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又感叹了一下,突然,又笑了,“你这几日都没出现,是出什么事了么?”
柳锦被她突然的话题一怔,没有说话。
当最后一抹残阳消失在天际时,四周仍旧寂静,晚风徐徐缓缓地吹拂着,朦胧中增添了几分幽静与惬意。
柳锦垂眸凝着她掩住手腕的袖口,盯着那金丝线秀成的花发呆。
顺着柳锦的视线望去,她另一只手覆上自己的手腕,响起前几日褚临静的话。
褚临静说的镯子中有故事,让她在嫁人前一定要问清楚花子絮。那是什么意思?
想着,她撩开袖口,露出手上那只流转着朦朦绿光的镯子,一边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一边回想着褚临静在说那些话时的表情。
她抬眸瞅了眼柳锦,发觉柳锦在盯着镯子看时的眼神是不常有的幽深,她好奇地想要将镯子卸下一看究竟,然而试了数次都没能卸下。
“这镯子取不下的。”
柳锦温温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些愁绪,让她的心不由得沉了下,似是觉得那句话中隐藏着自己不知的真相。
“取不下?!”镯子怎么会取不下?
柳锦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看到她明媚的娇颜上写满疑惑,有些犹豫是否要告诉她真相。
“为什么?说啊!”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她更加肯定这镯子中隐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深深地望着她,过了半晌,开始将他知道的有关这镯子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当圆盘似的银月悬挂夜空之时,她的心绪也在柳锦讲完一切之后逐渐趋于平静。
弧度优美的柳眉扬起,她竟笑了,“锁情环?”她轻柔悦耳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嘲讽,“锦哥哥是说,花子絮在三年前就计划好了一切?”
她年幼时认识的那个孤僻少年,她耳中在江湖上扶贫济弱、温文尔雅的月影楼楼主,竟是一个有着如此深城府的人…最让她心痛的是,他居然对她用心计,而且一骗就是三年多,如果锦哥哥不说,他是不是会永远的骗下去,直到得到她为止…
这样她就想通了,为何三年前花子絮会看着褚临静将她带走,之后并没有做任何阻拦。那是因为花子絮认定,除了他,她不可能跟别人在一起…
经过柳锦短短的一番话,竟打翻了她对一个人十多年的了解…
原来,她根本不曾真正的了解过花子絮。
她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也不了解他处事作风,她对他的认识,仅仅停留在十多年前那个将吻印在她脸颊的少年身上。这样的花子絮,会孤单,会需要她么…想起三年前,在轿子内他说着不要离开他时脆弱的眼神,她现在觉得真可笑…
她回神,侧眸瞧着担忧地望着她的柳锦,“这就是你晚宴那晚,一直蹙着眉的原因?”说着,她忽然笑了,“锦哥哥怕么?”
看到她完全没有任何惧怕的神情,他也跟着松了口气,“我怕什么。”他顿了顿,剑眉皱起,“我只怕你会受伤。”
“你这些日子没来看我,是在因这件事挣扎吧?”她悠悠地笑了,发觉自己的心底竟没有任何的惧怕,对于已经死过一回并且连心都一同死去的人来说,还有什么能引起恐慌。
“那么结果如何?你,还要娶我么?”
