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洛回到N市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初了,在海南的时候她不敢用手机,担心辐射,孟西西笑她太小心了。而梁巳徵的电话也都是打的座机,所以温洛是到上飞机的那天才知道自己停机了,见到墨圳的十几条短信时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温洛刚下飞机就接到乐淳奕的电话,他在那边喊叫着终於找到她了,叫她晚上去吃饭喝酒唱歌烧钱。他没说温洛也反应过来是他过生日了,去商场挑了份礼物便去赴约。
再次见到温洛墨圳表现得很正常,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温洛怀疑之前那些诉说思念和委屈的短信到底出自谁之手。
终於,墨圳喝醉了。
温洛在洗手间外昏暗的走廊上被墨圳抓住手腕,她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他压在了墙上,他火热的唇舌就这麽覆了上来,用力地吮吸啃咬,口腔里弥漫地都是烈酒的味道,她被他强势而不容推拒地动作弄得舌尖发麻。
最後他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拇指摩挲着她的下颌,喃喃道:「招惹了我为什麽还要躲开?」
☆丶8——4
墨圳醉了,背靠在墙上滑坐到了地上,温洛怎麽拍他都没有反应。
温洛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何卿,她忘了去想何卿到底看见了多少,或者只是真的刚巧路过。她朝何卿招手,说:「卿哥,他喝醉了。」
何卿其实是真的刚到,不过也有了一会儿,他没看到最开始两人拉扯的场景,可是之後两人相拥亲吻的暧昧景象以及墨圳亲昵地靠在她的额头上的模样,他一点都不落的看了个清清楚楚。
何卿和温洛搀扶着喝得醉醺醺几乎站不稳的墨圳坐上了揽胜的副驾,何卿帮他把安全带系好,似笑非笑地看了闭着双眼的墨圳,朝温洛说:「你自己送他,我打的回去。」
温洛有些惊讶他的突然转向,不解地问:「不是你说和我一起送他回去的吗?」
何卿一笑,自己今天算是成人之美一次吧,他摸摸温洛的头,说:「卿哥在帮你呢。」
「帮我什麽?」
「你说是什麽?」何卿难得的调侃起了温洛,「刚才我可看清了,你享受着呢!」
温洛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麽後脸突然就红了,娇着声音说:「你说什麽啊,我听不懂。」
「哦,我拍了照,给你看看!」说着何卿装作要掏手机。
温洛慌了,伸出手不知是想抢过他的手机还是要阻止他把手机拿出来,红着脸急急地说:「卿哥你别啊!」
「骗你的!没拍!」何卿好笑,逗逗她还挺好玩的,他突然敛了一些笑,「还有,就我一人知道,放心。」
一句话轻轻地把温洛心里隐隐的担忧打散了。
车子成功进入江水芷岸开到墨圳的楼下,温洛皱着眉思考该如何将沉沉入睡的墨圳叫醒,她在心里暗暗骂了何卿几句。
回来之後见着墨圳她是高兴的,加上错过的那些短信,她想,原来她在他心里也是不同的,不只是她一个人在那道边界线上徘徊。
她以为,她能听见他温柔的声音,问,你怎麽才回来。
可是她错了,他似乎并不关心她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儿,做了什麽,那些短信或许只是兴之所至吧,他们这样的天之骄子,逢场作戏很正常不是吗?
