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不管你有没有与孤王说实话,但孤王都只想与你说一句话。”拓跋飏似乎并不在意凌无双的隐瞒。
“什么话?”凌无双不禁反问。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眸色沉凝,语气郑重的警告道:“五日内,无论如何,你都要找到凶手,你要陷孤王于不义,懂了吗?”
“大王的意思…”她赶紧将后半句话收住,点点头,“无双懂了。”
拓跋飏的意思很明显,五日内,不管能不能抓到真凶,都要交出一个凶手,了结这事。
她虽然感激他的保护,但,显然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很难。
“无双,若是你自己都不想救自己,那五日后孤王定然也不会包庇你。”拓跋飏似看出了她的犹豫,逐警告道。
“无双知道。”她心下情绪翻滚,他这明明就是在逼她。
她被禁了足。这事情本来也该是由他去查。
但,他却偏偏不肯插手,反而与她说了这番话,真真的是在逼她做那些违心的事情。
她并非想要指责他,她也明白这深宫之事从来都是如此。可不到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想做出如此违心的事情。
“过来。”他忽然对她招招手。
她微一迟疑,起身走到他的近前。
他便伸出手,环住她的腰,抱着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圈紧怀中的她,将脸窝在她的颈窝中,微微叹息,在她耳畔细语道:“无双,孤王明白你心里的挣扎,可谁不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呢?”
她安静的靠在他的怀中不语,其实不过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她还是曾经的凌无双,她大概会说写大义凌然的话吧!
但如今,她当真是说不出口了。
“昨夜,孤王忽然想,也许让你留在深宫中,便是毁了你的美好。”拓跋飏温热的气息,轻轻的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一股子无奈,“但,孤王又舍不得放你走。”
“为何?”她忽然开口,认真的看着他。
她知道,他口中的舍不得,与她的身份无关。
“因为你好。”拓跋飏略微拉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定定的看着她,“除了娘亲以外,你第一个让孤王觉得好的女子。”
凌无双愣住,心跳一下比一下跳得快,但心中却有着迟疑和无法相信。
“你不信孤王?”拓跋飏苦笑。
“那她呢?”她轻问,又怕他不解,逐补充道:“大王曾经爱过的女子,她不美好吗?”
他闻言,温和的脸色,蓦地一变。
她小心的打量着他的神色,她以为他不发火已经算是好的了,根本没敢想象他会回答她的话,却见他自嘲一笑,喃喃道:“她在孤王眼中,从来都不是个好女人。”
“为何?”她几乎是下意思的问道。
爱一个人时,不是该觉得她处处都美好吗?难道,拓跋飏当真爱上了一个坏女人?

014
拓跋飏闻言,将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微微叹息着道:“一定要揭开孤王的旧伤口吗?”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细微不慎明显的痛,但她却听懂了。
她唇瓣轻动,刚要开口,他却忽然封住她的口,吻了上来。
她愣住,不禁在心里无奈的叹息,她其实并没有想再追问。
他都说的那般可怜了,她哪里忍心接他的疮疤。
他在她的唇上流连,遣眷缠绵,揽在她腰上的手,渐渐用了力气,用力将她压入怀中。
“唔…”她唇缝间,溢出一个音,被这缠绵悱恻夺去了呼吸。
他却恶劣的加深这个吻,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才放开了她。
她被他吻得面红耳赤,心“嘭嘭”的跳,气喘吁吁的瞪着他。
他无辜的笑笑,开始转移话题,“孤王饿了。”
“无双吩咐人去准备!”她正好找到了起身的借口,怎知他却紧紧的抱着她,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
她侧头看向他,示意他松手,他却理所当然的对她道:“这事就让下边的人去做吧!别忘了,你现如今正被禁足呢!”
