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她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他既然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那是不是说,她营帐的周围早已经布满了重兵,就等皇甫睿渊自愿入瓮了。
她下意识的抬步,便要离开,手臂却被他死死的扣住。
“无双,你若是还希望孤王信任你。就别做不该做的事。”他不容置疑的声音里,透着森寒的警告气息。

052
凌无双眼底一抹失望闪过,讽笑着问:“说到底大王根本就不信任无双。”
“孤王不信任?”拓跋飏眼中的寒意更胜,但若细看,不难看出同样有丝丝的失望闪过,“孤王若是不信任你,在所有人都质疑你的清白时,孤王就不会冒天下之大不为的保护你。”
“大王为无双做的,无双永远记在心里。可是无双不信大王不能体会无双这会儿的心情。”她倔强的昂起头,与他对视着,面上坚强,心尖却已经在刺痛。
“孤王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心情?”他语气中的寒凉结成了冰钉,毫不留情的掷向她,“那是你心心念念的人,你怎么舍得他去死。”
凌无双苦笑着摇头,心底失望,但还是试图冷静,与他好好的说:“顕帝对无双有救命之恩,锁龙坳中若不是他,早就没有了今日的无双。无双不能忘恩负义。”
“你这是在提醒孤王不要忘恩负义吗?”他的唇角一寸寸的有笑意荡漾开,温柔中带着狠辣。
“大王不欠他什么。”她别过脸不看他,忽然明白,其实不管她说什么,都与他说不通的。
因为他的目的就是杀皇甫睿渊,只要她阻拦他,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挑出错处来。
他静默的盯视着她。他是不欠皇甫睿渊的,但是他欠了她的。锁龙坳中,是她用性命换回了他。
锁龙坳一役,本来是他毕生的耻辱。可因为她,他竟是觉得那一夜是温暖的。
帐内一时间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静,竟是一丝人气的感觉都没了。
他们好似两尊被石化的人像,没人愿意主动开口,失去了主动权。
“大王,那边有动静了。”蓦地,帐外一声刻意压低的禀报,在帐内乍响。
凌无双的身子一颤,便想要挣脱拓跋飏。
怎知,他手上用力,怎么都不肯松手。
手腕的疼,远没有心上的疼来的剧烈,来的复杂。
但,这杂乱的痛,却换回了她的理智。
若是拓跋飏执意不肯放过皇甫睿渊,她去也没有用。
“好,我不去。”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若是这帐内有一丝的风,只怕都会将这声音吹散。
他的神色微一凝滞,他在她的眸中看到了安静的失望,那是无声的抗议。
他死死的盯着这般的她,从牙缝中逼出两个字,“活捉。”
她眼中的情绪微滞,她是真的没想到他会做如此的让步。
只要他不下杀令,皇甫睿渊逃脱的可能性便会大一些。
她还能要求什么?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剩下的,便只能靠皇甫睿渊自己了。她再多言,也只能激怒拓跋飏。
只是,他似乎并不心甘情愿,这会儿应该已经恨着她了吧!
她还没回神,握着她手腕的大掌已经渐渐卸去了力气。
她不禁垂了视线,视线落下时,他也松了手。
然后,果决的转身,在书案后坐下。拿起那本没有看完的兵书,继续看了起来。
她有些木然的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好在,没过多久,帐外便又传来了人声。
“大王,肉汤送来了。”
她可算找到了替自己解围的办法,赶紧快步走到营帐门口,撩开帘子。
“给本宫吧!”
门前的宫女一愣,才回了声“是”,将托盘递给了凌无双。
营帐的帘子再次被落下,她咬了咬唇才转身,低着头走回他的书桌前。
“趁热喝。”她有些尴尬的劝。
她的声音落下许久,拓跋飏也没给她半点反应,她不禁尴尬。
她自嘲的笑了笑,刚想退到他身后去,便见他的视线终于从书上移开,落在了汤碗上。
她马上会意,端起汤碗,刚要递给他,便听他生硬的丢出三个字,“都喝完。”
“嗯?”她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却已经收回视线,继续看起了他的兵书,显得并没有喝汤的意思。
她终于反应了过来,有些不确定的问:“这肉汤大王是给无双要的?”
