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稠一下子结巴了起来,“什么…什么定…定情信物…小姐…你大家闺秀…怎么可…可以讲…这…这种话…”
我忍不住地笑起来,其实樊稠虽然讨厌,不过对铃儿的居心可是早八百年前就让我看出来了,记得那一日捡铃儿回来时,董卓本不同意留下她的,全亏了樊稠这家伙,当初我还以为他是想讨好我,却原来一早就别有用心啦!
“放心,小姐我会保密,给你机会自己告白啊。”笑着,我转身便回房去也,留樊稠站在原地闹了个大红脸。
笑着离了樊稠,我转身回房披了银灰的貂皮大氅,戴了纯白的狐皮围脖,一手拿起桌上摆着的金弓银箭揣入怀中,便站起身来。
“小姐,又要偷溜啊。”铃儿带笑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也不紧张,只是笑眯眯地点头,许是身存乱世,许是因我每回单独出去都会惹些事回来,董卓不改初衷,一向不准我独自一人离开府衙,只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偷溜之事在这副躯体三岁之时我便干过了,更何况如今本姑娘已经长成十五岁的模样?而对于我的阳奉阴违,铃儿一向是知道的,甚至是我的帮凶,一直帮我躲着董卓。
本来嘛,要不是我十岁那年偷溜出府衙,又怎么救回她呢。
“我晚膳之前一定回来,别忘了帮我开后门。”笑着伸手戏谑地轻轻挑了一下她白晰的下巴,我便转身溜了出去。
嘿嘿,只是不知道一向温柔的铃儿听到樊稠的告白后会是什么表情,看不到真是可惜啊。
“你们密切注意洛阳的动向,还有在凉州边境蠢蠢欲动的羌胡人,一有情况立即回报…”
刚走到角门边上,便听到有人在吩咐着些什么,我忙放缓脚步,听清楚那竟是樊稠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全然没有刚刚的说起铃儿时的扭捏和结巴,竟是那么的威严。
洛阳?听到这个名词我便丝毫没了玩笑的心思,全身开始警戒,莫非黄巾之乱已起?莫非董卓已经作了驻军洛阳的打算?轻轻握手成拳,我咬了咬牙,董卓一直将我困于闺房之中,军务之事从不入我耳,混混噩噩被宠了十五年,而如今这汉朝天下将乱吗?董卓的命运之轮…不知不觉间已经渐渐启动了么?
“是。”隐隐听得有人轻应了一声,转身快速离去。
愣愣在角门边站了许久,直到腿开始有些酸麻,才惊觉自己已经呆呆站了一个多时辰,忽然间没有玩的兴致,转身便想去找董卓。
我想问他,如果我从此不向他追着要回手机,他可不可以也不要再管洛阳的事…就这么在凉州过一辈子也好啊。
冷不丁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我才惊觉自己想回去的念头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逐渐被消磨得没那么强烈了。
待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竟已站在董卓的卧房门口,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卧房休息吧,晚膳前他都习惯先换下练兵时的铠甲休息一阵的。
三岁开始搬进这府衙之后,董卓说过,这卧房只有我可以如若无人之境呢,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一下,我抬腿走了进去。
突然,我猛地僵了一下,听到卧室内传来一阵销魂噬骨的呻吟声。
脚步顿了顿,我站在门口,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那门便消无声息地开了。
而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二人对门口站着的偷窥者毫无所觉。
我站在门口,看着董卓麦色的手臂肌肉贲张,紧抿着双唇的侧面完美得仿佛一樽雕像,而在他身下娇声吟哦轻颤着的女人,竟是铃儿…?
心里微微一紧,一阵淡淡的酸涩便渐渐弥漫了开来,我被自己的反应吓着了,我,这算是在嫉妒吗?
随即我忍不住失笑,什么叫嫉妒,嫉妒什么?莫非是嫉妒此刻在他身下的那个女人…不是我?
心里突然浮现的念头让我笑不出来了,从董卓捡到我开始,在这个渐渐长大的身体中存在着的,一直都是一个叫做安若的灵魂啊!
如果现在我说,我真的是在嫉妒,如果我说,我爱上了董卓…
诸位看官们,你们,能接受吗?
