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武一怔,作为少爷的贴身侍卫,他当然知道瑶池仙庄,少爷小时候曾经失踪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又自己回来了,他说是被困在了一个叫瑶池仙庄的地方,但是后来不管怎么查,都没有查到半点有关瑶池仙庄的消息。
追查瑶池仙庄的事情是老爷亲自出手的,作为武林盟主他的耳目几乎遍及整个武林,可即便这样也依然没有查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就连少爷自己,也没能再找到那个地方,瑶池仙庄,仿佛真的如那虚无缥缈的名字一样,是不属于人间的。
继夫人说那是少爷的臆想,是根本不存在的地方。
即便是作为少爷最忠诚的护卫,他都忍不住这样想了,但是少爷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瑶池仙庄的追查,他的双生弟弟司文便一直在负责这件事,然而不管怎么查,都依然半点痕迹都没有。
可是现在少爷竟然又提起了这个名字,他不由得有些紧张,“……这难道和瑶池仙庄有什么关系吗?”
“我怀疑阁主夫人的死,和瑶池仙庄有关。”傅无伤眸中滑过一丝冷意。
“……为什么这样说?”若瑶池仙庄真的存在,那么一个可以避开武林盟主耳目,如幽灵一般存在的组织,将会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只想想,司武便觉得毛骨悚然。
“瑶池仙庄养了一条大蟒蛇,叫玄墨,被尊为圣兽。”傅无伤说着可怕的话,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表情竟然有些温柔。
司武大吃一惊,又有些怀疑,“可是事隔这么久,仅凭一片蛇鳞,你又怎么确定它就是瑶池仙庄养的圣兽?”
更何况……他们都没有亲眼确认那片蛇鳞是否真的存在,还是只是言过其实、以讹传讹。
“传消息给司文,让他好好查查,如果真的是瑶池仙庄,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会露出尾巴。”
“是。”
二、她的药,她的毒
吃完傅无伤送来的晚膳,花朝便强迫自己入睡了。
她做了一宿的噩梦,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走入了一座巨大的、与世隔绝的山庄。
雾气浓重,伸手不见五指,有一行六人提着灯笼安静无声地鱼贯走过长长的游廊,在这黑黢黢的夜里,一盏盏红色的灯笼隔着雾气,幽幽如鬼火。
他们在一扇大门前停下脚步,漆黑的大门隐在浓重的雾气里,黑洞洞的犹如冥府入口,为首一人抬起手,敲了敲大门上狰狞的辅首衔环。
几声沉闷的响声过后,雾气中陡然出现一个矮小的身影,透着浓浓的雾气,只听那人哑声道:“今夜朔月,不得外出。”
“奉圣母令。”为首那人抬了抬手,出示了一下手中的令牌。
看清了令牌,那守门人忙垂下头,退到一旁让出路来。
又过了片刻,几个婢女簇拥着一个小姑娘走了出来。
那小姑娘不过五六岁的模样,身量未足,身高只到几个婢女的腰间,偏穿着一袭厚重繁复的宫装,满头的珠翠摇摇欲坠,她画了略显怪异的蛾翅眉,如琉璃般漂亮的眼睛也静寂如一汪死水,不见半点波澜,浑然不似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连带着眉间那一颗朱砂痣也死板板的不见半点灵动,如同一个精致的傀儡娃娃。
此时刚过中夜,雾气浓浓,天空半点星子也无,四周是一片浓郁暗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小姑娘站在门内,伸出小小的手,感觉到微凉的雾气,死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起雾了啊。”
那笑容仿佛是画在脸上似的,即便是笑,也是死板的,不鲜活的。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
众人只恭敬地垂着头,仿佛连看她一眼都是亵渎。
“走吧,别让姑姑久等了。”小小的女孩收回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中,表情又恢复了平板无波。
她提起宽大的裙摆迈出门槛,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口中忽然哼起了奇异的调子,那调子悠悠扬扬断断续续,听得人心神都摇摇欲坠,她身后弓着身子随行的提灯人和婢女脸上都露出了恍惚的神色。
走过长长的游廊,经过一处凉亭的时候,她口中的调子猛地尖锐起来,无数黑色的虫子骤然从地面涌出,随行的提灯人和婢女连声尖叫都没有,便被虫子覆盖,无声倒地。而她,则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厚重的雾气很快吞噬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转了个弯,钻进了假山的石洞里,石洞里另有天地。
长长的裙摆扫过青色的石阶,一阶一阶往下走,一直走到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巨大的血池,血池里暗红的血液翻滚不息,十分可怖。
