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没有再看郭贵人一眼,径直上了御撵,往宫外行去。郭贵人望着渐行渐远的御驾,却是落下泪来,喃喃低语道:“对,就是这样,皇上的眼中,永远都不会有臣妾的身影…”
第76章 迷途
雍正一路行色匆匆的赶回圆明园,沿途均未作停留,御驾直接行到杏花春馆。见到雍正驾临,杏花春馆侍奉的宫人们皆心惊胆颤的匍匐于地,向雍正行礼。由于主子昏睡不醒,侍奉的宫人们也面露担忧惶恐之色,生怕被盛怒的雍正惩治责罚。
雍正径直走入寝殿之中,果然见到暮朝静静的躺在床上兀自沉睡着,睡颜宁静安和,莹润白皙的面容上竟然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粉红,纤长浓密的羽睫在脸上投下一抹暗影,掩去了那双光华璀璨的灵动双眸,怎么看都是睡梦正酣的模样,但却是没有如往常一般醒来。
雍正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暮朝的白皙修长的柔荑,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将暮朝唤醒,然而却毫无半点效果。雍正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担忧,有些失望的轻声叹息道:“你这女人果然是不守信用的。明明答应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宝宝,在圆明园中等我回来。如今,我回来了,你却为何独自沉睡不醒?看你睡得这般香甜,难道是做了什么美梦,舍不得醒来不成?”
然而雍正只猜对了一半,暮朝的确是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但却并不是全都是美梦,梦境的开始却是一个真实得可怕的噩梦。
昨日雍正离开圆明园后,暮朝如同往常一样在园中作画、散步,于杏花春馆用了晚膳后,又为即将出生的宝宝亲手缝制了几件小衣服,画了一些启蒙的连环画。或许是多做了几件事情,暮朝也觉得有些疲倦,于是傍晚时分便早早上床休息了。
暮朝以往越是疲倦,反而越不容易入睡。然而自从怀有身孕以后,暮朝的睡眠倒是好了很多。此次暮朝刚阖上双眼不久,不多时便睡了过去,却不曾想竟会陷入到一个可怕的梦境之中,险些找不到归途。
暮朝惊讶的看着自己身上笔挺的深蓝色军服,凝视着镜中自己那无比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容,细白的手指略微颤抖的抚摸着镜中人如天空般碧蓝澄澈的眼眸,又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茫然若失,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
暮朝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竟然在阿波罗号指挥舰中。暮朝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忙忙碌碌的士兵们,忽然有些时间的错乱,无奈的发现自己似乎想不起关于此次任务的任何信息了。
然而暮朝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发呆,因为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被眼前熟悉的景象吸引住了。暮朝惊讶的瞪视着眼前巨大的三维观测屏幕,发现前方竟然出现了敌军的战舰及无人机群。暮朝深知此次面对的敌人乃是来自E星球,与地球人类极为类似的名为H种族的外星人,他们有着如同人类一般的容貌体态,具有不亚于人类的高等智慧,或许是由于H人与人类过于相似,因此他们比起其他外星生物更加难以战胜。
暮朝有些难以置信的调整屏幕观测的视角及距离,拉近视距后惊喜的发现面前的战舰似乎是敌军主将的战舰,暮朝有些心急的想要进一步查探敌军战舰的情况,却忽然被闯入眼帘的敌军主将战舰上的徽章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个是一个充满古意的家族徽章,不同于在敌军其他战舰及飞船上所见的极为简洁、现代感十足的标记,这个徽章有着繁复流畅的线条,仿若被刻刀一点点细心镌刻而出的古拙花纹,彰显着这枚徽章悠久的历史传承。根据暮朝对H人所掌握的资料来看,拥有这枚徽章的家族甚至可以追溯到现代科技尚未萌芽的中古时代。
暮朝被这枚印章上的繁复花纹所吸引,心里却是浮现出一块刻有同样花纹的古式玉佩。暮朝心中惊疑不定,然而想要回忆起究竟是何时曾经见过这枚玉佩,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起。
正在暮朝想得心思烦乱、头痛欲裂之时,却惊讶的发现敌军的无人机群正在摆出攻击阵型,飞速向自己驶来。暮朝心中一紧,连忙想要发布指令准备迎战。
但有一人比暮朝更快一步,修长挺拔的身影快若闪电,迅速的赶到控制屏幕前,细白的手指灵巧的通过指控盘发出迎战指令,以最快的速度阻截敌人的战机。暮朝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眸凝视着眼前极为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身影,震惊的捂住嘴,掩住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叹,清澈的双眼中不知何时早已盈满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的倾泻而下。
暮朝想要伸手碰触那抹俊逸的身影,却又有些胆怯,生怕此次如同以前一样又是一场易碎的梦境。直到暮朝纤细的手指触碰到那人宽厚温暖的脊背,却因为这久违的温度和熟悉的气息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暮朝忍不住心中的渴望,将自己满是泪痕的面颊贴在那人宽厚的脊背上,喃喃低语道:“真是奇怪,为什么我会这么想你,竟然好像与你分别了很久一般?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可怕的梦,梦中…没有你。又或者,现在的我,也是在梦中吗?只是,这个梦因为有你,所以太过美好了!如果这是梦,我真的希望这场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雍正想尽办法也无法将暮朝唤醒,不禁心急如焚,将所有御医均传来为暮朝诊治。然而御医们诊治的结果却与李绍芝的诊断一致,皆言宸贵妃脉象平和,呼吸顺畅,只是睡熟了,却不知为何无法苏醒。
雍正闻言恼怒的骂道:“一群没用的奴才!自己医术不精,反倒推脱起责任来。若是宸贵妃安然无恙,又岂会无故沉睡不醒?你们不说尽心竭力的诊疗救治,反而说些似是而非的无用之言,若是贻误了宸贵妃的救治时机,看朕饶了你们其中的哪一个!”