不可否认,一开始的抗拒在唇齿间不断传来的柔软触碰和轻咬下变得形同虚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双手是怎样环住他宽阔的後背,更令她羞赧的是,他的唇离开的时候她竟然还有些慌张和舍不得,主动地又凑了上去。
被何卿直截了当的说穿的时候,她像是早恋被家长发现的小孩,有一时的惊慌失措。然而何卿郑重的言语和体贴的行为让她又放松了,或许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小秘密,也不是件坏事。
一路上她都在想,今天一定要和墨圳好好说清楚,解释明白,自己并不是朝秦暮楚喜新厌旧的女人。
她在脑海中组织着措辞,却忘了分神去想这个酒醉的人根本无法自己行走,而她,根本不能靠一己之力将他扶上楼。
墨圳确实是装醉,他一开始是想坐下休息一会儿,再好好和温洛说会儿话,可是何卿却突然出现了,破天荒的没有揭穿他,反而故意给他创造了一个更好的机会,他在心里感谢了何卿的好意,继续闭眼装他的醉汉。
在温洛的手触碰到他额角的瞬间他睁开了眼睛,正好撞进她那双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的眸子里。
她一惊,就想把手缩回去,他反应更快的用自己的手按住了她的手,他侧过头,她的掌心刚刚好贴在他的右颊上,她突然如同受惊的小雀飞快地低下了头。
他开心极了,她居然会害羞,因为和他的肌肤相贴而感到羞赧,这段时间来那种像是被抛弃的失望和难过瞬间烟消云散。
「洛洛,看看我。」他轻笑着说。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低沉的大提琴,缓缓地流过她的心尖。
她听话地抬起头,抿着唇,脸颊上有些可疑的绯云,眼睛里充满了氤氲的雾气。
他笑,侧头亲吻她的手心,柔声哄劝:「我们上楼说,嗯?」
她犹豫了下,最终在他那双璨若星辰的双眼中败下阵来,听话地任由他牵着手上了楼。
她告诉了他自己这两个多月的去向,甚至首次坦白说自己是梁家的外孙女。即使他已经猜到,可是听到她亲口说出还是不一样的,他很开心,嘴角扬得更高了。
「所以我不是不理你,也不是逃开。」她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
「好,我原谅你。」他笑。
听见这句话她终於发自内心的笑了,今天碰到他的时候她心里一直有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像一团棉花梗在她的心尖,而现在,她好像找回了她丢失的宝贝。
当晚温洛睡在了墨圳家的沙发上,身上盖着厚重的毛毯,空调也将屋内吹得宛若春天,而她的身後,是紧紧搂着她的腰的墨圳。
微醺的墨圳耍起了赖皮,撒着娇不让温洛走,闻言软玉的哄劝着,温洛觉得他若再多说一句她一定会忍不住留下来。
「换我追你好不好?我不会躲开。」他的最後一条短信。
「招惹了我为什麽还要躲开?」再见时他的第一句话。
温洛的心里彷佛被谁狠狠地抓了一把,突然抽了一下。
很久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话了,很久没有人如此担心她了。
「好,我不走。」她轻声说。
之後他抱着她,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头一点点低下去,慢慢触碰她的唇,描绘着那姣好的粉红,仔仔细细地数着她的贝齿,一遍又一遍。
他抱着她在沙发上亲吻,从嘴唇到眼睛,从脸颊到下颌,最後他从身後抱着她侧躺在沙发上,轻啄着她粉嫩的後颈,带着些薄醉地说:「我想像这样很久了。」
那天之後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如果不是每天三次准时的电话和不时跳出来的短信,他们两人几乎都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如此亲密了。
刚开始的晚上,温洛会到他的公寓去坐一会儿,看看资料,偶尔会询问他的意见和建议。过了两三天之後他说,以後还是我到你那里去,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太安全。
不知道那夜是否是因为酒精的关系才让看起来如此温柔沉稳的墨圳那麽热烈而神情地吻她,之後的每天两人都是中规中矩地见面吻和晚安吻。
低头吻她的唇瓣,轻轻啄几下便离开。
她一度怀疑那天晚上那个拥有炙热滚烫的唇和舌的人不是他,面前这个太过温柔的人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两人关系的重大转折发生在平安夜那天,不,应该是圣诞节的凌晨。
温洛记得是墨圳的生日,她说,今天去你家吃饭好不好。
电话那端是纸张翻动的「唰唰」声,他先是「嗯」了一声,顿了一会儿又说:「年终事多,晚上还有个会,完了之後估计九点多了。」
他知道她是想给自己过生日,尽管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出来。
「你先自己吃饭,到家里等我,你不是有钥匙吗?」
他说,到家里等我。
家,这个词又成功的让她的脸变得滚烫不已,她不是一个人,有个人在等她回家。
到了门口她才发现钥匙居然忘记在了自己公寓的鞋柜上,手表上的时间显示刚到九点,以为他就快回来了,她便把蛋糕和红酒放在地上,自己也坐在旁边。
不知不觉她坐在地上睡着了,双手抱住膝盖,头紧紧地埋进双手圈出的凹槽里。电梯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她有感应般的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抬头朝电梯的方向望去。
凌晨一点半,墨圳终於回来了。她等了四个半小时,他终於,回家了。
可是他不是一个人,他的手臂搭在一位长卷发的佳人肩上,佳人依偎在他怀中。
她突然很想哭,她很委屈,她坐在几乎只有几度的走廊里等了他一整夜,他却佳人在怀不亦乐乎,甚至还带回了家。
他把她当做什麽?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他们之间从来没说过开始,没说过在一起,她到底从头到尾都在一厢情愿些什麽?
