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出来,太夫人和二夫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她们只想着将二房的羽哥儿过继到江氏名下,却没想过规矩这回事。太夫人是庶女,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熟悉。二夫人则是太过心切,疏忽了这方面的问题。
江氏一提出来,族长和其他长辈果然纷纷点头。“大侄媳妇说的不错…的确是不太合乎规矩…”
“既然羽哥儿不行,那她们带来的就更不行了。”太夫人心里堵了口气,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很是憋屈。
当然,她说的也是实话。族里的那几位婶子带来的孩子,皆是父母双全的,最小的也六岁了,早就懂事了,怕是不会心甘情愿的将江氏当成亲生父母来看待的。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固。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江氏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娓娓道来。“不是还有去母留子一说么…若是二弟妹舍得牺牲自己成全羽哥儿,日后,我必定将他视为亲生儿子,并上凑圣上,也好早些将侯位传予他。”
二夫人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24 恼羞成怒真相大白
“你…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三言两语,就想要了你弟妹的性命?!我们赵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面善心恶的媳妇!”太夫人一张老脸也涨的通红,气不打一处来。当着族里长辈的面,指着江氏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
江氏眼神突然一愣,说道:“面善心恶?呵…太夫人说的倒是顺口。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有逼迫她么?是你们口口声声说这个人选非羽哥儿不可,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不愿意就算了,我还懒得背负恶人的骂名呢。”
“你…”太夫人没想到一向伏低做小的江氏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顿时太阳穴鼓鼓的,头就开始犯晕。
二夫人忙上前搀扶住太夫人,阴阳怪气儿的对江氏说道:“大嫂虽然是侯夫人,可也是赵府的儿媳,怎能这么忤逆长辈,实在是大不孝!”
江氏冷哼一声,转过身去,缓缓地走到祖宗牌位跟前,慢慢的跪了下去。“我的确不孝!枉我自诩聪慧,却连好人歹人都分不清楚,任由着那丧心病狂之徒在侯府作威作福,让侯爷枉死,世子无辜受累。是我对不起列祖列宗,日后去了地府,定当向各位赔罪!”
祠堂里的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江氏在说些什么。只有太夫人脸色变了变,却仍旧佯装镇定,大声的呵斥着:“江氏,既然你无能无德,为何还要霸占着侯夫人的位子不放。早知道你是个克夫克子的命,当年就不该让你进门。好好的一个侯府,都叫你连累了。”
江氏全当她是在放屁,都懒得搭理她,申请自然的站起身来。“趁着各位长辈在,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
说着,她拍了拍手,姚黄便从侧门引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子走了进来。
一见到那个婆子,太夫人脸上的血色顿时退了个干干净净。“江氏,你简直大逆不道!祖宗祠堂,岂是低贱的奴仆可以进来的!”
江氏哦了一声,面不改色的说道:“我都还没说出她的身份呢,太夫人怎么就知道她是奴仆?”
太夫人如毒蛇般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江氏,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江氏没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继续说道:“这位是先太夫人身边服侍的丫鬟,邱嬷嬷。先太夫人病逝不久,太夫人就进了门。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就将以前服侍先太夫人的丫鬟婆子全都寻了由头发卖的发卖,驱逐的驱逐,邱嬷嬷也是在那个时候被赶出侯府的。”
“那是她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发簪!”太夫人忙出言狡辩。
邱嬷嬷上前给众位主子见礼,口齿虽然不大利索了,可说话还算有条理。“太夫人,奴婢虽然身份卑微,可一直恪守本分。若真做过这下作的勾当,定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灵魂永不超生!”