他表情冷漠,保持着那个看书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的鼻子不禁酸了酸,望着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朦胧。
一直坐着不动的男人这时忽然起身,向床铺走了去。最后在床边坐下。
而空在那里的椅子,好似特意给她让出来的一般。
她吸了吸鼻子,不客气的坐在他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即便她的心还悬着,纵使是山珍海味她也食之无味,但她还是不想浪费了他的心思。
至于皇甫睿渊,她已经不能再想…
一碗汤见底时,帐外终于传来了消息。
“大王,人逃了,属下已经派了人去追。”
凌无双的心狠狠一跳,最后却终于落了下来。
只是,她不知,她那一闪而过的安心表情,却落入了拓跋飏的眼中。
“不必了。让所有人守紧围场。”拓跋飏在片刻的沉默后,决然的吩咐。
“是。”
随后,帐外响起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而刚刚坐在床边的拓跋飏,这会儿已经走回了她的身边,挡住了她身旁的一片光。
她缓缓站起身,有些紧张的与他对视着。
这会儿的他,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也便是这平静,让她异常的心慌。
“今夜,孤王放他一马。但若是他再惦记着孤王的女人,孤王定然会让他走不出拓跋。”他的语调平缓,似乎只是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但,她却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恨。
皇甫睿渊的闯入,让他觉得耻辱了吧!
她沉默着,没有接话。她无法向他保证什么,来与不来那是皇甫睿渊的自由。
“孤王累了。”他冷漠的丢出一句话,便又向床榻走了去。
逐客的言下之意,已经甚为明显。
她也不好厚脸皮的再赖在这里,只能自嘲的笑笑,放轻脚步离开。
但,她却不知,在帘子放下的那一瞬间,一直冷漠的拓跋飏缓缓转了头,视线定格在了那还在轻轻摆动的帘子上,眼中神色纠结、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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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双出了拓跋飏的营帐,逐加快步子,向自己的营帐而去。
远远的,便见素月站在门前张望着。
凌无双眼中的沉重不禁更凝重的一分,这会儿素月也看到了她,赶忙迎了过来。
“公主。”素月压低声音,唤了她一声。
“怎么回事?”凌无双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见到顕帝了?”
“没有。”素月摇头,奴婢刚一听到营帐外有声音,侍卫便也发现,打了起来。但最后那人应该是逃了。
“嗯。”凌无双微颔首,步履平缓的向自己的营帐走去,没有再问。
确定他逃了,便够了。
至于其他的,就只能看皇甫睿渊自己的造化了。
只是,这事也更让她明白了,这世上果真没有瞒得了拓跋飏的事情。她自认为悄悄离开,待在他的营帐里,便可以帮了皇甫睿渊,又撇清了与这件事情的关系。可是,他却一下子便看清了她的戏码。
这一次,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没有处置她,却也与她拉开了距离。
而两个人之间,一旦有了嫌隙,再想修复便难了。
“公主,可要奴婢去寻寻?”素月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命令,只得问。
“…不必了。”凌无双微一迟疑,还是果断的回道。
这会儿,他们周围只怕已经布满了拓跋飏的眼线。若是她敢让素月去寻,不但会加剧她与拓跋飏之间的矛盾,更会让皇甫睿渊的处境越加危险起来。
