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拓跋飏不在了,拓跋焰烁登上皇位,他定然比拓跋飏还要阴狠。
因为她始终相信拓跋飏是个英雄,所以她愿意将想要和平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复又问道:“无双,那你愿意相信孤王吗?”
“那大王会骗我吗?”凌无双不答反问,若是一个人满口谎言,却想要相信,那不是讽刺吗?
“以后不会了。”拓跋飏不加犹豫的回。
“那大王可否告诉我,绮罗到底是谁?而大王的挚爱又是谁?”凌无双凝着他问。
问题的答案,她并没有多好奇,她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信任她。

007
拓跋飏迎视着她的眸,神情淡漠的看着她,眼中竟是没有半点的闪烁。
凌无双差点就忍不住给他喊好了,这世上大概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拓跋飏这般的淡定了。
即便是皇甫睿渊,他也是有情绪的。
可眼前的男人,平静得好似她问的问题,真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他已经不用开口,她就猜到了答案。
“这些事,你不必管,安心的准备做孤王的妃子就好。”他轻动唇瓣,语气不轻不重。
“好。”她没有迟疑的应声,她还能说什么?或许,她应该感谢他,没有对她说,他不认识绮罗。
最起码,在这一刻,他没有欺骗她,没有彻底的让她心寒。
只是,他心里的那个秘密,还是不愿意与她分享,于他而言,她不过仍旧是个外人。
“进去吧!一路奔波,你也累了。”他拉过她的手,无忧楼的殿门在眼前缓缓开启。他侧头,对她温和的笑,与她携手走进无忧楼。
无忧楼的殿门,在身后关起后,他与她在空旷的大殿中央停下脚步,深深的凝着她,缓缓抬起手,落在她的面纱上。
她没有闪躲,早晚要看到的。
只是,他的手却在摸到那面纱的边缘,又缓缓落了下去。
最后,便连那只拉着她的手,也松了开。
“上去休息吧!孤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膳的时候再过来陪你。”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可她却听出了距离。
“好。”她点头,目送他转了身,笑容才逐渐苦涩的散开。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所以便只能胡思乱想。
聪明如他,大概不会不懂她为何带了面纱吧?亦或是,在拓跋焰烁接到她的时候,已经向她报告了一切。
但,他最后还是逃避着,没有看她毁了容的脸,到底是怕愧疚泛滥,还是他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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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飏刚一走出无忧楼,眸色便是沉了沉。
他不知道她知道多少,但他相信,绮罗一定不会说。
不是他信任绮罗的为人,而是他很清楚,绮罗不相信任何人,那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就对谁都不会说。
只是,凌无双既然已经怀疑了,以她的性子,就必然是要知道真相的。
他心思便又是一沉,有些事情,他并不想让她知道。
思绪间,他已经走到书房门前,同凌无双一起回来的拓跋焰烁这会儿已经侯在书房门前。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
拓跋飏在龙椅上坐稳后,才开口问道:“王叔对皇甫睿渊撤兵一事作何感想?”
“这件事情暂时还不好说,但臣觉得很可能是因为无双公主。”拓跋焰烁猜测道。
“以那天的情况,鲜于人已经有十成的把握困了孤王和无双,若是皇甫睿渊不答应他们些什么,他们只怕不会让他入谷。即便鲜于惧怕顕国,但也不至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拓跋飏微颔首,关于这情况,她也早就想到了。
“如今,无双公主又回了拓跋。只怕顕帝心里有气…”拓跋焰烁轻喟,后边的话没有说。
“王叔以为,孤王会怕了他不成?”拓跋飏冷笑,这世上他最想一拼高下的人就是皇甫睿渊了。
这世上,永远容不下两个强者。
天下他要,凌无双他同样也好。
“大王是无需怕他,只是,若是他当真一怒之下攻打翾国,大王打算怎么办?”拓跋焰烁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孤王就怕他不动手,只要他动手,必然会后悔一辈子。”拓跋飏冷冽的笑,这仗只要打起来,凌无双必然会恨他一辈子。
“大王可曾想过,若是大王让顕帝失望了,让他觉得彻底无望得到凌无双了,他便不会想得到,而是想要毁掉了。而人在这个时候,是最可怕。”拓跋焰烁可没有他那么乐观,不禁提醒道。
“但是,王叔不要忘记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对凌无双是动了真情的。”拓跋飏自信满满的笑,“皇甫家的人,向来都是痴情种子,孤王赌他不舍得毁掉凌无双。”
“但愿一切如大王想的那般乐观。”拓跋焰烁叹了声,复又道:“周景澜那边可有消息传过来?”
