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目送她的身影走远,清浅便去了膳坊,替皇帝准备下午茶与糕点。
待备好糕点与茶水,她便端了朝重华殿而去。轻轻跨入殿门,她眸光一扫,皇帝并不在,但右侧的御书房内却似乎有人。
听得大殿内的响动,男子回过了头,眸光落向了清浅。
清浅目光转向了他,忙福了福身子,“见过六王爷。”放下手中糕点,她倒了一盏茶,朝御书房内端去。
连曦眸光轻轻打量着她,忽的扬嘴一笑,“几日不见,似是越发的妍润了。”他眉眼淡淡的开口,言语中却是蕴了一抹揶揄调笑之气。
清浅微垂着眼眸,将茶水递至他手中,并未应他。
连曦饮了一口手中的茶水,在红木椅上坐落,目光缓缓移向窗外,他径自开口道:“我这个七弟啊,脾性甚为古怪。常服不穿白,紫,玄三色以外的。胡萝卜定要煮的烂烂的才肯吃。其他,只要是有馅的食物,不带肉的,不碰。他所有的生活用具全是玉质的,其他材质的不用。且只要白玉与碧翠。”他唇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的瞥向了清浅。
连曦眉间微扬,继续调笑道,“别看他现在这般沉稳,内敛,儿时却是极为孤僻的。”
清浅淡淡的凝着眼前神色悠然,言语无束的男人。轻扬的眉间尽是淡薄不羁之色,而周身散出的则是一份不经世的闲怡。
殿内忽的传来一阵轻雅的脚步声,转眼间,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跨了进来。
清浅忙转身,朝连澈施了个礼,“奴婢参见皇上。”
连曦放下茶盏,起身,朝他掀了衣摆,跪下,“臣参见皇上。”
连澈眸光淡淡的掠过二人,“起来吧。”
他径自走到连曦身旁的另一张木红椅上落座。清浅起身,去正殿倒了一盏茶水,递至了他手中。
连澈神色淡然的接过,眸光挑向了坐与身旁的连曦,“六哥今日可是有事来找朕?”
“无事,只是许久未见,特地来同你聊聊。”连曦唇角微扬,蕴出一抹淡凝如风的笑意。
连澈微微颔首,轻笑,“六哥在外这段时日可好,事情进展的如何?”
“甚好,燕江的大小官员还是甚为配合的,进展的很顺利。”连曦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淡笑道。
“辛苦了,如今那边也无需六哥再去了,你便留在帝都吧。”
“谢皇上。”连曦朝他一揖,淡淡开口。
连澈唇角微翘,“不知六哥此次去到燕江,可有什么奇趣见闻?”
“见闻是没有,但是臣在闲暇之余外出游历时,却发现了一处绝景。”
“噢?六哥说来听听。”连澈眉间微微一扬,慵懒的眸中透了一抹兴致。
连曦唇角扯出一抹笑意,眸中尽是少有的专注执情之色,“皇上可还记得南莲湖畔的灵湘谷?”
“那般秀美的地方,自是记得。”
“如今,那处谷中一夜之间莫名的开满了一种淡紫的花朵。将原来那些颜色各样的花草全数覆盖了去,且花开不败。将灵湘谷铺成了一片浅紫如烟的纯美之境。”
连澈轻眯了眼眸,淡笑,“往后朕若再去,定要去此处瞧瞧。”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继续开口道:“前日,朕收到了连奕的传书,他近日便将回宫。”
“噢?那小子终是玩够了?”连曦展眉笑开,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比他更怡情山水的身影。
连澈轻轻颔首,唇角微翘,“许是玩够了吧,他是我们一众兄弟中,最难捕捉行踪的人。”
正文 127127.私纳宫女
“待他年岁再稍长些,指不定就不会寄情于山水了。 ”连曦微微一笑,将眸光转向了连澈。
连澈吞下一口茶水,笑了笑,并未言语。
看得二人茶水已不多,清浅静静的退出了御书房,将搁置在大殿的茶壶端了朝茶坊而去。
将茶壶冲洗干净,刚放置入新的茶叶,身旁就行来一人唤住了她。清浅抬头,池宋正静静的立于她身旁,而他身后,还站着一人。
她好奇的眨了眨眸子,还未开口,池宋便道:“清浅姑娘,这铃香往后就跟在你身旁给你打下手,有个贴心的人儿照应着,总是好些的。”他淡淡开口,唇角却是凝着一抹微微的笑意。
清浅瞥了眼他身后的铃香,唇角一扬,忙朝他福了福身子,“多谢池总管的心意。”她清灵如水的嗓音洋溢着几分惊喜。
