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桐儿的头已经快低到地上去了,没想到他家公子居然这么有爆发力,平时实在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卢氏笑得一脸古怪,这儿子,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苑门外,云影无聊地抱着剑倚在墙上,修长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老长,清秀的面容上两个酒窝全然不见,屋里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的透入耳中,有时候觉得,武功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她的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人,除了屋里的虞静华,宫里更是天天有着不同的诱惑在等着她,摄政王的光环,让多少大臣巴望着将自己美貌的儿子送上门,那个未来的正君也即将进门,公子阿公子,等你大功练成,怕是她也早就忘了你……还有我这个跟在身后的小影子了罢。
十一月初十,君府沉睡了六年的大小姐君扬冰突然清醒,神色如常却偏偏口不能言,让所有君家对其抱有厚望的人都大失所望,同时,也让那些庶出之女内心窃喜,未来君府的家主之位,总算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但即便不是痊愈,君家家主君笑竹仍是非常高兴,大摆三天流水席,庆祝唯一嫡女苏醒。
十一月十一,镇守边关的镇国将军冯颖,兵部侍郎冯妍的母亲,突然不知所踪,主帅不见,军心混乱,摄政王慕瑞颜下旨,派冯妍赶赴边关暂代母职,以慰军心,同时,令刑部尚书祁灵枫举国上下,不惜一切查找冯将军的下落。
西凌国长期陷入夺位之争,其三皇女及五皇女都有联合凤仁的成王共同夺取王位之意,再加上驻守边关的冯妍与成王慕瑞善暗地已结联盟,自此,凤仁国的朝政似乎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虽有摄政王坐镇,但三国鼎立,互相牵制才能均衡势力,在此局势下,得到东堇的支持已经是势在必行,身为东堇驸马的凤仁朝左相黎丹一直各种理由委婉推迟东堇的支援,更是令慕瑞颜和右相虞清等人头疼不已。
黎丹这一举动可谓是双刃剑,一方面稳住了成王,让她不得不耐下性子等待东堇的动向,另一方面也在变相摄政王施加压力,如果慕瑞颜再不拿出诚意来,她不介意坐山观虎斗,有了东堇国做靠山,谁做皇帝似乎都威胁不了她左相的地位。
方厅山,行宫。
“雨姐夫。”慕瑞颜幽幽地叹了口气,看着趴在皇姐床边那个忧心忡忡的男子。
“敬亲王。”虞静雨连忙站起身,恭敬地行礼,“见过王爷。”
“雨姐夫不必多礼,我来看看皇姐。”慕瑞颜走上前,仔细地帮皇姐把过脉,脸色却渐渐地沉了下来。
人与人之间,真的需要那么多的防备吗?
眼神一凛,有些生气地开口,“雨姐夫,你连我都信不过吗?难道,你也认为我会抢了皇姐的皇位?”
虞静雨沉默了半晌,避重就轻,“臣妾担心皇上。”
“你担心皇上,难道皇上就不是我的皇姐吗?那么个破皇位,送给成王或许稀罕,可是送给我,我才懒得要!你竟然,因为这个,换掉我给皇姐的药,皇姐中的盅,不是那么简单,必须要有一个长期调养的过程,你这样做,到底还想不想皇姐醒来?如果今日不是我发现,再过半个月,你就再也见不到皇姐了!”
虞静雨惊惶失措地抬起眼,猛地跪下,“王爷!”
“你找的什么破大夫?你居然敢随便找个大夫就给皇姐用药?”慕瑞颜怒其不争地训斥,这个男人,为何这般的不信任她?
“我若想要这个皇位,现在早已是登基大典,你,雨姐夫,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木辰!”慕瑞颜气急败坏地怒吼,“从今日起,你给我派几个暗卫来,亲自给皇上喂药,虞贵君,让他给我好好地反省反省!”
