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看着严重不平衡的收支,二夫人只差没气得吐血。“偌大的一个侯府,每年盈利竟然不足一万两。江氏究竟是怎么管家的!”
听见二夫人毫不忌讳的骂出声来,金玉忙向着四周打探了一番,见没有外人在这才放了心。“夫人,小心隔墙有耳。”
二夫人胸口起伏不定,气愤尚未平息,谁劝都没用。“难怪江氏连问都没问一句就丢了手,原来是在账目里做了手脚。分明就是丢了个烂摊子给我!不行,这口气我可不能就这么咽下去,非得找她理论去不可!”
说着,二夫人便带着金玉去了梅园。
听说二夫人怒气冲冲的过来,江氏一点儿惊讶的神色都没有,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并没让人拦着。
“大嫂,你是不是该跟我交代一下,这些账册究竟是怎么回事?”二夫人刚踏进门槛还未来得及落座,就疾言厉色的呵斥了起来。
江氏依旧懒散的躺在窗前的榻上,悠然惬意。“弟妹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见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二夫人周氏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你还有脸问我?!太夫人信任你,才将偌大的一个家交到你手里。可你都做了些什么?侯府每年的收入还不到一万两,说出去谁信?!是不是你从中得了什么好处,还让管事们替你平了账,你说!”
姚黄在一旁服侍,忍不住皱眉。“二夫人这话,奴婢不敢苟同。掌管中馈,本就是侯夫人分内的事情。莫说我们夫人是皇上钦赐的一品诰命夫人,就算不是,也是您的大嫂,您这样跟夫人说话,本就有失体统。更何况我们夫人为了侯府操劳了这么些年,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无凭无证的,二夫人还是要想清楚了再说,免得贻笑大方。”
二夫人本就在气头上,又被一个丫鬟呛,顿时火冒三丈。“大嫂真是教导有方,连一个卑贱的奴婢也敢跟主子呛声,简直不知死活!”
江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给了姚黄一个赞赏的眼神,道:“做奴婢的,若是连忠心护主都做不到,还不如乱棍打死了。”
17 据实以告气得仰倒
“可奴婢就是奴婢,顶撞主子就是不合规矩。来人,将这个目中无人的贱婢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二夫人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张嘴就要将姚黄往死里整。
可惜,她来的时候太过匆忙,就带了金玉一个丫鬟。梅园的丫鬟婆子,她可指使不动。故而,吼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进来。
二夫人见毫无动静,面子上更是难堪。于是,将气撒在了一旁服侍的金玉身上。“你是死的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人来!”
金玉咬了咬唇,低下头匆匆的出去了。
江氏没搭理她,继续吃着姚黄递过来的葡萄。
过了好一会儿,金玉才领着一帮婆子进来。不过,她的身后还跟了一群不明所以的管事。
二夫人见到那些管事,眉头不由得一皱。继而,明白了江氏的用意。“大嫂叫他们来,不会是让他们来做证的吧?他们的话,我是不会信的。”
那些管事们听了二夫人的话,面上都很难看。
水至清则无鱼。他们平时的确利用手里的权力得了些好处,但那也不过是底下的人讨好孝敬的,不过都是些蝇头小利。就算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侯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动什么手脚啊。而且,能够做到管事的,都是得主子们信任的人。就算是太夫人,也不敢随意的动他们。二夫人这么说,不但是抹黑了他们的名声,更是没将老侯爷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他们看向二夫人的眼神全都变得极为不忿。
话已经说出口,金玉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只得小声的在一旁提醒。“或许这里头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苦衷,夫人还是问清楚了再下定论吧。”
二夫人睨了金玉一眼,觉得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劝她低头。可是想到自己刚接手中馈,要是将管事们都得罪了,万一他们在背后使什么手段让她吃闷亏,让她失了太夫人的信任可就不妙了。
