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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母息怒…”君霓裳扶着管氏从屋子里出来,见到她仍在那儿骂个没完,便上前劝道。
见到主人出来,江氏便不再与那些丫头纠缠。不过,嘴巴上还是骂骂咧咧个不停,还将管教不严的罪名推到了管氏的身上。“弟妹你就是太过心慈了!这些没眼力劲儿的丫头,还留着做什么?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简直太混账了!”
管氏吐了口气,轻声的说道:“她们得罪了大嫂,本应该重重处罚。只不过,是我身子不适,想好好休息,这才吩咐她们不让人进来打扰的。大嫂要怪,就怪我好了。”
江氏听了管氏的话,不由得有些尴尬。
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无礼,脸上顿时浮现出几朵红云。不过,她也真是个厚脸皮的,即使真的做错了,也有千百个理由撇清自己。“瞧弟妹说说的,我是那种爱斤斤计较的人么?唉…我也是太过担心你,怕你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才过来看看你的…侯爷英勇一生,没想到会栽在几个山贼的手里…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说着,她还煞有介事的拿起帕子抹起泪来。
若是霓裳没有告诉她那个秘密,管氏恐怕还真会被她的这一幕给感动。瞧那眼泪,说来就来,不知情的,还以为她真的有多伤心呢。想到自己的丈夫被她害的差点儿丢了性命,管氏心里就有一股怒火。只是碍着脸面,没有立刻发作罢了。“多谢大嫂的关心,我没事。”
“唉…如今老太太还病着,侯爷又出了事。这偌大的侯府,要你一个人撑着,着实是辛苦。若是弟妹不嫌弃我笨手笨脚,这打理家务的事情,我也是可以帮忙分担一二的。”江氏以为自己假惺惺的哭两声,管氏就被感动了,故而将早已想好的说辞提了出来。
管氏冷冷的看着她,心里感到无比的恶心。
早知道会引狼入室,她当初就不那么好心的将他们留在府里了。
微微闭眼,管氏假装头晕,半晌没有吭声。
江氏见她不言语,有些吃惊。按理来说,她提出这样的请求,她应该巴巴的凑上来,感激涕零才对,怎么这般无动于衷呢?难道她忘记说什么了?
“多谢大嫂的一番好意。只是听说大伯早已在外面打听别的住处,想必不日就要搬出去的。到时候,肯定有的大嫂忙了,我怎敢如此厚颜,叨扰大嫂呢?”这番说辞,是霓裳早就想好的。
这样一来,江氏若是反驳,说大老爷并没有搬出去的意思,那无疑是自打嘴巴。在事情还未成定局之前,她可不想跟二房撕破脸。毕竟,这侯爵之位,还是要侯府的人出面,递上折子请封的。万一现在扯破了脸,那岂不是功亏一篑?但若不否认,那她们又不好厚着脸皮一直赖在侯府里,这要是传出去,将来就算得到了侯爵之位,名声也不会怎么好。
思来想去,江氏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却始终想不出任何的话语来搪塞。只好陪着笑,顺着管氏的话往下说。“得老太太体恤,能容我们在侯府暂住,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故而老爷打算在外头置办一座宅院,反正都在锦州城,以后来往也方便…”
“本该留大伯大嫂在府里多住几日的,只是近来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也无暇照顾周全。将来搬出去之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大嫂可别跟我客气。大家都是自家人,是一根枝桠上的血亲,侯爷就这么一个兄长…”说着,管氏还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似乎是心痛难忍。
江氏见她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早乐开了花。你伤心吧伤心吧,最好一病不起一命呜呼。这样,她就不必费那么多的心思在她身上,直接霸占侯府的主母之位了。
想到得意之处,江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22 姨娘的劝解
“夫人,回春堂的大夫来了。”门外,一个穿着碧色夹袄的清秀丫鬟走了进来,朝着管氏福了福身,禀报道。
管氏点了点头,便开口对江氏说道:“一会儿大夫要进来看诊,我就不留大嫂了。免得过了病气与你,倒叫我不能安心了。”
江氏见管氏面色苍白,貌似病的不轻,生怕也沾染上什么病,于是从善如流的站起身来,抚慰了几句,便匆匆告辞了。等走出了,江氏才恍然想起来,她今日过来的目的,似乎并没有达到。可是这会儿再回去,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只得跺了跺脚,另想其他的法子。