柳锦凝望她许久,沉默着,而后慢慢握住她的手,“前几日晚宴前花子絮来找我,告诉了我这件事。”
她笑了,淡淡的笑容中带着几分俏皮,“所以说,如果你反悔了,那日就不会来。”
柳锦深深吸口气,摸摸她的发顶,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如果我会这么轻易放弃,在池月山上,我就不会开口让你嫁给我。”
她将脸埋在柳锦怀里,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胸口蓦地抽痛起来。
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一点点的滑落,慢慢地浸湿了他的衣袍。
为何,她爱的男人没有这样的决心…
……
在柳锦找过萱萱的第二日晌午,褚临静出人意料的在进宫后首次出现在红雨苑。
褚临静见到萱萱的时候,她正躺在桃园边的软榻上,软榻从屋内移至园中,长长软榻上全是丝锦织就。她蜷缩在锦榻上,闭眸浅息,薄毯盖在她腰部以下,一手中松松地拿着一卷书,懒懒地搭在软榻边缘。
软榻的一边是一片桃花林,花瓣随着风洋洋洒洒地飘散在软榻四周以及软榻之上,她明艳的容貌以及本身所散发出的贵气足矣将美丽的落花遮盖于无形。
满园的飘逸花色仿佛都集中在一人身上,连早已对她熟知的褚临静都暗暗被这样的美景所吸引。
她的银靴踩在松软的落花上,静静地朝她走去。
走至软榻边时,她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震得地上的落花飘起,也惊醒了浅息的她。
她懒懒地睁开眼,看到地上的书卷,伸出宛如凝脂的手臂在地上捞了捞,指尖碰触了几下书卷的封面,没能勾起书。她懊恼地蹙起眉,迷迷糊糊间正欲起身,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只莹白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而后掉落的书卷被那只手拾起放在了软榻上。
她望着那只早在出现时就已认出的熟悉手掌,怔怔地出神。
直到感觉到滑落腰间的薄毯被轻轻的拉至肩头,她的眼波才从怔仲中浮起,淡淡地投射到眼前那张冰冷绝色的脸上。
她的眼神带着初醒的惺松朦胧,然正是这一瞥,让他的心都为之飘然。
喉头紧了紧,他直起身,自高俯视着她,“知道了真相,还是要嫁给柳锦?”
闻言,她笑了。
她撑起头,凤眸有意地妩媚流转着,伸出纤纤玉指勾起他飘散到她眼前的银发,一圈圈的缠绕在手指上,“难不成让我嫁给花子絮?”
她故意加重力道,扯了扯他的发。
听到花子絮三个字,褚临静的眉梢动了动,抬手握住她不规矩的手,浅眸幽幽,“柳锦还是决定娶你?”他以为,柳锦知道真相会放弃。毕竟柳锦那么爱她,怎么会忍心冒险让她受伤。
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眸在闪烁的瞬间黯了黯,不过很快地又被她掩盖下去。“锦哥哥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他一旦开口让我嫁给他,就不会为任何事而背叛我。我就是喜欢他这一点。”她故意把音调放轻松,以示自己对他的背叛与放弃早就不再耿耿于怀。
她的话外之音过于明显,他陡然震动。
他望着她,目光仿佛可以逼近到她的眼前,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锁情环只认主人。”
她不懂他为何提及此,难道他想让她嫁给花子絮…
这样的想法虽离谱,却也让她极度地不舒服。她掀开薄毯,将赤裸的双足放在软榻旁的绣花鞋上。
看着绯色绣花鞋映衬着自己白皙光滑的双足,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又不争气的想起了曾经,他为她穿鞋的情景。
等等,他在干什么…
“你…”她将脚从他冰凉的手中抽出,又被他拉了回来,握在手心。
“你放开!”虽说这里是红雨苑,若是父皇或母后突然进来,瞧见她的脚被他握在手心,不引起轩然大波才怪!“放开!”
他的行为虽强硬,为她穿鞋的动作却一如往昔的轻柔利落。
待双足都穿进鞋里,她蓦地跳起来,站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扬起凤眸睨着他,“你究竟想怎么样?宫中人多耳杂,我就快嫁给锦哥哥了,不想让任何对我和锦哥哥不利的留言传出去,请你自重。”
听到她要嫁给柳锦,他的面容又冷了几分,“既然如此,你也不该做出让旁人误会的举动。”
“还是说,那些举动只是你用来掩盖自己紧张的伪装?”他的银发随风飘散,衬着他冰般的俊颜更加俊美,而说出的话,却让她变了脸色。
她的心弦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拨动了一下,乱了几拍,眼中浮起了淡淡薄雾。
她垂眸眨了眨眼,幽幽地抬眸瞅着他,而后提裙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抚摸着他的眉心,将那蹙起的眉头慢慢地抚平。她眼神幽幽,不若前几次伪装的轻浮。
她的认真,让他僵了僵。
她叹了口气,咬着下唇,很艰难、却也是很妥协地缓缓开口,“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将我逼到绝路?”