缓和了一下语气,二夫人轻咳两声,欲盖弥彰的说道:“各位管事都是老侯爷留下的,我自然是信的。刚才不过是一时气愤,说了重话,你们别往心里去。”
“只是,最近查看账本,发现收支明显对不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二夫人将这个问题抛出来,目的很明确。这是她树立威信的一个绝佳机会。她就是要让这些人明白,今后可是她周氏管家,他们若是想要继续干下去,就得拿捏好分寸。江氏给他们的好处有限,就不要替她瞒着了。
管事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看看躺在贵妃榻上的江氏,最后推举出一个领头的出来回话道:“二夫人有所不知,老侯爷和侯爷常年在外带兵打仗,根本就不通庶务,故而积攒下来的家财本就少。虽然宫里时常有赏赐下来,可御赐之物又不能当银子用。府里的日常开销又大,所以才会入不敷出。”
二夫人听到这里,就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问道:“你们不必糊弄我。府里的开销,我比你们清楚。先不说逢年过节亲戚朋友间的节礼和人情客往,府里每个月的月例开销就不下五十两,一年下来都是六七百两,更别提往大的去说了。大嫂当家的时候,可从未说过短缺了银子,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管事们面面相觑,十分的汗颜。
二夫人以为拿捏住了江氏的把柄,正要开口挤兑两句,那位领头的管事硬着头皮开了口。“唉…二夫人也知道侯府的开销大了…这些年来,若不是侯夫人拿自己的嫁妆补贴着,侯府早就要卖奴卖婢,倾家荡产了。”
“什么?”二夫人突然从椅子里跳起来,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
江氏会那么好心,拿自己的嫁妆补贴府里的开销?!
江氏轻轻地叹了口气,对那位领头的管事说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是让你们闭紧了嘴吗,怎么又…”
“二夫人逼问的紧,小的只好…”那管事看似十分的羞愧,但眼神却炯炯有神。
“弟妹,侯府的产业就那么多,每年能够盈利一万两已经算是好的了。府里上上下下百来口人,吃穿嚼用都在里头。若是遇上天灾,收入还不到一半。我身子不济,嫁妆也典当的差不多了。日后,这侯府,就摆脱给弟妹了。”江氏郑重其事的说道,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二夫人整个人都懵了。
这算什么回事?将一个空壳子丢给她,然后让她也学着她将自己的嫁妆贴补进去?起初,她还是不信的。毕竟,这可是一品侯府啊,怎么会如此落魄!
可是回头仔细一想,好像又都明白了。
这些年,光是她给自己的子女定制衣裳首饰,礼尚往来都是从公众拿的。那些东西加起来,少说也有几万两吧,这还只是她们二房的开销。太夫人因为是继室的关系,特别爱面子,人前总是很讲究排场,出手大方。时不时邀请亲朋好友来家里串门,动不动就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子来唱那么几出。要知道,那戏班子来一回,可就是好几千两。
她记得有一年天干,庄子里的收成不好。太夫人想要听戏,找江氏支银子。江氏很为难,委婉的劝了几句,便被太夫人骂得狗血淋头,连不孝都摆出来了。当时,她还在一旁跟着奚落来着。
见二夫人许久都没吭声,江氏嘴角微微翘了翘很快又平复。“弟妹,如今你也体会到我的难处了吧。好在钱财于我,皆是身外之物。只要能够讨太夫人喜欢,能舍出去也是值了。以后去了地府,见到侯爷,我也就能够交差了。”
二夫人被她这一番说辞弄得浑身不自在。
原来,她一直争抢的东西,竟然是这么一个烫手山芋。想着这些日子她每天开心的睡不着,顿时就气得仰倒。
“夫人…”金玉见二夫人晕倒,忙上前去搀扶。
而那些等候在一旁的婆子,则满脸的疑惑。夫人叫她们来,不是说要惩治什么刁奴吗,怎么自个儿先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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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各人心思利益引诱
“夫人,您真的把嫁妆都当了补贴了侯府的家用?”送走了二夫人和几位管事,姚黄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江氏轻笑一声,道:“是啊,就剩下一间糕点铺子了。”
“啊?那以后这日子要怎么过?”姚黄不免有些担心。
尽管夫人还是侯夫人,可侯爷和世子爷先后离世,世子妃也被娘家人接了回去。侯府的爵位始终要有人继承的,到时候府里岂会还有夫人的立足之地?如今夫人的诰命可还在身呢,那些人就干明目张胆的欺负,若是没了诰命,后果可想而知。