他有权有钱,什麽样的女人找不到?投怀送抱的都够他挑选一圈了。
被眼前的亲密姿态刺痛了双眼和心的她开始绝望地想。
开完会出来的时候九点一刻,墨圳把手中的资料全都丢给助理谢俊,自己匆忙转身朝电梯走去,却在半路被拦住了。
都是自己部门的一些年轻人,知道是他的生日便撺掇着他出去开包厢玩一会儿。他想拒绝,可是实在不好开口,便答应了下来,想着自己12点之前回去就好了。给她打电话想说明情况,可是却是关机。他之前有几次一直打不通她电话,最後发现是她手机没电了,这次她的手机也很不凑巧的没电了,他也没太在意,自然而然的认为她会在家里等她。
他一直在看时间,最後被他的秘书蒙莉莉给抢过去笑着关掉了,说他想找借口跑掉,然後和其他人哄闹着灌他酒。他当时已经有些晕了,没力气去辩解,只能条件反射般的接过一杯杯酒。最後只有些模糊的印象,谢俊开他的车送他回家。下车他让谢俊扶他进电梯,可是凑过来的却是个散发着女士香水味道的人,他推拒了两下,最终在酒意下靠住了那人。
温洛红着眼睛狠狠瞪他,他像是被一阵寒风吹过,当她抹着眼泪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跑了下去,这次他的酒彻底醒了。
他一把推开身旁的蒙莉莉,转身进了电梯发了疯似的按关门键。
电梯门刚打开他就看见了准备迈进来的谢俊,谢俊看着他带着薄怒的眼睛还有些发蒙,接着墨圳冷冷的说了一句话:「明天给我换个已婚的秘书。」
温洛刚推开一楼消防通道的门时便被拉进了一个还带着些寒气的怀抱里,她用力地挣扎着抵抗,哭喊着手脚并用地打他。
她哽咽着控诉:「你不是忙着和佳人约会吗?还管我做什麽?逢场作戏,男人嘛,我懂,不过你别让那位等太久了,没有女人喜欢等男人!」说到最後她居然还笑了,可是在他看来那个笑却无比的刺眼。
「洛洛,听我说,我不是和她在一起,是部门的很多人。」他急急忙忙地解释,「我喝多了,她只是扶着我,我真的喝多了才没有及时推开。」
「你混蛋你混蛋!我不要听!不要听!」
谢俊算是看了个大概,心里暗暗咒骂蒙莉莉,居然趁着他转身回去关车窗的时间就把墨圳带上了楼,谢俊连忙帮墨圳向温洛解释。
墨圳死死地抱住她,好言好语的在她耳畔亲吻哄劝着,随後下来的蒙莉莉也尴尬地解释,温洛才算是抽噎着点头,让墨圳牵了她的手上楼。
墨圳把温洛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去给她拧了条热毛巾,刚把她的脸擦乾净,她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的唇便贴了上来,发了疯似的狠狠啃咬他的,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他没有多等便反客为主,藉着一丝醉意将她压在沙发上,唇舌在她口腔里肆意掠夺,长腿紧紧压住她的,一只手托着她的後脑,另一只扣着她的腰压向自己。
年轻的爱侣理所应当的亲热,最後他的手已经从她的羊毛衫下窜了进去,在她细腻的腰间摩挲。
突如其来的冰凉让她瑟缩了一下,被爱-欲冲昏了头脑的他刹那间恢复了几丝清明,他把手拿了出来,可是却被她按住动弹不得。
「阿墨,你不想要我吗?」她带着些委屈涩涩地说。
听到这个她专属的爱称,以及後面那令人热血沸腾的话,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爱人在怀中,谁能坐怀不乱?
