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晓觉“哦”了一声,还是继续收拾。马上就是吃午饭的时间,夏千说她去食堂为她带回来好了。区晓觉说好。夏千下楼的时候,她依在窗边,看了看,顾眠还在,站在那里,身影很单薄,夏千从他的面前直直地走过,他也没有问一声。
下午的时候,他还在。
晚上的时候,他依然在。
他也不再让舍监喊她,只是静静地默默地站在那里,等着她。若是不知的,还以为他是惹了女友生气,才在这里苦苦候着。
整整一天过去,夜里的时候尤小颜突然跑到她们寝室来,她冷着一张脸,对区晓觉说:“你这样有意思吗?”
夏千挡在了前面,指了指门,厉声说:“你走错房间了,这里没人认识你。”
“你走开,我不跟你说!”尤小颜不屑地看着夏千。
“我还懒得跟你说呢!快出去!”夏千不耐烦地抬手轰她走。
尤小颜甩了甩手:“我知道你的事,明知道别人有女朋友还死缠着不放…”
夏千嗤笑一声打断她,鄙视地说:“关你P事!”
区晓觉走到夏千身边,对尤小颜说:“你走吧。”
“区晓觉!”尤小颜义正词严地看着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也不能让他在楼下站一整天吧!”
“他自己爱站,也没人逼他。”夏千没好气地说。
尤小颜没理她,冲着区晓觉说:“都不明白他喜欢你什么?一会儿艳照,一会儿又让别人为你争风吃醋…”
“闭嘴!”夏千大喝一声,想也没想地抬起手就朝尤小颜的脸上劈过去。尤小颜也不甘示弱,和夏千撕扯起来。
“别打了!”区晓觉过去拉开她们,在拉扯之间区晓觉被推了一把,踉跄一下,肚子撞到了书桌角上。她吃疼地弯下身去,而夏千也顾不得尤小颜,奔上前扶起她:“没事吧?”
区晓觉蹙着眉,摆了摆手:“说的人多了,难道你能打他们每个人吗?”
“晓觉!”夏千哽咽一下,“我就是见不得别人说你。”
“我没事!”她吸了吸鼻子,“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跟人打架了。”
门口已经又聚了一帮人围观,最近这间寝室太热闹了。区晓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尤小颜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对区晓觉说:“他站了一天了,就劳你大驾下去一趟,就算是拒绝也好骂他也好,好歹是给个话,这样不明不白地拖着他,是不是很不道德?”
“你…”夏千忍不住又要开骂。区晓觉制止了。
“好,我去!”她说。
“一对狗男女!”夏千冲尤小颜的背影嘟囔了一声。
区晓觉走出寝室的时候,门口自动让一条道来,她的手紧紧地握起来,穿过众人。
乔木青葱,芳草茵茵,月光如水般丝滑,这样的良辰美景,内心却一片凉薄。她迎着他的目光走过去,那是怎样的目光?柔软、温和,带着阴郁和悲伤。
自他们的重逢,每每见面都是她愤然地先转身而去,他有道过歉,有认过错,但他不知道,她心里最介意地的是什么吗?
是他没有喜欢过她。
原来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是刀俎下的鱼,给了他任意伤害你的机会。
“我和你一起走。”顾眠凝视着她的眼睛。
区晓觉的心微微紧了一下,别过脸:“我说过要和你一起走吗?”
他声音沙哑:“不管你是否相信,我考到这所大学就是想要遇到你…区晓觉,我知道我做错很多事,但我真的后悔了…”
区晓觉冷笑一声:“我说过,我不会原谅你!”
“我要怎样做?”
