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片刻,发现对方根本没有上前一步的意思。她怕黎孜念就这么走了,退一步道:“不然叔叔帮我寻个丫头来可好?”
黎孜念冷哼一声,真是庙大了什么和尚都有,他随意一招人,旁边突然多了个侍卫。
白若笙愣住,她本是想随便来个白府丫鬟也好,坐实两个人难以说清楚的事情,但是却不想被个没地位的下属碰身子。
“主子。”侍卫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黎孜念说话。
黎孜念盯着白若笙羞红的脸颊,沉声道:“把她扔水里,小心别弄死了。”
“属下遵命。”
侍卫毫不客气的拎起白若笙,一扬手就扔进旁边的湖里。白若笙傻眼,连叫喊都忘掉,只觉得浑身冰凉,咕隆咕隆喝了好多水。
春节前的湖水都结了冰,她想要钻出水面,发现落入了旁边有碎冰的地方,满是阻力。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掉的时候,侍卫又把她拎了出来,容不得她喊一声救命,又给扔了进去。
侍卫面无表情,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他们家主子何等身份,居然沦落到被一个边城望族庶女算计的地步!侍卫越想越气,来来回回折腾了白若笙好几次,直到有人路过,他才彻底救她上来,扔给一名丫鬟,说:“这位姑娘跳湖了。”
丫鬟大惊,急忙感谢他,然后喊人来抬走昏迷的白若笙就医。
白若兰目睹一切,表情骇然,她望着奄奄一息的美人堂姐,只觉得胸口一阵恶心,哇的就吐了。
黎孜念发现了她,眉头皱起,说:“谁?”
白若兰生怕对方认为她听墙角,她扶着拱门墙壁蹭着出来,小心翼翼的说:“小……叔叔。”
哇的一声,她又回头吐了一下,太恶心了。
黎孜念面容冷峻,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若兰脸色苍白,说:“我什么都没看到!”她简直是不打自招,望着小叔叔铁青的脸颊,白若兰怕了,哭腔道:“我本是听到堂姐摔倒的声音,又看到你也在,怕她缠上你就主动过来了。我们家嫡出的女孩才不像她似的不要脸,她是长房庶出的姑娘,和我姑姑没半点关系,你切别误会我姑姑。”
黎孜念没想到她开口说了这样一番话,倒是着实没有发火的理由。但是一想到白若兰刚刚从头到尾都亲眼目睹,心里莫名有点糟心。
白若兰生怕他也把她扔湖里教训,委屈的说:“真不好意思,小叔叔是客人,你才来我家一日,就遇到不开眼的冒犯你,都是她的错,我不会和任何人讲的。就好像上次的事情,我……我都不说,我发誓!如果我骗你,我这辈子……这辈子就嫁不出去好了。”
什么烂誓言……黎孜念见她口不择言,小脸蛋被吓得花容失色,字字稚气却带着几分真心,便懒得同她计较,说:“好。一言为定。”
白若兰很是郁闷,她随后说的他居然还当了真。嫁不出去这个承诺,会不会太重!
祸从口出,白若兰后悔极了。
她的唇角沾着食物残渣,黎孜念难得好心的提醒她,说:“你嘴上有东西。”
“啊?”“哦。”白若兰不甚在意的用袖子一抹,然后又愣了片刻,她会不会太女汉子了。急忙又从怀里掏出手帕,慢慢的擦拭一番,连她自个都觉得多此一举。
她小心的去偷瞄黎孜念,发现他却是笑着的,轻轻扬起的唇角划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好像是冰山融化,不那么寒气逼人。
“我要去静雅苑。”黎孜念开口道。
白若兰怔了下,应声道:“那你走错路了。你和灿表哥的住处在旁边的府邸,同白府后院隔了一个小庭院。原本那处房子是二伯家的,但是姑姑回娘家省亲,又带着你和表哥,族里怕招待不周,二伯父他们又不住在老家好些年,便将他们家离我家最近的院子并过来打通,专门用来招待贵客。”
“呵呵。”黎孜念冷笑一声,说:“原来如此。”他刚才出来时候有一名府上小厮特意给他领路,如此看来那小厮有问题,竟是把他领到了白家姑娘面前。
白若兰很是聪明,见他如此就知道哪里有问题,说:“可是被谁算计了。你怎么跑这里来哒?”