凝香院
“交待你的事情,办成了吗?”君大老爷坐在紫檀木镂空雕花椅上,悠闲地品着茶。自从侯爷出事的消息传来,他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一切都如他的预料般进行着,他如何能够不兴奋?想到自己筹谋了多年的心愿就要达成了,他眉眼都笑弯了。
江氏脸上的笑容一凝,手里的帕子捏的死紧。“老爷…拢翠院我去是去了,只是弟妹她一直病着,大夫也在一旁,我根本没机会提那事儿。”
江氏还是有些小聪明的,知道说了实话,老爷必定不高兴。但即便如此,君大老爷在得知她没有将他吩咐的事情办成时,还是恼怒的差点儿摔了手里上好的茶碗。
“你怎么办事的!那管氏最是软弱可欺,又没怎么见过世面,如今正是哀戚无助的时候。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还能开得了口吗?”
见自己男人生了气,江氏立刻走上前去赔罪。“都是妾身不好…只怪那婆娘身子骨太弱了,说不上两句话就一副要端起的模样,我这才…”
“我不想听这些借口!”君大老爷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火冲天的瞪着眼前这个女人,对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老爷…还有一事,妾身有些疑惑。”江氏想起管氏说他们将要另找住处的事情,不由得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君松鹤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耐烦的吼道。
“是这样的…管氏说…说老爷你已经在外面找好了住处,不日将搬出侯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江氏忽然变得有些忐忑,胆子变得小了很多。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搬出去住了?”君松鹤大吼一声,吓得江氏身子一抖,差点儿没摔地上去。
“老爷息怒…都是妾身的不是,不该轻信管氏那贱妇的谣言…”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君松鹤骂了两句,却突然冷静下来,不再吭声。仔细的将江氏的话回忆里一遍,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管氏,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说话。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管氏的出身。内阁大学士之妹,想必也不是个笨的。在老夫人的面前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儿违拗,却不代表她是个没有主见的!
懊恼的捶了捶双手,君松鹤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江氏小心翼翼的靠上前去,问道。
君松鹤抬起头来,望着这张道尽胃口的老脸,心情跌到了谷底。看来,以后他是指望不上这个女人了。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没什么事,你去照顾孩子们吧。”君松鹤挥了挥手,将江氏赶了出去。
江氏不敢忤逆他的决定,只能咬着牙巴骨出去了。不一会儿,芳姨娘带着女儿过来给君大老爷请安,见他神色茫然,便心知事情不如想象中的那般顺利。
“给老爷请安!”
“你来啦…”君松鹤见是他最可心的人儿,脸色好了很多。
小女儿君芸裳才五岁,长得白白嫩嫩,糯米团子一样。虽然性子太过沉闷,但见到君大老爷还是很热乎的喊了声爹爹。
君松鹤将小女儿揽在怀里逗了几句,便吩咐丫鬟将她带下去玩了。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芳姨娘才体贴的开口问道:“老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也好让妾身帮忙分担一二。”
芳姨娘一向不过问他的事情,总是很安静的陪在他的身边,这一点就比他那个聒噪的婆娘要贴心多了。面对这样知书达理温柔如水的女子,他就不自觉的想要敞开自己的心胸,向她倾述。
沉吟了一会儿,君大老爷便将自己的远大抱负描绘了一番,并且说自己如何的聪慧过人却抑郁不得志。
芳姨娘听到一半,就懂得了他的心思。她早就看出了他那份鸿鹄之志,也一直在等待机会能够为他出一份力,好让他永远都尊重她,离不开她。她从小就聪敏,是众多姐妹中最出色的一个。奈何家族突然遭遇变故,落得个流离失所任人宰割的下场。在她看来,自己这般出色的人儿,本该就是高高在上为人妻室。她何尝愿意永远只做一个商人的小妾,何尝不想过人上人的生活,被世人抬举!
