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素月闻声大惊,刚要推门而入,就听门里传来一道变了调的阻止声,“不要进来。”
素月瞬间便红了眼眶,强制收回手。
门里的凌无双本就虚脱无力,这下又摔得不轻,她努力几次,才勉强爬了起来,步履轻浮的走向衣柜,拿出自己的亵衣,中衣,一件一件穿上身,遮去那一身的伤痕,走回床边,端端正正的坐下后,才对门口处道:“进来吧!”
素月闻得吩咐,赶紧推门而入,见凌无双一身齐整,刚刚止住了泪水,顿时又涌了出来。
“傻丫头,哭什么。”凌无双温和的扬唇,“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素月咬紧下唇,拭去脸上的泪水。
“奴婢为公主梳洗。”
“好。”凌无双点点头,站起身,素月立刻上前来扶她。
“素月,本宫没事,你无须这般紧张。”凌无双温和的拍拍她的手。
“公主昨夜的样子那么吓人,奴婢真的怕公主…”素月声音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
凌无双唇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你昨夜都看到了?”
素月被她问得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昨夜的惨象。她赶忙摇头,解释道:“奴婢被传唤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公主脸色惨白…”
凌无双看着她苦笑,没有看到,又岂会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公主…”素月这会儿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给本宫梳洗吧!”凌无双截住她的话。
“嗯。”素月的呼吸都紧了紧,扶着凌无双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凌无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吐血昏迷的那一刻,她的心疼得她简直无法承担。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会一睡不起。
可是,一夜间,她又安稳的坐在了这里,她还真是命大。
既然老天让她活下来了,她便不会轻言放弃…
只是,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洗清自己的清白?
还是说她早就已经不再清白了?
身陷锁龙坳后,她曾昏迷了数日,那中间的变数便连她自己也不敢肯定了…
如若不然,她不是处子的事情,实在怎么都说不通。
凌无双慌乱的闭上眼,她不敢再往下想,不想污染了心里最纯净的一处…
058
收住思绪,她转头看向素月。
“素月,你说本宫真的有孕了吗?”这是她目前为止,最想知道的事情。
“公主?”素月被问得一惊。
“本宫昨夜才知道,原来本宫真的已经不再是处子了。”凌无双忽然笑出了声来,多讽刺的事,她竟是在自己夫君的床上,才知道了自己不是处子。
素月闻言,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看着凌无双。
“怎么会…”
“本宫也想问,怎么会呢!”凌无双轻瞌上眼,舒出一口气。
“难道,真的是顕帝?”素月的话脱口而出,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话。
“不,不会是他,不会。”凌无双重重的落下眼帘,有泪润湿了睫毛。
素月鼻子泛酸,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道:“公主,昨夜奴婢出宫去寻郁姑娘了,可是没有找到。”
凌无双惊得睁开双眸,“难道她遇险了?”
“现在还很难说,冀统领还在派人找。”素月的心情不禁又低沉了一分。
“冀安?”凌无双又是一愣。
拓跋飏那么恨她,怎么会同意冀安去找?
“是。大王昨夜让冀统领陪奴婢出宫,去寻郁姑娘。”素月顿了顿,又劝道:“塞外一向民风开放,公主本就是受害者,只要公主与大王解释,公主完全不知情,也许…”
“这种话本宫岂能说得出口?”凌无双凄苦的笑。
素月再次沉默,压抑了许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有些时候,别人怎么看你,倒是其次,关键是自己心里是怎么认为自己的。
素月明白,凌无双只怕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的。无论是对皇甫睿渊,还是对拓跋飏。
“帮本宫梳妆吧!”凌无双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既然还要活着,就不能一直自暴自弃。
“是。”素月低着头,摆弄着凌无双的发丝,挽发的动作都没有平日里利落了。
忽的,凌无双感觉脖颈上一湿,一怔转头看去,素月已是满面泪水。
“素月…怎么就哭了…”她转过身,拉住素月发凉的手,“本宫知道,你心疼本宫,可是你也不想想看,本宫风里来雨里去,什么事情没遇见过?这次也一定会没事的。”
她嘴里说着安慰素月的话,又何尝不是安慰自己的呢!
即便是她此时再绝望,也仍是要继续走下去…不能放弃…
“嗯。”素月艰涩的点头,“一定会没事的。”
素月这会儿只觉得老天不公平,怎么能如此待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女人呢!
“为本宫挽发吧!本宫想去见见大王。”总是要面对的,又何必逃避。
“嗯。”素月抹去泪水,轻轻挽起凌无双的发。
梳洗后,她又找了件素色些的袍子,为凌无双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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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外,凌无双顿住脚步。
拖着疲惫的身体,做了一路的心里准备,可到了近前,她还是打了退堂鼓。
她这会儿想起他昨夜的羞辱,身子还会微微的颤抖。
素月心疼的看着忐忑的凌无双,在泪水又一次要决堤的时候,别过脸去,却正好看见冀安向这边走来。
冀安与她对视一眼,快步走到近前,规矩的下拜,“见过娘娘。”
凌无双闻声,立刻收起自己不安的情绪,看向冀安的方向,对他点点头,“冀统领来见大王?”