[自在飞花:赠手镯樊稠堕情海 识嫉妒笑笑明心意(下)]
“仲颖。”等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是下意识地开了口。
董卓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我,微微一怔,抬手扬起被子盖在赤身裸体的铃儿身上,便起身披了袍子转头看向我,微褐色的眼眸中有着尚未褪却的情欲色彩。
被我捉个正着耶,居然如此镇定?我有些讶异地佩服他强得非常人的心脏。
“你们在玩什么?”轻轻柔柔的声音蓦然响起,我弯起唇道,颇有些撒娇的意味。我这副皮囊应该是一个不解世事的少女才比较正常吧,演戏这种行当我本就已经驾轻就熟了呢。
我轻轻瞟向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铃儿,她侧着身,我看不清她的脸。
“笑笑,你先回去。”董卓竟然一副泰山崩于前不动于色的模样。
我歪了歪脑袋,眼里添了一抹黯然,“仲颖,你说这间屋子只有我能随便进出的。”语气竟是十二万分的委曲。
董卓你这天杀的,没事对本姑娘乱放电,如今人家沉寂了N年的芳心好不容易萌动了,你倒好,当着本姑娘的面和别的女人“嘿咻”!天真温顺的笑靥下,我早已经开始抓狂。
唉,如果老妈知道她那堪称铁石心肠的女儿竟然已经心动了,一定会感动得立刻去庙里上香还神。想起那个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让我结婚的老妈,我弯了弯唇。
虽然隔了一个时空,但能够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企图,对我一宠就是十五年的男人,也许今生就他一个了吧。
董卓已经穿好了衣服,走下榻来,他看向我,眼中已经没了情欲的色彩,我在他微褐色的眼睛里只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饿了吧,去吃东西。”说着,抚了抚我的头,便一手将我带进怀里,拥着我转身走出门去。
传说中的四两拨千金?顾左右而言其他?我回头看了看那个仍旧躺在床上的背影,她有些柔弱的双肩似乎在微微抽动。
“铃儿在哭。”弯了弯唇,我仰头看向董卓陈述道。
“嗯。”董卓应了一声,没有下文。
“她肚子疼么?”微笑,我感觉自己的头上似乎长了两个犄角,类似于某种邪恶种族,只是我脸上的笑容绝对可以和天使相媲美。
“大概吧。”董卓将我的大衣拉紧了些,不在意地道。
果然只是泄欲的工具么?我温顺地跟着董卓去前厅用晚膳。我以为铃儿应该很聪明,却原来也是笨人,她错便错在不该奢望永远不会属于她的东西。
伸手从铃儿绣给我的袋子里掏了一小块牛肉干出来,自己咬了一半,另一半抬头放到董卓嘴边,笑眯眯,“餐前点心。”
微褐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董卓张口,笑了起来,“笑笑一向很能吃。”
“嗯嗯。”我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
董卓是个正常男人,有正常的需求自然正常得很,历史上的董卓是有妻女的吧,可是董卓至今都尚未成亲呢。
不如…勾引他吧。我眯了眯眼,弯起唇,头上的犄角似乎正明显了。
唉,我果然很阴暗啊。(小生:为董卓默哀…)
“笑笑,你在想什么?”董卓的声音猛地在头顶响起。
我回过神来,仰头,掩去脸上贼兮兮的笑容,掂起脚尖轻轻一吻印在董卓的脸上。
董卓一下子怔住,宛如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
“笑笑是在想,这样什么意思?”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我居然笑得一脸的天真。(汗,果然有色女的潜质。真能演。)
我似乎看到董卓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由得笑得更欢了。
“是…”董卓咧了咧嘴,似乎是在想什么比较妥贴的说法来打发我,以免污染了他小心翼翼守了十五年的宝贝。
殊不知,他面对的,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啊。(汗)
唉,看他一脸困难的样子,我终于发了善心,“是在表示谢谢吗?铃儿肚子疼,所以你帮她检查,所以她跟你说谢谢?”弯着唇,我脸不红气不喘地瞎扯。
“是。”董卓吁了一口气,忙道。
“你说那间屋子只有我能进的。”废话说完了,我忙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宜。
“嗯,以后除了你,都不会有人进去了。”董卓忙保证。
我立刻踮起脚尖,又软软一吻落在他的颊边。
“你干什么?”董卓一惊,一把推开我。
“谢谢你啊。”我舔了舔唇,一脸的无辜,却有些意外地从他的脸上看到一抹可疑的暗红。
董卓立刻后悔了,刚刚怎么可以就同意了那样一个烂借口呢!