“这个时候,他估计不敢传消息给孤王。”拓跋飏笃定的回。
“恩。”拓跋焰烁赞同的颔首,“估摸着鲜于的大王这会儿已经与顕国合作了,只是不知道鲜于英珠会站在哪一边。”
“那就要看周景澜自己的能耐了,他若是想活,他就得说服鲜于英珠。”拓跋飏神色凝重的回,鲜于站在哪边,决定了之后他之后作战策略。
而他的下一个目标,所有人都以为是叱罗,其实所有人都猜错了。他的下一个目标是中原,半年内,他一定会拿下中原的第一座城池。
“只怕这事皇甫睿渊也会想到,会想尽了办法去阻止。”拓跋焰烁提出合理的质疑。
“他要如何阻止?”拓跋飏不认同的反问,“抖出周景澜的旧情史?皇兄别忘记了,痴情的男人,更讨人喜欢。更何况,皇甫惜儿与凌灏离那般的恩爱,显然不可能与周景澜之间有什么了。”
“大王今日的心思,似乎甚好。”拓跋焰烁狐疑的打量着他,难不成是因为无双公主回来了?
只是,这后半句,他自然是不会问。
若是拓跋飏压根没有往那方面想,他自己提起,岂不是自己找事?
“王叔可还有事?”拓跋飏立刻板脸,反问。
“没有,臣告退了。”拓跋焰烁对着拓跋飏一作揖,刚要退下去,便听拓跋飏叹道:“王叔,你无须时时拘礼,孤王答应给王叔的尊重,永远都不会变。”
“君臣之间,本就应该如此,大王无须介怀。”拓跋焰烁又作了一揖,转身退了下去。
他不是在与拓跋飏置气,只是这一场仗,他看清了许多事情。
再者,拓跋飏有征战天下的野心,他不可能永远都这般没规没距。君臣之分,到底是不能不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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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双是真的累了,这一路上都没有怎么休息。
只是,躺在床上,又没有半点的睡意了。
孤单,满心皆是孤单,如今素月也不在她的身边了。这偌大的塞外,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信任,与她心心相惜了。
只是,不知素月如今在哪里,是否安好?
若是安好,她相信很快便会回来她的身边了。
但,她是不希望她回来的,这深宫晦暗,她真的不希望亲近的人,再陪着她一起受过。
她思绪纷乱,楼下忽然想起了叫喊声。
“凌无双,你下来,我要见你。”
凌无双愣了愣,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仔细想了想,估摸着是纥奚沅紫。
她真是没有想到,每次她都与这位沅紫夫人有着匪浅的缘分。
人家既然在喊,她只能下楼。
拖着身子,从床上爬起,快步下了楼。
她出门时,纥奚沅紫正气呼呼的瞪着两个侍卫,一见她出门,立刻换上了一副笑颜,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走,无双,今天姑姑办了宴会,我特意来请你一道去玩。”
“夫人,我便不过去了。”凌无双想要抽出被她挽着的胳膊,如今她这般狼狈,并不想参加那样的场合。
“为何不过去?”纥奚沅紫不解的眨着大眼睛,“你与大王就快大婚了,让姑姑给你出些建议也好啊!”
“那就改日吧!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凌无双微笑着拒绝,心里却是想,那里大多是拓跋飏的女人,谁会真心的祝福她呢?
“可是,我已经答应姑姑来请你。”纥奚沅紫不禁瘪瘪嘴,为难的看着凌无双。
凌无双叹了声,看她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纥奚沅紫口中的这位姑姑,是康王的生母,同为纥奚部落的公主。
“那好吧!”她只得点头答应。
“那走吧!”纥奚沅紫立刻开心的拉着她离开,她只得无奈的跟上。
只是,她却发现纥奚沅紫的反应有些奇怪,难道她没看到她脸上的面纱吗?为何她会一点都不奇怪?