“是。”冀安点头,“属下来给大王送边关战报。”
“那冀统领赶紧进去吧!本宫晚点再来。”凌无双赶忙避嫌,转身之际,却觉得松了一口气。
素月对着满脸不解的冀安一欠身,快步随凌无双离开。
冀安不解的皱了皱眉,才转身向御书房而去。
门前,他停下脚步,“大王,前线的战报。”
“进来吧!”拓跋飏声音沉稳的回。
冀安听得命令,推门而入,直接走到桌案前递上了手里的密信。
拓跋飏接过,刚要拆开密信,就听冀安道:“大王,凌主子刚刚过来了。”
拓跋飏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才“嗯”了声。
冀安越发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情形不对,却也不好多问。侯在一旁,等着拓跋飏看信。
拓跋飏将信展开,越看,眉心皱得越紧。
“大王,信上怎么说?”冀安紧张的追问。
“皇甫睿渊亲领大军,将莫邪逼得节节败退。”拓跋飏微眯了眸,眼中锋芒毕露,捏着信的手渐渐区起,捏皱了手里的信,却浑然不觉。
“要不要派兵增援?”冀安紧张的问道。
“暂时不用。”拓跋飏立即否决了他的提议,国都不能不守,“以莫邪的能力,应该还能顶一阵子。”
想了想,拓跋飏拿起一旁的毛笔,在纸上迅速写下一行字。随后装入信封,蜡封好才递给了冀安。
“帮孤王送去鲜于。”
“是。”冀安接过信,迅速离开。
拓跋飏低头看着桌案上被自己捏皱的信,又想起了昨夜的事,眼中的杀意顿时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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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双从御书房出来后,又不想回无忧楼,再触景伤情,索性便在花园中驻足。
拓跋的御花园,实在谈不上什么雅致,甚至不如中原王府的风景。
只是,不知这情景,她还能自由的看多久。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旋即又痛苦的闭上眼。
这大概是老天与她开得最大玩笑吧!她在嫁人后,既然有了自己爱的男人的孩子。
“公主,沫舞郡主向这边来了。”素月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凌无双立刻敛去情绪,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极为平静的望向了眼前的景致。
“贵妃娘娘这是在一个人赏景?”淳于沫舞酸溜溜的声音,自凌无双身后,酸溜溜的响起。
在她看来,凌无双平日足不出户,今日却出来晃悠,无非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孕了。
凌无双闻声转头看向她,笑着点点头,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滴水不漏。
“沫舞公主即将大婚,若是有何处需要本宫帮忙,公主尽管开口。”凌无双语气温和,却透着疏离。
“娘娘这会儿是不是觉得双喜临门?”沫舞神色飒然变冷。
凌无双不想与之多做争辩,抬步欲离开,在经过她身畔时,却听得她发狠的道:“你想母凭子贵,也要有命生下来才好。”
凌无双微顿脚步,略微牵起了些唇角,眸中却没有半丝的恨意。
须臾,她便收回视线,抬步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素月才咬牙不满道:“这沫舞公主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老实。”
“她也是可怜的女子,无需与她计较。”凌无双感叹了声,并不将沫舞的挑衅放在心上。
“若是她敢害公主,奴婢定然不会饶了她。”素月仍在愤愤不平的道。
“谁动手,又有什么区别呢?”凌无双转头看向素月,苦涩的笑。
拓跋飏是定然容不下这个孩子的,无关乎她愿与不愿。
“难道,公主想…”素月惊得瞠圆了眸子。
“本宫不想。”凌无双打断她的话,“可本宫预知不了未来,就如本宫预知不了今日的境地一般。”
素月沉默的低下头,良久后才又抬头看向凌无双,问:“公主可有想过去顕国?或许顕帝会看在这孩子的份上,停止战争。”
“事到如今,这场战争不是谁想停下,就能停下的。”凌无双收住脚步,望向远处的天空,“而且,本宫也不许自己在两个男人之间左右摇摆。”
她没有说的是,如果这个孩子是皇甫睿渊的,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
“可是,大王这边…”素月咬咬唇,不忍再说。
“走一步看一步吧!”凌无双眼底明明已经有绝望在颤动,唇角的笑意却强装明媚,“你以为现在是我们想走就能走的吗?”
