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就睡在他的身边。
卫瞻伸出手,只指腹轻轻拨了拨霍澜音长长的眼睫。他收回手,搭在身侧,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
下一刻,他抬手搭在霍澜音的细腰上,捏着系带的一角,轻轻一扯,将系带解开。霍澜音的衣襟滑下去,露出里面杏色的贴身心衣,紧紧贴在她的雪丘上,轮廓诱人。
霍澜音眼睫颤了一下。
半天的沉寂后,霍澜音忽觉额头一凉。然后卫瞻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衣襟拢好,又扯来被子为她盖好。
霍澜音眉心处,他留下的轻吻柔情缓缓漾开。自她的眉心而起,一直温柔湿润至她的心窝。
作者有话要说:我蒙上你们的眼睛,你们就发现不了这章的短小。
我捂上你们的嘴巴,你们就不能说出这章的短小。
嗯嗯!

第124章

第124章
霍澜音心里挣扎了一下, 开口:“殿下,我没睡着。”
卫瞻顿时有一种被抓包的狼狈感,不由黑了脸。他“啧”了一声, 语气阴阳怪气:“既然装睡怎么不装到底?”
“因为我说过不会再骗殿下。”
卫瞻怔在那里。
半晌,卫瞻忽然翻身,手肘压在霍澜音耳侧, 压在她身上。他将脸埋在霍澜音的颈间,用力吸了吸她身上的味道,另一只右手有些急切地去褪她的寝裤。
霍澜音咬了下唇,握住了卫瞻蛮横的右手,阻止他的动作。
“不要。”她说。
她的身体早就习惯了他,不管是他的靠近,还是他进一步的所有行为。以前床笫之间,她一向听话,不管他怎么对她, 在哪里用什么方式和姿势, 她都很听话。即使疼了乏了难受了,也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从第一次被他扛起扔到床上, 那间遮了厚厚窗幔的屋子黑暗无光,她像堕于不见天日的牢笼, 攥着被子的手再怎么用力也握不住自己的命运, 他身上那么硬那么冷,她在他手里是毫无抵抗力的木偶。彼时,她只觉得屈辱难堪。
即使后来他不再那么粗鲁对她, 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她只要看见卫瞻脱裤子,就下意识地温顺如羔羊。
她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她说她会努力试着去喜欢他、接受他,可她绝对不想像以前那样任他摆布,否则她那些丢了性命也要逃离的坚持都变得可笑。腰和腿上的丑陋疤痕更会嘲讽她。
她要尝试!而不是妥协!
他们的开始太坏了。
卫瞻忽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湿,他指腹抹过霍澜音的眼角,抹到湿漉漉的泪。
卫瞻凑过去,舔去她眼角的泪。
霍澜音忽然觉得很难过,茫然地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我的身体早就习惯了殿下。但是……”
“我知道。”卫瞻说。
霍澜音疑惑地望向他,殿内昏暗,她的眼眶里盈着泪,她看不清卫瞻。
卫瞻忽然觉得心情很好,特别好。他的小狐狸会认真跟他讲不要了。
他扯起唇角,笑了。
卫瞻松开霍澜音,从霍澜音身上离开,躺在床榻上,然后将霍澜音揽进怀里抱着她,在她头顶说:“慢慢来,不急。”
卫瞻语气中的笑意完全藏不住。
——不急,真的不急。只要让我知道你是真的在努力接受我,我可以慢慢等。这辈子还那么长。
霍澜音心里一紧,又一松。
压抑在心口的洪潮瞬间涌汩。她将脸埋进卫瞻的胸口,伸手用力攥着他的衣襟。
他们都缺少了对对方的信任。
卫瞻曾未卧美人乡,一朝得到,食髓知味后更是对她肆意妄为,如今竟也压下心痒体躁,学会克制。因为……
卫瞻不由自由把答案说了出来:“反正感情也不是干出来的。”
霍澜音反应了很久很久才明白卫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的眉头慢慢皱起来,从卫瞻的怀里抬头去瞪他。然而卫瞻已经睡着了。
翌日清晨,霍澜音醒来时,卫瞻已不在身边。
“夫人醒了。”宫女进来伺候她梳洗更衣。
霍澜音询问:“大殿下去了哪里?”
“回夫人的话,大殿下每日这个时候都要上早朝。”
霍澜音点点头。
宫女蹲在她身边给她穿鞋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霍澜音的错觉,虽然宫女们昨日很恭顺,可今日似乎比昨日更恭顺些。
“殿下说夫人醒了后要先吃早膳,而后若夫人着急回家,会有宫人相送,若是不急,可等他回来。”
霍澜音讶然——这真是卫瞻说的话?
“殿下何时会下早朝?”
