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强压着怒火,问道:“什么问题?”
苏瑾问道:“八阿哥腹痛开始之时症状如何,疼了多久?可有说过是哪里疼痛?饮食可还正常?可有食欲不振,又或是恶心呕吐?”
内侍用眼神询问雍正,雍正示意内侍回话。只听得那内侍回答道:“八阿哥平日里也常感腹部不适,且经常食欲不振,不思饮食。今日疼得剧烈了些,奴才听八阿哥提过,说是只觉得上腹部疼痛难忍,但并未提过右下腹疼痛。”
雍正听了内侍的回话,又低头轻声询问福惠觉得哪里疼痛,福惠伸手指了指小腹右侧,却是不论如何不肯让人伸手碰触患处。
雍正看得心急,却又听得苏瑾说道:“皇上容禀,据奴才判断,八阿哥得的乃是阑尾炎,需要用刀石之法将患处彻底根除,方能将八阿哥治愈,彻底免除八阿哥日后的痛苦。否则,患处反复发作,若是脓肿之处破裂,脓血则会感染整个腹部,到时候,八阿哥不仅会感到剧烈疼痛,更会危机性命。”
雍正瞪着苏瑾,咬牙切齿的恨恨道:“你给朕闭嘴!”
其实自从经历过苏瑾用难以置信却神奇的方法治愈了那人以后,雍正对于苏瑾的医术还是比较认可的。然而与此同时,雍正又难以完全信任苏瑾,总觉得这个苏瑾自大狂妄、胆大妄为,做事莽撞而且经验尚浅。因此虽然雍正将苏瑾封为太医,确实有着希望借苏瑾独具一格的医术提升整个太医院能力的意思,但这并不意味着雍正愿意让苏瑾继续用那血腥恐怖的方法去医治他的至亲骨血。
雍正小心翼翼的将福惠安顿好,吩咐内侍仔细照看,便将一众御医叫到了偏殿。雍正刚一站定,便对苏瑾怒斥道:“苏瑾,你大胆!竟然敢当着八阿哥的面胡言乱语!若是吓坏了八阿哥,朕定要治你的罪!”
苏瑾却不卑不惧,正色言道:“皇上明鉴,奴才以为,八阿哥虽为孩童,但却依然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也有知晓自己病情的权利。倘若一味隐瞒,反而会让八阿哥误解猜测,生出许多莫名的恐惧,反而不妙。倒不如坦然告知其病情,讲明医治的方法。八阿哥聪慧,定能够坚强的面对一切。”
雍正听后沉思片刻,锐利的眼眸寒光一闪,冷声的询问其他几位御医,“你们几位也替八阿哥诊过脉,对八阿哥的病情有何看法?”
几位御医低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其中一位御医上前回禀道:“八阿哥素有腹疾,然以前奴才均用药物、针灸、食疗之法缓解了病情。苏太医所言之法过于凶险,奴才以为,八阿哥身体金贵,岂能贸然采用此法。不若先用针灸汤药缓解病情,再辅以食疗温和进补,假以时日,必能使八阿哥痊愈。”
雍正听后微微点头,想到那苏瑾曾言但凡动用刀石之法均有风险,甚至有些人会撑不过去当场丧命。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心里自然是舍不得自己的爱子去冒险的。
苏瑾却摇头大叹不妥,坚持己见道:“假以时日?各位御医难道不知八阿哥的病症十分凶险,最耐不得的,便是等待。如不根除病患,反而只以药物、针灸保守医治,八阿哥的病症根本无法根除,在日后必会反复发作,备受折磨,更有可能在任何一次剧烈的发作中危及性命。刀石之法虽看似凶险,但却是能够根治八阿哥病症最好的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
雍正正在犹疑不决之际,却听得外面近身侍卫通传,说是八爷有事请求面圣。
雍正听后微微一愣,心里疑惑那人怎么来了?但却生怕那人受冻,赶忙唤那人进来。
只见那人虽然穿着貂裘锦帽,却依然被冻得面色发红,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便有些恼怒道:“朕让你在奉辰苑好生休养,你偏就不听。如今更是大胆,竟然在如此冰寒刺骨的天气走了这么远的路,竟然跑到阿哥所这边来了。要是又染上风寒怎么办?你果然生来就是和朕作对的,没有一次好好听过朕的话!”
暮朝望着雍正恼火的样子,却是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看皇上走得那么急,我实在是担心福惠的身子。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可是还疼得厉害?”