是以,这般想来,什么都不做似乎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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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无眠的夜,破晓时分,帐外再次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和人声。
静寂的夜里,凌无双一下便听出了沫舞的声音。
“你们都回去吧!我自己去见阿飏就行。”沫舞的声音里还夹着余惊。
“郡主还是先回自己的营帐休息吧!大王这会儿一定在休息。”冀安声音疲惫的劝阻道。
在山里找了整整一夜,所有人都已经是疲惫不堪。
而沫舞,这会儿更是一身狼狈,发髻凌乱。
冀安本想将她送回去,她却临时改了注意,要去见拓跋飏。
“若是他在休息,我便立刻离开。”沫舞打着商量。
冀安闻言,也不好执意阻拦,只好遂了她的心,跟着她向拓跋飏的营帐而去。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都消失了,凌无双才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若有所思的望着帐顶。
而这边,冀安护送着沫舞来到拓跋飏的营帐前,沫舞一见拓跋飏的营帐里还亮着灯,当即欢快的对冀安道:“你看,阿飏还没歇息。”
冀安与沫舞也算是认识多年了,两人说起话来,也就随性了许多。
“大王还没歇息?”冀安压低声音问帐前的侍卫。
“没有。”侍卫回了他一句,便对帐内禀报道:“大王,冀统领和沫舞郡主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拓跋飏沉稳的声音传来,没有半丝的睡意。
“是。”侍卫一边应声,一边撩起了营帐的帘子。
沫舞最先快步而入,一见坐桌案后的拓跋飏,立刻红了眼圈。
“阿飏。”她委屈的唤了一声,在门后驻足,泪眼朦胧的望着他。
拓跋飏上下打量了一眼狼狈的她,却是嘲弄一笑,“好玩吗?”
沫舞的身子狠狠一震,眼中的委屈瞬间凝滞,泪水在眼圈里不停的晃动着。
“回去歇息吧!”他冷冰冰的丢出一句话,便收回了视线,吝啬于再看她一眼。
“阿飏,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沫舞快走几步,冲到了他的近前,不甘心的问。
刚刚进门的冀安,见形势不对,刚要退出去,便听拓跋飏吩咐道:“冀安,送郡主回去休息。”
“是。”冀安硬着头皮接下这道命令,快步走到沫舞身边,“属下送郡主回去。”
“我不走。”沫舞蓦地转头,对着冀安大吼,似乎将所有怒火都撒在了冀安的身上。
冀安被吼得一皱眉,心里却不禁为沫舞叹气,这会儿闹不是不明智吗?
有些事情,不是只要不承认,别人就会相信的。
更何况,沫舞眼前的人,还是拓跋飏。
“你先下去。”拓跋飏终于出了声。
冀安闻言,顿觉松了一口气,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营帐。
沫舞死死的盯着拓跋飏,以为只剩下他们两个,他这下会给她一个交代了。
可是,他却只是平静的看着她。那毫无波澜的视线,其实与无视并无区别。
沫舞被盯得有些心虚,缩了缩视线,别过脸,委屈的问:“你就不担心我吗?”
“沫舞,你当真觉得孤王可以随便被愚弄吗?”拓跋飏的唇角微扬,带着冷意的弧度犹如刀子一般。
沫舞的身子又是一阵,她忽然有些后悔留下了。
他这会儿的语气这般的肯定,犀利,显然已经有了认定的答案。
“孤王不希望永春嬷嬷死不瞑目。”他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些,“回去休息吧!”
沫舞的身子轻轻的打着颤,因为激动,唇瓣都跟着哆嗦了起来。
良久,仍旧没有挪动步子的她,缓缓转头看向他。
“阿飏,你还爱我吗?”她还是第一次问他这样的问题,问得近乎绝望。
“孤王不配谈爱这个字。”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回。
“为什么我们之间会这样?”沫舞用手掩住脸,终于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承认自己有错,可以她也是被逼的啊!
拓跋飏拧眉看着哭得浑身颤抖的她,好一会儿才回:“孤王对你,从不曾变过。”
沫舞的哭声因他的话哽住,憋在嗓子里,再也哭不出来。
他对她没有变过,那是她变了吗?