小姑娘看了一眼那翻滚不息的血池,面色木然,她脚步一转,敲开了一道暗门,暗门内另有一个大房间,里头层层叠摆着几十个铁笼子,铁笼子里如牲畜一般被锁着的,全是人。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年岁都在十五六岁之间,一个个都神色萎靡,面色苍白似鬼,衣着却都干净整治。
小姑娘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一个一个打开了笼子。
笼子里的人瑟缩着面面相觑,一时竟不敢动弹。
“不逃走吗?”小姑娘开完了所有的笼子,拢着袖子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不是瑶池仙庄的圣女吗?”笼中一个眉目妍丽的少女瞪着站在笼子外面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姑娘,冷声道。
小姑娘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看得少女心中一跳,面露惧色,原以为她会对她发难,谁知那小姑娘只木木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敲开了另一道暗门。
那道暗门甫一打开,里头便蔓延出了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浓郁到几近刺鼻。里面也是一个血池子,只是与外头那个不停翻滚的血池不同,这血池粘稠到静止,血池之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年,面色苍白,双目微阖,似乎已经死去。
“起来,我来送你回家了。”她开口,道。
少年倏地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漆黑一片,不见眼白,诡异莫名,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眼角突然滚落出血泪来。
“花朝。”他开口,声音低哑。
花朝?
花朝猛地一惊,便见那打扮诡异如同傀儡娃娃的小姑娘突然回过头来,盯住了她。
那张脸……那张脸……
那是她自己!
花朝猛地睁开眼睛,惊魂未定间,听到有人在敲门。
“花朝,花朝你醒了吗?”
是慕容夭夭的声音,花朝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从地狱里又爬出来了似的,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起身去开门。
天已经大亮了,慕容夭夭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你做噩梦了吗?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见花朝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慕容夭夭担忧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态度似乎透着些小心翼翼,仿佛怕伤了她似的。
花朝摇摇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食盒。
“啊,这里头是今天的早膳,我不想一个人吃东西,所以来找你一起吃。”见她看着自己手里的食盒,慕容夭夭忙笑嘻嘻地道。
花朝点点头,让她进来。
简单洗漱了一下,花朝走到桌边坐下,慕容夭夭已经将食盒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很丰盛。
“昨天晚膳的时候没见你来,我还担心呢。”慕容夭夭盛了一碗燕窝粥递给她,又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晚膳?”花朝眨了一下眼睛,垂眸道:“昨天我睡过头了。”
“睡过头了?”慕容夭夭蹙眉,“宁芷没有来叫你吗?”
花朝摇摇头,宁芷昨天把她送过来就走了,再没有露过面。
“宁芷还说你不想吃呢!”慕容夭夭一愣,随即气得磨牙,“定是梅白依授意的,想故意整你!”
“应该不会,我同她不熟,也没什么矛盾,且她都留我住下了,又怎么会在吃食上克扣我呢。”花朝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她还在想之前的那个噩梦,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那个粘稠到静止的血池,那个躺在血池之上的少年。
“也是,梅白依虽然心眼小,但她向来高傲,应该也不屑做这样的事情,多半是宁芷那丫头自作主张搞的鬼。”慕容夭夭想了想,哼了一声道:“虽然我们也算是从小相识吧,但我总觉得和她亲近不起来,你就不同了,一见你就我喜欢。”慕容夭夭叽叽喳喳地说着,扭头见花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满地嘟嘴道:“花朝?你在想什么?”
花朝忽然侧过头看向她,“你知道哪里有卖兵器的地方吗?”
慕容夭夭一愣,“你要买兵器?”
