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和燕归来回抢人已经没了耐性，幼幼是他们容府的，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做任何退让。
许是因为这三天宫里每天都派人来回报幼幼的情况，容夫人没有最初那么担心，不过在见到女儿时还是第一个抱了过来，点点鼻子，“小没良心的，宫里那么好玩儿？都不想回家了。”
“娘~”小姑娘声音甜甜的，往她怀里钻，“嗷呜~~”
容夫人噗嗤笑出声，“咱们幼幼还学会调皮了，娘给你做了蛋羹，想不想喝？”
“嗷呜呜呜~~”
女儿带着奶气的声音学小动物叫的确很可爱，但是几次问话下来都如此，容夫人不免懵了，“幼幼在说什么呢？”
容云鹤叹一口气，慢慢地把事情解释清楚。
听罢，容夫人笑容逐渐消失。
母子两同时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们容府又有了个艰巨的任务——重新教幼幼说话。
午膳时，容侯回府。
容侯现在其实挂的都是闲职，容云鹤既为相国，为了避嫌，他便把有实权的官位都辞了。虽然燕归从未对父子两同时得重权表示过任何意见，但他总要未雨绸缪。
他有些疑惑厅中的氛围，女儿回来了，怎么夫人反而更奇怪了？
“幼幼，这是红烧肉，你不是一直想吃吗？”之前因幼幼病了几场，容夫人并不敢给她吃油腻之物，如今时日差不多，正好也能用来哄人，“来，跟娘说对它的名字，娘就喂一口。”
容侯听了会儿，暗暗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家夫人。
容云鹤笑了笑，不得不再次解释一遍。
岂料容侯听了愣了下，反而拍掌大笑出声，一把将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女儿抱起，逗弄道：“来幼幼，叫一声给爹爹听听！”
幼幼小嘴油油的，正努力抓着小勺子吃饭，闻言奇怪地看着自家爹爹，不大清晰道：“嗷？”
这声软绵绵的“嗷”当即戳中容侯这老父亲的萌点，觉得自己的小乖乖简直可爱到无敌，当即也不顾其他，把人举起来就猛地亲了几口，亲得小姑娘都懵在了那儿。
“夫人真是大惊小怪。”容侯还反过来怪他们，“本侯的女儿就是与众不同，瞧瞧就这几日，连雪狼都被幼幼收服了，不就是几句话儿吗，有什么值得着急？我倒觉得幼幼这样可爱活泼得很，不用改！”
他大手一挥说得气势凛然，转头就被气急的容夫人不顾下人在场狠狠拧了把腰，“你在这儿给我胡说甚么呢！幼幼还这么小，从此不会说话了怎么办？”
“不会说就不会说。”容侯不以为意，他现在是除了女儿高兴万事不在乎，至少照目前的想法，他只想永远把女儿留在身边，“幼幼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拘着她做什么。”
说罢他难得瞪了容夫人一眼，似乎觉得她虐待了自家小宝贝似的，简直叫容夫人又气又想笑。
碰见这么个拎不清一味宠女儿的，她能有什么办法！
幼幼茫然地看着爹娘两个看似吵架实则秀恩爱的操作，看了会儿就被美食转移了主意，在爹爹怀里举起小勺子指着红烧肉，急急道：“哥哥，嗷嗷——”
容云鹤微眯了眼，对小姑娘露出温柔的笑，“幼幼想吃？”
“嗯嗯！”
“那幼幼说句最喜欢哥哥来听。”容云鹤转变策略了，“哥哥记得以前幼幼经常说这话的，难道现在不喜欢了吗？”
这话果然有些用，小姑娘苦恼地望望哥哥，又看看肉，好半晌才蹦出两字，“喜欢。”
随后再度扑闪着水汪汪的眼，期盼地看着容云鹤。
容云鹤抚额，自我安慰地想着好歹也算个进步，幼幼才四岁，不能对她太苛刻。
他把人从针锋相对的爹娘中间抱出，放到腿上亲自投喂，边喂边轻柔擦着小姑娘腮边的饭粒，目光愈发柔，仿佛极为满足。
“大人——”因事出突然，亲信不得不在用膳时打搅，“陛下口谕，将四只雪狼赐给了容府，如今已经带到了外院。”
容云鹤一顿，几乎是皮笑肉不笑。
就是那几只狼崽子把幼幼带成了这样，他怎么可能继续让他们待一块儿，眼也没抬道：“直接送去京郊别庄，遣人好生照料着。”
亲信为难，“传口谕的公公说了，陛下交待这狼崽必须养在容府，陛下…陛下会定时前来查看。”
该是早料到容云鹤会有此反应，所以燕归也准备好了对策。
