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猛的一晃,她下意识的想要抚上殿门之际,手中的花灯却是倏地掉落在地。而此时,正一脸喜悦的看着手中花灯的连心则是不偏不倚的踩上那只落地的花灯。
霎时,那歪倒的烛火便将花灯尽数燃烧起,不足片刻,那制作精美的花灯全只剩下了一副空空骨架。
呆呆的看着眼前之景,连心正要开口说什么之际,心有不甘的连珍却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花灯。
由于未有任何防备之心,那教她紧握在掌心的花灯竹杆被身旁女童这么用力一攥,竹杆的坚韧棱角便生生在她掌心划出了一抹灼辣之感。
紧咬唇瓣,连心那下意识紧缩小手的动作却被一旁的连祈看在了眼中。一把攥上她的小手,连祈在细细察看她手中的红痕后,眉目冷沉的朝连珍道:连珍,你若是喜欢花灯,我可以将我的这盏让给你。但你为何偏要抢心儿的那盏?
眼见连祈摆出一副浅厌冷然的模样,连珍惊怔之余,竟似有委屈的哭出了声音。
宴会言谈间,清浅隐约听得殿外的孩童哭声后,便亲自赶了过来。将地上的灯笼竹架与泪眼迷蒙的连珍察看一番后,女子一面轻声哄慰着她,一面凝声朝连祈道:珍儿为何哭泣?
看了眼身旁二人,连心正欲开口之际,连祈却抢先应道:她抢了心儿的灯笼不说,还将她的手也弄伤了。一把将连心的小手示在清浅面前,他言语灼灼的开口。
轻瞥了眼连心手中那道深暗的红痕,女子凝眉之余,却仍是朝连祈道: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这般对她说话。不管怎样,她都是你们的妹妹。
除了连心,儿子没有妹妹。别开眼眸,连祈皱眉应道。眼见清浅眸中蕴了抹不悦之色,连心忙攥上他的衣袖小声道:哥…
看着眼前少年倔强冷沉的眉眼之姿,女子索性不再多言,只是朝他身后随侍的宫人吩咐道:来人,送太子回去宫中面壁。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得出宫半步。
见连祈要被宫人送去面壁,连心眸中含了一抹委屈的泪水。知道与清浅多说无益,她垂首便朝殿中奔去。
奔至连澈身前,她一把爬上了他的双膝。小手环绕着男人的脖颈,她嘤嘤而泣,父皇,哥哥明明没有做错,母后却要让他回去宫中面壁。心儿的手很疼,心更疼…
将小脸埋入男人的颈间哭泣之余,她更是将划有红痕的小手扬至了连澈眼前。
大掌轻拍着怀中女童的背脊,男人一面轻言哄慰着,一面挥手示意殿中众人不必再向自己敬酒奏言。
将连珍安抚好送回清洛身旁,清浅看了眼高台上那唯女独尊的男人,便径自行至了席间坐落。只是这其间,连澈却没有再与她说过一句话。
此时,一路行在花树小道上的连祈,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而随在他身后的宫人亦是个个欲言又止。
眼下太子方被皇后训责了一番,心情自是不会好,如今若有谁上前去说些什么,定不会有好果子。
只是,这般随在太子身后,他们也只得依着他四处而去。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为首的太监宁海陪着笑脸哀祈道:太子爷,皇后娘娘让您回宫思过。您就不要再为难奴才们了,赶紧回去吧。
这不说倒还好,一说那连祈竟是行得更快了些许。连走带跑的追在他身后,太监们眼见他便要拐入河池的方向,宁海忙上前欲要阻止。