“嗯。”花朝点头。
她想起了之前和赵穆遇到劫匪时自己手上没有武器可用的窘状,她不能坐以待毙……既然知晓可能会面临未知的危险,她得准备一件防身的兵器。
慕容夭夭得意地笑:“你这可是问对人了,回头我带你去。”顿了顿又道:“阁主夫人已经大殓,我们先去灵前磕个头吧。”
花朝点点头,如今她住在紫玉阁,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二、离愁别绪
来吊唁的人很多,紫玉阁里依然热闹,但却没了之前欢喜的气氛,花朝和慕容夭夭去灵前磕了头,看到了穿着孝衣在守灵的梅白依,素面朝天的模样依然美得令人侧目。
袁秦在帮忙招呼来吊唁的客人,十分忙碌,忙碌到都没有注意到花朝的存在。
慕容夭夭看了一眼花朝,也许花朝自己都不知道,她看着袁秦的目光有多么复杂,那根本不是一个妹妹看兄长的目光,他们的关系远比花朝说的要复杂多了,也许这正是梅白依针对她的理由吧。
“人家有正经未婚夫的,他一个外人献什么殷勤。”见花朝默默地看着袁秦忙碌的背影,慕容夭夭嘟囔着,看了看花朝,她忽然放轻了声音道:“我娘说,女孩子要矜持,因为先动心的那个人会注定会受苦。”
花朝闻言,看向她。
“不是,我不是说你不矜持。”见她看过来,慕容夭夭慌忙摆手,“我娘说这人世间毕竟两情相悦少,多的是一厢情愿……不,不是,我不是说你一厢情愿……”慕容夭夭越说越后悔,感觉快要解释不清了,小心翼翼地偷觑了花朝一眼,嗫嚅道:“我嘴笨你不要介意……”
“我明白的,谢谢你,夭夭。”花朝忽尔微笑,轻声道。
慕容夭夭轻呼一声,伸手抱住了她,“花朝你千万别对我这样笑,我魂都快被你勾没了。”
花朝轻笑一下,抱着她拍了拍,一双眼中却弥漫着自己都不懂的情绪。
不是说不爱,便能不爱的。
也不仅仅只是爱那么简单……那是她尝过的、舍不得松手的所有温暖的所在啊。
那是她的归属,是她的救赎。
是她的药,亦是她的毒。
三、小胡子爷爷
慕容夭夭如愿抱着香喷喷的美人,一脸不怀好意地道诱哄,“要不你跟我回宝云山飞天寨去吧,我正少一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妹妹呢。”
“你多大了?”花朝问。
“我上个月刚及笄,比梅白依整整大一个月。”慕容夭夭得意洋洋地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又问:“你多大了?”
花朝看着她道:“二十。”
慕容夭夭瞪大眼睛,“骗人,你明明说袁秦是你兄长。”
“事实上我比袁秦要大三岁呢。”花朝轻轻勾了勾唇,“这是秘密哦,只有你知道。”
慕容夭夭一怔,白皙的小脸一下子染了粉色,她轻咳一声,瞥开视线道:“唔,不是说要买兵器么,我们去兵器铺子看看吧。”
见她一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花朝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真可爱啊。”
慕容夭夭冷不丁被捏了脸颊,猛地瞪大眼睛,一副要奓毛的样子,随即轻哼一声,“看在你是美人的份上,我不生气。”
一张小脸却是越发的红扑扑了。
咳咳,除了外公之外,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捏她的脸说她可爱呢。
真有眼光。
慕容夭夭带花朝离开了灵堂,直奔大门,打算去逛兵器铺子。
结果在紫玉阁大门口,她们被拦住了。
“阁主有令,二位姑娘暂时不能离开紫玉阁。”守门的护卫板着脸道。
花朝一愣。
慕容夭夭冷下脸来,“这是要软禁我的意思吗?”
“不敢,这是阁主的意思。”那护卫口中说着不敢,但却没有让开半步。
花朝明白,她这是被软禁了。
“你家阁主倒是越来越威风了。”正在慕容夭夭要发怒的时候,大门外头突然响起一个粗嘎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的嘶哑难听,慕容夭夭却是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一脸惊喜地道:“小胡子爷爷!你怎么回来了!”