她目光灼灼的发誓,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场的人,大都是内宅的妇人,自然知道后院里头的各种手段。栽赃陷害,这种雕虫小技虽然拙劣了些,却也是最常使用的一种。
继而,她们便会接着往下想。太夫人刚进门,就将先太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都打发了,的确不同寻常。就算使不惯,大不了换一批奴婢也就罢了,为何要发卖驱逐,这也太小题大做了。看来,这里头的确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按理说,太夫人是先太夫人举荐嫁入侯府为继室的,两人姐妹情深,不该有这样的举动才是。”其中一位婶子说道。
其他人听了,也都纷纷点头。
族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由得沉了脸。“四弟妹,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太夫人脸色苍白,双腿几乎站立不住,眼神也闪烁不定。“没…我只是不喜欢她们伺候,所以才打发出去了。”
邱嬷嬷见她还在狡辩,也顾不上许多,上前一步,铿锵有力的问道:“先太夫人弥留之际,奴婢是专门负责煎药的。奴婢祖上是经营药材的,故而对药理有几分见识。先太夫人的药方里有一味大戟,是用来消水肿的。那时候,太夫人时常来侯府探望,吃食药都是太夫人帮着喂的。奴婢听太夫人劝先太夫人,说要是觉得药太苦,就加一味甘草进去。先太夫人不明所以,便顺着太夫人的意思,添了甘草进去。当时,奴婢觉得不对。毕竟,大戟和甘草是相克的,吃了会中毒。”
“那你当时为何不提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先太夫人吃下去?!再说了,太夫人又不通药理,如何知道会相克?!”二夫人尖利的声音响起,大有替太夫人鸣不平的意思。
太夫人拼命地扯着二夫人的胳膊,恨恨的睨了她一眼,分明是怪她多事。的确,二夫人是画蛇添足了。她不说后半句还好,一开口反而暴露了太夫人的致命点。
“我记起来了。当年,太夫人过府照顾身为嫡姐的先太夫人,就是以懂药理的由头。”刚才搭话的那位婶子幽幽的叹了口气,看向太夫人的眼神也变得晦涩起来。
这些年,太夫人仗着自己侯夫人的身份,可没少给她们这些嫂子脸色看。所谓墙倒众人推,如今她犯了错,众人自然不会姑息,人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脚。
“亏得先太夫人对她赞誉有加,还让老侯爷将她娶回来做继室。啧啧啧,原来是早就心怀不轨。说起来,先太夫人也是从娘家回来之后就开始生病的,莫非…”
“听刚才大侄媳妇话里的意思,侯爷和世子爷似乎也死的不明不白。”
“侯爷少年英才,若是没人在背后捣鬼,怎么会兵败身死?”
“听说李氏前不久还上疏朝廷,想将侯位传给二爷…”
不用江氏将真相告知,三三两两的猜测已经*不离十了。
族长听到这里,脸色忽然变得铁青。“李氏,侯爷和世子,当真是你害死的?!”
太夫人浑身一个激灵,面色煞白,身子也抑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25 悲惨下场侯府分家
不管太夫人如何狡辩,江氏这边人证物证俱在,她想要抵赖都不行。她还口口声声的宣称,是先太夫人抢了本该属于她的姻缘,当真是恬不知耻。
“一个低贱的婢生女,也妄想嫁入侯门为妻,真是好不要脸!”
“抢?你有资格说那个字吗,我都替你脸红!”
“亏得先太夫人待你如亲妹,你却丧心病狂的将她害死,简直罪无可恕!”
“这种无德又狠毒的妇人,就该沉塘。”
得知真相的族人们,尤其是深受老侯爷恩德的几位老太爷,一个个愤愤不平,恨不得将太夫人千刀万剐。
“好好儿的一个侯府,就败在她的手里了!”想着侯府如今的局面,族长也是唏嘘不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若事情闹得太大,怕是会影响整个家族。“如今侯府势力大不如前,圣上又起了打压之心,若是…恐怕侯位都保不住。大侄媳妇,你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此事该如何处置?”
李氏害死的是侯爷和世子,按照大齐律法必须送官查办。因为建宁侯不仅是一家之主,还是朝廷一品军侯。可若真的将李氏送到官府,怕是正好给圣上一个理由削爵的口实。赵家几代忠良,抛头颅洒热血,建立无数军功才有如今这份荣耀。因为一个而丢了爵位,着实有些得不偿失。
江氏深吸一口气,这一点她早就想到了。不过,就这么轻易的放了李氏,她又极不甘心。凭什么她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她还要袒护!
