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拾皱了皱眉,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依言松手。他轻轻将云玦放下,担忧地看着她。由始至终,皱着的眉都没有松开。
离了依靠,云玦一个踉跄就要跌倒。一直盯着的容拾及时扶了一把。
云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忍着疼痛拖着尾巴一点点向不杀挪过去,每动一下,尾巴都在疼。她费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挪动了一点点,而所经过的地方却留下了血痕。
又一个趔趄,早就失去了力气的尾巴再也没能支撑着云玦。云玦倒地前的那一刹那,容拾伸手扶住了她。容拾在云玦身侧蹲下,脸色不好看地说:“何必呢?”
何必呢?
云玦急忙垂了眸,忍着氤氲的眼泪不让它落下来。
“想跟他走就跟他走吧。”不杀的声音依旧是冷的,这是这份冷里头带着些讥诮。
云玦一惊,急忙摇头,紧张地说:“我要回去!”
“回去?爬回去?”不杀声音里的讥诮就更浓了几分。
容拾可以抱着她,不杀却不可能。
云玦回头看了一眼,今天才刚刚生出来的第三条鹅黄色尾巴划伤了好大一块,一直流着血。云玦盯着自己的伤口就在想:怎么这么多血呢?怎么没流干呢?
意识一点点散去,云玦终于倒了下去,意识散去的前一刻,视线里是一双黑色的靴子。怎么觉得这双靴子在哪里见过呢?在哪儿见过呢?
~~~
“癸巳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可是她终归体质特殊……”
半醒状态的云玦觉得这远远的声音有点耳熟,她想了想,哦,原来是癸辰。那么,她回到隐宫了?来不及她多想又一次沉沉睡了过去。等到她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是渴醒的。
“水……水……”云玦睁开眼睛,望着屋顶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掀起被子,想要下床找水。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微微颤抖的手摸上尾巴,没有什么感觉。云玦心就跟着颤了颤,她又使劲儿掐了自己尾巴一下,不疼……
云玦大惊,心也凉了一半!上一世下半身不能动整日蜷缩在角落见不到阳光的情景又一次冲进她的脑海,激得她大口喘着气。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丁酉推门进来,见云玦整个人坐在床上发抖,急忙迈着小碎步过去,紧紧抓着云玦的手。
云玦空洞的双眼逐渐恢复了清明,她反握着丁酉的手,像是找寻依靠一般。
丁酉不能说话,不能劝慰她,只有更加用力的抓紧她的手,像是告诉云玦,她在这儿呢。
“如果……如果我不回来……如果我跟容拾走了,或许他可以帮我!”云玦心里很乱,胡言乱语:“故意的!这是阴谋!是阴谋!”
瞧着云玦这样,丁酉一把将她抱住,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轮椅!我要轮椅!”云玦推开丁酉,大吼:“帮帮我!我要见宫主!”她又是念叨:“不不……我不见宫主,宫主帮不了我,我要找少尊!找少尊!”