她不想再往下深想,那个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们以为重要的,她并不在乎。
或许他们不会懂,今日不会懂,以后也不会懂。
纥奚沅紫这样的亲近,让她心里发凉,她真的不希望那个没有心机的女子,会做出些什么让人毛孔悚然的事情来。
被她如最亲近的姐妹般拉着,她边走边缠着她问打仗的事情。
“无双,你真厉害,我从来没有这么佩服过一个人。”
“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凌无双对她笑笑,不是谦虚,是她确实不想领那光鲜亮丽的功劳。
“谁说的,就连冀安都佩服你了。”纥奚沅紫不认同的反驳,“你知道吗?冀安以前很讨厌中原女子的,你还是他第一个说好的中原女子。”
凌无双不禁唇角抽抽了下,真是没有想到,冀安居然还能说她的好话。
“你也不信,是不是?”纥奚沅紫了解的嬉笑,“其实冀安是好人了,只是你不了解他。”
“我相信他是好人。”凌无双认同的点头,冀安那性子谁知道是心大无脑,哪里会有什么坏心眼。
“太好了,冀安终于不用担心了,无双你真是好人。”纥奚沅紫抱住她的胳膊,开心的说。
“恩?要不然他担心什么?”纥奚沅紫不解的问。
“呵呵!”纥奚沅紫尴尬的笑笑,压低声音,像是说什么秘密一样,“他说,他在战场上,你最为难的时候,逼迫了你,他很怕你回来会报复他。”
“他还怕别人报复?”凌无双有些惊讶的问,她还以为像是冀安那种粗人,会天不怕地不怕呢!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怕了。但是他说,无双公主是拓跋的英雄,他可以再与你搞对抗了。”纥奚沅紫羡慕的看着凌无双回,她比谁都清楚,能让冀安害怕的人不多,一个就是拓跋飏,一个便是凌无双。
“夫人和冀安的感情很好啊!”凌无双不禁感叹。
“那是当然了,我和冀安可是小时候就认识的。”纥奚沅紫一提到“小时候”三个字的时候,眼中顿时闪烁起了璀璨的光。可见,那段回忆与她而言,承载着怎样的幸福。
“我听说,冀安是与大王一起长大的,那你小时候也认识大王了?”凌无双故意将话转了过去。
“是啊!”纥奚沅紫立刻点点头,随即却苦下脸,再也没有之前提到冀安时的那股兴奋,“大王小时候冷冰冰的,都不跟我玩,只跟…”
纥奚沅紫的话,蓦地哽住,转了话题,“不说这个了,无双,你再给我讲讲你们打仗的事情吧!”
凌无双面上笑得淡然,心思却是沉了沉,便连纥奚沅紫都要保守的秘密,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秘密呢?
纥奚沅紫既然能在关键时刻停下来,那她再问,她也不会说。
于是,凌无双的笑意又深了些,全当没有听出她的话没有说完一般。
一路上也算是有说有笑,两人很快来到了纥奚夫人的院子。
一进院,便听到大厅里,有女人说笑的声音。
纥奚沅紫拉着她,快走几步,来到正厅门前,对正座上,一身简朴,却透着大气的妇人道:“姑姑,你看看,我说无双会来的。”
“沅紫,怎么能这么不分准备的叫无双公主的名讳呢!”纥奚夫人斥责了纥奚沅紫一句,才笑着对凌无双点点头。
凌无双赶紧迈入门里,欠了欠身,“无双见过夫人。”
“不必拘礼,快坐吧!都是自家人。”
纥奚夫人的话刚一落下,纥奚沅紫便拉着凌无双走到最前边,说道:“无双,我们坐这。”
“恩。”凌无双落座前,以前大概打量过厅中的人,拓跋飏的妃子不多,除了周清漪之外,大概都在这了。
落座后,抬眼间,她的视线正好对上对面潇纯的视线。
“无双公主,中原很流行这种打扮吗?”潇纯放下手中茶杯,忽然笑问。
凌无双平静的看着她,并没有闪躲她的问题,“不是,只是无双脸上受了些伤,才会以轻纱遮面,免得吓得到了各位。”
她早说过,她们在意的,她并不在意。
这世上,若是能因她的容貌如何了,就取笑她的人,那便也不值得她在意。
她的声音刚一落下,厅中便响起了抽气声,几双火辣辣的视线,都盯着她的脸,似要透过那薄纱,看到那里边的伤,到底严重到了如何地步一般。
凌无双这会儿不禁生了丝好奇心,她们到底是都不知道她毁容了,还是已经事先收到了消息呢?
