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个一丝不苟的太傅,瑶妃就忍不住笑了。能够得到那迂腐老头儿的赞赏,想必是真的做的很好了。“修儿这就知足了?太傅不过夸你一回,若是日后能够天天得到他的夸奖,那才是本事呢!”
瑶妃的谆谆教导,九皇子皇甫修似懂非懂。不过,看到母妃笑了,他就已经很开心了。芷云早就命人准备了九皇子最喜欢的吃食,宫女们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就摆了一桌子。
“殿下怕是饿了吧,先吃些点心垫一垫吧。”芷云将矮几稳稳地搁在贵妃榻的中间,然后将银筷子摆放在九皇子的面前。
“芷云姑姑最好了,每次都给儿臣准备这么多好吃的。”九皇子甜甜的对着芷云一笑,然后望向自个儿的母妃。
瑶妃爱怜的摸了摸儿子的头,说道:“你这个小馋猫,就惦记着母妃这里的吃食。”
九皇子嘿嘿一笑,夹起一块晶莹如玉的枣糕递到瑶妃的面前,道:“母妃也吃。”
瑶妃顺从的将那糕点放进嘴里,姿态优雅的咀嚼着,风情无限。芷云在一旁伺候着,眼角也满是笑意。
小姐只有在九皇子面前,才会露出真实的本性。她一定会拼了性命的守护着小姐和九皇子,一定不会让人伤害到他们。
学士府
“夫人,夫人…”管府的后宅,一个打扮的朴素端庄的妇人正在指导女儿如何管家,突然被一阵急切的禀报声给打断了。
妇人停下手里的事,不满的呵斥了那丫头两句才问道:“何事如此惊慌,又没有人在后面追着你。”
“是姑奶奶…姑奶奶带着表姐前来拜访。”那丫鬟一向很有分寸,如今这般失礼也是因为太过高兴地缘故。
坐在妇人身边一身宫缎素雪绢裙,端庄文雅的女子樱唇轻启,略带好奇的问道:“你说清楚些,到底是哪个姑奶奶?”
那丫鬟摸了摸额上的汗,一脸笑意的说道:“回大小姐的话,是从锦州城过来的二姑奶奶。”
“锦州?那不是…”唐氏微微一顿,继而站起身来,吩咐丫鬟道:“快,去请姑奶奶进来,我一会儿就到。”
管沅英也跟着站起身来,脸上的惊讶依旧。不过,经丫鬟这么一提醒,她倒是想起来了。爹爹时常在嘴上念叨,有个姑姑远嫁锦州,又说姑父长乐侯升了官,不日将回到京城。难道就是那个姑姑?
“我先去换身衣裳,你让弟弟妹妹也一起过去见见。”唐氏这话是对长女沅英说的。
正在备嫁的大小姐管沅英乃唐氏嫡出的长女,已经许给左相之子刘春元为妻,再有三个月就要出阁了。听了母亲的吩咐,她便让丫头们分别去几个院子去请了几个弟弟妹妹过来,打算一同去唐氏的院子拜见那素未谋面的姑姑。
管家的人口比较,管大学士只有一妻一妾,正室唐氏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分别排行老大老二老四,妾室钟姨娘生了一个庶子,行三。霓裳在来学士府之前,就已经听母亲唠叨了好几遍了。
站在学士府门口等候通传的时候,霓裳眼中不免对这位舅舅产生了好感。即使还未见面,但见府里的下人均是恪守己任,不骄不躁,就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不若那些有权有势人家的奴才,总是狗仗人势敢随意甩脸色给别人看。
在丫鬟的带领下,霓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管氏朝着主母所在的福禄院而去。一路上遇到不少的丫鬟小厮,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丝丝好奇和探究。尤其是一些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嬷嬷,见到管氏的时候,都忍不住激动地双目含泪。
管氏看着府里熟悉的景物,也难免触景生情。这里可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地方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改动过。
“小姑…”管氏正激动着,突然从远处走过来一个穿着流彩暗花云锦对襟衣裳的妇人。她的神情也颇为激动,眼中隐约有泪光闪过。
霓裳猜想,这位贵气端庄的妇人应该就是舅母唐氏了吧?早就听闻这位舅母出身尚书府,最是知书达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于是乖巧的上前行礼,问候道:“霓裳见过舅母,请舅母安。”
