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哭得身子都在发颤的梅白依,袁秦气得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真是胆大包天,朱如景可是王爷,他们这是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最初的气愤过后,袁秦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了个干净。
“阿秦,你怎么了?”梅白依敏感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轻声问。
袁秦没有回答她。
他甚至根本没有听到梅白依在说什么,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全是傅无伤的声音。
“她说了多少次让你跟她走?你为什么不听!你知不知道她为你付出了什么!又放弃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袁秦无数次怀疑瑶池仙庄有什么不对,可花朝的身份非同寻常,她是瑶池仙庄的圣女,是瑶池圣母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明珠,瑶池圣母甚至为她当众放话说圣女花朝是瑶池仙庄的无上瑰宝,谁敢动她,便是与瑶池仙庄为敌,不死不休。
甚至,瑶池仙庄为她举行了盛大的流霞宴,广邀天下少年英雄来瑶池仙庄比试,给她挑选夫婿……
那么,他想过,即便瑶池仙庄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光鲜,但至少花朝也应该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吧?
可是梅白依的话却仿佛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到了他的脸上,打碎了他的自欺欺人,把他扇醒了。
“阿秦,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我害怕,我要回家……”
“阿秦,跟我回去吧,求你了。”
她说求你了。
她紧紧攥着他的手。
她的表情那样害怕,眼中甚至有着绝望之色,她的脸色一片煞白,神情慌张而焦虑,她明明都那么害怕了,她明明都放下自尊来哀求了,可是他是怎么想的?
他在想,哪里就那么严重了,就算阁主夫人死状比较惨,也不至于这般吧,太失礼了。
“我真是混帐。”袁秦蹲下身,抱住头。
“阿秦,阿秦……你怎么了?”梅白依一脸紧张地上前询问。
袁秦倏地放下手,抬头看她,眼中一片寒芒,“梅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这瑶池仙庄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给你,也给花朝一个交代。”
梅白依垂下眼帘,伸手轻轻抱住了他,一脸安心地靠在他怀中,轻声道:“嗯,谢谢你,阿秦,还好有你在。”
如果没有花朝,就更好了。
梅白依想。
袁秦被她抱得有些不自在,但想她一个人单枪匹马闯进瑶池仙庄,又受了这番惊吓,到底没有推开她。
作者有话说 :抱歉更得有点慢,最近在修文和赶稿,所以有点顾不上,更一章免费章节~么么哒,谢谢大家的体谅
第九章
一、事发
第二日一大早,西院便闹将开来,伺候景王爷的侍女捧了洗漱的用具进去,却发现躺在床上的景王爷被人抹了脖子,尸体都僵硬了。
侍女当场吓得失声尖叫,引来了住在西院客房的其他公子。
待苏妙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几乎整个西院来参加流霞宴的少侠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朱如景死在瑶池仙庄这件事,大概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苏妙阳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这样憋屈的滋味了,朱如景的身份是个麻烦,若是来得及,管他是谁杀的,她头一件事肯定便是将他的尸体直接丢进血池化成一滩血水,但如今是瞒不住了,一想到他的身份将要给瑶池仙庄带的麻烦,她恨不能将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侍女丢进虫窟去被万虫啃咬。
偏如今为了以示公正,她还得留着那个蠢东西,因为她是第一个发现景王尸体的人,也算是个重要人证。
因为景王被杀事件,今日的擂台比武也暂停了,因为不确定谁是凶手,暂时不能淘汰任何一人。在查出凶手之前,所有来参加流霞宴的少侠们谁都不能离开瑶池仙庄。
花朝起床的时候,便听到如烟禀报了这件事。
“景王虽然是个闲王,却是当今陛下的弟弟,且深得陛下宠爱,如今竟然死在了瑶池仙庄,且还是被人抹了脖子,只怕此事难了……”如黛一边替花朝梳头,一边颇有些忧心忡忡地道。
“今日素净些,不要用那些钗啊环的了。”花朝看着镜子,淡淡道。
如黛愣了一下,想想景王刚死,的确不宜盛装打扮,忙应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嵌宝石金掩鬓。
花朝便接了她先前的话,“不用担心,以姑姑的手段,想来这也不算什么为难的事。”
大抵只是会十分憋屈罢了,景王死不死于苏妙阳而言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那具尸体出现在瑶池仙庄就有点麻烦了。不管如何,总要通知官府来领尸体吧,若是随意处置了这尸体回头朝廷知道了又是一桩麻烦,但是江湖中人向来不愿和官府打交道,更何况是底子不干净的瑶池仙庄……
这么想的时候,花朝的表情十分平静。
“可那是景王啊,他的身份就是最大的麻烦……”如黛下意识反驳,刚说了一句,她身旁的如烟便轻轻撞了她手臂一下,如黛反应过来,忙垂头噤了声。
花朝仿佛没有看到如烟的小动作似的,只道:“如烟,昨晚我让你找的那套釉下彩瓷碗找出来了么?”
