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抬起眼眸,连澈的眸光直直的攫住她的视线。清浅眼睫微微颤抖了几许,目光却丝毫未闪躲,盈盈的与他相对。
眼前那悬深似海的凤眸中,缓缓淌动的是轻涌的暗潮与微微的炽热。湿暖的龙涎香气息充盈着她的四周。
唇缓缓轻移,他吻上了她。眼眸承着他摄魂猎魄般的灼人目光,唇舌被他吸吮蹂躏着,这两相而来的冲击,终是让她慌乱的别开了眼,晕红着脸,不再看他。
连澈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扣上她的脖颈,他将这个吻再度加深。
将她缓缓侵于自己身下,他大掌探上了她胸前的丰盈,指尖轻捻着她的胸尖,用微砺的指腹浅浅抚动。
正文 129129.身心记忆
清浅眉间轻蹙,眼波迷离的微眯着眸,唇间隐隐而出的娇音全数教他收下。
大掌顺着她的胸前游走向下,抚上她平滑的小腹。他略带薄茧的掌心,滚烫如火,撩的她身子一阵颤抖。
唇离开她,连澈眸光缓缓掠过她雪白的身子,轻暖的橘色烛火下,她周身都泛着撩人心跳的蜜色光泽。
清浅第一次被他就这样毫无顾忌的探视着身子,她只觉羞赧不已,侧过小脸,她小手缓缓上移,抚上了自己的眉眼,想要下意识的遮掩起来。
温热的手腕触上脸颊,竟是滚烫不已。她轻阖上眼,极力的去忽视自己的种种娇羞反应。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走进这个男人的生活中。他是皇帝,坐拥江山,如花美眷在怀。她是他的女官,每日清清淡淡的行使着自己的职责,安静,沉凝。
如今,她心却为他所系,如果当初出宫时,她丢下受伤的他不顾,而自私的逃掉了,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应当都不会再有。
她此刻当是正逍遥的泛舟于某片湖上,或是轻盈的穿梭于光芒束束的青砖街市。
可是,没有如果。
从她选择的那刻起,一切都已无法再改变。
原以为自己的心很大,可以容下很多很多,以为在自己暗然心动后,仍可心静若水的站在他身旁,只要看着便好。
却不知,当她一次次的看到他与另一个女人的温情相对后,她心中的一许清泓在越来越深的压抑中终是汹涌成海洋。
其实,她的心很小。
小的只能容下一个他,小到在他一次次索要自己的时候,去倔强刻意的忽视他身边的女人。
做为一名现代女子,她知道,一夜欢情,有的,只是男女间的一场暧昧游戏。更何况,他是一名帝王。
他要,她给。不过是固执想要烙下对他身与心的记忆。她迷恋的这个男人,即便终有一日,她不得不离去,但仍会记得。
对于他。
心的回忆,身的印迹。
身子一阵轻颤,那微砺滚烫的触感已缓缓滑至了她的大腿内侧,却忽的顿住。
“你这里有一枚同锁骨下一样的朱砂。”连澈缓缓开口,嗓音低沉暗哑。他指尖轻轻抚过朱砂,眸色濯黑,笼上橘暖的烛火,却映不出烛火的微光。
清浅拿开挡在自己眉眼处的手臂,张开眸子,目光探向说话的男人。
他已褪却了衣袍,如墨的发丝披散而下,轻撩上他精硕的肌理,缓缓垂至腰腹处。他轻轻抬起眼眸,对上她。
感受到小腹的微微发热,她才发觉,原来身子在他的掌控下,已不可抑制的涌出了热流。
有灼热抵上了她的柔软处。
瞬间,便将她填满,突如其来的进入,让她险些无法容下他的硕大。
四目相对,他却并未动作。
清浅羞怯的将小手再次抚上了眉眼,回避着他暗沉摄人的目光。连澈却一把捉上了她的手腕,将之拿开。
“上次你可是一直在看朕?为何不看了?”幽魅离尘的嗓音从他喉中缓缓逸出,仿若幻夜妖灵。
清浅小脸一皱,脸颊蕴的通红,“你!哪有强迫人家看的。”她娇羞不安的躁动着身子,一只小手抵上了他的胸膛。
身下的昂扬缓缓抽离她的身体,他猛的朝最深处顶去。她身子一抖,唇间不可抑制的逸出一声娇吟。
这只邪肆的妖孽!