唐氏拉着管氏的手,仔细打量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将霓裳扶起。“这就是霓裳?都长这么大了…”
管氏一只手牵着唐氏的手,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鼓鼓的肚子,笑着道:“可不正是我家那泼猴儿。”
唐氏被管氏的话给逗笑了,脸上的伤感也渐渐地淡去。她称赞了霓裳两句,说她长得好又懂礼数,然后才将注意力放在管氏的肚子上。“看我,尽顾着说话了,忘了你还怀着身子…这是岁数怀孩子最是辛苦,我一会儿吩咐厨房给你炖些补汤。”
“嫂嫂何必这般客气,我们贸然前来打扰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管氏出阁前与这位嫂嫂关系就很融洽,如今一见,更是有说不完的话。
唐氏领着她们母女进了屋子不久,管沅英就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过来给唐氏请安了。唐氏一一介绍,双方见了礼之后,管氏便让丫鬟将准备的见面礼送给了几个孩子。管沅英出嫁在即,管氏便送了一对通体碧绿的玉如意。二小姐管沅舒得了一只蝴蝶步摇,三少爷的是一套文房四宝,四少爷的则是一把泥金真丝绡麋折扇。
霓裳也收获不小,唐氏大方的送了她一套绿翡翠的头面,那颜色纯净毫无杂质,一看就价值不菲。
霓裳谢过之后,便让丫鬟好好地收了起来。
管氏和唐氏多年不见,自然有很多话题可聊。霓裳与几个表姐表哥表弟不熟悉,互相问候之后就很少开口。好在二小姐管沅舒是个活泼性子,对霓裳也不讨厌,很快就拉着她亲昵地一口一个霓儿叫了起来。霓裳也很喜欢这位活泼开朗的二表姐,话才慢慢多了起来。
在霓裳看来,舅舅家的几个孩子都是不错的。大表姐沅英据说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又端庄敦厚,许给了右丞相的公子,一时成为了最近最热门的话题。看着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端淑,偶尔妙语连珠,霓裳就暗暗的欣赏。果然是古代的大家闺秀,那气质可不是她能够学得来的。
暗暗吐了吐舌头,霓裳继续打量那位钟姨娘所生的庶出表哥管元离。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斯斯文文的,话很少但总是一针见血,可见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至于最小的表弟沅祁,长得倒是挺可爱的,皮肤白皙,一双葡萄似的眼睛惹人怜爱。只是言行举止一板一眼,虽然比她还小上几个月,却古板的像个老头儿,不苟言笑,一点儿都不可爱。
“母亲,姑母,祁儿还要回去做功课,先行告退了。”觉得十分无聊的管元祁终于沉不住气,率先起身告辞。
唐氏知晓他的个性,也没有勉强。只叮嘱了两句,便放他离开了。管元离见弟弟离开了,他一个男孩子留下来也不太好,于是也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看着自己的几个子女,唐氏就很欣慰。唯一有所不满的,就是这个二女儿。虽然长相和头脑都不错,就是性子太野,是个疯丫头。
“真羡慕嫂嫂儿女成群,可怜我们霓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管氏艳羡的看着这些个优秀的外甥,叹气道。
唐氏与有荣焉的笑了笑,打趣她道:“你肚子里不还揣着一个么,霓儿马上就要有个弟弟了,哪里孤单了…”
“嫂嫂是不知道,我盼这个孩子盼了多少年…不过,有霓儿这么个女儿,我也十分的欣慰。”看着坐在身边与外甥女谈笑的女儿,管氏眼里满是怜惜。
唐氏拉着管氏叙了叙旧,转眼就到了午时。唐氏便留管氏母女一起用膳,还特意让丫鬟去二门等着,见到老爷回来就直接请到这福禄院来。
提到久未见面的兄长,管氏心里也十分挂念。回想着小时候的一些事情,管氏就是一脸的幸福。她的这个哥哥,还真是会护短的。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他总算替她扛着,还用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当真是对她爱护有加。
屋子里正说笑着,便有丫鬟事先进来通报,说是老爷回府了,正往这边过来。管氏激动的站起身来,与唐氏一同迎了出去。