如烟忙应声道:“已经找出来了,也烫洗干净了。”
“嗯,回头整理好,送到西院七号客房给傅公子。”花朝道。
如烟早已听如黛说了那位傅公子的八卦,心知那位傅公子八成是入了圣女的眼,也不觉奇怪,只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阿宝呢?”花朝又问。
“和清宁在院子里玩呢,说是捉到了老鼠。”如黛忙道。
又是老鼠?
花朝笑了起来,那孩子总是能找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明明瑶池仙庄里甚少见到这种活物的。
梳妆过后,花朝去院子里找阿宝,便见他正蹲在院中一颗大树下发呆,清宁则蔫蔫地靠在树上,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似的。
“阿宝,怎么了?不是说在和老鼠玩吗?”花朝蹲下身,笑着对阿宝道。
闻言,一旁的清宁面色更青了。
“啊?我烤给清宁吃了。”阿宝眨巴了一下眼睛,侧过头对清宁道:“味道好不好?”
清宁干呕了一下,慌忙捂住嘴,道了一句“圣女恕罪”,便飞快地跑了。
“咦,他怎么了?”阿宝转过脸来,看向花朝,粉雕玉琢般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无辜。
“唔,大概他不喜欢吃老鼠吧。”花朝抽了抽嘴角,煞有介事地道。
“这样啊……那次试着烤点别的什么吧。”阿宝若有所思地喃喃。
“阿宝。”花朝忽然开口唤了他一声。
“嗯?”
“可以告诉姐姐你在想什么吗?”花朝看着他,轻声道:“向来活泼好动的阿宝,为什么在这里发呆呢?”
阿宝抿了抿唇,垂下头,下巴搁在膝盖上,道:“我想爷爷了,花朝,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爷爷啊。”
花朝伸手将他抱在了怀里,摩挲着他柔软的发顶,弯了弯角,柔声道:“应该快了。”
以景王谨小慎微的性格,不可能没有留下后手,如今他的死讯怕是已经传出去了,只等着朝廷派人来搅浑这一池水,然后她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阿宝靠在她怀里,在花朝看不见的地方,脸上早不见了先前的郁郁,只剩下一些诡异的兴奋感,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真是令人兴奋啊。
想着想着,大概太兴奋了,肚子也叽里咕噜地响了起来。
花朝失笑,起身道:“阿宝,我们去用早膳吧。”
早膳很是丰盛,有阿宝喜欢吃的鸡丝粥和松子百合酥,也有花朝平日里惯吃的几样,花朝看阿宝吃得香甜,侧过头吩咐站在一旁伺候的如烟,让她准备一个食盒要带走。
“就用那套釉下彩的瓷碗吧。”花朝想了想,又吩咐了一句。
如烟应了一声,赶紧去准备了。
“莺时呢?怎么没有见着他?”花朝忽然问。
“说是去西院了。”如黛禀道。
“嗯?擂台比武不是暂停了么?”花朝扬眉看了如黛一眼。
说曹操,曹操到。
如黛正要开口,莺时已经匆匆跑了回来,刚好听到花朝问起他,忙不迭地上前行了一礼,道,“圣女,因为景王被杀的事情,西院已经乱成一团了,我代表圣女去安抚了一番,顺便看了看情况。”
正低头喝粥的阿宝闻言,好奇地看了莺时一眼。
花朝见状,不想单纯的阿宝知道太多的血腥和肮脏,便按下了话头,“嗯知道了,待会儿再说。”
莺时看了看阿宝,乖觉地退到了一边。
待阿宝用完早膳,花朝不顾清宁生无可恋的神色,嘱咐清宁陪着阿宝,让莺时提着食盒一同去了西院。
路上,花朝问,“西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莺时上前一步,保持着与花朝前后一步的距离,低低地道,“圣母已吩咐人取了水晶棺来安放景王的尸体,以保证官府来人之前尸身不腐,景王原先住的那个房间已经封了起来,外头派了两人守着,圣母下命由圣殿管事茜娘和西院管理玥娘共同处理此事,务必查出凶手给大家一个交代。”
“诸位公子呢?可有不满?”花朝又问。
