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早就基本确定你就是玄溟了,在我嫁给你之前。”她苦涩地道。
他清越的眸仁里蓄起亮光,“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闭了下眼,“我一直在等你坦白,吃不准你为什么瞒着我,我怕你别有用心。我怕敌不过你心中的恨。”
“我错的离谱。”云漓面色又是痛苦,又是悔恨,“早知如此,我应该早点向你坦白,也不会让彼此间有这么多误会。”
“云世子深情如厮,本王佩服。”欧阳煊讽笑道,“能够不要武功,不知道为了君无菲,你愿不愿意砍掉一只手?就右手吧。”
君无菲气恼道,“欧阳煊,你疯了!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治好你!云漓也会拿出麒麟果。”
“迟了。本王不会相信你。”欧阳煊摇头,“从掳劫你开始,本王已没有退路。”目光一凛,“云世子砍还是…”
话未说完,云漓已经用左手掏出匕首猛地往右腕剁下一刀,整只右手脱离肢体,掉落在地。
“不!”君无菲悲怒地大喊,泪水滑落洁白的面庞。
有泪,她从不轻弹。
即使流血,她也不愿落泪。
这一刻,面对他为她毫不犹豫地剁了右手,她心痛如刀绞,又震惊得整个胸腔都满是动容。
断手在一片紫黑的血泊中,指头还轻轻地抽动着。
齐切剁了的腕口血流如注,血色因当初服食血蚕与剧毒而是紫黑的色泽。
那大股大股的黑血,似乎还冒着热气。
云漓的目光始终在君无菲身上,她的眼泪烫疼了他的心,面色惨白,他却神色淡定,“别哭。一只手而已,没了也无碍。你的泪让我心疼。”语气轻松,像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的泪流得更凶。这一瞬,她宁愿死,也不想连累他。
欧阳煊吃惊云漓竟然这么轻易就剁了一只手,狂笑道,“天下怕是没有哪个男人比云世子更痴情了。君无菲果真是红颜祸水。”
“别听他的。我…不在意的。”云漓气息不稳,断腕的巨痛侵袭,话开始不连贯,见君无菲悲痛绝决的神情,心升急切,“不要伤害自己…你死,我不独活。”
“世子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君无菲可从没说过一句她爱你。”欧阳煊讽笑。
“夫君,我爱你!”君无菲眨断泪水,眸光清晰深情地凝视云漓,满脸深情。
一阵狂喜盈满云漓静如死水的心湖,他唇角浮起难抑制的笑,笑容绝色若仙,满足得像是得到了全天下。
君无菲沉浸在他的笑容里,“有夫如此,君无菲再无所求。”
“就是立即死,云漓已无遗憾。”云漓仿若感觉不到痛,失血过多,让他已然站不稳。
“那就成全云世子。反正一个废人,活在世上也没什么用。”欧阳煊朝一直站在旁侧不出声的护卫宋亭雪使个眼色,“去,把云世子丢下悬崖。”
“是。”宋亭雪有点不忍,却不会违背主子的命令,走过去准备去捉云漓。
云漓冷冰地道,“不劳。本世子自己走。”
君无菲面色变得冷静,“夫君,死也要一副全尸,捡起你的手吧。”
“好。”云漓温柔地点头,捡起了断手,一步一步,步划虚晃不稳地朝崖边走。
护卫宋亭雪则跟在他身后。
“底下是万丈深渊,世子妃请好好看着你的夫君坠崖摔成肉浆。”欧阳煊面色扭曲,心里升起一股嗜血的快意。
“谢睿王‘好心’提醒。我会睁眼看着。”君无菲态度淡然。暗中凝运真气,欲冲破被制的穴道,差一点,只差一点了!
得拖延时间。
崖边,云漓深情地凝望君无菲最后一眼,宁静的瞳眸里满是留恋不舍,深深的爱意,“君儿,我是不是没有说过我爱你?”
“是。”君无菲点头,嗓音有点哽咽,“我要听你说。”
“我爱你!”云漓的嗓音平静温柔,忍着剧痛维持着平稳。
夕阳在山的那一头,红霞满天,霞光的余辉照映在他身上,他似欲乘风归去的仙人,美得如诗如画!
那潺潺流着的黑色,手中可恐怖的断肢,又添几分鬼魅之气。
谁能做到废了武功、砍了手无动于衷?
