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靠墙隔出几个单间,条件环境比外面好一些,正是工头、匠师们的工作间。
“嗖!”一块人头大的青石从中间一工作间飞出来,带着杀气。
“垃圾!你雕的什么鬼玩意,垃圾不如!”摩崖骚年咆哮,整个大厅颤抖。
俞悦顺手接住青石,大厅内安静好多。
几个老工匠看着残月公子苦笑:垃圾不如那又是什么?
几个年轻的学徒朝她挤眉弄眼:看,没点本事在这都混不成;有时隔壁工作间飞溅的碎石,也得时刻警惕与闪避。
俞悦朝大家笑笑,一张俏脸是天生的治愈系萌物,大家心里承受能力立刻涨三百点。
“每块石都是不同的,都有自己的生命!生命知道吗?以为石没生命?在奴隶主眼里奴隶也是没生命的畜生,但你觉得自己有吗?”摩崖骚年继续发飙。
“我不是奴隶。”一个声音不高但坚决的回应。
“嗖!”又一块石头飞出来,贾鹏冲过来接住,反手扔回去。
“你连奴隶还不如!奴隶也有生命!”摩崖骚年更坚决,随后接了青石暴怒,“哪个混蛋!”
“你师父!”贾鹏随口应一声,招呼萌妹子走人。
俞悦看这还好,出了北楼,一阵寒风刮过,鼻子痒的一连打三个喷嚏。
贾鹏加快脚步奔主楼,一边说道:“崇州刺史张孑杰来了。”
俞悦停了三秒,之前贺宏志不是要找他么?
※※※
主楼二楼,庄上弦卧室,俞悦作为他贴身侍从,基本也在这儿了。
会客厅,依旧摆着长案,俞悦鼓着肉嘟嘟的脸,练大字。
张孑杰跑来,庄上弦一点都不急,把俞悦逮回卧室,自己又去练功房了。
俞悦每写一个大字瞪练功房一眼,最后咬牙、咬着牙把一百个大字写完,感觉还不错。
以前写一千个,有时候是一横一竖、永字八法之类,算数快;现在写的字笔画多一点,正常写不了那么多,否则凑数就没效果。
另外,崇州不产纸,这笔墨纸砚都是从外边买的,她一天写一千个,能将崇州的笔墨纸都写完,人家怎么办?
庄上弦的态度,就算为了满足她练大字需求,也得将巩州拿下。
俞悦只能苦逼,今天写完了,明天呢?好惆怅。
抬头望着窗外,太阳躲到云层后,光线像心情暗淡;风吹过窗棂,温度像心情凄凉。古树在风中颤抖,鸟儿在枝头哀怨,现在才深秋,何时是个头?
庄上弦从练功房出来,剑眉微皱,月牙又怎么了?难道被谁欺负了?
将雕像放在案上,他先去洗手间收拾干净,打扮帅帅,头发放开披在肩头和背上。
俞悦依旧望着窗外,真想去巩州了,这样冬天就不会被欺负了。
庄上弦看着她瘦小的背,过去抱一个,是不是好多了?
俞悦扭头,他头发正好从她脸上拂过,再扭,他一缕头发又从她嘴唇拂过,搞得她脸上都是头发,闹心啊!好讨厌!
俞悦现在讨厌他,转过来盯着案上雕像,竟然是跳崖的那个,后边峭壁雕的不错,但前面跳的这个姿势,好像孙悟空驾着筋斗云,太抽了!
庄上弦看着也不理想,拉着月牙就走,大字也不看了,反正每天写差不多。
俞悦可不想放过他,将她雕的那么难看:“每块石都是不同的,都有自己的生命!生命知道吗?以为石没生命?我也是有生命的,将我雕好后又是一个新的生命!但你看看雕的什么,垃圾不如,你是在欺负我!”
庄上弦有愧意,看着月牙美美的脸更愧疚。
俞悦看他还知道,知道以后就别雕:“你以为能拿刀就是雕刻大师吗?你以为能拿刀就能做厨师吗?你连菜都切不好,还想做出美味的春卷,做了我也不吃。”
庄上弦低头咬月牙一口,吃不吃?
