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本紧紧咬着下唇忍着不喊出声来的云玦再也忍不住,随着她的这一声喊叫,她的皮肤表面有着无数细小的血泡炸裂开来。
云玦猛地一口血喷出,她瘫倒在地,无声无息。
“云玦?”容拾快走两步,在云玦面前蹲下。他拨开云玦撒乱的长发,那一双明亮的眸子让容拾一愣。
云玦侧过头看着容拾,“我是不是过了书中说的破体境了?”
云玦面色依旧苍白,可是血垢下新生的雪肌嫩婴肤。她在问那句话时,明亮的双眼中浓浓的笑意,让容拾一时错愕。
容拾偏过头,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嗯,恭喜你。”
得到肯定的答案,云玦笑出声来,她又是努力想要坐起来,已经没了双腿,她的动作十分费力。
容拾伸出手想要帮她一下,却在看见她那一双坚定的双眼时打消了主意。垂在半空的手停了停,而后缓缓放下。
巨大的妖尾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扫起地上的尘土。妖尾上仍旧染着血水,但是已经有着蜕皮的迹象,一些破裂处,可以看见新生的嫩肌,一种充满了生机的碧绿色。
此时的云玦全身肮脏不已,尘垢与血水将她整个人包裹着,可是这些就像一层陈旧破败的皮,好像只要她轻轻抖一抖,这层不堪的皮囊就会脱下,从而成出一个崭新干净的她来。
当云玦终于靠着自己的力气坐起来的时候,一旁的容拾松了口气,他从心底生出一股不忍来。
云玦冲容拾笑了笑,然后她转过身对着盯着她抹眼泪的弃桐说:“还有力气抱动我吗?”
“能!能!”弃桐忙不迭点头,他说:“你想去哪,弃桐都带你去!”
先前被弃桐抱着的时候,她已经是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倒是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如今看见容拾,又看见那么多天玑宗的弟子,还有远远站着的那几个人。她大概就猜出来了,于是她对弃桐说,也是对容拾说:“带我回摇光宗。”
冒充凌枢已是愧对容拾,再也不愿给他填麻烦。更何况,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去做。
?
天玑十子
?“我天玑宗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云玦看着拦在面前的两人皱了皱眉,这两人都是一身素白锦袍,和另外几位仍站在远处的修者衣着一般模样。紫湛殿中不仅有修炼相关的典籍和手札,关于仙界宗门资料也是不少,云玦利用这段时间着实恶补了不少。她已经知道了天玑宗十弟子,神话一般的存在。
“天玑宗这种破烂地方,我们宗主才不稀罕!”
云玦侧首仰头,只觉得天边有彩色的云朵飘近,这彩色的云朵不是别的,正是摇光宗现任宗主却冰,以及近百名摇光宗弟子。西泽域七宗,唯独摇光宗只招收女弟子,自是光彩艳丽。
这阵势……云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莫非摇光宗今日要与我宗开战?”容壹踏前一步,他的声音用元力包裹着,气势惊人。
却冰挑眉,轻笑反问:“不是几百年前就已经开战了吗?”
纵使云玦如今实力弱,可是也感觉到了剑拔弩张的味道,她已经感觉到了来自两个方向的元力威压。
却冰朝却霜、却雪使了个眼色,却霜和却雪立刻于半空中跃下,来到云玦身边。
“师父!”见云玦此时的模样,却霜和却雪都是一骇,不过都是经历过破体这一关,所以很快反应过来,知道云玦此时正是虚弱的时候,立马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并且将温和的温养之力灌入她的体内。
“好!那今日就了却这几百年的恩怨!天玑十子随我一战!”容壹长剑指地,银色长剑发出特殊的嗡鸣之音。几乎是在一瞬间,其余八子腰间佩剑都发出同样的嗡鸣之音。
数把长剑同一时间的奏鸣直击容拾心口,相隔几百年再见此情此景,容拾心中颇为复杂,昔日与诸位师兄一起修炼的情景历历在目。
“容拾!”