“姑娘客气了,应该的。”池宋眸含深意的看了她几眼,随即转身,踏出了茶坊。
见他走远,铃香欢喜的凑到了清浅身旁,“小姐,你休息会,我来帮你。”她话音未落,便一把夺过了清浅手中的茶壶,径自往里冲泡着热水。
清浅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女子热络忙碌的模样,不禁轻轻的笑了笑。
虽然铃香不能一同随侍在殿前,但有了她的帮衬,清浅却是省了不少心。
*******
这日,待连澈上朝后,清浅便拉了铃香一道去重华殿外漫步散心。二人一路谈笑着行至了一面不大的池塘边。
此处清浅还是第一次来到,今日是两个人出行,她便择了一条与往常不同的小道而行。铃香之前有时会打杂给各宫送送东西,倒是来过。
池塘看上去荒凉偏僻,四周满是深长的枯草,而那池水也毫无生机,似乎还隐隐透着幽靡的腐朽气息。
清浅皱了皱眉,忙拽着铃香加快了步子,想要快些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地方。
刚行出几步,她却好似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泣与谩骂声,顿了顿脚步,她朝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
池塘旁的深草却将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清浅咬了咬唇瓣,一手抓上了铃香的小手,一手掩上了自己的口鼻,朝池塘的草丛处小心翼翼的探去。
目光越过草尖,她却瞧见了惊人的一幕。一名宫女正被身旁几名太监和宫女押着跪在塘边,其中一人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强行朝水中捂去。
几人身后,正站着一名年纪稍长的宫女,横眉冷对,不时还骂咧几声。
而那被众人押住的那名宫女,则是在离开水的间歇,一边呛咳着,一边呜咽。
清浅微微一凛,立刻从草丛中走了出去,厉声道:“住手!”
众人停住了手中动作,纷纷将脸望向了她。那名大宫女则是一脸不屑的打量着她。
“你是何人?”她眉眼一挑,眸中尽是轻狂与鄙薄。
清浅淡淡的凝着她,不紧不慢的开口,“重华殿女官。”
大宫女冷嗤一声,翻了翻白眼,“我以为是谁呢,也不就是个奴婢么。”她冷冷开口,言语中尽是轻佻。
铃香看得她这副样子,气的便要上前,却教清浅一把拉住了。
清浅神色漠漠的瞥了眼大宫女,径自朝被欺侮的宫女走去。大宫女刚要开口说什么,身旁一名宫女扯了扯她的衣袖,附在她耳际轻轻开口道:“莫说了,她是重华殿的御侍,正三品,比宫中所有宫女的品阶都高。”
听得她的言语,大宫女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眸光探向了那个清瘦单薄的身形。
清浅行至女子身旁,探低了身子,细细打量着她。一张怯生生的小脸上沾染了点点泪痕与泥污,发丝前端已全部被浸湿,一缕一缕的贴在脸颊上,凝着水珠。而那双眸中,则尽是惊惧颤怕之色。
她微叹了口气,将小手扶上了女子略显僵硬的手臂,轻声道:“别怕,告诉我,你是哪宫的宫女,叫什么,为何会在此被他们欺侮?”
“我…”女子轻轻的流转了眼眸,怯怯的看了眼大宫女,略显颤抖的开口。
清浅淡淡的笑了笑,“不要怕,来,起来说话。”她揽住女子手臂,在铃香的帮扶下,将她扶了起身。
女子眸光盈盈的望向清浅,小声道:“我是桐语宫的宫女素柔,方才路过碧琴苑时,不小心撞翻了他们给云嫔娘娘送的胭脂醉。”
“桐语宫…可是颜妃娘娘的寝宫?”清浅思虑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正是。”
清浅皱了皱眉,眸光轻轻掠过身旁的众人,随即转向了眼前女子,“走,我送你回去。”
她拉着素柔,刚踏出几步,却教一阵力道顿住了。清浅回头一看,素柔的肩头正被那大宫女擒住。
“这事还没完呢,就想走?总要给个交待吧。”
清浅眉头一皱,瞥向那大宫女,冷冷道:“想要什么交待?人也被你们罚过了,可是想让你们私相予罚的事传到皇上那里?”