丁酉瘦小的肩膀缩了一下,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转身去推轮椅过来,又费力将云玦搀上了轮椅。
“快一点,快一点!”云玦一路上都在催促,她心里焦急,也有太多的话想问少尊。
丁酉急急推着云玦急急忙忙去了少尊不杀的住处,可他并不在那里,问了好几个人,最后才知道他去了宫主癸辰那里。丁酉又推着云玦去了大殿。
大殿敞开着门,丁申站在大殿外面,面无表情像一尊雕像。
“我要见少尊!”云玦咬着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丁申说。
丁申依旧冷着一张脸,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让她进来。”癸辰的声音自大殿传出来。丁申就向后退了一步。
云玦被丁酉推进大殿,一进大殿,云玦的目光就盯在不杀的身上。大殿左侧摆了一张很长的白玉长榻,不杀正躺在上面假寐。而癸辰则在另一侧翻看书册。
癸辰看了丁酉一眼,丁酉立刻害怕的缩了缩肩,弯了弯腰,就出去了。连带大殿门外的丁申也一并走开了。
云玦刚想说话,不杀突然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就让她把要说的话暂时压了回去。
“怎么样?”不杀这话却是对癸辰说的。
癸辰闻言立刻将书册放下,平日喜怒不言语色的脸上带着几分喜悦,他回道:“癸辰在结丹境停留了许久,有着这套功法的助力,一定能早日登上造化境。”
“造化……”不杀念叨了一遍,又指了指案上的鎏金藤木盒,“凝元丹。”
只是这一个名字,就让癸辰再度变了脸色。一旁的云玦也知道这凝元丹是极好的东西,一粒凝元丹包含了丰富的元力,一次性灌入人体内,却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对于想要突破等级的修者来说,真可谓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这东西本就稀少,是需要强者自耗体力凝成。不杀将这个赠给癸辰,的确是重礼。
不杀又说了句:“里面有两粒,另外一粒拿给癸戌。”
“是。”癸辰应下,完全不因为东西被另外一个人分享而有半分不愉。
不杀这才看向云玦,道:“要说什么?”明明是疑问句,却丝毫没有疑问的语气。
云玦舒了口气,看着不杀朗朗道:“《千草集》记载,如钻食人花伴黑焦花而生,但有如钻食人花处,不过百步定有黑焦。”云玦略微歇了口气,“而我的实力在黑焦花面前犹如蝼蚁。也就是说这完全是一场送死。”
少尊不杀平静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云玦放缓了语气,说:“我曾无意间见过丁酉的模样,还有三百年前的凌枢,以及一年前声称自己正是凌枢的女人。加上我,这就是四个长相相似的人。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又教我东西,除了我的长相,我找不到别的原因。”
少尊不杀眯了眯眼。
“我不得不怀疑这是个阴谋,针对容拾的阴谋。”云玦死死盯着不杀,想从他上看出什么破绽。
一道黑影突然闪过,一眨眼的工夫,末血就站在了少尊不杀的身前。
云玦看着他却愣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窜而过,而她又没能抓住。关于末血吗?云玦拼命地去想。想来想去,除了末血是少尊的宝马之外,关于他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刚才的那种熟悉感觉又是怎么回事?熟悉……
末血将一个盒子递给不杀,不杀看都没看一下就摆了摆手。见势,癸辰就替他暂时将东西收了起来。
云玦一双眼睛转来转去,不杀觉得好笑,然后他就笑了。
“你想不想要一双腿?”不杀忽然开口,嘴角噙着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意。
云玦惊愕地抬头看他。
少尊不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想不想?癸巳?”
?
符人傀儡
?“癸巳?”明明很在意双腿,云玦却及时抓住了重点。不杀是在跟她说话,他唤的又是癸巳。那么,她是癸巳?
不杀随意道:“你以后就叫这个名字了。”
云玦紧抿着唇,道:“你总该告诉我,我的任务是什么。”
“听话就够了。”不杀突然冷了脸。他这一冷脸,连癸辰和末血都收了容,谨慎立着。
云玦目光闪烁,轻声道:“当然想要。”
云玦甚至没有看清不杀是什么时候起身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被不杀拎起,他的手依旧扣在她的腰间。不杀就这么“掐”着云玦走了出去。十分焦急等在外面的丁酉看见云玦被不杀“搂”着出来一愣,连担心都忘了。不杀就这么带着她一步步往前走,路上遇见很多隐宫的人,尤其是经过操练场的时候。所有人见到不杀都十分紧张,也有人偷偷瞟了云玦几眼。
空旷的宅院出现在视线里,这里正是不杀的居所。云玦被他带进去,却不想他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直到一道黑色的石门前。云玦仔仔细细记着道儿,走到这儿也分外留心了些。其实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不杀完全不防备她。
厚重的石门打开了,不杀继续带着云玦往里走。越走越深,石壁两侧是硕大的夜明珠照着前路。
不杀直接将云玦拎到一张石床上,然后居高临下打量着云玦。云玦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却也不敢乱动。她总觉得不杀看她的目光就像打量一件器物。
不杀的目光盯着云玦的尾巴上,云玦的三条尾巴这次受了很重的伤,尤其是新生出来的第三条鹅黄色的尾巴。回来之后经过治疗,伤势已经痊愈了,只是没了知觉。不杀的手抚上云玦的尾巴,上上下下一遍遍抚过,一边若有所思。
云玦尴尬不已,若不是她的尾巴没了知觉,此时一定会忍不住发颤。
不杀又在床边坐下,将云玦拉进怀里,冰冷的手一下下抚过她的背。云玦的背可是有感觉的,她整个后背紧绷着。若不是对方是不杀,云玦简直要以为他是在耍流氓吃豆腐了。
不杀的手一顿,略到意外的语气说:“耍流氓吃豆腐?”