君大老爷的遭遇,与她不尽相同却很相似。她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故而对他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老爷,此事定要从长计议,切不可太过心急。如今侯爷刚出了事,就提出这样的要求,必定会惹人怀疑。”她微微顿了顿,见老爷在认真听她说话,这才接下去说道:“其实,老爷大可从老夫人那边下手。老爷从小养在老夫人跟前,感情非比寻常。如今侯爷生死不明,老爷正应该好好地伺候在一旁。虽然侯府是管氏当家,但没有了侯爷,老夫人便是最大的。倒时候,这侯爷的位子给谁,还不是老夫人一句话?”
听了芳姨娘的劝解,君松鹤恍然大悟。“倩儿真是我的知心人,真是一语道破天机啊!你说的不错,如今侯府老夫人最大,只要哄那老婆子开心了,这侯爵之位就唾手可得了!”
老侯爷就这么两个儿子,不怕老夫人不同意将你位子给他!
想到这里,君松鹤的信心顿时又回来了。
“老爷明白就好…听说老夫人吐血了,老爷不是刚得到一批上好的山参么,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芳姨娘依偎在君大老爷的怀里,眼眸闪动,不知道在算计些什么。
君松鹤经她这么一提醒,顿时喜笑颜开。“对对对,我这就命人去夫人那里取来!一会儿,你跟我去福安堂给老夫人请安。”
“妾身都听老爷的。”芳姨娘娇嗔一声,笑得一脸璀璨。
江氏啊江氏,你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总有一天,我会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23 那个秘密
拢翠院
“大夫,我母亲的身体如何?究竟是何缘故?”君霓裳屏退众人之后,这才小声的询问。
那为侯夫人看诊的是个老医者,姓黄,从医数十载,胡子都白了,是回春堂最有名气的大夫。他也是侯府的常客了,老夫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由他来看诊的。
“小姐请安心,侯夫人并非病了,而是有喜了!”黄大夫捋了捋胡子,脸上略带着笑意。
“真的?太好了!”君霓裳几乎要高兴的跳起来。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不得不矜持一些。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锭银子,递到黄大夫的手里,说道:“劳烦!”
“诊金都是每月一结,在下不能再收小姐的银子。”那黄大夫倒是个正直的,见到那么大一锭银子,也没有起了贪念。
君霓裳不过是试探一二,见他如此凛然正气,心里踏实了许多。“小女子还有事相求,请您一定要收下!”
黄大夫见她小小年纪,就懂得收买人心了,但眉宇间又充满了浩然正气,不由得高看一眼。“小姐有何求?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君霓裳羞涩得笑了笑,脸蛋微红的说道:“侯爷膝下子嗣单薄,一直盼着夫人能够再为我添个弟弟。如今侯爷出门在外,不在府里,母亲必定是想给爹爹一个惊喜,所以…”
黄老头爽朗地笑了几声,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区区小事,小老儿不说就是。小姐放心好了,夫人虽然身子虚弱,但胎还算稳。只要放宽心胸,多休息,必定能够生出一个大胖小子出来!”