可谁知连祈一个返身之际,竟是将他推入了河池之中。正待身后众人教眼前景象惊得呆愣之际,连祈却已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甩掉了身后的一众碍眼之人,连祈心情自是大好。将方才被清浅训责之事抛诸脑后,他一路闲逛中竟是踏入了浣衣局门前的那条小道。
正待他身形灵巧的踢踹着脚下的石子之际,那半掩的院门内竟是传来一抹稚嫩的唱曲之音。
好奇之余,连祈并未多想便推门进入了那抹空旷的院中,想要探看究竟。
视线细细搜寻一番后,他最终将目光落定在了一名身形瘦小的女孩身上。见她正细致的洗刷着手中的衣物,连祈凝看之际,倒觉她与自己年岁相若。
只是,她那双浸泡在盆中的小手,却是红肿得甚无形状。想来她应是已在此呆了有段时间了。
察觉到似有生人进入,暮雪抬眼看向了前方之人。只见眼前这个身着华贵锦袍,眉眼细琢如画,却有着超越年岁沉稳的小小少年,正眸色幽淡的看着自己。
一袭轻风吹拂而过,少年身后那海棠木上正有几许花瓣乘着夜色徐徐而落。风儿轻扬起他腰间的绶带衣摆,幽夜中,少年极致的容颜就如星辰月河般,惊颤着她的心魂神魄。
只是,彼时的暮雪从未想过,这个让她惊为天人的华贵少年,竟会是自己生命中最痛的意外。
而谁也不曾想到,正是这样一个不被用心记得的初遇之景。却让多年后正名反身的暮雪被瑞景帝赐作连彦之子连煊为了侧室。
但连澈的此番举动,却是引得了连祈与连煊这对兄弟的反目。最终,连祈不惜以兵戎相见,以娶得这名二嫁之身的女子为太子之妃。
忽的听闻院外的吵嚷之声,连祈寻思莫不是宫人们已寻他至此。不再多做停留,他转身匆忙离去之际,竟是落下了腰间携带的玉佩。
而这枚世间罕有的玉佩,却是被那名浆洗衣物的女孩悄然收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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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清浅终是离了晚宴回到重华殿之时,已是亥时。缓步跨入殿中,女子将殿内轻扫了一番,却没有瞧见连澈的身影。
轻吐一口胸中的闷顿之气,她随意的倚在殿门处坐了下来。之前,连心便是乘着他的龙撵一道离去,想必此时这男人仍在凤羽宫中。只是方才那男人的态度,却是让她有些窝火。
将小手圈环在双膝之上,女子转念一想,却又惦记着两个孩子是否有安然入睡。之前,她每每哄这两个孩子入睡之时,便是极为困难。
如今想必连澈也是颇为烦恼吧。心中犹豫徘徊了许久,她到底是否要回凤羽宫这个念头,竟是一直缠绕着她。
越想越有些放心不下,待清浅唤了芙映正要起身离去之际,那身着一袭明黄龙袍的男人却是抬脚跨入了重华殿。
凝眸轻瞥了她一眼,男人并未言语,便径自朝内殿行去。
见得此番情景,清浅忙起身跟了进去,而芙映便也颇为识趣的退出了大殿。
方一进入内殿,清浅便看见那个自回到重华殿后,就不曾看过自己一眼的男人,正在自行脱着外袍。
缓步上前,女子小手轻抚上龙袍之际她才发觉,原来他衣袍的各处已是有了些许湿凉。
今夜本就有些凉冷,他若再穿着这已湿掉的衣袍一路回来重华殿,难保身上不会沾染湿寒之气。
瞥了眼沉默不语的男人,清浅终是疑惑道:你这是在闹哪样?不过是去照顾下孩子而已,怎么竟搞得自己这般狼狈?