门外,突然响起云影的声音,“禀王爷,德君上官语请求入寺前来见皇上一面。”
悄悄地探了探脑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慕瑞颜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上官语,算是赶在节骨眼上了,自求多福吧。
“没有见的必要,让他给我去好好地给皇姐祈福,如果皇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他再也见不到原瑟!”慕瑞颜怒气冲冲地对着门口叫了一声,转身狠狠地瞪了一眼虞静雨,拂袖而去。
第五十五章
御花园里,处处可见艳丽无比的芙蓉花,花色一日三变,天色越晚则颜色愈深,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般的景致让一直爱花惜花的敬亲王留连往返,同时也吸引了不少煞费心机的男子天天在花从里玩着躲猫猫地游戏,只为能得到敬亲王的一眼垂怜。
但可惜的是,自敬亲王连续几天被突然而至的美人晕倒,弹琴等各种戏码骚扰后,已经连续几日不再出现在芙蓉园中。
敬亲王的此番举动,无疑是碎了一地的男儿芳心,但同时,色王的尊称已经被贤王所代,女皇禅位却坚持不受,居高位仍礼贤下臣,美人如云却视若过眼烟云……这般种种的结局,便是朝中各位大臣纷纷都使尽浑身懈数,以求能将儿子送入敬亲王府。
朝政上的事情还好说点,可这儿女私事,慕瑞颜却是并不能完全做主,这其中毕竟还牵扯着一个太皇夫,联烟更是各家势力均衡的一个重要手段,面对太皇夫各种隐晦的提示,慕瑞颜快要被逼疯了,最终决定,还是色点好。但是,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她又怎能在皇姐的后宫里拈花惹草?
锦绣楼,南都仅次于相思楼的青楼。
“哟,这是哪家的小姐呢?”门口的鸨父一脸奉承地迎了上去,眼珠子骨溜溜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两个女子,一个藕荷衣裙,潋滟似水的杏目,贝齿皓颜,长长的乌发如绸缎般的倾泻在身后,如云的乌发间,插了一根镶银的白玉发簪,如同一朵冷傲的寒梅静静地站在那里。
另一个蓝衣广袖,面露嫌恶,粗声粗气地开口,“敬亲王在哪一间?”
鸨父愣了一下,随即继续堆上笑脸,“这位小姐,不知可有相好的小倌?敬亲王的事情,又岂是奴家能随便说的。”
蓝衣女子脸一沉,不耐烦地横剑一挥,“你说还是不说?”
鸨父脸一抖,粉扑扑地掉了一层,“在楼上,左拐第三间就是。”
胭脂浓香,佩环叮当,姿色出众的男子穿梭其中,一派声色犬马的气氛。
一身蓝衣的云影倚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各色调笑打闹,真不明白这王爷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锦绣楼里来,难道相思楼不如这里?他实在是很想把里面那个女人给揪出来……
“敬亲王是不是在里面?”两名女子急步走到门前停下,蓝衣女子不屑地瞄了一眼云影,扬声问。
云影两个漂亮的小酒窝扬起,一脸兴味地打量着两个人,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你们是谁?”好无聊阿,总算有好玩的来了,他怎会不知道这两人是谁?
“我们是来找敬亲王的,”藕荷色衣裙的女子淡扫了一眼蓝衣女子,冷声开口。
“当真要进去?”云影似笑非笑瞅着两人,好心地再问了一句。
紫金香炉里袅袅的轻烟丝丝缕缕地逸出,浓郁妖娆的香味若有若无地飘渺在空气中,粉色的轻纱后,是一张偌大的精致软塌。
软榻上,斜斜地倚着一个紫衣的女子,云鬓微乱,青丝如瀑,酥胸半掩之间,隐约可见那诱人的沟壑,微醺的水色眼眸中,是一片妩媚撩人的春情。
女子脚边,倚着一个男子,半敞着衣襟,性感妩媚,如白玉般的双手正温柔地揉捏着女子光洁如玉的脚裸,那无限柔媚的眼神,正有意无意间扫向女子佼好的容颜……
饶是见多了多番香艳场景的云影,也顿觉热血贲张,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她居然,居然穿成这个样子,露那么多在外面,还有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是谁来了?”慕瑞颜眼都没抬,半眯着眼睛似醒非醒地问了一句。
身边的男子妩媚抬首,懒懒地打量了一下冲进来的三个人,随即妖娆一笑,“水仙不知道呢,怕是来找王爷的。”
“哦……”慕瑞颜眼角微挑,邪魅一笑,指尖挑起一撮发丝,“到这里来找本王的,那便是来寻欢作乐的,水仙啊,你帮本王好生招待招待。”
锦绣楼,慕瑞颜早已让户部侍郎云玮暗中买断,她还没有单纯到真正的去依赖相思楼的势力,君扬雪的背后,是西凌国那个不容小觑的五皇女,这潜伏在三国暗处的相思楼,便是她野心庞勃最好的证明,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端了这凤仁国内所有的相思楼……
水仙,名如其人,美貌灵透的一个人,聪明又机智,也是慕瑞颜让木辰在几百个皇家暗卫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为了瞒住君扬雪进行这些事情,她可没少花工夫。
“你这个女人!”藕荷色衣裙的女子咬牙切齿,一跺脚,冲水仙冷冰冰地喝了一句,“给我滚出去!”