她脸色窘迫,什么话都被他说去了。
“传膳。”他对外吩咐一声,便将脸窝进了她的颈窝,与她腻在一起。
她默不作声的任由他抱着,大概也猜到了他这会儿心里有多不是滋味。
男人的痛,总是压抑的,无法说出口的。
而这个时候,女人能做的,只有安静的陪伴。
直到外边了脚步声,他这才松开她。
须臾,宫人们鱼贯而入,摆了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凌无双知道他从来不是奢侈的人,平日里也只是两碟小菜,今天忽然这般,看得她不禁失笑。
“笑什么?”他拎起酒壶,为她倒满。
“犯人临行刑前,都会吃一顿丰盛的再上路。”凌无双不慎在意的说。
“你这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拓跋飏无奈的摇摇头,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羊肉,放入她的小蝶中,“你刚一回来,就出了这档子事,孤王都没来得及给你接风洗尘。”
“哪里有尘?”她故意上下打量,故作惊讶的说。
“你啊!”拓跋飏无奈的摇摇头,端起酒杯,一昂而进。
“大王,第一杯不是应该敬无双吗?怎么自己喝起了闷酒来?”她不满的瞪着他,调节气氛。
“倒是挑起了孤王的礼来了?”他失笑着摇摇头,倒满一杯酒,对着她举起,唇角的笑意敛起,神情忽然变得专注了起来。
“无双…”他启唇,似有些很重要的话想说,可最后却没能说出。
“子慕的心思,无双懂。”她没用他将话说完,便已经读懂了他的心。
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那感慨的话,又岂是一句话两句话能概括的。
她双眸盈笑,举杯向他。
他唇角的笑意终于回归,定定的与她对视着。
这一刻,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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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飏今日的兴致似乎特别的好,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她知他酒量好,自是不敢与他拼酒,便只能陪着。
大约未时,侯在门外的素月快步进了门,对两人禀报道:“大王,公主,冀统领领了冷公子过来。”
凌无双未开口,而是看着拓跋飏,等着他发话。
“既然人都来了,就宣进来吧!”拓跋飏放下酒杯,居然半点醉意都没有。
“是,大王。”素月迅速退了下去,须臾后,领了冀安和冷君翱两人进门。
冷君翱一见凌无双,双眸中顿时泛起了喜色,“凌姑娘,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凌无双对他笑着点点头,“谢谢冷公子挂怀。”她说着,视线从冷君翱还缠着绷带的手上滑过,“冷公子的手是怎么了?”
“没事,很快便大好了。”冷君翱憨厚的笑着,问道:“是凌姑娘找我来的吗?”
“恩。”凌无双点点头,看向一旁的素月,“素月,你到院子里,将那武功的套路示范给冷公子看看。”
“是,公主。”素月领命,向门外走去。
“大王,我们也去看看吧!”凌无双站起身。
拓跋飏微颔首,也起了身,向凌无双伸出手。
她微一迟疑,才将自己的手递到他的掌心,由他握着出了门。
凌无双一出门,便将视线落在了冷君翱的脸上,便见眸现惊色。
“冷公子见过素月使的这些招数?”凌无双忽然发问,惊得冷君翱一哆嗦,侧头看向她,吱唔着,“我…”
“冷公子在哪里见过?”凌无双立刻追问,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冷君翱的性子,她多少也摸的差不多了。
“我见姐姐使过。”冷君翱顺口便说了实话,随即紧张的问道:“这位姑娘是怎么会这些招式的?”
“有人救过我,用的是这些招式。”凌无双安抚性的说了假话。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冷君翱离开紧张的问道。
“我也想知道她在哪里。”凌无双遗憾的说。
“爹娘最近都在找姐姐。”冷君翱微低着头,纯净的眸子中,有明显的痛色闪过。
“会找到的。”凌无双的心里不禁有些过意不去,冷君翱毕竟有恩于他们。
“爹爹说,找不到便不找了,她的心不在塞外。但娘亲很想念她。”冷君翱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的轻喃。
“行了,你身子不好,进去休息吧!”一直未出声的拓跋飏忽然开口,“冀安,送冷公子出宫吧!”
