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紫,让我再看看康儿,求你了。”纥奚夫人与侄女打着商量,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需要人帮助的孩子。
“…好。”纥奚沅紫微一迟疑,可还是答应了。
凌无双不忍心再看这姑侄两人伤心对望的情景,只好道:“我们走吧!”
“是,公主。”素月默默的跟上。
凌无双走到拓跋飏身边时,欠了欠身,“无双告退了。”
“恩。”拓跋飏微颔首,视线却没有过多的在她的身上停留,而是始终看着火场。
凌无双微垂眼睑,直起身子,迟疑了下,才转身离开。
她耳边纥奚夫人的哭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到时,她才长叹了一声,敢卸去脸上强装的平静,换上了愧疚。
素月见凌无双心里难受,这个时候身后还跟着拓跋飏的人,也不好安慰,只好,默默的跟在她身边。
直到两人回了无双工,素月经过思量后,才压低声音道:“公主,这事是素月不小心所谓,要不然就让素月认了吧!”
她们两人是见过黑衣人,但其他人并没有见到。
若是找不到证据证明黑衣人真的来过,那她们便是百口莫辩。
倒不如她早点承认了,凌无双也就没事了。
“你以为你承认了,本宫就会没事了?”凌无双无奈的看着她,“别忘了,所有人都看到你是和本宫在一起的,谁会相信一个奴婢会无缘无故的害康王?”
“是奴婢欠考虑了。”素月眉宇纠结,想着其他的办法。
“不用再想了,这事情既然与我们无关,大王一定会还我们一个清白。”凌无双眸光坚定的看着素月,提醒道。
“可是,若是大王找不到那黑衣人…”这是素月一直最担心的。
“那黑衣人既然敢在深宫里出现,就定然是宫中之人指使,本宫不信那人会一直都不露出马脚。”凌无双语气沉沉,笃定的说。
关于这点,她还是相信拓跋飏的。
“对了,素月,你与那黑衣人过招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特点?”凌无双随即问道。
“看那人的武功套路,应该是中原的,至于那身形,无双觉得应该是个女人。”素月肯定的说。
“中原的女人!”凌无双轻笑,“还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的疑点指向中原。”
“会不会是王后?”素月惊问。
“不要乱猜。”凌无双立刻打断她的猜疑,“素月,你要记住,没有准确的证据之前,我们不能怀疑任何人。”
“是素月失言了。”素月当即认错。
“好了,你去休息吧!”凌无双对她摆摆手,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揉了揉额头,刚想瞌上眼,缓解一下疲劳,便见素月忽然跪了下去。
“素月,你这是做什么?”凌无双有点被她吓到了,赶紧起身去扶。
素月却不肯起来,执意跪着,“公主,您若是心里难受,就骂素月吧!”
“素月,这事不怪你。”凌无双扶住她的双臂,“你快起来。”
“公主是不怪素月了,但是公主怪自己,素月怕公主一直这样憋着,会憋出病来。”素月内疚的看着凌无双,若是她当时可以多注意一些,就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了。
“本宫早晚要习惯这内疚的。”凌无双略微勾起唇,却笑得苦涩,“这后宫之路,什么时候都是血雨腥风的。若是想往高处爬,总是会对不起一些人的。”
她也不知道这话她是在宽慰素月,还是在宽慰素月了。
就像是素月说的,她不怪素月,但是她怪自己。
“公主!”素月昂头看着她,“来拓跋的时候,主子就吩咐过奴婢,能不让公主的手上染血,就保护好公主。主子说,公主心性善良,若是她做错一件事情,会难受一辈子。可是,奴婢今夜却连累了公主,奴婢即便是死,也赎不了今夜的罪。”
“素月,本宫只说最后一次。你不过是一切听命于本宫,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错。”凌无双松开扶着她的手,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下去吧!本宫不希望一会儿大王来了,看来这幅景象。”
“是。”素月听她这般说,也没法再跪着了,只好起身退了下去。
直到素月的脚步声消失,凌无双才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出神了好一会儿,站起身,向门口走了去。
即便门扉大敞,她还是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一走进院中,她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可胸腔里却还是窒闷的难受。
她想嗷嗷大叫,想嚎啕大哭,可她一样都不能,只能让所有的闷都塞在胸口,继续压抑着。
“怎么了?你在内疚?”一道凉凉的声音,忽然在安静的院落中响起。
凌无双缓缓转了身,便见拓跋飏负着手站在门口处,正用一双冷冽的眸子盯着她。
“是。”她没有迟疑的回。
“呵!”拓跋飏闻言,忽然冷笑出声,缓步走到她近前,挑起她的下颚,语气嘲弄的道:“想向孤王坦白?”