黎孜念挑眉,没想到这么笨的白若兰还能问出这种话,说:“没关系。我也习惯了。”
白若兰张着嘴巴,小声说:“你习惯了?莫不是你在家里也经常遇到这种……特殊情况吗?”她给他往后院方向引路,忍不住八卦道。
黎孜念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白若兰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叔叔也没那么可怕了。一个可以将勾引他的女孩子往湖里扔的主儿,莫不是以前受过这方面的算计,还被酿成大祸?
“你们家……”白若兰才开口,又谨慎的闭上。
黎孜念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有些好奇她要说什么,道:“问。”
……
白若兰有些不好意思,结巴的说:“你们家庶女很多吗?”
在她看来,正经嫡女谁干得出这种事儿?
……
黎孜念沉默,他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摸了下腹部,现在伤口还有隐隐的疼痛,但是这疼痛万不及他心里的难过。当刺客的箭真的毫不犹豫的刺入他的胸口时,他才清楚的知道,他是有可能会死的。好像坠马后昏迷不醒的四哥,什么都可以发生。
母后和父皇如今已然是箭弩拔张,毫无退路可言。若不是南边要打仗,那份被拟好的要斥责靖远侯的折子不会被压下来。
他视圣人为父亲,圣人却视他为靖远侯府的外孙儿,终是无法心甘情愿的将大好河山留给皇后所出的儿子。父皇和母后的隔阂,在几十年的沉淀下,已然无法在回到最初。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看谁先下这地狱!
白若兰发现小叔叔心情似乎不好,气势低沉,安慰他道:“没关系,庶出的永远比不得嫡出。这是大黎律例,反倒是嫡出的真和庶出的去较劲,有些失了身份。”
黎孜念见她言辞真诚,不由得心底一暖,顺着刚才的话说:“我家里姨娘比孩子们还多……”
原来如此,她以为他是反感庶出的孩子,才会那般安慰他,没想到还有他爹的小妾们?
白若兰蹙眉,很是抱不平道:“那你娘好可怜,遇到了你狼心狗肺的爹爹!娶了那么多小妾们,真是害人害己。”
黎孜念忽的有些想笑,他盯着白若兰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浑身上下莫名的轻松起来。他还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吐槽他爹……狼心狗肺。
偏偏他觉得这个成语用的特别好!
白若兰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上午小叔叔送他的翡翠坠子,说:“既然如此,你在家里过的也不大好吧,难怪过年你爹都不让你回家。这坠子看起来蛮贵,我还给你。”本来坠子的花样就难看,图案有些面目狰狞,她一点都不喜欢,现在见识过小叔叔的手段,她决定少和他牵扯为妙。
白若兰深知拿人手短的道理,更何况对方还送了她两匹马。
“要不然,那匹棕马……我不要了。”这句话白若兰说的有些艰难,心里都快流泪了。
黎孜念微微怔住,仔细的看着白若兰。她眨着眼睛,稚气的脸颊咕嘟嘟,娇嫩的肤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光滑,好像一块上好的美玉,令人爱不释手的想要抚摸一下。
☆、第15章
黎孜念冰冷的目光忽的变得柔和,白若兰仿佛见了鬼,以为他要面子不肯收回去是怕被人知道!于是主动替他宽慰道:“小叔叔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祖母和姑姑的。你日子过的艰难,就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了,我可是家中独女,想要什么爹娘都会依着我!”
黎孜念望着她一心为他着想的样子,不由得扬起唇角,说:“你可是嫌弃那翡翠吊坠不好看?”
“啊?”白若兰愣住,急忙道:“怎么可能,我好喜欢的,小叔叔给的我怎么会觉得不好?”她那里敢说不喜欢!万一不招惹到小叔叔,他把她扔水里怎么办。
白若兰至今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都会心有余悸。
白若笙这次看走眼,不是长得好看就会怜香惜玉的。男人的皮面是最靠不住的。白若兰心里猛的就浮现出这么一句话。她自个吓一跳,这才意识到自从那场梦以后,她看待男人总是有些偏激,甚至是梦中女子偶尔的呢喃,都会出现在她的心里。
最终,黎孜念也没有收回那个翡翠吊坠,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家丁,白若兰总算解脱了。她思前想后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娘亲,否则若真让白若笙丢了姑姑脸面,祖母还是会寻娘亲的错。
上房屋内,隋氏给夫君换衣裳,道:“你喝了酒,真不睡一会吗?”
