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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用说了,卫朝,从军不光是要从沙场之上拼下自己的功劳,有些时候为圣上办事,比沙场之上的拼杀,更能让你升官进爵,”周宜教上官勇道。
“末将明白,”上官勇冲周宜深深地躬身一礼,“末将谢大将军的栽培之恩。”
“你是我周家军中出去的人,”周宜笑道:“我定会看护你一二。”
“那,末将接下来要做什么?”上官勇问周宜道。
“去宫里谢恩,”周宜说:“然后你就要准备出发了。”
“是,末将这就去,”上官勇又给周宜行了一礼后,走了出去。
乔林从帐外走了进来,说:“将军是要对上官卫朝花大力气了?”
周宜冲乔林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白承泽在世宗的面前同样花大力气,为上官勇求到了这个机会,这让周宜怀疑,上官勇已经投到了白承泽的门下。项氏的没落已经不可避免,太子的地位只会是越发的不稳,虽然周宜还看不出来未来的皇帝究竟会是谁,但世宗如今看重白承泽却是显而易见的事。
日后白承泽若是成事,周宜闭目想着,上官勇便是从龙之臣,自己大力栽培上官勇这步棋没有走错。“你这次跟在上官卫朝的身边,”周宜跟乔林道:“他若有事,你就多帮帮他。”
“是,”乔林道。
上官勇进宫在御书房见到世宗后,跪地谢恩。
世宗望着上官勇,突然有种荒谬之感,他竟然有一天也会对一个人无从下手。“如果此次你办不了这个差,”最后世宗只跟上官勇说道:“朕一定斩了你!”
上官勇道:“臣若无法完成皇命,自当于阵前自裁谢罪,绝不活着回来见圣上。”
“好,”世宗道:“朕等着你的捷报,朕给你一日的时间准备,后日出兵。”
上官勇退出了御书房后,往玉阶下走时,就看见正往玉阶上走的林章。
林章目中似乎看不到上官勇一般,径直从上官勇的身边走了过去。
“将军,请,”吉和跟上官勇小声道:“奴才送将军下去。”
林章站在高台上,看着上官勇越行越远,最后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他的眼界里。上官勇要出兵云霄关的消息,朝中的大臣们还不知道,但他这个在宫中任职的人已经知道了。让林章忧心的不但是他现在无法将这消息送给皇后,也没办法向在京都朝中的项氏示警,更让林章忧心的是,如果皇后最终失势,他该怎么办?若上官勇最终功成名就,与上官勇有着灭族之仇的自己又该怎么办?
上官勇出了皇宫,骑着马走到离皇宫两条街的距离之时,有一个少年模样的家丁从人群里挤出,跑到了上官勇的马前,小声道:“上官将军,我家爷要见你。”
上官勇勒停了马,说:“你家爷是谁?”
小家丁也不说话,只是冲上官勇伸出了一个手掌。
五爷,上官勇忙看了看自己的左右,道:“你家主人在哪里?”
“茗香茶舍,”小家丁报出一个茶舍名字后,便又转身跑进了人群里。
上官勇在这条街上走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一家叫茗香的茶舍,最后没办法问了一个路人之后,才在一条小巷里,找了到这座不大的两层楼茶舍。
白承泽坐在茶舍的雅间里,听着屏风后面两个歌伎清唱,见上官勇被白登领进来后,便冲屏风挥了一下手。
薄纱做成的屏风,让两个歌伎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白承泽的动作,忙就起身低头退了出去。
“卫朝,坐吧,”白承泽招呼上官勇坐下。
上官勇站着给白承泽行礼,喊白顾泽道:“五爷。”
“私下里不必如此多礼,”白承泽笑道:“我有话要交待你,所以我们就长话短说吧。”
上官勇坐在了白承泽的对面,说:“五爷找末将为了何事?”
“你这次带兵去云霄关,”白承泽给上官勇倒了一杯的香茗的同时,说道:“不管项氏如何答复你,你一定要逼反他们。”
“逼反?”上官勇吃惊道:“这要如何做?”
“你要去云霄关,必要过连申庄,”白承泽道:“此庄是项氏次女所住的庄子,将这个庄子秘密的”白承泽冲上官勇做了一个杀的手势,“这样一来,不用你再做什么,项氏必反。”
“圣上给末将三千兵马,”上官勇说:“若是真与项家军打起来,末将手中的兵马无法拿下项氏。”
“周宜带兵在你身后,你还有什么可怕的?”白承泽道:“项氏一灭,项家军必要被瓜分,到时候卫朝的手中就能掌控云霄铁骑,为将者,谁不想手中有兵?”
“那,”上官勇迟疑着道:“圣上若是知道了,要如何是好?”
