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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够了没,是不是美如谪仙?”男子挑了挑眉,唇边露出一抹轻佻的笑容,还故意拨弄了一番那头如丝的长发。
霓裳调开自己的视线,依旧保持着手握竹杯的姿势,最初的惊艳过后转为平淡。
见她不答话,红衣男子便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越说越带劲儿,自得其乐。“你不知道这飘香楼有多坑人,随便一道菜也要好几两银子,就拿这一桌子的酒菜来说吧,都够穷苦人家一家大小过上好几年了。不过说实话,这些菜的味道还真是一绝,别的酒楼是做不出这个味道来的…哎,你说这么好吃的菜肴,为何偏偏贵的离谱呢…”
霓裳不紧不慢姿态优雅的吃着自己碗里的菜,没有要搭话的意思。可是对方一直唧唧歪歪个不停,也挺令人讨厌的。
“这位公子…食不言寝不语,难道你不知道么?”她放下竹筷,淡淡的看着他。
红衣公子微微一愣,继而笑得更加的灿烂。“兄台总算是肯开口啦,我还以为你能坚持的更久一些呢。那些规矩对我而言,没用。这样自由自在的岂不是更好?”
“这位公子,饭菜都凉了,您还是先用膳吧。”浅绿实在是受不了他的聒噪,但又不能没礼貌的呵斥人家,只好委婉的提醒道。
红衣公子微张着嘴唇,对这个打断他说话的人很是不满。无邪的眼眸中透出一股冷冷的寒意,让浅绿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霓裳明显的感觉到浅绿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似乎被吓到了。不过,当她望向他的时候,他又是一副牲畜无害的谄媚笑容,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位公子…”
“干嘛这么生分呢,我叫南宫祺,兄台可以称呼在下祺。”他大方的报上姓名,还不忘眨了眨,向对方抛个媚眼。
霓裳觉得这种艳福实在是没法接受,更何况她如今一身男装。莫非这男子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浑身冒鸡皮疙瘩。
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叫南宫祺的男子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哈哈哈哈哈…”
被对方称为小家伙,令霓裳非常的不爽。她这具身子虽然才十二岁,但心智却是个成年人,任谁听到这个称呼都会不满的吧。
“南宫兄…”
“我都自报家门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啊?”南宫祺打断她的话,单手支着脑袋,一脸期待的问道。
浅绿和初荷站在一旁服侍,心里却突突的直打鼓。她们总觉得眼前这位公子身上总透着一股邪气,让人很是不安。为了小姐的清白,她们虽然害怕但还是勇敢的上前一步,将霓裳护在了身后。“我家少主人不过好心的腾出半张桌子给公子,已经是仁至义尽,还请公子请自重。”
美眸中迸发出一丝冷冽的气息,南宫祺仍旧笑得妖媚。“还真是喜欢喧宾夺主,你们已经打扰到我了!”
说着,也看不清他如何出手的,浅绿和初荷再次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而且身子也被定在了原地不得动弹,只能睁着一双怒视的双眼抗议着。
霓裳先是一阵紧张,继而发现他并没有起杀意这才冷静下来,耐着性子跟他周旋。“兄台这是何意,为何要为难我的小厮?”
“你确定她们真的是小厮,而不是丫鬟?”南宫祺勾起唇角,洋洋得意的笑着说道。
霓裳知道遇到了高人,她的伪装怕是早已被看破。于是也懒得继续伪装下去,淡淡的说道:“还请公子高抬贵手,饶了我的侍女。”
“既然你开口,那本公子就卖你个面子。不过,我解开她们的穴道之前,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他笑着提出交易。
霓裳心想,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告诉她也无妨。不过,她也没真的打算据实以告,而是将她上一世的名字说了出来。“我叫无双,君无双。”
男子认真的打量着她的眼睛,在确定她没有撒谎之后,袖子一挥便解开了浅绿初荷身上的穴道。
浅绿和初荷有些胆战心惊的退到霓裳的身后,心中泛起无限的恐惧。若这个男子真的心存不轨,那么她们的小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看到自家小姐如此坦然没有丝毫的畏惧,她们总算是稍稍放了心。
小姐一直聪慧异于常人,她不急她们也就不用轻举妄动。
“你这两个丫头倒是忠心,难得难得。”南宫祺扫了霓裳身后的两个清秀丫鬟一眼,赞美了一句。
霓裳嘴角微扬,道:“她们自小就跟着我,与我情同姐妹。”
南宫祺嬉皮笑脸的替霓裳斟上茶水,脸上的神情更为轻松。细长的手指干净而白皙,隐隐散发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霓裳微微皱了皱鼻子,显然是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异香。“你身上有伤?”