不,她没有。她只是被逼的。
“凌无双不是个好女人,为何偏偏是她?”她几近疯狂的回。
拓跋飏没有接话,唯一的变化便是没心的皱皱越来越深。
“我为了你,远走他乡,险些被强暴。当时她正好经过那里,我以为我看到了希望,可是她就那么转身离开了。”沫舞再次捂住脸,失声痛苦,哭得身子佝偻。
拓跋飏眼中的神色微滞,终于从椅子上起了身,绕过桌案,走到她的近前,抬臂将颤抖不已的她,抱入了怀中。
沫舞仿佛找到了出口,靠在她的怀中,哭泣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边哭,边抽哽着呢喃着,“我当时好怕,若是我失了清白,还怎么有脸回来见你…”
拓跋飏无声的轻叹,闭上眼,遮去眼中的愧疚。
“若不是后来有一位少侠救了我,我大概便死在那一夜了…”她的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起来,每每想起那一夜,她都心有余悸。
“好了。如今回来了,不会有事了。”他轻轻的拍着她颤抖不已的背,安抚道。
“阿飏,别不要我。”她圈紧他的腰肢,想要就这样缠她一生。
“孤王答应你的,不会变。”他睁开眼,视线灼灼的望着正前方。
这句话就好似给沫舞吃了定心丸一般,她的哭声随之渐渐平息…
至于今夜的事,他没有追究,她自然也不会再提。
只是,她不禁在心里洋洋得意的想,他终究是爱她的,不管她犯了怎样的错,他一样选择了包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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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双丝毫没有睡意,最后在床上也躺不住了,索性起了身。
走到素月睡的小榻前,见她睡得香甜,想她定然是累到了,便没有打扰她,一个人轻手轻脚的出了营帐。
这时,天空已经微微有些放亮,只是太阳还没有爬出来。
徐徐的风吹过,带着凉意。
她揽了揽衣衫,漫无目的走着,直到眼前现出了一条小溪,她才顿住了脚步,索性在溪边坐了下来。
看着溪水中,自己憔悴的倒影,她不禁凝了神。以后的路,她到底该怎么走?
她本以为,只要她用心对拓跋飏,便能与他平稳的走过一生。
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再也不敢如此乐观了。
拓跋飏对她的好,她看得到,却害怕相信。
她的心,不只害怕伤害,更害怕爱…
她正陷在思绪中,身后这时由远及近的传来了脚步声,她却丝毫没有一点的察觉。
直到水中又多映出了一抹倒影,她才一愣回了神。但随即因为来人的那身内侍装扮,以及手里提着的水桶,便将来人当成了前来打水的侍卫。
来人径自走到溪边,在距离凌无双不远的地方蹲下,往木桶中灌着水,恍若没看到距离他三步之遥的凌无双一般。
凌无双正疑惑这人的异常反应,却忽听正在打水的人开了口。
“看来公主是一夜没睡。”
凌无双闻声一愣,随即蓦地瞠圆了双眸,这声音是…

053
来人蹲在溪边没有起身,转脸看着微愕的她,眼底沁出友善的笑意来。
“公主好耳力。”
凌无双回神,压低声音,紧张的问:“采珍,你怎么会在这里?来救他的?”
她如此问完后,又觉得不对劲。郁采珍并不会武功,她来也救不走皇甫睿渊。
“他是谁?”郁采珍不解的看着她。
“你不知道?”凌无双心中大惑。
郁采珍摇摇头,蓦地想起了夜里的动乱,当即追问道:“难道今晚要抓的人是我认识的人?”
“嗯。”凌无双点点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郁采珍实情。
郁采珍毕竟武功都不会,若是告诉了她,只怕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深陷险境。
再者,郁采珍为何忽然来了围场?目的是什么?
