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说起来,今年会有个紫瞳的alpha跟你们一起入学——”
“啊,你是说陆清源少尉吗?”
沙利叶再度睁开眼睛,望向黎晓,“你见过他?”
“嗯,今年春天他去达瓦协助镇压兽潮,我们见过面。”
沙利叶微微眯了眼睛看着她,半晌后忽然一笑,“你想不想当他的专属装备师?”
“……没想过——现代的道理装备都是制式了,还需要专属装备师吗?”
“需要啊。对贵族来说,专属装备和专属装备师是身份的象征。不过,除非真的缺钱,不然有理想的装备师都不会走这条路吧。但给陆清源当专属不一样。”沙利叶的眼睛亮起来,“他可是紫瞳的alpha,我偷偷试探过,他体内起码有两千条回路。两千条回路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黎晓作答,她就已经兴奋的接下去,“这意味着,如果他愿意,那些原本只能存在于理论中的导力装备,他全都能穿戴起来。甚至他也许能穿起‘神赐礼装’。对装备师来说,他就是人形宝藏、活体素材、梦幻小白鼠!什么实验你都能在他身上做,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把他打造成传说兵器!”
黎晓哭笑不得,“听上去你不是想当他的专属装备师,而是想让他当你的专属试穿人。”
“不不不,那就太浪费资源了——宝藏是属于大家的。只要我需要数据的时候,他来给我试穿下就行。”
“……我忽然觉得陆少尉有些可怜。”
“他才不可怜呢。”沙利叶眯了眼睛笑,“反正他那个身份,只要他不愿意,世上也没有谁能强迫得了他。就只有别人追求他,看他赏不赏脸点头的份儿。”她说,“我们这一级很多人都想当他的装备师,有人甚至为此推迟入学、延期毕业,就为了能和他有所交集。如果你也想当他的装备师,你的竞争对手会从一年级一直排到四年级,说不定还会往下排到高中一年级。”
“……真是惨烈的修罗场啊。”不知为什么,黎晓更同情陆清源了。
“你这么事不关己的感慨,没问题吗?”
“呃……”黎晓不确定自己这么说,会不会被沙利叶鄙视没有理想,缺乏竞争心,“其实比起导力装备设计,我更偏向于导力技术研究,不定向针对特定的个人。所以应该不会去挤陆少尉的修罗场。”
“天真。”沙利叶眯了眼睛,再度靠向椅背打起哈欠——显然她真的鄙视她了!“你是一个omega,军校里应用导力系的omega。就算你没有这个意向,可当陆清源需要配备一个装备师时,你依旧会是第一人选。军校可不是嘉洛林区那种好地方,会跟你讲什么个人意愿……”
黎晓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她笑了笑,也拉上毯子,靠着机舱闭目养神。
已经是凌晨四点钟,大部分人都关上了顶灯,盖着毯子沉沉睡去。
飞机早已离开了安茹省,正平稳的从海拔12000米的高空上向着帝都亚丁的方向飞去。
虹潮退却后的天空中犹带雾蒙蒙的水汽,机翼之下的高空上白云如棉絮乱扑。极东的天际已然开始发白,太阳沉在天海相接处那狭窄如云线与潮线对合的狭缝之下,正在等待黎明的到来。
而黎明已然不远。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云之巅,森之海(四)


黎晓醒来的时候大概是凌晨五点钟。
太阳其实已经升起来了,但前一夜发生的事太多了,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还在睡梦中。几乎所有舷窗的遮光板都拉下来了,机舱里光线昏暗,洋溢着催人入睡的静谧安稳的气息。
沙利叶不在座位上,估计是去了洗手间。
黎晓伸展了一下腰肢,站起身也准备去洗一把脸。
算算时间——距离到达亚丁机场应该只剩半个小时,估计用不了多久,舱内广播就会响起,提醒大家别睡了马上就要降落了。
尽管波折重重,但她马上就要迎来自己的大学生活了,黎晓心里仿佛有一面小皮鼓在欢快的乱敲,走起路来都不由带上雀跃的节奏。走近成铭的座位时她不由放慢了脚步,目光自然而然便飘过去。
不知是不是巧合,成铭也正向这边望过来。
黎晓按捺着喜悦,让自己像个普通的朋友和同学一样,尽量自在的向他招了招手。
她大概做得很好,成铭轻轻的向她点了点头。
这短暂的招呼之后,他们就该各忙各的了。但黎晓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她居然停住了脚步。
这会儿她该说些什么以避免尴尬和进一步的解读,但如果她真有这么圆滑和游刃有余,那她也无需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
“……早上好。”最后她这么开口。
成铭说,“早上好。”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如开学快乐之类。开学确实很快乐,毕竟这是他们进入大学的第一天。可这同时又是他们约定好要分道扬镳的日子,想到以后见他的机会会越来越少,她又感到难过。
空站着不说话只会让气氛越来越尴尬,可黎晓找不出能说出口的话题。
“坐你旁边的人你认识?”最终打破沉默的竟是成铭。他显然找了个自认为很糟糕的话题,话还没说完就露出了懊恼的神色。
“她是我们的师姐,二军大导力系的,今年才毕业。”黎晓连忙解释,“要不要我介绍给你认识?”