“为何这么说?”南宫祺颇有兴趣的问道。
霓裳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总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子的药味儿,虽然用香粉掩盖了过去,但鼻子稍微敏感一些的人还是闻得出来的。”
南宫祺眼中露出赞赏,毫不避讳的答道:“果然聪明。不过,我身上并没有伤,而是常年与药物打交道,所以才会沾染了那股子的药味儿。”
常年与药材打交道,难道他是位医者?
“敢问兄台可是会医术?”在不确定他到底是何身份之前,霓裳不敢贸然的猜测,只好换一种方式去探究。
“算是吧。”南宫祺回答的很奇怪,这让他的身份更增添了一抹神秘。
浅绿和初荷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既担心小姐的安全又对这位南宫公子颇感好奇。毕竟那样绝色的一个人,总是能吸引人的眼球。
霓裳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们还没有熟到可以无话不谈的地步,也没有必要去了解他。“能够结识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是无双之幸。无双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南宫祺毫不扭捏的举起酒杯,先干为敬。“好酒。”
如墨的发丝滑过他的脸庞,更加映衬得他肌肤如玉无限风流,当真是倾国绝色。霓裳收回自己的视线,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些美味的菜肴上去。
一顿饭下来,他们倒是畅所欲言宾主尽欢。
“能认识无双,也是祺的荣幸。今儿个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他从腰带上解下一块黑色的小木牌递给霓裳,笑着说道:“若有事,拿着这个木牌去各地的银丰钱庄找那里的管事。我收到消息,便会前来相见。”
霓裳拿着那块木牌仔细打量着,看不出有任何的特别之处。手掌大小四四方方的,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两个字——麒麟。紫檀木材质,质地光滑,还隐隐透着一股暗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标识。
“好,这份大礼我先收下了。”霓裳本就不是矫揉造作之辈,大方的将那块木牌收入了左手的袖袋里。
南宫祺见她收下了木牌,忍不住会心一笑。“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有缘的话,咱们还会相见的!”
一道红色的光束闪过,南宫祺已经不见了身影。屋子里只留下满桌的狼藉,还有属于他身上特有的淡淡药香。
霓裳愣了愣神,重新拾起折扇,吩咐浅绿去结了帐,转眼间消失在人海之中。方掌柜的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然后绕到后堂,随手写下一张纸条,抓来一只鸽子,将它放飞了出去。
这一切做的很隐蔽,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酒楼里依旧人声鼎沸,来往的食客络绎不绝。
转眼间就到了回京的日子,霓裳吩咐府里的下人将一口口大箱子抬上马车,仔细检查之后这才来到最前面的马车旁边。“一切都准备好了。祖母、爹爹,可以出发了。”
老夫人回过头,望着侯府的大门好一会儿,这才让丫鬟搀扶着上了马车。管氏同样有些不舍,毕竟这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侯爷骑在马上,与后面的车队走在一起,霓裳则跟老夫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管氏因为怀着身子,故意需要多人照顾,于是单独弄了一辆马车,由杜姨娘和两个丫鬟在一旁照顾着。至于那被侯爷禁足的何姨娘,则与几个年长的嬷嬷们挤在一处。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穿过大街,朝着城门走去。
锦州城与京城相隔数百里路,紧赶慢赶也要花上十天左右的时间。霓裳没怎么出过远门,一路颠簸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为了安全起见,女眷都一直呆在马车里,鲜少有机会出去活动活动。如此折腾了好几日,长乐侯一家子总算是回到了京城。