原本江氏的陪嫁丰厚,倒也不怕。可她却傻乎乎的将嫁妆都补贴了侯府的家用,那些白眼儿狼不知道感激也就罢了,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
谢荣华心里也甚为感慨。
这江氏,当真是太无私了。因为侯爷生前的一句话,她当真将侯府的众人照顾的好好儿的。尽管那些人害死了她的儿子,她也毫无怨言,让她们奴役着活了这么些年。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勾了勾嘴角,不知道是对姚黄说的,还是对衣袖乾坤袋里的那个孤苦女人说的。
福寿园
自打知道了侯府的真实状况,太夫人气得头疼了几天。原本想着再有半个月就是她的生辰,到时候一定要风风光光的热闹一番的,却因为手头拮据只能作罢。“今年的寿辰,就不要宴客了。对外,就说我身子不适,需要静养。”
“那怎么行。每年都宴请了不少的亲朋好友,今年若是不办,岂不是落人口实?”四夫人还不知道账目的事情,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每年太夫人的寿宴,可是府里的一大盛事,也是府里姑娘们大出风头的好时机。况且,能够受邀前来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四夫人所出的嫡女也及笄了,正是要说人家的年纪。她还想趁着这次的寿宴,好好儿的跟几位家中有适婚儿郎的夫人多熟悉熟悉呢。
二夫人面色有些尴尬,睃了太夫人一眼,见她面色更不好了,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听说太后娘娘近来身子不好,若是大张旗鼓的举办宴会,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也不好。”
四夫人撇了撇嘴,心道:怕是你刚掌家,支使不动老侯爷留下来的那些管事,拿不出多少银钱来吧?
就这么点儿本事,也敢肖想侯夫人的位子,真是可笑。
二夫人见她眼底露出鄙夷之色,心中气愤不已。可碍于太夫人的面前,也不能出口教训她几句,只能默默地忍了。侧过身来,对太夫人说道:“虽然不能宴请宾客,却也不能不操办。不如,将母亲的娘家嫂嫂们接过来热闹热闹?”
太夫人听了这话,神色才稍霁。“嗯,就按你说的办吧。我有些累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二夫人松了口气,与四夫人一起起身,退了出去。
出了太夫人的院子,四夫人朝着二夫人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二夫人气得咬牙,道:“这个马氏,仗着娘家人步步高升,越来越不将我这个嫂子放在眼里了!”
金凌惯会察言观色,自然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四夫人可是不服气呢。虽然二爷和四爷一母同胞,可咱们二爷处处都比四爷出色,又在朝为官。就是太夫人,也疼您一些,她这是嫉妒您呢!”
二夫人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她的说辞。只是,一想到这些天来收到的那些帖子,都是需要送礼的,就忍不住长吁短叹。
“夫人可是在愁银子的事情?”金凌虽然没有帮着二夫人管账,可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也是个投机取巧的,事事都想证明一下自己。
二夫人睨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口没遮拦的!若是叫人听见,有你的好果子吃。”
金凌却是笑了笑,谄媚道:“夫人宽厚仁慈,就原谅婢子一回吧。”
二夫人哪里还有那个心思教训丫鬟,不过嘴上叮嘱两句。想到刚才她说出口的话,忽然生出一丝希望来。“你可有什么法子?”
她可不似江氏那么傻,肯拿自己的嫁妆出来补贴。她虽然出身侍郎府,可家里兄弟姐妹多,她嫁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贵重的嫁妆。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将来要留给她的一双儿女的,怎能拿出来便宜别人?
金凌敢这么说,自然是想好了的。她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放出去了。可她身份低微,就算放出去嫁人,也只能嫁个门当户对的平民百姓。侯府不比一般的人家,就算是丫鬟,都要比小门小户的姑娘要精贵。一旦出了侯府,身价可就大跌了。而且二少爷也十八了,虽然订了亲,可据说对方是个性子温吞的。若是她能够到二少爷身边伺候,将来被收了房,又是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新进门的奶奶也会有所顾忌。只要她手段了得,也能弄个姨娘当当,成为半个主子,岂不是比一般的平民妻房要体面?
