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兰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说:“罢了,你同客人置气干嘛。姑姑早晚要陪姑父回老家过年,最多就待半个月。京城来的人,不都自认为高人一等,看不起咱们这穷乡僻壤的东西,他们愿意折腾就折腾去,一切以姑姑的旨意为主。姑姑若不说话,你们就给我闭嘴。”
绣红一愣,见主子完全是维护李家公子那头,心里多少有些委屈。
白若兰无语的扫了她一眼,道:“绣红,你跟我那么多年,我待你如何?前阵子我病着,可是听人说你编排姑姑不是来的?你这话在我看来确实是对我和我娘衷心,可是若被人抓到把柄,那就是诛心的罪。你娘亲是我娘陪嫁丫头,你若出事儿,我娘第一个撇不开关系。姑姑是姑姑,但是在外人看来更是靖远侯府的世子妃,别说你一个丫头,就是官家小姐,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敢非议世子妃!”
“姑娘,我……”绣红脸颊一热,说:“上次夫人重病,您又醒不了,我……”
“都过去了。我既然敢和你说这话,便是已然压下去,但是切记祸从口出。至于李念叔叔那头,你也说了他身边丫鬟眼高于顶,明知道这里是姑姑娘家还敢如此,姑姑又不说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人家有这个实力!笨死了,别人乱嚼舌根我懒得管,你别给我往枪口撞!”李念对她堂姐都敢直接扔河里,何况是个丫头?
绣红浑身一哆嗦,这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白若兰有些困乏,说:“有闲工夫不如帮我想想还什么礼给李念叔叔合适?我可能真是风寒,你们退吧,我想睡觉。”
两个丫鬟急忙称是,今日本是绣红守夜,不过绣宁怕她毛躁不放心,坚持睡在外屋。
入夜后,她起身来到白若兰床铺旁边,发现主子满头是汗,急忙吩咐人倒水给她擦拭身体一番。然后丑时寅时各起身一次确认主子状况,卯时再看,白若兰额头的温度已经没那么热了。
绣宁所做,白若兰虽然不全知道,却也晓得半夜有丫鬟起来给她净身。
清晨,她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看向绣宁,说:“昨晚你辛苦了。”
绣宁惶恐,说:“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嗯。这几日家里事儿多,没我吩咐都别出院子了。”
“姑娘,前院嬷嬷送来一封信,是骆家姑娘写给姑娘的。”绣红手里捧着一封信,迈步走进来。
“熙宁姐姐?”白若兰微微怔住,骆熙宁生辰不过再有七八日,到时候大家自然会见面,难道还有什么要紧事情寻她?
白若兰打开信函一看,内容极少,主要是想约她明日出去白鹤茶社一见。除此以外,骆熙宁还叫了夏楠一起赴约。
白若兰面露犹疑,没有做声。
绣宁蹙眉,说:“姑娘大病初愈,反正过几日就能见到骆姑娘了,此次不如回了吧。咱们府上事情多,总不能对骆姑娘随传随到。”
白若兰咬住下唇,郁闷的说:“熙宁姐姐从小护我,她明知道生辰日快到了,却要提前约见我,想来定是有什么事情的。”
小时候,白若兰一直属于能吃能喝偏胖体质,再加上他们家只有她一个孩子,性格有些霸王,肯和她一起玩的小女孩不多。包括夏楠和堂姐们,也大多数是九岁以后,在大人们刻意的引导下渐渐玩到一起的。唯独骆熙宁,算得上她真正的青梅竹马小伙伴。
白若兰叹了口气,回想起上次见面熙宁姐姐眉宇间那散不去的忧愁,心里多少有些难过。但愿她二哥能够坚持住,千万别在成亲前闹出什么事端才是。
次日,白若兰一早赴约。
白鹤茶社距离白府不远,没一会就到了。她跳下马车,直奔雅座。
雅座内,此时只有骆熙宁一人,白若兰有些纳闷,问道:“夏楠姐姐还没到吗?”
骆熙宁一怔,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白若兰,眼眶瞬间就红了。
白若兰吓一跳,惊讶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第17章
骆熙宁本就生的柔美,身材纤细,此时两眼微微下凹,虽然上了妆加以点缀,却依然显得憔悴。她抿着唇角,哽咽道:“若兰,我的婚事儿……怕是会生变了。”
白若兰无法置信的望着她,说:“怎么可能!”