小宫女低眉顺眼,微笑温声:“每日下早朝的时辰不定,若论最近的时辰算,大约还有一个时辰。”
“那我等他。”
小宫女给霍澜音穿好鞋子,起身立在一侧,再次福了福身子:“奴,山河。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山河……”霍澜音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山河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若是往常,再过一个时辰卫瞻就会回来。可今日朝堂上却有事耽搁了。
皇帝看着太监呈上来的麦子,指了指下方的周自仪,问:“爱卿,这就是你说的嫁接之法?”
“正是。采用嫁接之法,不仅产量会增两成,而且更耐干旱,可有效缓解北衍西北一带饥荒。”周自仪道。
朝臣们小声议论着。
李相夸赞:“早知周大人才华横溢,竟不知深得农科。”
周自仪谦逊回了一礼,道:“相爷谬赞。家母农籍,自幼耕种,近些年闲暇时在家中耕种,无意间的发现,令下官有了尝试之念,实验了三年,又请教了一些有经验的老农户和几位农科能士,终得此法。实在不敢居功。”
陈大人不赞同:“此法闻所未闻,新岁贸然采用,若一旦不成,颗粒无收,西北一带的百姓该如何是好?”
福大人道:“依周大人的意思,只实验了三年。臣以为时间太短,不知这样的麦子吃进腹中,天长地久可会对身体有害?”
孙大人亦不赞同:“世间万物皆有灵,都要遵从自然之道,强行将两种麦子变成一种,乃逆天之行,恐惊神灵。”
周自仪皱眉。陈大人和福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可孙大人的话纯属无稽之谈。他反驳:“孙大人,若开天辟地以来人人遵从自然之道,人人挖洞宿枝,不知蔽体。就不会有这亭台庙宇,不会有我们身上所穿绫罗衣。刀耕火种,造字锻具才有了如今人之优于他畜。至于陈大人和福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下官以为第一年应当只在西北一带采用试验田的方式,阶段性改种。且配以医者观察。”
陈大人再反驳:“周大人之意有一漏洞。如今西北一带因土地和气候年年饥荒,若再拿出土地来实验又颗粒无收,再一年的饥荒恐怕更加严重!”
议论的臣子们点点头,颇为同意陈大人的话。
“陛下,”周自仪朗声道,“西北一带年年饥荒,纵使朝廷每年都发放补给,亦不过治标不治本。不仅是西北,福南一带土壤肥沃,却常因洪涝减产。臣以为应当从旱南几国引进良种改麦为稻,且修坝筑堤,加大产量以输贫瘠之地。再言,因战乱之故,如今百姓家中缺男丁,春耕时节尝尝有田无人耕。臣以为歇战多年,两国皆有损耗,近年不会再起战火。可削减军政开支,军中重新编纳,解甲归田。”
“不可!”
若说周自仪前面的提议尚且有待商榷,可他最后说到了军队,恐怕朝中不会有多少人支持他。北衍曾被灭国,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战乱,无比看重军中力量。每年财政最大的支出就是军事。
不停有人站出来反对,也有人站出来支持周自仪,但大多只是支持他前两项提议,支持解甲归田主张的臣子寥寥无几。
皇帝揉了揉眉心。他看向霍平疆,霍平疆几不可见地摇头。皇帝太了解霍平疆,只一个眼神就知道他不是反驳周自仪的提议,而是说——老子只会打仗,这些破事不知道。
“李相如何看啊?”
李相上前一步,笑着说:“启禀陛下,臣以为周大人所说不无道理,可陈大人等人的反驳亦有道理……”
他说了一通废话。
皇帝更头疼了。他目光扫过整个大殿,最后落在卫瞻的身上,开口:“太……”
刚说了一个字,他忽然反应过来重立太子的诏书压在他手里还没放出去,卫瞻如今还是个废太子。
卫瞻正烦着呢。他不知道他的小泥泥可还在东宫等着他。他想回东宫。
臣子灵敏地捕捉到了皇帝口中的这一声还没唤完的“太子”,立刻竖着耳朵听。毕竟比起种地,他们更在意下一任皇帝会是谁。
“让之,你怎么看。”
周自仪皱眉,抬首看向远处的卫瞻。
卫瞻只说了四个字——
“不破不立。”
皇帝揉了揉眉心,有些乏了。他挥了下手:“今日且到这里。”
“退朝——”
臣子缓缓退出大殿,周自仪在人群里疾步,想要追上前面的卫瞻。然而李相将他拦住。李相笑着说:“年轻人,莫要太锋芒了。”
周自仪正色,他深深做了一揖,诚道:“下官于朝堂之上所言皆为肺腑之言。”
李相摇摇头。
周自仪高中时,他十分看中他的才学和聪慧,以为佳婿。如今看来,他锋芒太甚,刚正固执,不懂圆滑,日后难为高位,且恐累及家人。这婚事,恐要再议。
这一打岔,周自仪再回头,已不见了卫瞻的身影。
今日早朝结束的时辰比前几日晚了近一个时辰,时辰已经近晌午。卫瞻下了朝等在外面的小太监便已经告知霍澜音留在东宫等他。他不由加快了步子。
霍澜音坐在屋子里无聊,让山河陪着她出了屋,在后院随便走走,这就撞上了来东宫钓鱼的二殿下和硕婉公主。
“你就是皇兄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卫瞭好奇地偷偷打量了一眼霍澜音,又立刻规矩收回视线。
“参见二殿下,参见公主。”山河跪地行礼。
霍澜音有一瞬间的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二殿下和公主行礼。像山河那样跪下吗?