云玦大惊!他怎么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惊讶我知道你的想法?”不杀又这么来了一句。一股凉意从心底滋生,云玦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不用这么紧张,”不杀松了手,将云玦拉开一些,“我知道这隐宫里面所有人的心思。”
云玦有直觉不杀会告诉她很重要的事,甚至与她的身世有关。
不杀却闭了眼,右手临空一点,一张泛金的符纸便悬浮在半空之中。不杀明明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那符纸上却逐渐出现一些复杂的符文。
云玦死死盯着那张符纸,亲眼看着它上面那些极其复杂的纹路逐渐形成一道人型。
不杀睁开了眼睛,右手食指上浮出一滴血,落在了符纸上。忽然间,金光大绽,甚至刺眼。然后金光一点点散去,那张画着复杂符文的符纸一点点化为灰烬。
然而云玦却一脸惊恐地望着眼前出现的人!
符纸不见了,却凭空出现了一个婴儿!婴儿闭着眼静静地躺在那里,如熟睡了一般,也不知道梦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含着一抹笑。
云玦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不杀,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道:“你是想告诉我整个隐宫的人都是你造出来的符人……或者说傀儡!”
“还有呢?”不杀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云玦觉得有一双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个极其荒唐的想法冒了出来,她甚至用沙哑的嗓子将这个荒唐的想法说了出来。
“难道……我也是你造出来的……傀儡?”
不杀笑了,极冷之人笑起来的时候就带着几分诡异。
云玦的整颗心就凉透了,怪不得……怪不得一年前少尊不杀将她带回来,她追问他为什么带回来时,他说“你本来就是我的”。当时云玦弄不懂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如今想来,他那句话竟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一股苦涩在云玦心底蔓延开来。她原本怀疑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她很想很想知道自己的变异是因为什么,很想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可真相……
眼泪就这么滚落下来。
云玦听见自己带着哭腔哭问:“我身体的变异也是你故意的?”
不杀沉默了一下,道:“画符的时候画错了一笔。”
云玦双手捂着脸,任眼泪从指缝淌出来。原来……原来自己不仅是个造出来的傀儡,还是个残次品……
未血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抱起地上的婴儿,又走出去。
云玦突然就想起来了,当初落崖后被容拾救起,容拾说她的腿受了伤,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跌落悬崖的时候双腿并没有受伤。而昏迷前的那一刻他隐约记得看见一双黑色的靴子,这靴子的主人就是未血!是他动了手脚!弄伤了她的腿!
云玦质问似地看着不杀,问:“是不是?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想把我带回来?”
不杀看她一眼,道:“因为你的长相,正好路过的未血有所怀疑,于是在你身上做了实验,证明你确实是隐宫的人,才回来告诉我。”
一种无力感袭击了云玦,她耷拉着肩,眼中空洞。她曾见过一本书上提起过,有的修者喜好傀儡之术,建造傀儡作为助手、奴仆,更加是作战时是勇士。更有甚者,曾有一名有名的修者建了一支傀儡军,所向披靡。傀儡因主而生,因主而亡。制造傀儡的主人赐予他生命和力量,又可以随时收回他的生命和力量。
只要主人的一个念头,傀儡就可能灰飞烟灭。
无数纷乱的思绪划过云玦的脑海,也无一遗漏地被不杀知晓。不杀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的反应。他做了很多傀儡,有些是为了作为助力,比如癸辰,比如癸戌,比如未血。当然也有很多是他随手捏的,比如面前的这一个。不杀已经不太记得当初是怎么扔下她的了,可能是行走凡间界时候,随手造出的,又因为造的不够好,就随手扔了。当初第一次见到云玦,不杀就知道,她是他造的。
他造的,除了他没有人可以随意欺凌。
?