便是容云鹤，也对此暂时没辙。
燕归是君，他是臣。容云鹤再如何视俗规如无物，也不可能因这种小事而欺君叛上。但说是小事，若堆积得多了，也无法让人忍受。
幼幼在他心中的意义和地位都截然不同，容云鹤实在无法忍受妹妹被人当成个有趣的东西来戏耍。
就在容云鹤隐忍着再升一截的怒气时，亲信再次传来消息，宫中来了圣旨！
一家人前往外院接旨，越听，神色越发奇怪。陛下竟道对容府新收的义女一见如故，万分喜爱，心喜之下另收其为义妹，破格封为郡主，号善欢。
得其纯善，以展欢颜。
第142章 不正经番外
从“身份不明”的小可怜, 扶摇直上成为陛下义妹，受封郡主。若放在旁人身上, 这已是天大的好运。
容府一家却丝毫没有感到开心。
他们心绪复杂地琢磨了下, 总觉得陛下这种行为就好似打了人几耳光再不轻不重地轻抚了几下…
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感激之情好嘛。
谁都知道这位陛下的混不吝作风, 在他那儿封个郡主算什么，暴脾气上来, 做什么都不稀奇。
本来给容侯的女儿封个郡主, 说到底也就是容府和陛下之间的事, 其他府旁观也就罢了。
今儿一早, 不知一位御史抽的什么风, 居然上谏让陛下选妃！
此话一出，这位御史可算犯了众怒，差点没被在场朝臣的眼刀子给戳死！谁府中没有个待嫁的女儿孙女，他们为何不提这事？不就是因为这陛下喜怒无常, 脾气一起恐怕能直接把枕边人给砍了。
所以陛下自己不提, 他们正乐得自在。陛下自己都不担心无后的问题, 他们这群小可怜操什么心。
说起来你一个御史, 职责难道不是记录与监察吗？陛下后宫空虚关你何事？
若不是殿上有燕归坐镇, 只怕御史当场就能被这些愤怒的朝臣群起而殴之。
令这些人感到最可怕的是，陛下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反倒扬眉想了想, 最后提出了个相当奇怪的办法。
陛下道, 若是谁能讨善欢郡主喜欢, 他就选谁入宫。
带着这么一道口谕回府, 各位朝臣回府后好生琢磨了下，怀着某种隐秘的心思，又各自偷偷遣人去容府打听消息。
打听什么呢，你们郡主平时在府中喜欢做什么、吃什么呀，最讨厌什么…诸如此类。害得容府那几日都是人心浮躁，个个逮着机会都要去内院偷偷问几句。
得知自家小宝贝成了陛下选妃的关键，容侯气得连连大骂，容云鹤也不得不道陛下当真是…十分地倔强了。
变着法儿折腾幼幼。
等到陛下指定的这日，幼幼被精心打扮了番，换上藕合色小裙子，发上团了两个小啾啾，被宫中来人亲自接了过去。
自然，容云鹤也随同。
地点选在御花园，毕竟有各府贵女在，为了避嫌，容云鹤被请到了附近的宫殿等候，幼幼则被单独放在了御花园的亭内。
燕归想的这法儿也算前无古人，他让各府贵女在长廊依次排队，一个个入亭内与幼□□谈，根据此法来判断其是否得小姑娘欢心。
幼幼当然不明白今日进宫的目的，她还单纯以为在这玩儿呢。
亭内很舒适，微风送爽，周遭风景亦是一绝。只是小孩儿坐不住，还没到一刻就爬下凳想去花丛中玩儿，宫女们捞回了几次，最终还是一盘点心定住了小姑娘的心。
摘得头名的是尤尚书府的长女，尤姑娘一身紫衣，面容秀美气质宜人，是典型的大家闺秀。
这位大家闺秀有些紧张，捏了捏帕子拭去手心的汗，这才慢慢步上亭台。
看见凳上正被投喂点心的小姑娘，她愣了愣，内心顿时生出纠结和不忍。
她、她真要“欺负”这么个小姑娘？
幼幼被喂了一口梨花酥，因为今日穿的小裙子繁复，宫女担心她自己吃得满身，干脆拿在了手里一口口喂。起初也就抱着寻常伺候小主子的心，过了会儿见这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乖乖地时不时凑过来咬一口的模样，很快就被攻陷了，眼神越来越柔，顺手还给擦了擦沾了酥屑的腮帮。
“谢谢姐姐。”幼幼仰起小脑袋道谢。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动人的便是眼睛，因为他们不染世事，天真烂漫，只消望一眼，就仿佛能让人看到世上最美最触人心弦的事物。
尤姑娘将这份美好望入了眼，心情更纠结了。踟躇半晌，思及如果不做的话就得进宫，待在陛下身边…
她抖了抖，还是狠下心，上前一步道：“尤婧见过善欢郡主。”
