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让人憧憬的景象啊!可是,她只要一想起,心尖就会狠狠的疼。
“公主,大王让人送了件新箭服来。”素月的声音从旁响起,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她旋即舒展开紧皱的眉心,才侧头看向素月手中捧着托盘,问道:“送箭服来做什么?”
“明日是拓跋一年一度狩猎的大日子,君臣同欢,大王会带上公主一起去。”素月将打听来的话,一一禀报。
“嗯。”凌无双微颔首,不再看那箭服和慕双花,抬步向无忧里走去。
眼前,关于他美好的一切,她都不敢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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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艳阳高照,继那日祭祀太庙后,拓跋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狩猎日。
战火烧在了别人的国土上,拓跋的子民自然不受半点影响,更何况在拓跋,翾国,周景澜的三面夹击下,顕国如今已是焦头烂额,不知道打哪边好了。
当初,所有人都觉得拓跋飏将顕国的军力引到了自己这边来,是为了女人而做的愚蠢举动。
但,谁也没想到,在顕国军队即将兵临城下的时候,拓跋的军队却忽然举兵撤退,退出了那两座好不容易攻下的城池。且,一退就是几百里。
火速赶来的顕国军队本就已经舟车劳顿,自是无法再进入荒芜之地追击拓跋。
但,拓跋军队的不战而退,却大大助涨了顕国军队的气焰。他们将这一举动看成了懦弱的表现,自然便生了轻敌的心思。
而一连数日,拓跋军队都在几百里外按兵不动,一时间逼得顕国军队进退不得。
退走了,怕拓跋再发动攻击。不退,却又怕把军力都浪费在了这里。
就在顕国犹豫间,加之轻敌,一日夜里,拓跋人里应外合,再次发动反击,以少胜多,让顕国吃了极为惨重的一场败仗。
原来,拓跋撤出城前,早就留下了埋伏。一连数日没有行动,不过是想等顕国放下戒备心。
至此,如今的形式便是顕国腹背受敌,原本稳固的庞大江山已是岌岌可危。
凌无双想,也难怪拓跋的君臣,子民都如此开心了。
他们的王,又领导着他们打了一场漂亮的仗。
当初,便连她都以为,拓跋飏做了那样的决定是不理智的。
原来,谁都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能力。
难怪,他总是那么运筹帷幄,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和资格。
他牵着她的手,携她向御马走去,两侧跪了一路的文武百官。
她看着不远处,宫人牵着的两匹马,忽然又想起了逍遥和玲珑,心头不禁一阵的涩然。短短数月,她的人生竟是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数。
她犹自伤感,竟觉得有股狠辣的视线刺向了自己。她不禁转头,恰巧与一双视线碰撞在了一起,那人微一眯眸,随即低下了头去。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沫舞,她竟是也跪在随行女眷的队伍里。
看来,拓跋飏是准了她同行的。
048
她收回视线时,拓跋飏正看过来,眸光往刚刚她看的方向略微一瞥,便迅速收了回来。快得好似是她误会了他。但她知道,她没有。
那日沫舞来无忧楼的事情,他恍若不知,不曾问过她一句。但,她同样清楚,其实他是知道的。
他尽其所能的宠着她,却从没有让她看透过他。
她并不怨怪,因为这世上没有一个帝王希望被人看透。
只是,这会儿她却不禁好奇,他与沫舞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呢?
