。而现在一个如羽毛般难以觉察的吻,以及一句轻柔的话语,又轻而易举地将她渐渐冰封的心融化,一股股暖流从心尖传来。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趁着刚刚积起来的勇气还没有散掉,将他的手拉下,手腕一转便与他十指相扣,五指用力紧握,担心他会将自己甩开。
她抬眼看他,正好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他近乎冰冷的目光让她浑身一颤,手下不自觉地更收紧了些。
她小心翼翼的眼神同动作令他呼吸一窒,心像是被谁拽出,不将它拖出胸腔不罢休似的。
对视片刻,他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缝,紧绷着的额角稍稍松了一些,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用力地捏了捏手中的柔荑。
无声胜有声。
“开始了开始了!别眉来眼去了啊!”杨束清了清嗓子,托着腮开口:“先来几个简单的问题,热热场。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去年平安夜。”沈隽不动声色地接过话。
黎可微讶地看向他,他竟然朝她眨了眨眼睛。
第一次明明是…
他为什么要说是平安夜?那天根本就没发生什么,他们都很清楚,不是吗?
“地点地点!”
“我在学校的宿舍里。”
杨束的男朋友陆一弥喊了一声靠,被杨束一脚踹过去:“瞎靠什么!”
“宿舍啊!多带感的地啊,上次我俩…唔…”陆一弥的话没能说完便被杨束从身后捂住了嘴。
话虽没说完,但聪明人听了这前半句,后半句只要稍微动脑子想一想,什么旖旎的场景自然就浮现上了眼前。
“哟,杨束,挺带感的啊!”
“啧啧啧,杨束你猴急的吧,没等一弥下班就冲过去了?”
杨束双颊覆上两抹可疑的绯红,他大手一挥:“打住,改天再说我,OK?先拷问沈隽!”
吴双双刚才笑得最厉害,整个人都躺到了罗程的怀里捧着肚子大笑,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被杨束这么一提醒,连忙坐起来。
“对了,Nico,你们俩是一夜情发展起来的吧?”
黎可刚才也跟着在笑陆一弥他们,此时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什、什么一夜、一夜情啊!”
“你和沈老师啊!平安夜那天不是都在我家玩来着,后来他送你回家,你们第一次又是那个时候,不是一夜情是什么!”
在场的半数都是那天在吴双双家一起过节的,经她这么一提醒,也都忆起来了。
“对啊,那天我想送来着,但喝酒太多了!”一个穿着黑衬衫的男人说道。
“你是想追黎可吧,那时候?”
“去去去!沈隽在呢!”
“不对啊,”杨束右手撑在桌上,食指扣在唇上一下又一下地点着,“那天我不是一直在灌黎可喝酒,你们也跟着一起的,那天所有人都喝高了,全瘫在罗程家沙发上,就沈隽和黎可走了!”
“所以沈隽是预谋已久!”陆一弥虽然没参与过那次聚会,但从他们的话中得出来的就是这么个结论。
罗程打了个漂亮的响指,朝陆一弥递过去一个嘉奖的眼神:“Bingo!”
时间太久,那夜的回忆在黎可的脑海中所剩无几,依稀记得自己把所有人都喝翻了后脚下也变得轻飘飘地,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云端上,软绵绵的,紧接着就被沈隽半拉半抱地带上了的士,然后…就到第二天早上了。
“蓄谋已久…”黎可琢磨着这四个字,不知不觉中竟说出了口。
沈隽同她相握的手臂一僵,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并没有觉察到,他不禁松了口气,很快恢复正常。
“下一个问题。”沈隽轻咳一声,警告似的看了罗程一眼,此时的黎可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对于他脸上的表情则不得而知。
“第一次多久啊?不是说男人第一次都会早泄?”
吴双双百无禁忌的一句话,令在场所有的男性都不自在地假咳了几声。
还是罗程稳得住,神色如常地说道:“后面一个问题,你觉得有必要问?”
“噗嗤。”黎可没忍住,笑了。
吴双双脸一红:“咳咳,沈老师,你们回答第一个问题就好了!”
“要怎么回答?”沈隽捏了捏她细嫩的手指,凑到她的耳边,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上,带来些许痒意。
她红着脸低下头,小声道:“随便你。”
多久…
第一次的确不久,他草草了事之后很快卷土重来,她还没从余韵中恢复过来,又被他带入了新的一轮狂潮中。
第一夜,倒是挺久的。最后她又痛又累,几乎是他从她身上下去的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大家都是男人,多久…都很清楚吧?”沈隽将问题抛了回去,避而不答。
“咳咳,下个问题下个问题…”自家老婆问的问题,罗程摸了摸鼻子,将话题从男人的尊严上转移开。
“频率是怎样的?”
“几天一次?”