“我和白敬宁的婚约全边城的人都知晓,若是生变,岂不是要逼死我算了。”
白若兰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熙宁姐姐,你先不要着急,一点点和我说。婚约乃是双方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岂能说变就变的?就算是退婚也要走好几个步骤要走,难不成白家二房做了大官,就真不把老祖宗当年定下的承诺当回事儿了?”
骆熙宁泪流满面,她两只手抓着白若兰的胳臂,双肩颤抖的哭着,说:“我怎么这般命苦,本是要和二房大郎做亲,当初据说是都交还了生辰八字,大郎高中,便默不作声,换成敬宁哥。我当他是个好的,没想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人,你讲吧。”
骆熙宁吸了吸鼻头,哭着说:“前几日你大伯登门,同我爹在书房说话,没多久我爹便大发雷霆将你大伯赶走。然后就唤着我娘亲去给祖父请安,回来后娘亲神色不对,我隐约觉得心慌,再三请求娘亲,她才和我讲了实话。原来是敬宁哥一日醉酒,做下错事儿,和他表妹左澈心有了首尾。事发后你大伯发急件给山东二老爷一家,没想到得来的回信是让白敬宁立刻娶了左澈心!”
白若兰听得目瞪口呆,她那日就觉得二哥和左澈心有些暧昧不明,只是但凡她想象力丰富,也完全无法相信,堂堂吏部尚书左大人的嫡出孙女,如此不自爱!
左澈心到底是多猴急,才会如此抢了她堂哥,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啊。
骆熙宁抹了下眼泪,自顾自的说道:“我就是想不通,左澈心身家背景那么好,又长得漂亮,干嘛要赖上白敬宁?”
“这种事情,确实一个巴掌拍不响……”白若兰附和道。
“若兰!”骆熙宁突然两只手用力抓住白若兰的手,说:“你姑姑从京城来,定是知道左澈心的对不对?她是不是在京城出过什么事情,所以才特意来边城躲着?”
白若兰怔住,其实她也怀疑左澈心的动机,但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和姑姑表哥套话……
左澈心是京城高门嫡女,犯不着必须嫁给她二哥!更何况敬宁哥有婚约在身,婚前两个人就发生首尾,若不是二哥母亲是左家小姐的嫡亲姑姑,怕是根本不会帮她们遮掩,还明媒正娶进门,真以为骆家人都死了吗?
这种德行有失的女子难道不是只能做妾!
“若兰,你一定要帮我。我人言轻微,父母虽然爱我却更看重家族利益。我若不是走投无路,不会向你求救。”骆熙宁可怜兮兮的望着白若兰。
白若兰咬住下唇,说:“就算是问出来了,你打算如何。”
“总是不能让她这般轻易就成事儿。”骆熙宁眼底闪过一抹恨意,说:“其实我爹娘也有寻人去打听,可是京城来回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的路程,都不如你姑姑家来的消息快。可惜你没有表姐妹,按理说这种八卦女孩知道的会多一些。”
白若兰眉头紧皱,安抚她道:“我尽量吧……”
良久,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谁也没说话。
“熙宁姐……”白若兰开口,说:“如此说来,我大伯是去解除婚约的?”
骆熙宁冷笑,道:“若是只解除婚约也就罢了,偏寻我家一个错处,冠冕堂皇的解除婚约。”
白若兰无语,这倒是大家族的作法。坏名声这种东西,都是往别人家里扣的,否则白家女儿尚未嫁娶的那么多,总不能因为白敬宁就都变得没法说亲。
“事已至此,若是给白家留面子,哪怕我忍下来让左澈心做妾,于骆家都并非不可行。偏偏你二伯母欺负人,一点于骆家的愧疚之心都没有,上来寻骆家不是解除婚约。还回信斥责白敬宁,让他给左家姑娘一个交代!”
白若兰尴尬的低下头,说来说去她也是白家人呢。
当下最好的结果是白敬宁和骆熙宁婚约不变,左澈心敢做下这下贱事儿,就在大婚后抬妾便是,双方家族面子都能过去,唯独左家难看。可这里是天高皇帝远的边城,消息滞后,若是左澈心一辈子不回京城,谁知道她的死活?