她总有种感觉,所有人眼中的事实,不一定就是事实。
传说,或许只是传说。
微侧目,看着身旁这个伟岸的男子。明明这么近,她却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是隔了什么,越不过。
他恍若不知她正看着他,始终目视着前方,目光炯炯。
须臾后,他们已经行到了马匹前。
“孤王扶你上马。”他说着,将她拉到马前,动作温柔却不做作。
她坐稳后,他才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这倒是新鲜,在中原哪个皇帝出行,不是都用严实的马车,以防行刺。
拓跋飏似看出了她的惊奇,队伍缓缓前行后,他缓缓道:“拓跋本是游牧民族,先祖的时候,每年的这一日,部族的首领都会与子民一起狩猎,庆祝这一年的丰足。后来,拓跋渐渐壮大,收复了很多部落。首领变成了王,虽不能与所有的子民一起打猎,但这一日君王造就要骑马出巡,让子民感受这一日的重要和气氛。”
“不怕遇到行刺吗?”她随口问,这本也是个问题。
“如果一个君王,只能躲起来被严实的保护着才能活命,那也该让贤了。”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霸气。
她看着这样的他微愣,再次在心里由衷的感叹,这个男人的王者风范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只是,一场霸业成就的是千古一帝,那牺牲的又是什么呢?
话至此,队伍已经出了皇宫。他们只得各自收回视线,目视着前方。
只是,道路两旁的欢腾却好似与她无关,她视线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却不知身后有一道视线,正隔着层层人群,狠辣的盯着她。
沫舞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像凌无双那样心如蛇蝎的虚伪女人,凭什么得到如此的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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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声鼎沸的皇城到碧草幽幽的城外,绵长的队伍,行了足足一日,天都已经擦黑了,才看到营帐。
他先跳下马,随后向她伸出手。
她看着马下的他,忽然犹豫着,良久没有伸出手。
即便这样的四目相对,他的眸子依旧幽深得如深潭,纵使她再努力都无法看到深处。
她想,或许是因为天黑了吧!
他今儿的耐心似乎格外的好,即便她迟迟没有动作,他依旧不急不怒的望着她。
她终于缓缓向他伸出了手,他立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依旧还是那么暖。
有了他的有力支撑,她稳稳的下了马。
可是,下一瞬,他却松开了她的手。
“早点回营帐休息,孤王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他温声嘱咐。
“好。”她懂进退的不多问一句,对他笑笑,领着素月离开,不曾回头。只有在经过沫舞身边的时候,她微怠了下脚步,方又继续前行。
走出一段距离后,素月不放心的转头看看,压低声音对凌无双道:“公主,大王支开公主,不会是想与那沫舞郡主如何吧?”
凌无双闻言,略微沉默了片刻,才喃喃的回:“他想如何,不需要支开本宫。”
男人从来都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是帝王了。
他想要哪个女人,本就不需要她来同意。
只是,嘴上虽如此说,心里虽然明白这个理,心尖却隐隐作痛着。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对他有了期待?
素月被她的话堵得哑然,也说不出话来。
而另一边,拓跋飏并未站在原地等沫舞,那不合他的身份。
他领着冀安,走出一段距离后,吩咐道:“领着沫舞去见见纥奚郡王。”
“可是…”冀安有些犹豫。
“到底是父女,若是他们能和好,孤王也算是为永春嬷嬷做些事了。”拓跋飏轻叹了声,他也知道这事难办,逐又吩咐道:“你亲自过去,纥奚郡王会明白的。”
谁都知道冀安是拓跋飏的亲信,他亲自将沫舞送过去,便也就等于拓跋飏过去了。
只是,每个部族都有自己的骄傲。冀安不禁在心里叹气,即便他过去了,纥奚郡王表面上不好说什么,只怕落下营帐后,也一样不会给沫舞好脸色。
他倒是不懂拓跋飏的想法了,纥奚郡王与那一双儿女的恩怨早就埋下,拓跋飏一向不愿去深管别人的家事。再者,为君之道,也不会希望像莫邪那般的功高之臣,再有一个强大的后台。
特别是这个时候,莫邪刚刚打了一场漂亮的战,拓跋的子民已经彻彻底底的将他当成了战神,若是他再得了世子的身份,那纥奚部落若是想叛出去,都是不无可能的。
冀安自认不是个聪明的人,但跟着拓跋飏久了,这简单的时局分析,他还是看得懂的。他不信自己的主子会不懂,可既然懂了,又为何突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难道,当真是太在意沫舞郡主了?