“除非,你死!”区晓觉恨恨地说。若不是他,她会有今天的狼狈吗?他怎么以为只是几句忏悔的话,她就会抹掉那些过往?她无法忘记她在火车站焦急等待的心情,无法忘记在闪光灯下惊恐躲闪的心情,无法忘记需要吃镇静药才能平复的心情…那些回忆就是一枚拉链,轻轻一划,就会漏出很多很多的疼来。
他盯着她的眼睛,那一刻,他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半晌后,他定定地说了声:“好。”
他转身离开,背影在月光下显得那么悲恸荒凉。区晓觉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喊住他。
他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
他以为,她再等一会儿,就会打个电话回家。只是这样,已经让他不安,他把那些钱给了武珩的家人,更是没有脸面见她。他告诉自己,等攒够了钱,他一定还给她,那个时候,他会乞求她的原谅,他还想告诉她,在那场阴谋之外也有他不愿意发生的事——他在某一刻的时候,被她打动了。是在她欢喜蹦跳着走向他时,是在她执意地想要和她做同事时,是在她为了那台风扇跟他吵架时,又或者,是在她照顾了他整晚后,在他的唇上轻轻地一印时…他已经醒来了,那一刻,他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有那么多柔情似水的感觉被他生生地逼了下去。
他在这所学校里等着她,他希望能出现奇迹,那就是她还记得他们那个约定,这是不是说她已经原谅他了呢?但是他发现,她对他的敌意在眼眸里深深地刻着,他想要靠近,却不得要领,他看到她和别的男生一起,那个郑逸峰自称是她的男友。
那个夜里,他坐在学校的荷花池边,喝得酩酊。原来他比他想的,还要难过。
他走向学校门口,走向十字路口。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他多么希望她能原谅他。他错了,真的错了,他后悔了一千次,懊恼了一万次,但错误已经发生了。他每一次想到她的时候,会心痛不已,想着在她身上发生的事,会愧疚不已。
他看着那张照片,他认出了那是十六岁的区晓觉,十六岁,原本她应该有多纯美的十六岁,却因为他而颠覆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了。
十字路的红绿灯发出着提示的鸣声,斑马线那么整齐有序,一辆又一辆的车在面前疾驰而过,抬起头,可以看到月亮,虽然它缺了一块。
除非你死。
除非你死。
除非你死。
她说。
他的心颤了一下,在红灯亮的那一刻,他闭上了眼睛。他朝前一步一步地走着,有车在他的身边驶过。
他还记得他曾经借了一辆摩托车载她,她揽住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背上,她在身后哇啦哇啦地喊,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
他都不记得她问过这样的话,多少次了。
每一次他都想回答,但每一次他绕开了话题。
他的心,窘迫不已,他害怕说喜欢,一声喜欢,会让他报复不下去。他便去看武珩,以此来不断地暗示自己,不许动心,不能动心!
可他的心已经违背了他。
有刹车声在车道上尖锐地划过,他没有睁开眼,却停在了路的中央。那一刻,他想起了区晓觉,是十六岁的区晓觉,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她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多可爱。
也是在那一刻,有人从身后大力地抱住了他,那个冲力让他向前踉跄了一下,站定的时候,他的眼泪落了下来,他知道,他等这个拥抱,真的太久太久了。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绿灯骤然亮了起来。
他缓缓地转身,看到她满是泪痕的脸,她的眼睛就像夜里的星星,闪着动人的光芒。
他抬起手来,擦掉她的泪水,他听到自己说:“我错了。”
她点头,点头,哽咽得不出话来。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考高志愿上填这所大学了。
她一直想要再遇到他。
这才是她内心深处最真的念想,不管是什么样的借口,不管怎么样假装,却还是某一刻站在了上风。
喜欢,是命运给你的一道盅,让你沉沦。

7.第7章 时光荏苒,忧伤却是时针。
区晓觉在学校附近小区租了一个公寓,小小的一室一厅,黑白分明的装修风格,冷色调的墙贴,收拾得很干净。郑逸峰原本是让区晓觉住到他家的一套空房里,磨了很久她也没有答应。
她只是想住下来再做打算,不管面上是怎样无所谓但心里还是空荡的,并且还没想好怎样跟父母交代,只是嘱咐夏千她们若是在寝室里接了电话就说她不在。
“你真的原谅他了?”夏千偷偷地问着区晓觉。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也许是在那一刻,我真的原谅他了。”
“就这样了?”