水仙魅惑一笑,懒懒地动了动身子,朝着微笑的慕瑞颜身边又蹭了蹭,干脆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侧眼间,向女子投去挑衅的一瞥!
慕瑞颜不语,挑起水仙一缕乌黑的发丝细细地把玩着,眼角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男扮女装的左相黎丹之子黎幼萱,未来的敬亲王君!
她就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左相的眼睛!
“你这个女人,你跟我回去!”黎幼萱一张漂亮的脸蛋瞬间冷若寒梅,冰寒阴沉的眸光射向慕瑞颜,“你要再呆在这里,我就派人一把火烧了这里!”七天,她居然连续七天留连在这种地方!
慕瑞颜眼神一凛,玩味地看着他,淡淡地问了一句,“你要烧了这里?”
黎幼萱脸色白了白,发觉话语不妥,恨恨地瞪了一眼水仙,“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种货色!”
他当然不能烧了这里,母亲贵为一国之相,他怎能做这纵火行凶之事?为何在她面前他总是觉得这般的无力?她难道就真的一点不在乎他这未来正君的感觉?
“你先回去罢,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慕瑞颜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迷醉地看向身边的水仙,“水仙侍候得本王非常满意呢,若是哪一天,你能比水仙侍候得更好,再来请本王回去罢。”
“你!”黎幼萱气得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他堂堂京城第一公子,居然被她拿来和一个风尘之人相比,“你不要后悔!”
“慢走,不送……”慕瑞颜淡淡地应了一句,居然威胁她?
“如果我比他侍候得好呢?”一道慵懒却带着怒意的嗓音传来,慕瑞颜正把玩着水仙发丝的手一顿,心里也微微一颤,这个声音……唉!她这不就是连续几天和水仙探讨一些事情,顺便来视察一下这里的经营状况吗?这些个人都至于吗?
红衣似火,轻纱遮面,那绝世的身姿不是君扬雪又是谁?
慕瑞颜下意识地将眼光投向门边的云影,这狐狸怎么会来?
“不用看了,不是云影告诉我的,连他都知道了,我又怎会不知?”君扬雪淡淡地睇了一眼黎幼萱,转而眯起眼睛地看向水仙,丹凤眼中杀机一闪而过,“这位水仙公子,不如换我来侍候看看,到底是谁侍候得好?”
水仙垂下眼帘,思忖一会,无限风情地看向正半眯着水眸看好戏的慕瑞颜,“王爷,”手指挑逗地在她腿上轻轻划过,“水仙都听王爷的。”
慕瑞颜赞赏地看了一眼水仙,手指轻轻地抬起他的下颌,似笑非笑,“不愧是本王看上的人,胸襟气度就是不一样,这叫本王如何舍得呢?” 今天的测试他算是通过了,这样天衣无缝的演技,不愧是她亲自选定的人,这今后,还有很多时候要和他配合呢。
受不了两人的浓情蜜意,红影一闪,一双含着怒意的漂亮丹凤眼已经出现在两人眼前,衣袖翻飞,出手犀利诡异,一道金色光芒射向水仙的脉门,另一只手,则顺势一把抓住慕瑞颜的手……
慕瑞颜一惊,这家伙该不会是想痛下杀手?
微风盈动间,却见君扬雪蹙眉后退半步,水仙却仍是懒懒地倚在那里,手指轻弹,金光所过之处,茶几上的杯子里已是乌黑一片……
想不到阿想不到,木辰找的人居然是这般的深藏不露,水仙,实在太给她长脸了。
只不过,在君扬雪面前,她还不能太得意,只能无辜地眨着眼,“那个黑颜色的是什么?”