如果董卓此刻不是心神大乱的话,一定不会错过我眼中有些得意的神色。
用晚膳时,董卓习惯性地替我布菜,在我表示我的“感谢”以前,他立刻坐得离我远远的了,我只得有些遗憾地享用我的晚膳。
晚膳过后,我便回房,有些意外地,竟是看到铃儿正好好地坐在榻边,就着有些微弱的烛火,不知在缝些什么。
见我站在门边看她,她一贯温柔地笑了一下,“大人拿来的上好紫貂皮,说小姐一向不喜厚重的衣物,所以吩咐铃儿赶在下场大雪前缝制出来,作为小姐的生日礼物。”
我扬了扬眉,没有应声。
我该说她温柔善良得过分呢,还是心机深沉得怕人?我偷溜了这么多回,安全系数竟是高得一回都没有被发现,却应该是董卓都忙着和她翻云覆雨呢。现在,前一刻董卓还将她一个丢在床上,哄着我扬长而去,下一刻她居然能够如此一脸温柔地按董卓的吩咐替我赶制新衣?
“小姐,来试试这袍子合不合身。”站起身,铃儿抖了抖已经完成了雏形的紫袍,笑道,依旧是一脸的温柔。
我依言走上前,将那袍子套在身上,没什么悬念,那袍子十分的合身,那是因为自铃儿十六岁随我进府以来,我所以的衣物都是她一手包办,她的手巧得倒是令我惭愧。
“铃儿,你肚子还疼么?”我笑道。
“什么?”铃儿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仲颖说刚刚是你肚子疼,他在帮你看来着。”转身,我看着她,淡淡地道。
“嗯,不疼了。”铃儿的脸色微微白了一下,随即又笑道。
唉,我果然不是善良之辈。(小生:还算你有自知之明,人家女主都粉善良,小生我怎么就调教出你这么个奸滑之徒!)
脸上的苍白只是一瞬而已,“衣服很合身呢。”她笑道,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抚去上面的皱摺。
一道温润的暗光一闪而过,我下意识地侧头看向她的手,烛光微微跳动了一下,我微微眯起眼,清楚地看到在她白晰修长的手腕处,戴着一只手镯。
那只手镯,与今日亭院内樊稠托我转送给她的手镯,一模一样。
[自在飞花:费思量铃儿心难测 望月楼纤尘初登场(上)]
一模一样的手镯?随手从绣袋里掏了一块牛肉干丢入口中,我大喇喇地躺在董卓的榻上,坚守我的地盘。
当然,这大白天的,董卓自然不在。
“一模一样的手镯…”我嘀咕着。莫非樊稠那小子已经将幻想付诸于行动了?我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在我那个时代从一而终这样的话一钱不值,可是在这个时代,铃儿明明已经和董卓有了所谓的夫妻之实,她又怎么可以再接受樊稠的定情之物?