“我可以不送官府,但侯爷和世子的仇,我不能不报。”江氏冷如刀锋的眼神从太夫人和二夫人身上扫过,一字一句的说道。
族长见她有所让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大侄媳妇有什么意见,尽管开口。”
“跟一群豺狼住一起,想想就让人恶心。老侯爷也过世多年,所以我要求分家,此其一。”江氏隐忍着想要抓花太夫人脸的冲动,冷冷的说道。
二夫人听说要分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不同意!”
江氏嗤笑一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反对?!太夫人心狠手辣,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二爷心怀叵测,多次在背后使绊子。而你周氏,也没少在外头造谣生事,推波助澜。侯爷和世子爷的死,你们二房难逃干系。”
二夫人梗着脖子反驳道:“无凭无据的,我不服!”
“凭据?已经不重要了。”江氏冷笑着摇头。“太夫人犯的错,足够让你们全都滚蛋。”
“你…你蛮不讲理。”二夫人急了。
“蛮不讲理又如何!任劳任怨的让你们奴役了这么些年,连嫁妆都赔进去了。对于你们其他三房,我已经仁至义尽。”
江氏将嫁妆补贴侯府的事情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族长自然也是听说了。故而,对于江氏的无礼,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去追究。“大侄媳妇,你接着说。”
“其二,太夫人罪孽深重,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即日起搬去家庙抄写经文忏悔,以赎其罪孽。”这些话从江氏的嘴里说出来,犹如一把把尖刀,直戳太夫人的心口。
太夫人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岂受得了青灯古佛每日吃斋的苦日子?只是,江氏的话根本不留余地,也容不得她反抗。
族长点点头,李氏的罪孽就算是一杯毒酒赐死也不为过,只是送去家庙忏悔已经是格外的开恩了。“大侄媳妇已经网开一面,李氏你该知足了。”
太夫人的嘴被堵了个严实,想要挣扎都不成,只能呜呜呜呜的乱叫。
族长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人将她拖了出去。
“侯府人丁稀薄,那爵位…”刚才这些事儿都不算什么,族长最关心的还是侯府的传承问题。
江氏早已想好了策略,答道:“听闻五叔父家的大爷新丧,嫂夫人一时承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只留下一根独苗祥哥儿?”
族长有些讶然。
江氏嘴里的五叔父,并非赵氏一族的嫡枝,而是老侯爷的庶弟,在族里排行第五,是一介布衣,在族里也没什么势力。
她怎么会想到过继他的孙子呢?
江氏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坦言道:“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又真的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子嗣送给别人抚养?那祥哥儿我见过一次,虽然话不多,却是个知礼的孩子。我膝下虚空,他过继过来,我们彼此也能有个伴儿。”
几位带着自家孙子过来的婶子听了这话,心里也有无限感慨。她们来之前,也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的。这几个孩子,都是她们捧着手心的宝,若不是为了他们将来能有个好前程,又怎么忍痛割爱?
江氏见她们犹豫不决,便又再添了一把火。“圣心难测,谁知道将来侯府会怎么样。我只是见这孩子可怜,想照拂一些罢了。”
如此一来,那些打着小心思的长辈们都开始退缩了。
爵位还不一定能保住呢,江氏的嫁妆也没多少了,说不定将来的日子还不如在自己家里呢。
这样想着,其他人便没有了异议。
消息传到三房四房那里,有人欢喜有人愁。
三房是庶出,早就想分出去单过了。三老爷争气,已经是从四品的官身。虽然在比较偏僻的外地,但近几年的风评一直不错,升官的可能性很大。如今的侯府已经是个空壳子,三夫人巴不得早早的分了家,好去任上找三爷去。而且还不用在太夫人面前伏低做小,何乐而不为。
愁的是四房。
四爷发配在外,四夫人又是个没成算的,四房又有一大堆的小妾和子女要养活。四夫人就算是拿出自己的嫁妆,也补贴不过来。呆在侯府,起码公中还能拿出一部分,可一旦分出去了,她就必须独立承担了。
可江氏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族里也同意了,她去梅园闹了几次,江氏便丢下一句话。“分家还是去家庙,自己选一个吧。”
四夫人顿时不吭声了。
太夫人当年的所作所为,她可是心知肚明的。凭着助纣为虐这一条,江氏没把她给弄死就很不错了。
26 冤魂索命绝世美男
梅园
“夫人,只是将太夫人送去家庙,也太便宜她了吧?!”姚黄想起江氏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就忍不住愤愤不平。
江氏倚在窗前的榻上,漫不经心的剥着紫核桃。“让一个人死很容易,可我并不想让她就这么解脱。”
“难道…夫人还有什么妙招?”姚黄眼睛忽然一亮,顿时来了兴致。
“家庙那边地处偏僻,平时连只鸟都很少见。没有了丫鬟婆子的服侍,她想要吃一顿热饭都难。”江氏细细的品尝着核桃,脸上没有任何的同情之色。“她手下的亡魂那么多,家庙又是阴气集中之地。或许半夜的时候,那些冤魂会想出来跟太夫人聊聊天呢?”