望着巍峨的城门,侯爷眼睛酸涩的厉害,差点儿忍不住落下泪来。老夫人和管氏也很是激动,却有着一种近乡情更的伤感。霓裳眼里充满了好奇,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想到日后就要在天子脚下生活,顿时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也算值得了。
“祖母,一会儿直接回祖宅还是去客栈休息?”霓裳腻在老夫人的身边,轻声的询问着。毕竟京里的宅子许久没有人住了,即使有下人每日打扫着,但还需要彻底的清洁一番才能住进去。更何况,以老夫人的迷信,必定还要挑选一个黄道吉日入住。故而,霓裳才有此一问。
老夫人掀起车帘子,细细的打量着昔日熟悉的街景,手有些微微颤抖。她,总算是回来了。
“还是先去客栈吧,那宅子也不知道收拾妥当了没有。我们带的人手不多,还是先缓一缓吧。”老夫人叹道。
霓裳应了下来,便派人去找落脚的客栈去了。
一家子上下,带仆人总共二十余人,全都在距离祖宅两条街开外的吉祥客栈住了下来。霓裳捏了捏僵硬的双腿,心想总算是可以落地行走了。
老夫人喜欢清静,挑了一间靠里的房间,由敏之晓春两个大丫鬟和景嬷嬷服侍着,霓裳则与管氏挤在一间屋子里。至于其他姨娘,便住在管氏的隔壁。侯爷和小厮们都住在一楼,方便看管行李。
休整了大半日,侯爷终于缓过劲来,派人去族里报了信。过了两个时辰,派去的小厮终于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松柏你回来啦?”几位长者见到侯爷,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侯爷沉浸在回京和升迁的喜悦中,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先是相互寒暄了一番,这才提到正事。“几位叔公,这些年劳烦各位镇守京城,替我们守着祖宅。十几年一晃就过去了,君家的祖宅应该还完好无损吧?几日前松柏修了书信回来,不知道各位长辈可有收到?”
那些长辈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侯爷见他们欲言又止,这才心生怀疑。“各位都是族里的长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其中一位年纪稍微小一些的干瘦老头儿叹了口气,神情很是无奈的说道:“松柏啊…我接下来要说的这番话,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侯爷心里一惊,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支支吾吾半晌,还是族长亲口说了出来。“都是那个不肖子孙君松鹤,他自以为能力卓越怀才不遇,非要弄个官当当才肯罢休。奈何他不思进取,又想着投机取巧,竟然敢贿赂考官。奈何那考官是个贪心不足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索要好处。一来二去,他不但将自己的身家赔了进去,竟还背着族里的长辈,偷偷地将祖产地契拿出去抵押。只可惜,那位考官被人揭发出来下了大狱丢了官,而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打了水漂。他害怕族人追究他的责任,竟然变卖了祖宅,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逃离了京城。等族人们发现的时候,早已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侯爷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厥过去。布满老茧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脸色也越来越黑。“我说他们一家子不好好的在京城呆着,却跑去锦州投奔于我,原来是这么回事!好个背祖忘恩的无耻之徒,居然为了那遥不可及的虚名,变卖了祖产…”
话还未说话,一口血喷薄而出,吓坏了一旁伺候的下人。
“侯爷…侯爷您醒醒啊…”
霓裳听见楼下的动静,忙不迭的赶了过去。当看见爹爹衣襟上的鲜血时,她顿时吓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被侯爷捧在手心里疼着,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意绝望过。即使十几年没有得到升迁,他依旧隐忍着默默地付出着,从未放弃。可如今,那意气风发的父亲却闭着双眼痛苦的挣扎在椅子里,她的心忽然变得很沉重。
到底是何打击,能让父亲这般的痛不欲生。
霓裳来到几位老者面前,知道他们是族里的长辈,于是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当得知侯爷吐血的原因时,霓裳也忍不住气得面色铁青大惊失色。
这简直是太耸人听闻了!