大门外头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个高高瘦瘦,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虽然慕容夭夭唤他爷爷,看着却并不显老,模样十分清俊,此时他正坐在马车的辕座上,笑眯眯地望向慕容夭夭,“来接小小姐回家啊。”
与慕容夭夭的兴奋相反,那护卫却是神色有些紧张起来,他赶紧摆摆手,便有人匆匆进门去报信了。
慕容夭夭拉着花朝一起跑了过去,那护卫眼巴巴看着,也不敢拦。
“花朝,这是我小胡子爷爷孟九,他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手神医哦,哦虽然是曾经啦,曾经赫赫有名,现在他在宝云山飞天寨给我外公当军师,你跟我一起叫他小胡子爷爷就行啦。”慕容夭夭拉着花朝,脆声介绍。
孟九抽了抽嘴角,这熊孩子,简直比她娘当年还熊,这算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
花朝乖乖地叫了一声:“小胡子爷爷。”
孟九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被慕容夭夭牵着的花朝,一张小脸漂亮极了,最难得一双眼睛,清澈见底,他点点头,道了一声:“乖。”
慕容夭夭又一脸兴奋地对孟九道:“这是我新认的妹妹花朝,漂亮吧?”
花朝忍了忍,“我比你大。”
慕容夭夭眼神游移了一下,全当没听见,还踮了踮脚示意自己比较高,反正大三岁什么的是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不是么……
唔,她和花朝之间有秘密了呢,这样一想,她不禁有些雀跃起来。
孟九忍俊不禁道:“我家小小姐这般脾气,也难为你了。”
“小胡子爷爷!”见他竟然拆台,慕容夭夭不满地道。
“好了好了,是你外公让我来接你回家的,我刚才瞧着,你这是遇到麻烦了?”孟九看了一眼门口神情紧张的护卫,道。
慕容夭夭想了想,疑惑道:“我才刚出来几天,你怎么这么快就来接我,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孟九看了一眼紫玉阁大门口挂着的白幡,点点头,“你先上车再说吧。”
“慕容姑娘恐怕不能就这么离开旭日城。”这时,曲嬷嬷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看到门口那个驾着马车的男人,冷声道:“孟九,你都已经到了这里,不去我家小姐灵前上一柱香吗?”
“上香?她也配?”孟九淡淡地道:“还有这紫玉阁,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奶嬷嬷来话事了?我仿佛记得这阁主姓梅不姓曲啊。”
曲嬷嬷闻言,气得紫胀了一张脸,“死者为大,孟九你最好口下积德!”
“曲清商能活到今日才死,是我家大小姐好肚量,她会死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别以为她疯了就可以抹杀她对我家大小姐所做的那些事情。”孟九冷哼一声。
“孟九你欺人太甚!”曲嬷嬷气得发抖,“听你所言,我家小姐的死果然同你宝云山飞天寨有关吧!”
“还真是见谁都咬。”孟九“呵呵”两声,道:“若是我飞天寨出手,曲清商那疯妇就不会时至今日才死了。”
听他如此一而再地羞辱自家小姐,曲嬷嬷两眼充血,怒吼一声,一把拔出守门护卫腰侧的剑,便向孟九刺来。
孟九伸出两指,夹住那剑,冷声道:“紫玉阁这是想同飞天寨和慕容府为敌吗?”
“曲嬷嬷退下!”梅阁主匆匆赶来,怒斥。
“阁主!你要眼睁睁看着这些凶手逍遥法外吗?!”曲嬷嬷怒吼。
“曲嬷嬷,我敬你是清商的奶嬷嬷才一再容忍,若你再这般以下犯上,胡搅蛮缠,我紫玉阁养不起你这般嚣张放肆的奴才。”梅阁主寒着一张脸道。
曲嬷嬷一张老脸顿时煞白,眼中闪过不甘和狠意,但到底不敢再放肆,垂头退到一旁。
“得罪了,孟先生。”梅阁主冲着孟九抱了抱拳,眼中有着深深的疲惫,“家门不幸,让你见笑了。”
孟九也抱了抱拳,似笑非笑道:“不知我可否接我家小小姐回去了?”
“请便。”梅阁主拱了拱手,苦笑。
花朝默默站在一旁,看着紫玉阁和慕容府之间还算有些交情,不然慕容夭夭不会受邀来给梅白依当赞者,但是两位夫人似乎积怨颇深啊……联想之前那位阁主夫人疯疯癫癫将慕容夭夭当作她娘要掐死的怨毒模样,想来是那位阁主夫人嫉妒心切,要害慕容夫人不成,自己反倒疯了?