将龙袍朝软榻上信手一掷,连澈只是径自拽上了她的手腕,一路而行。看了眼身前一语不发的男人,她知道这是去往汤池的方向。
刚一踏入汤池的大门,清浅便发现池内的热水早已备置妥当。看来他在回宫之前,便已做了吩咐。
迅速褪却身上的衣物,连澈即刻便下到了池中,以为恣意的享受这番暖波之漾。
看了眼轻阖双眸倚靠在池畔的男人,清浅刚想开口问他些什么,这男人却沉了嗓音道:来给我捏捏。
移步走近似在小憩的男人,她眉目竟是沉柔了几分。连澈眉间浅凝的,尽是那疲累之色,而他眼下那淡淡的乌青,竟是持续了数日都未完全褪去。
看得男人这副模样,清浅只觉自己的心竟是隐隐揪痛了点点。今早天亮时,她才真正睡去。而他却是一早便要赶回宫中早朝,怕是直到现在,他都未曾好好休息过。
轻巧的绕至男人身后,女子将衣袖高高卷起,而后将指尖轻柔的抚上了男人两鬓的太阳穴。
听得男人轻缓的气息吞出之声,清浅柔声问道:你的衣袍是如何弄湿的?
没有半点迟疑,连澈只是颇为淡凝的应声,替连心与连祈洗脚。
听完男人的应语,清浅死死的忍住了笑意,轻叹道:这两个魔头每晚定要一起在一个木桶中洗脚,玩踩脚丫的游戏。看来即便是他们心心念念的父皇也难逃被折腾的宿命。
暗暗偷笑了几许,女子感觉在两个孩子的问题上,她总算是挽回了一些尊严。
小手一面轻揉,一面缓移至男人的双肩,待清浅指尖触及到男人略显滚烫的肌理时,不禁大惊。
将掌心瞬间移至连澈的额际,她略显忧心的开口道:你发烧了,我这就去让池宋请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小脸一转,她刚要直起身子朝殿门处行去,男人却猛的转过身来,扣住了她的双臂。
凝住男人炽烈得似要流转出火焰的双眸,清浅颤动了一许眼睫。目光缓缓下移,待她看得水中映透而出的光影之时,女子便也明白了他此刻的所念所想。
只是,他现在发着高烧,她不能容他这般胡来。
小手抓上男人擒在自己手臂的大掌,清浅低声哄慰道:你现下正发着高烧,如若任其发展,只会让病情更加严重而已,我…
不等女子将话说话,连澈便借助池畔的湿滑将她拽得轻坐在了池边。轻含了口暖热的池水,男人将脑袋埋入她胸间之际,亦将那温暖的池水就着亲吻徐徐倾薄在了女子白皙的肌肤之上。
感受到那一***暖流沿袭着自己的肌肤缓缓而下,清浅下意识的紧缩了身子,以来抗拒男人带给自己的酥麻之触。
可她越是抗拒挣扎,男人唇齿间带给她的欢愉便越是绽放得狂烈入骨。咬牙狠力拨开连澈擒在自己腰身的大掌,清浅撑着身子与男人拉开了些许距离。
连澈,你若想要,待你身子好了我们再做也不迟,你此刻需要太医来给你瞧瞧。
看向女子轻红的小脸与那略显离乱的双眸,连澈竟是反手一撑,灵巧的跃上了池畔。
一手攥上女子的腿膝,男人将之拉至自己身下,哑声道:朕不需要太医,朕只需要你来解这潮热之火。
番外篇:愿我如星君如月——须守赌约
感受到男人滚烫的掌心缓缓移至自己的大腿处,清浅微眯眼眸之际却将雪白的天足抵上了他紧实的腰腹,你确定没有关系吗?