想了半天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我干脆站起身走出门去,想找樊稠去问个明白,他到底是告白了没有。
嘴巴里嚼着牛肉干,我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便走出门去。
刚出了卧房,迎头便碰上了樊稠,看那家伙精神抖搂,我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姐。”见是我,樊稠咧着嘴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表白了?手镯自己送了?”看了他一眼,我下意识地问。
“嗯。”樊稠点头,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某种名为幸福的傻笑。
看他笑得像个傻瓜,我心里便是莫名其妙的一阵生气,不再理会樊稠,我转身便走向大门,光天化日之下,我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太守府,留下身后傻了眼的樊稠,和太守府守卫。
要知道,自从十岁那年带着铃儿惹了一身伤回来后,董卓便再也不曾准许我单独出过府门
等他们回过神,追出来时,我早已经一溜烟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难得如此光明正大地出府,我神清气爽地在大街上大摇大摆,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走了一阵,猛一抬头,头顶一块布幡正在风里烈烈飞扬,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布幡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望月楼”。
自董卓当任太守以来,凉州的变化非同一般,这望月楼便是三年前新建的,菜式新颖,味道极佳,当真是客似云来。
特别是这里的大厨,手艺简直是…妙不可言哪。
这间酒楼的掌柜十分神秘,据说从未有人见其从这里出入过,要知这望月楼究竟有多神,端看其三年时间竟一跃成为凉州第一酒楼,便可窥知一二了。
在门口观望了一阵,我甩了甩袖子,乐颠颠地进了望月楼。
一个腆着富贵肚的男人从我身旁经过,斜斜觑了我一眼,我咧嘴冲他一笑,他愣了愣,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心情极佳地进了望月楼,站在门口的店小二见了我忙将布巾甩在肩上,跑了过来。
“姑娘,二楼雅座。”店小二满面笑容地殷勤道。
是生面孔,新来的吧,呵,服务态度不错。我看了看楼下大堂里的热闹劲,摇了摇头,“就在一楼吧。”
“是,姑娘要点什么菜?”店小二依然一脸笑容。
“千层油酥饼、鸭舌头、焖牛肚、胡罗卜汤。”报了菜名,我便随店小二在一边靠墙的桌子坐了下来。
“姑娘常来的啊。”见我不看菜单便随口报了菜名,店小二笑道。
我笑了笑,不可置否。
不一会儿,菜便上来了,迫不及待地饱了口腹之欲后,我眯着眼睛开始喝汤…唉,那小子手艺真是没话说。
“共三两二钱银子,姑娘。”店小二站在一旁,恭敬地道。
银子?我抬头觑了他一眼,果真是新来的?
我看他,他看我,大眼瞪小眼看了许久,店小二的笑脸开始变僵,慢慢沉了下来,“你该不是要吃白食吧。”
我点头,弯唇。
“你!看你长得挺漂亮,姑娘家家怎么如此不知羞耻!”店小二拉下脸,全然没了刚刚的和气,差不多要破口大骂起来。
我掏了掏耳朵,任那店小二骂了个过瘾。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微微皱了皱眉。
正欲发作之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极清脆细微的响动,那叮铛作响的声音竟仿佛如天界的梵唱一般。
收敛了正欲发作的脾气,我仰头看向那个声音的来处,“纤尘…”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我仿佛受了天大的委曲似的开口,做戏做足十分,有晶亮的泪珠从眼角缓缓滑落。
围观的众人皆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在楼梯的尽头,有一个白衣男子正缓缓下楼来,柔和的眉,柔和的眼,整个人如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明明白衣胜雪,却偏偏和暖如风,行走之处,不沾一丝纤尘,一路走来,左脚脚踝上系着的银链叮铛作响,那如梵唱般的声音便由此处传出。
“咦,那不是望月楼的掌厨吗?”
“是啊是啊,听说望月楼能够这么兴旺,全靠他的手艺呢。”
“厨子也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耳边传来一阵阵窃窃私语的声音,我微微弯了弯唇,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泫然欲泣的神情。
在我面前站定,他白晰修长的手轻轻覆上的我的面颊,拭去那犹带着温热的泪珠,脸上的表情是千年不变的温和。
“大师傅…”那店小二一脸的局促不安。
“他骂我…”伸手指着那店小二,我似乎委曲得紧。