拓跋飏那样步步为营的性子,这会儿定然会防备她离开的。
“奴婢即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送公主离开。”素月咬紧牙关,大有现在就一拼生死的意思。
凌无双握着她的手,摇摇头,“与其为本宫拼命,本宫更喜欢你替本宫去看看,本宫没看过的地方。”
“公主…”素月被她说得又险些落泪。
“素月,若是本宫躲不过这一劫,你就帮本宫去看看五哥吧!我想他了,真的想他了。”凌无双的眼底浮起点点幸福的笑意,与五哥一起破波的那些日子,很自由,很幸福。
那时候,五哥一心追求佛法,她就在他身边给他捣蛋。
她说,总会有一天,有一个妖女来收拾他。
他说,色即是空。
“公主,您一定没事了。主子一定不会不管您。”素月声音微哽。
“你通知皇兄了?”凌无双一惊,问道。
“是。”素月点头,“昨夜公主的样子太吓人,奴婢怕自己控制不了这局面,便立刻派人去通知主子了。”
“你糊涂啊!”凌无双莫可奈何的摇摇头,“这个时候告知皇兄这些,岂不是给他增添负担。”
“素月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不能让公主有事。”素月倔强的回。
凌无双再不忍说责怪的话,只好叹了声,继续向前走去。
不该通知也都通知了,她也只能尽人事安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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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城
在踏进了亘城的那一瞬间,皇甫睿翀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时,幻影的小腹也已经隆起,但人却越来越发的安静了。
快走到靖王府时,幻影抽出被皇甫睿翀握着的手,“我去客栈等你吧!”
手上一空,皇甫睿翀不禁愣了下,随即笑笑道:“那我陪你去客栈。”
这次换幻影愣住,随即紧张的低下头,“你去吧!”
“没事,反正也是路过这里,没有什么必须见的人。”他说着,拉她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她不愿意的事情,他自然不会逼迫她。
只是,她大概不会懂,他带她来亘城的意义吧!
幻影随着他的脚步,向前走去,便不再开口。
她近来经常是如此,只开口拒绝,却又不愿与他多言。
明明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可她的心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亦或是,她打心里就排斥着他。
皇甫睿翀微斜视线,凝着她,却见她神色平静而冷然,在她的身上很难找到半丝的幸福感。
明明置身于喧闹的街头,可两人之间的安静却可怕的压抑人心。
“二皇兄!”蓦地,一道既兴奋又惊喜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静。
皇甫睿翀一愣,寻声望去,便见已经生得亭亭玉立的皇甫暖儿向他这边奔了过来,而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的是一脸沉静的霍无垢。
幻影下意识的一皱眉,再次抽出被皇甫睿翀握住的手。
而这会儿,皇甫暖儿也奔到了近前。
“二皇兄,你特地来祝贺我的?”皇甫暖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经娇羞的红了一张白净的脸。
皇甫睿翀的注意力还在幻影的身上,一时间有些没动皇甫暖儿的意思。
皇甫暖儿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半句祝贺的话,不禁有些不悦,“二皇兄?”
“哦。”皇甫睿翀这才回神。
“哦什么?”皇甫暖儿不满的反问他一句,将视线落在了幻影的身上,在看到她隆起的小腹时,不禁坏坏的笑了,“看来要暖儿先祝福二皇兄了。”
幻影却是看也没看皇甫暖儿一眼,抬步便走。
“丫头。”皇甫睿翀焦急的唤了声,怕她走远追不上,只好对皇甫暖儿道了句“我先走了”,就快步离开了。
皇甫暖儿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直到霍无垢跟了上来,她才不解的问:“无垢,你说二皇兄和那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别人的事莫管。”霍无垢淡漠的回了句,继续向靖王府的方向走去。
“这怎么能是别人的事情呢?”皇甫暖儿不满的嘀咕了声,赶忙快步追了上去,“无垢,你下月当真要去边关吗?”
“我可以不去吗?”霍无垢语气淡漠得好似在说别人的事。
“若是你不想,我可以去与父王说。”皇甫暖儿不满的道。
“莫要让王爷为难了。”霍无垢直接否定她的想法。
“父王也真是的,当初明明不认同皇兄,这会儿又非要让你去帮她。”皇甫暖儿崛起小嘴,说得很是气恼。
“毕竟是父子。”霍无垢半点不恼,他也想看看外边的世界。
皇甫暖儿一时间禁了声,她也不希望皇兄孤立无援,刚刚那般说话,无非是担心自己未来的夫君。
“无垢,要不然我陪你去吧?”皇甫暖儿想了想,建议道。
“胡闹。”霍无垢不赞同的斥责道。
皇甫暖儿再次撅起小嘴,不让她去,她就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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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
凌无双领着素月在外边晃了一圈,最终还是走回御书房。
不想面对的,也总是要面对的。
御书房门前的守卫看到是凌无双自是没有半分阻拦,见了礼,直接放行。
她示意素月留在门外,抬手向门板推去,却在手触上门板的时候,顿住了动作。
她望着门板,迟疑了许久,才推门而入,却不知再她推门前,门里有一道视线,正隔着厚重的门板与她对望。
她并没有机会对上他的视线,只看到他坐在龙案后,低头看着手里的周折,神态认真得好似丝毫不知道有人推门而入。
凌无双转身将门关上,才向他走了去。
一直绕过桌案,走到他的近前,他都始终漠视着她。
她没有迟疑,刚一站定,便拎起裙摆,跪了下去。
“大王若是恨,便赐无双一死吧!”她决然的请求,若是死可以泯灭了他的恨,她愿意成全了他。
拓跋飏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动作轻得好似怕惊动了谁。
她跪得直直的看着他,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让她觉得无言做人。
他转过头,语气轻轻的问:“你这是承认了吗?”