“所以我要你秘密除去连申庄,月黑风高杀人夜,卫朝你沙场征战多年,如何杀人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杀人上官勇自然会,只是用这种阴招逼反项氏?
“项氏决定杀你之时,可没有犹豫过,”白承泽望着上官勇知道:“喝喝看这里的香茗。”
在上官勇的眼里,茶这个东西就是水,除了解渴也没有别的用处。用两根手指捏起小小的茶杯后,上官勇将杯中的香茗一口喝下,然后对白承泽道:“有点味苦。”
上好的香茗,就得了上官勇这么一句评价,白承泽笑着摇了摇头,道:“下次我还是请你喝烈酒好了。”
“末将是粗人,”上官勇直挺着腰板,跟白承泽说道:“末将会按五爷的吩咐行事,请五爷放心。”
“这次是我与周宜为你要来的机会,”白承泽自己抿了一口香茗后,说道:“安太师却不想你去,他还是心向着太子,你日后与安府还是离得远些吧。”
安府的那些人,不用白承泽说,上官勇也是要有多远离多远的。
“至于跟在你身边的安元志,”白承泽说:“他一向与安府的主子们不和,你倒是可以带着他,他日后若是有出息了,也不会忘了你这个姐夫的恩情,这样做对你有好处。”
“是,”上官勇道:“末将记下了。”
“好了,我不留你了,你去准备出兵的事吧,”白承泽说道:“本来我会跟在你的军中的,不过我父皇最后还是让我留在了京都城,卫朝,我就在京都等你得胜归来了。记住,能不让周宜出手,就不要让他出手,能自己得到的功劳,就不要分给他人。”
上官勇起身道:“是,末将记住五爷的话了。”
“这些钱你拿去,”白承泽又将一叠银票交到了上官勇的手上,“拿下了项氏之后,那些在项氏军中为将的人,能用钱买的就用钱买。”
上官勇接过银票后,也没看这些银票的数目,给白承泽行礼后,便走了。
安府里,安太师把安元志叫到了书房。
安元志听了安太师说的话后,说:“项氏活该,他们早就该死了。”
“你懂什么?”安太师说道:“项氏若是出事,你以为我们安氏能置身事外吗?”
安元志不解道:“我知道父亲你这次站在项氏的一边,只是这是圣上要动项氏,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劝住上官勇就行,”安太师说道。
“我要劝我姐夫什么?让他不要出兵?”
“让他一定要劝项氏交出兵权,”安太师道:“你们不要以为除去了项氏满门,项家军就能在你们的手里了,如果是这样,五殿下和周宜一定会抢着去的!”
安元志听了安太师这话后,才认真了起来,说:“父亲此话何意?”
“军中的人讲义气,”安太师跟安元志道:“你如今也是从军的人,这个还用我教你吗?你们杀了项氏满门,项家军只会视你们为仇人,除之后快,怎么可能臣服?”
“然后五殿下再杀了我姐夫,那项家军就会视他为恩人?”安元志说道。
“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说明你还不笨,”安太师道:“告诉上官勇,不要做了五殿下的棋子。”
“五殿下的棋子?”
“他若不是投靠了五殿下,五殿下又怎么会在圣上面前为他说话?”安太师这个时候显出了自己老谋深算的一面,“皇室中人是这么好相与的?他们要的只是皇位罢了,其他的,他们还能在乎什么?不管你们如何行事,总之杀了项氏的人,一定不能是你们几个。”
“周宜会跟在我们的后面,那让周宜出手杀人?”安元志问自己的父亲道。
161可惜只是女儿身
安元志从来还没有这么认真地跟自己的父亲说过话,只是跟安太师商量了半天,两个人也没有拿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安元志还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在安锦颜基本没有指望之后,安太师现在的希望放在了安锦绣的身上,他倒不是指望安锦绣最后能坐到怎样的地位上,安太师现在只是想着,凭着世宗的宠爱,安锦绣也许可以帮一帮安锦颜。这么想是厚颜无耻,可是进宫之后的安锦绣不可能一个人去对付后宫里的女人们,这对仇人般的姐妹不是没有联手的可能。
世族大家的爱恨从来就不分明,大家因为利益而联手,因为利益再为敌,往往只是瞬间的事情。安太师静下心来,把那些仁义道德抛到一边想想,安锦颜与安锦绣联手比为敌好,他能想的明白,相信这两个女儿也一定能想的明白。
安锦绣对上官勇有情,这一点瞒得了世宗,却瞒不了安太师,如果真像安锦绣自己说的那样,世宗是她要攀的大树,那上官勇这根浮木她就应该果断弃掉,为何上官勇到了现在非旦不死,还活得越来越好?如今安元志跟在上官勇的身边,这里面若没有安锦绣的意思,安元志怎么可能会这么听话?帮上官勇,在安太师看来,是他向安锦绣这个女儿示好的一种方式。就算他们没有父女的感情了,冲着他为上官勇费心谋画的情份上,安锦绣到了最后也不会视他们安氏为陌生人。
“我不想让上官勇接这份差事,”安太师冲安元志抱怨道:“只是一个五殿下,一个周宜,我一个人如何说得过这两个人?周宜那个武夫,还以为我是要阻上官勇的官路,真是可笑!”