事到如今景王被杀这件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失去了毁尸灭迹的机会,苏妙阳除非将所有来参加流霞宴的公子灭口,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揪出那个杀人凶手给朝廷一个交代了,只是来参加流霞宴的诸位公子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如今却因为杀人的嫌疑而被困在瑶池仙庄,只怕早晚会心生不满吧。
“圣母已经去过西院了,为了安抚诸位公子,以压惊的名义每人赠了一坛顶极的仙酿。”莺时道。
“她倒是会慷他人之慨来收买人心。”花朝竟是低低地笑了一声。
莺时心中一跳,下意识偷偷抬眼,觑了花朝一眼。
慷他人之慨?
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早上见过那位邱公子吗?”仿佛没有察觉到莺时心中的疑惑,花朝弯了弯唇,道。
莺时对于圣女口中这位“邱公子”倒是很有印象,因为圣女似乎一直对这个邱公子有些另眼相待,特别关注他。
“当时那个小侍女一声尖叫,几乎把整个西院的公子引来了泰半,后来圣母亲临,自然所有公子都出来了。”莺时又仔细想了想那位邱公子可有什么非同寻常的举动,想了想还是摇头,“那位邱公子也分得了一坛子仙酿,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其他举动。”
花朝笑道:“她倒是沉得住气。”
莺时闻言,忍不住又偷偷觑了花朝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圣女……总是话中有话,意有所指啊。
是他的错觉吗?
二、清白
一路说着,很快便到了西院。
因为擂台比武暂停,诸位公子几乎都聚在西院,因此看起来倒是分外的热闹,花朝远远地便看到景王住的那间房门紧紧关着,门口守着两名仙侍,这两人花朝倒是认得,一个叫吴须,一个叫林霜,皆是苏妙阳的心腹,平日里很少见着他们。
吴须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名字叫吴须,却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端的是凶神恶煞,另一个林霜年岁看起来不大,模样却比吴须还寒碜,只看左半边脸倒也模样姣好,偏右半边脸血肉模糊,似乎是被火烧过,看起来惨不忍睹,连嘴唇都烧没了,隐隐可见森森的牙齿,乍一看宛如恶鬼,叫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事实上花朝这一次回瑶池仙庄后并没有见过这两人,倒是十多年前她还在瑶池仙庄的时候曾见过,当年这两人的武功便已是高深莫测,如今恐怕更不得了,苏妙阳竟然派出这二人来守着这现场,可见她有多恼了。
花朝收回视线,直接走到傅无伤住的那间七号房门口,敲了敲门。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应。
这个时间他不在房中,会去哪儿?
花朝等了一阵都不见他回来,便直接开了房门,吩咐莺时将食盒放在了桌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见一个穿着管事服饰的中年妇人带着两个小丫头匆匆走过,见到花朝似乎吃了一惊,匆忙跪下行礼。
“见过圣女大人。”
莺时稍稍上前一步,在花朝耳边道:“这是西院的管事玥娘,与那位圣殿管事是同胞姐妹。”
花朝点点头,看向玥娘,想起她方才行色匆匆的模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玥娘垂着头,知道肯定避不过这一遭,而且那些公子哥儿闹事,说起来也并不是她的责任,只得道:“其实具体情况奴婢也不是特别清楚,刚才有小丫头来报,说是傅公子闯进袁公子的房间,两人大打出手闹得很厉害。”
什么?