“还不知道,先找份工作吧!”区晓觉有些烦恼地皱起眉,她的生活现在是一团乱麻,根本没有办法理清头绪。
“还有我。”夏千抬手拢了拢她的肩,“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如果他再一次伤害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顾眠在知道学校对区晓觉的处分后,便有些冲动地去交了退学申请,那个时候,他的念头就是和她一起同进退,他来这所大学是因为她,现在她离开了,他也不想待下去。不管她去哪里,他都想跟着她,就算只是远远地看着,至少她还在他的视线里。
区晓觉在知道后,坚持着要他去把申请拿回来。
“你这样,是白白牺牲。”
“只是不想再弄丢了你。”他注视着她的眼睛。
她的心暖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里,还是留在这里好了,等到合适的机会先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晓觉。”他低低地说。
“嗯?”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摩挲:“我害怕。”
“什么?”
“害怕这是一场梦,我醒来的时候,我们还是陌路…”
他酸涩地说。
她浅笑:“我也觉得这好像是一场梦,在十六岁的时候,我就没有醒来。”
他揽过她,他在想,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他宁愿不要醒来。
在顾眠的坚持下,他陪着她去超市买些琐碎的生活用品,她就要开始一个人的生活了,其实还是无助的。虽然夏千每天都会过来看她,夜里的时候甚至会陪着她住在这里,但还是有种孤独感在心里蔓延。
“厨房的灯泡有些暗,换一个。”
“浴室里应该放一个挂衣服的架子。”
“客厅的电视那里还需要一个接线板。”
顾眠推着购物车,一边挑选着,一边对区晓觉说着。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每一次望向她的时候,他的眼神都是暖暖的,她看着超市里一排一排的货架,如白昼一样的灯光,身边经过的那些专注挑选的人,会有些恍惚。她真的原谅他了吗?真的就这样了吗?
“晓觉!”他看着她,兴致勃勃地说,“你那里应该开伙,以后我过来给你做。”
她“哦”了一声,忽然觉得他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他沉默、敏感、酷酷的,现在的他变得健谈,变得细心,变得让人容易接近了。
但这种感觉让她总有些不对,是接近了,而不是亲近了。
他们在一起,但总有着无形的生疏横隔在中间,他小心翼翼,而她也收起了很多的情绪。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芥蒂,不管怎样去忽略,不管说了多少次我原谅你了,但她的内心,还是有着踌躇。
“晓觉,”他惊喜地说,“你看那是你爱吃的酸奶。”他走过去拿过几盒,放在购物车里,她怔了一下,她记得这个牌子的酸奶,那个时候她和顾眠在一起的时候,曾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喜欢吃欣欣酸奶,喜欢喝统一绿茶,喜欢买蒙牛的雪糕…她说了一大堆,然后说,你要记得,不许忘记。
那个时候的她,霸道而任性,她可以随意提要求,但现在呢?当她面对他的时候,竟然把握不住,他是因为喜欢她才记得这些,还是因为赎罪所以记得这些。
他们去收银台那里结账,一样一样地被拿出来,又被她放进手提袋里。
顾眠打开钱包,准备付账的时候,她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不用,我自己来。”
收银员扫过了顾眠微微涨红的脸。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纸票从钱包里递过去。
“说了不用。”她微微地扬高声音,那一刻她看到他灰败的表情。
钱在他们中间太过敏感。
她不要他的钱。
她始终保持着戒心。
他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下,默默地把纸币放回了钱包。他提着她买的几大袋东西,走得很沉默。
她在他的身后停了一下,几步跟上了他。
“你不要总是过来了。”她轻声地说。
他欲言又止。
“那个…”她继续说,“这几天在考试,不能耽误你。”
从前的她,不会说这样客套的话。
这条回家的巷子,是个斜坡,慢慢地往上走,景色才会一点一点地出来。也许命运也是这样,当你走一步的时候,才会看清它的方向,只是现在的区晓觉,即使站在这个点上,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走。
她和他的和好太过突然了,她其实并没有完全地想清楚。
也许就像告诉夏千的那样,是在那一刻,她真的原谅了他。只是在那一刻,而已。
他们之间的状态,不像是一对恋人,他们都没有办法在对方面前放开自己来,所有情绪都是被整理被控制过了,当面对面的时候,根本不是真实的自己。
他在努力,努力地让他们之间轻松一些,自然一些。但这样的努力,在她看来,却是一种累,她不愿意让他这样,但他们之间,又该这样相处呢?