“我想见我姐,”安元志挠了挠头后,跟安太师说:“我想听听我姐的意思。”
“这事你姐能帮什么忙?”安太师说:“她一个女人,还能管得了军中事?”
“父亲就带我去庵堂一趟吧,你能进庵堂吧?”安元志不管安太师说什么,只是跟安太师说他要见安锦绣。
安锦绣怀上孩子后,世宗倒是允许安太师没事之时可以去庵堂看看安锦绣。安太师看看窗外已经黑透了的天,说:“你现在就要去?后天你们就要离京了,你在军中没事做了?”
“我只要在打仗的时候不乱来,姐夫是不会说我的,”安元志道:“你带我去见见我姐吧。”
“要是被发现了…”
“我穿下人的衣服去,”安元志早就想好了办法,跟安太师道:“没人会发现我,我就跟我姐说几话就走。父亲可以给我姐送些东西去,金银财宝什么的,我想我姐不会嫌这些东西少的。”
自从安锦绣成了世宗的人后,安太师给这个女儿的东西还少了吗?看着安元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安太师只能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谁叫这个儿子如今得了世宗的青眼呢?自己五个儿子,那四个儿子读书都好,却还都不如这个习武的儿子看着有前途呢。
安锦绣是被紫鸳硬推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听见紫鸳说:“主子,你醒醒啊。”
“怎么了?”安锦绣问道。这不会是世宗来了,世宗都是直接往她的床上一座,不会让紫鸳来叫自己的。
安元志站在屏风外,听见床榻上的安锦绣说话了,忙就小声道:“姐,是我。”
听到了安元志的声音,把安锦绣吓了一跳,忙就让紫鸳把自己扶坐了起来,说:“元志?”
“我能进来吗?”安元志在屏风外问。
“进来,”安锦绣说:“你怎么会来?出事了?”
安元志绕过屏风走进来,借着烛光一看安锦绣的样子,就说:“姐,你这样真的没事?”
安锦绣的脸色苍白,眼圈还生着淡淡的黑痕,看着就是生着大病的样子。
紫鸳说:“主子现在吃什么吐什么,荣太医说这是怀胎的症状,只是一般人不会这么早就有。”
“好了,”安锦绣拍了拍紫鸳的手,问安元志道:“你怎么进来的?”
“安府的小家丁,跟着太师一起进来的,”安元志拍拍自己身上的安氏家仆衣服,跟安锦绣说:“姐,我穿这身衣服,看起来怎么样?”
安锦绣没心思看安元志这会儿的样子,说:“父亲呢?”
“门口问袁义话呢,”安元志说:“他正在关心姐你的身子呢,一会儿还会把荣太医叫来也问问,这叫演戏要演全套。”
“主子,我去外面看着去,”紫鸳给安锦绣又加了一件外衣后,跑了出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安锦绣说:“你在军营里呆了这几天,就学会满嘴的废话了?”
安元志撇撇嘴,拉过一张凳子在床榻边坐下了,跟安锦绣说:“你别紧张,姐夫他没事。”
“他让你来看我的?”
“听到你怀了孩子后,他就想跑来了。”
“你回去替我劝劝他,告诉他现在不能来,”安锦绣说:“所以,你就让父亲带你进来了?”
“皇帝要冲项氏下手了,”安元志说:“姐夫奉命要带兵去云霄关。”
安锦绣听着安元志把事情说了一遍,世宗这么快就下定决心要对项氏下手,出乎了安锦绣的预料。前世里,项氏一直撑到了白承泽成皇的前一年,而这一世,项氏更短命了?
“姐,”安元志看自己说完了,安锦绣还是呆坐着不作声,便道:“你倒是说句话啊,父亲说姐夫这是被人算计了,我们真的没可能分项家军这杯羹?”
“那你的意思呢?”安锦绣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说:“我们是不是能放项氏一条生路?既然军中的人都讲义气,那这个好人与其让五皇子做,还不如我们自己做。”
“所以你要通知连申庄的人逃走?”
“这是个办法啊,只要不是我们下得死手,项家军的人就是要怪,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吧?”
安锦绣叹口气,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问安元志道:“项氏杀了平安和宁儿,你想放过他们?”