她前几日还在暗自好奇,为何回京这样天大的喜事,也不见大房上门来求侯爷带他们一起上路。他们可是最在意颜面的,如今侯爷高升,他们更应该奋力巴结才是,怎么忽然安分下来了呢,这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当时,她没有细细想过其中的原因。如今看来,她的确是疏忽了很多的问题。也许当初大房出现在锦州城的时候,她就该仔细的调查一番,也不至于闹到如今这步田地。
想着回到京城,却落得个无家可归,霓裳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好在他们还有些积蓄,重新置办一处宅子不是难事。
霓裳冷静的吩咐丫鬟请了大夫来,又将几位族里的长老客气的送了回去,这才开始着手置办宅子的事情。都说京城寸土寸金,要想在这里找一个风水好又便利的宅子怕是不太容易啊。
本来这些事都是瞒着老夫人和管氏的,但祖宅那边一直没有回音,老太太就起了疑心。一问之下,也气得撅了过去,丫鬟婆子乱成一团,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老夫人又是将大房痛骂了一顿才稍稍消了气。
如此一来,君家只好暂时在客栈落脚,并加紧四处打听宅院的事。
皇宫内院
瑶喜宫的主位上,瑶妃一身妃色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端坐在金丝锦缎贵妃榻上,在听完宫女的传话之后只是冷冷的说了声知道了,便不再多言。直到宫殿内的侍女太监都退了出去,跟在她身边的贴身宫女芷云才开口说道:“娘娘…长乐侯爷升迁回京,二小姐也跟着回来了,姐妹重逢也是喜事,您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呢?”
芷云进宫之前就是管府的丫鬟,是瑶妃入宫的时候老夫人赐给她的贴身丫头。这么多年来,她尽心尽力的服侍瑶妃,算是她最得力的心腹。
瑶妃叹了口气,说道:“圣心难测,今日他可以升了妹夫的官,明日又可以将他下了大狱。这京城不比锦州,处处都是机关陷阱,一个不慎就会惹来横祸。表面上风光无限,背地里却危险重重,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妹妹本就是个温良性子,跟着他又要担惊受怕了。”
听完主子的分析,芷云也笑不出来了。
随着皇子们逐渐长大,娘娘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尽管皇上最疼爱娘娘所出的九皇子,可毕竟上面还有皇后贵妃和其他嫔妃的儿子,娘娘的处境并不好过。一个弄不好,就会惹祸上身牵连到娘家人。
这深宫中,处处都是致命的陷阱。娘娘时时谨慎小心,苦苦的挣扎,她这个做丫鬟的看在心里,忍不住为她感到心疼。
凭小姐的聪明才智,想要争出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自打进宫以来,小姐一直都韬光养晦将锋芒尽藏,安分的过着自己的日子。起初,那些嫔妃上门挑衅的时候,她还想不通为何主子会忍气吞声到如此地步。随着时日的推移,她也渐渐地明白了。小姐这是怕树大招风啊!
当今圣上看着宽厚仁慈,实际上手段非凡,否则当年也不会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登上大位。或许他不像先皇那般残暴嗜血,动不动就诛灭九族。但在位的这些年来,朝中的大臣被管的服服帖帖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可见,他的手段是多么的高端,心思如何的深沉。
小姐或许就是看出了皇上那仁厚外衣下的杀伐果断,才会改变策略,隐藏锋芒安分度日的吧?只有那些愚不可及的蠢笨女人,才会为了一些莫须有的虚名,斗得你死我活。最后,也没落得个好下场。
如今,后宫之中属皇后娘娘最为尊贵。天下皆知皇后娘娘最是温和大度之人,胸怀之宽广令世人叹服。这后宫之中皇子公主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可见皇后娘娘的肚量如何。故而,皇上对皇后娘娘十分敬重。即使她缠绵病榻,掌管后宫的大权也没有轻易的落入他人之手,即使尊贵如太后亲侄女的德贵妃也只是协理六宫。可见这位皇后在皇上的心里,是多么的重要了。
“娘娘…奴婢还听说长乐侯近日在四处打听,重新置办府邸。”芷云知道主子在深宫中寂寞无聊,偶尔也会将外面听来的事情与她分享,也好打发时日。
瑶妃侧过身,单手支着脑袋问道:“哦,有这事儿。先皇不是赐了一坐宅院给君府吗?”