如今骆家寻左澈心的不是,也不过是为保住这段婚约。毕竟解除婚约后,女方名声受损严重,骆熙宁日后很难再说个好人家……
白若兰不晓得自个如何同骆熙宁分开,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来气。
去年春天,敬宁哥,熙宁姐,他们一大群人还出去踏青,彼此调侃,当时郎有情妹有意,众人都觉得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时熙宁姐姐脸上灿烂的笑容,敬宁哥哥似有若无的宠爱目光,仿佛是这春日里最美好的暖阳,拂过每个人柔软的心田,至今令她记忆犹新。
不过半年,二哥就彻底变了。
娘亲说的没错,关于男人,不能让一分。
“姑娘回来啦,可是用过午饭。”丫鬟出面迎她,白若兰心事重重,吩咐道:“让绣红和绣宁进屋陪我说话。”
没一会,端着脸盆的绣宁率先出现,恭敬道:“姑娘出去一天,洗洗吧。”
白若兰嗯了一声,一边洗一遍问道:“想好给李念叔叔的回礼了吗?”
绣宁沉默片刻,说:“姑娘,他辈分大,给您见面礼是应当的,其实您不回也成。”
白若兰摇摇头,说:“我想回!”她可不想占李念便宜,现在有了骆熙宁的事情,她更觉得有必要同对方搞好关系,顺便和李家丫鬟沟通下“感情”。
“他是辈分比我大,可是也没道理给我两三份礼呀?所以我要还给他一份,再给他的丫鬟们挑几串链子送过去。”
绣宁一愣,静听主子是否有其他吩咐。
“李念叔叔身边丫头高傲,兴许别人未必愿意搭理他们,但是你要多过去看看,别让咱们家失了礼节。另外,若是可以和丫鬟多说话,你便多和她打听下京城的事情。比如前阵子从京城来白家二房过年的左家嫡出姑娘,为人如何?我今年要老和她碰面,帮我打听一下,省的我这不好的脾气再和人家闹矛盾,徒增笑话。”
绣宁虽然觉得古怪,却依然应允,道:“奴婢遵命。至于给李公子的礼……”
“把去年姑姑送我的那个象牙吊坠,送他!礼尚往来,咱也算不亏欠这位李叔叔。”
绣宁去了一趟后院,回来时候都到了傍晚,她面色古怪的看着白若兰,说:“姑娘,我照您吩咐去做了。”
白若兰一听,眼睛亮亮的问道:“可是有何收获。”
绣宁踌躇,说:“姑娘,你为何要打探左家姑娘的事情?”
白若兰一怔,沉脸道:“你莫不是还想训自家主子!”
“姑娘息怒,是在是奴婢打听到的消息有些……骇然。”
这么严重,白若兰倒是惊讶住了。她连绣红都给轰出去,独独留下绣宁,问道:“什么情况?”
绣宁踌躇,说:“今日再见到墨雨姑娘,她态度和昨日简直是变了个人,热情的我都承受不住。我将链子送给她,她直接说不敢收,还是我再三说这是姑娘赏赐,她才收下。对我所问的事情,也都是事无巨细,弄得奴婢都觉得过意不去。”
若是能让绣宁这木头人都觉得不好意思,可见对方热情之隆重。
“关于左姑娘,墨雨姑娘说……”
绣宁脸颊红晕,竟是有些说不下去。
白若兰纳闷,道:“快点说啊。”
“左姑娘来边城寻医不过是幌子,实则是在京城犯了事儿。据说是冒犯了贤妃娘娘李氏。”
白若兰若有所思,当今最受皇帝宠爱的娘娘便是这位贤妃,出身镇国公府李氏,育有五皇子。
“当然,这都是表面看到的,实则……实则是她和五皇子发生感情上的纠葛。偏偏贤妃娘娘已有属意的未来五皇子妃人选,于是左姑娘感情上受到伤害,又不甘心,一直要死要活,家里怕闹大了就赶紧将她送到边城。本是拜托二夫人立刻寻个人家另行嫁娶的!”
原来如此啊。白若兰耳朵嗡嗡作响,五皇子五皇子……
白若兰如今最听不得皇上两个字,怎么没事儿打听个左澈心,都可以和皇子扯上关系呢!她挥手打发绣宁离开,提笔久久无法落下,到底要如何和熙宁姐姐交差呀!她可不敢说皇子们的八卦!
另外一处府邸,黎孜念练剑后回到书房,见到桌子上的小木盒,问道:“这是兰姐儿送来的?”
墨雨心里一惊,主子极少唤谁姐儿,莫不是对这位穷乡僻壤的小姑娘还另眼相看不成!