“好,很好,功力非常深厚,”君扬雪阴森森地靠近她,看似慢条斯理实则非常愤怒地帮她拉好衣襟挡住春光,一字一句,“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相思楼的关系呢,还是想让我带虞静华来这里?”
手一抖,呼吸一滞,这狐狸,不是人。
“那个,水仙,我改日再来看你,”慕瑞颜无奈地闭闭眼,静华,她差点忘了,是该回家把这事跟静华说一下了,不能让他乱想。
“他是谁?”一直沉默的黎幼萱突然开口,冷冷地看着君扬雪,她居然对这个男人言听计从?
“你说我是谁?”君扬雪凤眼一勾,微带讥讽,“我肚子里可能有了她的孩子,你说呢?”
慕瑞颜下意识地看向君扬雪的肚子,这狐狸真是撒谎也不打草稿,这种事情能随便说的?他要是肚子里变不出个宝宝来,看她怎么修理他!
“你还真是花心滥情!”黎幼萱眼眶一红,用力地咬唇,衣袖下的手紧紧握起,转身飞奔而去,身边的蓝衣女子又是心痛又是愤怒,连忙转身跟上。
“你的正君,似乎不太好相与。”君扬雪幸灾乐祸地睨了她一眼。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慕瑞颜淡淡地看着他,这狐狸今天是一身红衣,又蒙着面,昭显着相思楼主的身份,她怎能和他一起?
君扬雪淡淡一笑,声音轻飘飘地仿若风一吹便会散去,透着说不出的悲凉,“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水仙,那样出色的男子,身怀绝世武功,却甘心为了她在这里迎来送往……她到底,还是瞒了他太多。
慕瑞颜皱了皱眉,水仙不过是她的手下而已,暗部的人,这狐狸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罢了,和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王爷,该回府了。”云影冷漠无温的声音第三次在门口响起,慕瑞颜不得不中断和水仙的谈话,无奈地叹口气,“我先回去了,交待你的事情切记要低调,过些天我再来看看。”
“王爷放心罢。”水仙微微一笑,善解人意地点点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连云影都给她看脸色了,还是赶快回后院安抚下,虽然说这次玩得有点过火,可是,她也是为了后院的和谐,实在不想让那些个大臣天天一个劲地斗劲心机来充斥她的后宫,朝堂上的事情已经够累了,难不成让她回了家还面对一堆某某大臣的儿子,做到雨露均沾?她又哪有那么多的雨露?
紫竹苑。
“静华,”慕瑞颜吞了吞口水,这个小白兔今天既没对她发火,也没有给她看脸色,只不过,本来看到她就漾着笑意的脸如今变得没有一丝表情,眼角都没瞅她一眼,转身就进了屋……拿她当空气呢,刚想跟进屋去哄哄,可是瞅到身后不远的冯寒月,迈到一半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找机会再和他解释吧,万一不小心被冯寒月给套出什么,那就不好玩了,那个冯寒月,已经几次三番暗地里和冯妍联系,如果不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才不会忍他到现在。
虽然这一举动让后院有失火的危机,却依然起到了预期的效果,除了那几个实在是不把儿子当回事的朝臣,各家大臣对于联姻之事都开始见风转舵,决定对敬亲王继续观察,况且,据说未来的敬亲王正君居然找上了锦绣楼,如此泼辣的性格,又有谁敢拿儿子去和左相之子硬碰硬?就算是把儿子送了过去,怕也是扔在后院里被冷落的下场。
第五十六章
紫竹苑。
“桐儿,给我过来!”西厢房内,传来卢氏怒气冲冲的声音。
“来了,主子”桐儿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这盆茶花,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多浇水,不要多浇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看看,根都快要烂了!”卢氏瞪着眼睛,一脸的不悦。
桐儿张了张嘴,嘟了一句,“主子,不是我浇的水。”
“不是你还能有谁?”卢氏挑眉,冷冷地看着桐儿。“看来今天,不罚你是不行了!”