甚至连痛呼一声也不曾、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世间只怕唯有云漓。
不,人做不到这样,只有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才不会怕痛。
崖边的他,一袭白衣的他不染尘埃,风拂青丝,衣袂飘然。
似仙,倾负韶华。
却又似鬼,眉宇间邪气冷魅。
第一次,君无菲看到云漓的淡然清越与属于遮月中主的邪魅之气融合。
她爱上的是一个男人,一个拥有双重性格的男人。
君无菲的心绝望而又痛彻心肺,却平静得出奇。听着那淡然深情的三个字,随着清风飘散在风里。
“救不了你,即便成了鬼,也会永世忏悔。”云漓神色里多了抹爱凄,想多看她一眼,欧阳煊却恐吓道,“跳,不然杀了她。”
“不要…”君无菲哑声,恳求的目光凝望云漓。
云漓心碎,将手中的断掌收入怀中,断掌的残血蕴湿了他洁白的衣裳。
一丝鲜血自君无菲唇角流下,云漓惊喝,“君儿不要!”
随着他的惊唤,欧阳煊惊异地看向君无菲,以为她咬舌自尽,长剑一下离开了她的脖子。
云漓趁此空档,左手快如闪电连发两枚暗器。一枚击穿了欧阳煊的颈项,因第二枚暗器比第一枚稍慢,只擦过宋亭雪的肩。
云漓的武功怎么没有废!欧阳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黑色的肌肤镶嵌的黑眸几乎暴出来,表情格外可怖。
“王爷!”宋亭雪同样惊怒,在中暗器的同时朝云漓飞出狠命一掌,云漓五脏俱损,加上之前失血过多,像无反抗之力的废人朝崖下跌落。
坠落时再发射一枚暗器准确无误地击穿宋亭雪的脖子。
同一时间,君无菲自行冲开了被点的穴道,技巧性地踹一脚欧阳煊手中的剑。
长剑抛向高空下坠,君无菲移动步伐,挺直身体,被反绑的双手向后扬,剑峰极其精准的穿过她被绑的双手间,割断了绳子,插入地上。
获得自由的那一瞬,君无菲一个纵身飞跃向崖下坠去。
欧阳煊看到了,惊震,羡慕,嫉妒。
原来君无菲愿意为云漓而死。
为什么云漓的付出一切都值。
他却从来得不到君无菲回眸一顾。
有丝安慰,君无菲与云漓也陪上了性命。
可他不甘心,他们在黄泉做一对恩爱鸳鸯,他却形单影只,是个可怜的罪人。
身躯颓然地倒地,激起一地灰尘。
睁大着双眼,欧阳煊死不瞑目。
悬崖之上,多了两俱穿喉的尸体。
万丈深渊的半空中,君无菲接住了云漓的身体。
云漓不敢相信她会随着他跳崖,原来她爱他,连性命都不要!
原来她爱他之深,可以共同赴死。
好想告诉她,有妻如此,是他一生之幸。
好想告诉她,她好傻,傻得让他心痛入骨,却又被满满的深深感动、滔天的爱意包围。
若有阴槽,魂魄相随。
若有来生,愿再娶她为妻,绝不负她。
若能相守,必疼她入骨)
有好多好多话想跟她说,千言万语,却只汇成了三个字——“我爱你!”
淡逸清越的嗓音深情得几乎让人悲凄。
她唇角泛着凄美的笑,只想与他生死相随。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她一手抱紧他,一手找到机会攀住了一根横生出峭壁的树枝。
两人停止了坠落。
首先瞥了眼云漓的气色,血色尽失,瞳孔已开始涣散。她心急如梵,望向头顶,离崖上数丈远,看脚下,深不见底,等于是挂在了半空。
“别…别管我。以…你的武功,可独自…上崖。”云漓想推开她。
她却抱得他更紧,“傻瓜,你要是推开我,想我随你再跳一次,然后两人摔成肉泥?”但久了,她未必撑得住不掉下去。
他停止动作,心痛地注视她绝美的面孔。
想抚去她面上的焦虑,却无力抬手,意识越来越昏沉。
君无菲好苦恼。
带着云漓,以离崖顶的高度,绝对上不去。也不能再坠落,万一下面没树枝再攀,或抓不住枝干,只会摔死,眼看他只剩一口气,她反而出奇的平静,“云漓,你撑着。我想办法。”
好想喂他一颗保命的药,可一手抱他,一手抓着树干,腾不出手,“求救你,自己从我怀里拿一个瓶子好不好?瓶子里有药,你吃几颗,不到最后关头,不要放弃。”
他听了,努力集中意识,试着抬起左手,用尽力气控制,终于在她怀里拿到了药瓶凑到嘴边,咬掉瓶塞,吞了几颗药,再无力,任瓶子掉落深渊,连个响声也听不到,可见到崖底还太远太远。
云漓双目慢慢地合上,君无菲绝望了。
忽然崖顶传来焦急带着哭音的喊声,“娘亲!娘亲…”一声声嘶心裂肺。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估算了下离崖顶的高度,君无菲惊喜地回喊,“小宝!我在悬崖半空,快让人系十丈绳子下来。”
崖上传来同样惊喜的声音,“娘亲等着,儿子马上办!”