“还愣着做什么?”拓跋飏转头看向凝神苦想的冀安。
“属下这就是办。”冀安当即回神,刚要转身离开,便看到沫舞向这边小跑而来,他只得再次转身,向拓跋飏禀报道:“大王,沫舞郡主向这边来了。”
拓跋飏的眉心略微轻皱了下,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时,眉心已经舒展开,看不出半点的情绪来。
冀安对拓跋飏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领着几人退出了老远。
沫舞这会儿已经跑了拓跋飏的近前,在距离他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微微有些喘,额头上渗出了薄汗来。
只是,终于与他面对面,有太多的话,她却已经说不出口。
人还是那个人,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变了。
他就那样平静的与她对望着,并没有她眼中的激动。
“一会儿你与冀安去看看纥奚郡王。”拓跋飏首先打破沉默。
“我为何要去见他?”她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语气一时间也尖厉了起来。
“这是你娘的遗愿。”拓跋飏回的不咸不淡,只是在重复一个事实。
“是我娘的遗愿,还是你只是想找个理由送走我?”沫舞眼中再无半点期待,因为她渐渐的看清了些什么。
拓跋飏不语,只是微眯了眸,定定的看着他。
“为何不说话?”沫舞哽咽的声音微微打着颤。
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已经泪流满面,他才缓缓开口,“你若是不想见,便回营帐休息吧!”
话落,他已经转了身。
只是,他将将抬步,身后的她便冲了上来,死死的抓住他的袍袖。
“阿飏,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她眼中的狰狞散去,满满的皆是不确定的挣扎。
“沫舞,同样的话,孤王不想说第二次。”他没有转身,声音里透着凉意。
她的身子一僵,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缓缓松开他的袍袖,木然的看着他的背影。
“既然这样,我不想再等了。”
颤抖的音,不停滚落的泪水,是她对这场感情最后的期待。
“好,回去后,孤王就拟旨,册封你为淳于夫人。”他没有半丝犹豫,便应了她,随后抬步离去。
“呵!”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苦涩的轻笑。她怎么就忘记了,他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答应过的事情又怎么会不作数呢!
可是,她却蠢笨的逼迫了他。
蓦地,将将抬步的人,顿下脚步,转了身,看向已是泪流满面的女子。
“沫舞,别做傻事。”他的语气寡淡,好似给她的最后忠告。
她的哽咽蓦地顿住,有些惊恐的看着他,随即低下头去,慌乱的掩饰。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她还没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他已经再次转身,抬步离开。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忽然惶恐起来,她一定要想想办法,否则他会离她越来越远…
忽然,她想起了周清漪给她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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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场的第一夜,拓跋飏宿在了自己的营帐中,并没有过去凌无双那里,素月对此颇有微词。
“大王才一来围场,就不来看望公主了,也不知是何意。”素月主要还是担忧拓跋飏是与沫舞在一起。
“君心难测,大王何意,我们无需去猜。”凌无双悠闲的喝着茶,并不想乱猜。
没有根据的猜测,只能让自己痛,那又何必呢?