清浅又气又急,小手捶打上了他的胸膛。连澈一手将她的小手拿开,缓缓探低了身子。
她只觉他滚烫精硕的肌理正触上自己的身子,而耳际响彻的,尽是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蕴着湿暖浅潮的氤氲气息…
*******
翌日,裕宁王府。
午膳时分,清洛正坐在桌前细心的替连彦布菜,待替他碗中添置满后,她开始往自己碗中添菜。
眸光轻轻探向身旁的男人,他正静静的凝着桌上,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的吃着碗中的食物。
发觉身旁女子正看着自己,连彦轻轻侧过头,将自己碗中的菜肴夹了一份到她碗中,“看我做甚?快吃。”他缓缓开口,嗓音仍是一如往昔般温淡如月。
清洛笑了笑,径自低下头,挑了一筷子菜送入嘴里。
看着一旁乖巧听话的女子,连彦眸色微微深凝了几分。自打从宫外回来后,他偶尔会心不在焉,似乎对她的关心也不如从前那般多了。
他微微垂下头,眉间浅凝,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从心底驱散而去。他执着筷子夹了一份不同的菜式,放入了清洛碗中,“多吃点吧,你最近似乎清瘦了不少。”
清洛缓缓抬起眼眸,看向了他,连彦唇角微扬,轻轻的笑了笑,“看着我,便要全部吃完。”
她微微一楞,随即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将碗中食物吃了起来。
连彦唇角微翘,静静的望着身旁的女子,将她皱着眉头将爱吃与不爱吃的一起塞进嘴里的模样尽收眼底。
吃到一半时,清洛忽的捂上了嘴,放下筷子起身朝院内快步而去。连彦轻皱了眉,起身也朝院落而去。见她将吃掉的东西全数都吐掉了。他瞥向了身旁随清洛伺候的幻彩,“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府中的菜品有问题?”他嗓音微微厉了几分。
见连彦在质问幻彩,清洛俯着身子,小手轻扯上了他的衣袖,“莫怪她…这不关她的事,是…我的问题。”
连彦眉间一蹙,眸光移向了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见她仍在痛苦的吐着,他大掌轻抚上了她的背脊,眼梢挑向了幻彩,“你来说。”
幻彩瞥了眼清洛,红着小脸低下了头,小声道:“王爷,小姐那是有喜了。”
听得她的言语,连彦胸膛微微一震,抚在清洛背脊的大掌也顿时僵住。片刻功夫,待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便将目光落向了清洛,“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清洛直起身子,略显吃力的开口道:“见你最近似乎颇为繁忙,精神也不太好,就想晚些再告诉你的。”她眸光闪烁的看着他,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真傻。”连彦微叹了口气,将她揽入了怀中,紧了紧手臂,“是我不好,若我能多关怀你些,不难发现的,我…”他缓缓的吐着字句,言语中尽是自责与懊恼。
清洛摇了摇头,小手堵上了他的嘴。
连彦轻蹙了眉,眸光深凝着她。她却是扬起小脸,笑的璀璨。
大掌抚上她顿在自己唇上的小手,他轻轻一吻,随即将她小手移开。将她横抱入怀,缓缓朝厢房而去。
将她轻轻放于床塌上,连彦接过了幻彩递来的漱口水,送至了她唇边。
清洛轻含了一口,随即吐在了小木桶中。
将她身子往床榻中间移去,连彦顺手将被衾拉了开来,盖在了她身上,“睡一会吧,我会一直陪着你,一会你若饿了,想吃什么,便告诉我。”他轻轻开口,嗓音中尽是宠溺与怜惜。
清洛唇角微扬,目光紧锁于他,眸中闪烁的,是盈盈轻动的流潋。她又看到了那个全心全意,宠她,溺她在掌心的男人。
连彦从幻彩手中接过书卷,大掌抚上了她的眉眼,轻笑,“在看什么?你要多歇息。”
“看你。”清洛将他大掌移开,仍是灼灼的望着他。
连彦微叹,将手中书卷置于了一旁,褪掉靴子,他轻靠上床榻,将她揽入了怀中,替她将肩头的被角拢好,他轻声道:“看吧,看累了,便睡。”
清洛脸颊紧紧的倚在他胸膛,点了点头,小手将他腰身圈的更紧了。他或许并不知道,这周身环绕的淡淡薄荷香,便是她最好的安神药。
她要的,很简单。
不过是他能多些时间陪伴自己。
正文 130130.天祭花葬
重华殿。
到了午膳的时刻,皇帝并未归来。清浅从铃香手中端过糕点,便朝殿内送去,刚放下糕点,她眸光不经意的探向殿外,便瞧见了一抹秀美的身影款款朝殿内而来。
待女子跨入殿内,她从高台上走下,朝女子福了福身子,“见过柳嫔娘娘。”
柳嫔唇角一扬,眸色清冷的打量了她一番,“皇上呢?”她眸光一转,在殿中搜寻着那抹身影。
“回娘娘,皇上还未回。”清浅眉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不在意她似乎不友善的目光,不卑不亢的应道。
柳嫔不屑的扫了她一眼,迈着莲步在殿内四处走动,细细打量。进宫三年有余,她却只来过重华殿几次。
心中不免生了丝幽怨,她缓缓朝皇帝的内殿行去,刚踏至帐幔处,清浅便几步跨至了她身旁,“娘娘,若觉得无趣可到院子内走走,等候皇上归来。这重华殿的花木还是颇为绚烂的。”
柳嫔顿住步子,斜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你是在提醒本宫,这皇上的内殿入不得么?”