成铭的脸色很糟糕,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了,“要。”
“那我去找她——”
成铭头痛的拉住了她,“等落地后再说——快降落了,别到处乱跑。”
“哦。”
黎晓洗漱完回到座位,沙利叶依旧没回。
黎晓悄悄把遮光板拉起条小缝,向外望了望——亚丁在北方,但从卢瓦到亚丁却不是正北的航线。阳光透过舷窗照到前排座位的椅背上,并没有那么刺眼。她可以透过渐渐消散的薄云,看到底下青黑色的大地和大地上如银缎般的河流。
那河流名为雅渡,发源于亚丁北面的群山,有足足六个源头,六个源头最终汇聚在亚丁——“亚丁”在古语中,似乎就是众水汇聚之处的意思。
但在现代,亚丁被称作百合花之城。因为一百年前,当还是皇子的加洛林第一次来到亚丁时,这位被认为有感情障碍、并被称作“杀戮兵器”的皇帝站在飞艇上俯瞰这座即将沦陷的城市,说出了他一生中有记载的最罗曼蒂克的一句话,“就像一朵百合花。”
然后他发动神赐礼装,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打了人类对抗大兽潮的第一次胜仗。
那是人类有信史以来第一次证据确凿的发动了全威力的神赐礼装——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百合花也在此之后,成为代表希望和胜利的祝福之花。
作为帝国的首都,亚丁并不是一座十分古老的城市,建城才不到四百年。成为首都,更是只有短短的97年。
它的北部是绵延险峻的群山,而南部则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如果北疆的敌人踏破了这座要塞,那么向南一直到大青河,大半个帝国腹地都将无险可守。所以从建成之初,它便一直是帝国的北门锁钥,军事重地。加洛林皇帝迁都之此,也被认为是他魄力和见识远胜他的兄长兰迪斯七世的表现之一。
而嘉洛林区便以这位皇帝的名字命名。
嘉洛林和亚丁都曾是弃子,并都因这位皇帝而得以保全。
所以嘉洛林人天生就对亚丁感到亲切——黎晓也不例外。
此刻他们距离亚丁还有大概400公里的路程,从飞机上还望不见百合花之城的所在。但随着阳光照亮了大地,她已可以看清地上环绕亚丁而建造的卫星城市。这是黎晓头一次看见坐落在平原上的城市,眼中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新奇无比——原来楼房屋宇可以排列得这么整齐,就像唐人在彩笺上书写的蝇头小楷。原来农田可以切割得这么平直紧密,浅碧重青就像一张绿的比色卡。原来大地这么辽阔无边,可以从太阳升起的方向一直延伸向太阳落下的方向,直到目力所穷的地平线——而地平线居然真的可以是一条“平线”……
不知道亚丁城第一眼望去是什么模样的——加洛林皇帝陛下说它像一朵百合花,是像百合花的纵剖图,还是俯视图?不管是哪一个,肯定都很美丽。
这时她终于听到了“叮咚~”一声,那是机内广播的提示音。
但随之传来的,却不是预料之中女空乘柔缓悠扬的说话声,而是略嫌嘈杂的,“这位乘客,您……”,短暂碰撞之后,便是带着口音的男声,“喂喂,能听到吗?这架飞机已经被劫持了,为方便大家理解,我们准备送上一件小礼物。机长先生、各位乘客,请系好安全带——”
机舱里立刻便混乱起来,乘客们交头接耳着。有空乘出面提示大家暂且不要惊慌,系好安全带,等待空乘处理。其余露面的乘务则试图打开被反锁的广播室门。
但他们尚未来得及做出有效应对,舱外便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随即机身剧烈的颠簸抖动起来。
抖动很快便停止。
调整平衡之后,飞机开始下降。但也并没有下降多久,便再度稳定的继续平飞。
大部分乘客都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有乘客看到了机翼上腾起的滚滚白雾,和白雾里渐渐熄灭的赤红火焰。
——飞机左翼的发动机起火了。
……似乎又很快被扑灭了。
无论如何,飞机应该都失去了一个引擎。
——劫机犯说的礼物,就是发动机里的爆|炸。