容拾闻言回头,就见自己的师父朝着自己掷出一把剑来。当握上这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剑时,容拾的手如手中的剑一般在颤抖。对于宗门,对于师父和诸位师兄,他已经有愧,如今又怎能再犹豫?他闭了闭眼,一跃而起,执剑归位。
十剑归位,音绝而止。
“那就战!”却冰猛地跃起,三千乌发刹那雪白一片,她整个人犹如被冰雪包裹一般,这方一小片天地的温度在一瞬间降低,云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却霜、却雪和却雨紧接着跃起,寒冷之气顿时席卷而来。近百名摇光宗女弟子摆下大阵,又将这股冰寒之气大肆渲染。
云玦抓了一把弃桐,“他们两方实力相差大吗?她们会不会有事?”
“切!”弃桐翻了个白眼,“你当天玑十子的名声是虚的?”他说完又发现自己应该是站在摇光宗这一边的,这么说有点不对!
其实不需要弃桐说,双方一招足以见高下。却冰、却霜、却雪和却雨四人都是修炼水属性,她们四人的实力颇高,尤其是却冰的实力完全是对方任何一名弟子所不能比的。但是天玑十子中的每一名弟子的实力都不算顶尖,但是十人联手,纵使天玑宗宗主唐子敬都是不敌!
哦,不算容拾,他比较特殊。
上万把冰剑气势惊天,就连当空烈日的温度都淡了下去。然而天玑十子只是向前迈出一步,手腕同时翻转,十道剑气凌厉而来。不少冰剑竟是融化了去!
见此一幕,摇光宗所有弟子心惊不已。却冰、却雨、却雪和却霜四人心中早有准备,并不慌张。她们都清楚,之前的几百年每次与天玑十子交手都能打个平手的主要原因是天玑十子只有九子,如今最后一子归位了啊……
却冰将目光移到容拾身上,双眸中的恨意毫不掩饰。摇光宗恨天玑宗,更狠这天玑十子的第十子容拾!
若不是因为他,他们惊才艳艳的凌枢宗主不会陨落!她们摇光宗也不会逐渐没落!乃至于近百名弟子联手都不能与天玑十子相抗!
容拾对却冰双眼中的恨意看得清楚,他略一垂眸,手腕渐垂。
“容拾?”九位师兄齐齐回头看他。却见容拾抽剑回身,而下一瞬,他已经站在了云玦的身前。他手中的剑指着云玦,几乎触肤。
“宗主!”却冰等人一惊,立刻撤下攻势,立刻将容拾团团围住。什么都没有他们的宗主重要!在她们眼中,她们的宗主虽然现在十分弱,但却是她们最大的希望!
剑的凉气直冲面门,云玦也不知道这剑是否已经刺破了她的肌肤,理智告诉她没有,但是她已经隐隐感觉到了疼痛。
“你这个混小子想干什么!”弃桐在一旁气得直跺脚。
“也许当日我就不该救你。”容拾极平淡地说出这句话,他直视云玦,目光如水。
云玦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容拾平静的眸子,因为歉意,她垂了眸,选择沉默。
容拾是她来到这个修真界之后难得几个对她好的人之一,如今不仅没有信守承诺,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给他带来麻烦,云玦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可是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活着,她想要活着,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对抗变异,那么她总要做选择。在对不起容拾与保护自己之间,她当然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你若胆敢伤我们师父,我摇光宗以血咒之名,定灭你全宗!”却冰红着一双眼睛,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她们的凌枢宗主不仅是她们光复宗门的希望,更是她们的师父!从小将她们养大,教她们一身本领的师父!
“呵……”一声女子的轻笑响起。所有人仰头,在远处的一座山峰上看见一个抱膝坐着的女子身影。
这女子是何等的实力竟是能掩住气息瞒住在场这么多人!若不是她发出声音来,众人竟是毫不知晓!唐子敬肃了容,其余的人也都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那名女子自山峰飞掠而下,身轻如燕立于一株树端,竟是连一片叶子都没有晃动。
她拍了拍手,俯视下方的人,“呦,这是上演哪一出呢,容拾?”说到后来,目光全聚在容拾身上。
容拾手中的剑一抖,云玦的颈上立刻划破了一道血痕,然而容拾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树端的女子吸引了去。
尾音轻挑,是她每次唤他名字时的样子。
树端之上高高站立的惊艳女子,仰着骄傲的脸,那骄傲的模样真的太过熟悉。
“凌枢……”容拾轻声呢喃,手中的长剑已经落了地。
?