“老爷…”
“二哥…”
管大学士沉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在听到小妹那一声呼唤之后,眼眶微微湿润,声音也略有哽咽。“十多年没见面了,你总算是回来了…”
霓裳连忙上前给舅舅见了礼,便显得可圈可点。
“这就是小妹的闺女?果真不错。”管大学士管教子女一向严厉,极少有夸赞之词。如今第一次见到霓裳就给了这么高的评价,还真让霓裳受宠若惊。
“舅舅谬赞了…都是外甥像舅,霓儿这也是沾了舅舅的光呢。”霓裳明亮的眼眸忽闪忽闪的,格外讨喜。
管大学士爽朗的大笑,许久才摸着霓裳的头说道:“果真有咱们管家的风范,将来定是个有福气的。”
管氏见哥哥这么高兴,心情也突然变得晴朗。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哥哥待她还如从前那般,不然也不会如此看重霓裳。心里高兴之余,又说了几句谦虚的话,这才一同进了屋子。
难得一家子团聚,唐氏吩咐去将钟氏和儿子们都叫了过来。一桌子坐的满满的,热闹的不行。
“霓儿可读过什么书,请了教习嬷嬷没有?”管大学士心情不错,对这个外甥女也格外的关注起来。
霓裳放下碗筷,斟酌着答道:“字倒是认识一些,不过与表姐们比起来可就差远了。母亲倒是想过要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嬷嬷来教规矩,只是锦州不比京城,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就耽搁下来了。”
管大学士见外甥女说起话来有规有矩,条理清晰简洁明了,不由得暗暗惊叹。不曾请过教习嬷嬷居然也能有这番做派,的确是不易,心中顿时又多了几分喜欢。“嗯,好在你年纪还不算大,现在请嬷嬷教导也不晚。”
“二哥可有合适的人选举荐?我们初到京城,也不知原先那些有名的嬷嬷们还在不在…”管氏见兄长提起,顿时也重视起来。
京城不比偏远小地,名门贵胄云集,最是注重规矩。万一规矩出了差错,冲撞了他人,那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决的。
管大学士行走在御前,对宫里教导规矩的嬷嬷也算熟悉,于是思索了片刻,答道:“瑶妃娘娘宫里有几位老嬷嬷眼看到了年纪,要放出来了。不若去求了娘娘,让她帮着挑选两个好的。英姐儿也要出阁了,有些规矩还是要学一学的。”
唐氏听了不住的点头。
虽然先前给女儿请过教习姑姑,但与宫里的那些老嬷嬷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如今又与右相府联姻,今后少不了要时常出入皇宫,多学一些宫里的规矩还是有好处的。再加上舒姐儿那野性子,也该好好磨一磨了,否则将来还有谁敢上门提亲?
想到这里,她便自动请缨道:“正好过两日便是太后的千秋寿诞,到时候我找个机会去拜见娘娘,将此事提一提。”
管大学士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霓裳瞥了沅舒表姐一眼,见她苦着一张脸,心里便忍不住发笑。看来,她这位表姐以后有的受了。
一直温和的笑着不曾多言的钟姨娘,看着霓裳态度亦是十分亲切。“姑奶奶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个冰雪聪明的人儿,真是羡煞旁人了。”
对于这位舅舅的姨娘,霓裳还真是讨厌不起来。她虽说是个妾,但与唐氏是表姐妹,长得有几分相似也就罢了,连性子都十分雷同,同样都是端庄贤惠之人。待人处事也端方有礼,没有半点儿的不妥。这样妻妾和睦的诡异景象,还真是让人惊愕不已。
“别再夸她了,再夸她又该得意忘形了。”管氏心里开心,但嘴上还是谦虚的客套了两句。
一顿饭用完,都接近申时了。管氏依依不舍的与兄嫂话别,然后带着霓裳回了客栈。坐在马车里,管氏嘴角一直挂着笑容,显然心情不错。起初的彷徨和无措,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欣慰。
“母亲…霓儿很喜欢舅舅,还有表姐她们。”霓裳歪着脑袋靠在管氏的肩上,甜甜的说道。
管氏先是微微惊讶,继而才笑着说道:“真是难得啊…才见了一面,霓儿就可以喜欢上。你舅舅要是知道,肯定乐坏了。”
霓裳故意嘟着嘴,不满的说道:“女儿说的可是实话,舅舅一家人真的很好啊,就连钟姨娘都很可亲啊!”