心思百转千回之后,她才开口道:“奴婢听说四夫人私底下和别的官家夫人一起做无本的生意,您何不也试试?”
无本的生意,说的隐晦,其实就是放印子钱。因为有官家夫人的担保,所以上门要求借钱的倒是不少。
“你听谁说的?”二夫人听得心惊肉跳,忙拉着她问道。
金凌心里暗暗得意,瞧,她的消息可是比夫人还要灵通呢。
“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听说四夫人只投了一千两,就赚了这个数。”金凌伸出三个手指头,比划道。
二夫人担惊受怕的同时,心里隐隐有些羡慕。
她是官家出身,也知道放印子钱在大齐是绝对禁止的。一旦被发现,抄家都有可能。可这年头,做生意都不一定一本万利,只有这个行当是稳赚不赔的。
金凌见她有些心动,不由得再加了把火。“如今夫人掌着家,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可不能叫人捏住把柄。”
二夫人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19 吹枕头风鞭策振作
当天夜里,二老爷歇在二夫人的屋子里。二夫人便将府里的状况说了,然后便苦着一张脸叹道:“还以为当了家,就能在银钱上帮老爷一把,谁知道…”
二老爷在朝为官,应酬什么的自然是少不了的。而在外头随随便便请别人喝杯茶吃顿饭,都要数十两银子,更别提巴结上峰送礼了。
以往,二夫人都是死皮赖脸的将这笔开销记在公中,说二老爷应酬也是为了整个侯府。如今,知道公中也没钱,二夫人又刚接管中馈,囊中更是羞涩了。故而,她才会以这个开头来吹枕头风。
果然,二老爷一听这话,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大嫂管家的时候,什么时候短过银子?”
二夫人抿了抿嘴,道:“那是她傻,用的自己的嫁妆补贴。”
二老爷怔了怔,忽然心烦气躁起来。“那你还急巴巴的将掌家权拿过来?”
“老爷您有朝一日也是要承爵的,妾身也是想着提前操练一番,免得到时候给您丢人。”二夫人将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如此,二老爷也不好说什么了。
夺取掌家权,也是他们的步骤之一。
只是,没想到侯府竟然早已是个空壳子。
见二老爷不吭声了,二夫人才继续说道:“妾身粗茶淡饭倒是无所谓,可老爷毕竟是官身,在外面可不能太寒酸。奈何妾身的嫁妆都是些不值钱的,曼儿又到了许人的年纪…”
言下之意,便是银钱上为难了。
二老爷没了睡衣,披衣坐起身来。“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太夫人那里倒是有不少的好东西,只是依着她一毛不拔的性子,就算再宠他这个儿子,也断然不会把自己的体己拿出来帮衬着他。
二夫人犹豫了一阵,还是将金凌告诉她的那个消息跟二老爷说了。
二老爷听了,先是怒目相对,将二夫人责骂了一顿。发泄一通之后,竟然考虑起这种可能性来。
“这掌家权到了咱们手里,万万没有再送出去的道理。”二夫人见他眼神闪烁,便知道有戏。“反正这事儿又不是咱们一家做,等到赚够了银子就收手,神不知鬼不觉的…”
二老爷沉吟了片刻,道:“怎么行事,你自己把握分寸。至于放印子钱这件事,我一句都没听过。”
二夫人知道他这是答应了,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妾身一定不会让老爷为难的。”
梅园
江氏将屋子里的丫鬟打发了出去,便将黑白无常叫了出来。“怎么样,可听到了什么风声?”
黑白无常依旧板着一张脸,显然已经对她指派的任务感到木然了。
“周氏的确说服了二爷。”黑无常见白无常不开口,只得自己来说了。
江氏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并未感到任何的惊讶。“她的确伶牙俐齿,难怪能得太夫人欢心了。”
停顿了片刻,她才吩咐道:“接下来,就是弄清楚她跟什么人接触,都给谁放了印子钱。找准了机会,让御史台的那些老顽固们掺和进来。”
黑无常很是惊讶,这么做难道就不怕连累了整个侯府么?