没多久,各种树藤缠在一块的长绳编好,一个小小的人影腰上缠着藤被慢慢放下崖,直到君无菲所在的高度。
竟然是小宝亲自下崖。
君无菲很感动,没时间多说,“我先救你爹上崖。你抓住树干。”
小宝立即点头。
君无菲一手抱云漓提气往上跃,一手不断抓藤蔓借力使力,最后用尽真气一跃进,终于上了崖顶。
脚步趔趄了下才站稳。
崖顶,数十名下人与云老王爷一块儿守候在侧,见此情景,都愣住。
老王爷马上反应过来,神色痛楚,“媳妇,是不是马上带漓儿回府疗伤?”
“来不及了,要就地医治。迟了,断掌不新鲜,就接不回去了。”要云漓捡回断掌的原因,不是想他有具全尸,而是接缝断掌!
“断分了体还能接回?”老王爷诧异。
君无菲不理会,将云漓的身躯放躺到地上,“可惜,我的药箱没在。”
老王爷马上命人奉上药箱,“儿媳,小宝知道你被劫的消息,说可能用到药箱,一并带来了。”
“真是聪明绝顶的儿子!”君无菲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感谢小宝的天才智商。打开药箱,先又喂云漓吃了颗救命药丸,立即为他把脉,已经没了气息。
眼泪簌簌往下掉,她一把抹干泪水,不放弃,就是死了也得继续为他医治。
老王爷见她的泪水,已明白云漓凶多吉少,心一酸,不禁老泪纵横。漓儿是他唯一的儿子,不管不顾他十七年,如今醒悟。想弥补,却要天人永隔。
随后上崖的君小宝神色严峻忧伤,小小的人儿表现出超凡的成熟,目光里却涌着泪雾。
君无菲从云漓怀中取出那截断掌,用药箱中的绢帕擦拭干涸的血痕,又让小宝握住云漓没了手掌的右臂膀,悬着空。
“小宝捉好,千万别让他的手臂动一下。”她交待。
“放心,娘亲。”小宝肃穆。
她取出一瓶药水,浸洒右臂腕的切口与断掌的切面,清晰的筋脉立刻显露了出来,又从药箱里拿出两根像长长像银针般细带勾状的工具,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熟练而全神贯注地为云漓将断掌与断腕的精脉缝合…
下人们看得是目瞪口呆。别说从未听说断离了体的肢体还能接回去,更别说能亲眼见会有多惊了。
连云老王爷也满是惊讶。
只有小宝表情淡定镇静,此刻倒是有几分云漓的沉稳神韵,老王爷在心中滴血,见儿子胸前浸透着黑血的衣服沾在身上,胸口毫无呼吸起伏,怕是漓儿再看不到了。
古代医术落后,君无菲也是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想出这个办法,只是从没有试过,希望能够成功。
做好断掌与手腕的缝合,君无菲又环腕一圈,在伤面外围上了药,用纱布将伤口包起来,最后又用两块环形的竹片将云漓的整个手腕以适中的力度夹住捆扎,几乎是屏着气做完这些。
立马又解开云漓的衣衫,为他胸前的掌印涂药,再用纱布围过身躯包好,为他系好衣衫,再取了条长布条将夹着竹片的手腕吊住,系好结。
弄成像手脱了臼接好时,固定吊住的情形。
救治完成,她伸手搭上他左手腕的脉搏,探不到脉像。
二指伸到他鼻下,没了气息。
“不!”泪水又次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君无菲摇晃着他的身体,“你不能死!云漓,你不能死,不能死知道吗!”