再遇子潇
?“丁酉,你还在等啊?”
丁酉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两步,让对方过去。
那人摇了摇头,一边走开一边念叨:“隐宫里消失的人还少吗?等个什么劲呢……”
丁酉咬了咬嘴唇,仍旧不发一言的站在月门处。过了这道月门就快到了少尊所在的禁地,那里是不许闲杂人等随意出入的,更不可能允许她站在里面傻等。
云玦已经消失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以后丁酉每天都要来这儿等一会儿。云玦就是去了少尊那里才不见的,丁酉知道她一直没有出来!所以,她就在这儿等下去,等云玦出来。她不愿意相信云玦就这么消失了,虽然隐宫里的人经常消失……
丁酉自小就生活在隐宫里,又因为一道命令必须永远遮着脸。隐宫里的人生活安稳,云玦却像是一颗不小心掉进湖里的石子儿。尤其是她一双眼睛,是隐宫中人不曾有的。见了云玦那双或迷茫或偏执的眼睛,丁酉在才知道隐宫里的人并不是生活安稳,那叫死气。
天边的夕阳一点点隐在高大的围墙外,浅紫色的晚霞映了一大片天空。看来云玦今天还是不会出现,丁酉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她走了两步,突然下意识地转身,就见一道人影远远走来。
丁酉眯着眼睛,双眼中有着些许困惑。直到来人走得近了,她双眼中的困惑逐渐变成了惊讶。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云玦?丁酉向后退了一步,上上下下打量她。那张脸的确是云玦,可是云玦是不能走的啊!面前这个人分明有一双腿!难道是癸戌?或者……新人?
丁酉吃不准了。
对面的人在看见丁酉的时候也停了下来,叫出她的名字:“丁酉,你在等我?”
丁酉就舒了口气,癸戌是不肖于和自己说话的,新人更不会认识自己,而那声音分明就是云玦。至于她的那双腿,自然是少尊的恩赐。
于是,她点了点头。云玦的脸上难得扯出一丝笑来。
“走吧。”丁申从后面走来,对云玦说。云玦顿了顿跟丁酉解释:“我要出隐宫做一次任务。”
万千思绪涌上丁酉心头,她慢慢地向后退了两步,低着头,送人的模样。
丁申已经向前走了,云玦没有时间跟丁酉多说,就跟了上去。隐宫在山谷之内,地势隐蔽,又有仙家屏障,极难被发现。而隐宫又极大,居于其内的人根本不知道出口。就算领了任务要出宫的人也是要被人领着。而且,隐宫的人,极少可以出宫。出宫做任务也是地位的一种象征。
云玦跟着丁申走了很久,视线里才出现一道参天的石门。石门开启,带起很厚的灰尘。云玦踏了出去,深深吸了口气,一口不属于隐宫之内的空气。
“站住。”云玦刚刚走了两步,就被丁申叫住。她不解地回头望着丁申。
丁申拿出一块黑色的玉,往前一晃,黑色的波纹荡漾了一下。云玦恍然大悟,这里怎么可能没有屏障。刚刚若不是丁申叫住她,说不定她就撞在了屏障上。真是大意了。
“这块玉你拿着,执此玉方可进出隐宫。”丁申将手中的黑玉递给云玦。
云玦接过来,放在掌心,用拇指摩挲着。都说玉是温凉的,可是她手中的这块三角型的黑玉却有着滚烫的温度,有些灼伤手心。云玦却将它握在手心,紧紧攥着,对丁申道了谢,就穿过了屏障。就算有黑玉在手,在经过屏障的时候,云玦还是能够感受到屏障带给她的庞大压力。
真的走出隐宫,云玦尚有一丝不适。她竟然已经在隐宫中生活了一年多,想着不杀交给她的任务,她轻轻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
“你是不是疯了?”