幼幼茫然地望了望她，没反应，毕竟不知道这是在唤自己。
尤姑娘又进一步，“郡主，这梨花酥好吃吗？”
幼幼听懂了这句话，眨眨眼，就听尤姑娘道：“不知我可否能尝一块？”
幼幼不是小气的孩子，当即“嗯”一声主动拿了块点心递去。
尤姑娘有点儿反应不及，这和她想好的不大一样啊。她府中的妹妹也是这么大年纪，平日对喜爱的点心护食得不得了，旁人吃一块都要闹腾。
她想了想，干脆抛弃大家闺秀风范，毫无气度地直接端起了点心盒子，勉强笑了笑，“吃一块怎么够呢，我平日都是整盒吃的，郡主应该不会介意吧？”
幼幼呆了呆，这梨花酥她才只吃了一块，虽然那么大串的话没全听明白，但也知道面前的姐姐是要全端走。
小姑娘有点儿委屈，但天生单纯好说话的性子让她做不出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人把整整一盘点心全都拿走，本就肉肉的脸蛋更鼓了。
宫女们也目瞪口呆，从没听过尤府的姑娘这么贪食啊，连个四岁小姑娘的点心都抢？
尤婧心跳如雷地走出亭子，心中有点儿羞愧，也忍不住想，善欢郡主肯定讨厌自己了吧，肯定讨厌了吧。
其他府的姑娘虽然没亲眼见着她这神操作，但看她拿了盘点心回来，顿时也都明白了她的做法。
他们从容府打听出的消息是什么来着，小郡主最喜欢吃甜食，最讨厌别人乱揉自己的小肥脸儿！
不愧是尤姑娘，出手就直中要害，她们也不用再想了，直接照做便是。
于是接下来入亭的姑娘，接连端走了宫女为幼幼呈上的四盘点心，连一盘瓜都没放过。
幼幼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这些漂亮姐姐依次带走了好吃的，起初还能忍着，等到最后一盘瓜也没了，早就泪眼汪汪的眼睛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边哭还边自己擦眼泪，自欺欺人道：“幼幼，不难过…”
要不是被这些贵女的行为所震惊，宫女们都能直接笑出来，小姑娘这为点心心疼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等吃的都被带完了，剩下的人一上来，愣了愣，也觉得前面的人做得太过不地道，小郡主都被欺负哭了啊。
那人想了想，干脆打着安慰的名义上前揉了把幼幼满满都是婴儿肥的小脸蛋儿，随后就飞快告退。接下来的人自然也只能想到这个方法，于是继点心被全部抢走之后，幼幼的小脸又惨遭了一波蹂|躏。
这些姑娘力气自然都不大，轻柔得很，可架不住小姑娘的心灵遭受重创。等好不容易这场折磨结束，幼幼在见到兄长的第一眼时，哇得一声就扑上去哭了起来，伤心极了。
“姐姐、姐姐都…”幼幼哭得一顿一顿，“坏，坏…”
容云鹤边安慰着边茫然，幼幼还从没哭成这样过呢，到底发生什么了？
第143章 不正经番外
为了不被陛下选入后宫, 各府贵女也算是昧着良心做了一回欺负小孩儿的事。虽然过程有些一言难尽，但结果终究是好的。
因此在事后各府都陆续遣人送了好些小姑娘喜欢的点心衣裳前去容府,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场奇怪的见面结束一刻钟后，燕归那儿就得了消息。出乎石喜意料, 他没有丝毫怒意，反而笑了声, 直接抬脚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中, 容云鹤还在哄小姑娘，从宫女口中得知方才发生的事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他都不知该感谢那些人让幼幼又说出了新词汇，还是该可怜可怜自家小姑娘遭受的“悲惨”待遇。
宫女们看着心疼，连忙又端了好些点心来。容云鹤便把幼幼抱到腿上, 一手扶着她，一手拿着点心，看着小姑娘边哭边凑过来咬一口，咬完继续哭, 然后再继续吃…
这画面让容云鹤终究没忍住, 忽然将头埋在幼幼肩旁，低低笑出了声。
小孩儿都是这么可爱的吗？还是只有幼幼如此？
他自己想不出答案, 也无心探究，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小姑娘就已经让他不知该如何疼爱好了。
“大人, 陛下来了。”