“呀,小狗子,快跟姑娘道歉!”还没待那白衣男子开口,旁边已有人叫了起来,听声音挺熟,我抬头看了一眼,是宝正,望月楼的老伙计,说是老伙计,其实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只是记得三年前望月楼刚开张的时候,这宝正便在这里做事了,这小子个性油滑,人也不坏,把这望月楼里的客人都侍候得舒舒服服。
那叫做小狗子的店小二见了这阵仗也傻了眼,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眼睛就眨吧眨吧地看着一身白衣的纤尘,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不一样的表情,可是失望的紧,除了温和,还是温和…
“我做了一品豆腐。”半晌,纤尘开口,声音也温柔得紧。
一品豆腐?我眼睛一亮,顾不得做戏,忙跳了起来,一手拽上了他的衣袖,“我要吃。”
“好。”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纤尘任由我拉着他往厨房而去。
“没事没事,诸位客官请继续。”宝正在后面打着圆场。
不一会儿,望月楼的大堂便又恢复如常。
“小狗子,下回不要再出差错了,姑娘是惹不得的,若惹毛了她,大师傅也救不了你!…”
身后,传来宝正的谆谆教诲,和小狗子唯唯诺诺的应声,我不由得笑眯了眼,看来本姑娘是恶名远扬啊。
[自在飞花:费思量铃儿心难测 望月楼纤尘初登场(下)]
拉着纤尘,我轻车熟路,一路堂而皇之地闯进了望月楼的大厨房。
趁着纤尘转身从一边的蒸笼架上端下暖着的一品豆腐,我四下打量了一下,满意得直眯眼,这果然是我看过最好的厨房啊。
“又偷溜了?”坐在一边看我眯着眼睛品尝他的手艺,纤尘笑得一脸温和。
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我旁边那温润如玉的白衣男子,我摇头,“才没有,本姑娘今天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堂堂正正从太守府走出来的。”
“光天化日?”纤尘笑了起来,“怎么说得好像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有空理会他难得的幽默,我埋头苦吃。
“慢点,你在大堂已经吃了不少,小心胃疼”。
我点了点头,继续吃。
纤尘笑了起来,伸手从我腰间解下已经空空如也的绣袋,“上回你说的酥饼,我按你说的方法做了,你带着回府吃。”说着,站起身打开柜子,将放在柜中的酥饼倒入绣袋中。
喝完最后一口汤,我舔了舔唇,抬头看着他装满我的绣袋,“纤尘…”
“嗯?”纤尘系上袋口,转身将绣袋放在桌上,“怎么了?”
“纤尘…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捧起那袋酥饼,我狠狠嗅了一下那香甜的气味,做秀似地一脸的动情,笑得幸福极了。
我是个名副其实的美食主义者,只可惜我熟知菜谱,却从不曾自己动手做过一道菜,好不容易在三年前溜出府时傍到了纤尘这么个宝贝,当然要好好拍拍马屁。
微微一愣,随即伸手抚了抚我的头,纤尘笑了起来,“是啊,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嗯嗯。”我笑眯了眼,直点头。
“今天心情不好?”顺手泡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纤尘在我对面坐下,看着我,道。
我微微扬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是演员耶,居然被他看出来我心情不佳?
“府里有事?”
“你是半仙么?”将绣袋系回腰上,我闷闷喝了口茶。
“大师傅,太守大人…太守大人来了…”刚喝着茶,小狗子便闯了进来,急急地嚷道。
见我回头看他,小狗子立刻低下头惴惴不安地站到了一边。
“这么快就找来了?”纤尘看我一眼,笑道。
我耸了耸肩,站起身,“水晶饺子,水晶饺子。”
“好,下次做给你吃。”纤尘也站起身,“走吧。”
正说着,我刚转身,便见董卓已经大步闯进了厨房。
“仲颖。”见他面色不善,我忙笑着走上前依到他身边。
“你怎么独自一人出府了?”董卓皱眉看着我,在微微喘息,似是刚刚走得很急。
“仲颖守着的凉州,怕什么。”我弯了唇,笑得一脸谄媚,溜须拍马道。
“除了羌胡以外的游牧民族在凉州边境虎视眈眈,你一人出府,万一如五年前那般出了事可如何是好!”董卓难得沉下脸来,冷声道。
“又不是第一次出府了,铃儿没有告诉你么?”一脸的委曲,我扁了扁嘴,“她肚子疼,他帮着她看,待她那么好,我以为她都会告诉你的呢。”
董卓脸色一僵,随即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站在一旁的纤尘仍是那千年不变的温和,只是眼底不自觉添了一丝笑意。
“你是?”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纤尘,董卓皱眉戒备道。
“在下绝纤尘,是望月楼的主厨。”微微欠了欠身,纤尘道。
“有劳你了”,点了点头,董卓回头看我,“回去吧。”
我只得点头,跟在董卓身后,我回头冲着纤尘咧嘴一笑,挥了挥手,“水晶饺子”张口,我夸张地做了个无声的口形。
见纤尘的嘴角微微抽动,我有些狐疑地抬头,正好看到董卓面色不善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