“无双不明白拓跋飏的意思。”凌无双没有回避,直直的与他对视着,却忍不住狂跳的心,“无双内疚,不过是因为无双没有拦住那黑衣人,保护好康王的尸身。”
拓跋飏松开她的下颚,负手而立,好笑的道:“无双,你大概不知道,像你那种性子,天生就不适合做坏事,刚刚在火场,除了纥奚夫人情绪太过激动,没有注意到你的异样,孤王相信,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异样?”凌无双反问,并没有立刻否定。
“就是刚刚纥奚夫人给你一巴掌的时候,你的反应完全与白日里在康王寝宫挨一巴掌时不同。”拓跋飏提示道。
凌无双心下大惊,难怪纥奚沅紫那时候看她的眼神那么复杂,她大概也察觉出了她的异样吧!
拓跋飏见她静默不语,饶有兴趣的道:“孤王倒是很好奇,接下来你准备如何收场?”
“康王遭遇这样的不测,大王就一点都不难过吗?”凌无双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大王就不想给他报仇吗?”
“报仇?”拓跋飏反问,“你希望孤王杀了你不成?”
“不是无双纵的火,大王为何要杀无双?”凌无双虽知他已经洞悉一切,但她还是不能亲口承认,毕竟两者的意义不一样。
她一日不承认,拓跋飏的话便只是猜测,与纥奚夫人的坚持一样无法成立。
“不错。”拓跋飏点点头,“你倒是学乖了。”
凌无双闻言,轻轻的一皱秀眉,有些没明白这人到底何意。
“纥奚夫人这边闹了起来,很快纥奚部落的郡王也会上表让孤王办了你。孤王能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你要自己想办法脱身,懂了吗?”拓跋飏语气凌厉,似这会儿已经不留任何的情面。
“恩。”凌无双点点头。
“好了,你休息吧!”拓跋飏说话间,将将抬步,便又顿住了脚步,定定的看着凌无双,认真的道:“康王出事,孤王不是不痛。只是于孤王而言,一具尸体远比不上身边的一个亲人。”
凌无双愣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的他。
这会儿的他,褪去了一身的戾气,眼角眉梢间都挂着淡淡的伤痛。
她心尖不禁一疼,唇瓣轻动,三个字脱口而出,“对不起。”
“又犯傻了,是不是?”他无奈的叹,“不管什么时候,都切记不要让自己露出马脚来。不管是错是对,既然一开始决定了隐瞒,之后就不要选择诚实。因为这里没有人会嘉奖你的诚实,只会让你为你的错,付出代价。”
“…恩!”她声音微哽的点头,她一心防着他,却没有想到他早就洞悉了一切,不但没有想过要处置她,却反过来护着她。
他那句“一具尸体远比不上身边的一个亲人”,让她不禁越加的愧疚,也不禁深深的感动。
“这回真要回去了。”他疲惫的叹了身,才转了身。
看着他任何时候都挺得直直的背影,她心中不禁一酸,差点没冲上去,抱住他,说几句宽慰的话。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不容易。她痛了,她可以躲起来哭。但是他那么骄傲,就如他挺拔的背影一样,不管在任何时候,他大概都不会允许自己失态的。
他的骄傲,其实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脆弱。
她轻挪脚步,再三犹豫,却还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也没有冲上去。
她不是矜持着自己的面子,只是这宫里人多口杂,她若是这个时候与他太过亲近,只会给了纥奚夫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她只能将自己的关心藏在心底,若是她能平安的度过这一关,她愿意对他说:“子慕,让我来保护你的脆弱吧!”
可是,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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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双一夜未睡,绞尽脑汁的分析着康王一事。
她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脱身,免得纥奚部落发难,事情会扩散。
纥奚部落虽然不算强大,也不足以造反。
但这塞外大地上有许许多多的纥奚部落,若是拓跋飏处理不好这事,让人心寒了。
那些人难免会像纥奚夫人一样,认为他会重蹈先王的覆辙,毁在一个中原女人手中。
如今本就是动乱时期,若是发展到这一部,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是以,她如今唯一能帮他,帮自己做的,就是查出真相。
只是,事情却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中原的丝绸,这后宫的几个得宠过的妃子都有。是以,这并不能作为判断凶手的理由。
那唯一剩下的一点线索,便是那刺客了。
她相信,能找到中原高手帮忙的人定然是个有实力的人。
否则,普通的女子,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塞外,家族的势力若是也很薄弱,哪里会请个中原高手在身边护着?
思来想去,这后宫中最有那个能力的人,也就那么三个人了。
周清漪、潇纯夫人、纥奚沅紫。
但,纥奚沅紫应该没有道理对康王下那样的毒手,她仍是愿意相信人心本善,亲情可贵。
那如今便只剩下周清漪和潇纯夫人了,而表面上看,周清漪的可能最大。
只是,周清漪这次的反应又有些奇怪,那日主动告诉她关于寒雨宫的事情,她总觉得她是为了引导她往哪个方向去查。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想让她翻出拓跋飏当年的事情吧!