每一种尝试都变了味。
“这个暑假我会去一家投资公司实习。”他没有接她的话题。
“其实不必,你该回家的。”她知道,他留下来是为了陪她。
“也快找工作了,先实习着熟悉一下。”他顿了一下,默默看了她一眼,说,“我很快就毕业了。”
走到公寓的楼下,她想接过购物袋:“你回去吧。”
“这么重,送你上楼。”他坚持。
她默默地摁开电梯,看着红色的数字变化时,心里竟然有说不出的紧张。
待到电梯门打开,她有些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你先回去吧。”她说。
“我帮你提进去。”
她想了一下,转身默默地开门,摁灯。他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开始替她换灯泡,弄插座。
他在房间里忙碌着,她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还是不要了。”她突然说。
他的肩膀晃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想过了,我们…还是算了吧。”她的声音微微地战栗,手里还握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一盒酸奶。
“还是不能原谅我吗?”他酸涩地问。
“不是这样的。”她深深地吸口气,“是我,是我不再喜欢了。”
顾眠的身体顿了一下,他转过身,注视着她,有悲伤落在他的眸里。
“我们还是算了…”她再一次决绝地说。
她真的离他很近,抬手就可以触碰他。但在他就在她的面前时,她还是决定放弃了。她没有信心,她一点信心也没有。她害怕,害怕再走下去,他们之间又是一场伤害。那种不安就像一只小虫,在心里怎么也拍不死。
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就算伤口愈合了,还有狰狞的疤痕无法忽略。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他的手慢慢地握住她的手:
“我可以再来吗?”
“只是朋友,只是朋友一样,可以吗?”他哀哀地看着她。
她不由得点点头。
他们做不成恋人,做不成陌生人,还可以做朋友吗?
明明知道这是一个他折中的幌子,她却没有拒绝。
内心里,还希望有一线生机吗?
这样的矛盾,这样的犹豫,这样的纠葛,又是这样的拖泥带水…在感情的面前,没有谁的修为可以立地成佛吧。
暑假的时候,区晓觉跟父母撒了个谎,说是跟班上的同学一起去旅行。卢悦清也不疑心,看到她愿意和同学一起,只认为她的性格又恢复之前的开朗,往她的卡里打了不少的钱,只是让她要好好玩。
夏千本是想留下来陪她的,但因为她外婆生了病,只好回家去探视,走的时候也是一脸放心不下她的表情,让她跟她一起回家,她会帮着她一起解释,他们定然也不会误会。区晓觉不想说,还是怕他们担心,他们都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她也在他们面前努力表现出一个健康女生的模样,但在夜里的时候,还是会有些胆寒。
她在家里做了几分简历,都投了出去,等待结果。
郑逸峰一毕业就考了公务员进了市政府工作,他说他自己是一点走仕途的兴趣也没有,更喜欢的是自己开个小公司,一步一步发展起来,也让他老爸对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刮目相看。
但再怎样坚持,他还是只有去报到上班了。他也说他可以帮区晓觉找一份工作,但她一口回绝了。
“你就是个倔脾气!”郑逸峰坐在区晓觉家里的沙发上,弹了弹,再坐了坐,“这沙发真是硬,改天我给你换个好点的沙发。”
“郑逸峰!”区晓觉沉下脸来,“说了不会要的,你就别瞎折腾了。”
他忽然嬉皮笑脸地凑到面前:“其实我是为我自己准备的,这沙发睡上去多不舒服!”