真假难辨
?“师父……”却冰呢喃出声,又立刻惊觉不妥,她转身看向一身狼狈的云玦,目光在两人之间犹疑不决。面前这女人实力不凡,姿态傲慢,那股子高傲傲慢的姿态是从眼底就有的。而云玦整个人的气场和她一比不知降了多少,并且云玦修为太弱,又是异类……若不是云玦通过了她和辟却剑的验证,却冰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认为云玦是假的!
却冰看看云玦,又看看面前的女子,此时此刻,真真假假真的是难以分辨呐!
“哼”那女人冷笑一声,道:“你们该不会以为那个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怪物是你们的师父吧?”她顿了顿又说:“连师父都认不出来,真是无用之极!”说到后来就已经带着三分恼意。
却冰、却雨、却雪和却霜,她们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眉头紧皱。最终却冰咬了咬牙,向前一步道:“并非我等认不出自己的师父,实乃她已经经过宗门的验证,正是师父!”她又有些犹疑地说:“如果你是我们的师父,可有证据?”
那女子挑眉,带着冷意的风情。“哦?宗门验证?怎么验证的?”
“她的体内有师父的一道元力,却冰不会认错!”
“而且辟却剑已经认主!”
第一句的时候,容拾面色不变,他自然是知道云玦为何会有与凌枢相同的元力,但是当却冰说到第二句的时候,他却惊了惊,他不由自主侧首去看,却见着一身泥污的云玦异常冷静。
辟却剑认主不是小事。
“嗤”那女子又笑,笑得又冷又媚,皓如皎月的手腕轻轻一番,耀目的雷光跳跃翻腾。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剑,正是辟却剑。
“这!”却冰指着她半天没说出话来,倒是一旁的却霜说了句:“这辟却剑一直供在紫湛殿中,而紫湛殿更是我宗重点,闲人不得进入,你又是怎么得来的?这剑莫不是假的!”
那女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却霜,却不回话,只是往她身后看。
“宗主!”
一道影子由远及近,却冰眉头紧皱,总觉得发生了什么。
摇光宗一名小弟子急急赶到却冰面前道:“不好了,宗主!有人闯入我宗!闯入紫湛殿中夺走了辟却剑!啊……就是她!”
那小弟子纤细的手指指着的正是笑着看向这边的那名和云玦一般模样的女子。
看着她手中的辟却剑,却冰等人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原本自己的师父陨落,伤痛之余苦苦支撑着整个宗派。得到师父并未陨落的消息还来不及喜悦,如今竟是出现了两个师父?两个都可以唤醒辟却剑的师父?
孰真孰假,如何判断?
从始至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云玦终于抬起头来,她这轻微的动作立刻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其实云玦心里是喜悦的,因为她突破了破体境,突破了破体境才算是真的踏入了修途,她才可以说自己是个修者!至于眼前这一幕……
“她说是,那她便是好了。”
谁都没有想到云玦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看着云玦慢慢移动的身影,众人皱眉思索,心思各异。就算那个自称凌枢的女子此时也是一副皱眉不解的样子。
突破破体境,整个身体达到另一种非凡人的境界。对于云玦来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可以掌握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说,她可以控制自己那条绿色的尾巴。上一世,她生出三尾,却不能控制它们,只能永远蜷缩在角落限制自由。而此时她居然可以控制这条尾巴的摆动让她行动自如!还有比这更让她高兴的事吗?
至于弃桐,云玦转身的时候并没有叫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她知道这个孩子对她的好完全是因为她是凌枢。如今真的凌枢回来了,那自己与弃桐当是再无关系。他不追究她骗他就是极好的了。
“你不是凌枢。”
云玦刚走没几步就听见容拾的声音,她一愣,甩着尾巴转过身去,就看见容拾已经换上了他那副平淡的样子,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个女人。
她女人一愣,继而笑开,像是蔷薇花在嘴角绽放一般,她对着容拾的展颜恐怕是今日最真心的笑容,这一笑,媚到骨子里。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容颜,云玦却觉得自己和这个女人相比就逊色太多了。
那女子走近容拾,一步步靠近,在他面前不过半步的地方停下来。“我去寻你,见崖底的竹屋竹林一并毁了,我以为你会留着它们的。”
她说着便伸出手来想要摸上容拾的脸颊,却在快来碰到时生生顿住。“这些年,你可还好?”