“你…”大宫女脸色一白,犹豫了半晌,终是极不甘愿的放开了手。
清浅不再看她,径自拉着素柔同铃香一道离开了池塘边。一路上,素柔都垂着头不吭声,脸上的微怯之色仍在。
行至桐语宫门前,素柔却是主动的推开了院门,邀二人进去坐坐。清浅想着既然来了,也该顺便去拜会一下颜妃。
随着素柔踏入院内,清浅轻轻的环视了一遍。偌大的庭院并不及玉萝宫的奢华琳琅,四周的花草似是很久都无人打理过,一丛一丛的疯长着。好在前方的大殿还是干净淡雅的。
一路踏至殿内,素柔直接将他们引至了颜妃的床榻旁。清浅将眸光缓缓投向了床榻上那名盖着锦被,半卧着的女子。
她正轻阖着眼,似在小憩。面容虽苍白如雪,但仍是掩不住眉间的芳华之姿。若不曾这样病着,她该是皇帝后宫中最美的女子。
听得床榻前传来的脚步声,颜妃缓缓张开了眼眸,看得素柔一幅狼狈的模样,她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她缓缓吐出的话语,似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得以出口。
素柔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娘娘,奴婢没事,今日在外遇到了点麻烦,幸得遇到这二位姐姐出手相助。”她一席话毕,便将头转向了清浅所在方位。
清浅与铃香忙朝颜妃福了福身子,“见过颜妃娘娘。”
颜妃将头缓缓侧向了二人,轻扯唇角,淡淡的笑了笑,“不必多礼,你们是哪宫的宫女?”
“回娘娘,重华殿。”清浅轻轻开口,眸光淡淡的凝着床榻上的女子。
“重华殿…”床榻上的女子缓缓念叨了一遍,那浅凝的美目似乎有了一丝光彩,却转瞬即逝。
但那只在一瞬的璀璨却让清浅捕捉到了,想来她从前应是也对连澈有过无限的眷恋,只是这巍巍深宫,太多的冷漠与残酷将许多念想生生隔断,从此苍凉荒芜。
轻轻的笑了笑,颜妃将目光缓缓移向了身前的素柔,“丫头,本宫有个想法,我看这位姑娘心慈目灵,你若能跟在她身边在重华殿当差,定会比跟着我这个失宠的娘娘好。往后也不会有人敢随便欺侮你。”
“不,娘娘,奴婢不走,奴婢要一直跟着你。”素柔眉目一凛,急切的开口。
“丫头,在这桐语宫,你是我最放不下的一个,你脾性柔弱,又不懂得保护自己。在这冷寂的深宫中,你会吃大亏的。”颜妃唇角凝了一抹浅笑,轻轻道。
素柔眼圈一红,微微哽咽道:“娘娘,你这是要赶我走么?”
颜妃抚了抚她额际的发丝,“我是为你好,你往后若跟了姑娘,也要一心一意,你可知道?”
“娘娘…”
“难道姑娘不够好么?”颜妃微扬了眉,轻笑。
素柔眸光盈盈的瞥了眼清浅,缓缓垂下了头,“她很好。”
“这就对了,往后跟着她,她也定会善待你的。”颜妃目光移向了清浅,向她招了招手。
清浅缓步行至床榻前,朝她福了福身子。
“姑娘,这丫头往后就交与你了,她脾性温和,却倔强执着,但绝对无坏心,跟在我身边,她的日子怕是很难熬,还望你能将她收下。”颜妃眸光紧锁着她,淡雅微弱的嗓音中蕴着一抹恳切与诚然。
清浅心中微微一动,再次向她施了个礼,“娘娘,按理来说,奴婢是没有权利收人的,但娘娘如此情真意切,令人着实感动,奴婢愿意先收下,再回去将此事上报。”
“好,如此,便多谢姑娘了。”颜妃眉间一展,终是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意。
“素柔。”
“奴婢在。”
“往后你就跟着这位姑娘了,无论危夕祸福,都不可背叛,你可知道?”颜妃眸光转向眼前的女子,一字一顿的开口。
素柔望着她,眸中晶莹的泪珠终是滚落,她颤抖着轻轻开口,“奴婢谨记。”她缓缓跪下,朝颜妃叩了一首。
“快起来,去收拾收拾行装,随姑娘去吧。”颜妃缓缓阖上了眼眸,不再看她。
“娘娘…”任凭素柔如何去唤,她都不再睁眼看她,也不应她。
清浅眸光微微一黯,向铃香渡了一记眼色,铃香缓缓行至素柔身旁,将她拉了起身。
“娘娘,我们便先告退了。”
素柔抹了抹眼梢的泪珠,一步三回头的随着二人出了内殿。
待三人回到重华殿,清浅便让铃香先将素柔安置在了她的房中。
端着手中茶水,清浅向重华殿踏去,跨入殿内,她一眼便瞧见了那个慵懒的靠坐于龙案旁的男人。
行至他身旁,将茶水放下。她微垂了眼眸,开口道:“皇上,奴婢今日私自纳了一名宫女进重华殿。”