知女莫如母,管氏对这个女儿的脾性还是很了解的。她人小鬼大,小小的年纪就心思重,不容易与人亲近。就算是对侯爷,也是相处久了才慢慢接受的。如今能够这么快的与管大学士一家人亲近起来,还真是罕见呢。
“你舅舅是有福的,妻妾和睦,儿女又都是有出息的。”管氏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
霓裳也跟着点头,很是认同。
马车兜兜转转,管氏有些累了,小睡了片刻。霓裳则悄悄地掀起车帘子,偷偷地打量着外面的景物。
京城果然繁华异常,街道都格外的宽敞。各色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就算是老百姓也穿的整齐体面,看着就赏心悦目。
“咦,小姐快看。这里也有飘香楼呢~”初荷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嚷嚷着,显得特别的兴奋。
霓裳打量了那飘香楼一眼,觉得十分眼熟。原来,这飘香楼的装潢都是一模一样的,看来应该是同一个老板。
“初荷你除了吃,还会什么?”浅绿性子比以前也活泼了不少,偶尔还学会跟初荷斗斗嘴打发时日了。
初荷一副我是吃货我自豪的神情,下巴翘得老高。“吃也是一门学问啊。所谓人生百态,就是从这酸甜苦辣中领悟到的,小姐您说是不是?”
霓裳被点名,回过头来。“你也会咬文嚼字了,不错不错。”
初荷露出牙齿嘿嘿一笑,道:“这还不是小姐教导有方,奴婢不过是拾人牙慧,跟小姐学罢了。”
霓裳笑着摇头,没再开口。
她对阶级观念没多少的概念,想着浅绿和初荷跟随了她这么长时间,与她情同姐妹,便想着让她们多学些知识,说不定将来还会派上用场。起初,这两个丫头还死不肯学着认字写字,觉得那是逾越了奴婢的本分。后来被霓裳逼得没办法,才学起来的。如今,这两个丫头不但会写自己的名字,一些简单的字也认得了大半。
霓裳对此,很是欣慰。
同一时刻,距离京城不远的十里亭。两个十分抢眼的男子面向那巍峨的城墙,久久没有开口。
还是一身灰色衣裳的冷面男子沉不住气,开口问道:“主子,都已经到了这里,何不回府去瞧瞧?您都好些年不曾回府了,不想看看府里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有什么好看的。”一身紫霄翠纹的年轻松子不屑的冷哼,翘着的腿不时地踢着,显得十分惬意。
见到主子这副表情,灰衣男子就知道劝不动了,只好改变策略,道:“可总不能住客栈吧…不太划算啊。”
“我乐意!”银子是他赚的,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谁也管不着。男子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痞气十足得哼哼。
“…”灰衣男子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属下这就去传令,命隆福客栈的掌柜打点好一切。”
“不必那么麻烦,我们直接去就得了。”他无拘无束惯了,不喜欢别人围着他转。
灰衣男子点头应了,站到他的身后,推动轮椅朝着京城迈进。
“裴峰,爷不想那些麻烦找上门来。所以,以后我还是黄公子。”紫衣男子支着下巴,慢慢的摩挲着。
“是,主子。”裴峰面无表情的应下,没有任何的异议。他的主子的确是最怕麻烦,不过以前倒是没有如此在意,这番举动,怕是为了方便接近某人吧?想到那个灵动可人的丫头,裴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主子的品味还真是…特别。
城楼门口,负责把守城门的将士看着那由远及近的两人,先是愕然继而露出轻视的目光,将他们二人拦下。
“哟,还是个残废。进京城干什么的?”一个领头的军官走过来,扫了紫衣男子的腿一眼,轻笑道。
裴峰神色愈发的冰冷,只待主子一声令下,腰间的软件随时可以出手。敢侮辱主子,简直是找死。
似乎察觉到裴峰的面色不善,那军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的威胁道:“军爷问你们话呢,是不是想造反啊?”