安元志呆了一下,他把这事给忘了。
“军中之人是讲义气,”安锦绣说:“但你也要看他们讲义气的对象是谁。项氏诸将认识他们麾下所有的军士吗?你问问庆楠他们,他们会不会跟周宜讲义气。”
“那姐你的意思是?”
“杀了。”
安元志跳了起来,就这么轻飘飘的两个字?
安锦绣看着安元志,说:“怎么,已经从军的人了,还害怕杀人?”
安元志又一屁股坐下了,他是不怕杀人,只是杀人这话从安锦绣的嘴里说出来,让他接受不了。
“项家军之所以叫项家军,只是因为领军的人是项氏诸将,如果项氏没了,那项家军就一样不复存在了,”安锦绣说道:“元志,五殿下虽然是利用你们,但他还不想现在就害了你们,所以你们不用怕。”
安元志讷讷地道:“那,那父亲的话呢?我觉得父亲的话也有道理。”
“死心跟着项氏的人,会在这场仗中跟着项氏一起死的,”安锦绣道:“父亲以朝中争权夺利的心思来想军中之事,不能说不对,但想法有错也就在所难免了。”
“所以呢?”安元志问:“要姐夫亲手杀了项氏诸将?”
“项氏是谋逆之臣,”安锦绣说:“有何不可杀的?将军踩着项氏诸将的尸体上位,不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安元志坐着想安锦绣的话,道:“姐夫能对付得了项氏吗?”
“世代将门?”安锦绣一笑,“项氏真正能征善战的将军,到了这一代一个都没有了,你不是也见到项锡了吗?觉得他如何?”
“项氏中不会全是项锡那样的窝囊废吧?”
“富贵中养不出好将军的,”安锦绣说:“你回去后跟你姐夫说,项氏先祖的坟茔在云霄关外有好几座,全是昔日战死沙场的项氏英烈,虽然项氏跟我们有杀子之仇,但这几座坟茔他要去祭拜一下。”
“做给人看的?”安元志说:“有这个必要吗?”
“为国流血之人,你必须敬重,”安锦绣望着安元志道:“为将要有为将的风骨。”
安元志沉黙了半晌,然后冲安锦绣一点头,说:“我知道了,我回去后跟姐夫说。”
“诛杀项氏之后,记住就不要再杀人了,就算逼不得已要杀,也让周宜去杀,你们一定不可滥杀,”安锦绣叮嘱安元志道:“你姐夫知道怎么跟军中的兵卒相处,你跟着他多学着点,要听他的话。”
“姐,可惜了,”安元志跟安锦绣道。
安锦绣说:“可惜什么了?”
“可惜姐是女儿身,”安元志道:“姐若是男儿身,就不必被困在这里了。”
“我只想与你姐夫相守,”安锦绣这时苍白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怀念的神情。
“姐,”安元志轻声喊了一声。
“你们去云霄关,必要经过连申庄,”安锦绣却马上又收起了自己的情绪,跟安元志道:“项氏有一个女儿嫁在那里,杀了项氏的那个女儿,逼反项氏,不过不要为难其他人。”
“那庄主呢?”安元志说:“不杀?”
“项氏的这个女儿守寡多年了,”安锦绣望着安元志摇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你姐夫去云霄关了?她无所出,所以杀她一人即可,连家不该因为项氏而灭族。”
“姐你就不怕连氏为了项氏报仇?”
安锦绣摇头道:“谋逆是要诛九族的事,如果你们能救下连氏,连家会感激你们的,怎么还会找你们为项氏报仇?”
162做衣
安元志直到这天的半夜才回到了军营里。
上官勇还以为安太师把安元志扣在了府里,已经准备动身去安府要人了,见安元志拎着一个包裹进了帐里,上官勇忙就问道:“你回家呆到现在?”
安元志将手里的包裹递给了上官勇,说:“嗯,我那个爹留我吃了顿饭。”
庆楠说:“你那个太师爹现在对你不错了啊。”
安元志说:“一顿饭罢了,庆大哥,一顿饭能值几个钱?”
一帮子兄弟围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后,安元志打了一个呵欠,做出一副困了的样子。
“累了?”上官勇问安元志。
“嗯,”安元志点头。
“你不会是去玩女人了吧?”有兄弟跟安元志开玩笑道:“安五少爷这体力不行啊。”
“别胡说,”上官勇就怕这些人跟安元志说荤话,带坏了安元志,他怎么跟安锦绣交待?“时候不早了,散了吧,明天把军需领领,我们就要离京了。”
庆楠说:“这一次可是上官大哥的机会,我们大家伙儿一定不会给大哥拖后腿的。”
上官勇说:“这次去云霄关真要打起仗来,云霄关城高,护城河深,我们只有三千兵力,这仗我们不好打。”
“这事我们明天再说吧,”安元志说道:“没到云霄关下,我们现在说什么都白搭。”
众人看安元志困得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这才各回各帐了。
“小睿子呢?”安元志在庆楠等人走了后,马上又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了,问上官勇道:“这么晚了,他上哪儿去了?”