俞悦瞪大眼睛,心跳快了十倍,脸歘的红透透热乎乎。
庄上弦看着她样子更可爱更诱人,脑子里一直是跳崖时,于是紧紧抱着她再咬。
俞悦晕了,浑身无力,欲哭无泪,为什么这么没用?张嘴咬他一口。
庄上弦火上浇油,冷酷的少年变成火热的小宇宙,抓住她舌头使劲缠住。
俞悦彻底昏了,好像被他吃掉,跑到他怀里,全部是他的气息。
庄上弦紧紧抱着月牙,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脑子也是沉醉,醉在她的世界一时懒得不想动。
俞悦动了一下,这里是门口,推开他开门出去。
庄上弦赶紧跟上,月牙是小,但他就喜欢,就喜欢她一个人。反正亲了不会生娃。脑子里出现一个他和月牙的娃,冷酷的脸红的像霞。
一楼会客厅,光线有点暗,温度更低。
里面也没几个人,除了两个丫鬟,还有三个美貌的女奴陪着一个胖老头。
张孑杰比以前还胖,庄上弦把他照猪养了;缺了几颗牙齿,老头当然更无耻了;天虽然冷,但老头左右各抱着一个温香软玉,下面还骑一个。
这时候暗不暗都无所谓,没人理也不急,张孑杰有的是时间,每天都过得有滋有味。
卓颖婖、潘双双、摩崖青峨过来,张孑杰正舒爽乱叫,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卓颖婖、潘双双、摩崖青峨骚年都羞红了脸。
张孑杰却无耻脸皮厚,又盯上他们。身边的女奴快玩腻了,国公府这些不论美不美,气质都不同,他特想试试,但又不想死。
知道庄上弦要来了,张孑杰忙收拾好,别管本质什么样了,都得恭敬点。
卓颖婖让丫鬟又点了几盏灯,庄上弦和俞悦来,又奉上热茶。
俞悦坐的离庄上弦远远的,正好离张孑杰比较近。
张孑杰猛地瞪大眼睛,俞悦脸还红着,处子的气息张孑杰最熟悉,他不由得站起来,指着俞悦,张着嘴又说不出来。
俞悦惊讶,没想到老流氓看见了还能想起来,脑子没被精虫彻底废了。
张孑杰看看庄上弦,又盯着俞悦,陈家的外孙女不要紧,但俞家的孙女,天啦噜,他脑子搞不清了!不过这件事不需要他去搞不是么?
张孑杰别的本事没有,混的本事好得很,眼睛一闭装傻,跪下给墨国公行礼。
庄上弦挺意外,但始终冷酷:“免礼。”
张孑杰起来坐好,扭捏了一阵,看看庄上弦还是有话直说、省的遭罪:“墨国的事,下官不会管。不过以前惯例,每年要进贡石虫两千只,巩州刺史、东阳郡太守、京城各处也要送上一份。冬天崇州的路不好走,所以年礼基本也在这时送上,其中还要一份石虫,另外包括蒲丝、稷谷酒等。”
庄上弦没吭声,俞悦没吭声,其他人都没吭声。
张孑杰说起来很清楚,真正的目的一并老实交代:“以前每年要给下官石虫两千只,蒲丝、稷谷酒、女奴、壮丁做衙役。年初张隐就来信,说今年要三千只石虫,东营长公主又特地要稷谷酒五百坛。”
说完低着头装死。张隐、东营长公主和庄上弦什么关系,他也管不着。
俞悦问:“贺宏志跟你怎么说的?”
张孑杰抬头看着她,俞丞相的孙女啊,陈家的外孙女,这身份除了皇室就算她尊贵。就算落魄了,她能说落魄,平民百姓就不这么说。
贺家的事儿他也知道一些,张孑杰应道:“就说墨国公初来乍到、少不更事之类。”
俞悦了然,庄上弦嘛都不懂请刺史来主持大局。
摩崖骚年插话:“你就来了。”
张孑杰皱眉,但也不多事,更摆出不屑的态度:“他算什么。”
俞悦说道:“贺宏志确实不是东西,你是为自己来的。”
张孑杰看俞小姐一眼,不愧是俞家和陈家的后代,才十来岁,气度都不输庄家妖孽,难怪能凑到一块。他们凑到一块,这世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啊。
张孑杰也不关心世界毁灭,他为自己担心和紧张。
庄上弦冷然开口:“寡人可以给你三千只。”
张孑杰一身肥肉颤抖,简直难以置信,三千只石虫啊,相当于六万两白银。
张孑杰也没欣喜若狂。庄家妖孽一次就让他明白,什么少不更事,他更的事太多,十五岁比人家五十岁还妖孽。估计皇帝陛下也每天睡不踏实吧。
庄上弦继续说道:“这些石虫你可以随意处置,但你得明白,现在巩州将崇州完全封锁,任何物资都不让运来;所以今年冬天你不会有新的棉花做棉被、棉衣,也没有木炭取暖,甚至食物也会短缺,到时估计只能吃石虫维持。”
张孑杰听得非常明白。庄家妖孽把石虫给他了,他若是不给张隐,是他的事;若是给了,到时饿死也是他的事。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巩州让路,但巩州这事儿啊,能不能别扯上他?他就是混日子的。
俞悦看着庄上弦,这是又欺负人呢。
庄上弦摆个姿势,月牙快看,月牙是喜欢他的,否则怎么会偷偷看他?