应该是吧?臣子臣妻见了皇子、公主都是要下跪行礼的吧?
霍澜音学着山河的样子,双手交叠放在腰侧。然而刚刚弯膝,还没跪下去,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小臂,拦住了她。
她不需要回头,熟悉的感觉告诉她身后的是人卫瞻。
他不让她跪。
“皇兄!”卫瞭的脸上瞬间露出几分孩子气。一手拿着鱼篓一手牵着硕婉公主走向卫瞻。
“太子哥哥!”硕婉公主甜甜地笑。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觉得音音和让让现在好像在试婚hhh

第125章

第125章
“你没睡醒脑子不清醒?”卫瞻没理弟妹, 问霍澜音。
霍澜音只好说:“我的确不懂宫中礼节。”
硕婉公主吸了吸鼻子,明亮的一双眼睛像是发现了大宝贝似得盯着霍澜音:“这个姐姐好香香!”
她甩开二殿下的手,小跑到霍澜音面前, 仰着小脑瓜,说:“姐姐!姐姐!你能抱抱我,让我闻更多香香吗?”
“乱叫什么姐姐, 喊皇嫂。”卫瞻拽了拽硕婉公主头顶的小揪揪。
霍澜音和卫瞭都在一瞬间看向卫瞻,眼中浮现惊讶。
山河努力压下心里的惊骇。
“叫嫂嫂就叫嫂嫂嘛,太子哥哥你怎么又拽我的小揪揪!”硕婉公主气鼓鼓的,小圆脸蛋这下变得更圆了。
霍澜音蹲下来,轻轻抱了抱她:“小公主不生气,咱们闻香香。”
“香香!香香!”硕婉公主将奶奶的小脸蛋往霍澜音的脸上蹭了又蹭。
卫瞻这次没拽她的小揪揪,直接拽着她的后衣领,将小姑娘拎起来。硕婉公主一双小短腿乱蹬。
“哥哥!哥哥!太子哥哥!呜呜呜呜……”
小公主委屈地哭了。
“皇兄!皇兄!”卫瞭赶忙从卫瞻手里接下小公主,轻轻拍着小公主的背哄着她。
“太子哥哥坏!”硕婉公主委屈地咧着嘴哭, 露出小小的牙。
“小公主不哭了, 给你这个吃,我只有最后一块了哦。”霍澜音从荷包里翻出一粒糖递到她面前。
卫瞻望着那一粒糖, 有些走神。
在很久之前,霍澜音也曾用这样轻哄的语气递给他一粒糖, 却被他打落。
“好了, 不要哭了。”卫瞻沉着脸开口。
硕婉公主打了个嗝,哭声的确歇了。
“皇兄,我这就带着婉婉回去, 不吵你。”卫瞭将小公主拉到身边护着。
卫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卫瞭牵着硕婉公主的小手往回走,忍不住小声抱怨:“不是都说好了不哭不闹吗?我好不容易休一天来钓鱼的……”
“敏之。”卫瞻在后面喊他。
卫瞭疑惑地回过头。
卫瞻偏过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静湖。
卫瞭一愣又一喜,赶忙牵着硕婉公主去钓鱼。
皇宫这般大,能钓鱼的地方很多,可卫瞭从小就喜欢来这里钓鱼,这些年一直没改。
卫瞻没再理这两个孩子,带着霍澜音转身往回走。陪着她用过午膳,才送她回家。
霍澜音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着卫瞻对小公主说的话。
“去罢。”
霍澜音回过神来,才发现马车已经停在周府正门外。
她温声说:“母亲如今整日卧床,恐不宜马车颠簸。等母亲身体好些我再带着母亲搬去殿下买的宅院。”
他置办了宅院送她,若她没有立刻搬过去,她担心卫瞻不高兴。
“这般严重?”卫瞻皱眉。
提到母亲,霍澜音的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色。她说:“我从有记忆里,母亲身体就不太好。如今是多年各种小毛病堆在了一起……”
卫瞻点点头,没再多问。
自从霍澜音跟着卫瞻进了东宫,姚氏就没睡过。她脸色苍白神色委顿地偎靠在床头,忍不住一阵阵咳嗽。
“又让阿娘担心了……”霍澜音心酸地伏在姚氏的腿上。