“他去乔先生那里了,”上官勇说:“他说要跟乔先生学东西。”
“乔林?”安元志问。
上官勇点头,说:“他不了解军中的事,跟着乔先生多学些东西也好。”
安元志不再关心上官睿了,跟上官勇说:“姐夫你不打开包裹看看?”
上官勇这才把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长袍,深褐色的底色,用黑线绣了一些祥云暗纹,针线很细密,一看就能看出制这衣的人有上好的手工。
“这是我姐为你做的,”安元志笑着说。
手里的长袍突然就显得珍贵起来,上官勇甚至立刻就减轻了力道,怕自己的力气太大,把这长袍弄坏。“你去看你姐了?”
“看了,”安元志说着话,跑到了帐门口看了看,确定帐外无人之后,跑回来跟上官勇说:“我姐说了,姐夫你要亲手杀了项氏诸将才行。”
“项氏跟姐夫你有杀子之仇啊,”安元志说着便把安锦绣和安太师的话都跟上官勇说了一遍。
上官勇坐在了自己的行军床上,认真听着安元志的话,最后问安元志道:“你姐还好吗?”
安锦绣的面色看上去就不好,可安元志不敢说这话,“还好,太医要她卧床三月养胎,我姐还说这一胎是个女儿,一个长得像我姐的女儿哦,姐夫。”
想到一个跟安锦绣长相相像的女儿,上官勇也是一笑,但随后就心烦起来,这个女儿要怎么生下?夭桃生下儿子,安锦绣再生下一个女儿?
“姐夫,”安元志拉一下上官勇的袖子,说:“你在想什么?担心我姐?”
“没事,”上官勇说:“你累了就睡吧,我再去营里看看。”
“五殿下是不是找过你了?”安元志小声问道。
“找过,”上官勇说:“让我屠了连申庄,逼反项氏。”
安元志瞪大了眼睛,安锦绣竟然跟白承泽想到一块儿去了。
“看来连申庄的项氏夫人,我们是一定要杀了,”上官勇说道:“你姐说的没错,项氏与我有灭家之仇,我必要杀了他们。”
“我说跟我姐说,可惜她是女儿身,”安元志摇着头说:“不过我姐说,她只想跟你相守。”
上官勇脸上有些发烫,只是风吹日晒下的皮肤让安元志看不出变化来。
向上官勇传过了安锦绣的心意后,安元志自己也会些尴尬,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怕上官勇不再相信他的姐姐。“那我去睡了,姐夫你真没活要我干了?”安元志问上官勇道。
“没事了,”上官勇说:“你休息吧。”
安元志和着衣往自己的行军床上一倒,背对着上官勇装睡。等了一会儿,听不见上官勇出去的脚步声,悄悄地转过身来偷眼一看,上官勇正在仔细又小心地叠着那件长袍,拿惯了刀枪的手,做起这事来显得很笨拙,于是一次叠不好,就再叠一次。安元志悄悄地又转过身去,背对了自己的姐夫后,心里突然就很酸楚。
上官勇收好了安锦绣为他做的长袍,走出了寝帐。军营里燃着篝火,头顶的夜空里群星闪烁,上官勇抬头看看了天空,他想去看看安锦绣,只是安锦绣说的没错,现在不是他们见面的时候。安锦绣怀上孩子后,庵堂里的侍卫一定会看守地更严,皇帝甚至还会加派人手,他要进庵堂是难上加难的事了。
上官睿从乔林那里回来,就看见自己的大哥站在一堆篝火旁抬头看着天,还没老的人,背影就已经寂寥萧索了。上官睿想上前去跟上官勇说说话,却迈出了几步后,又转向寝帐走去。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大哥,除了安锦绣,这个世上还有谁让他大哥真正开心起来?好像没有了。
林章这天晚上离了皇宫之后,直接就想去项氏在京都的府邸。
“林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就在林章拐上了项氏府邸所在这条街时,就听见身后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林章回头一看,就看见一顶轿子,轿帘被一个家丁掀着,坐在轿中的人是白承泽。“五殿下?”林章假装惊讶地下马,走到了白承泽的轿旁行礼,道:“五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林章到了轿旁,掀着轿帘的家丁便放下了轿帘。
白承泽在轿中对林章道:“我偶尔路过这里,林大人又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林章道:“臣,臣只是随便走走,”他的府跟项府,一东北,一个西南,完全是两个方向,路过这个借口完全不能用。
白承泽在轿里笑了一声,道:“林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要到了最后,让你的主子带着你一起走了黄泉路,这样又何必呢?”