小宝也跪在云漓身侧,眼泪哗啦哗啦地下流,“爹爹,活过来,活过来啊!你还要教小宝武功、还要与小宝云河边捉鱼、还要看着小宝长大!求爹爹活过来吧!娘亲说小宝是你的亲生儿子,可你从来没有亲口对小宝说!”
云老王爷看得伤心欲绝,整个人几乎快晕厥过去,悲痛得靠下人扶着才能免强站稳,“漓儿,父王对不起你,父王很爱你的,要不是一直挂心着你,父王老早就去陪你母妃了,漓儿,你死了,父王可咋活…”
所有下人都跪下,俯着身,为云漓的逝去而悲伤。
“听到了吗?云漓。世界上有多少人在乎你,你至亲的人是多么的爱你,你真的忍心丢下他们,丢下我?”君无菲抚着他的脸颊,“好不容易才把你从悬崖半空救上来,你想我再跳一次是不是?”
小宝惊异地看着母亲哀戚的神情,“娘亲,你还有小宝。”
“没了你爹,我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一个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的男人,不会再有一个云漓一样,为了她剁掉手,连眼睛都不眨。
她的心痛得几乎快要死掉,泪水滴在他的脸上,心似乎已随他而死。
君小宝站起身,走到君无菲身后,伸手点了她的昏穴,扶住她软倒的身体,哭道,“娘亲,小宝不能让你做傻事。你好好睡一觉吧。”
眼尖地发现云漓的左手指似乎动了一下,君小宝马上伸手探上他左腕的脉门,脉搏又开始跳动,奇迹啊!
“爹爹还没死!”大喝一声,“快,备担架送爹爹回府静养!”
云老王爷听到小宝说儿子没死,高兴得差点岔了气。
在小宝的指挥下,一行人回了云王府。
两天后,云王府云阙居厢房,躺在床上的君无菲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君儿,你该醒了。”
是云漓的声音,温存悦耳,好听得胜过天籁。她隔外留恋,更加不愿醒了。
“君儿调皮贪睡。睡久了对身体不好。”一只大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用指腹细细轻磨着她的脸,“快醒吧,乖…”
“云漓…”睡梦中,她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眼角传来温温地、软软地、湿湿滑滑的触感。似乎有人在舔她的泪。
这么悉心,连闭着眼,都能感受到那份疼爱。
美丽的双眼睁开,目光迷蒙,云漓绝色如画的脸近在咫尺,“夫君…”
他深深地动容,“君儿,我在。”
她伸手,摸上他白皙苍白的面庞,温热的手感,他的鼻息喷在了她的指上。有气息?
目光眨了眨,见眼前的云漓没消失,猛地坐了起来,俏脸满是讶异,“你…是活的?”
他微笑着颔首,“活的。”
“没死?”她又确定。
“君儿没了我都不想活了,我哪敢独自赴死。”他深情地凝望她,“你不是说了,我不可以丢下你。你好不容易才把我从悬崖半空救上来,我不愿意害你再跳一次。”
她猛地抱住他,“你没死!真的没死!太好了!我的夫君没死!”眼泪又一次在眼眶中打转,这一次,是喜悦的泪。
被搂得太紧,他重伤的脏腑及接上的断掌处疼得额冒冷汗,但他甘之如饴,“是,我舍不得君儿,我不愿意死。回来陪君儿长厢厮守。”
“太好了!我昏睡的时候梦里全是你,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不用梦中相会,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他用没受伤的左手回拥着她。
“嗯。”她语气哽咽,冷静下来,总算发现他身躯有点僵硬,离开他的怀抱,见他额上隐忍得出了虚汗,“对不起,我忘了你重伤在身。刚才那么用力抱你,很疼吧?”
他不在意地笑笑,清越的目光里满是疼爱,“没关系。君儿要我的命都可以,别说区区抱一下。”
“傻瓜。”她探上他的脉搏,虽然身体虚弱,但生命特征稳定。
他伸手抚过她额际的发,“是你傻。”
她瞧着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崖上,小宝点了你的昏穴时就醒了。我也昏睡了二天,一醒发现你没在身边,就过来看你。”
“你之前睡在哪?”