“公主倒是淡定。”素月无趣的撇撇嘴,“奴婢为公主梳洗。”
“好。”凌无双走到铜镜边,刚一坐下,帐外便传来了急急的脚步声。
随着一声“见过冀统领”响起,营帐的帘子已经被人从外撩开。
凌无双不禁一皱眉,转眼看向门口处,这冀安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
冀安满脸急色的进门,也顾不上行礼了,当即道:“贵妃娘娘,请与属下走一趟。”
“何事?”凌无双未动。
“…”冀安微一迟疑,才答:“大王中毒了。”
就在这一夜,围场出了大事。在守卫森严的情况下,拓跋飏忽然中了毒,且一时间追查不出中毒的根源。
冀安秘召太医觐见,太医一时间也查不出个究竟,只得几名太医聚集在一起研究。
无奈之下,冀安只得立刻去请凌无双。
毕竟,除了拓跋飏,凌无双是这次随行人员里,位份最高的。
“什么?”凌无双当即惊得站起身来,心头一阵剧烈的痛划过。
“大王如今昏迷不醒,御医束手无策,还请娘娘过去主持大局。”冀安脸色又沉重了一分。
“好。”凌无双竭力稳下心神,疾步向外而去,冀安和素月从后跟上。
凌无双过去时,拓跋飏虽没有完全昏迷,人却已经浑浑噩噩的。
只是一眼,凌无双的眼泪就差点下来了。
白日里,这个男人还犹如天神一般,这会儿竟变成了这般。
“查出中毒原因了吗?”她强忍下眼中的泪水,问身后的冀安。
“回娘娘,暂时还没有查出。”冀安懊恼的回。
“都谁知道这事?”凌无双随即又问。
“回娘娘,只有三位随行的太医知道。属下已经吩咐他们定然不能走漏消息。”
“嗯。”凌无双应了声,随即又不放心的嘱咐道:“这事切记不能让翱王知道。”
拓跋焰烁虽然如今表面忠心,但拓跋飏无子嗣,若是出事,拓跋焰烁作为嫡系皇族的唯一血脉,自然就登上了王位。
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防。
“属下明白。”冀安还是懂些这各中道理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去找凌无双,而不找拓跋焰烁。
拓跋焰烁毕竟争过江山,又行事诡异,如今说他半点都不贪慕王位了,肯定是不那么注意让人相信的。
“任何人来见,都说本宫和大王已经就寝了。还有,怕人看着那几个太医,不要让他们脱离你的视线。”凌无双一项一项,镇定的吩咐道。
“是。”冀安不得不佩服凌无双,这么短的时间内,不是像别的女人一样的哭哭啼啼,竟是如此冷静的将事情安排的如此周密。
“下去吧!大王这里本宫来照顾。”凌无双这才安心的遣退冀安。
直到冀安掀帘而出,凌无双才捂着心口,跌坐在拓跋飏的床榻上。
“公主!”素月低呼一声。
“本宫没事,去打盆水来。”凌无双有些吃力的吩咐。他的额头上这会儿全是汗水,一大颗一大颗的,一定很难受吧!
她只看到了他,却不知自己早已是满额冷汗。
素月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才退了下去。
须臾后,素月打了热水回来,凌无双接过。
“素月,你到门口去守着,没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素月不放心的打量她一眼,不得不退出去。
凌无双沾湿布巾,动作轻柔的擦过他满是汗水的额头,捏着布巾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指尖无意中碰触到他的脸颊,那温顿竟是惊人的热。
她吓得一缩手,闪声问:“拓跋飏,你到底怎么了?”
可回答她的,只有满是的寂静。床上的男人只是粗喘着气,好似还有知觉,却紧闭着双眼。
“子慕…”她轻喃一声,后边的话都哽在了嗓子里。
好听的话,她不会说,他只能握住他的手,用心给他支持,用心痛等待着…
她静静的看着他,眼神是那样的专注和坚定。她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直到天空就要放亮,一直安静的帐外,终于响起了声音。
“娘娘,太医想到了办法。”冀安急切里夹着激动的声音,从帐外传了来。
凌无双眼中强装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就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石子,荡起了涟漪。
“快,宣那太医进来。”她声音不稳的回。
她的声音方落,账帘立刻便撩起,冀安领着一个太医走了进来。
太医与冀安一起走到营帐中央,跪身行礼,“微臣见过娘娘。”
“你想到了办法?”凌无双忘记了叫起,赶忙追问道。
“回娘娘,是。”太医有些瑟缩的回。
凌无双看他这般,心里的喜悦不禁退了些,拧眉问道:“什么办法?”
“臣记得曾在一本古书上看过一种毒发的症状,与大王如今的情形很像。至于解法,书上说,以处子的血加清晨的露水,再配上几味药便可解。”
“那几味药可有?”凌无双当即追问道。
“回娘娘,都有。”太医当即回。
凌无双闻言,眉心的褶皱又深了几分,“如此简单?”