说完,他开了张保胎的方子,交给了她。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潇洒的背着药箱子离去了。
君霓裳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管氏的床榻边,一脸兴奋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管氏乍闻身怀有孕,眼睛不知不觉的湿润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孩子了…”
“母亲积善行德,佛祖自然保佑。只是如今府里不甚安宁,女儿已经让黄大夫暂时保密,只说是急怒攻心,静养几日便好了。”君霓裳握着管氏的手,心底对这个未出世的弟弟也带了几分的期待。
前世,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陪伴。来到这个异世,也差不多是个独生女。尽管君恭礼也算是她的手足,但到底不是一个娘生的,还是无法亲近起来。如今,管氏再次怀了身子,她就要有个粉嫩可爱的小弟弟了。想到那肉肉的软糯米团子,霓裳心中就有无限的向往。
管氏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心中感激不已。
这时候,玉奴与织锦一起走了进来,神情也非常激动。不过,小姐交待过她们,不许她们将这个好消息透露出去,故而她们也只敢在心里乐一乐。
“夫人,小厨房煮了一些清淡的粥,您先垫一垫肚子吧?”玉奴负责夫人的饮食,双手将白玉碗里喷香的清粥奉上。
织锦赶紧扶着管氏坐起身来,并找了个丝绸的软枕垫在管氏的身后。“夫人,奴婢帮您捏捏腿吧。”
君霓裳见管氏这边有人妥当的服侍着,也就放了心。于是从管氏房里退了出来,打算去看看老夫人那边的情况。
刚迈出拢翠院,初荷就急急地赶了过来。“小姐…大老爷带着芳姨娘去了老夫人房里,正在训斥福安堂的下人们呢。”
君霓裳一身菊纹织锦袄,陪着百褶如意裙,虽然才十一岁,但也透出几分清丽妖娆来。听见初荷的禀报,她眉头都没皱一下。“知道了,回梨香院吧。”
初荷有些发愣,小姐怎么一点儿都不气呢?
“初荷,还愣着干嘛?”君霓裳走了几步,发现这小丫头还在愣在原地,不由得提醒她道。
初荷哦了一声,拔腿追了上去。“小姐,你怎么都不生气?这里毕竟是侯府,要打要罚,那也得老夫人说了算,哪里轮得到大老爷一家子在这里指手画脚…”
霓裳淡笑着,并未将她的唠叨放在心上。大伯父本来就是个权力欲极强的人,恨不得将所有的人都控制在自己手里。如今侯府没个主事的人,他自然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现表现,耍耍威风了。
“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容他再蹦跶几日吧。”君霓裳说的轻松,初荷却被她的语气给吓得不轻。
入夜之后,府里各处都掌上了灯。君霓裳早早上床休息了,丫鬟们也都乐得清闲,回了下人房。等到院子里安静下来,原本乖乖躺在床上的君霓裳却披了衣裳,悄悄地从侧门走了出去。
顺着院子里的回廊,绕过几处凉亭,来到一处假山旁,霓裳在假山石上摸索了一阵,突然那假山往旁边移了移,露出一排阶梯来。霓裳轻车驾熟的提着灯笼走了下去,在她身后,那假山又无声无息的合上。
“爹爹…爹爹…”霓裳试探的叫了两声。
假山下的石室里,摆放着一张木床。听到外面的动静,床榻上的男子迅速的坐起身来,迎了上去。“霓儿,是你吗?”
“爹爹,是我。”霓裳将头上的斗篷取下,露出那巴掌大的小脸。
“你总算来了…老太太和夫人可好?”那男子一身玄色的锦袄,胳膊处有几处刀伤,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似乎并无大碍。
“爹爹还是先敷药吧,母亲和祖母都安好,爹爹可以放心。”霓裳不敢将全部的真相告诉他,免得他忍耐不住,冲动行事。
“那就好,那就好…”确认了母亲和妻子无事之后,侯爷这才安下心来,任由女儿帮他更换草药,包扎伤口。
当初他离家之前,霓裳跟他说要小心的时候,他还觉得是女儿想太多了。就算那人想夺他的侯爵之位,也断然不会如此大胆,对他下狠手。但没想到,他路过一处山林的时候,竟然遭到了蒙面黑衣人的追杀。而那些人的身后,根本是普通的山贼能比的。直到那生死一瞬间,他才相信女儿所说的话。君松鹤根本就是一匹豺狼,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折手段!
想到自己尊敬了多年的兄长,居然会为了权势而置他于死地,他的心痛难忍。什么时候,他们兄弟居然走到了这个地步?