清浅微垂了眼眸,淡淡道:“回娘娘,皇上的内殿,若是无皇上的传召,却是入不得。”
柳嫔冷嗤一声,下颔微扬,嗓音淡漠,“那言下之意,便是许你这个奴婢能进的地方,我这个娘娘却是去不得了?”
“娘娘误会了,奴婢能进,那是奴婢的职责所在。”清浅眸中晶亮如水的流光不躲不闪,紧锁于她。
“职责?”柳嫔冷笑,缓缓踱着步子,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她,那如针刺般的眼神似要将她看穿。
“瞧你这小模样生的,跟在皇上身边,许是他也时常为你所勾.引,皇上才会赋予你这般可随意阻拦妃嫔的权利吧?”
清浅眉间轻凝,神色漠漠的望向她,“娘娘真是说笑了。”不管她与那人间发生过什么,但她从未想过“勾.引”这二字。
“哼,是不是说笑,你心中最知晓。”柳嫔一脸轻佻不屑睇着她。脚下的步伐却是在缓缓朝内殿移动。
“娘娘既不信,那奴婢也不再说了,若教皇上回来正好撞见,便莫怪奴婢未曾提醒过娘娘。”清浅目光投向不远处,淡淡开口。
“你!竟敢威胁本宫。”柳嫔听得她的言语,却也顿住了脚步。
“这是怎么回事?”一道清淡凉薄的嗓音缓缓从不远处透来。连澈正轻履而行,朝二人踏来,身后是连曦。
踏至二人身旁顿住,连澈眸光缓缓掠过二人,落向了柳嫔,“爱妃方才为何如此动气?”他不紧不慢的开口,温温淡淡。
柳嫔轻皱了眉,朝他福了福身子,“皇上,臣妾方才在殿内随便走走,这名宫女就拦住臣妾,不许臣妾四处走动。”她一脸委屈的望向连澈。
连澈目光移向清浅,嗓音微凝了几分,“可有此事?”
“是。”清浅淡淡应声。
柳嫔瞥了眼一旁神色清淡的女子,继续开口道:“皇上,家中前日收到兄长的书信,他一切都好,敌军中已有三万人归降,不日他便可带领军队凯旋归来。”
连澈眉间微扬,点了点头,“待他重返帝都之时,朕定要召他进宫与朕一叙。”
柳嫔浅笑吟吟的福了福身子,“臣妾替兄长谢皇上厚爱。”
连澈忙扶上了她的手臂,淡淡一笑,“爱妃不必多礼。”柳嫔抬起头,眸色明媚的望向了身旁的男人。
他目光缓缓移向清浅,眸光浅凝,嗓音冷凉,“往后柳嫔再来重华殿,你便不必在殿内伺候了。”
“是。”清浅微低了头,咬了咬唇瓣,不卑不亢的应声。
柳嫔立在皇帝身旁,看着被他冷言相向的女子,唇角不禁勾了一抹得意欣然的笑意。
一旁的连曦看得这情景,他唇角微扬,悠悠道:“这宫女到皇上身边的时间不长,很多规矩也不懂,柳嫔娘娘温婉可人,莫要为此,伤了心气。”
柳嫔眸光缓缓瞥向他,盈盈一笑,“六王爷说笑了,本宫怎会与一名宫女计较呢。”
“娘娘果是宽宏。”连曦微微笑开,朝她一揖。
连澈眸光挑向不远处,并不看清浅,只是神色微冷的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清浅朝众人福了福身子,默默的朝殿外行去。
深吸了口气,清浅缓缓朝院外踱去,阳光耀眼而暖熙,她不禁眯起了眼眸,漫无目的的行着。
不知不觉,她又踏至了那片花海处,远眺着浅粉若樱的花朵,清浅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惆怅之情。
花香依旧,景致依然,那日在她身旁笑的氤氲浅媚,秋水昭昭的男人,却已不在。
她不知那样的死,对他来说,是有多痛,但确是残忍到至极。
那样一个温熙轻暖的男人,却是以世间最阴暗残酷的方式离去。客死异乡的路途,为歹人所害,连完身都不可能再寻到。
那个曾给自己带来过温暖与欢笑的男人,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中,虽短暂,却有着曜日的光芒。
那光芒,足以照亮她最灰暗的那段岁月。
清浅看着满眼如烟的花儿,她心中突然生了一个念头。
她要为他,天祭花葬。
或许告别的太迟,或许是她番悟的太晚。
但她仍要为他祭奠一次。纪念那段逝去的岁月和他共同的记忆。他描述中的极美景致,那流潋静好的一切,从此,永远都只能悄悄的住在她心里。
将手中攥满浅粉的花瓣,她寻到一处花海中的空地。
轻轻阖上眼,她喉中哼吟出一曲缠绵的旋律,衣袖轻挽而出,她已踏出了最美的舞步。