不管怎么样,慕容夭夭能早点离开紫玉阁是最好的。
花朝想着,拉着慕容夭夭道:“夭夭,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知道我记着呢。”慕容夭夭说着,贴着她的耳朵道,“让小胡子爷爷带我们去兵器铺子,他眼神可好了。”
她声音虽小却瞒不过孟九的耳目,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慕容夭夭一眼,笑着对花朝道:“花朝姑娘先上车吧。”
花朝看了一眼梅阁主以及站在他身后那个面色阴沉的曲嬷嬷,点点头,和慕容夭夭一同上了车。
慕容夭夭拉着花朝坐在一起,眉开眼笑,十分开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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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买兵器
马车一路往城北而去,刚好经过悦来客栈,花朝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又默默收回了视线,正想开口,慕容夭夭已经凑了上来。
她笑嘻嘻地道:“花朝,我家在西北的归休城,你听过么?”
花朝摇摇头,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这样似乎有点扫兴,解释道:“我头一回出门,很多地方都没听过。”
“那你一定要去看看啊,归休城很漂亮的,那里也有一个东风楼,不过要我说东风楼的春风酿可比我们宝云山的水月酿差远了。”
“水月酿?”
“嗯,是宝云山的特产,我外公好酒嘛,水月酿是用宝云山特有的泉水酿造的,酿造的手法很是繁琐,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极品,不过我知道外公他偷偷在他床底下藏了几坛。”慕容夭夭嘿嘿一笑,道,“下次去飞天寨的时候我们可以偷来喝。”
嗯?我们?花朝一愣。
“我们归休城还有一个特别大的青楼,叫彩衣楼……”慕容夭夭忽然凑近了,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道,“里面的姑娘可漂亮了。”
“……”花朝抽了抽嘴角。
“我爹娘都挺好的,就是太腻歪了一些,完全不顾及我这个女儿的感受啊。”慕容夭夭说着,叹了一口气,“别我看爹在外面威风八面的,其实惧内呢,可怕我娘……”
“咳咳。”外头,孟九狠狠咳了两声。
这熊孩子快把飞天寨和慕容府的老底都掀了。
慕容夭夭飞快地看了一眼外头,把声音压低了些,贼兮兮地道:“我们府上有个叫霜刃苑的地方,据说是我爹没成亲之前住的,后来我爹娘吵架闹翻了,有人跟我娘通风报信说不要走后门,后门有人守着,从霜刃苑翻墙走,结果我娘真逃跑成功了,我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娘追回来的,后来府上的霜刃苑被封掉了……”
“咳咳咳……”外头,孟九咳得更狠了。
花朝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到她笑了,慕容夭夭也笑弯了眼睛。
马车在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前停下,花朝看了看铺子里的东西,有些不明所以。
铺子里很冷清没什么客人,胖呼呼的掌柜正腆着肚子懒洋洋地晒太阳打盹,仿佛根本没有发现有客人来了。铺子里东西很杂,瓶瓶罐罐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兵器,花朝不由得有些奇怪,下意识看了正栓马的孟九一眼。
孟九栓好马,走到那正腆着肚子打盹的掌柜跟前,冷不丁便抬起脚踹了过去。
花朝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结果那掌柜仿佛从来没有打过盹似的,胖得离奇的身体十分灵巧地一仰,避开了孟九那一脚,嘴里还哼哼唧唧地怒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袭你杜爷爷!”
“杜胖子。”孟九开口喊了一声。
那破锣一样的嗓子一响,杜胖子一下子被吓醒了,他愣愣地抹了一把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卧槽,孟九?!你怎么来旭日城了?”
“曲清商被人杀了,这事儿恐怕有点麻烦,寨主不放心小小姐,让我来接她回去。”孟九简单明了地道。
“啊?曲清商死了?”杜胖子一脸惊讶,随即有些可惜地咂咂嘴,“可惜了,是个美人儿呢,当年我远远见过一回,那模样那身段……”说着,很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