“一天几次?”
“最刺激的地点在哪?车上有没有过?”
“省大后面的小树林不错啊,那树种得有水平,密密麻麻的,去过没啊?”
“听说度蜜月去的凤凰,城墙边上有没有发生些什么?”
“…”
在这些人面前,黎可自认段数不够,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哪受得住这一连串的炮轰,问题一个比一个更令人脸红心跳,脑海中一想到那些镜头脸颊腾地一下跟被点着了一般滚烫。
还是沈隽镇定,将问题一个个的回答得让人找不出一点瑕疵,太过禁忌的问题他便将问题抛回提问人的身上,提问人面色一尴尬,都纷纷收回了问题。
上了车后,沈隽脸上的笑立马又收了回去。面无表情地发动,脚下一踩,双手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向前驶去。
一路无话,直到下了电梯,黎可才怯怯地拉住他的衣角。
沈隽握着钥匙,没回头,亦不说话。
“我明天要回学校了。”离开学只有两天,她要整理宿舍,床还没有铺,洗漱用品之类的要换新的带过去,收拾起来也是要花不少时间的。
他仍旧不作答,握着钥匙的手放了下来,两手插.进裤子口袋中。
眼眶一热,滴泪竟就这么溢了出来,她连忙低下头,泪水直直地下落,暖暖的印在她的脚背上。
一个晚上,他教会了她一个词——逢场作戏。
是的,逢场作戏。
他的言行都在昭告着,他有多么的宠她,他们的感情是如何的好,令人艳羡。
可人后,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她,一张脸,面无表情,哪怕是愤怒的表情也没有。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享受惯了他的温柔照顾,他骤然冷却下来的态度令她的心被冰封住,她相信若是再这样下去,她的心一定会承受不住寒冷,崩裂成一块块细小的碎片,再也拼凑不会来。
想到这,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往下掉,温热的液体很快润湿了她的脚背,流到地上。
“沈老师,你不要我了吗?”
Chapter 31 吃醋了吗
她瘦弱无骨的小手攥着他的衣角,头低着,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在暖黄的走廊灯光下,可以看见一层泛着白光的细小绒毛。
他插在口袋中的手五指用力攥紧,手心被金属的钥匙隔得隐隐作痛。但,似乎并不痛,远不及他心上那被猛然刺中的伤口疼痛。
一片寂静,走廊灯也在这时熄灭了。
他终于悄无声息地转过头,借着从走廊尽头的窗户中投射进来的月光,依稀能看出她大致的轮廓。
即使刻意地压制住哭泣的声音,啜泣声在黑夜中还是被放大了,清晰地传送到了他的耳中。
良久,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动作强硬地握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另一只手也朝她的脸伸过去,与那不容拒绝的架势相反,手上的动作温柔至极,一点点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他沉默着将要是插入锁孔,门锁打开的声音刚响起,他便一把拽着她进了家门。
砰——
大门合上发出剧烈的震动,她被他压着靠在门后,后背紧紧贴着那一层冰凉的金属,也被这猛烈的撞击震得胸腔都跟着颤动。
她很疼,肋骨疼。
腰侧撞上了内里的门把手,谈不上锋利的金属刺到了她的肋骨,但那尖锐的刺痛让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腰也直不起来。
躬身的动作被他制止住,她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呼痛,便被他堵了个牢牢实实,只能发出“唔唔”的哼声。
他只是用唇贴着她的,用力地压着她的唇辗转研磨,并不深入,一手扣着她的后脑不让她挣脱,另一只手也死死地压在她的腰后,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
“啊…”终于被他放开,她大口地吸着气缓解短暂的缺氧,身体却骤然失去平衡。
他托着她的臀面对面地将她抱起,她反射性地搂住他的脖子,两腿也紧紧地攀住他的硕腰,像只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
“沈老师…”
黑暗之中人的触觉会变得很敏感,此刻她被他压在床上,后背贴着的是冰凉的床垫,而前胸,则是他逐渐升温的胸膛,她只有向眼前的热源不断靠近,才能接触掉心中的恐惧与担忧。
他们的卧室阳台向西,夏季中午过后都要拉上两层厚厚的遮阳窗帘,此刻屋内连月光都照不进来,可她却看见了他闪着光的双眸,像是两个巨大的黑洞,让她不受控制地被吸了进去。
一夜缠绵,醒来后枕边人已没了踪影,身侧的床单略微皱褶,探手摸上去,一片冰凉。
想起昨夜他又没有做安全措施,她从床头柜的底层翻出药盒,将最后一粒药丢进口中,就这么给吞了进去。
带着失落又受伤的心情,她收拾好了行李后一个人打的回了学校。
周六是返校高峰期,今年大一新生又反常地同老生同一时间报道,校门口挤满了各色私家车、的士以及校车,她只得让司机再绕半圈从北门进校。
“黎可!想死姐姐我了!”拖着行李箱准备拐进研究生公寓区,杨漾标志性的大嗓门便响了起来。
黎可回头不只看见杨漾,还包括杨漾身侧那个高她半个头的学弟,并且,两人穿的竟然是情侣装!