御医们吓得跪伏于地,连连磕头请罪。却不知是谁小声提了一句,“莫不是中了什么咒术吧!是不是该请萨满法师过来看看?”
雍正听闻咒术二字,心中一震,忽然想起今日上午郭贵人对暮朝的恶毒咒骂来。雍正眉头紧皱,幽暗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心中暗道那郭贵人当着自己的面便胆敢出言咒骂暮朝,言语恶毒、极尽辱骂诅咒,甚至连尚未出生的七阿哥都不放过。若是背着自己,还指不定如何胆大妄为、使些阴毒的计策陷害他人呢!
雍正当即下旨,吩咐侍卫严查郭贵人的寝殿,看看可有诅咒他人的阴毒之物。雍正看着领命而去的侍卫,心念一动,又挥手招来一名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暗卫恭敬的领命离去。
雍正微眯起凤眼,心中被失望、忧虑、惶恐、憎恨种种情绪翻滚缠绕,原本就阴沉晦暗的脸色如今更是被浓重的阴霾侵袭笼罩,身上散发的冰冷暴戾之气惊得周围侍奉的宫人们心惊胆颤、恐惧万分,皆敛声屏息、战战兢兢,生怕一不留神惹怒了皇上,便成了皇上发泄怒火的牺牲品。
雍正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御医们,更觉心绪烦乱,挥手道:“你们这群没用的奴才统统给朕滚出去,都好好想想如何诊治宸贵妃的病症!只是,你们要谨记,只有宸贵妃平安无恙,你们才能保住官职性命。究竟应该如何做,你们好好掂量掂量。这有些东西丢了,尚有弥补的方法;但若是丢了项上人头,再想按上,可就难了。”
御医们哭丧着脸,连连应诺着退出殿外,到偏殿中想主意去了。然而御医刘裕铎却是并未起身,看着雍正疑惑的神*言又止。
雍正看刘裕铎这般模样,便知他定是有要事想要回禀,但又有些拿不定主意,对心中的论断尚有疑虑。
雍正挥手命刘裕铎起来回话,语气略微和缓的说道:“你有何诊断,直言便是,朕不会因此怪罪于你。”
刘裕铎应诺着站起身子,小心翼翼的言道:“皇上容禀,宸贵妃看似沉睡,并无大碍,然而依奴才所见,宸贵妃似乎是…中了他人的催眠之法,因此才会沉睡不醒,并非仅是中了咒术这般简单。”
雍正听闻“催眠”二字,心中一紧,连忙问道:“你是如何断定宸贵妃中了他人的催眠之法?再者,宸贵妃自己也懂催眠之法,又如何能轻易被他人催眠直至沉睡不醒?”
刘裕铎却言道:“回皇上话,奴才认为,恰恰因为宸贵妃懂得催眠之法,才更加麻烦。”
见雍正面露疑惑之色,刘裕铎又连忙解释道:“苏瑾太医关于催眠的书稿中曾经有所记载,催眠之法既可用在他人身上,也可用于自己身上。若是有他人衬宸贵妃不查之时用催眠之法令宸贵妃陷入梦境,而这梦境又将宸贵妃心中所期盼之事一一实现。任谁陷入如此美妙的梦境之中,恐怕也不愿醒来。而宸贵妃自己也懂催眠之法,若是她被美梦所惑,心甘情愿的让自己沉溺在梦境之中,那么她极有可能会在无意识中对自己施用催眠之法,使自己更深的陷入梦境。如此,想要唤醒宸贵妃,便更加艰难了!”