“是。”冀安躬身领命,“冷公子,这边请。”
“凌姑娘,有了姐姐的消息时,一定要通知君翱下。”冷君翱恳求的说。
“我会的。”凌无双颔首,目送他离开后,才侧头看向一旁的拓跋飏,眼中情绪纠结。
“你啊!”拓跋飏揉了揉她的发,“若是孤王不让他离开,估摸着你这会儿要承诺保全他姐姐了。”
“若康王身亡一事与她无关,她也罪不至死…”凌无双试图说服拓跋飏。
“她罪不至死?那谁该死?你以为这件事情里,如果没有人出来领死,就会过去了吗?”拓跋飏好笑的反问,这女人对自己的时候总是那么狠,对别人却时常心软。
她咬紧唇不开口,她对此刻倒是痛恨万分,只是想还冷君翱那份情而已。
“行了,进去歇着吧!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说吧!”拓跋飏知道这会儿与她说了也是白说,倒不如等查明白了再说。
不过,他对她查案的速度倒是很满意,这么快就有了眉目。
“知道他姐姐是何人吗?”拓跋飏将她拉到桌边坐下。
“是何人?”她认真的看着他,相信他一定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她。
“他姐姐是宁王的人。”拓跋飏直接丢出了惊雷。
“你说冷君翱的姐姐是我二皇兄的人?”凌无双确实是被惊到了。
这下她不得不怀疑周清漪了,宁王素来与周景澜交好,而他的人都跑来皇宫里刺杀了…
只是,她不禁心凉,她与宁王虽然并非同父,但也是血脉至亲,他竟然为了为别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没错。”拓跋飏肯定的回,“冷君翱想让孤王帮他全家回中原,那孤王必然要查清楚他们的身份,才能帮他们。”
“你决定帮他们了?”凌无双试探着问。
“冷君翱的爹,以前效命于靖王。”拓跋飏答非所问。
她未接话,并不喜欢他总是与皇甫睿渊振奋相对的感觉,特别还是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来。
“你不高兴了?”拓跋飏轻笑。
“大王觉得无双应该高兴吗?”凌无双苦笑,“大王与顕帝很像,都满腹一统天下的野心。可这也无双有什么关系?为何每次都要在无双面前面目狰狞?大王可知,这会让无双有种错觉,误以为大王为的不是天下,而是无双。”
“若是孤王说因为你,所以越发的想要击溃他,你会信孤王吗?”他说得咬牙切齿,那骨子狠劲已经压住了其他所有的情绪,所以她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她心头狠狠一震,似被他的话吓倒了。
他眸色明亮,就这样定定的望着她,等着她开口。
她好不容易才平稳了气息,略微低下头,小声道:“无双不想成为红颜祸水。”
她一句话,将他眼中的明亮打散。
“呵!”他自嘲的笑,重重的点头,“算孤王自作多情了。”
“我…”她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本不是个嘴笨的人,但一遇上感情这事,似乎就有点说不清。
拓跋飏也根本不给她机会再说,冷哼一声,已经拂袖而去。
素月见拓跋飏离开了,立刻疾步进门,“公主,大王怎么怒气冲冲离开的?”
“本宫又得罪他了。”凌无双微叹,强撑起一抹笑。
素月担忧的看着她,“那大王会不会不再管这事了?”