凌无双这会儿还不能确定,周清漪如此做,是为了引开她的注意力,还是当真不是她做的,所以她才不怕她去查。
天微微亮的时候,回去休息的素月,忽然赶来了无双宫。
她已经猜到了,凌无双为这事定然会一夜不睡。是以,在大厅看到凌无双坐到那里的时候,她并不惊讶,而是急急的奔到她的身旁,禀报道:“公主,奴婢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凌无双神色凝重的看着素月,知道她不是毛躁的人,这会儿想到的事情,定然会是有利于破案的重要线索。
只是,还不待素月说,院子里便又响起了脚步声,似有人小跑而来。
素月立刻将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盯着门口的方向。
片刻后,冀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大厅门口,急声对她道:“公主,纥奚部落的郡王已经连夜赶来了皇城,只怕会逼迫大王处置了公主,公主一定要有个心理准备,小心应对。”
凌无双站起身,快走几步,来到门口处,问道:“大王让冀统领过来的?”
“不是,是沅紫夫人求属下来的。”冀安回了句,又道:“属下不便多留,就先走了,公主万事小心。”
013
送了冀安离开,素月当即问:“公主,奴婢带您先离开避避吧!”
“不用了,本宫相信,大王会想办法挡住他们,给本宫时间,查出真相的。”凌无双几乎没有犹豫,便做了决定。
这个时候,她就是死在拓跋,她也不能走。
不过,她相信拓跋飏是不会让她死,在与顕国撕破脸后,他不可能再与翾国撕破脸。
“可是,外一大王不护着公主,借用这件事情来要挟主子,或是顕帝呢?”素月不禁提出合理的质疑。
“那就等他那么做了再说。”凌无双坚决的回。
“公主,若是等到那时,我们想脱身就难了。”素月惊道。
“你以为我们现在想脱身,就容易吗?”凌无双嘲弄的笑,“你以为拓跋飏是什么人?”
“公主?”素月不太懂的看着她。
“素月,深宫险恶,即便本宫也觉得纥奚沅紫是个好人,但本宫不能信她,你懂吗?”她看着素月的眸子,带着痛,带着自嘲。
她也不想这般对谁都充满了猜疑,可事情有的时候很残酷。就像是她不愿意轻易的将别人归纳为坏人一样,她也不敢轻易的信任任何人。
“公主的意思是…”素月有些惊诧的呢喃。
“本宫没有任何意思,沅紫夫人的好意,本宫也心领了。”凌无双打断她的话,没有让她说下去。
“是,奴婢明白了。”素月微颔首,终于懂了凌无双的意思。
凌无双看着她,叹了声,“至于拓跋飏,他若是敢那么做,本宫定然会让他后悔。”
她从来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拓跋飏若是都敢那么对她,她定然会让他的算盘落空。
他若是有一点了解她,就不会做那种高风险的事情。
“奴婢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公主出事的。”素月定定的看着凌无双。
“恩。”她对素月微颔首,将感激的话藏在了心里,“说说之前你要与本宫说的事情吧!”
素月经她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自己这么早赶来要说的事情。
“公主,奴婢仔细想了下昨晚那刺客的武功套路,她招招狠戾,很像是中原培养杀手,暗卫时,惯有招数。”素月将自己想到的事情,冷静的分析给凌无双听。
杀手,暗卫都不可以有感情,所有招数上自然也不可能是以柔克刚,而是自成一派的狠戾。
“如果是暗卫,他应该只效忠于自己的主人。”凌无双顺着她的话分析,蓦地眯起眸子。
中原武功,中原丝绸,若再有了暗卫的身份,那这件事情便与周清漪的联系最大了。
但,若是刺客就指不定是谁收买的了。
“没错,若是暗卫,她应该只效忠自己的主人,但现在还不好确认她的身份。”素月点点头,认同了凌无双的话后,又道:“不过,奴婢倒是想起了一事。”
“何事?”凌无双闻言,立刻聚精会神的等着素月说。
“奴婢听说,二十年前,顕国靖王身边的暗卫统领冷焰,因为犯了错,被靖王逐出了中原。”素月压低声音,说道。
“睿渊的父王?”凌无双大惊,随即意识到自己对他的称呼以及对有关于他的事情的惊讶,便立刻转了话题,问道:“听说?这事准吗?”
“奴婢也不知道。”素月摇摇头,“这只是江湖中的传言,没有人证实过,更没有人敢去问靖王。但,这二十年来,冷焰确实没有再出现在过江湖中过。不过,也有人说,他已经成亲生子,与靖王一起隐居在亘城。”
“亘城”两个字,让凌无双的心不禁“咯噔”下。
那里曾经是她最美好的向往,如今一切却都已经成空。
“公主?”素月着紧的看着她,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本宫没事。”凌无双摇摇头,在桌边坐下,不敢心有旁念,仔细的思量着素月的话。
假设,如果冷焰真的被逐出了中原,那他如今便可能身在塞外。
暗卫对主人,都是死忠。
若是靖王不许他回中原,他定然不会回去。
蓦地,她想起了一个人。
锁龙坳中,那个叫冷君翱的男子,不是与她说,他娘想回中原,但是他爹不肯吗?