“…是。”太医微一迟疑,才回。
凌无双略一思量,都这个时候了,只能一试。
“好。”她当即应允,“冀安,你与这位太医去准备露水和那几味药。”
“是。”冀安领命,犹豫了下,又问:“那处子之血?”
凌无双闻言,脸色微变,随即回道:“用素月的吧!”
她自是不能说用她的,她与拓跋飏同住那么久,若是这个时候告诉别人,拓跋飏始终没有宠幸她,岂不是惹了笑话。
“是。属下等这就去办。”
待冀安和那太医退了下去,凌无双才对素月吩咐道:“把匕首给本宫。”
素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问道:“公主想用自己的血?”
“若是本宫不用自己的,他醒来会不高兴的。”凌无双转头看着依旧浑浑噩噩的拓跋飏,在心里期待着,希望这个办法有用。
素月想劝,却也清楚这事没法劝。
别人不知道凌无双是处子,但拓跋飏比谁都清楚。若是让她个奴婢代劳,只怕拓跋飏会认为凌无双对他的心意不诚。这样也好,放点血出来,并非大事。
这般想来,素月抽出自己的匕首,递给了凌无双。
凌无双没有犹豫,走到桌边,翻起一个空茶杯,挽起衣袖,在胳膊上找了一处,便割了下去,鲜红的血顿时从伤口中溢出,滴落在茶杯中…
049
须臾后,冀安领了太医回来。另外两样并不难,宫里本就存了露水,供宫里的帝妃泡茶所用。那几味药就更不用说了,太医只要研磨成粉便可。
凌无双见两人回来,用眼神示意素月将装着血的茶杯递过去。
“太医,入药吧!”她淡声吩咐。
“是,娘娘。”御医赶忙入药。
凌无双静默的盯着他的举动,竟发现他的手都微微的颤抖着,丝毫不像是有把握的样子。
她微拧眉心,对御医正在调制的解药,不但没有几份信心,倒是心生了疑窦。
那太医大气都不敢出的将药调好后,刚一递给素月,就听凌无双吩咐道:“素月,将药给本宫。”
“是。”素月领命,没做多想的将药丸递了过去。
凌无双端过药碗,看了眼碗中的红色,便送到了唇边,在所有人的惊诧中,便喝了一口碗中刚刚调好的解药。再撤下唇边的碗时,唇畔已经染了血色。
“娘娘这是不信任属下吗?”冀安脸色有些难看的质问道。
“不,本宫并非不信任你。本宫只是怕你们不信任本宫和素月。”凌无双用丝帕擦去唇上的血色,回的泰若自然,拓跋飏忽然出事,她不得不防。
若是有人借这个机会,说她在血里下了毒,那就百口莫辩了。
帐内只有她和素月两个女子,拓跋飏昏迷的事情又不能外传,由她试药,以表无愧是唯一的办法。
“属下怎么会不信娘娘。”冀安有些赌气的回。
凌无双对他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再辩解一句,端着药碗向拓跋飏而去。
有些事情,无需非要说清,大家心知肚明。
在床边坐下,她将药碗放在床边,用汤匙一点一点的喂到他的口中。
足足喂了半刻钟,她才算是将这碗活着血的药喂完。
将药碗递给素月,她细细的为拓跋飏拭去唇角的血迹,面上丝毫不像冀安他们那般担忧。
不是她不急,她只是把焦急放在了心里。
她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他,在心里坚定的说:“拓跋飏,你一定会没事的。”
原本昏昏沉沉的人,忽然有了反应,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
“大王有反应了。”冀安激动的声音自她的身后响起。
凌无双再也无法平静,急切的从床边站起,对太医吩咐道:“快,过来看看大王怎么样了。”
“是,娘娘。”太医赶忙上前,可人还未到床边,就惊得顿住了脚步,“大王…大王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