“不要告诉我你们碰巧买了同款衣服!”
“不是我买的,是他送的!”杨漾伸手一指学弟。
学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七夕礼物。”
黎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坏笑着来回看了两人几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杨漾身上,挑眉一笑:“你的回礼是什么?以身相许?”
杨漾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学弟的脸上也升起两朵绯云,不自在地别开眼。
黎可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声大叫出口后又连忙捂住嘴,小声地问:“真那什么了?”
“咳咳,我先走了。”学弟脸皮薄,把手上提着的水果递给杨漾后立马闪人了。
黎可在身后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都被视作空气。
“不是说不喜欢比你小的嘛?”
“我说过吗?说过吗?”
“都三垒了,杨漾你瞒得好啊,竟然不告诉我!”
“难道要大诰天下?万一以后分手了…”杨漾做了个掌嘴的姿势,朝天翻了个白眼,“呸呸呸,说什么呢,都不过脑子,对了!你好意思说我!你不是也谈恋爱了吗!”
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的身上,黎可的大脑加速运作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
“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相关的记忆,却半点都没。难道是吴双双告诉杨漾的?但,吴双双和杨漾的关系并不那么亲密,加上吴双双也明白她和沈隽的关系不适合大肆宣传,自然是不可能告诉杨漾的。
杨漾扔给她两个卫生球,提醒道:“微博啊微博,你自己发的?”
微博?
“呐,自己看!”杨漾把手机递过来。
黎可还在回想着自己究竟在微博说了些什么,看了屏幕不过一秒,眼睛立马睁得老大。
那条微博内容只有简短的一行:这个时候有你陪在身边,真好。
点开评论一看。
“恋爱了?”
“春心萌动了?”
“汉子你也有少女情怀吗!”
“少女情怀总是诗呵呵呵呵呵…”
那四条评论均来自她的高中同学,整条微博只有五条评论,最后一条来自…她本人。
“嗯。”
杨漾笑嘻嘻地凑到她面前,伸手点点屏幕:“看见了吧?这个‘嗯’字,简短有力,生动形象,足以见得你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愉悦。”
黎可愣了,她什么时候发了这么一条评论?
“不是我发的!”
“不是你是谁?”杨漾睨她一眼,脸上写着四个字“鬼才信你”。
“真不是我发的!”
“那是谁?哦!难道是你男朋友?”
她哪里来的男朋友!
等等,难道是沈隽?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谁谁谁?”
黎可清了清嗓子:“说了你别激动啊,尤其是别掐我!”
杨漾跟捣蒜似的点着头,满心期待黎可接下来的答案。
“是你的男神。”
“我男神?谁啊。”杨漾愣了。
黎可眼珠子转了两圈,附到她耳旁,轻声说了一个名字。
“沈隽?哈哈,你逗我呢?”杨漾大笑了两声,对上黎可一脸正色的表情,渐渐地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是真的?”
黎可把心一横,拉着衣领往下一拽,露出锁骨往下的一小片肌肤,瓷白的皮肤上赫然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印。
这下轮到杨漾口齿不清了:“这、这是、是什么?”
“被蚊子咬的。”
“蒙谁呢?这明明是吻痕!货真价实的吻痕!”也是尝过情滋味的人,杨漾一眼就能看出那暗红的痕迹究竟是怎么回事。
“信了吗?”
杨漾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男神老师…和黎可?
待黎可把和沈隽的事情叙述完毕之后,杨漾的下巴都不知道捡起来多少次了。
“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不是觉得,没必要吗,师生恋什么的,挺不好的。”
“哪有!理学院一个女生不是照样和她老师在一起,前几天论坛上还谈论来着!”
黎可微讶,她不怎么上学校的论坛,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没有多大的益处,灌水也不如直接到豆瓣天涯之类的来得有意思。
“你和沈隽都结婚了,合法的,你怕什么?对了,那上次论坛爆照的时候,那个女人是谁?”
“苏蕾,文学院的老师。”
杨漾不提还好,她这两天正因为沈隽对她的态度心里难过着呢,眼下一听见情敌的名字,小脸立马皱成了一团。
“她喜欢你家沈老师?”杨漾一语中的。
“应该是,上次去大连的时候一个劲的蹭上来,明明是文学院的,老跑医学院过来干什么。”提起苏蕾,黎可除了不屑,还是不屑。明明知道别人已有妻子,即使不知道具体是何人,这么不要脸地贴过去干什么?还是老师呢,哼。
“昭告天下沈老师是你的不就得了!”