“放了我吧…”她的话,带着祈求,声音低得近乎哀求,“我再也经不起你第三次的伤害。”
她用幽光流转的凤眸,哀伤地望着他,“不要在离开我后,又暧昧不清的出现,我经不起你第三次的背叛。”
她手缓缓下移,覆在他的胸口,最后一次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我相信你并不若外表这般无情。”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放弃你那该死的面子,放了我吧…”
第151章
午后轻风微拂,满亭绿柳。
褚临静状似悠闲地椅在柳树下,目光悠悠地望向不知名的远方。垂柳随着风在他周身撩起银发,绿柳银丝在风中舞动,遮住他的面容看不清神情。
他线条优美的容颜白皙中透着些苍白,半眯地眼眸中悠悠地流转着淡光。
她说,让他放了她…
她居然用那样祈求的语气,让他放了她…
整整一晚,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她的眼神,不要去想她的语气,但无论闭上眼还是睁开眼,看到的,都是昨天她说给他最后一句话时的表情。
昨天的她,绯裙白纱,浅笑悠悠,用幽幽的目光很认真地看着他,那眼神是缠绵过后的痛苦,看在他眼里,硬生生的疼,疼得比修罗的毒还要让他揪心。
他不后悔,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替她做了决定,不让她陷入两难。
但是,为何他的心会在她的每一个眼神中变得愈来愈摇摆不定…
三年多的情,他倾注了一切去爱她,甚至在听到她要嫁给柳锦后,冲动地进了宫。他真的做不到彻底放弃,如果能做到,他也不会在思考挣扎许久之后再次入宫。
“有事?”他陡然睁开眼,一种不同于方才朦胧的眼神,眼神中展露出精锐的光芒,一闪而逝。
话落之际,裘双双已走至他身侧。
“该用午饭了…”
半晌,褚临静侧眸,望着她,“不要忘了,我带你进宫是做什么。”
裘双双微微一笑,涩然地转过头,顺着他方才的角度眺望远方,“昨天你去红雨苑的时候,皇后来找过我。”
她刻意提及褚临静去红雨苑,让褚临静蹙了蹙眉,但他并没开口,暗示她继续说下去。
“她也没说什么。”裘双双倚靠在另一株柳树上,倦倦地撩开眼前发丝望着他,“无非是确认你我的关系,从她的话中能听得出,她想将公主嫁给花子絮。”
“那件事你昨天提过没?”如鸢想要将萱萱嫁给谁他不用知道,因为无论是谁他都不会让那个女人如愿。
“还没有。”
阳光透过树梢,在他白皙的脸上投射出交错的阴影,他淡眸也变黯了很多。
“为什么?”他眯起眸,冷厉的视线投在裘双双的脸上。
裘双双的嘴角扬起一丝笑,眸中生出一抹难以掩饰的伤,“我觉得时机未到。”
他起身离开树干,满头银丝从飘摇的柳枝中一点点滑出,接着一张绝世的容颜从裘双双的面前飘过,“我选择现在进宫,是因为时机正好,不需要你费心选时机。”他在前方走着,她在身后望着他过腰银发,默默不语,他继续道,“你要做的就是让她相信你,对你失去戒心。”
他沉稳的步子迈上回廊的石阶,一直沉默的裘双双忽而开口,“难道,你选在这个时候入宫,不是因为知道她将要嫁人?”
她说的是问句,但语气中却是异常的肯定。
欣长的雪白背影顿住,他缓缓转身,垂首望着台阶下的裘双双,空幻的眸冷光幽幽,看着仿若青连白荷的她,迎上她略带幽怨的眸,久久,说了句,“我不希望从你这里,再听到类似的话。”
他转过身,“我们只是朋友,越界的事,我不希望再次发生。”
说完,他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迂回曲折的回廊上。
裘双双眉宇间那看破红尘的倦态在入宫后,一点点的消散,那眼眸中似有似无的渺茫无际也在褚临静一次次的冷言冷语中消失殆尽。
她提裙以优雅地姿态缓慢地迈上三层石台,伸手扶着廊柱,脸色因心底愈来愈清晰的疼痛变得苍白。
“真的够了…我一直默默地在身边等着你,快十年了,为什么你就不肯多看我一眼呢…”似是喃喃自语,裘双双望着回廊转弯处消失的一抹白,眼眸宛如朦胧烟雨,模糊得令人心酸。
……
“柳锦那边情况怎么样?”清幽雅致的书房内,一身玄服的花子絮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配剑,淡淡地问。
黑卫往前站了一步,重眸道,“据在丞相府的眼线所说,柳锦并没有放弃娶公主。”
花子絮手中擦拭的动作停下,潋滟的眸抬起,恰好落在他对面墙上那幅高高画卷上,画上女子明眸善睐,人比桃花娇。
他的眼神渐渐地露出茫然之色,而后又变得深沉难测。
许久之后,他将视线收回,望向黑卫,出人意料地转移了话题,“紫忆呢?有消息么?”