这意外足以令所有怕死的人失控、崩溃。
但大概因为已经有人提前预告过了,而此刻飞机又飞行得过于平稳,完全不像是要追击。在这欠缺爆发点的沉闷的恐怖中,大部分人都面如死灰,集体暗哑无声——就只有先前同黎晓他们换座的小男孩吓得哭起来,但他的父母也很快捂住了他的嘴。
想打开广播室门的空乘们都在机身颤动时被撞飞出去,此刻都倒在地上。
倒是乘客们都没怎么受伤。
黎晓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也被撞了一下,所幸她平衡能力好,撞得很轻。
再迟钝的人,此刻也该弄明白他们遭遇了什么了。
黎晓背靠着舷窗沉默的观察着整个机舱,观望着事态。
……这一趟航行中她接二连三的被搞的很烦躁或是很紧张,现在想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祥的预兆”。但她以为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屁事都没发生,弄得她像个神经质的白痴。而后在她满怀祥和的期待时,意外发生了。
但大概她的情绪早就被之前接连落空的预感们消耗光了,也大概是因为这场面比起挥舞着触手的大章鱼根本不过尔尔,此刻她反而没有感到很恐慌。
就只是想,这一次他们恐怕真的遇到了大麻烦……说起来,这些恐怖分子究竟是怎么把炸|弹装到引擎上的?非内部专业人士根本就做不到吧。
她轻轻吐了口气,目光留意着四周,也不经意的扫过成铭——成铭也没有轻举妄动。
这时机内广播再次响起——
“刚刚只是见面礼。如果不希望其他地方爆|炸,请听从我们的指令——我们的目标既不是让飞机坠机,也不是在座各位的性命。只要各位配合,我们保证不会伤害大家。”
然后,有人打开了广播室的门,拿着通讯器从里面走出来——透过半开的自动门,可以望见里面昏厥过去的女空乘。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很典型的精英罗曼人长相,有亚麻色挑金的头发,深棕色的眼睛——那眼睛温柔又狂热,闪着危险的光。他的外表打理得很整洁,西装革履,乍看去像个文质彬彬的绅士。然而只需稍一留心便能注意到,那衣服下肌肉的轮廓有着不逊色于战士的精悍强劲。
看到他的一瞬间,黎晓全身都紧绷起来。
那是一个亢奋的alpha,没有充分的准备最好不要招惹他——直觉在这么告诉她。
黎晓悄悄的低下头,把自己隐藏在了椅背后。
“现在机长先生,”他对着通讯器,说,“你可以联络塔台求救了。把我的原话告诉他们,‘飞机上的东西我们收下了,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们就把‘她’的真相公之于众——不必联系我,我不接受谈判。’”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黎晓注意到——从机舱的前方和后方又走出四个劫机犯,他们已控制住了所有乘务人员。
但这应该只是因为之前的爆|炸,黎晓猜测。因为他们手上的武器只有匕首和辣椒喷雾而已,而达瓦民风彪悍,空乘都接受过良好的防暴训练,人数又远超过他们,要压制他们其实并不难。
她正想着,便见被押送出来的厨师忽然暴起,反身撞向一个劫机犯。
而其余的空乘也立刻趁机袭向旁的劫机犯。
黎晓推测得不错……他们几乎就要得手了。
但这时机舱内的洗手间里忽然响起一声爆|炸,洗手间的门整个被爆|炸|弹开,碎裂的玻璃棉和塑料屑飞了半舱。乘客们纷纷尖叫着抱住头俯下身去。
——劫机犯们竟然真的还安装了旁的炸|弹,并真的引|爆了它。
反抗的空乘们立刻举手投降,很快便被气恼的劫机犯们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那个罗曼人捏着手里的□□,恶狠狠的说,“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别挑战我的耐心。”
他扫了一眼机舱,指着凌河说,“你,出来。”
凌河站起身,默不作声的走上前。