好在昨日主子特意询问她六房姑娘是否有话捎来的时候留了心眼,今日急忙纠正自己的态度,没有酿成大祸。
“回禀主子,是白若兰姑娘派人送来的回礼。”
黎孜念没说话,他打开木盒,粗糙的手指按着象牙坠子上下摩搓了一会,说:“可有话说?”
墨雨垂下眼眸,恭敬道:“她的贴身丫鬟同我打听左澈心的事情,奴婢知无不言,如实相告!”
“嗯,知道了。”黎孜念淡淡的说,目光却依然落在吊坠上没有离开。真是有够敷衍他,这东西一看白若兰就不曾碰过,表面的那层膜都没撕开,指不定从哪个箱子底挖出来送给他。
想到此处,他的唇角忍不住轻轻扬起,笨丫头,讨好人心都不会。想他在京城的时候,不过是一个眼神别人就会识趣的把最珍贵的东西送上来。
☆、第18章
白若兰思索再三,决定还是要给骆熙宁回一封信。熙宁姐姐此时正是精神最煎熬的时候,她就算无法如实相告,至少要把知道的简略告知。
左家姑娘和五皇子的流言,都是从墨雨嘴里道听如说,她拿不准真假,不敢冒然非议皇家,反倒是害了熙宁姐姐。
最后,白若兰给她回信:我从一名京城来的小丫鬟口中得知,那位姑娘在京城名声据说是有瑕疵,具体详情并未打探出来。你暂且放心,一切尚有转机,等骆叔派去京城的家丁回来后再行商榷!
信函送出去了,却迟迟未收到骆熙宁的回信,白若兰心里也有些郁闷,莫不是熙宁姐姐认为她没有真心帮她打听吧。
眼看着骆熙宁的生辰宴即将到了,娘亲却告诉她,此次骆家打算借着熙宁的生日,宴请姑父。随之而来的效应就是很多达官贵人都表示出要出席的意愿,于是本是姑娘们的聚会,上升到了骆家招待靖远侯府世子爷的宴会。
骆氏此举难免有向白家族长施压的意思。他们骆家好歹是本地大户,天高皇帝远,骆家二老爷官运亨通,二夫人背后是三品大员的爹爹,但是都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不能说随意欺负骆家这地头蛇。若是白家继续逼人太甚,骆家不会无动于衷,一味忍让。
白家大伯是族长,掌管白家要事的提议和决策权。关于白敬宁的事情,白若兰感觉父亲尚不知晓。也可能大伯觉得甚是丢人,不好闹到世子妃面前,便琢磨待靖远侯府一行人离开后再解决。
眼看着骆家老爷将此次宴会按照最高级别筹办,白府上的客人们总算少了许多。白若兰每日生活同往常一般,早上陪祖母,下午陪祖母,午后陪娘亲,晚上回屋看书,其余抽空时间做手工。反正她上次偷偷去茶社见骆熙宁被母亲知道,将她禁足,不允许出府。
白若兰闲的在自个院子里除草,绣红和绣宁亲手帮她。她实在是闷坏了,所以才想动动身子。晌午的暖阳落在身上,她出了点汗,微风迎面袭来,说不尽的清爽。
她推开院门,沿着湖边走了几步,半闭着眼睛,扬起下巴吹吹风。
啪的一声,她感觉后脑被什么戳了一下。
白若兰吓一跳,环绕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现。
噗嗤一声,她抬起头,入眼的是仰躺在树干上,浑身带着一股慵懒气息的李念。他今个把头发束在脑后,露出玉面白净的容颜,眼睛眯着,唇角带笑,倒是同记忆中的冷面叔叔有些不一样。
白若兰蹙眉,不快道:“你刚刚拿石子扔我?”
黎孜念一怔,望着白若兰为了表达愤怒,皱起来的脸蛋特别愉悦,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
白若兰无语,太没节操,还有脸承认!
她决定回院子,不搭理他。
“兰姐儿!”黎孜念突然跳下来,正好落在白若兰身前,吓了白若兰一跳,她脚下没站稳,前倾的身子往黎孜念的怀里扑了过去。
她本能的想要抓住什么,两只手最终抵住黎孜念的胸前。她有些惊魂未定,良久才意识到她和小叔叔李念的姿势有些诡异,她猛的想起庶姐下场,整个人好像猫似的刺溜一下后退好几步,着急道:“我没站稳,你别误会,我可没想故意对你投怀送抱!”