雍正见此时阿哥所有很多御医侍从,那人不称自己四哥,想来也是怕给自己添麻烦,虽然皱了皱眉,倒也没有动怒,语气温和的答道:“福惠现在依然腹痛不止,御医们建议像以往一样用药物针灸医治,但苏瑾却建议用刀石之法根除病患。只是,朕曾亲眼看着苏瑾为你医治,那过程是在是恐怖之极,朕至今仍实在不愿也不忍回想。你那时候万分危急,众御医皆束手无策。朕无法眼见着你渐渐衰弱下去,只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同意苏瑾为你医治。否则,但凡还有其他一点办法,朕都不会准许苏瑾用那种凶险的方法为你医治的。更何况,事后朕才得知,那苏瑾并无经验,只用过那种方法医治过一个人,就是你。你能说他成功的治愈了你不是侥幸、不是偶然、不是巧合?
暮朝侧头想了想,点头言道:“皇上所虑极是,只成功一次,的确不能说这种刀石之法便是好的。更何况,我在苏瑾师父所赠的书中也曾经看到过,刀石之法并未万能的治病良方,甚至有些恶疾,即便用了此法,也不过使病患多遭些罪,多拖些日子罢了。苏瑾,你口口声声说要用此法医治八阿哥,可有根据?可有把握?”
苏瑾抬起头,正色答道:“若说其他顽疾,奴才的确并无治愈的把握。然而这一次,奴才却有九成把握可将八阿哥治愈。因为当年,奴才年幼时所患之疾,恰恰与八阿哥相同。看着八阿哥所受种种苦痛,奴才都记忆犹新、感同身受。师父曾多次对奴才讲述过他救治奴才的医治过程。且因为事关自身,因此奴才格外上心,记得最是牢靠。据奴才的师父所言,当年奴才的状况已是万分凶险,好在救治及时,患处尚未破裂,不然以师父的医术和当时的条件便是动用刀石之法也无法将奴才治愈。师父常说奴才幸运,及时的遇见了他。若是再晚两个时辰,奴才便回天乏术了。因此,奴才恳请皇上,允许奴才为八阿哥医治。倘若奴才医治不好八阿哥,奴才愿以命相抵。”
雍正尚在震惊苏瑾令人出乎意料的一番话,恰在此时,又有宫人来回报,说是八阿哥腹痛加剧,浑身颤抖、口不能言。雍正听后着急的带着众人返回正殿,只见福惠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满头虚汗,衰弱的连呼痛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不住的流着眼泪。
暮朝看着福惠的样子,便清楚了福惠的病因。福惠所患的确是阑尾炎,而且化脓严重,随时有破裂穿孔的危险。然而除此之外,福惠似乎还有些其他的不妥,似乎是还中了某种让人虚弱的毒药。暮朝如今没有时间理会中毒的事,反而有些担心若不及时救治福惠,怕是福惠随时会有性命之危。虽然历史记载福惠尚有一年多的寿命,然而暮朝为了让后续的计划顺利进行,必须运用这次机会,让苏瑾成功将八阿哥治愈。只有这样,才能让雍正更加信任苏瑾的医术,更加认可苏瑾所用的药物和医治方法。这对暮朝来说至关重要,因此这一次的救治只能成功,绝不可失败。
第18章 劝服
暮朝望着雍正焦急的样子,走到雍正身边,伸手轻轻拉住雍正的手臂,低声说道:“四哥,我有些事要告诉你,很重要。请四哥屏退左右。”
雍正疑惑的望着暮朝,虽然担心福惠的病情,却仍然点了点头,随后与暮朝来到了偏殿,并吩咐高无庸在殿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暮朝凝视着雍正的眼睛,神色复杂,有些犹疑的说道:“四哥,我有些话,想要告诉四哥,但不能告诉皇上。四哥可想听?”