区晓觉一掌推开他的脸,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没好气地说:“谁说了要留你在这里住?”
“夏千说了。”郑逸峰欢喜地坏笑,“她走的时候让我照顾你了,这可是圣旨呀!”
区晓觉白他一眼:“不需要。”
郑逸峰认真地盯着区晓觉。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什么?”
“你的脑门上写着字呢!”他顽劣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她吃疼地瞪他一眼。
“你脑门上写着生人勿近!”他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
“走了!”区晓觉把他往外面推。
“也不请我吃个饭!”他不满地嚷起来。
“拿走你的东西!”区晓觉指着放在地上一堆东西,说。
“算了,早知道你没良心了!”郑逸峰仿佛为了怕她再把带来的东西塞到他手里,很干脆地朝门外走去,“有事一定打电话给我!”
区晓觉无奈地应了一声,合上门。
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她把郑逸峰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水果、零食、蔬菜、速冻食物…她的心里还是浮现了很多的柔情,她在想,至少和郑逸峰的交往,她的心情是放松的,她可以说任何想说的话,可以对他冷淡,对他嘲笑,甚至在生气的时候抬手给他一拳。他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他带着他的朋友过来帮忙打扫整理,指指点点,让她心生感激。
也许没有顾眠,她平稳安妥地成长,在和郑逸峰的相处里,说不定她真的会接受他。他是会哄着她,宠着她,会变着花样地逗她开心…但他们相遇的时机不对,在遇到他的时候,她的心已经被锁上了。即使他让她感动,让她觉得暖心,但又明白,是朋友一样的感觉,而不是恋人。
现在的她,真的很狼狈。
只是隐在这小小的房子里,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她还要面对很多的问题,对父母的解释,对未来的计划——生活总是要继续的,现在的她,更要靠自己的力量。
七月了,时间总是在前行,不管你带着怎样的心情,它都静静地流逝着。
夏千每天都会与她通电话,问她找工作的一些情况,她也很是沮丧。一般的工作要么就有学历的门槛,要么就是有工作经验的门槛,她这才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开始还想找找杂志社编辑之类的工作,后来降低到了办公室文员,但即使去参加面试,都还是没有了下文。
卡上的钱可以让她什么也不做也可以过得很好,或者只要她回家去,在区海城的企业里也可以安排一个职位,但她就是很想要自己找一份事做,是填补内心那种不安的感觉吗?
那个夏天有些闷热,她坐着地铁穿行在这个城市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在冬眠中的昆虫,没有了活力。
有一天她在地铁站的时候,看到了沈小娟。她记得夏千告诉她,舒雯和沈小娟放暑假都回去了,所以远远地看着她的时候她有点不确定。但真的是她,在她的身边的人,是陈天。
她有些错愕,她想起沈小娟割手腕时的决绝,但他们这么快就和好了。感情的事,真的是旁人无法去理解的吧。
她隐在了人群之后,没有让他们看到。
也会问起夏千的感情,其实也有人喜欢夏千,守在寝室楼下,教室外,或者给她写信,她总是拒绝,她告诉对方她在等着林家聪来喜欢她,所以现在的她不能够变心。她在别人匪夷所思的目光里大笑起来。
区晓觉好多次都想问夏千,这样坚持,会等到那一天吗?
但看着夏千信心满满的样子,又不忍再问。
只要她觉得这样好,就行了,她可以因为喜欢一个,追逐,等待,可以为了喜欢一个人,所向披靡,越挫越勇,她觉得这样的付出才是喜欢一个人,那就是好。
而区晓觉自己呢?她觉得的好呢?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生活,不给别人任何来伤害自己的机会,保护自己,这样也就够了。
她们对待感情的态度是如此不同,但这不妨碍她们的友谊。她看着夏千前行,她亦看着区晓觉隐忍后退,她们都希望对方好好的,都希望对方能得到幸福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