潇纯因凌无双的话嗓子处不禁一哽,毕竟没有一个女子,可以将这样的话,如此轻松的,便说出了口。
但,随即她心间不禁又生了怒意,逐冷笑着反问:“公主是想以此来告诉我们,在鲜于的战场上,公主立下了怎样的汗马功劳吗?”
“潇纯夫人何必如此曲解无双的话呢?这样只能让夫人心里不舒服,不是吗?”凌无双淡漠的看着她,语气并无嘲讽的反问。
潇纯脸色越加难看,只觉得凌无双让她无法下台了,心间怒意顿时滋生,却又不好发作,影响自己的形象。
“潇纯姐姐,不要还以为你自己有心机,别人就都跟你一样。”纥奚沅紫忽然出声,彻底将潇纯心里的火,激发了起来。
但,她不会笨到对纥奚沅紫这个笨蛋撒气。
纥奚沅紫的后边有强大的纥奚部落,有纥奚夫人,更有拓跋飏。更重要的是,她从来都不认为纥奚沅紫有资格成为她的敌人。
“沅紫,我看你是没有心机,被她给愚弄了吧?”潇纯对着纥奚愿意,扬起大度的笑意,下一瞬视线却是冷冷的扫向了凌无双,“无双公主既然可以毫不避讳的说自己毁容了,又何必再以轻纱遮面,故作神秘呢?”
凌无双始终温和的看着她笑,眼中的那种漠视,是最让潇纯受不了的。
“好了,也是时候开席了。”纥奚夫人自然不会让两个人在她这打起来,到时候难辞其咎。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向外走去。
只是,这时却忽然有一道身影冲到了凌无双的身旁,蓦地一跳,抓住凌无双脸上的面纱,就扯了下来。
随即,一声惊呼紧跟着响起,“丑八怪!”
八岁的康王惊讶,嫌恶的看着凌无双,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他在里屋玩的时候,听到潇纯似乎对凌无双面纱后的容貌很好奇,他便也就生了好奇心,想要接开来看看。
而众人在他的一声惊呼后,纷纷将视线投向了凌无双。
只见那一张娇颜,此刻尽是伤痕,虽谈不上狰狞,却也绝对让人看了发麻…
更何况,这后宫的女人,从来都以颜容为重!
一时间,一道道视线,或同情,或讥讽,但却都等着看凌无双要如何的化解这一场难堪!

008
凌无双并没有半点众人想象中的恐慌,她微低头,看向身旁只到她腰间的小男孩,眼中有着惋惜,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居然这般的顽劣。
这若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
“康儿!”纥奚夫人怒斥一声,将康王扯到了身后,才对凌无双歉疚的道:“公主,康儿他小,不懂事,还请公主多见谅。”
“无碍。”凌无双笑着摇摇头,她并没有兴趣帮别人教育孩子,“夫人请吧!不要耽误了各位姐妹入席。”
她这厢刚一开口,就听厅中忽然有人惊呼一声,“大王!”
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凌无双这边吸引了来,竟是都不知道拓跋飏是何时来的。
所有人顿时都因为那喊声,看向了门口处,随即便一个接一个的跪了下去。
拓跋飏淡漠的看着一众还跪着的嫔妃,却是忽然吩咐道:“来人,将康王带到寒雨宫去,禁足三日。”
“大王!”纥奚夫人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拓跋飏。
“我不要去寒雨宫,我不要去寒雨宫!”康王吓得不禁抱着纥奚夫人的腿,哭叫起来。
“都没有听到孤王的话吗?”拓跋飏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吓得他身后的内侍,赶紧迈进厅内,想要抓康王。
纥奚夫人这会儿实在没有了办法,只好求助的看向凌无双。
凌无双本不想管的,像康王这样顽劣的孩子,本就该受点教训,这样他以后才能学好,过分的包庇,只能害了他。
只是,见他听到寒雨宫时,怕成了那样,想必这寒雨宫也是有问题的吧!