雍正听了那人如此特别的说法,微微一愣,随后缓和了脸色笑着说道:“在四哥心里,只愿做你的兄长。每日做君主帝王,整日里高高在上的,也没有意思。你有什么话便说吧,四哥保证,在这里的只是你的四哥,不是大清的皇帝。”
雍正见那人得了自己的保证,仍旧有些忐忑,向来清雅淡然的脸上如今却满是不安的神情,心里便有了些预感,猜想那人定是有些什么至关紧要的大事要与自己说。看着那人局促不安的样子,雍正安抚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又将那人摁到椅子上坐下,随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那人,安慰道:“想和四哥说什么?四哥看你的样子,怕是有些害怕四哥知道后怪罪于你吧。四哥刚刚不是说了吗,在这里的,只是你的四哥,不是大清的帝王。所以,不管你要说的事是什么,四哥都会当成家事看待,不会当成国事论处。因此,你不需恐惧、更无需忧虑。当然,如果你现在又改变了主意,不想说了,也不要紧。说与不说,什么时候说,四哥都不会怪你。”
听了雍正的细心安慰,暮朝终于缓和了脸色。手捧着雍正递过来的茶杯,连喝了三小口热茶,终于下了重大决心般的抬起头,直视雍正的眼睛,缓缓开口说道:“对不起,四哥。我对你说了谎话。”
雍正听了这个意料之中的开场白,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揶揄的笑道:“这个你不说,难道你以为四哥便不知道吗?你从小到大对四哥说过的谎话,四哥都一一铭记于心,总有一天,是要和你算总账的。”
暮朝听见雍正的调笑,并未露出轻松的神色,反而正色道:“我说的不是以前,而是…四哥允我搬至奉辰苑修养以后,我对四哥说了谎话。”
一言既出,雍正却是身子微僵,面上却仍是温和道:“哦?什么时候?让四哥猜猜,是不是你说的关于那些神秘书籍的来历?”
雍正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那人的神情,只见那人听到他提及那些神秘书籍,便脸色苍白,清澈的眼眸中竟然闪过一抹震惊及恐慌,心里便有了些想法。
只见那人低下头,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那模样与小时候说谎话被自己看破后的样子如出一辙,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气恼。正当他想说几句玩笑话逗逗那人,顺便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却听得那人低声说道:“其实,那位神秘的老人,也就是苏瑾的师父,他与我说过的话以及赠送给我的书籍,并不像我说过的那样简单。”
雍正紧紧的盯着暮朝的脸庞,在暮朝看不见的角度,深邃的凤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神色,面上却仍是温和浅笑,低沉悦耳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和,“哦?四哥当初听你讲述之时,便觉得那位神秘老人并不简单。再加上你交给四哥的那些让人惊异的书稿,上面所述之事每每出人意料,使人惊诧莫名。尤其看他传授给苏瑾的医术与其他医者大为不同,那苏瑾更是用诡异却神奇的方法成功的将你救了回来。可见,那神秘老人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的本事的。”
雍正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那人的脸色,不放过那人面上任何一个微小的神情变化,只见那人紧皱着眉,面露忧色,缓缓的摇头说道:“不止于此。那神秘老人的厉害之处,远远不止于此。”说道此处,那人又叹了口气,抬头凝视着自己的眼睛,轻轻的说道:“四哥,四哥,四哥…只怕我也就只能在此时,再唤你几声四哥了。”
雍正疑惑道:“怎么会呢?四哥不是说过,会护你一世周全的吗?你不必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四哥都不会怪你。”
暮朝听了雍正的话,轻轻的叹息道:“我怕四哥听了我说的话,便不会像现在这般关心我,照顾我,当我是亲近的弟弟了。”雍正听了,正要反驳,却被暮朝轻声打断了,“四哥,你不必安慰我。无论你将来是否会怪我,恨我,不愿再见到我,我都不后悔今天将这些事告诉你。只是,希望四哥答应我,无论四哥将来会如何处置我,只处置我一人便好,此事与旁人无半点干系,还请四哥放过小十和弘旺。”
雍正听那人说得郑重,便也严肃的答道:“好。四哥以大清帝王的身份向你保证。帝王之诺,金口玉言,一诺千金,你可以放心。”
暮朝听到雍正的承诺,终于开口缓缓说道:“其实,我原来说我与九弟后来又去见过那位神秘老人和那个孩童一次,之后便再没见过那两人,我并未说实话。在那之后,我又单独见过那位神秘老人一次。由于他送给我的书籍记载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于是我便偷偷跑出宫,想找到那人问个清楚。那次见面,只有我和他两个人。那老人对我说了很多让我十分震惊却又不愿相信的话,以至于此后的很长时间,我都刻意的想忘掉这件事以及书中所记载的一切。因此我叮嘱九弟不许他向任何人提及我们见过那位神秘老人的事情,与此同时,我也不愿意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而所有这一切,正是因为…那老人告诉我的事件以及书籍中记载之事均是发生于未来。”