旋转轻撩间,那浅粉的花瓣正一片片从她指间飞舞而出。没有云袖,她依然跳的柔华依依。那旋绕于身子四周的花瓣,便是最轻逸柔美的烟纱。
墨玉般的发丝,随着她盈盈轻旋,倾云入天,层层漾开。
此刻的她,幻美的就如一只花间舞灵。沉静倾世的容颜,伴着漫天飞舞的花瓣与若仙若灵的舞姿。而随她蕴着点点华光的唇瓣而出的,则是世间最悱恻缭绕的旋律。
当最后一个音阶从清浅唇间缓缓逸出时,她轻轻的张开了眼眸,微微娇喘着。
眼前,除了随风轻舞的花瓣,还立着一名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
任眼前花瓣肆意翻飞,清浅却是静静的望着男子,眉间如水。
那一眼,似要望穿千年。
他温熙如风的笑意,眉眼弯弯的神情,陌生却又似熟悉。恍惚间,她仿若又看到了那个拥有着醉人桃花眼的男人。
男子缓缓走近,在她身前顿住脚步,“你跳的甚美。”他温凝轻暖的嗓音乘着秋风缓缓划过清浅耳际。
清浅呆呆的望着他,眸中尽是栩栩闪耀的光芒。尽管他们生的并不像,他眉间甚至还凝着点点青涩。但那眉目间的神情,那同样如春风十里,悠远暖熙的嗓音,却是让她再一次的陷入了回忆。
见清浅紧紧的盯着自己,男子嘴角笑意更浓,“原来这里也会有人来。”
他轻眯了眼眸,远眺前方的花海,缓缓开口道:“出宫前,除了我,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未想到,回宫后的第一日,便发现了一个你。”
他眸光转向清浅,唇角仍是凝着由心而生的浅笑,眼眸弯弯如月。
“你以前经常来么?”清浅目光盈盈的紧锁着他,在他身上寻着那让她熟悉温暖的痕迹。
“嗯,之前众位兄长都甚为繁忙,我便爱一人来此,久而久之,就萌生了出宫游历的念头。”
轻轻打量着眼前眉目专注的女子,他轻轻一笑,“为何我明明是第一次见你,却甚感亲切。”
正文 131131.玉蝶凝火舞
清浅笑了笑,并未应他,只是将眸光缓缓挑向了不远处,似乎凝入了淡淡的思绪。
“方才你落花一舞时,唱的那支曲子为何名?”男子唇角蕴着淡淡的笑意,轻声询问道。
“雨碎江南。”清浅微眯了眼眸,淡淡应声。
男子将目光探向她远眺的方向,“莫回望,流水落花不禁.看。不若将韶华换作轻歌与酒伴。几番山花烂漫,几回霜林尽染,依旧是这场烟雨不散。”
清浅微微一怔,她只唱过一次的词,他竟记下了。将目光再次落向了他,那远凝的弯弯眉眼中满是回忆与畅然之情。
“王爷,你刚进宫便来了此处,如今,太后娘娘已收到你回宫的消息,这会正在永宁宫候着你。”身后,一名小僮模样的少年躬身道。
男子缓缓回过头,轻轻颔首。眸光探向清浅,他微微一笑,“希望往后还能在此见到你。”
不等她应声,他便径自转身,朝花海入口处行去。
清浅转过头,望向那抹在花树间渐行渐远的背影,眸色清幽淡凝。
今日十一王爷回宫,连同前不久回帝都的六王爷,皇帝特意选在晚膳时分在君兰殿办了个小型家宴。
当清浅端着茶水从大殿缓缓而入时,席间两侧已分别坐上了皇帝的众妃嫔与众位王爷。而两侧席首端坐的,仍是竹烟与九王爷。每个人身后,都是压压而侍的太监与宫女。
太后因身子不适,并未入席,高台上坐的,只有皇帝与皇后。
清浅微垂着首,踏上高台,将茶水递与二人手中后,便轻垂着眉眼,安静的随侍在连澈身后。
“今日朕特设家宴,一是为六哥与十一弟洗尘,二便是众兄弟间许久未聚,借此次机会可要畅饮一番。”连澈轻轻一笑,举起手中的白玉碧翠盘龙酒杯,缓缓开口。
“七哥如此厚爱,臣弟理当先饮此杯,以敬七哥。”席间那眉眼弯弯,朗朗开口的男子,正是连奕。他唇角轻扬,音落手起,一杯满满的酒水,已教他全数咽下了肚。
“臣自当如此,多谢七弟厚爱。”连曦眉间一扬,仰头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看得殿中二人如此谦礼,连澈并未言语,只是将酒水一扬,随即饮了下肚。一轮酒毕,礼节的气氛渐淡,众人也开始谈笑了开来。
连奕眸光轻轻掠过坐于对面席间的众人,停在了竹烟了身上。他目光一转,向连澈道:“这席首坐的娘娘是七哥纳的新妃吧?”