“前面离不开人。妹夫还在呢,如今城主夫人和大嫂都算是来过了,午后才是一场硬仗。随着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咱们家门槛到不了明天就会被踏平的。”
隋氏嗯了一声,说:“那真是辛苦夫君。”
“不辛苦。”白崇礼意味深长的盯着妻子,小声道:“晚上你多慰劳我一下就是了。”
隋氏脸颊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
“对了,灿哥儿那孩子不错吧。”
隋氏怔了下,道:“看起来是个好孩子,可是靖远侯府门第太高,我不放心兰姐儿高嫁。”
“你怕什么,门第再高,容妹也是灿哥嫡出的母亲!”
“这倒也是。不过你不在的时候,大嫂经常来咱家。貌似和婆婆有了共识……”
“大嫂邢氏?”白崇礼皱眉,说:“她不会是为她娘家侄子谋划吧。”
“啊,夫君好聪明,据说就是呢。有一次她侄子来漠北玩,还特意来拜访过祖母。当时兰姐儿还挺不高兴,跑过来和我讲居然在祖母那见到外男。”
白崇礼皱起眉头,道:“邢家门风不错,几个孩子都很上进。他们家本是家道中落,所以银钱上捉襟见肘,否则当年大哥也娶不到邢氏。邢氏现在看重兰姐儿估摸着是奔着嫁妆和容妹来的。据我所知邢氏的兄弟们都是很重礼教的人,后宅门风严谨,不曾听说宠妾灭妻的事情发生在他们家,所以这两年才有起势的风头。可是读书人难免迂腐,咱家兰姐儿骨子里性格太野,我又没有官职护她,若是兰姐儿远嫁江南,我们都看顾不到,受了委屈找谁说?”
“夫君说的是,我就是告诉夫君这件事情,至于兰姐儿的姻缘,我是都听夫君的。”隋氏温柔的嗓音软绵绵的,拂过白崇礼的脸颊,如沐春风。他望着妻子低眉顺眼的样子,一股满足感溢满胸膛,他忍不住捏了下妻子腰间,小声道:“就喜欢你这副样子,好像我是天下间你最看重的一切。”
隋氏无语,望着丈夫孩童般的言辞,放低声音道:“你是我的夫君,岚馨一辈子的依靠,兰姐儿敬重的父亲,我不听你的听谁的?”
白崇礼越听越舒服,差点就舍不得离开温柔的妻子了。
“娘~”一道软绵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白崇礼立刻站好,不再和妻子腻味,笑道:“小祖宗来寻你了,我去前堂待客。”
“嗯,夫君放心,后面一切有我呢。”
白崇礼和白若兰走个对脸,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说:“今个大家都会很忙,你记得帮衬娘亲。”
“女儿遵命!”白若兰吐了下舌头,笑嘻嘻的应声。
白崇礼向院门走了两步,忍不住又回过头,定定的看着屋内扑进妻子怀里的女儿,他这辈子唯一会用生命守护的两个人,妻子和女儿。
想到女儿的婚事儿,白崇礼攥了下拳头,当年他也曾想下场考试,却因为生病被娘亲埋怨。
除此以外,他也深知,这世上谁都可以参加科举,唯独他、不成。可是若无官职,又该如何护着妻子和女儿,此次南边战事刚起,他是否该去寻一个前程。南边不是京城,“他们”还会阻拦他吗?
隋氏吩咐人给白若兰煮了梨水,说:“听说你上午跟着表哥去骑马了?姑娘家怎么这般淘气,你都多大了,表哥多大了,还管人家李念要马来的?”
白若兰娇憨一笑,端着水杯喝了一大口,道:“绣红和娘亲嚼舌根吧!”