她眼梢轻轻的窥向身旁神色清凝的男人,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奏折,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嗯。”
见他并无愠色,清浅心中不禁一阵惊喜,她忙朝连澈福了福身子,“谢皇上。”
在殿内一直随侍到晚膳后,她不觉有些困乏,目光缓缓移向窗外,月光清明,暮色无边。
正待她无趣的窥月光时,门口轻轻跨进来了一人,手中端着一个木盘子,正是敬事房的太监。
来人朝皇帝一跪,待龙案旁的男人准起后。他便起身,缓缓行至龙案旁,将盘子端至了连澈眼前。
清浅目光一转,紧锁着盘中的一切。
连澈抬起头,眸光轻轻掠过盘中的绿头牌,修长的指捻起一只,翻了过去。
惜妃。
清浅轻轻瞥了眼身侧的男人,最近几日,他每日都会去探望竹烟,但却因她伤未愈,不方便伺候,他并未留宿。
敬事房的太监忙向连澈一揖,“奴才这便派人去通知惜妃娘娘。”
正文 128128.替朕生个孩子
连澈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又伏案批阅了一阵,他抬眸,瞥了眼窗外的夜色,浅凝的玉色薄烟已淡淡的笼上了月华,天幕,是越发的浓沉了。
连澈放下手中奏折,唤了池宋。池宋忙躬身行至他身旁,一揖,“皇上有何吩咐?”
“摆驾玉萝宫。”他淡淡开口,不紧不慢。
“是。”池宋朝他一揖,转身朝殿外踏去,传了龙撵。
连澈缓缓起身,迈开轻悠的步履,朝殿门而去。身后,清浅淡淡的瞥了眼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将目光移向了稀星天幕。
一路行至玉萝宫,他刚踏下龙撵,便瞧见一抹湖绿色的身影候在院门口。连澈皱了皱眉,几步跨至了女子身旁,不等她行礼,便将她横抱了起来。
“你腿伤刚好,莫要四处走动。”他清淡如水的嗓音微微透了丝轻责与无奈。
竹烟在他怀中扬起小脸,轻轻的笑了笑,“臣妾只是想念皇上了。”她一双干净清柔的眼眸盈盈的凝着他。
连澈微叹,迈开步子,抱着她穿过院落,朝殿内行去。将她放置在床榻上坐落,他顺势在她身旁坐下。
伸手将女子轻揽入怀,他脸颊缓缓靠上了她的额际,温热的呼吸轻轻喷薄而出。
竹烟安然的笑了笑,小手拉过他另一只大掌捏了捏,指尖缓缓划过他掌心的薄茧,却教他反手一握,裹于了掌心。
她小手挣了挣,却丝毫无法抽离。唇角微扬,竹烟贴着他轻缓的扬起了小脸,在他脸颊上印下了一记吻。
连澈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眸光挑向窗外,一道紫电猛的从天幕闪过。他下意识的将大掌移上了她的耳际。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轰隆的雷声夹杂着淅沥的雨点滂沱而下。
竹烟轻阖上眼眸,心中一片暖熙,她将小手抚上连澈捂在自己耳际的大掌缓缓移至脸颊边,轻蹭了几许。
连澈微垂了眼眸,看着怀中女子的举动,眸色沉柔。将大掌从她小手中抽离,抚上她发丝,他轻轻道:“待你将身子养好,给朕生个孩子吧。”他如水的嗓音低沉而又专注。
竹烟猛的张开眼眸,同他拉开了余寸距离,眸光紧锁着他,那闪闪而动的流潋,明致而又清漾。
连澈唇角微扬,静静的凝着她,容颜若倾世红莲般炫目灼眼。
竹烟紧紧的偎进他怀中,手臂环上他腰身,重重的点了点头。
连澈轻眯了眼眸,眸色濯黑,淡淡的映出烛火的橘暖。从他怀中直起身子,竹烟朝大殿处轻唤了一声,“兰翠,把那盏放了少许香蜜的桂花茶端来。”
片刻功夫,一名宫女端着一盏茶低着头行至了二人身前。竹烟从她手中接过,便示意她退下,将桂花茶递至连澈眼前,她笑吟吟道:“你的最爱。”
连澈微扬了眉,浅浅一笑,顺势接过,移至唇边轻抿了一口。
怀中女子,则是眉眼盈盈的望着他的每样动作与神色,那唇角深凝的,是久久不曾散去的,如花笑靥…
清浅瞥了眼窗外的繁繁秋雨,径自朝内殿行去,估摸皇帝今夜是不会回了。她顺手执起那些从浣衣局洗好送来的朝服与常服,将之撑在朝服架上,细细整理着。
不知过了多久,微微淅沥的雨声中,一阵轻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忽的顿住。她略显诧异的回过头,连澈正静静的立于她身后。
看着他沉凝的眉眼,清浅一阵沉默,或许只有在丛林那样的环境下,才会抛却束缚,彼此真心的交流。
二人沉静的相视了片刻后,连澈缓缓开口道:“朕想吃一样东西。”
清浅怔了怔,略显疑惑的反问,“什么?”