可他还是捏了捏拳头,闭上了眼,坚决地说:「对不起,洛洛,我是基督教徒,禁止婚前性行为。」一旦决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他必须对伴侣忠诚。
她拉着他的手穿过她薄薄的羊毛衫,覆在她的胸口上,她几乎要哭了:「阿墨,你不愿娶我吗?」
他的双眸蓦然睁大,映入眼帘的是她红肿的双眼和泛着水光的双唇。
她是他的爱人,她在家门口等了他一夜,而她的唇,刚刚轻轻相碰,说,你不想要我吗。
掌心下是她砰砰的心跳,半响,他眼中流露出了她从没见过的温情和痴迷,终於,滚烫火热的唇舌再次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丶9——1
冬天的忧伤接续秋天的孤单
微风吹来枯了的思念
鸟儿的高歌唱着不要别离
此刻我多麽想要拥抱你听我说
手牵手跟我一起走过着安定的生活
昨天已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
今天你要嫁给我听我说
手牵手我们一起走把你一生交给我
昨天不要回头明天要到白首
今天你要嫁给我
——蔡依林&陶□《今天你要嫁给我》
从民政局出来後温洛仍旧感觉到不真实,非常的不真实,如果不是碍於身旁有人,她真的想掐掐自己的大腿,看看是否有痛觉。
她趁着旁边的人不注意,又偷偷看了一眼手里的小红本,看见照片上自己那一点都不收敛的笑容时,她又不争气的红了脸。
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太不真实了,完全偏出了自己预期的想法和计划。
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出现,尤其是在深更半夜的他的家门口,她彷佛听见脑海中有个嘲讽的声音响起,看吧,叫你又来招惹他,他不缺你一个女人。
对於初遇时刻的印象她只记得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和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不禁为他这样一个温情的男人居然有女朋友而叹气;再次相遇,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对陌生人可以笑颜相对,对女朋友偏偏是那麽冷硬吗?
当他递给她苏打水的时候,那只握着水瓶的手和她记忆里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渐渐重合,原来她早已见过他,在她最伤心狼狈的时候。可是,他不记得了。可是记得又怎样,他有女朋友了。
被他发现自己会抽烟的时候,她有过那麽一刻的惊慌失措,可是他却十分镇定表现出一副理解的模样,甚至陪她抽了一支。在烟雾缭绕中看着他的脸,她有些恍惚,如果他没有女朋友,该多好。
不对,如果…多好,如果了又怎样呢?
给他发了庆生短信,当时想的也不过是作为相识一场的一种礼貌行为,两人闲聊来往回复了几句之後,他说,我女朋友有你一半温柔就好了。
哦,对,他有女朋友。
她很不喜欢小三,也不希望阴差阳错的被小三。
宋之臣的讨好和故意的亲近她看在眼里,默认了没有拒绝,毕竟伸手不打笑面人。出国前的那几天她觉得有些荒唐,一边和一个明显在追求自己的花花公子聊天,一边也不放过一个有着女朋友的温柔美男,於是她第一次涛逃开,不敢面对自己造成的局面。
除夕夜那个电话,她几乎是带着一丝不可觉察的嘲讽问他,你女朋友呢,而回答她的是片刻的沉默和一句轻飘飘的,我现在是单身。
她想起了他递过来的手帕,他递过来的苏打水,他递过来的香烟,以及,此刻他几乎毫不掩饰地递过来的手。
於是,她也伸出了手。
她想,重新开始的话,就是他吧,至少他早就已经夺走了自己的注意力。
梁巳徵的话唤起了她的一些记忆,那场旅游会议中她负责省长和省长夫人生活安排,第一天的晚宴中她带领省长夫人去洗手间,中间碰到另一位夫人,两人闲聊了几句,那位夫人说:「你家小圳有女朋友的没?我这有个姑娘好着呢。」
「他还早事业刚起步,不着急,过两年再说。」省长夫人笑意连连,圆滑地打着太极。
她再不关心政治也知道省长叫墨於志。
墨圳,墨於志。
这一定不是一种巧合吧,他高中毕业就漂洋过海,在上世纪末能够出国并且是那麽一所优秀且令多少人望而却步的高等学府,除了过人的成绩之外,又怎能没有权势和财力推波助澜。
他还无意中说过那个词,大院。当时她认为他或许是将门之後,可是并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省长之子。
她退却了,太耀眼的人,冠有太多令人艳羡的头衔和光环。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在梁清禾去世後她是真的厌恶过梁国安的,如果不是他一味的阻止梁清禾跟温华烨,也就不会有後来的悲剧,她至今都忘不了那刺目的红,从梁清禾的额头往下蔓延。