雍正闻言皱眉道:“倘若宸贵妃真是中了催眠之法而陷入沉睡,你可有唤醒宸贵妃的方法?”
刘裕铎沉默片刻,跪地答道:“请皇上给奴才三天时间,奴才定当竭尽所能,找出唤醒宸贵妃的方法来。”
雍正低声一叹,一向沉稳的语调中此时却透着无奈及苦涩,“你的人品医术,朕倒是相信的。只是这三日之期看似短暂,但对朕和宸贵妃而言,却是无比漫长。只是,朕即便是再艰难、再焦急,也可以等得;然而宸贵妃近来便身体虚弱,又怀有身孕,能否平安的撑过三日…”雍正说到此处,却是忽然顿住,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愈加凄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前去搜索郭贵人寝殿的侍卫们很快便回来复命,果然搜出了刻有宸贵妃生辰八字用来下咒术的木人。然而雍正看着侍卫们献上的木人,心中却是更加惶恐不安。
雍正比任何人都清楚,玉牒之上记录的宸贵妃的年龄生辰,只不过是自己为了安排暮朝入宫而找钦天监算好的时辰八字。而这木人之上所记的生辰八字,正是自己刻意编造的。既然并非暮朝真实的生辰八字,那么这咒术应该不会有效才是。如此看来,暮朝沉睡不醒,难道真是因为被他人刻意催眠了吗?
但是,暮朝本人便是催眠高手,想当初刘裕铎研究了许久,都未能用催眠之法对暮朝产生半点影响,那么,这位神秘高手既然能在不知不觉中将暮朝催眠,他究竟会是何人?又为何懂得如此高明的催眠之法?
雍正敛眉沉思,忽然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是了,暮朝曾经对自己提起过,那个主使之人背后似乎有一个神秘高手帮忙,他制的毒药连暮朝都险些被迷倒。难道,那个女人竟然已经有了如此大的本事?竟然可以调动这样的高手为其效命?
雍正想到近期暗卫查探所得的消息,又想到无故沉睡不醒的暮朝,不由得越想越怒,狠狠的将手边的茶碗挥落于地,怒斥道:“如此歹毒的妇人,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做圣母皇太后吗?”
第77章 归路
距离暮朝沉睡不醒已经过了两日。这两日来,雍正除了上朝以外便寸步不离的守着暮朝,即便是处理政务、批阅折子也要在杏花春馆,并且要在抬眼便能看得到暮朝的地方,这让随侍的宫人们对皇上待宸贵妃的宠爱、呵护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于是宫人及御医们便更加忧郁起来,每日都在心中为宸贵妃祈祷,期望宸贵妃能够尽快苏醒,也好免了众人的灾祸。
处理完政务的雍正总是坐在暮朝的床边,俯身在她耳畔徐徐的讲述着他们之间的种种过往,欢笑的、难过的、争吵的、释然的,然而无论雍正讲些什么,暮朝都不曾有过半分反应,这让雍正无比沮丧。然而每次雍正将温暖的手掌轻轻放在暮朝隆起的小腹,腹中的宝宝依然会用轻微的拳打脚踢向雍正打招呼,似乎在向雍正报着平安,倒是令雍正原本阴霾黯然的心中有了一丝亮光和希望。
好在妇科圣手李绍芝与刘裕铎两名御医均诊断宸贵妃腹中的小阿哥非常健康,目前丝毫没有受到宸贵妃沉睡不醒的影响,似乎宸贵妃仍在无意识中保护着腹中的小生命,源源不断的向他输送着营养。这令见多识广、精通医道的两位御医大呼奇迹,均言皇上洪福齐天,因此宸贵妃和小阿哥才能有此福报。
否则依照常理,一位怀有身孕的妇人昏睡不醒,三日来几乎水米未进,又如何能够面色如常、脉象平和,更加让人意外的是竟连腹中的孩儿都健康依旧,如常成长,这样的奇迹只怕也只能用上天保佑、福泽深厚来解释了。
雍正自然知道暮朝与从不同的超凡异能,因此严令李绍芝与刘裕铎两位御医及近身侍奉暮朝的宫人们绝不可将宸贵妃的情况外泄半句,违令者斩首,诛九族。这道异常残酷恐怖的旨意使得原就十分惶恐惧怕的御医及宫人们更加不敢多言半句,只恨不得从此变成聋子哑巴,至少还可保住一条小命。
这边暮朝依然昏睡不醒,雍正自然没有心思回宫处罚罪魁祸首,因此令侍卫将涉案的嫔妃暂且禁足于寝宫,令其好好悔过反省,等待宸贵妃康复后再做惩处。侍卫带着雍正的旨意回宫宣旨,郭贵人只是凄然一笑,倒是没有哭闹狡辩;熹贵妃却是矢口否认,直闹着要面见皇上将此事澄清。
然而求了几次,也未得到皇上召见的旨意,熹贵妃美丽的杏眼中闪过一抹暗恨与不甘。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熹贵妃的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浅笑,嗤笑道:“不见吗?若是知晓只有本宫才能救你的心肝宝贝,不知皇上还会不会如此绝情呢!”