“未来?”雍正听了不禁嗤笑道:“你又如何得知那老人不是在哄骗你?上次你说那书中记载很多竟暗指几百年之后的事,四哥便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相信。想来只是那老人有些本事,知他人所不知,能他人所不能。但能言未来之事岂是普通人力所为?想来是那老人胡说欺骗你的吧。”
暮朝听后却摇头道:“不是的。曾经,我也无比希望那个神秘老人是个江湖骗子,又或许仅仅是个能人异士,那么他所说的一切,也便都是谎言不足为信。只可惜,随着时光的流逝,一件件事情逐一在我眼前一一应验。我只能无力的看着,看着皇父眼中日渐厌恶的神色,看着额娘身子渐渐衰弱,看着你我兄弟之情渐渐消弭终成对手,看着小九惨死小十失去自由…我曾经想尽办法却依然无法阻止它发生。而这一切,那老人都曾经提醒过我。他说我虽生于帝王之家,然而时运不济,年幼时因出身低微被皇父无视错待,成年后虽然才能卓绝,然而却无帝王之命,机关算尽拼尽一切却终将一无所有,最后只能被禁高墙,凄凉惨死。四哥,我不服过,我抗争过,然而,没有用。所有的一切都如那神秘老人所言一一发生。而且,那老人还曾预言,说我的命运不可改变,然而却是因为遇见了他,或者还有一线生机,只要抓住了这一线生机,便可度过命中的大劫,此后会如获新生,并且还会因此救活很多人的性命。我原本不信,直至我在宗人府食不下咽、日日呕血,即将弥留之际我却突然很不甘心!我不甘心即将按照那老人预言般一步步死去,也不甘心我竟没有机会用我所知所得为国为民尽一份力。所以,我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劝服了侍从,得来了与你见面的机会。从此,一切都改变了。当我被苏瑾救活,苏醒过来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那老人和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他说,我这一生,会不止一次的陷入死境。然而,只有置之死地,才能重生。”
雍正听了暮朝的话,内心震撼无比。知晓未来之事,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若那人真的知晓未来,又到底对未来之事了解到什么程度?那人既然瞒骗了他这么久,又为何在此时对他全盘托出,那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无论雍正心里如何纠结,面上却是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室内一阵尴尬的沉默。雍正见那人说完,只是低下头,不说话,也不看他。雍正想了想,语气和缓的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些事的确让人震撼,但是四哥想不明白,你为何会害怕四哥怪罪你呢?”
雍正见那人听了自己的问话,身子一僵,半晌才言道:“四哥不会怪我当年知道那许多波折,却没有告诉你吗?倘若我告诉了你,也许十三不会被皇父圈禁,也许还能救得弘晖的性命。四哥不会觉得我是不祥之人?不会厌恶我、觉得我可怕、不想再见到我吗?”
雍正听后,却是温和一笑,“你也说了,你努力过,但根本无法改变什么。那个神秘老人不也说过吗,说你命运不可改变,既然如此,四哥又怎么会怪罪你?更加不会厌恶你、不再见你。只是,既然这些事让你这样痛苦不安,为何现在又要告诉四哥?想必换了任何一个人,遭遇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也自然不愿再提及。你即便不说,四哥也不会怨你的。”
暮朝却说道:“我原本是想过一辈子也不告诉任何人的,只当那件事没有发生过。然而,刚刚我看到福惠虚弱痛苦的样子,我很难过,也很内疚。我原本可以救他的,我若不说,他也许就会像其他人一样,一步步的按照那老人书中所言离去。我不要再过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生活了。既然那老人说过在我度过命中大劫后,会如获新生,并且还会因此救活很多人的性命。我想,这也许是意味着,我终于可以用我说知道的东西,改变一些人、一些事,使一些悲剧不再发生。那牛痘之法便是那老人赠送的书籍中所提,四哥不是说过已经找人在试用此法了吗?效果如何?可曾有人因此丧命?”
雍正低头沉思片刻,缓缓摇头道:“至今为止,种过牛痘之一百二十七人无一人患上天花,或是因此丧命。”
暮朝欣喜的点头道:“那便是了,看来,那老人赠送的书籍中记载天花可以靠中牛痘来防治的确是真的。但是,据那书中所言,牛痘被用于防治天花是近一百年之后的事情,咱们现在既然能够将此事提前,便说明了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
雍正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那书中可是提过福惠的事?”