张孑杰特纠结的走了,智商不够都没法和妖孽玩耍。
织部来一个管事,并让人送来好多锦缎。
庄上弦挑了几个,指着月牙:“给她做两件棉袍,两件大氅,中衣再做几套。”
管事了然,主公最宠就是残月公子,别说多做两件衣服,就是多做两百件也不算什么。
俞悦茫然:“前两天不是刚做了,又做什么?”
庄上弦应道:“冬天冷,你这么弱小,多做一些备着。”
俞悦火气又上来:“你就算做一百件,我能一块穿上?我弱小不压坏了?”
庄上弦冷然下令:“寡人说做就做。”
俞悦觉得他去守寡好了:“那给我做大一号、大两号,照五尺三做。”
庄上弦不解:“做那么大做什么?穿着不好看。”
俞悦应道:“我正长个儿,做大了明年还能穿,要节约知道不?”
其他人都感动了。人家谁不嫌漂亮衣服少,这些漂亮布料残月公子却不想浪费。
庄上弦也恼了,几件衣服而已,他月牙还要省着,怕养不起吗:“你做大两号不浪费布?”
俞悦瞪眼:“那我明年还能穿。”
庄上弦星眸冷冷的盯着她:“明年再做。”
俞悦冷冷的盯回去:“那不是更浪费?这好好的料子,穿三年还是新的。”
卓颖婖一锤定音:“就做大一点。冬天若是穿得多,外衣本来就要大一点。冬天的衣服稍微大一点也不明显。残月长得又快。”
俞悦忙点头:“你是我亲姐。”
庄上弦不悦:“你就护着她,明年穿又何必今年做。”
卓颖婖应道:“那是你要给她做,今年做今年就能穿不是挺好?”
俞悦使劲点头,卓姐意识太棒了,没准是她上辈子亲姐。
第74章 俞悦被劫持
九月十五,马赛城下了一场小雪,太阳出来,天上有一道彩虹。
青色调为主的千年城堡,添上白雪的纯洁与彩虹的绚丽,就像超时空的仙风。这样的美景,离开青岩可看不到。
所以走什么样的路看什么样的风景,路上即便风霜雨雪,也是这风景的一部分。
之后马赛城温度回升,俨然是一个小阳春。
城堡内人又多起来。抓石虫基本结束,秋收结束、包括粮食和蒲草等,青岩很快要陷入冬眠,所以现在就像过年。今年又不同于往年。
大小贵族地主要来交石虫,平民百姓要来开大会,商人们犹等着最后的分果子。巩州的事还没解决,但该做的事还要做,大家都盯着国公府。
国公府,一楼会客厅。
以前是一个大厅,后来变成会客厅,现在快成起居室了。很多人在这儿,将这里分成一小块一小块,一小拨人一小拨人做着各自的事。天冷,人多暖和,又能省木炭。
俞悦被庄上弦拉到前面靠窗的位置,也就是离门口最远,默默练大字。
旁边摆着书案,庄上弦在处理成堆的文案。
俞悦对这么敬业的监工早就醉了,而且监督她吃饭、睡觉,现在又加上穿衣,想起来、还是别想了,继续练大字。庄上弦告诉她一件事,反抗不了就得乖乖做好,才可能获得一丁点自由、在他想出新花样之前。
庄上弦偶尔抬头看月牙一眼,暗暗点头,月牙长这么俊,就该好好打扮,冬天穿大红,又喜气又娇俏又暖和。
潘双双和咸向阳两位小姐在不远处忙着整理资料。二百女兵基础训练结束,接下来要根据各自的性格特长等分工,要为她们准备教材,自己得先搞懂。这事儿非常不轻松。累的停下歇会儿,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看主公和萌正太。
庄上弦就穿一件青色单衣,看着都冷;俞悦一身大红,比咸向阳还红。
咸向阳嫉妒的不看了,看门口。
安家大房去了巩州,又将二房白莲花安东尼派出来,来的还有三房小白花安东亚。