“那次你在丛林里做的鸡。”他眉间轻凝,眸光浅漾。
清浅望了眼窗外的雨,点了点头,“那你稍等。”她迈开步子,越过连澈,朝大殿行去。
找到一把纸伞,她将之撑起,去膳坊弄了一只鸡,随即在院落中寻了一处有雨棚的花泥处。
忙碌了一阵,她将做好的鸡置于盘中,端了进来。连澈已在圆桌旁坐下候着她了。
放下盘子,清浅用刀和筷子将鸡切分了开来,递至了他面前。连澈接过筷子,看了看盘中的鸡,夹了一块吃了起来。
清浅顺势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他将鸡肚子内的一样蔬菜小心翼翼的挑了出来放在盘子边缘,她不禁扬了扬眉,“这个这么好吃,你竟不吃。”
她直接将小手伸进了他盘内,捻起了被他挑放在边缘的蔬菜,直接送入了嘴里。
连澈皱了皱眉,一脸嫌弃的瞥了她一眼,“用手抓,脏死了。”
清浅却不以为然,笑嘻嘻的看着他,继续朝盘中伸手,这一次,却不再有那么幸运。
小手刚离开盘子余寸距离,便有一袭力道拍上了她的爪子,蔬菜也随即抖掉在了桌上。
清浅皱了皱小脸,小手抚上被拍打的手背,“狠命”的揉了揉,撅着小嘴道:“疼死了。”
连澈顿了顿,唇角似乎勾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看着他一脸优雅却吃的颇为上心的模样,清浅嘤嘤的笑了几声,她径自开口道:“你还记得丛林里分工协作的那只鸡么?”
清浅微叹了一口气,调笑道:“果然是有皇帝范儿,贵族命。落难了,都有人伺候着。”
连澈抬起眼眸,瞥了她一眼,继续吃着盘中的鸡。
清浅指尖缠上耳际的发丝轻轻绕着,笑吟吟道:“若没有人伺候,某人是不是就…”
她话音未落,身子就被某人捞起,丢滚上了龙塌。
清浅一个翻转,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望着龙榻前的男人,恨恨道:“连澈,不带这样的!你说不过就…”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似乎有些不妥,她悄悄低下了头,嗓音几乎都让自己吞折入腹。
“就什么?”连澈唇角轻扬,似笑非笑的凝着她,“朕可什么都没做。”
“你…”清浅咬了咬牙,迅速的向床边挪去。跳下龙塌,她迈开步子,欲朝殿外行去。
可才迈开一步,她的腰身便被紧上,清浅轻皱了眉,扬起小脸对上他,“放开我。”
连澈却并不恼,只是静静的凝着她,嘴角笑意渐浓。
清浅见他一副笑的潋滟若泓的眉眼,不觉的别开了小脸,忽视着他所有的光芒。
身子忽的悬空,她被连澈横抱入怀,重新放回了龙塌。
清浅却坐了起身,眸光直直迎上眼前的男人,嗓音微冷,“不是什么都不做么?”
连澈并未应她,只是将大掌抚上了她的脖颈,轻轻滑至她的衣襟处,缓缓扯了开来。
灵削的锁骨下,那处微陷的浅疤,带着粉嫩的鲜红,直直撞入他的眼。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勇敢的不顾一切冲出去,却会痛的倒在他怀中浅吟的女子。
缓缓垂下首,他轻轻吻上了她锁骨下的那道浅疤,细细辗转。清浅身子微微僵住,她轻咬唇瓣,承着锁骨下微痒灼热的亲吻。
那滚烫的大掌却在缓缓抚过她雪白的肌肤,一点点将她的衣衫褪尽。他的唇顺着她的脖颈缓缓向上亲吻,来到她的唇角处,却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