提及许紫忆,黑卫摇摇头,自从初到魔宫有过消息后就再也没有过音讯。
他屈指轻扣剑身,剑做长吟,幽沉如魔魅之音。
他抬眸瞅了眼黑卫,“在丞相府的人,让他最好看紧柳锦,一举一动都汇报给我。”他的指尖再次敲上剑身,“柳锦的事不急于一时,只是许紫忆可给我带来麻烦了,看来需要我亲自去解决。”
说着,花子絮起身,将剑身一点点地装进剑鞘,站起身将剑挂在一旁的墙壁上。
黑卫神色有些复杂,垂着眸,张了张口,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花子絮斜睨了他一眼,笑了笑,“她跟我这么久,即使毁了我的计划,我也不会太残忍。”
“属下没这个意思!”黑卫急忙为自己辩护,将头垂得更低,胸膛的起伏能看得出他此刻的紧张。主子虽待属下不薄,但有时残忍得近乎疯狂,他不敢肯定等主子找到许紫忆的时候,会不会做出过分的事。
第152章
暖阳,细雨。
多雨的日子里,整个玄都都笼着一层朦朦的水雾,路边酒楼里的人不少反多,多是临窗而坐,品茶谈心,也有人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
在这样的季节里,心里总会萌生出特别多的情绪,甚至,有特别多的愁绪。这些情绪和愁绪被慢慢地融进了细雨里、水雾里,苍茫而凄迷。
花子絮孤身一人坐在瞿塘酒楼三层临窗的位置,举着茶杯,唇却始终没有碰触过杯沿,只是半眯着双眸看路上行人来往,各色纸伞在眼前晃动。有时候,偶尔会听到熟悉的笑声,然后环顾四周,当意识到自己在玄都而不是红雨苑时,便会勾起唇暗笑自己对端木萱萱的痴迷。
“凤,我们坐这里吧。”
听到娇软的嗓音,花子絮端杯的手微微一颤,以为自己听到了那个许久没有音讯的女人的声音,然后只是短暂的一瞬,他将茶杯放在桌上,笑了笑,看来他最近真的有些心神不宁了,居然怀疑那种甜死蜜的声音来自许紫忆,呵,他认识的许紫忆是个连撒娇都不懂的过于保守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发出这种声音。
这样想着,他还是无意地转头,然而只是这一瞥,让他顿时楞在那里,片刻没能反应过来。
他看到一个酷似许紫忆的女子,脸上绽放着纯真而娇憨的笑容,一只手伏在楼梯拐角的扶手,另一手在对楼下挥舞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那个女子有着与许紫忆一模一样的五官,却是截然不同的神情与姿态,他认识的许紫忆,绝对是个高雅而稳重的女人,没有这般的俏皮…
他眯起眸,看着那个女子无意识地揉了揉她左边的耳垂,倏地从木椅上弹起。
一个人可以变、可以伪装,但是习惯却是很难改掉的!