姚黄听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夫人好像还是原来那个温婉大气的夫人,可又有些不像。前段日子整个人都变得慵懒,还喜欢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最近正常了一些,可偶尔还是会语出惊人,也不似以前那般中规中矩了。
不过,这样的夫人,才能活得恣意。
正如江氏预料的那般,太夫人在家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天在里头乱骂。可惜,除了一个耳聋的哑婆子每日按时的给她送饭之外,她连苍蝇都见不到一只。骂骂咧咧好几天,最后便消停了。
后来,据说太夫人得了癔症,整日疯疯癫癫的,说家庙里有鬼。原先富态的身躯也日渐消瘦下来,只剩下皮包骨。
这样的日子,她熬了半年。最后,才在噩梦中死去。
下人来回禀的时候,江氏正在教养子学写字。那个叫祥哥儿的孩子,正式记在了江氏的名下,成为了侯府的小主人。
江氏听到消息,手只是微微顿了顿,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哦,没想到她还挺能熬的…也罢,让人拉去乱葬岗葬了吧。”
“通山伯府那边儿…”姚黄有些拿不定主意。
“通山伯夫人恨不得扒她的筋喝她的血,听说她死了,怕是会更高兴吧。”江氏一笔一划写的极其有力,放佛丝毫不受影响。
李氏当初被送进祠堂的时候,通山伯府的人也曾上门询问过。得知先太夫人就是被太夫人害死的之后,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据说那一日,通山伯夫人得知了真相都哭晕了好几回,甚至还将太夫人的生母窦姨娘给杖毙了。
姚黄点了点头,这才福了福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只不过,一个时辰之后,通山伯府派了个管事过来,说是要将太夫人的尸身领走。江氏乐得卖他们一个人情,便任由他们给拉走了。后来听说,通山伯府将太夫人的尸身领回去之后,将她大卸八块丢到山谷里喂了野狗。
作恶之人,最后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如今侯府太平了,娘娘,您是不是该回地府去了?”黑白无常出来许久,都有些想念地府的那些同僚们了。
昭圣太后站在侯府的祠堂之上,将乾坤袋里头的冤魂都叫了出来。“侯府的事已了,你们是不是该去投胎了?”
那些冤魂,正是当年被太夫人秘密处死的丫鬟婆子。
“娘娘的大恩大德,永世难忘。”那些个丫鬟婆子都是先太夫人跟前服侍的,见太后娘娘替她们的主子伸了冤报了仇,全都感激的跪倒在她的面前。
昭圣太后忽然心生感慨。
以前的她,只会玩弄权术,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明知一条计策会害死很多无辜的人,也会为了达到目的在所不惜。然而,她虽身处高位,人人对她敬畏有加,可那也仅仅只是畏惧,并非真心实意的臣服。如今,她却做着救人的事情,虽然有些微不足道,却不断的有人感激她。这种感觉,让她异常满足。
将这群孤魂野鬼送进轮回塔,昭圣太后这才在黑白无常的护送下,朝着阎君的主殿而去。只是这一路上,她察觉到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总流连在她身上,可每次回头打量又不见踪影,这让她浑身不自在。
反复几次,昭圣太后忍不住怒了。“是何方宵小,胆敢窥视本宫,还不给本宫滚出来!”