想到这,她不禁上前,温声说:“大王,算了,童言无忌。”
“在本王面前,他童言无忌,尚且还能保全性命,但若是不给他点教训,他日在别人面前也童言无忌,到时候连命都保不住。”拓跋飏眸光森寒的盯着康王,吓得康王又是一缩。
大概,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拓跋飏是无情的,只有凌无双在拓跋飏的眼中看到了失望。
他这些话,不是场面上的话,是真的对康王有些失望了。
拓跋皇室,子孙并不丰厚,拓跋飏这一代更是只有他和康王两兄弟。
想必,他对康王定然也寄予了很大的厚望吧!
“大王说的是。”凌无双对他理解的笑笑,没有再继续为康王求情。
他既然有想要管教弟弟的心,她总不好执意护短,害了康王。
纥奚夫人本还有着一丝期待的眸子,瞬间一寒,狠狠的瞪了凌无双一眼后,跪了下去,“大王,寒雨宫夜里闹鬼,会吓得康儿的。”
“住口!”拓跋飏是真的怒极了,“从今以后,谁再敢妖言惑众,别怪孤王不讲情面。”
纥奚夫人被拓跋飏的语气吓得一缩,拓跋飏却看也不再看她,握住凌无双的手,便向外走了去,将一众女人都抛在了身后。
而康王的哭喊声,在他们跨出门的时候响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高,听得凌无双很是揪心。
直到走出了些距离,凌无双才开口问道:“为何康王那么害怕寒雨宫?”
“你是不是想问孤王,寒雨宫是不是闹鬼?”拓跋飏停下脚步,抬手抚上她疤痕未消的右侧脸颊。
“大王觉得丑吗?”凌无双笑着问他,半点着紧都没有。
“你一个女子,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容颜吗?”拓跋飏因她的语气,不禁生了怒意。
“不是不在乎,只是每天在乎着,就会好起来吗?”她认真的看着他,望进他的眸子里,“如果大王在乎,那无双只能说,无双看错了大王。无双觉得,一个人若是真的在乎另一个人,他在这种时候,只会心疼,而不是嫌其丑陋。”
“你这张嘴啊!”拓跋飏无奈的叹,“孤王说不过你。”
“大王是不和无双一般见识吧!”凌无双浅笑嫣然,见他眼中的凝重化开,才继续之前的问道:“大王还没有告诉无双,为何康王会那么怕寒雨宫。”
“他们都觉得那里有鬼。”拓跋飏的语气再次变冷,冷哼道。
“事出必有因,为何他们会执意认为那里有鬼?”凌无双不解的问。
拓跋飏被她这么一问,脸色当即变得更加难看起来,迟疑了好一会儿,好似才鼓足了勇气般的回:“因为孤王的母亲死在了那里。”
凌无双一愣,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她明明记得来拓跋之前,看过拓跋飏的身世,写他的生母生前与先王甚为恩爱,死于病患。
那时,她还忍不住在心里嘲讽,既然先王那么爱拓跋飏的生母,为何一生没有给她妻子的身份?为何在她死后不久,又另结了新欢呢?
而这个新欢不是别人,正是人人口口相传的,背叛了拓跋的中原女人。
看拓跋飏的神情,以及宫中闹鬼的传言,想来他母亲定然不是死的安详。
只是,她不忍心往下再问,只好歉疚的说:“子慕,对不起。”
“你无须觉得过意不去。”拓跋飏深吸一口气,心情似乎已经放缓。
她对他点点头,当真没有继续问下来。
她向来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爱好,特别是他的。
“你先回无忧楼吧!孤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温声嘱咐她。
“大王刚刚是为了无双,特意赶来的?”凌无双不禁语带笑意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