这晚雍正批完折子,又拉着暮朝的手说了半晌的话,此时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然而见到暮朝依旧面无表情兀自沉睡的模样,雍正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失望。
雍正忽然心念一动,轻轻的吻上暮朝粉嫩柔软的双唇,语气邪恶的威胁道:“都睡了这么久了,却还不愿起来,竟敢将大清帝王晾在一旁不去理会,真是该罚!你若是再不醒来,我便要如同那日午后一般,好好的罚你了!你若是不反对,我便当你同意了…”
雍正凝视着暮朝恬静的睡颜,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然而即便听了雍正如此恐怖的威胁,暮朝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这令雍正近日便十分阴郁的情绪更添了几分烦躁,忽然便加重了亲吻的力道,似乎想借此将佳人唤醒,又或是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抑郁,亟须一个宣泄的出口。
雍正虽然吻得热烈,然而心中却愈发冰冷。直到雍正发现暮朝的双唇已被自己霸道的亲吻肆虐的红肿不堪,原本淡粉色的柔嫩唇瓣上甚至留下了一丝血痕,看得雍正心疼不已,却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躁不安,厉声唤来守在寝殿外的高无庸,令其去将御医刘裕铎传来为宸贵妃诊脉。
刘裕铎这两日来早已经被雍正时不时的传来为宸贵妃诊脉,早已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本领来。然而想到自己心中那个无法继续隐瞒的秘密,刘裕铎又不禁有些心虚,暗道皇上知晓真相后,不会杀了自己泄恨吧?
雍正见刘裕铎俯身行礼,也没有一丝好脸色,面色阴沉的冷声问道:“你说让朕给你三日时间,如今已过了两日,你可有想出唤醒宸贵妃的方法来?”
刘裕铎早知皇上必会有此一问,也知道三日之期将至,然而宸贵妃却仍未苏醒。因此,为了保住宸贵妃及小阿哥的平安,也是时候将真相告诉给皇上了。
刘裕铎以额触地,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低声告罪道:“奴才有罪,关于宸贵妃的脉象,奴才并未据实禀告,实乃事出有因,并未有意欺瞒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雍正一听刘裕铎竟敢私自隐瞒暮朝的病情,不由得眉头皱得更紧,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声问道:“你究竟隐瞒了何事?还不赶快如实道来。”
刘裕铎连忙解释道:“皇上容禀,奴才之所以直到如今才道出真相,皆因奴才两月前为宸贵妃诊脉之时,曾向宸贵妃请教过关于催眠的相关方法。宸贵妃将奴才所提的问题一一解答后,又对奴才说了这样一番话。她说若是有一天,她无缘无故沉睡不醒,那么极有可能便是中了他人的催眠之法。而且,若是那人能够成功的将她催眠,则证明此人定非凡人,尤其是催眠的本事甚至在她之上。宸贵妃更言若是她三日之内能够苏醒,那么便无大碍;然而倘若三日之后仍未醒来,并且睡相安静平和,便是出了大事。”
雍正听得心中一紧,连忙急声问道:“出了大事是什么意思?她可会有性命之忧?朕到底应该如何帮她、救她?她可有提过破解之法?”
刘裕铎闻言却是身子微微发抖,颤抖着声音说道:“宸贵妃确实曾经提起过破解之法,只不过…这破解的方法过于…残忍血腥,奴才实在不敢讲!”
雍正闻言几乎想要一脚踢在刘裕铎的身上,怒骂道:“你这个奴才真是该死!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胆敢私自隐瞒!你若是再不如实道来,万一耽误了宸贵妃救治的时机,朕一定要狠狠的治你欺君之罪!”