“爹爹!”虞静华急匆匆地走进来,老远就听到爹爹发火,桐儿与他,情同手足,这么点小事,至于要发这么大的火吗?连忙劝解道:“你就给桐儿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应该不会骗你。”
“解释!我为什么要给他解释!这花每天都是他在管,还能有谁?”卢氏眼皮子也没抬,狠狠地盯着桐儿。
虞静华将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桐儿拉到身后,无奈地瞅着爹爹,“你不听他解释,又怎知道事实是怎样的呢?”
这爹爹,平时温和可亲的一个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叹了口气,原来是在指桑骂槐呢,可怜的桐儿,却被吓得不轻,要知道,平时不发火的人,突然发起火来,实在是令人难以消化。
“桐儿,没你的事。”虞静华扯着桐儿,将他牵到门外,又转身对卢氏道:“爹爹,我不是不给她解释,只是有些事情,我自己还没有想通。”
“华儿你过来,”卢氏摇摇头,将儿子唤到面前,语重心长地开口,“爹爹问你,王爷自那锦绣楼里回来后,第一个去见的是谁?”
虞静华慢吞吞地沿窗边的椅子坐下,垂着眼眸道:“第一个见的当然是管家。”
“你这孩子,心里都明白,还嘴硬,她从外面回来,第一个就急着回来见你,为的是什么?”
虞静华摆弄着袖口的镶边,低头不语。
“要知道,夫妻相处之道,不论碰到怎样的事情,身为人夫的,一定要给妻子一个解释的机会,很多的误会都是少了一次解释,你再仔细想想,以王爷的性子,她会主动到那种地方去住上几天,却没有任何理由吗?你不去关心她,发生了什么事,反倒是给她摆脸色,你这个样子,不是将她往别人身边推?人家玉锦,就比你懂事多了。”卢氏正色凝望着儿子,字字清晰。
“玉锦那样的人,谁会不怜惜……”虞静华咬了咬唇,无力地解释。
“原本,王爷最喜欢的是你,可是你若是再执迷不悟下去,我倒是觉得,你连玉锦也赶不上了,对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她在外面已经够累的了,今日里听管家说,许多大臣都想把儿子送进府来,她去那种地方,想必也是为了逃避这些个事情,说来说去,也是为了这个家,难道你连这点也想不通?以后些个日子,是你自己和王爷过,若是她到外面去住个几天,一回来你就甩脸给她看,她能有多少个耐心哄你?一次两次尚可,再多几次,她总是要心寒的。”
“你至少,也该问问清楚,若是真做了什么事,你再生气也不迟,连问都不问,不给她机会,也不就是不给你自己机会吗?”卢氏说罢便转身出了房,砰的一声将房门给带上,这几日里,王爷都歇在了锦楼里,儿子不急,他急,这儿子,就不能学着人家玉锦一点吗?
苑门外,慕瑞颜眯着眼睛细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半晌,会意一笑,这只小白兔,好像还在做心理斗争,没办法,只好去哄哄了,谁叫她心里在乎他的感觉呢?
这几日里,她过得可不怎么样,瑞雪苑里的那只狐狸,见到她就像没见到一样,叫他一起吃个饭都不理她,几乎和虞静华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门里闭门不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身后这个小云影,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家里的男人中,也只有小石榴和玉锦还是一如既往,连风华,看她的眼光里都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王爷,”卢氏尴尬地笑,看王爷这架势,估计站在苑口不是一会会了,想必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吧?
“爹爹,”慕瑞颜点点头,感激地笑笑,其实卢氏说的那些话,有一部分也是她想说的。
熟悉的声音响起,房里的人动了动,想了一会,还是打开门走了出来。
“静华见过王爷。”虞静华低眉敛目,平静地行礼。
慕瑞颜的脚步顿了一顿,心中叹息一声,这件事情,是她不好,事先没有和他说清楚,可是,看到他这样恭敬地行礼,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难受。
“静华,可愿听我解释?”走到他身前站定,细细地凝视他,有十天没见了吧,他好像,瘦了点。
“你要解释什么?”虞静华不自在地咬了咬唇。
慕瑞颜叹息一声,“你都不让我进房吗?我今天批了一天的折子,已经很累了。”
“又没说不让你进。”虞静华低声嘀咕一句,转身往房里走去。
东厢房。
虞静华倚在墙边,垂着头,他不是不想面对她,只不过,刚才爹爹说的那些话让她听到了,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