门第观念是多麽老旧而腐朽,可是它却从未在历史的长流中衰减消失。
梁家历代从商,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老上海颇有名气,算是豪门世家,战争爆发後梁家举家搬迁到澳洲,梁国安中年时期才带着他的小家以及两名澳洲的当地厨师回国到N市定居,开了一家饭店,不出一年名声大噪,客源络绎不绝。
在梁国安计划给自己的掌上明珠寻找一个身家学识人品都合格的良配的时候,梁清禾却跟着一个家境普通的大学同学私奔了,在梁国安用尽浑身解数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顶着六个月大的肚子了,一怒之下梁国安登报声明和梁清禾断绝父女关系,再无相关。
一直到她4岁那年梁国安突然派人找到他们一家,表示原谅梁清禾愿意接受他们一家,一家人欢天喜地地坐着班车回到N市,谁知半路上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整个车右侧後方被撞凹陷进去,造成两死一伤,梁清禾就是那二分之一。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梁国安悲痛欲绝,提出要抚养温洛,温华烨沉默半响同意了,条件是温洛的户口仍旧在温家,温华烨想,这样的话她就还是温家的孙女。
温洛恨过梁国安,初到梁家时对他十分的抵触。当初梁国安一句「穷小子」就轻易的让梁清禾愤怒不惜违抗他的安排,跟着深爱的男人远走他乡。而在梁清禾去世之後,他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将温洛带回梁家养,梁国安第一次哄温洛吃饭的时候,她大哭着喊叫:「我姓温我要回A市!」
梁国安当场给了她一个巴掌,她放声大哭,是梁巳徵抱着哄了她一整夜她才安静下来。
时间一年年过去,温洛越来越黏梁巳徵,对於梁国安的怨念也慢慢放下了,渐渐地学会理解他。
可是她不愿别人知道她是梁国安的外孙女,这样以来就没人会真心和她做朋友,只是因为她是梁家人才和她做朋友。
或许是刻意地不去想起,温洛几乎忘了自己是梁家人,就算不是王侯将相之後,也算是豪门。
一直到不久之後梁国安给温洛找了相亲对像时,梁国安说,就算我梁家没有什麽高官将军,我一句话还是能让N市的经济翻天的。他还说,你是我梁国安的外孙女,你理应有骄傲的资本。
那之後温洛才如醍醐灌顶般地想起,自己也是可以仗势欺人的。
温洛知道梁巳徵暗示让自己和宋之臣谈恋爱的意图,宋之臣的声音和林莫太像了,至少有八成相似。梁巳徵在听到他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惊讶了,他甚至想让宋之臣给她做林莫的替身,即使是声音而已。她并没有多做挣扎便顺着他的意思去做了,或许她本身也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是借了梁巳徵当借口。
可是到最後她发现她还是不能选择将就,宋之臣没有办法让她怦然心动。
她想起了情人节那天当她喘着气抬头时,映入眼帘的那张温柔笑颜,以及他如大提琴般低沉好听的声音,他细长白皙的手指递给她的手帕…
如果要将就,那就换个人吧。
她悄悄回了A市,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温华烨一家都没有发现。
她要和过去道别,林莫已经成为往事,成为一个永远不可能的回忆,她要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她有了…想要去爱的人。
她一个人站在和林莫初遇的地方,第一次对话的地方,第一次拥抱的地方,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一起绘画的画室,一起悄悄亲吻的教室角落,一起牵手走过的街道,还有她的卧室,他们一起相拥缠绵过的的那张床。
在回N市的路上,她在想着,该用什麽方式去追墨圳呢?用什麽方式才不显得唐突呢?他会接受她吗?
出神时她车子就和迎面而来的一辆商务车相撞,她连忙把方向盘向右转,可还是撞上了,整个驾驶室的车门被撞得凹陷进去,万幸的是她反应够快,连忙将身子向副驾驶的位子上挪,可左手还是被卡在了门框和方向盘中间,等消防人员打开破损的车门时,她的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她当时想,看,墨圳,因为想你我失去了一只手臂呢。
她低估了自己,再次面对墨圳的时候她甚至不敢去承认那句追求的话。可是她想,如果她再这麽胆小不敢开口的话,万一他又被别人抢走了呢?
慌乱之中她想到了让他帮忙提点工作的事,好在他没有多疑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