刘裕铎心中暗暗叫苦,心想果然是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啊。到了这个地步,刘裕铎倒是有了些许释然,语气也比刚才平静了几分,诚恳的回禀道:“启禀皇上,宸贵妃当日所言的破解之法乃是‘切肤之痛、*蚀骨’。只有用痛彻心扉的苦痛,才有可能将迷失于梦境之中的她唤醒…”刘裕铎的声音在雍正充满杀意的瞪视中渐渐消弭,俯身以额触地连声请罪,忽然便失了刚才的勇气,再也不敢将破解的方法继续解释下去。
雍正虽然惊怒,然而却也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凤眸微眯,锐利的眼神扫过刘裕铎颤抖的身子,语气森然的问道:“你如此说法,可有凭证?倘若仅仅凭你一面之词,朕如何能够相信你?”
刘裕铎跟随皇上多年,自然也知道雍正多疑的性子,连忙从身上取出一封信来交给皇上,解释道:“宸贵妃曾言若是皇上不信奴才,可将此信交给皇上,还说皇上一看便会知晓她的心意。”
雍正接过信来,展开一看,果然是暮朝的笔迹没错。然而信上所言却是让雍正的心狠狠一痛,原来,竟要如此才能将陷于梦境之中的她唤醒吗?
雍正将信笺放置一旁,起身行至暮朝床边,温柔的执起暮朝的右手,将衣袖略微挽起,眉头紧锁的凝视着眼前这道与暮朝一身白皙细腻的肌肤极为不相符的狰狞疤痕,心中却是思量着究竟为何这道伤疤对暮朝而言极为重要,再次割裂它竟然可以将她从深陷的梦境中唤醒。想来,重要的并不是伤疤本身,而是让暮朝心甘情愿的保有这道伤疤的人!那个直至今日仍然深深烙印在暮朝心底深处的那个神秘男子,暮朝曾经的夫君。
雍正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与失望,喃喃低语道:“切肤之痛,*蚀骨…”狭长的凤眸更加阴郁幽暗,似痛苦、似嘲讽的轻叹道:“原来直到如今,能够让你爱之深切、*蚀骨之人,却依然不是朕…”
暮朝看着眼前极为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孔,低声叹道:“我很想念沐风,也很想永远和他生活在一起。我也想,能够有机会再见沐风一面,亲口对他说,‘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因为有你,我还可以沐浴在阳光下,还可以哭泣、欢笑、享受这份虽然不完美,但却依然动人的生活。’”
暮朝说道此处,微微一顿,又接着说道:“你很好,很完美,简直可算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贴心情人。你比沐风更会哄我开心,甚至把我排在一切事物之前。但是,你只是他的一个仿制品,一个模糊的影子。很遗憾,你远远比不上真实的他。”
面前容貌精致的男子听闻暮朝所言,竟然也没有反驳,而是淡淡的笑道:“你是如何看出我不是秦沐风的?”
暮朝凄然一笑,缓缓说道:“虽然他深爱我,但却永远不会为了我而置人类整个种族的利益于不顾。他首先是人类军队的最高指挥官,然后,才是我的丈夫。你很厉害,竟然可以深入我的意识,查探到我深藏于心底的渴望。只是,你却忽略了,我也是一个催眠高手,自然也懂得用些小把戏欺骗麻痹自己,让自己过得快乐一些。你以为你在我心中看到的便是真实的他,其实不然,这也算是我小小的防御措施吧。但我也不曾想过,竟然有一天,会当真用到它们。”
男子忽然一笑,将暮朝揽于怀中,亲昵且略带诱惑的语气诱人沉沦,低沉的嗓音恰如暮朝记忆中一般富有魅力,“我还以为所有女子都会喜欢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戏码呢,却不曾想你倒是一个例外。只是,这些日子,我们在一起很快乐不是吗?既然如此,又为何还要去想那些令人心烦的琐事呢?与我在此好好的过我们逍遥自在的日子不好吗?我发誓会宠你一生,倾尽天下,只为你一展欢颜。你会成为这世间最幸福快乐的女子,你梦想渴望的一切都会一一实现。这样,多好…”
暮朝却是摇头道:“不好,不好!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如何能够继续在这梦境之中醉生梦死?我一切都想起来了。你的本事的确不错,但是想要迷惑我,你还差些火候。”
暮朝一边说,一边从身上取出一把精致的激光匕首,语气淡然的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这荒唐的一切,也该结束了。”
男子却是用手轻轻的摸了摸暮朝手中的匕首,轻笑着问道:“你不会是天真的以为只要在梦中杀死自己,便可以回到现实之中吧?如此小看我的本事,你可是会后悔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