不去捉捏女子的脚踝,连澈竟是已一己之力朝前轻探身子,以为消融女子的这番力道。
你来试试,便可知晓。凤眸轻转出一抹魅惑的流光,男人的身子几欲贴上她已湿透的衣袍。
伸出小手,清浅却在二人相间不足余寸距离之时,将纤长的指戳上了男人的胸膛。
为何你总是这般不知疲累?轻叹了口气,女子忽的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将抵在男人腰腹处的脚丫轻巧的朝他身后一绕,女子细柔的双腿便如灵蛇般缠上了他的腰身旄。
五指一展,她瞬间以反身之力将男人退靠在了池壁之上,并以上位之姿跨坐在了他的腰腹间。
信手扯过一旁的烟纱之幔,清浅将之徐徐蒙上男人的双眸。如此,她便可不被那双如火如幽的眼眸灼烫沉沦。
瞥了眼一旁方塌上的酒壶,女子将之递至唇边轻饮了一口。含着这抹入口冷凉却凝着馥香桂花之气的清酒,清浅将唇触上了男人的唇畔嵝。
感受到一抹温软若有似无的轻点着自己的唇,连澈竟是倏地一凑,想要即刻捕捉品尝到这抹香甜。
而清浅却是灵活的一闪,嬉笑的避过了他的亲吻。可这唇瓣轻动的浅笑间,那藏在她口中的美酒亦是随她唇角凝出的弧度,溢染出了几分。
只觉一抹暖灼的微痒之感正顺着自己的唇角延展至下颌,女子索性将小脸朝前一探,将那凝露擦抹在了连澈的薄唇之上。
这一次,男人没再给她躲闪的机会,而是一把将她紧收在了怀中。只是,他伸手之际,却是不经意的触及了她的麻痒之处。
霎时,他怀中的女子便是咯咯的笑出了声音,而那教她含在口中的美酒,亦是尽数从她唇角满溢而出。
唇角轻凝出一抹笑意,男人滚烫的唇并未直接封住她的口舌,而是随着女子那酒香凝露流淌而下的方向辗转吻上。
浅尝着唇间教凉薄与暖热交织而出的那抹温软,连澈吮吻之余,舌尖更是缠绵而绕。
再也隐忍不住这份微痒酥麻,清浅一面退抵着他的身子,一面笑得嘤嘤而颤。
不要了,不要了,你别这样…
那你想要哪样?并不理会女子欲拒还迎的话语,连澈薄唇轻动间,已将亲吻索上了女子的唇间。
顷刻间,那绵软交织着已在女子口中温盈的美酒正尽数辗转进了他的嘴里。亲吻吸索着她的气息,连澈将她困在怀中之余,大掌亦是游离着探向了她的腿间。
隔着湿潮的衣裙,男人一面用指尖揉点着她腿间的朱砂,一面将灼热的昂扬朝她柔软处沉抵。
眼见自己的单裤就要在他掌中褪去,清浅一把攥上了那蒙在男人眼上的烟纱。待那烟纱随着女子手腕轻扬的弧度徐徐而落之际,她猛的推开了男人的怀抱,借着池面的湿滑移至了池畔。
浅笑一许,她将身子猛的朝后一仰。
霎时,女子便教那温盈的水花轻卷着坠入了池中。待连澈看着女子在池水环绕下,那飞扬的发丝流转出颗颗凝绕着华彩的水珠之际,他的心脏更是骤然一抖。
他不曾忘记当年她险些溺亡与花池之中,也不曾忘却她随自己亲身入海时的迷茫与无助。
没有任何迟疑,连澈即刻便起身一并跃入了汤池之中。待他定过荡漾的水波,凝眼看向池底的女子时,清浅却是在徐徐缭绕如玉藻般的发丝中倾展着双臂看着他。
此刻,沉在池底女子那似星若澈的眉眼,并无半分惧色。而她伸展而出的小手,亦是握上了男人的大掌。
其实这些年,在她暗暗央求芙映的习教下,这女子早已学会了如何在水中自如伸展,亦克服了那抹对水的恐惧之心。
只是今日,她不过是起了玩乐之心,想要吓他一吓。
眼前池中男人深幽若海的双眸正一刻不离的凝着自己,清浅借助水力朝他一跃。灵若无骨的缠上男人的身子,她在连澈的怀抱下与之一道离开了水中。
看得将小手缠于自己脖颈间的女子正眸光盈盈的望着自己,男人心中那抹慌乱之情顿时被她软腻的身子紧触得再度火热如焰。
小妖精,你竟敢骗朕。沉哑着嗓音,连澈薄唇轻动间,眸色已是暗幽得映不出她那撩人心魄的眉眼神姿。
一手扯上男人的单裤,清浅将盘旋在他腰间的身子缓缓朝下一沉,给你,你想要的。
感受到女子温热的包容正一寸一寸的吞噬着自己,连澈竟是压抑得闷哼着吞吐出字句,教你这般一折磨,朕这热疾怕是真的难愈。
听得男人这番言语,清浅竟是瞬间顿住了动作。可下一秒,男人的大掌便猛的压上了她的腰臀。
霎时,他那灼热的昂扬便尽数抵至了女子的最深处,而这突如其来的填满,亦是让清浅低呼出了声音。
瞬间明白男人的用心,清浅羞愤的挣动着身子,娇嗔道:你何时变得这般坏了?