容云鹤敛了神色, 把幼幼放下地起身, 在他行礼前燕归已经抬手, “不必多礼, 朕不过来看看朕的…义妹而已。”
义妹二字被他放在唇齿间过了一遍，不知怎的竟让伺候的宫人想到陛下吃人的那则传闻，顿时齐齐打了个颤。
小郡主白白嫩嫩圆滚滚的，看上去似乎就…很好吃啊。
燕归垂眸看去，只见小姑娘一手被牵着站在石板上，双眼红通通的，肉嘟嘟的脸颊也泛着粉红，的确是一副被蹂|躏过的模样。
燕归忽觉手有些痒，此刻很能理解为何那么好说话的小东西会讨厌别人捏自己的小肥脸，大概是因为只要瞧见她的脸蛋，谁都会忍不住掐上一把。
幼幼此时还不大会说人话，见了燕归也不认识。因为这人今天又换了装束，玄色暗金龙袍加身，五官锋利无匹，端的是人模狗样的君王，与战场暴君和之前收敛了气势的君子模样都不相同。小孩儿认人能力本就不强，何况这人三次三个样。
燕归瞧着她懵懵懂懂看自己的眼神好玩，但容云鹤极为警惕，在他俯首准备逗弄的瞬间就把人抱了起来，微笑道：“舍妹失仪，请陛下容臣先行告退。”
“善欢郡主亦为朕的义妹，爱卿何必如此生分。”事实证明，只要燕归愿意装装样子，他可以很轻易地脱掉京城给他套上的“暴君”“嗜杀”等名声。
当着幼幼的面，燕归拈起一块枣糕，在小姑娘直直的视线下放入口中。这个动作很显然勾起了幼幼的阴影，她想到之前那些漂亮姐姐的行为，犹豫了下，似乎很想把那盘枣糕抱在怀里，可是介于以往爹娘的教导，最终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燕归一口又一口地塞。
塞到第六块时，燕归终于被甜得有些腻，而这时盘中也仅剩下两块了。
围观的容云鹤和宫女们：…
不能因为幼幼&小郡主可爱就一直欺负她啊！
石喜面上老神在在，心中震惊不已。别人不清楚，他可知道陛下有多讨厌甜食，为了故意逗小郡主而吃了这么多块枣糕…陛下也真是闲得没事做了。
燕归确实闲得没什么事，如今周朝领土虽说扩大许多，但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很少。
在他暴戾的名声以及容云鹤的管理下，那些大臣们早已学会能做好的事情直接做，绝不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去麻烦陛下，事做不成没什么，惹恼了陛下丢了小命才可怕。
以往闲暇之时，燕归翻阅史籍也曾了解过历朝历代那些暴君所为，什么金銮殿上烹煮大臣、猎场狩猎人奴、逼宫妃互相残杀为乐等等。他略略翻过，并没什么兴趣，最能挑起他情绪的不外乎战场征伐，可自从遇见容府的这个小东西，连征战似乎也难以让他热血沸腾。
燕归漫不经心地想，如果以他人的标准来判断，大概是他这暴躁易怒的“病”在渐渐好转吧。
燕归往前一步，被容云鹤牵着的小姑娘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上还捏着刚咬了一口的枣糕，有点儿警惕地望着他，像护食的小动物。
他眯了眯眼，似乎有些不悦。故意吓人的模样成功把幼幼吓到，片刻极为不舍地把另一块完好的枣糕递去，同时“呜”了声。
容云鹤含笑摸摸头，又得了小姑娘委屈地往怀里蹭，期间什么嗷呜，嗷嗷的声音听得燕归直皱眉头。
这是在说什么玩意儿？
第144章 不正经番外
陛下留了容相与小郡主用膳, 御膳房顿时忙碌起来，准备大展身手。
无法，陛下不好口腹之欲，平日他们菜肴做得太精美了不行要被打板子，做得太粗糙不符合一国之君的颜面。是以来回竟只做那几样家常小菜, 可把他们给憋坏了。
借着席上的这点时辰, 燕归发挥出超常的理解力, 总算大致弄懂了幼幼在那嗷嗷叫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次把人扔到驯兽坊后他就没怎么管过，也未曾询问过宫人, 所以到现在才知道小东西只不过和狼崽待了几日, 就不怎么会说人话了。
对上容云鹤表面笑眯眯内心mmp的目光，燕归咳了声, 难得生出一丝类似心虚的感觉, 好像…确实是他之过。
不过这也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把人留在宫里的理由。
为了弥补容府, 陛下决定亲自教善欢郡主重新学会说人话,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自家相国的妹控程度。