指了下十步开外摆着的另一张床,“那。小宝知道我们一定非常想见彼此,又怕你在昏睡中压到我的伤势,于是,房里摆了二张床。”
“算他心还细。”君无菲抱怨,“臭小宝,连我的穴道都敢点。”
“小宝做得对。”云漓面色盈起赞赏,“我们的儿子处事冷静,你应该感到庆幸。”
君无菲还没说话,君小宝走进房,稚嫩的嗓音响起,“爹爹,你总算承认,我是你的儿子了。”
云漓满意地瞥了眼小宝绝俊的小脸,淡笑,“是,小宝是我的亲生儿子。”
“既然你是我的亲爹,何必当师父,直接说就行了。”小宝不太理解。
“爹爹有两个身份,一则是云王府世子,二个是遮月宫主玄溟。曾经爹爹用玄溟的身份伤害过你娘亲。爹爹万分忏悔,怕你娘亲不肯原谅,才一直不敢说。”
小宝瞧了眼君无菲的表情,“娘亲没了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看来是原谅你了。”
“今生能娶你娘亲,是我最大的福气。”
“小宝不明白,爹爹为什么会有两个身份,又为何会叫玄溟?还有,连以两种身份出现时,性格都天壤之别。”
云漓简单地说,“我十岁那年,母妃死了,父王终日失魂落魄。我被上任遮月宫主玄魂掳走。玄魂给我取了新名——玄溟。对我进行了地狱式的训练,逼得我抛弃原有性格,战胜宫里训养的一系列杀手,变得冷酷无情。我十七岁时,玄魂过世,我继承了遮月宫主之位。遮月宫组织特殊,不冷血无情,就无法生存。久而久之,我便养成了冷森的性格。我很少用云漓的身份,世人很少见过,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云漓深居简出。云漓淡然的性格,不过是曾经的我。偶尔以云漓的面貌出现,也只是不想一直当着玄溟那么压抑。”
“原来如此。”小宝理解地点头,“连杀手都要败给你,想必爹爹受了很多苦。”
“无碍。”他说。
“爹爹为何在我出生之后,就不管我?”
“遮月宫太黑暗,怎么着,你留在你娘亲身边,要好些。”
“大人的心思真复杂。”小宝挠挠脑袋,在君无菲与云漓脸上转悠了一圈,“娘亲也说后悔在我五岁以前抛弃我。真是,当你与娘亲各犯一回错。看你们是我亲爹娘、这一年多来又对我这么好的份上,原谅你们了。我觉得还是跟爹娘在一块好。”
君无菲与云漓相视一笑。
小宝又说,“娘亲,以前爹爹给我下的毒,根本不能算毒,因为小宝发现每吃一次爹爹给的解药,武功就进步一点。药虽然毒,但又吃了解药,毒药与解药调合,就变成了一种增添功力的补药,昨天爹爹叫我自行打通任督二脉,我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了。娘亲不用找那个万蛇草替我解毒了。”
“废话!”君无菲翻个白眼,“这么久没过问你身上的毒,我当然早就知道了。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医术岂不是白瞎的。”
“你知道干嘛不说?”
“你爹以为我不晓得,那我干脆就当不知道喽。”
“那娘亲为什么还说要找万蛇草当药引给我解毒?”小宝圆骨碌的眼里满是不解。
君无菲看向云漓,“是因为你爹。当初他被我用毒针打进死穴,服了血蚕与多种剧毒,以毒攻毒才活了命。但身体极虚,全身带剧毒,连血都是紫黑色,若不经常运功调理身体,就会巨痛难忍。有了万蛇草当药引,再配以我的药方,可以解除他身上的毒。”
“哦。”小宝点头,“爹娘以前的恩怨,小宝不太懂。你们以后别互斗了。”
“不会。”
“不会了。”
君无菲与云漓异口同声。
“那就好。”小宝脸上浮起可爱的笑容。
云漓的目光定格在君无菲身上,“君儿,其实你也有双重身份。不止是商贾君佑廷的女儿。”
“而且我还是洛月国的公主洛菲儿。”她接话。
他清越的面庞闪过微讶,“你已经知道了?”
“在你说起赤焰珠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当年洛月国帝君的皇后萧X与敏贵妃内斗,敏贵妃为当时的丞相之女。丞相想要萧家的传家宝赤焰珠,派人杀了萧皇后,萧皇后死前让你吞了赤焰珠,并将你交给一名叫阿珠的宫女逃走。后来阿珠带着你嫁给了君佑廷。君佑廷因为自身无生育能力,又不想别人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于是带着你与阿珠离开洛月国,到天启国做生意定居,对外宣称你是亲生女。阿珠没多久就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