“别先怪丫鬟,我真要好好和你谈一下了。若兰,你眼看着就过了十二,是大姑娘了。灿哥儿把你当妹妹疼爱,但是你总是要有分寸的。男女七岁就不同席,否则名声上有亏损的都是女孩子。”
白若兰见母亲认真,心里多少有几分委屈,说:“娘亲,家里也没有人陪我玩……”她眨巴着眼睛,这些年来之所以和表哥亲近,还不是他们肯带她玩。
隋氏一怔,望着女儿闪着泪光的眼睛,她心疼的把孩子揽入怀里,轻声道:“都怪娘亲没给你生个弟弟妹妹。其实娘亲舍不得说你,也不是就此让你远着灿哥儿,但是骑马什么的还是算了,否则你祖母比娘亲还提心吊胆。”
白若兰乖巧的嗯了一声,说:“若兰知道了。我不骑马了就是……”
“好孩子,多喝点水,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玩一天出那么多汗,必须要补充水哦。”
“好的。”白若兰在母亲身上蹭了一会,说:“娘亲,大伯母家的若笙庶姐……”
“我听说了,好端端的姑娘,干嘛跳湖,还跑咱家来跳!估摸着这孩子被嫡母逼的太紧。”
“啊?”白若兰惊讶的看向母亲,这又是什么情况。
“若笙醒了,说是因为你大伯母要把她许配给商贾之家,她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跳湖。”
白若兰顿时涨见识。白若笙没能勾引成功小叔叔,还不忘记把嫡母坑了。
隋氏抚摸着孩子的额头,说:“这就是没有娘亲的孩子,唯有用性命生死去搏个未知的将来。娘亲之所以待你父亲情意深重,就是因为他只要我一个人。兰儿,你听好,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忍让,唯有床榻之侧不允许他人窥视。否则等你后悔,连哭的墙角都没有。男人心不比女人心眼大,若是让别人住进去,那么你迟早会被赶出来,你的孩子,呵呵,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再千真万确不过。”
隋氏目光深远的望着窗外夜色,想起当年自己是家中嫡长女,却要给一户边城人家做冲喜娘子,若不是老侯爷许诺护她刚出生的双胞胎弟弟性命,她又如何咬牙嫁过来?
话说回来,现在想起当年,老侯爷会选中她,莫不是因为她娘亲生了双胞胎吗?可是也正因为这对双胞胎,她的娘亲血崩离世。
她看起来普通的夫君,到底是何德何能让靖远侯操心?
如果不是深知白崇礼和老侯爷长得一点都不像,她都快怀疑夫君是欧阳家的私生子了。
白若兰浑身一僵,莫名就觉得娘亲所说极是。她记得梦里的女子,起初也和夫君恩爱异常,后来还不是因为没有子嗣,主动允许后宫开了选秀,这才闹成夫妻隔心,彻底再回不到最初。
梦里的女子娘亲去得早,必是无人教她这些吧。
白若兰眼圈一红,心口处堵得慌,她拱进母亲怀里,声音颤抖的说:“娘亲,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隋氏哑然。
“我害怕你不在了,我害怕爹出家,我害怕遇到那个男人,我更害怕成为皇后。”
“傻孩子,瞧你说的,你以为皇后是好做的?咱们什么人家,怕是连送你进宫选秀的资格都没有,还皇后娘娘呢。嗯,我的若兰娘娘?”
白若兰双颊红晕,面对娘亲的调侃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这辈子能否有机会进京都说不好呢,还当皇后!她一定是魔怔了,赶明个就去烧香拜佛!
“娘亲。”白若兰开口,望着母亲慈爱的目光,终是没有将看到的事情告诉她。还是她私下去查,到底谁将李念带到白若笙面前吧。否则还要和娘亲解释一大堆,到时候一句没说清楚,又被数落。
隋氏望着女儿苍白的面容,心口一阵发疼,她安抚的摸了摸女儿的背脊,轻声承诺:“兰姐儿,你是我和你爹心里最珍贵的人儿,我不会轻易离开你,我还要给你生个弟弟保护你,还要看着你披上红色的嫁衣十里红妆送你,我们更要努力护你不被未来的夫君欺负半分,我的兰姐儿,唯有你幸福的生活下去,我和你爹的人生才圆满,否则死都不瞑目。”
“胡说八道,不许轻易说生死!”白若兰闷声道,脸上早已经被泪水覆盖。
她现在有爱她的爹娘,未来肯定会有护她的弟弟,她不害怕,一点都不害怕,那个残忍的梦终将会离她远去,她不是“她”,谁也不许将他们一家三口轻易分开。
☆、第16章
白若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咕噜一声,她摸了摸肚子,感觉好饿。绣宁见她动了,递给她温水,没一会娘亲就走了进来。
“母亲。”白若兰唤她。
隋氏坐在床边,说:“你出了好多汗……”
白若兰浑身发热,道:“嗯,我也感觉到了,竟是昏昏沉沉睡了那么久。”
“还好意思说?定是上午骑马着凉了。现在天气多冷,稍微出点汗就容易发热。好在我下午灌了你一锅梨水,感觉汗是发出来了,病便好了大半。”隋氏久病成医,抚摸着女儿柔软的背脊。
“娘亲想的真周到呢!”白若兰娇笑的奉承。
“哼,那也要多注意休息。近日家里会来客较多,你呆在后院别乱跑。”隋氏认真道。
白若兰翻个身,趴在床上,任由隋氏亲手为她按摩脖颈,整个人又有些昏昏欲睡。
咕噜……肚子又叫了,她瞥了下唇角,说:“娘亲,我想吃肉。”
“嗯,吩咐锈红亲自下厨去做了。然后让大夫稍微看下,饭后熬些中药调理身体。你这孩子就是太贪玩,正好寻这个理由彻底休息几日吧,也能躲开前院的应酬。”
白若兰也觉得身上有些不太爽快,乖乖的嗯了一声。
隋氏望着小猫似的女儿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什么触摸着,忍不住又揉了揉孩子的背脊,道:“先吃饭,然后吃药,再洗个澡,早点睡吧。”
“遵命,母亲大人!”