而且,冷君翱的武功显然很深厚,居然从荆刺林上面而过,却伤不到自己分毫。
如果,冷焰真来了塞外,那冷君翱会不会是他的后人。
若是找到冷君翱,那一切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素月,去传冀安过来。”凌无双当即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素月不敢耽搁,立刻离开去找冀安。
须臾后,素月便领了冀安过来。
“公主,可是有事情需要吩咐属下去做?”冀安恭敬的欠着身,询问道。
“冀安,本宫问你,冷君翱呢?跟你们回皇城了吗?”凌无双耽搁不起,立刻追问道。
“回了。”冀安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这节骨眼上,她怎么想起了冷君翱。
“那他人在哪里?”凌无双当即追问道。
“如今应该是在翱王的府上养伤。”冀安不安的回了句,立刻惊道:“公主不是想让冷君翱帮公主逃出宫去吧?”
凌无双被他的话气得苦笑不得的反问:“本宫为何要逃?”
“公主就不怕纥奚部落的人逼宫?”冀安紧张的问。
“本宫相信大王。”凌无双认真,郑重的回他。
“难怪公主如此淡定。”冀安摇摇头,憨笑道。
“冀统领,可否麻烦你,帮本宫出宫走一趟,将冷君翱请进宫来?”
“这个…”冀安为难的看着她。
“你可以先去请示下大王,再做决定。”凌无双知他为难,即便她不说这句话,冀安也一样会去轻视拓跋飏的。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让他为难。
“…是,那属下告退了。”冀安愣了下,才感激的领命。
“好,你下去吧!”凌无双应声,屏退了他,便是神情都不敢有一刻的松懈。
如今,能不能找到冷君翱是未知数,找到了冷君翱,也不一定就能找到了昨夜的刺客。一切好似初露端倪,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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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安离开无双宫一个时辰,也没有领着冷君翱过来。
素月不禁有些忍不住的问:“公主,不会是大王不让冀安去找冷君翱吧?”
“不会,如果大王不让,冀安定然会回来委婉的通知本宫一声。”凌无双肯定的回。
“不会是冷君翱已经离开了吧?”素月不禁猜测。
“不用猜,再晚些时候就知道了。”凌无双微叹,“就是不知道这会儿前朝如何了。”
纥奚部落的人既然连夜赶来了,定然不会那么容易就听了拓跋飏的话。
虽然拓跋飏是君,纥奚部落的郡王是臣,但是塞外毕竟不比中原,纥奚部落毕竟是自己管理自己的。
而且,如今正是动乱时期,一个部落说叛乱出去,就叛乱出去。
是以,她很清楚,拓跋飏据算是今日能保住她,也给不了她多少时间。
这事如果实在不行,她就必须得向他示弱,求他帮忙查出真相。
这拓跋的后宫,是他的后宫,不管什么事情,他都定然比她看的透。
“公主,要不要奴婢去探一探?”素月试探着问。
“不用了。”凌无双摇头,“再等等。”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拓跋飏也快过来了。
而素月显然没有懂凌无双口中的“再等等”是何意,却也遵命的侯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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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晌午刚过,冀安仍是没有领着冷君翱过来,倒是拓跋飏当真是来了。
他来的很安静,没有让内侍出声,迈着闲事的步子,便进了大厅,但凌无双却总觉得他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安逸。素月见拓跋飏过来了,赶紧行了礼,识相的退了下去。
凌无双见他在自己的对面坐下,站起身,拎起茶壶,为他倒了杯茶,送到他的面前,才问道:“大王为无双争取到了几日的时间?”
“五日。”拓跋飏接过茶杯,定定的看着她回。
“恩。”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已经模糊了这个因,让人有些不确定是否听到了她的回答。
他打量着她,忽然问:“不想求孤王帮忙吗?”
她明显愣了下,随即唇角散开一抹笑,“想,无双正愁不知如何开口,大王便替无双开了头。”
“这会儿倒是诚实了。”他无奈的失笑,“孤王听说你让冀安去找冷君翱了?”
“恩。”凌无双没有隐瞒,“昨夜的刺客用的武功全都是中原的招数,冷君翱的父亲既然也来自中原,无双想冷君翱也应该对此有些了解。”
“那你如今最怀疑谁?”拓跋飏端起茶杯,闲事的轻啜。
“无双暂时还没有锁定怀疑的目标。”她摇摇头,并没有将心中的猜疑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