前一刻还是明艳动人的眼,这一刻又含着一汪清泉,带着几分柔情。
凌枢便是那样一个笑傲天下唯独对容拾展露笑颜的女子。
“师弟!”容玖略担心地喊了他一声,他这师弟好不容易回来可不能就这么被这个女人拐跑了。
容拾回头,见自己的师父和九位师兄都是皱眉望着他。
他缓缓转过头来,直视着面前的人,一字一顿地说:“这天下没有人能够冒充她。”
垂着的手缓缓落下,她面色微变,转瞬又落下泪来,欲言又止,终是不再说一眼,只是那副伤痛的模样真真是伤到肺腑时才有的样子。
“哎呀!到底谁是凌枢!还我的凌枢!呜呜呜……”弃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一边云玦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直在旁观,那边又伤痛不已的样子。他索性无赖似的坐在地上直蹬腿。
那女子回眸望向弃桐,转而又止了泪看向远处的云玦。这还是第一次正视她,云玦浑身一僵,她实在觉得在这个女人的注视下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看着她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更强烈了!终于在她在自己面前停下刚想说话的时候,云玦猛地喊出:“好好好!你是凌枢!你是凌枢!你别杀我!”
那女人一愣,继而又笑了,她继续走了两步,弯下腰来贴着云玦的耳朵说:“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品种?嗯?小残次品。”
女子好闻的香气冲进云玦的鼻子里,她吐出的气息让云玦脖颈间痒痒的,而她所说的话却犹如重物一般砸在云玦的心尖尖上。她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望着她。
“别急,主人会把你这个流落在外的小残次品带回去的。”女子伸出纤细的手指擦去云玦脸上的血污,直到露出与她同样的白皙面孔。
她直起身子,却在转身的时候手腕被紧紧攥住。
“你的话什么意思!”云玦的心“噗噗”直跳,她身体的变异一直是她心里的一刀刺,云玦不是不想要弄清楚自己这变异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无奈她现在连自保都十分困难,所以根本不知从何处下手去调查自己的奇异变异。而这与自己有着同样面孔的女人分明就是知道□□的样子。
“放肆!”
女子手腕一翻,轻易地挣脱了云玦的手,而云玦竟是收到一股反噬之力,体内气血翻涌,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竟是忘了,此时的她还是太弱小!
低头擦去嘴角血迹的时候,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总有一天她不会再这样如蝼蚁一般任人轻视!
“来者既是客,我天玑宗敞开大门欢迎。”沉默许久的唐子敬忽然开口,随着他的这浑厚的一嗓子。几道人影竟是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哈哈哈,适逢路过此地,瞧着两宗似有矛盾?哎呀呀,冤家宜解不宜结,有时好商量啊!”
“就是就是!你们两宗已经斗了几百年还不累呀?”
“要我说,咱们七宗齐心才是修者正道!”
“诶?这是凌枢宗主伤愈?还是渡劫成功转世而来?”
“……”
七宗之间关系复杂,各宗的眼线更是盘丝纵横,一宗有事,或两宗起了争执纠葛,总是逃不过其他几宗的眼睛。其他几宗的人出现在这里也只不过是感受到天玑十子的气场赶来看热闹罢了!
这些人从暗处走出来之后就是七嘴八舌讲个不停。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七宗中其他几总之人。大多数都是首席弟子之类。
唐子敬眯了眯眼,他知道还有一些老东西依旧隐在暗处,只是他们既然不想出来,他倒也不好过于逼迫。目前为止七宗仍旧没有到撕破脸皮的时候,更何况天玑宗最大的敌人还是摇光宗!
不过老东西不肯出来就算了,晚一辈的仍旧隐在暗处又是什么意思?这也太不把他堂堂天玑宗宗主唐子敬放在眼里了!