“他不会的。”凌无双摇头,肯定的说。
“公主为何这般肯定?”素月怎么都觉得公主今日的态度有些奇怪。
“不知道!”凌无双神色专注的望着一处,又好似什么都没看,只是平静的又吐出两个字,“直觉罢了。”
素月担忧的看着她,自家主子一向冷静自持,何时也考起直觉思考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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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安将冷君翱送到宫门前,便想吩咐马车送冷君翱回去。
“不必了,冀统领,我想到处转转。”冷君翱对他一抱拳,已经向宫门外走去。
不知怎的,即便凌无双那般说,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姐姐。
冷心凝效命于谁,做过什么,他不是不知道。
而且,就她那性格,说她会多管闲事的救人,他还真的不是很相信。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越想他便是越忧心,而今天的天气就如同他的心情一般,阴阴的,闷闷的…
蓦地,一抹轻灵的白色身影,走入他的视线中。
他惊住,视线紧紧的锁着那白衣女子,原本满是忧愁的眸子,这会儿不禁泛出了喜色来。
他赶忙快步走过去,跟着那女子进了药店,“幻影姑娘。”
朵画微侧头,眸色清冽,“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冷君翱又仔细看了看,怎么都觉得自己没有认错。
这容貌,这眼神都与幻影如出一辙。
“姑娘又来买药啊?”店家显然认识朵画,热络的招呼着。
“恩。”朵画点头,神情冷漠。
“幻影姑娘,你是来找凌姑娘的吗?我刚刚见过她。”冷君翱不肯放弃,继续道。
“你见过凌姑娘?”朵画终于再次将视线调向他。
“你终于承认你是幻影了?”冷君翱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的小心机得逞了。
朵画盯视他一眼,接过店家递过来的药放入衣袖中,给了银子后。
“你跟我来。”她说着向外走去。
“去哪里?”冷君翱赶紧跟上。
她也不答他,领着他在街上穿梭了好一会儿,才进了一家客栈,直接上了二楼,走到最里边的一间房,轻轻敲了敲门。
“皇甫大哥。”她的语气温温柔弱的,听得冷君翱一愣一愣的。如果她之前就是这种语气,他或许就真的相信她不是幻影了。
随后室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须臾,紧闭的门已经被“吱呀”一声拉开,皇甫睿翀出现在门前。
他与她对视一眼,视线落在冷君翱的身上打量。
“皇甫大哥,他说他见过凌姑娘。”朵画开口为他解惑。
“进来说。”皇甫睿翀终于对这人有了印象,让开门口处,让两人进了门。
三人在桌边刚一坐下,皇甫睿翀立刻迫不及待的问道:“公子在哪里见到无双了?”
“宫里。”冷君翱回话时,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朵画。
“那她现在可好?”皇甫睿翀猜这人可能是与凌无双,拓跋飏有些交情。
“恩。”冷君翱肯定的点头。
“那公子可知康王一案如何了?”皇甫睿翀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冷君翱的神情一怔,不禁将凌无双今日叫她过去一事和康王的事联系到了一起,神色便越发的难看。难道,他姐姐与康王的死有关?
“公子怎么了?”皇甫睿翀见他变了脸色,不禁越发着急。他即便在坊间,也听说了纥奚部落的郡王连夜赶来一事。
“没事。”冷君翱这才回神,赶忙道:“康王一案,我并不知情。”
“哦!”皇甫睿翀看着他这会儿仍是很难看的脸色,显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
而冷君翱这会儿也坐不住了,急着回去找拓跋焰烁问个究竟。
“公子,幻影姑娘,在下先告辞了。”他站起身,对两人一抱拳。
皇甫睿翀听他对朵画的称呼,也不见怪,毕竟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足以以假乱真。
“我送送他。”朵画对皇甫睿翀说。
“恩,去吧!”他点头,温声说,显然没有了以前对幻影的那种排斥。
幻影太强势,强势到皇甫睿翀都由她来保护。
可是,朵画却柔弱,纯净得让人不忍心说一句重话,只能捧在手心里护着。
两人一起出了门,朵画一直默不作声的送冷君翱出了客栈。
冷君翱本想推却,但犹豫一番,那话却怎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从看到这个女子第一眼开始,便生了好奇之心,甚至午夜梦回,几次入梦。
而这次再相见,他不但未能解惑,心里的迷惑反而更多了。