其他人都纷纷停下来看着。潘家一万二的石虫早送来了,其他大部分都交了。现在墨国就该拧成一股绳。显然安家不是这么想的。
屋里人多,视线汇聚到一起产生极强的压力;人多温度高,空气不流通,气氛更压抑。
安东尼本来就没脖子,现在快缩回娘胎去了。安东亚小白花好像冰天雪地冻得瑟瑟发抖,好容易走到主公跟前,差点跪了。
庄上弦冷哼一声,安东亚立马跪了,安东尼终究也跪了。
俞悦也冷哼一声,咸向阳冷哼一声,贾鹏还有几个骚年一齐冷哼。
安东尼很不甘心,跪下就想起来;但挣扎一阵,发现越跪越深,好像能将国公府跪穿。大饼脸纠结的像揉面团,没洗手把面团揉黑乎乎。
安东亚小白花跪那一直没动,也没受到二次攻击。但作为小白花,他依旧不动。
俞悦玩够了,其他人也放松了,没事的继续看着。
安东尼也缓过劲儿,继续白莲花宁折不屈,硬邦邦的说道:“拜见主公。我安家一共抓到石虫一万两千只,上交八千只。”
庄上弦冷硬十倍:“安家辛苦了。”
安东尼瞬间好像被冰雹袭击,击的满头包,又硬着头皮说道:“我安家有幸找到三位懂青岩古字的,他们还保存了一部分古籍,愿意献给主公。”
说完他愈发像散发着金光的白莲花,主公若想得到就快点求他。
俞悦很同情:“你不怕你哥回来扒你的皮?”
其他人都不难想到。安家大房对残月公子绝逼是一片真心,残月要学青岩古字,他之前没有,一定想办法去找了。却被二房傻逼拿来邀功,如果是二房找的一定先研究古籍看有没有收获;关键是坏了大房的好事,大房虽然没什么恶名,只怕不比赛大公子强多少、应该说弱多少啊。
再想想安家大房被主公赶到巩州一个冬天见不到残月,回来不敢发作主公,迁怒之下二房到底会有多惨,大家都深表同情。
安东尼好像又被一场暴风雪袭击,再被雪崩埋到地狱去。
不过他早就考虑到了。安东纳找的东西他肯定留不住,听那三人说也不是什么宝贝,干脆献给主公,安东纳又不知道。到时东西在主公手上,安东纳有本事就找主公、正好。
安东尼回过神凛然说道:“一切都是为了主公,我大哥会理解的。”
俞悦恍然大悟:“你既然这么有心,本公子就勉为其难收了。”
咸向阳反应也快:“到时如果你哥揍你,我们也会帮你的,不用太感谢。”
俞悦问小白花:“在哪呢?”
安东亚算是同犯,吓得忙说道:“在、在在尼克斯那儿。”
他手一指,大家都看到门口一个安家高手,手里提一箱子。贾鹏过去接了,安家二房就可以高枕无忧或者等着看好戏了。
安家二房傻眼。说好的主公求他,怎么转眼就反过来他得谢这些人?
庄上弦开恩:“免礼。”
安东尼爬起来,这回还没想明白。安东亚爬起来,少年低着头站旁边继续做小白花。
安东尼想不明白先丢一边,他还有绝招:“刚才遇到巩州刺史的信使,他准备拜见主公,进行谈判。”
庄上弦应道:“让他去见崇州刺史。”
巩州刺史蹭了个从三品,亲自来拜见墨国公都得跪着,一个信使还来谈判,逗呢。而贺宏志要见张孑杰显然也不够资格,巩州刺史正式派的信使还凑合。
其他人面面相觑,巩州有想法,要谈判?看来还是在乎贺宏志的。
各方面的努力也是起到效果。巩州将那么多物资扣下本身也是个大问题。事情从来不是说说这么简单,比如棉花扣下放哪儿?还得防火、防盗。
安东尼急了:“张刺史从不管事,信使指明是拜见主公,还让我代为传话。”
庄上弦应道:“那你去跟他谈。”
安东尼一喜,主公终于派他事儿了,他以后就可以仗着国公府的势。
庄上弦继续:“十日内物资运到崇州,否则收尸。”
安东尼缩着脖子目瞪口呆,这还谈什么?