云玦刚刚走了几步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她一愣,就着身后的大树隐藏起了身影。
一男一女出现在视线里,刚刚的声音就是那个女子,她站在男子面前,拦着他的去路,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那凌翔蛇可是剧毒!而且总是多条生活在一起,你去抢它们的东西,是不是不想活了?你嫌命长?”
男子推开她,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说:“你不懂!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男子推开她,就将自己的模样露了出来,云玦皱了皱眉,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看来是两个想要寻宝的修者,云玦感受了一下他们两个的实力,那男子是筑基的实力,而那个女子却不过化气的实力。不足畏惧。
云玦就不再理他们,转身就走。
“什么人在那里?”
云玦不想理他们就没有掩藏自己的气息,不过这距离也有点远,能被他感受到,也令云玦惊讶了一下。她还没等说话,那两个人已经冲了过来。
“云玦!”声音中是惊讶,也是喜悦。
云玦皱了皱眉仔细去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一身素白锦袍的男子。素白锦袍?云玦扯开嘴角笑了笑,“蒋子潇。”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知道当年我有多担心!”蒋子潇脸上的高兴特别真诚。
云玦的心也慢慢舒展开了。蒋子潇,这个和她一起患难的凡人。他们一起被抓,一起逃难,又一起进入西泽域,成为修者。
云玦嘴角含笑看着他,也不用说话,就听蒋子潇不停诉说关心。
“她是谁呀?”之前那名女子皱着眉问。
蒋子潇这才停了下来,介绍起他们两个人,“她是云玦,我的朋友。云玦,这个是我师妹,心芫。”
“师妹?你拜了师,入了宗门?”云玦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
“是呀,没想到当年选拔子弟时出了那么大意外,最后竟然导致我阴错阳差地进了悬剑宗,成为子钟道人的徒弟!”蒋子潇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喜色。
“哦?”云玦眯着眼,曾经跟着子树道人、子钟道人进入西泽域的那段记忆一点点复苏。“那个从来不招徒弟的子钟道人?”
“是,就是他!”蒋子潇摸了摸鼻子,“不过师父总是骂我笨,嫌弃我资质太差!”
“瞎说!”心芫插嘴道:“子潇师兄很厉害的,连我师父都夸他!”心芫向蒋子潇靠了靠,仰着脸看着云玦,那脸上的自豪以及其他情绪,云玦还是能够看懂的。
“心芫的师父是子树道人。”浑然不觉的蒋子潇给云玦解释。
云玦笑了笑,换了话题,“你们在这里是准备做什么?”
前一刻还一脸自豪宣布所有权的心芫立刻垮了脸,她没好气地说:“子潇师兄居然想要凌翔蛇的蛇皮!那东西可是剧毒!连解药都没有,子潇师兄简直是想突破想疯了!”
蒋子潇摇了摇头,怅然道:“你不懂,只有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不会任人欺凌,也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云玦一窒,这话竟是那么熟悉。她看向蒋子潇,蒋子潇也看向,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相同的执着。
“凌翔蛇?”云玦移开视线,她当然知道那东西,“全身白色,不过拇指粗细,却是蛇中剧毒。更可怕的就,这凌翔蛇喜欢几十条,甚至上百条生活在一起。见到一条凌翔蛇,就说明蛇窟离得不远了。”
“你也知道它的厉害?”心芫睁大了眼睛,道:“那你快劝劝子潇师兄,别让他犯险。”
云玦垂着眸,笑了笑,“凌翔蛇的皮吗?也不是不可以。”
“你!你说什么!”心芫一脸的不可思议,她看看蒋子潇,又看看云玦,“一个是疯子,另一个也是疯子!两个疯子!”
蒋子潇却爽朗大笑起来,道:“有你的帮助,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
蒋子潇知道这里有凌翔蛇,便做足了准备赶过来,心芫不小心知道他的主意后也跟了过来。路上有遇见刚好从隐宫中出来的云玦,于是三人就一起去了。
三个人走了很久,视线中终于出现一片雾气腾腾的森林,都是修者,自然可以感受到这片森林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