他不开口,她也不说话,两人转了个弯,在另一条大路上走出一段后,她却忽然转进了小路。
他不解,却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往深处走了些后,她蓦地一转身,便掐住了他的脖子,手上力气极大的将他抵在了墙壁上。
“说,你到底知道什么?”她眸中迸射出两道腾腾杀气,狠声质问道。
“你果真…果真是幻影…”他这次是完全肯定了,因为除了她,这世上大概不会有另一个女子杀气腾腾时,会如此的惊艳。
“别废话。”她手上力气加大,“你到底知道什么?为何刚刚要隐瞒?”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很冤,他只是担心一切与自己的姐姐有关,但关于康王的案子,他确实是半点不知情。
她缓缓眯眸,手上想再次用力的时候,阴郁的天空却忽然滚过的一声惊雷,惊得她的动作顿了下。
随即,大雨如瓢泼的一般,来毫无预兆,打在两人的身上。
冷君翱惊惧的看着幻影被雨水淋过的头发滚下黑水,一点点的露出白色来,便连胸口痛苦的窒息感都被惊得忽略了…
怎么会…如此…

015
黑色的水顺着她的发梢染上她雪白的衣衫,让人看了不禁心惊。
他的神色惊醒了她,睫毛不禁颤了颤,有水中从黑睫上滚下,滑过她冰冷的眼,再顺着她的脸颊话落而下。
但,他知道她没有哭,这个女子就好似天生不会哭一般。
这样的想法,让他的心狠狠的一疼,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便抬了起来,拇指的指腹滑过她的眼…
他掐着他脖子的手不禁松了松,又蓦地掐紧,危险的盯着他,“你干什么?”
“我想要温暖它。”他自然而然的回。
她眼中的神色闪了闪,那冰封的凉好似被划开了一道裂痕。只是,那冰后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露出,便有一道杀气闪过。
“可是,我想让你死!”她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来。
“那就动手吧!”他不慎在意的笑笑,闭上了眼,抚在她眼角的手,无声的话落。
他不是不怕死,只是这一刻他相信了她心底的善良和纯净。
是以,他赌她不会杀他。
但,她若是非杀他不可,他也躲不过。
她本已经决定了要杀他,却在他的手话落的一瞬间,眼角一凉,迟疑了动作。
因为窒息,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胸口的刺痛也一下比一下剧烈。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脖子上忽然一松。
他微愣,蓦地睁开眼时,雨中已经没有了那抹身影。
他微昂头,定定的望着不停有雨丝飘落的天空,就好似那里有她的身影一般。
雨滴落进他明亮的眸子,在那一片纯净里,晕染出懵懂的情愫…
“朵画呢?”忽的,有声音打断这巷子里的静。
他听出了那声音是谁,不急不缓的收回了视线,看向距离他几步之遥,打着油纸伞的皇甫睿翀。
“你出来找她?”冷君翱不得反问。
“是。”皇甫睿翀毫不迟疑的点头,下了这么大的雨,他真的不放心那丫头。
冷君翱与他对视一眼,才回:“她只送我到了客栈门口,就自己去买东西了。”
他从不说谎,也自认为自己不会说谎。
是以,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心里都是一滞。
“既然这样,我还要去找她,冷公子也早些回去吧!”皇甫睿翀说着便想转身,冷君翱却忽然问道:“你喜欢她?”
皇甫睿翀下意识的一皱眉,他很不喜欢一个陌生人来打听他的私事。
“那幻影呢?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你到底喜欢谁?”他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却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幻影。
这世上的有些情,总是来的很快,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细想。
当她乌发变白的那一瞬,他只觉得心疼。
皇甫睿翀心头一跳,两张脸在他的脑中交叠在一起,让他莫名的心慌。
数月陪伴,有些人,既然你怎么排斥,可她也走进了你的生活里,在一点一点的渗透着你的心。
但,冷君翱这样激动的质问,怎么都让他没有办法愉悦。
“冷公子,这好像与你无光。”他冷硬的掷出一句话,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他还要去找她。
冷君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再开口,眼中不停的闪过刚刚那一瞬间,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