“奴婢听闻,老侯爷的庶长子,也就是侯爷的庶兄趁着侯爷在外地,偷偷地将那宅子的地契拿去换了银两,偕同一家老小逃了。如今,君家一家老小还住在客栈里呢。”芷云提起此事都不由得皱眉头。
君侯爷也真是个糊涂的,竟然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庶出的兄长保管,也太随意了一些。自古嫡庶有别,他连那么点儿防范之心都没有,还真是愚蠢!二小姐怎么就嫁了那么个蠢笨的莽夫!
瑶妃的眉头也微微蹙起,想到自己那个心思单纯的妹妹,就忍不住叹息。“当初,母亲也是看在侯府人口简单,老夫人又和蔼,才同意将二妹嫁过去的。没想到…到底是武将出身,没什么心机,这也难怪…”
“那娘娘要不要帮一帮?要在京城找到一个像样的院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芷云想到二小姐,不免产生同情之心。
瑶妃想了想,却没有立刻答话,过了好半晌才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听闻长乐侯只有一个嫡出的小姐,名唤霓裳?”
“原先也有一个庶子,前不久突然没了,就剩下那么一个独生女了。”芷云知道的不多,有些消息还是学士府托人透露给她的。“不过,说起那位侯府的表小姐,据说才十二岁就已经帮着二小姐当家了呢。”
瑶妃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意。“哦?这倒是稀奇。以二妹那性子,居然能养出这么厉害的女儿出来,还真是不可思议。”
“奴婢还听说,侯爷的那位庶兄前不久也去了锦州城,赖在侯府的不肯走。又背地里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被这位表小姐设法给赶了出去呢。”芷云越说越兴奋,眉眼都笑弯了。
“果真是与众不同…”听完芷云的唠叨,瑶妃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似乎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外甥女有了些许兴趣。
“娘娘要不要改日向皇上讨了恩典,见一见她们?”芷云见主子难得露出笑容,便自作主张的建议道。
瑶妃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道:“平日怎么交待你的,谨言慎行,你瞧瞧你,得意忘形了不是?”
芷云自知有错,立刻跪下来请罪。“奴婢妄言,请主子责罚。”
“起来吧…此事休得再提,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瑶妃斜倚在软枕上,神色淡漠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上生性多疑,若是她现在就召长乐侯府的人进宫,怕是又要多想了。还是先等等再说吧,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相见。
帝王,最擅长的便是权衡制约之术。她虽然得宠,儿子又是乖巧讨喜,但皇上还是会有所忌惮。老太爷乃三朝元老,又曾为太子太保,底下的门生多不胜数,在文官中的影响力依旧不可低估。加上她的哥哥又是内阁大学士,虽无宰相之名,实有宰相之权,拥有代替皇帝起草批示的权力,代表着具有绝对权威的“皇言”,其重要地位是可想而知。虽不及兵权在握的那些势力,但光凭一张嘴就能决定人生死,是不可低估的一股力量。这也是皇上为何宠她,对九皇子特别喜爱的原因之一。
不过,瑶妃并没有按照皇帝料想的那般恃宠而骄,倒是让皇上又爱又恨。爱她的品性高洁觉得她明事理,可又觉得太过懂分寸了一些,即使想要抓个小辫子也抓不到。如此,反倒是不好制约了。若胡乱的安在罪名在管氏一族身上,必定不能服众,而且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瑶妃怕是早就参透了其中的沟沟壑壑,所以才会采取中庸的处世之道,不争不抢才能明哲保身呐!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芷云见瑶妃脸上的神情放松下来,便笑着走上前去将她搀扶着坐了起来。“娘娘…想必是殿下下了太学,过来给娘娘请安来了。”
芷云话音刚落,一个月白锦袍有着秀气面庞肉团子一般的小男孩就径直闯了进来,迫不及待的扑倒在瑶妃的怀里。“母妃…儿臣过来看您了…”
面对自己的亲骨肉,瑶妃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祥和慈爱之色。“跑这么急做什么,要是摔倒了可怎么好?”
九皇子眨着灿若星辰的眼睛,撒娇道:“太傅今日夸奖了儿臣,儿臣高兴,所以就跑着过来告诉母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