那要问你。环护着女子的腰身,连澈一把将她推向了池畔。借助池畔的抵阻之力,他开始狠狠的撞击着身前女子。
小脸轻红的望着眼前那个已教内热蕴得脸颊微有彤色的男人,清浅死死的咬着唇瓣之余,竟是教他进退得满眼皆是迷离媚色。
软腻得将小手缠在男人颈间,她缓缓的阖上眼眸靠在他胸膛,只为全心全意的感受着他的热情与那带给自己的极致欢愉。
许久,待连澈躺在汤池旁的软榻上闭目养神之际,清浅则趴在他胸口上捻起自己的一束发丝去扫撩男人的肌理。见这男人并无半点反应,她不禁缓缓开口问道:之前我提议打赌之事可还作数?
眼见这男人依旧毫无无反应,清浅心有不悦的正欲去捏男人鼻尖之时,他却是手臂一挥,将女子抱了个满怀。
不顾女子的挣扎,连澈渐渐收紧了双臂的力道,而清浅却是憋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轻捶眼前这个正在折磨自己的男人,她小嘴里嘟喃着抗议的言语。
虽是仍旧阖着眼眸,但连澈唇角却噙着笑意。在紧紧的拥了她一阵后,男人才松开了钳住女子的力道,缓缓道来:赌什么?
待一获得自由,清浅便愤愤坐起身来,一本正经道:明日刘宇兴将借将军府参加婚宴宾客皆被扣押为由,向你秘参衣沐白一本。
听得女子此言,连澈张开眼眸,凝目看向了眼前起身准备穿衣的女子,未发一语。
*******
翌日。
早朝过后,清浅正与连澈一同在重华殿内。瞥了眼坐于龙案旁批阅奏折的男人,清浅虽倚在软榻上翻看着手中书卷,可眼神却不时的瞄向那殿门之处。
自上次池宋将折子送进来,已过去了二个时辰。而她此时竟是不禁暗暗担忧了几分。这衣沐白所料不会有错吧?到目前为止,刘宇兴并无任何折子呈上。
此时,池宋正大步跨了进来,可他手中却是空无一物。见得此情景,清浅微叹气息之余,顺手在盘中抓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
想起昨日自己那般自信满满的与连澈打赌,甚至还是她主动提出。但若今日刘宇兴并无任何折子呈上,输了赌局是小,怕是以后她都会被这男人小瞧了去。
待池宋在龙案前站定,便朝连澈行礼道:皇上,刑部尚书刘宇兴已在殿外候有二个时辰了,不知皇上现下可要召见?