唐子敬抚着胡须悠悠道:“听闻少尊近日来修炼异常刻苦,已是到了突破之时,怎有空来我天玑宗?”
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云玦再一次见到了那个使着一把重剑的天枢宗少尊不杀。他还是昔日的模样,长发披散,一双明目烈如火。杀伐冷傲之气由内散发而出。
云玦突然觉得和他相比,那个和自己一般容貌的凌枢所散发出来的冷傲根本不值一提。
一个人的气场究竟如何,完全可以通过其他人的反应看出来。云玦转了一圈脖子,发现现场和她一般大气不敢喘的人实在太多太多。
不杀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很多人才恢复了呼吸。不过又在他开口时再次屏息。
“有事?”质问的口气霸道而猖狂。
唐子敬一噎,明明是少尊不杀隐在暗处看热闹,他把他叫出来了,反而被问一句“你叫老子干嘛”?唐子敬心里能不噎吗?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西泽域七宗实力有高有低,但总体相差并不多,作为一宗之主,唐子敬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七宗之内有几个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
可是面对面前这对杀神,唐子敬还真是只能把这口气噎回去!
不杀转身,突然有马嘶声并着狂奔而来的马蹄声。奔来的是一匹浑身漆黑的宝马,唯有头顶一束血红的毛发是非黑色。这匹战马正是不杀坐骑——未血。
未血奔到不杀身前的刹那,不杀翻身上马,不留一句话策马疾行而去!真真是不给现场几宗任何颜面!
除了少尊不杀,这七宗还有谁敢为?
“诶?凌枢呢?”
听得弃桐的话,容拾猛地转身,原本云玦所在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
一路尘土
?在被拎上马背的那一刹那,云玦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不为别的,只为这么近距离靠近这尊杀神,那股子不容小觑的杀伐之气硬是让云玦体内为数不多的元力乱窜。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缓和过来。云玦想仰头看看情况,可她是面朝下趴在马背上,她睁眼所见就是飞奔的马腿,还有马蹄高高扬起时带起来的泥沙。
一路尘土飞扬,云玦肚子里吃了不少的沙尘,直到末血猛地高高跃起踏云而行,云玦才松了口气,不用吃泥土了。
经过短暂的惊愕,云玦已经冷静下来,她开始思索自己的处境,以及少尊不杀掳走她的目的。她现在的处境很明显十分不好,至于少尊不杀掳走她的目的更是猜不到。想来想去毫无头绪。
马嘶长鸣。
停下了?到了?听马嘶声倒像是被劫了。
“出来!”明明不是怒吼,甚至声音很低,可这两个字从少尊不杀的喉咙滚了一滚就变了味道,带了几分从地底深处滋生的凉意。这让靠得很近的云玦浑身一僵,犹如置身冰窖般的凉意直达心底。
云玦勉强抬起头,大概看见了些黑色的人影,因为角度问题看得却不全面,只知道对方人数不少。
就算如今的云玦刚刚由一个凡人踏入修者,对于元力的掌握和熟悉度都不够,可她还是感受到了强大的元力在酝酿,这股敌对的元力压着她体内的元力,使她呼吸一次都要变得费劲。
反观少尊不杀这边,他的气息倒是始终未变。
对方先动手了,无数的黑色人影风般掠过来,一股股元力带着绝对的杀意射过来。云玦大骇,可还没等她有任何动作,身下的末血已经动了,以一种飞奔的速度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就这么冲过去?
云玦脑海中闪过这样的疑问,紧接着现实就将这疑问打消。无数攻击越来越近,却在安全距离外刹那消散。还有一声声闷哼声都没有逃过云玦的耳朵。
滚热的液体喷在云玦的后背上,她知道这是鲜血。云玦抬头的刹那就见一抹沉重的红色闪过,然后就是前方三个黑衣人同时的腰斩。
看着三个黑衣人的身体一分为二跌落在地,甚至还在发颤。云玦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他的气息没有变化是因为对方完全不能威胁到他的安全?
趴在马背上的云玦缓缓放松下来,这场暗杀已经有了结果。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比之前庞大了无数倍的功力突然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