好歹也是四岁的小孩儿了，寻常人家这么大的孩子自己吃饭肯定没问题, 容云鹤却不仅把人抱在怀里, 还要一口口地喂。
每喂进一口就要夸一句“幼幼真乖”“幼幼好棒”之类的话儿，然后再亲口额头, 被他投喂的小姑娘则开心地脸蛋红扑扑，也顺着哥哥的轻哄偶尔说一句“要这个”“吃肉”等语句。
燕归：…
他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面对这腻腻歪歪的兄妹二人突然有点无法下咽。
显然宫女们的看法和她们的陛下截然不同, 容相的做法极为满足她们的少女心, 只看青年那温柔的神情和为妹妹擦拭嘴角的动作就让她们激动地几乎昏过去。
容相对小郡主可真好啊，便是对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容云鹤喂得一本满足，幼幼也吃得一本满足，小肚子鼓鼓的。御厨的手艺都极好，食材亦都是最新鲜上等，鲜美极了。
吃好了，容云鹤还故作奇怪道：“陛下怎么不吃，难道不合胃口？”
燕归没意识到自己纯粹是被这把兄妹狗粮塞得吃不下，只深深望了眼容云鹤，觉得此人…极为碍眼。
委屈的情绪被一顿午膳哄好，幼幼转眼就忘了御花园的不快，于是等石喜来问话时，便得了这么个结果。
“郡主，您觉得上午那几位姑娘如何，有喜欢的吗？”
小姑娘开心地“嗷~”了声。
她不记仇的呀，当然是都喜欢了。
石喜却不懂，一时懵了，求助地转向容云鹤，“容大人，郡主这是…？”
容云鹤瞥了一眼他们毫不在意的陛下，虽然有心想叫此人憋闷，但也不会随意拿那些女子的终身大事玩笑，慢吞吞道：“幼幼说，都不喜欢。”
幼幼眨眼，奇怪地看着兄长，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容云鹤笑摸摸她的头，马上就让小姑娘忘了这些。他不想让她懂这些事，也不会让她懂这件事。
对于失而复得的珍宝，人们只想倾其所有来爱护，不会愿意看到有任何使其蒙尘的可能。
当晚，在燕归的坚持下，幼幼留宿宫中。而在容云鹤的坚持下，他和自家小姑娘牢牢绑在了一块儿。
宫人们面面相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内殿。这儿是陛下的寝宫，虽然很大，但也只有一张榻，可里面却有三人，陛下、容相和善欢郡主。
善欢郡主太小，旁人不会多想什么，可陛下和容相就…？？？
咳咳咳，有人登时想起了一些传闻，比如陛下至今后宫空虚，容相又至今未娶…emmmm…
如果目光有温度，只怕内殿的桐花门都要被宫人的灼灼视线烧穿。她们恨不得扒在门上，看看那在大周地位至高无上的两人到底在做什么。
容云鹤亲自帮幼幼沐浴，因着面对两个青年，小姑娘依旧保留了一件薄薄的里衣，正被兄长牵着在浴池里扑腾扑腾，学凫水。
水对幼幼很危险，所以容云鹤在尽可能让她远离水时，也想让她拥有能够应对的能力。
小孩儿其实都喜欢玩水，兄长又与燕归之前的恶劣捉弄不同，温柔耐心的教导之下，幼幼很快就掌握了蹬腿的方法。
她吸了口气，然后把小脑袋栽进水中，同时开始扑腾。容云鹤站立着跟在身旁，不时帮她调整方向。
游着游着，幼幼就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呜”了声揉揉鼻子就要睁眼，被容云鹤眼疾手快地掩住，“幼幼不看，不干净。”
被论为“不干净”的陛下：…
他只是赤了上身而已，容云鹤的目光却仿佛多么玷污了这个小东西。
这让多少对自己身材还是有信心的陛下略为不爽。
陛下独享的白玉池多了两个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不点和一个年岁相差无几的青年，加入前者陛下不在乎，后者…陛下还真有点介意。
和一个男子同浴，就算陛下再怎么混不吝，也总觉得哪里不对。
也是巧，燕归幼时在深宫饱受磋磨，饱腹都成问题，哪有心思关心其他。待他羽翼初长，谋父杀兄篡位，成为人人畏惧的暴君，更是无人敢对他说道男女或男男之间的那点事。小命都不保了，谁还去琢磨这个对陛下献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