花朝一愣。
傅无伤去找袁秦闹什么?
他疯了么,正进行蛊变的身子弱得恨不得风吹就倒,还大打出手?
玥娘还跪在地上等候圣女指示呢,却见圣女猛地沉下脸,一言不发提起裙摆就跑,不由得有些懵,这是怎么了?圣女怎么这么大反应,莫非是因为那位和她有些渊源的袁公子?听妹妹说这位圣女不在瑶池仙庄的这么些年是在那位袁公子家长大的,而且两人似乎还订有婚约,只是圣母之前不是已经下令说是不准圣女再同那袁家有什么牵连的么?
玥娘心里嘀咕着,脚下却不敢慢,忙也匆匆跟了上去。
花朝匆匆赶到袁秦房门外的时候,便见外头围了好些人,完全看不到里头的情况。
“诸位公子请让一让,请让一让啊,圣女来了。”莺时忙上前喊了一嗓子。
围在门口的几位公子闻言,纷纷让了开来。
花朝这才看到里头的情形,不由得面色一沉。
傅无伤模样有些狼狈,身上沾了一些灰,衣袖也短了一截,仿佛是打过一架了,且还没有占到便宜。
看到花朝过来,傅无伤垂眸不语,心下却不是不慌的,他知道袁秦对于花朝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毕竟在他缺失的那些年里,一直陪伴着花朝长大的人是他。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必须先替她解决了梅白依那个隐患。
以梅白依的个性,她手中还掌握着圣殿的秘密,对于花朝来说实在太危险了,他不能任由她带着这个秘密离开瑶池仙庄。
这么想着,他冷冷看向被袁秦护在身后的梅白依。
作为曾经毫无感情可言的未婚夫妻,傅无伤自诩还是比较了解这个生性凉薄的女人的,在杀了朱如景,失去了靠山之后,她肯定会为自己寻找下一个靠山,所以他在邱柏的房间没有找着她,就来袁秦房间里找了。
果然不错,她大概是昨天夜里杀了朱如景之后便没有回过房间了,毕竟朱如景的房间距离她那样近,做了那样的亏心事之后,她到底也是有几分害怕的吧。
此时的梅白依一袭男装,脸上也戴着邱柏的人皮面具,正站在袁秦身侧与傅无伤对峙,但细看便会发现两人并非并肩而立,袁秦是呈保护的姿态的,看起来两人一同对峙,但实则还是袁秦在护着她。
袁秦自花朝出现的那一瞬间,整个视线就胶着在她的身上,心里又痛又悔五味陈杂,他有许多话想要同她讲,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且此时也不是可以讲话的好时机,而花朝,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是错觉吗?她似乎格外关注傅无伤?
“这是怎么了?”花朝并没有注意到袁秦的视线,她神色淡淡地说着,举步上前。
“怎么了?在下与袁公子一见如故,昨夜秉烛夜谈至凌晨方歇,谁料这位傅公子一大早莫名其妙打上门来,非说在下是个女人,还说在下杀了那位景王殿下!”梅白依站在袁秦身侧,怒道:“简直欺人太甚!”
花朝定定地看着她,还真是一张不错的脸啊,表情如此生动,且距离这样近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那位死不瞑目的景王殿下也真的是为她颇费了一番心思啊。
只可惜,这位冷美人性情凉薄、心如蛇蝎,到最后万般心思都不过是付诸东流罢了,还平白搭上了一条性命。
“哦?他说你是个女人?”花朝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邱公子你又何必如此大动肝火,既然是男人你又怕什么,大可脱衣以证清白嘛。”
三、撕了她的脸
“你!”梅白依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我等都是冲着瑶池仙庄和流霞宴的盛名来的,岂能如此被折辱!”说着,又怒视站在花朝身后的傅无伤,“还有这位傅公子,分明武功不济头一日就战败被淘汰出瑶池仙庄了,如今竟然还站在这里对在下大放厥词,简直岂有此理!”