听得此言,清浅猛的抬头看向了龙案旁的男人,只见他却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沉声道:宣。
看着池宋奉旨离去的背影,清浅心中不禁暗嗔了几句。只是,她没料到的是,刘宇兴竟会单独面圣。而他所参的内容,正是与衣沐白所料的相差无几。
待一切结束之后,连澈便遣退了随侍的宫人。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男人瞥了眼正倚在软榻上翻看书卷的女子。
起身来到软榻旁,男人缓缓坐了下来。
由始至终也不曾看过这男人一眼,清浅只是做状翻过了一页手中的书卷,淡淡道:我们打赌之前可已说好,若是你输了,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番外篇:愿我如星君如月——第三个人
昏暗沉幽的厢房内,女子艰难地张开了酸涩的眼眸。轻眯着双眼,她趁着朦胧的微光缓缓的坐了起身。
轻靠在雕花床栏上,她只觉头痛得似要爆裂。在她皱眉轻甩脑袋之际,那似曾相熟的青竹之香,惊得女子猛的抬起了头。
粗略紧觉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女子将眼眸瞪得更大了一些。涩痛的眼眸已教凉风吹得渗出了点点泪光,她只觉这四下的一切竟是这般的陌生却又隐隐熟悉。
此刻,她视线所及之处那个巨大的红色喜字,终是让她眼瞳一滞,心脏猛烈的收缩了一许。
这里,正是她与成泰新婚的洞房旄。
待心中有了这番认知之后,林诗乔将小手扶上身旁的床柱猛的站了起身,可她的腿膝却是酸软得绵沉无力。
此时,她不应该正在那刑部的大牢里等着审判治罪吗?可又怎会回到这里来?巨大的疑惑与恐惧顿时拢上了她的心头。
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她发现自己竟是身着一袭艳红如火的嫁衣嶝。
呼吸猛的一窒,正待她惊恐的猜疑着为何会这般时,林诗乔眼梢的余光竟是瞥见了门口处那被这房中幽暗烛火拉得邪长的身影。
而这抹身影,似乎正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将目光缓缓上移,林诗乔静静的凝着眼前这个从外面踏入的男人。一切,就仿如那夜一般,这男人穿着一双火红的靴子,那腰间的暗纹绶带正随他绣有金丝花鸟的衣摆轻轻而动。
越是熟悉便越是确定,此时的女子正死死的将双手紧握成拳,而她浑身竟已紧绷得僵直不已。
银牙几欲咬碎,女子瞪得大大的眼眸上,睫毛的抖动竟是宛若雨点。而她因恐惧而遍布血色的眸中,已是艰涩无比。
一室诡异静寂中,只有火烛跳跃炸开的声响伴随着这场令人心神俱裂的相遇。
若不是尚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否则林诗乔便会以为眼前的这一切仅仅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待那熟悉的容颜终是缓缓出现在她眼前的一瞬,女子再也压抑不住狂跳的心脏,用那嘶吼到几欲破碎的嗓子颤道出字句,不是我杀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那个杀你的人,不要来找我!
这撕心裂肺的吼叫之音,就仿佛是这女子在发泄多日来一直挤压在她心中的阴霾与委屈。
可这一切,却无法阻止男人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此时,那犹如炼狱深处索魂厉鬼般低沉的嗓音,亦是传入了她耳中,先杀了你再去杀他,你们是乃合谋!
沉步行至极具惊恐的女子身前,男人一手掐上了她的脖颈。下一秒,求生的本能便让林诗乔将小手攥上了男人的手腕。
可一触及他冷凉如雪的肌肤,女子便被这寒澈入骨的森冷刺得瞬间清醒了不少。
指甲死死的嵌入男人的肌理中,她奋力的挣扎扭拉着。可越是用力,男人那擒在她脖颈的力道便愈是紧致。
片刻后,只觉张开的小嘴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响,林诗乔的气息亦是浅薄如云。
强忍住喉间的疼痛,她用力的踢蹬着小腿,希望能够撼动这男人从而放松掌中的力道。
可只到她眼前开始渐入漆黑,男人也不曾怜惜过分毫。绝望的轻垂下眼眸,林诗乔心中的恨意如雨如潮。
若是她还未能复仇便这样死去,那么就算是做鬼,她也不会放过那女子。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回天乏术之时,周遭的景物竟然忽的亮堂了起来。而那死死掐在她脖颈上的大掌竟也松了开来。
趁着对方一个松懈,林诗乔用尽全力将其推开,而后被反噬的力道震得仓惶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