林章在白承泽的面前有些装不下去,知道白承泽在跟自己说什么,可是林章却不敢承认自己听懂了白承泽的话。
“回去吧,”白承泽道:“项府门前,我父皇已经派人看着了。”
林章啊了一声。
“林大人,记住你欠了我一个条命,”白承泽说着右脚轻跺了一下轿底。
两个轿夫忙就抬起了轿子,掉转了方向,往五王府的方向走去。
林章站在路旁,看着白承泽一路走远。这个救命之恩,还不是要他用命去还?白承泽又怎么会知道他是皇后的人?白承泽知道了,世宗还会不知道吗?想到这里,林章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人?”随从过来小声问道:“我们还往前走吗?”
“回府,”林章颤声说了一句后,翻身上马。
“五爷,”白承泽的轿旁不久之后就站上了一个人,小声道:“林章回府去了。”
“盯着项府,”白承泽在轿中道:“什么人到过项府,把名字都记下来。”
“是,”这人应了一声后,闪身离去。
等白承泽回到了自己的府里,白登迎上来道:“爷,二殿下来了一会儿了,正在前厅等你。”
白承泽挥了一下手,白登便带着府中的下人们退下了。
前厅里,白承路正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在逗弄着,一大一小都笑得开心。
白承泽走进前厅后,便道:“柯儿这么晚了还不睡?”
小娃娃听到了白承泽的声音后,忙在白承路的怀里歪过头来看,冲白承泽伸出双手要抱的同时,口齿不甚清楚地喊了白承泽一声:“爹爹。”
“我来的时候,你这个好儿子正在闹腾呢,”白承路跟白承泽笑道:“几个丫鬟婆子围着他,都哄不了我们的这个小王爷睡觉呢。”
“二哥,你就宠他吧,”白承泽说着这话,自己却从白承路的怀里抱过的白柯,道:“来找我有事?这么晚了,你也不怕让大哥他们知道了,再说我们兄弟私下议政了?”
“我来看我侄子,他们也有话说?”白承路道:“这小子虽不是你的嫡子,却是你现在唯一的儿子,我疼他不行吗?”
白承泽抱着白柯坐下,说道:“杨氏是个没福气的。”
杨氏夫人一年前为白承泽生下了一个女儿,虽然这女儿长得也很好,但白承泽现在要的不是女儿。
“你也别这么说,”白承路道:“等正妃进了门,你还怕会没有嫡子吗?”
“二哥说的对,”白承泽道:“不过我就算只有柯儿这一个儿子也够了,柯儿,再叫一声爹爹。”
白柯被白承泽逗着又大声喊了一声爹爹,声音软糯,却又显得调皮,一双大眼睛忽闪着看着白承泽,饶是白承泽这个人冷心惯了,被这双眼睛盯着,心也硬不起来了。
“项氏的事是真的?”白承路这时问白承泽道。
“真的,”白承泽也不让人来抱走白柯,就让白柯睡在了自己的怀里,跟白承路道:“二哥的消息得到的也快啊。”
“我只是不敢相信这消息是真的,”白承路道:“我还以为皇后就算把天捅破了,我们的父皇也能容她呢。”
白承泽冷笑了一声,道:“再恩爱的夫妻也应该有个闹腾的限度,项氏还真当父皇会容她一辈子,蠢货。”
163七活八死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上官勇带着三千兵马离开了京都城。
住在庵堂的里的安锦绣只能通过袁义出去打听,或者安太师来看她时,才能知道上官勇的消息。在世宗的面前,安锦绣却是对于祈顺朝人人都在议论的项氏之事只字不提,仿佛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世宗竟也喜欢安锦绣的这种不知世事,每次来庵堂,他都只是陪着安锦绣说说话,带些稀罕的东西送与安锦绣,换美人的一个笑颜。有空的时候,世宗会留在庵堂里过夜,无空之时,世宗便只能来去匆匆。
安锦绣的身体本就不好,这一胎怀得便比一般妇人辛苦很多。宫里的好药、补药流水一般的送来,价值千金的东西,在世宗的恩宠之下,安锦绣得以把这些东西当饭吃。就是这样,安锦绣的身体也只是将将能保住腹中的胎儿,不至于流产。
荣双为安锦绣愁白了头发,傍身多年的医术,到了安锦绣这里,突然发现不够用了。
向远清本想请旨回宫,却被世宗以安锦绣生产之时,若是遇险,向远清可派上用场为由,让向大太医继续留在庵堂。
安锦绣怀胎五月之时,夭桃的肚子已经几乎遮掩不住了。
紫鸳跟韩约说夭桃是发胖了,夭桃自己也不承认自己是怀了孩子,也跟着紫鸳的话说,说自己是发胖了。
看着夭桃怀孕就跟没事人一样,连孕吐都没有,安锦绣在难受的厉害之时,都有些嫉妒夭桃,人跟人真的是不能比。
好容易熬到七个月的头上,安锦绣下地活动时跌了一下,虽然袁义手急眼快扶了一把,没让安锦绣跌到地上去,安锦绣却还是下身出了血。
这事出在白天,世宗还在上早朝,等袁义跑进宫中报信,世宗还没有下朝。
金銮殿前值守的首领太监不敢为了一个女人,去打扰正在与朝臣们议政的世宗,只能让袁义等在金銮殿外。
“项氏该死!他们这是在逼朕!”