“爹爹且安心的再等几天,等时机一到,就有好戏看了。”君霓裳熟练地在那纱布上绑了个蝴蝶结,满意的收回了手。
侯爷看着眼前与爱妻有几分相似的女儿,心里的滋味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女儿的机警和智谋,丝毫不逊色男儿。但可惜的是,她再有能耐,也只是女儿,这辈子就只能等着嫁人。
他若是有个如此聪慧的儿子,该有多好!
24 侯府丧事
“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侯爷的音讯,母亲…您可要节哀啊…”君大老爷苍劲的面庞上写满了哀痛,一边劝着老夫人还一边抹着泪,十足的兄弟情深。
老夫人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保住了一条命,此刻大老爷再次提起这伤心事,她差点儿就又晕过去。“呜呜…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就抛下我一个人走了啊…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这个不孝子…你叫我到了地下如何跟你爹交待啊…”
“老夫人节哀啊…”江氏和芳姨娘站在一旁,也都哭的凄惨,手里的帕子不停的擦拭着眼泪,好像真的有多伤心似的。
管氏从外面进来,见屋子里哭的一片凄凉,心里头十分不是滋味。别说她的夫君没有死,就算真的遇到了不测,他们这样闹下去,老夫人的病如何能好?!
“母亲,您要保重身子才是…在没有见到夫君的尸身之前,媳妇是绝对不承认他已经离开我们的…”管氏走上前去,扶着老夫人躺下,眼中充满了坚毅和不屈。
大老爷和大夫人互望了一眼,连哭都忘了。好一会儿之后,大老爷自觉失态,立刻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劝说道:“弟妹,大哥知道你与二弟夫妻情深,一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都过了这么久,二弟还是没有找到,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伯说的什么话?找不到就一定是死了么,或许是躲在哪里养伤也说不定啊。”管氏见他张口闭口的诅咒侯爷,心里就难受的紧。
老夫人见儿媳妇这般顶撞大伯,微微有些惊讶。但想到她失去了夫君,心情不太好,也就没有多加指责,反而反过来劝她。“月琼…娘知道你伤心…但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还是早些准备着侯爷的后事,好好地安葬他吧…”
说道此处,老夫人又哭晕了过去。
管氏倔强的咬着下唇,心急如焚。侯爷明明没有死,他们却在此嚷着要给他办丧事!若真的办起丧事来,日后侯爷要是回来了,又会是一场风波。到时候,若有人存心挑拨,说侯爷是假的,那可如何是好?
君霓裳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直到管氏眉头蹙起,感到呼吸不畅时,身子气得发抖,她才站出来说道:“母亲身子不适,可别太过伤心了…”
“是啊…你身子骨本就弱,若是病倒了,侯爷的丧事该由谁来办啊?”大太太唯恐天下不乱的规劝着,但实际上却是想要令管氏一病不起,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出来主持侯府的家务了。
管氏冷冷的瞪着这对狼子野心的夫妇,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不过是下人所生的孩子,也妄想鸠占鹊巢,简直是不知廉耻!
“弟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头风又发作了?”大太太见她没反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小心试探着问道。
管氏理了理衣袖,从老夫人身旁站了起来。“这些就不用大伯大嫂操心了。总之,一日不见到侯爷的尸身,我就一日不承认他已经不在人世。”
说完,一甩衣袖就此离去。
君大老爷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硬气,丝毫不为所动,心下便开始计较起来。看来,他还得费一番功夫,去弄一具满目疮痍的尸体来才好。
君霓裳见他眼珠子转了几圈,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无非是为了让母亲死心,想去弄一句以假乱真的尸体罢了!
她,岂会让他这般轻易的得逞?
三天之后,长乐侯府大门口聚集了不少的围观之人。他们看着那被草席遮盖着的尸体,不住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侯府门前怎么会停着一具尸首啊…”
“长乐侯府一向颇有口碑,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怪事?”
“听说长乐侯去祭拜恩师,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山贼,生死不明啊…”
“那这尸首,该不会就是…”
管氏接到消息的时候,迫不及待的带着丫鬟婆子赶往大门口。人未到,老远就听到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