此言一出,耳边已有了嗡嗡声,在外围观的诸位公子也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了起来,一旁拢着袖子站在门口围观的周文韬微微挑眉,她说的是“我等”,这是在意图挑起在场所有来参加流霞宴的公子的不满,真是其心可诛啊。
梅白依注意到门口的变化心下稍安,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不堪受辱的表情,她原是打算在今日的擂台比武中假意落败被淘汰出庄,这样她就能顺利离开瑶池仙庄回紫玉阁去,如今她手中掌握了瑶池仙庄最大的秘密,急于将此事禀报父亲,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朱如景的尸体竟然大喇喇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且朱如景的死还直接导致了擂台比武暂停。
据闻瑶池圣母已经下令在找出杀害景王的真凶之前,整个西院的公子谁也不准离开瑶池仙庄,这本就已经令她十分恼火了,可谁知她这位前未婚夫竟然突然莫名其妙打上门来,想要戳穿她的身份不说,还指出是她杀了朱如景。
她暗忖,难道昨天夜里圣殿里的那个脚步声就是傅无伤?但很快这个猜测便被她压了下去,不可能……以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进得了圣殿!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发现邱柏就是梅白依的!可恶,她就知道她肯定和这个除了有个武林盟主爹之外一无是处的男人八字不合!一想起他还曾是她的未婚夫,梅白依心中便是一阵嫌恶。
听这个女人竟然话里话外地贬低傅无伤,花朝很是不悦,傅无伤可是她的蛊王,独一无二的蛊王,凭什么这个女人竟然敢这样看不起他,这才简直岂有此理。
“邱公子在瑶池仙庄受了这番委屈,我自然是要给你一个公道的。”花朝怒极反笑,“既然你不肯自证清白,那也只能我来帮你证明了。”
看着那满怀恶意的笑容,梅白依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一脸戒备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莺时。”花朝淡淡开口。
“在。”莺时上前一步。
“去给我撕了他的脸。”花朝抬起手,指向站在袁秦身侧的梅白依,开口道。
“是。”莺时应了一声,便冲着梅白依走了过去。
这画风突变的花朝让袁秦猝不及防地呆了一下,随即赶紧护住了面露惊慌之色的梅白依,“花朝,你这是干什么!快让他住手!”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有注视过他的花朝终于轻飘飘地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但她也仅仅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眼底平静无波。
不知为何,袁秦竟被花朝这平静无波的眼神看得心底一凉。
袁秦只一个出神,那厢莺时已经和梅白依交上手了,梅白依一同他交手,心中便是大惊,她竟然不是花朝身边这个男宠的对手!不过几招下去便已然落了败像,眼见着他的手冲着自己的脸伸过来了,梅白依失声大叫,“袁大哥!”
花朝眸色微深,还真是滴水不漏呢,这样紧急的关口,她喊出口的不是亲昵的“阿秦”,而是很符合如今江湖初识、一见如故场景的“袁大哥”。
袁秦被梅白依叫得立马回过神来,下意识便护住了她,挡开了莺时的手,有了袁秦的出手相助,梅白依压力顿减,莺时与袁秦连连过招,竟一时顾不上梅白依了。
“诸位,景王殿下在瑶池仙庄被杀,现在瑶池仙庄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却让我们这些来参加流霞宴的无辜之人成了嫌疑犯,一日查不出凶手我们便要在这瑶池仙庄被关一日,那一个月呢?一年呢?难道一辈子查不出凶手,我们就要在这里被关上一辈了吗?”梅白依躲在袁秦身后,对门外围观的众位公子大声道。
这个人,还真是一得了空闲就不遗余力地施展自己的口才呢,花朝对此有些腻歪,然而此时她只带了莺时,偏又被袁秦牵制住了,虽然有心试试自己的功夫,但到底不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露了底牌,她若在这里对梅白依动了手,只怕一转眼功夫苏妙阳就能知道她偷偷修习了武功,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盘问,权衡一番,花朝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先陪她扯皮,反正如今她困在瑶池仙庄,急什么呢?
花朝想到此处,笑了笑,道:“你又何必闪烁其词偷换概念,不要再蛊惑人心了,莫非你以为在场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其他都是活该被你玩弄于掌心的傻子不成?既然你这样为众位公子着想,不如先证明自己的身份,证明自己不是女扮男装、别有居心地混入瑶池仙庄的?比起你是不是凶手,显然你是不是男人这件事更容易查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