凌无双轻轻的摇头,“不管大王信不信,无双都想说,从未做过对不起大王的事。”
“呵!”拓跋飏冷笑出声,大力扣住她的下巴,将她捞到近前,咬牙在她耳边发狠的问:“难道你想告诉孤王,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是孤王的吗?”
下巴处尖锐的痛,却远没有羞辱带给她的疼痛重。
她闭上眼,遮住眼中的痛苦,已无力再辩驳。
“无话可说了?想让孤王相信你,是吗?”他讥讽的反问一句,捏着她下巴的手又大力了些,“好,你自己处理掉这个孩子,帮孤王杀了皇甫睿渊,孤王就信你。”
她的身子蓦地一僵,缓缓抬头看向他,却见他满眼狰狞的恨火交织…
059
凌无双的唇瓣颤动了许久,也没能挤出半个音来。
他给她出了一个难题,比要她的命还难。
她的沉默,让他的眸色越发的沉冷,最后便连怒意都散了去,结上一层厚厚的冰。
“凌无双,你当真以为,孤王就那么好愚弄吗?”他毫不留情的将她推开,这会儿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昨夜的酒气,有的只是冷然的清醒。
她跌坐在地上,微微低着头,无力辩解。
她从未想过愚弄他,可要她如何下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即便所有人都错了,可是,孩子并没有错。
“不走?”他的声音里已经透着警告,那是暴怒的边沿。
她缓缓抬头看向他,软了声,“子慕…”
“不要这么叫孤王,你没资格。”他蓦地嘶吼,打断她的话。
凌无双别过脸,强忍去眼中的泪水。
拄着地面站起,她挺直脊背转了身,向外走去。
既然得不到救赎,那她唯有挺直脊背,等待他最后的判决。
“凌无双,孤王给你两条路走,要不然就答应孤王刚刚的提议。要不然你等着看孤王收兵,与顕国议和吧!”拓跋飏忽而按开口,凌无双的身子不禁瑟缩了下,蓦地停下脚步,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顕国如今腹背受敌,若是孤王愿意联合周景澜休战,孤王相信顕帝一定会乐于答应。”拓跋飏的语气轻轻,却说着最残忍的话。
他语气里的寒凉将她包裹,她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了起来。
“大王那么做,又有什么好处?”她强制镇定的回。
“如今拓跋兵困马乏,若是孤王这个时候停战,不但能稳占顕国的几个城池,更可以休养生息。”拓跋飏对视着她,眼中一抹精锐。
“呵!”凌无双闻言,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拓跋飏蓦地一眯眸。
“顕帝为人自负,他是定然不会让任何人占着他的国土就肯议和的。若是无双没有猜错的话,顕国如此腹背受敌,靖王必然会出手帮自己的儿子和国家。大王应该知道,靖王当年退守亘城,手里囤积了大量的兵马,只为守亘城安宁。”凌无双凄然而笑,有泪滑下,“大王当真看不透这些吗?”
“无双公主果真智勇双全。”拓跋飏自嘲而笑。
“无双能看透的,大王又怎么会看不透?”凌无双眼中的泪水落得更快了些,“子慕,为什么还要帮我?”
“你在胡说什么?”拓跋飏的眸色一闪,随即以怒蒙上所有情绪。
“你应该很清楚,除非拓跋投降,否则皇甫睿渊绝不会休战。而我既然不肯杀皇甫睿渊,即便你送了我去,我依旧不会杀他。”
有的,只是为了让他们“一家”相聚。
“凌无双,你可知,你如此猜度孤王,等同于羞辱孤王,孤王随时可以杀了你。”拓跋飏怒发冲冠,蓦地拂掉桌案上的东西。衣袖拂过砚台时,染了他衣袖的黑墨,他却恍若不知,只是死死的盯着她。
“那就杀了我吧!”这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物尽其用,孤王杀了你,岂不是浪费了?”拓跋飏冷然的反驳。
她也知,多说无益,只得对他苦苦一笑,转身离去。
他视线暗晦不明的闪烁着,那里边似惊涛骇浪,须臾后又好似惊涛骇浪停歇后的平静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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