“造反?好大的罪名。”紫衣男子清越的嗓音从喉间散发出来,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着,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军官倒退两步,神色有些慌张。他在京城守城门也不是一两日了,什么大官儿没见过?可是这个双腿残疾的年轻男子看着岁数不大,但那双眼睛却冷得吓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伐之气,比起战场上的将军来都不遑多让,让人不寒而栗。
“来…来人啊。将他们抓起来,关进大牢…”那军官吓得脸色苍白,却依旧作威作福不肯认输,想要将对他不敬的人狠狠的教训一顿。要知道大牢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大多数人进去之后都没能活着出来。
裴峰上前一步,挡在主子的面前,喝道:“谁敢挡路,死路一条。”
“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忤逆军爷?来人,给我将他们拿下。”随着他一声呼喝,立刻就有两队人马围了上来。
裴峰脸色冷如寒霜,却没将这些个虾兵蟹将看在眼里。只是,主子最怕麻烦。若是他随意动了手,怕是会麻烦不断。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望向主子,等候他的指令。
没想到刚回来就遇到这样糟心的事,轮椅上的男子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嚷嚷道:“都说了好狗不挡道,没长耳朵吗?”
被骂成是狗的守门将士哪里受过这般侮辱,顿时群情激奋,全都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手里的兵器也舞得虎虎生风。
“居然敢骂我们是狗。兄弟们上啊,将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子拿下,揍得他满地找牙,看他还敢嚣张!”领头的军官大喝一声,就要冲过去。
裴峰早已摆好了迎敌的架势,若有人胆敢对主子不敬,他立刻送他下黄泉。
不远处见到这一幕的男子眉头微皱,调转方向骑马赶了过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发生了何事?”
见到来人,那些官兵立刻放下武器,跪倒在地。“参见太子。”
太子?轮椅上的男子眉头微动,眯着一双眼仔细的打量起对方来。只见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冷凝着一张脸,一身明黄色的四爪金龙暗纹锦袍衬托得他气势非凡。头上的嵌宝紫金冠闪闪发亮,脸若刀裁,眉如墨画,有种不怒而威的威严。一只手勒着缰绳,一手按在腰间悬挂的宝剑上,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贵气令人不敢直视。
“起来吧。”皇甫烨威严的嗓音传来,视线却不露痕迹的落在了那个坐在轮椅上一脸安适的年轻男子身上。
尽管裴峰身上的凛冽之气不容忽视,但皇甫烨却更加重视那个一脸牲畜无害双腿残疾的男子。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人看着有几分眼熟,但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轮椅上的男子被盯得有些厌烦,撇开头去吩咐道:“裴峰,我们走。”
裴峰收回放在腰间的手,重新站回主子的身后,推着轮椅往城内走去。那些官兵看着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眼皮子底下溜走,都有些急了。
那个领头的小军官站出来,对着太子一拱手,道:“殿下,那二人不接受询问,还欲动手打人,看起来十分可疑。请容属下去将他们抓来,让殿下好好地审问。”
说着,他就要上前去抓人。
皇甫烨冷哼一声,锐利的眸子闪过一抹杀意,道:“一群蠢货!你们就是这样替父皇守城门的么?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抓人,自扰百姓。如此草菅人命,留你们何用?!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革职查办!”
那些兵士被一顿呵斥,全都吓破了胆。太子殿下不但没有下令捉拿那个胆大妄为之人,还要将他们赶出军营,这实在是太难以让人接受了。
“殿下饶命,饶命啊…”
“属下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
皇甫烨端坐在马背上,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这些人他早就看不顺眼了,只知道利用职权欺压百姓,该死!
“还真是会耀武扬威呢。”轮椅上的男子听见身后那此起彼伏的磕头求饶声,嘴角不屑的勾起,尽是嘲讽之意。
裴峰推着轮椅,压低声音说道:“主子,太子殿下已经注意到您了。”
“一个太子而已,不足为惧。”这个世上,他还真没怕过谁。就算是皇帝佬儿站在他的面前,他一样不屑一顾。
那个能够制约他的人,早已死了多年了。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忽然就变了好了起来。刚才的一些小插曲,便随着春日里的微风消散殆尽了。
“裴峰,爷想吃辣味鸡丁了…”
裴峰僵硬的面部抽了抽,却依旧听从他的指令推着轮椅朝着城里最近新冒尖的酒楼——飘香楼而去。
50 太后寿诞,再遇故人
“小姐,您瞧。那个…那个不是…”浅绿眼尖的看着前方的那两个怪异之人,忍不住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