——他气质柔弱阴暗,就像墙角的霉斑一样,不显眼却很有存在感。当有人需要弱者时,他总是一眼就被挑出来。
但凌河显然有些弱得过了头,就像个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omega。那人皱了皱眉,又搜寻了一阵,指着成铭说,“你也出来。”
黎晓猛地就紧张起来。
但成铭什么举动都没有,只低着头,几乎和凌河一样阴暗、顺从的站起身,走上前——他毕竟只是个beta,并且只有十八岁。虽然比凌河要好得多,但站在强壮成熟的alpha面前,依旧显得有些纤细,没什么威胁性。
这人我能压制住——曾经挑衅过成铭的人,大部分也都是这么想的。
“把他们绑起来。”那人吩咐道。
成铭和凌河没有反抗,顺从的接过劫机犯撕开毯子做成的绳索,把所有空乘都绑了起来。
那人示意同伴检测绳扣,确认没什么猫腻后,稍稍松懈下来,他再度拿起通讯器,吩咐驾驶室,“听到爆|炸声了吗机长先生?听我的指令——别降落,一直向北飞,飞过长城,飞到我说停的时候为止。”
机长用沉稳的语调简洁的回复,“那要是油不够呢?”
“闭嘴!够不够我心里有数。”
乘务的反抗和机长的沉着令他稍嫌刻意的绅士风度难以为继,他变得多疑、谨慎起来。
他很快便挑了个同伴,吩咐他,“……去盯住驾驶室。”
是个亢奋的alpha,黎晓想……但也许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强。
她沉下心,在脑海中模拟着破局的战术——
机舱的后方有一个劫机犯,前方有三个,驾驶室里有一个。
她坐在机舱中间,江海洋坐在她附近,他们距离前后的劫机犯都有六米左右。
成铭和凌河在机舱前方。而空乘们已经全被绑了起来……不,等下,广播室了的女空乘没有被绑住,她似乎已经苏醒了,刚刚偷偷睁了一下眼睛。
……但就算这样,人手也依旧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云之巅,森之海(五)


只要能引开那个alpha的注意,成铭应该能出其不备的从他手中抢到起|爆器,但他必然也会同时受到三个劫|机犯的袭击。
在打斗上,凌河能帮上的忙相当有限。而女空乘受了伤,也未必能及时支援他。
万一他们不能同时压制住所有劫|机犯,而劫|机犯还有什么后招……就会前功尽弃,并且断绝掉后续抵抗的可能。
机舱后方那个劫|机犯也不能不管——万一他劫持了人质,也会很麻烦。
而江海洋距离他稍有些远,很难在第一时间赶过去拖住他。
如果再多一个帮手……
黎晓一面等待着机会,一面观察着四周。
她知道成铭在等她的信号。
但成铭自己肯定也对局势有个大致的判断,如果她迟迟找不出破绽而他认为不能再拖下去,那他肯定会冒险行动——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以弱搏强,让他屈服比让他去死还难。骨子里他就是个杀胚。眼下的局面绝不可能让他忌惮,只会让他更杀心迭起。
而就算他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他也肯定会在劫|机犯让他返回座位之前动手——因为返回座位后再动手,只会更麻烦。
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劫|机犯已经控制住了所有乘务人员,他们不太需要额外的人质——只要他们检查完所有绳扣,彻底安心下来,应该就会让成铭和凌河返回座位。
在此之前,她必须得让局面尽可能对成铭有利。
黎晓最后一次扫视机舱——然后她看到被弹开的卫生间门上露出一只手。被弹开后卫生间的门之所以没有自动闭合,并不是因为被炸坏了,而是因为被那只手把住了。那手的食指上套着银环镶嵌虹水晶碎钻的戒指,戒指的主人正隐藏在门后的暗影里。
……她终于找到沙利叶了。
而沙利叶就在机舱的后方,位置恰当得不能再恰当了。
劫|机犯们已经要准备检查最后一个空乘手上的绳子了。
黎晓颤巍巍的、高高的举起手,另一手抓着领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劫|机犯立刻紧张起来,喝斥道,“干什么?不准乱动!”