俞悦挥手。贾鹏立刻将这傻逼拽出去,安东亚跟后边也走了。
管士腾和两个伙计过来,俞悦继续挥手,没事的都出去转转,花园开了很多梅花。
庄上弦站起来,等伙计礼毕才坐下,星眸闪着明亮的光。
俞悦也蛮期待。之前得到消息,他们从南阳郡回来,情况比上次能好点,具体的还不知道。
伙计一脸坚毅,认真回话:“虽然又折损十几人,代价很大;但多试上几次,这条路还是能走的。南阳郡刘哥已经做好准备,正好许国公打算修冢茔,刘云芳建议将此事接下,能开个好头。”
庄上弦看着月牙没说话。
俞悦一脸茫然,看她做什么?她又不认识许国公。
庄上弦声音低缓:“先父曾说,许国公和陈太师私交甚笃,然而在俞光义一事上出现分歧,最后许国公眼光老辣,离开京师回到南阳郡,因此得以保全。”
俞悦恍然大悟:“他就是个老狐狸,未必会这时候趟这浑水。”
庄上弦点头:“不错。我们得靠自己。”
管士腾立刻想到刚到崇州时潘家的情况。主公和小主母太年轻,容易受制于人,许国公是长辈,若是出了大力,以后算谁的?
曹舒焕还想取而代之,那就更得弄清楚,反正主公说靠自己就靠自己。
伙计有点急:“但刘哥说,借着许国公的人脉,南阳郡几乎能畅行无阻,靠自己一点点积累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只怕时间不等人,朝廷好像又盯上镇南军。”
庄上弦一脸冷酷:“朝廷是一群疯狗,我们不能跟着乱了方寸。就算南阳郡畅行无阻,也是许国公的地方,不是我们的。”
俞悦说道:“刘云芳之前还不急,现在又急什么?他又怎么知道我们积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怀疑我们的能力?”
伙计被主公一句话震住: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的是我们的!看着残月愈发坚毅:“我相信主公、和公子!刘哥或许没见过我们的奇迹,但我相信!”
俞悦一声叹息,有些苍凉:“许国公和陈太师私交甚笃,但过去多少年了,什么都会变的。我们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不是他,是自己。”
她指着庄上弦,也不知道少年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庄上弦手一捞将她抱住:“寡人一直相信你。”
俞悦应道:“还不如给一万两银票。”
庄上弦星眸凌厉的盯着月牙,他竟然还不如一万两银票?
俞悦抬手捂着眼睛,有实力长得帅了不起啊,总欺负无辜少女。
庄上弦抓着她手捏两下,手感好好,嫩嫩滑滑的,放嘴里咬一口,舍不得咬就吮。
俞悦瞬间过电,趁着还没晕,赶紧将手抽回来。
庄上弦愣了一下,原来手吃起来感觉也这么好,他以后多了一个食物。
※※※
伙计看着管士腾,主公是不是太饥渴了?年龄其实是到了。
管士腾低下头咬自己指甲。主公和小主母感情好,世上没有比这更甜的事;他手像玉米杆,也尝出点甜味。至于刘哥、刘云芳,他根本不熟。
伙计冷静下来也思考。最开始听刘哥说许国公的冢茔、说到未来前景、说的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其实刘哥和他们不一样。
刘云芳比他们大,救过主公后大难不死,却没通知庄家、主公,这么多年没在一块。他们这些年则是和主公走过来的。主公被流放、困在崇州,被逼的只能走马林大河的航运求一线生机?或许就像刘云芳想借许国公的势,他以为主公也在借他的力吧?虽然明确表态会出力,但对南阳郡的展望好像全是他。
伙计觉得真相了:“朝廷对庄家下手后,有些人就心思活动,趁机占山头搞自留地。”
说起这三天三夜说不完,想起来愈发心寒。
俞悦很淡然,这种事很正常。
世上没几个人没有私心、完全的大公无私。庄家一步步落到现在的地步,就剩一根独苗,跟着庄家的也损失惨重。那还跟着做什么?不如早谋出路。这时候还能念旧情帮一把,已经很了不起了。
庄上弦脸色也没变:“有些事现在说为时过早。我们要靠自己,再想其他。”
伙计秒懂,那些看不起主公的、或者许国公等,都为时过早。靠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抱怨别人是没用的。伙计又问:“那南阳郡的事怎么办?”
庄上弦应道:“你再走一趟,多带一些荒料过去。和刘云芳谈谈,开始不宜动作过大,引起其他人注意,进而影响其他地方的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