黎孜念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今天的白若兰穿着简单,奶白色的夹棉襦裙,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因为刚刚干过活,头发有些松散,墨黑色的长发毫无规律的披在脑后,整个人显得乱糟糟,除去一双雪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外,没有一点值得人称赞的女孩样儿。
偏偏他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劲,刚才竟是没有用力推开她。
反而有些眷恋那突然袭面而来的清新味道,好像这蓝蓝的天,纯净的云,还有那枯黄了却洒满大地的小草,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属于眼前姑娘的味道,清新自然。
有那么一瞬间,黎孜念就是特别信服白若兰说的话,她确实不是那种女孩。
白若兰被李念看的发毛,双颊红晕,恼羞成怒的说:“喂,你干嘛这样看我!”她知道自己现在定是非常狼狈不堪的,可是李念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的鄙夷她吧。
白若兰觉得自己被欺负,脸上表情特别丰富,她置气似的捡起一块石子扔过去,说:“还给你,让你扔我!坏人!”然后拎着裙摆往旁边小路上跑去。
黎孜念被她的反应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白若兰越跑越觉得丢脸,她干嘛要跑呢?明明是李念吓唬她,她才不小心撞进他怀里啊。再说……她在李念叔叔眼里,应该算小孩子吧!
可是小孩子也会要面子,白若兰觉得今个自己非常没面子!
接连几日,白若兰闷在院子里哪里也不去,一心给骆熙宁准备礼物。她本来想要亲手为骆姐姐做一串腰间配饰,后来觉得熙宁姐姐太倒霉了,于是让人去佛堂求了转运珠,打磨了几个小配饰做成一个三绕手串。
白若兰越看越喜欢,捧在手心里爱不释手。
绣宁见状,忍不住捂嘴浅笑,说:“姑娘这么喜欢,改日奴婢亲手给姑娘做一串。”
白若兰娇憨一笑,道:“不是啦。只是觉得自己做的真好……平日里都是你们做针线,我第一次弄串,就串的这般好看呢。”
绣宁无语。他们家姑娘真是心宽体胖,自我满足和认同感超强的。
转眼间,骆熙宁的生日到了。这一天是边城大日子,边城附近的好多达官贵人们不顾路途遥远,连日赶路来参加骆家宴会。漠北地处偏远,靖远侯就是土皇帝,更何况他有三个外孙皇子,若说这江山会易主给其他人家的外孙谁都不信。
近几年,随着皇帝年长身体每况愈下,朝中反对靖远侯家的声音越来越少,这或许也是圣人极度反感欧阳家的根本原因。他还没死呢,很多人已然悄然站队。
圣人在位近四十年,早就习惯一手遮天,眼看着臣子生出其他心思,他更觉不甘心,一心为贤妃李氏所出的五皇子铺路!
他是皇上,他让谁当太子,谁便是太子!至于皇后欧阳雪……老皇帝就呵呵了,他的大儿子和三儿子的死就拜皇后所赐。否则年长的皇子为何只有嫡出的三个孩子活下来?当年他一心对付李太后的娘家,这才任由靖远侯做大,没有顾忌这妖妇的手段!
如今皇后对皇帝的感情早就在圣人对美女们的宠幸中破裂……
圣人算旧账,他记得住是皇后当年为上位所作出的肮脏事情,却忘记了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是谁下嫁给母妃早逝的弱势七皇子,还甘愿为侧妃。是谁一次次主动帮他抵挡太后娘娘的刁难,是谁舍命相救为他挡剑,是谁携靖远侯府一百多条命为他谋事,又是谁也曾经温柔似水过,同他花前月下,承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当年有多爱,如今便有多恨!若不是一定要将这渣男和贱人们挫骨扬灰,皇后娘娘欧阳雪不会硬撑着到今日。终有一日,她让整个后宫为他陪葬。
不是都离不开皇帝,都对圣人爱的死去活来,非你不可?
那么继续去阴间守着吧……
白若兰预想到今个骆府门前定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所以她早早便出门,提前去找骆熙宁玩。此时,骆熙宁的院子里已经有了两三个小伙伴。
夏楠一眼看到她,主动迎上前来,调侃道:“今个起得蛮早呀,一看你这几天伙食不错,脸上又有婴儿肥了,胖兰兰!”
白若兰本能的捏了捏脸蛋,说:“有吗?我还觉得瘦了些呢。不过无所谓啦,祖母和娘亲都说我年纪小,先长身体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