站在金銮殿外,袁义就听见世宗在大殿内大发雷霆,而朝臣们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项氏之事,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项家军誓要与项氏诸将共存亡,其意志之坚,让舍得除去项氏,却舍不得赔上项家军的世宗措手不及。世宗连下了数道圣旨,严令在云霄关下的诸将,只杀项氏族人,不可诛尽项氏军中之人。这让周宜诸将几乎没办法打这场仗,更是导致了周宜在云霄关身负重伤的原因。
只杀领兵的将军,不可多杀兵卒,这样的仗要怎么打?也许世宗会打,可周宜等人不会打。
袁义听着从金銮殿里传出来的声音,世宗发了一通火后,竟是太子在向世宗请战。
“你会打仗?”金銮殿内,世宗问太子道:“你去云霄关能做什么?”
大皇子白承舟道:“太子殿下说不定能劝降项氏诸将呢。”
这话说得太子青白了脸色,道:“我与项氏早就不共戴天,大哥你说这话何意?”
“是我的话没说清楚吗?”白承舟道:“我的意思是说,也许太子去了云霄关,项氏诸将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能放下屠刀呢?”
这话说的,跟前面那话有何不同?不一样是在说太子与项氏有勾结?
白承泽这时道:“父皇,儿臣以为项家军既然不知有国,只忠心于项氏,那这支军就是被父皇留下了,父皇又要怎么用他们?朝中的将军们,有谁敢领这支军?”
“你要把项家军全杀了?”世宗问道。
白承泽道:“云霄关如此久战下去也不是办法,父皇,当断则断。”
朝臣中有人暗自咂舌,五皇子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项家军有八万之众,大部分都是重装铁骑,这样一支军说杀就杀了?再想组这样的一铁骑,朝廷得花多大的工夫,多少银两?
在世宗不开口说话的时候,金銮殿里便能吵声一片。不为了项氏,皇子大臣们也可以为了其他事争吵,直到世宗再次发火,让所有的人都闭嘴。
袁义在殿外等得心焦,如果面前的不是金銮大殿,他真的想冲进去。
等世宗在御书房里见到袁义,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听了袁义的话后,世宗骂了一句对象不明的“该死”,一口水也没来及喝,便离宫赶往庵堂。
世宗赶到庵堂见到安锦绣时,安锦绣已经服过药,用过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屋子里虽然已经被紫鸳和两个婆子打扫过了,看不到让人触目惊心的血,却还是能让世宗闻到一股血腥气。床上昏睡中的安锦绣,如果不是胸口还有起伏,世宗几乎怀疑自己在看一具尸体。
不想吵醒安锦绣,世宗只能站在了屋外,冲荣双发火,“怎么会出这种事?”世宗问荣双道:“你在这里,还能让她出这种事?”
荣双苦着脸,安锦绣若是现在不走动一下,到了生产的时候,胎儿生不出来怎么办?谁知道这个安主子,走个路,还能崴到脚呢?
“孩子怎么样了?”世宗又问。
荣双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跟世宗说。
“你说话啊!”世宗看自己两个问出来了,荣双都不说话,急道:“你哑巴了?”
“圣上,安主子的这个孩子…”
“圣上!”向远清在荣双还没说完话的时候,叫了一声。
世宗看向了向远清,说:“你有何事?”
向远清硬是把荣双挤到了自己的身后,说:“圣上,安主子腹中的胎儿保住了。”
世宗说:“是吗?荣双,你方才要跟朕说什么?”
荣双的话还没来及说出口,在房里守着安锦绣的紫鸳就惊叫着冲了出来,说:“荣太医,你来看看,我家主子又出血了!”
世宗迈步就想进屋。
“圣上,”一直装自己不存在的吉和,这个时候不得不拦下世宗了。
女人身下的血,除了初夜的落红,其他的一向都被视为不吉之物,一国之君怎可沾惹到这些东西?
“你还不进去?!”世宗被吉和跪地拦下后,冲荣双怒道:“你要朕进去救她吗?!”