“万一被传得很难听怎么办,什么‘无良教师诱拐无知学生’,‘女学生为上位被老师潜规则’,‘女学生无视道德廉耻与老师厮混’…”
“停!”杨漾马上叫停,没让黎可继续细数下去,“这么说来确实挺麻烦的,流言蜚语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
他们最初不是因爱结合,但也没有太多弯弯绕绕见不得人的原因,可偏偏是师生这般相对立的两个角色,很容易引来流言蜚语,让人诟病。
师生恋的例子不在少数,大多失败的原由,不过是人言可畏。
将已婚的秘密同杨漾分享后,黎可心里的难过稍微减轻了一些,慢慢地会同她说一些与沈隽相处之间的事,提到那日他的反常后,杨漾噤声两秒后捧腹大笑。
“笑点那么低?我都要难过死了好不好!”黎可瞪她一眼。
“不是不是,”杨漾连忙摆手,清了清嗓子,开口解释:“你说,那天齐烽扶你到实验室,被沈老师看见了,回家后他就兽性大发?”
黎可点头,她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杨漾这么理解,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这么简单的原因你都不知道?你有没有情商?”杨漾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袋,换来她更加不解的眼神。
“我真不知道啊,他和苏蕾还一起去水上游乐园呢,我都没说什么!不就让齐烽送我到实验室吗,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想起苏蕾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也变得不好了。
杨漾先说了几句好听的安抚她略显躁动的情绪,见她不似刚才那般呼吸急促了,才开口道:“你是不是吃苏蕾的醋了?”
“废话!”跟杨漾什么都说了,她倒是供认不讳。
“那你凭什么不让沈老师生气?”
“他凭什么生气!”
“就许你吃醋,还不许他吃醋啊?”杨漾哭笑不得,以前怎么没发现,黎可的情商竟然那么低,连这么个简单的因果关系都理不清。
“吃醋?”
沈隽…吃醋了?
她吃醋是因为喜欢他,那么,他吃醋是不是说他也…喜欢她?
一整天黎可都沉浸在思考中,思考一个复杂又重要的问题——沈隽喜欢她吗?
如果他喜欢她,那么他为什么不告诉她,让她一个人辛苦地单恋着。
但,若他不喜欢她,又为什么待她如此之好,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
大概是白天想多了关于沈隽的问题,晚饭时竟然在食堂碰见了苏蕾,当时她正对着餐盘中的排骨大快朵颐着,还是杨漾在桌下踢了她一脚。
“你情敌?”
黎可转头看去,果然见着了一袭白裙的苏蕾,同一男一女一起坐在不远的座位上,从着装来看那两人大概也是老师。
“影响我食欲。”黎可闷闷地说了这么一句,果真把筷子给摔在了桌上,
杨漾没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兴冲冲地说:“长得其实还不错吗,胸是胸腰是腰的。”
“谁的胸长屁股上?”
“但是太老,至少三十了!”见黎可是真的不高兴了,杨漾立马改口。
“不要脸。”
杨漾惊讶于黎可鄙夷的语气,敛了笑,确认周围没有熟人后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真那么严重?”
“如果有个女生每天给你学弟发短信,你烦不烦?”想到那几乎每天一条的短信黎可就觉得很委屈,眼眶都跟着红了。
“不理她不就得了?”
黎可嗤笑一声:“偏偏就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没有回信还要天天发,嘘寒问暖的。”
“不是吧…”杨漾惊了,如果不是黎可这么说,谁看见这么个老师都会夸一句美丽大方气质绝佳。
沈隽的手机向来放在桌上,她一声不吭地拿走他也从不问她半句,很多时候苏蕾的短信进来时都是她先冲过去点开,看完之后又放回了原位,他像是没看见也没听见一般,仍旧悠然自得地做着自己的事。
“他倒是问心无愧,解锁密码都没有,短信也不怕我看。”
“说不定他们真没什么呢,啊,不对,是肯定没有!”
黎可知道杨漾的心意,自己的委屈没必要折磨别人,无声一笑当做回答。
端着餐盘往收残台走去,无可避免地要路过苏蕾三人的身后,黎可目不斜视地踏着高跟鞋从苏蕾身后走过,虽然,她很想把剩下的饭菜都倒在她白得刺眼的裙子上。
“你见过沈隽的老婆啊?”
“嗯,他钱包里有照片。”
“呵,还真结婚了?都以为蒙人的呢,他老婆长得漂亮吗?”
“很漂亮的,我都自愧不如了!”
黎可强忍着把餐盘朝苏蕾甩过去的冲动,终是将餐盘安全地放到了收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