黎晓说,“我……我好像要发作了。抑制剂在包里……谁来帮我取一下,我……”
——不会有任何一个alpha希望她在这种场合下发作。
后排立刻便有人站起来,“你的包在哪里,我……”那人身材高大,看模样应该也是个alpha。
罗曼人立刻举起起|爆器,威胁,“坐下!谁都不准动。”
那人和他对峙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的坐了回去。
但罗曼人也不能放任黎晓不管,他眼神示意身旁的同伴,“你过去看看。”
这正是黎晓希望的。
她抓着领口,艰难的喘息着。尽管她并没有面向罗曼人,但清黑湿润的眼尾还是时不时扫在他的身上——她憎恨自己发作的模样,但因为之前的发作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所以她很清楚自己此刻看起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发作中的omega关注alpha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判断成铭会在何时动手。
还不是时候,黎晓想,希望成铭能再忍一忍。
被指派过来的劫|机犯很快走到她的身边。
但那人并没有急着帮黎晓取包,而是忽然就把她推倒在椅背上,按住她,拽开了她遮住领口的手。
预料之外的举动令黎晓紧张忐忑起来,她看向劫|机犯——发现自己的不安居然取悦了她。
……那是个嚼着口香糖的女劫|机犯,大概比黎晓大不了多少。个子不算很高却精悍玲珑,她穿着黑色紧身衣,外面套着短得仅能遮住肩胛的迷彩短上衣,腰腹和手臂上一丝赘肉也无。她黑色露指的皮手套下露出粗硬的茧子——那应该是玩枪留下的,琥珀色的眼睛里有狼一样的凶光。
她盯着黎晓就像盯着虫豸——她大概是头一次见到活得omega,不把她们当人,却对她们充满好奇。
她用带着硬茧子的手粗暴的撕开了黎晓的领口,把黎晓脖子上的标记区暴|露出来。
而后就像小孩子看到了新奇的玩具,眼睛里露出兴奋的光。
她像展示货物一样扯着黎晓的头发把她拽起来,扒开她的领口亮出她的脖颈给罗曼人看,“头儿,快看,她这里是红的,是不是真要发|情了?”
黎晓克制着反抗的冲动,心想那是刚刚被你抓的,神经病!
她用眼尾扫向罗曼人。
——受到强烈冲击的并不只有她,还有身为alpha的罗曼人。
他显然没料到那疯子会把omega的标记区直接剥开给他看,他喉结不由上下滑动,眼神直愣愣的——显而易见的走神了。
是个好机会,黎晓想。
不出她的所料,成铭一脚踢向了罗曼人的手腕。
——他成功了,□□被踢飞了出去。
黎晓立刻便不再忍耐,扭转身体,用力扣住劫|机犯的手腕,借助旋转的力量将她掀倒。她依旧抓着黎晓的头发,但黎晓压倒她的时候早有准备,跟着她倒下去,手肘借助重力砸向她柔软的腹腔。
她立刻疼的蜷缩起来,松开了黎晓的头发。
但机舱通道上铺着地毯,太柔软了,这一击并未彻底击倒她。她跌撞着试图站起来反击,黎晓敏捷的绞住她的关节,再度将她绊倒,压在她的身上——黎晓的力气并不突出,如果不借助硬物根本无法击晕一个人。而狭窄的通道又限制了大开大合的动作,她只能动用锁骨技巧,跟劫|机犯缠在一起厮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