“正是,十一弟来见过朕的惜妃。”连澈唇角微翘,淡淡开口,眸光缓缓的移至竹烟身上。
连奕展眉一笑,目光落向竹烟,端起酒水,朝她微扬,“臣弟见过惜妃嫂嫂。”
竹烟小脸微红,瞥了眼高台上的连澈,忙举起了桌上的酒水,轻笑,“十一王爷有礼了。”
连奕轻轻的笑了笑,随即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竹烟为表礼数,也忍着辛辣将酒水饮了下肚。
连澈将目光从竹烟身上收回,落向大殿,他唇角蕴了抹浅笑,“今日大家甚为开怀,不知你们可想要歌舞助兴,以应这朝华喜乐之景。”
听得皇帝说起歌舞,连奕眉间微扬,唇角一弯,蕴出抹潋滟的笑意,他朝连澈一揖,开口道:“七哥,这歌舞自是要的,只是,臣弟另有所想。”
“噢?十一弟说来听听。”连澈淡淡一笑,眸光落向他,如墨的瞳中,透着一丝慵懒轻魅。
连奕目光定定的凝着他,轻笑,“臣弟这几年虽一直在外游历山水,但在民间却有一则传闻颇为火热。臣弟听闻几月前,曾有一名宫女在国宴上一舞倾天下,让无数人为之惊叹,拜倒。不知臣弟今日可有幸能赏其芳舞?”
坐于他身旁的连曦听得此言,也忙朝连澈道:“正是,臣在燕江之时,也曾听过此传闻,不知七弟宫中,可真有此人?”
除了皇后,席间的众妃嫔皆是微微呆楞了几分,就连坐于席首的竹烟,眉间也是凝了丝疑惑与惊讶。
在宫中,除了那日国宴上参与的人亲眼见过,便再未有人传出过此事。那些消息,想来定是那些归国使节沿途的美言之谈。
众人将目光全数聚向了高台上的皇帝,等待着他的回应。
沈如月瞥了眼坐于自己身侧的男人,眉眼淡淡的抿了口茶水,随即眼梢缓缓睇向了正低垂着眉眼替他斟酒水的清浅。
待杯中酒水斟满,连澈慵懒的靠坐上龙椅,眸光缓缓挑向众人,唇角微翘,“朕的宫中,确有此人。”
此言一出,席间的众妃嫔眸中的惊楞之色更甚,她们皆纷纷低语,猜度此人是谁。
清浅却是一直微垂着眼眸,眉眼淡淡的凝着自己的脚尖,静静立于连澈身后不远处。直到前方缓缓透来男人不紧不慢,温淡如水的嗓音,“苏清浅,今日,你便就再舞一曲吧。”
“是,容奴婢去换身衣裙。”清浅朝他福了福身子,淡淡开口。
“嗯。”连澈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应声。
清浅神色清淡的瞥了眼他,迈着轻盈的步履朝侧门而去。
坐于殿中的柳嫔一看她竟是今日阻拦自己入内殿的那名宫女,眸中瞬间燃起了一抹妒恨之色。
看来这隐于皇帝身边的女子,个个都不简单,先是一个惜妃,如今,便是她。
待清浅换好衣裙,款款踏入大殿时,几名琴姬已婉婉落座,而席间的谈笑声也瞬间停止了,众人的目光悉数落向了她。
承着众人各类打量探视的目光,她迈着莲步,眸光落向高台的男人,一步一步朝殿内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