黑白无常被她这一顿骂弄的莫名其妙。
作为鬼差,他们的五感异常敏锐。若是有人在暗处偷窥,他们早就察觉到了。而且地府是他们熟悉的地界儿,周围有没有鬼魂,他们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娘娘这脾气发的,简直不可理喻!
正要说些什么,一个紫色的身影慢慢的从浓雾后走了出来。他的步调依旧不紧不慢,十分的从容。
黑白无常见又是这位爷,什么话都没说,乖乖的退避三舍了。
昭圣太后微微蹙眉,冲着眼前面如冠玉的绝世男子斥道:“你是何人?竟敢直视本宫玉颜?!”
紫衣男子一步一步的靠近,冷峻的脸上不见任何的情绪。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昭圣太后,却再无其他举动。
昭圣太后很是诧异。敢直视她双眼的男人,这世上少之又少。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在她的面前也不会有如此的表现。他对她,却没有丝毫的畏惧。而且,眼里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那种缠绵悱恻的程度,比起正常的夫妻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一生阅人无数,见过的美男不计其数。可眼前这人,给人一种熟悉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昭圣太后纵然脸皮再厚,在他饱含深情的注视下也有些吃不消。
“荣华,谢荣华。”一直静静伫立在她面前的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昭圣太后皱眉。
该死的,她居然直呼她的闺名!
见她咬牙切齿的可爱模样,男子突然就笑了。一个浑身泛着冷意的绝世美男突然笑了,这是怎样的一道风景?就连昭圣太后这种心志坚定的,都无法抵挡他的魅力啊,眼睛都看的直了。
“谢荣华,我等你许久了。”男子勾起嘴角,轻轻地说道。
------题外话------
明天开启第二卷
27 他的身份前世记忆
这两位难搞的大人物碰面,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黑白无常曾无数次的私底下讨论过。有一见如故的亲厚,有刀光剑影的相斗,有同病相怜的相惜,可就是没料到过眼前这番景象——一个怒目圆视,莫名其妙;一个眉眼带笑,含情脉脉。
昭圣太后被紫衣男子打量的浑身起鸡皮疙瘩,竟有些不知所措。“放肆!”
紫衣男子见她粉面含怒,嘴角的弧度更胜。“骄阳…”
昭圣太后挑眉,觉得这人简直脑子肯定有问题。“本宫与你非亲非故,骄阳岂是你能叫的?!”
男子浅浅的笑着,似乎并没有因为她恶劣的态度而感伤,反倒甚是怀念。“或许你不记得我了…不过,我却还记得,你五岁那年随长公主进宫拜见太后娘娘,一个人在御花园迷了路,蹲在雁湖边哭鼻子…”
昭圣太后皱眉,有这回事吗,她怎么不记得?
“儿时的事情,本宫不记得了。你少在这儿套近乎,让开!”昭圣太后做惯了人上人,只有别人听从命令的份儿,故而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套近乎的人,她有些不耐烦。
“刁蛮任性,不愧先皇册封的骄阳二字。”男子见她气呼呼的样子,眼睛都笑弯了。
昭圣太后觉得他实在是太难缠了,顿时有些抓狂。“你到底是谁?!”
紫衣男子朝着迈了两步,与她并肩而立。“我的名字,叫做楚旻宁。”
“楚旻宁…”昭圣太后喃喃的咀嚼着这个名字,空灵的脑袋飞快的运转着,觉得这个名字有一种熟悉感,却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谁。
看着她眉头打结的模样,楚旻宁的眸光一暗,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她果然不记得他!不过下一刻,他又释然了。何止是她不记得,恐怕整个大齐能够记得他的都没几个。他,大齐元后所出的嫡长子,竟默默无闻至此。
他自嘲的笑了。
瞥到他眼角那一抹自嘲,昭圣太后心里的怒气忽然就烟消云散。尽管他的举止略显轻浮,但通身的气度和优雅的仪态,还有那隐藏在绝世容貌下的贵气,却是叫人不敢忽视。姓楚,风姿卓越,器宇不凡,莫非他也是皇室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