“你以为侯府安安分分的,就能高枕无忧了?上边儿那位坐稳了龙椅,也是时候对这些世家动手了…”江氏瞥了他一眼,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黑无常咋舌,不愧是后宫里的战斗机,看问题都这么透彻。
“这些跟着先皇打江山的功臣们,如今都只会饮酒作乐,于江山社稷毫无功绩。花大把的银子养着他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江氏说的露骨,却也体现了当权者的冷血无情。
什么叫做飞鸟尽弹弓藏,这便是了。
建宁侯府已经荫恩了几代人,是时候退下来了。
“若是侯府败了,侯夫人可怎么办?”白无常憋了许久,总算是开了口。
江氏知道他说的是真正的江氏,而非她。“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吗?”
白无常怔住了。是啊,江氏死了丈夫,膝下又无儿无女,上有刁蛮的婆婆,旁有不可理喻的妯娌,在侯府的日子,真可谓是煎熬。侯府若是倒了,树倒猢狲散,或许她还能过两天清净日子。
将他们二人打发走之后,昭圣太后又将乾坤袋里枯坐着的那具行尸走肉给唤了出来。“江氏,本宫知道你生无可恋,只想着阳寿殆尽,好去地府与夫君儿子团聚。可你想过没有,你的夫君和儿子,为何会早早的离世?”
真正的江氏仍旧木然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放佛没听见她的话似的。
昭圣太后也不急,兀自的说着。“你的夫君,名动天下的少年将军,大齐国保家卫国的大功臣。文武双全,惊才绝艳,对你也是一往情深。除了你,便是连一个通房都没有。这样全心全意的对待,你若是还有些良心,就该好好的查清楚他的死因,让他的一世英名永存,不被人诋毁。你的儿子,少年英才,温文尔雅,才学出众,本该是出将入相的人物,偏偏身子羸弱,死于床榻上。你可知,他的病并非天生,而是人为?如此优秀的儿子,还未来得及留下子嗣就英年早逝。你这个做母亲的,不但没有一丝的怀疑,还任由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亏你自诩忠贞,却连为他们报仇雪恨都做不到。等到了地府,可有颜面去见他们父子?”
江氏的手不知道何时握紧,古井无波的眼神也有了一丝波澜。“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你夫君有多少本事,你会不清楚?若不是有人泄密,他又如何会战死沙场,还落得个短视冒进的骂名。你的儿子虽然有不足之症,但经过太医诊治,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为何突然就病重了,难道你就没有一丝的怀疑?”
江氏不是个笨的,否则也不会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想到夫君和儿子是被人给害死的,她那颗早已随着夫君儿子死去的心,顿时又活了过来。“我会查清楚的。”
“嗯,这才像话嘛。”昭圣太后见她终于振作起来,眉眼也带了笑意。
20 挖坑埋土好戏开场
人一旦有了活下去的目标,计算是拖着残败的身躯,也会咬着牙走下去。江氏,便是这样一种人。
一夕之间,侯府风云变色。
福寿园
“娘,这是我特意去珍珑阁给您挑选的,可还合心意?”二夫人将一尊檀木雕刻的佛像呈到太夫人面前,脸上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你有心了…”太夫人因为无法宴客的事情还在生着闷气呢,见到这尊佛像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并没有多大的兴致。
见太夫人并未有预期的反应,二夫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恰好这时候有丫鬟急匆匆的进来禀报。“太…太夫人,不好了…”
太夫人心里本就不大痛快,又被这没规矩的丫鬟一闹,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瞎嚷嚷什么呢,也敢在福寿园大呼小叫!”
丫鬟忙下跪认错,但脸上仍旧是掩饰不住的慌张。
“可是出了什么事?”二夫人如今掌家,自然要问上一问的。
丫鬟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战战兢兢的将外院传来的消息说了一遍。“二老爷下朝,还没来得及踏进府门,就叫京兆尹衙门的人给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