“坏丫头……”隋氏探下头亲了白若兰发丝一下,说:“我要接待女眷,你给我老实几天哦。”
“若兰知道了!”
入夜后,白若兰给父亲腾地儿回到自己的院子。
她泡在木桶里蒸了一会,便收拾好趴回床上,吩咐道:“绣宁,帮我捏脊。”
绣宁手法好,没一会白若兰就又困了。人一身体不舒服就想睡觉。
咚咚咚。
绣红进门,说:“主子,李公子身边的大丫鬟墨雨姑娘来访,我说您病了,她把东西留下来。说是李公子道白日里身上没带东西,所以就把那枚吊坠给姑娘了。他回去命墨雨查了包裹,又送来一串好看的链子,当是见面礼。”
白若兰没反应过来李公子是谁,想了半天才意识到,不就是李念叔叔么。他那么穷,还想着再给她送礼,她哪里敢收。
“我不要,稍后让人换回去。”
“可是姑娘,您叫李公子一声叔叔,这不算长者赐吗?”
现在长者也怪不值钱的……白若兰吐了下舌头,在心里吐槽了两句。
“是什么呀。”她没精打采的扭过头,说:“拿给我看看。”
绣红将托盘放在床头,带着几分抱怨道:“李公子看起来挺不好相处,他身边丫鬟脾气也不小,拿给我这个感觉好像咱们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其实姑娘都懒得要!”
白若兰回想起来李念对白若笙的手段,浑身打了个寒颤,说:“别人家丫鬟如何咱不管,做好自己最重要。”
“姑娘说的是。”绣红见白若兰不愿意深究,没有继续讨没趣。
这是一串白色象牙手串,嫩白色抚摸起来质地极好,价值不菲。市面上基本没有这玩意,因为大黎没有象牙,这种动物貌似是西域那边的个别种族养的,谁都没见过,只知道这是贡品。若不是有一年姑姑送来过一个象牙吊坠,她都不知道这白不拉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看起来普普通通,也不晓得有什么可骄傲的。若我说,都有些送不出手!”绣红抱怨道,心里对墨雨刚才施舍东西似的态度特别不满,
“罢了,我不喜欢白色挂件,连着上午那块图腾吊坠一起收起来吧。”白若兰随意吩咐道,她想起什么,问道:“你们没和后院丫鬟聊聊,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李念叔叔是哪里人士。”
此次姑姑回娘家,除了带欧阳灿表哥居然还着老侯爷亲戚一起省亲,听起来怪怪的。按理说姑姑姑父不是这般不妥当的人。家里毕竟就她一个女孩,若是只有灿表哥住下还说得过去。
“京城出身呢。”
绣红闷闷的说:“姑娘!您不知道那个什么墨雨姑娘有多么气人!我刚才去厨房给您闷粉蒸肉的时候,听到几位厨娘婆婆都在抱怨他们。挑三拣四,也不知道要住几日,还半日里就折腾出小厨房,怕他们家主子没有夜宵吃。最主要的还嫌弃咱们灶不好,食材也要挑最新鲜的紧着他们家主子,然后才是白府。这哪里像是来人家做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