暮朝面露忧色,语气悲凉,“虽没有确切的时间,然而,那书中曾言福惠年幼即因病夭折,之后并未序齿。”
雍正心里即便有所准备,可是亲耳听到仍觉心痛难忍。此时,暮朝忽然站起身走到雍正面前,握住雍正的手臂诚恳言道:“四哥,让苏瑾为福惠医治吧。既然苏瑾能治好我,而苏瑾又是那神秘老人的唯一传人,我相信,苏瑾定然能够将福惠的腹疾治愈。既然那老人曾言,从我成功的度过大劫之后,便可以救活很多人。天花恶疾都可以靠牛痘预防,我想,我能救活的人里,定然也包括福惠。”
在暮朝的劝服下,雍正终于点头答应,允许苏瑾为福惠医治。由于上次的经历,雍正对于是否要在苏瑾医治过程中在旁观看有所顾忌,暮朝却主动要求带着两位御医替雍正好好照看福惠,雍正纠结半晌,终于答应。
然而正如暮朝所言,苏瑾这次医治十分顺利,竟是比上次医治还快了几分。当苏瑾完成医治,欣喜的禀报雍正此次治疗非常成功,八阿哥以后再也不会受此病痛折磨。雍正坐在福惠床边,一直等到福惠醒来。当雍正见到福惠苏醒后,虽然面色苍白依旧,但除却刀口有些疼痛,其余均无不妥,也有了几分精神。雍正终于欣慰的重赏了苏瑾,至此算是肯定了苏瑾的医术。
暮朝回到奉辰苑,已是夜半时分。今日折腾了一天,暮朝也深感疲惫。躺在床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原本想要一夜好眠的暮朝,却是又做了噩梦。然而此噩梦并非以往那种种重现过去穿越苦难经历的梦境,而是像上次一样,暗指未来。
暮朝悲惨的发现自己又变成了黑发黑眸、长发迤逦的少女模样,所处之处却不再是清冷寥落的奉辰苑,而是明黄锦缎、装饰华贵的帝王寝宫。暮朝惊讶的望着自己身上包裹着华丽锦被,惶恐的发觉锦被之下自己竟是未着寸缕。暮朝瞬间脸色泛红,心里涌起浓重的不安,清丽的眼睛四处查看,希望能找些衣服蔽体。恰在此时,却见身着明黄寖衣的雍正缓步行来,冰冷锐利的凤眸冷冷的看着自己,语气淡然的说道:“你欠朕一个儿子,朕要你,现在便赔给朕。”
暮朝大惊失色,惊慌道:“什么儿子?”
雍正却没有理会暮朝的问话,只是欺身上前将暮朝抱在怀中,俯下身亲吻暮朝雪白的脖颈,暮朝又羞又恼,伸手想要推拒,却一不留神被雍正抓住机会一把将包裹于暮朝身上的锦被扯开。暮朝吓得脸色苍白,想要用异能抗拒却绝望的发现自己的身子虚弱无力,根本无法推开强势的雍正。雍正右手将暮朝的双手反剪于身后,有力的手臂将暮朝紧紧揽在自己怀中,左手不住在暮朝身上来回抚触,虽然温暖依旧却让暮朝觉得冰寒刺骨,心急之下惊出了一身冷汗,瞬间便惊醒过来。
暮朝惊慌的坐起身,缓和半天仍然气息不稳。
这刚才的梦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次次预言未来的梦为何都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确是亲自来到空间外参与了历史。这怎么会?怎么可能?还有,雍正说她欠他一个儿子又是什么意思?这儿子是指谁?是弘时?还是福惠?说起弘时,他已经久未见过了。而福惠的病情明明今日已有所好转,不但苏瑾替他治愈了腹疾,自己也趁机借由安慰福惠握住了他的手,动用治愈异能为他清除了体内的余毒,那孩子应该从此健康平安才是。难道说还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令福惠身处险境?暮朝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一片纷扰烦乱,纠结了原本优雅温和的面容。
第19章 新宠
由于最疼的弟弟与最宠的儿子均度过大劫、日渐康复,雍正近日心情格外愉悦。帝王心情畅快,众大臣及侍从们也随之轻松了些,就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加上新春佳节将至,因此宫廷内外一片喜庆祥和。
每年清宫过年的准备其实从腊月初一便已经开始了,先是雍正到漱芳斋开笔写福字;初八在中正殿前举行仪式,并于雍和宫熬煮腊八粥,分食于宫中众人;二十三日煮肉祭灶神;二十四日封印,并上天灯、万寿灯;二十六日张挂门神、春联、宫训图;随着除夕来临,过年的气氛日渐浓厚,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