郁采珍见她不说,不甚在意的笑笑,解释道:“公主放心,我来围场不是想救什么人。我只是受幻影所托来为你解毒。”
凌无双不禁尴尬,低声道:“我不说也是担心你的处境,今夜他们追捕的人是睿渊。”
“怎么可能?”郁采珍震惊的看着凌无双。
“我并没见到他,但我见到了我送他的荷包。”凌无双抱歉的道。
郁采珍从震惊中回神,语气有些低落的道:“我来拓跋的路上,确实有听说小师叔御驾亲征了。”
这场战争是皇甫睿渊决定的,谁都没有想到顕国忽然被打得节节败退。
一时间民间谣言四起,指责皇甫睿渊为了女人攻打翾国,最终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人们总是健忘的,这会儿许多人已经不记得了,一年前新帝初登基时是如何踏平周国,扩大顕国的版图的。
如今,他们只看到了他的不好。
是以,皇甫睿渊别无选择,只能御驾亲征,与顕国的军队同进退,以收复民心。
若是皇甫睿渊去了边关,再来这里也是不无可能。
只是,郁采珍觉得,这事还是蹊跷的。
皇甫睿渊那样的性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拓跋,让自己身陷险境呢?
难道,当真是被爱冲昏了头脑?
“你觉得会是他吗?”
即便看到了自己亲手绣的荷包,她心里还是有怀疑的。
如今的战事对顕国最为不利,他怎么会那么糊涂的来拓跋?
“我不知道。”郁采珍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呢喃道:“爱一个人总是会让人做些不理智的事情,小师叔就算是再强大,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凌无双不禁也沉默了,她真的不希望他是为她而来。她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就定然不会对他的爱有所期待。
“不过,采珍觉得小师叔来的可能很小。他是那么个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在自己兵败的时候,来找公主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她关心则乱,因为那个荷包就信了一半,之后又因为拓跋飏的话,更是信了九成。
如今听郁采珍如此说,她才想起了他的性格使然,怎会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来见她?
只是,若是他当真没来,那这场戏到底是谁安排的?
“如果真的是小师叔,公主会救他吗?”郁采珍试探着问。
“不会。”凌无双回的决绝,不留一丝的余地。
她以为郁采珍会说她绝情,不想郁采珍却只是笑笑,说:“这样也好。”
既然不能在一起,又何必再牵扯?
总要有一个人绝情,才能斩断这关系。
“谢谢。”凌无双感激的对她笑笑,做了这样的决定,心里有多疼只有她自己清楚。而郁采珍这会儿的理解,无疑给了她莫大的温暖。
“采珍担不起公主这一声谢。”郁采珍歉疚的看着她,“采珍有负幻影所托,暂时还没找到解救之法。”
她不想让皇甫睿渊不肯交出忘情水的绝情被她知晓,纵使他们之间不能再携手,可毕竟相爱过。那就保留着最纯净的颜色,一直放在心里怀念吧!
凌无双心里不禁涌起失望,但她还是说:“你不必介怀,生死有命。”
“我会想办法留在你的身边,尽量控制你的毒,直到找到办法为止。”郁采珍将自己的决定说出。
她一路赶来拓跋,皇宫她肯定轻易进不去,便只能想别的办法。
后来,她打听到,快到一年一度拓跋王狩猎的日子了,她便想办法混进了猎场。
那时候拓跋飏还没来,自然也就好混进来些。
“若是拓跋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会很危险。”凌无双微拧眉心,提醒道。
郁采珍闻言,并无一丝担忧,反而道:“采珍来的目的只是救公主,他如果真的在意公主的生死,就不会伤采珍。”
“采珍,我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可以不被任何事情束缚,就这样行走于天地之间。”那是她想要的生活,却没能做到的。
“采珍也羡慕公主,至少公主爱的男人,也同样爱着公主。”若是皇甫睿渊爱她,她愿意为他义无反顾。
凌无双凄苦的笑笑,没有再接着这话说下去,而是道:“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与大王说,将你留在身边。”
如今拓跋飏正在四处追捕皇甫睿渊,若是让他知道了郁采珍的身份,定然会对她不利。
郁采珍来的太不是时候,又与皇甫睿渊之间有着特殊的关系,难免不让人提防。
“好。”郁采珍爽快的应声,将灌满水的水桶从溪中提起,“这些日子如果公主没有毒发,采珍不会再来见公主。”
郁采珍也是个知深浅的人,自是明白凌无双的顾及。
话落,她便提着水桶,有些吃力的寻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目送她走远后,凌无双见天色已经放亮,也起了身,向自己的营帐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