“进去啊!”向远清推了荣双一把。
荣双这才梦做醒了一般,跟着紫鸳跑了进去。
房里的安锦绣这个时候已经被腹中的疼痛给疼醒了,捂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蜷缩在床上。
“主子,”紫鸳跑到了床边,就跟安锦绣说:“荣太医来了。”
“你要保住我的孩子!”安锦绣看着荣双道:“我死不要紧,你要保住我的孩子。”
荣双忙着为安锦绣把脉,一边安慰安锦绣道:“主子莫怕,你且放宽心,这对主子和小主子都好。”
安锦绣这会儿腹中绞痛,就像什么人在用手拉扯着她的肚肠一样。荣双的话,安锦绣一句也没听见,这个时候的安锦绣只是想到,她若是就这么死了,能为上官勇留下一个孩子也好,这样至少可以让上官勇记得她。至于这个孩子要是被世宗发现不是龙种要怎么办,这个孩子要是被世宗接进宫去姓了白怎么办,上官勇知道她死了后会做出什么事来,安锦绣根本无心力去想。
“去打热水来!”荣双命紫鸳道。
两个安太师找来的婆子这时都守在了安锦绣的床榻边,她们都是以伺候妇人孕事为生的人,可是像安锦绣这样,从怀孕开始就靠药养着,现在只七个月,又下身出血不止的情况,两个婆子还都没遇上过。看着安锦绣疼出了一身的汗,身下刚换上不久的床单又被血染红了,两个婆子是急出了一身的大汗。
世宗在屋外焦急地来回走着,看着紫鸳一盆热水端进去,不一会儿就又端了一盆血水出来,世宗有些站立不住了。他不是个怕见血的人,可是一想到这血是从安锦绣身上流出的血,世宗就没法不慌张。
“圣上,”向远清在一旁劝世宗道:“俗话说的好,女子怀胎,七活八死,安主子这次不会有事的。”
世宗说:“什么七活八死?”
韩约等一众侍卫也都在院子里竖着耳朵听。
向远清道:“就是说七月的胎儿易活,八月的胎儿不易活。”
“这是什么道理?”世宗何曾关心过这事,八个月的胎儿比七个月的胎儿多长了一个月,凭什么大的胎儿反而不好活?
“圣上,”向远清要跟世宗解释。
紫鸳这时又端了一盆血水出来。
世宗顾不上跟向远清说话了,问紫鸳道:“你家主子如何了?”
紫鸳慌张之下,脸上的肌肉都木了,让人看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张着嘴也说不出话来。
“你要保住我的孩子!”安锦绣这时在屋里又叫了起来,这声音听着绝望无比。
“锦绣!”世宗听了安锦绣这声喊,在屋外再也呆不下了,推门就走进了屋。
吉和想拦都没来及拦。
“进去啊!”向远清跟紫鸳喊。
紫鸳把手里的盆一扔,转身就往屋里冲。
一盆血水泼在地上,沿着台阶流到了院中,让人看着心惊。
“保大人,”世宗进了屋,来不及看清屋里的情况,但跟荣双道:“这个孩子朕不要了!”
“不可以!”安锦绣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世宗会不会看见自己的身子了,厉声叫道:“我要孩子!”
“锦绣!”世宗也顾不上一床的血了,歪坐在床上后,一把就抱住了安锦绣,说:“孩子我们以后再要,你这样是不想活了吗?”
“没了孩子,我还有什么了?”安锦绣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劲,明明腹疼到全身无力的人,却还能跟世宗喊:“我要孩子!”
164不是唯一
世宗抱着安锦绣发急,他已经有了八个儿子,而安锦绣却只有一个,这种选择于他而言,再简单不过。少了这个儿子,他们还可以再要,而安锦绣要是没了,他到哪里再找一个安锦绣去?“保她的命!”世宗跟荣双吼道:“这个孩子朕不要了!”
安锦绣说不出话来了,想跟世宗拼命,却使不上力气,这一刻的惶恐,对于安锦绣来说终身难忘。
荣双的脑门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这个时候皇帝和安锦绣都慌了神,可他这个做大夫的不能慌。
“孩子我们以后再要,”世宗也不看荣双飞快下针的动作,只是不停地安慰着安锦绣。安锦绣不出声地哭,这样的痛哭,比那些撕心裂肺的哭泣更让世宗心疼。
“你走开!”感觉到自己腹中的孩子是真的保不住了后,安锦绣突然就发了疯了一般,一把推开了抱着她的世宗,这力道之大,硬是将世宗推离了床榻。若不是世宗的身手不错,这一下子他能被安锦绣推坐到地上去。
“锦绣!”世宗也急了眼,这屋中空气里充斥着的血腥气,让他呼吸困难,因为安锦绣才有的耐心,终于用尽了,世宗抬起了手,这个时候他不如将安锦绣打晕,先救下这个小女人的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