揉搓左耳,是许紫忆最习惯性的一个动作。
他迈开步子,直盯着楼梯口处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甚至没有注意到过大的动作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水顺着桌沿而下,有一些落在了他的衣袍下摆上。
“凤——”
随着她的叫声,一道悦耳的铃声轻悠地在楼下响起,顺着楼梯而上,让花子絮的脚步停在许紫忆几步之外。
楼下除了清脆的铃声骤然安静下来,花子絮朝楼下望去,眼神中的疑惑多于气愤。他相信,许紫忆无论遭遇什么都不会背叛他,更不会被箫凤的美貌所迷惑,这也是他当初派许紫忆去魔宫的原因之一。但是,如果现在眼前的女人,不再是以前的许紫忆,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带着内力的铃音足矣直捣人心,如果他的猜测没错,‘许紫忆’口中的‘凤’就是箫凤没错了。
铃音愈来愈近,三层的所有人都好奇地朝楼梯口望去,待那抹艳红出现在楼梯口时,整层楼戛然无声,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似妖般魅惑的男人,甚至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合拢。
箫凤刚刚到上楼,就看到了许紫忆身后的花子絮,虽没有想过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让许紫忆与花子絮见面,但,既然见了,那也无妨。
“真巧。”箫凤从许紫忆身边走过,顺手搂住许紫忆的肩膀,朝花子絮走去。
许紫忆好奇地转身望着花子絮,那张分明有着成熟女人妩媚的脸上偏生生的一片纯净,在看清花子絮的瞬间,一瞬间眸中熟悉感翻涌而上,她蹙了蹙眉,眼前的男人分明在笑,但是她却在他无辜笑意之下看到了某种凌厉的情绪。
“凤,他是谁?”她不喜欢这个男人。
“真巧。”花子絮上前一步,话虽对箫凤说,眼睛却一直看着许紫忆。听到许紫忆的那句话,他更深信眼前的许紫忆一定是被箫凤用某种东西所控制着,这个女子不是他的许紫忆,她们只是有着相同的容貌而已。这就能解释通,为何这么久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还好,许紫忆并没有背叛他。
排除掉背叛的可能性,花子絮的心情陡然之间好了很多。只是,他对许紫忆过于放心与信任,低估了箫凤的能耐。
看来计划要有所改变了。
许紫忆受不了花子絮的视线,想要朝箫凤身后躲去,却被箫凤用手按住肩膀,无处可藏。
花子絮见状微微一笑,抬眸对上箫凤一双依旧妖治的眸,“在下有事先行一步,右使慢用。”两人本就不怎么熟,遇上了也只是打个招呼的关系。
花子絮装作不认识许紫忆,箫凤也不折穿,他凤眸微扬,垂眸又看了眼有些紧张的许紫忆,勾唇一笑,搂着许紫忆淡淡地从花子絮身边走过。
“紫忆?”箫凤在许紫忆对面坐下,蔻丹指尖点在许紫忆的下颌,轻轻抬起,用他风情万种的红眸瞅着她,“在想什么?”她应该不会记得花子絮的。
“没什么。”她抓住他的手放下,蹙了蹙眉,“只是刚才那人,我不喜欢。”
闻言,他扬了扬入鬓细眉,“为何?”
“看到他,这里会疼,好闷。”说着,她用手掌捂住胸口,按了按。
箫凤扬起的眉缓缓落下,红眸中的冷酷一闪而过,他靠向椅背,红袖抬起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店小二。”
一声不高不低的轻唤,这才让三层众人回过神来,纷纷抽回视线。
店小二急忙跑到箫凤身边,虽觊觎美色,却不敢明目张胆地看面前美到让人心惊胆颤的男人。
箫凤随意点了两个菜,瞅着陷入迷惑的许紫忆,忽而身子前倾,双手撑在桌上,直勾勾地望着她,用迷惑的音律缓慢地说着,“紫忆,从今以后,你心里想的念的,就只有我。听到了么?”
许紫忆抬眸,用几乎没有焦距的眸印入萧凤的红眸中,呆呆地重复,“心里想的、念的、只有凤…”
箫凤满意地倾回身,在她说着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视线已经从许紫忆的脸上移向了窗外,眺望着远方不知名的地方,红眸中的某些情绪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与窗外的烟雨混合为一体…
第153章
阳光之下,最美的除过花,就是湖水。
端木萱萱以及身后紧跟不舍的彩袖一同在后花园中散步,刚步入后花园,彩袖拽了拽一直沉默不语的端木萱萱,“公主,现在阳光正烈,我们回去吧,把你晒坏可就不好了,你瞧瞧这皮肤…”说着,她还准备撩起端木萱萱的水袖,被端木萱萱一个嗔怒的眼神瞪了回去。
“人家是为公主好嘛…”彩袖好委屈的垂下头,乖乖跟在端木萱萱身后,朝湖边走去。
“怕晒就回去,不要坏了我的好兴致。”
彩袖在身后瞅了眼端木萱萱,低估着,“哪有好兴致,从一大早起就皱着眉,我怎么就没看出好兴致…”
端木萱萱听到身后嗡嗡的声音,回眸疑惑地瞅了低头的彩袖一眼,又转了回去,随意地一瞥,瞧见了远处湖边的一抹嫩黄身影,也许对曾经的事仍旧有心结,她心微微抽动了一下。
彩袖在身后也看到了端木于若,“是大公主。公主,我们回去吧。”
端木萱萱唇角的笑容慢慢消失,彩袖刚想着转身离去,却看到端木萱萱提裙朝端木于若的方向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