姚氏抚摸着女儿的长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长长轻叹一声,沙哑说:“是娘害了你。”
霍澜音摇头:“这和娘没有关系。路是我自己选的。”
姚氏却只是摇头,泪落雨下。
霍澜音急忙去擦母亲的眼泪,心里难受得很。她有些后悔了。当初想着补偿周家十六年养育之恩才同意做药引,何尝不是也有着置气的原因。倘若当初不是那么计较周家人口口声声说她亏欠周家,倘若当初没有对宋氏那样心寒,倘若当初再自私一点直接带着母亲从周家逃走……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至少母亲不用一整夜一整夜等在雪中伤了身,亦不会牵肠挂肚寝食难安。
她记得小时候母亲很美,美貌甚至给她带来很多苦难。短短十几年,母亲衰老得那么快,然而这十几年的衰老却比不上这短短的一年。
霍澜音伏在姚氏腿上呜咽着小声哭。
姚氏轻轻拍着女儿,视线却从窗户向外望去,望着湛蓝的天空。这样蓝的天空,不知道还能见几次。她心里忽然一阵绞痛,泪水模糊视线。
“都怪娘不好,五六岁的时候贪玩落水高烧不退。你外祖父为了娘推迟启程的日子。然后啊……”
“然后呢?”霍澜音这是第一次听母亲提到外祖父。
姚氏用力吸了口气,心腹间胀痛。
“然后没有逃掉,除了娘和你父亲躲在梁上,四十二口人都死在西蛮人手里。”姚氏垂泪,“音音,如果不是娘总是身体不好,总是拖累旁人。你不会承受这些,你也会锦衣玉食地长大,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宠着。周家富贵,却不敌你外祖父家千分之一。母亲小时候金衣银履,就连手里玩的小鼓也镶着鸽血红……”
姚氏陷在无忧的小时候,眉眼间带了几分怅然的笑意。
沦落为奴,姚氏又何尝不是从天上跌进泥里。
霍澜音忽然就懂了母亲为什么不管过得多艰难,都要倾尽所有帮助战后鳏寡孤独者。她必然是恨透了西蛮人和战争。
“那父亲呢?”霍澜音问。
姚氏弯唇:“他是母亲在路边捡的小乞丐,留在家里做事。后来带着母亲逃难十年。两个小孩子啊……住过山间洞穴,宿过街角草地,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其实母亲什么都不会,只会拖累你父亲……”
他脱下衣服包住她走破的脚,从怀里取出做工换来的馒头。可是馒头那么硬,她咽不下去,伤心得哭喊着要回家。
他急得手足无措,只会无措地说:“小主子别哭!我以后给你赚金山银山,请最好的厨子给你做好吃的!”
霍澜音安静地听着,忽然觉得比起母亲,自己的经历真的不算什么。“又来呢?父亲是参军了吗?”她问。
姚氏点点头:“后来又打仗了。你父亲特别高兴地说咱们要把西蛮人赶走。那十年啊,咱们北衍人才明白被灭国是什么滋味儿。皇上揭竿而起,百姓一呼百应,谁都想上战场。那个时候甚至出过很多女子兵、童军。”
“母亲可也曾想去?”
姚氏摇摇头:“母亲得留在家里照顾你哥哥啊……”
“那父亲走的时候可知道我了?”
“不知道呢,那时候母亲也不知道有了你……”
姚氏的目光有些空,回忆拉到很久的过去。那些过往,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
她放在身侧的手攥着被子,想起他走那一日对她说过的话。
“秋君,西蛮人杀你家人四十二口。你在家里等我,我非取四十二万西蛮人性命来偿!”
封在心底十七年的痛汹涌而出,姚氏一口血吐出来。
“娘!”霍澜音大惊,脸色瞬间惨白。
她慌忙拿来帕子和温水。
姚氏抿了口温水,面带微笑地摇摇头:“音音,别哭别哭,这一口血吐出来,母亲身子反倒松快了很多。没事的。”
霍澜音死死抓着姚氏的手,哭着说:“我不管,就当我自私。就算为了女儿,你也要好好的啊!”
姚氏去擦她的眼泪,温柔地答应:“好。”
若不是为了女儿,她早已不必苟活。
“咚咚咚……”稻时在外面敲门。
“夫人,姑娘,那位奚公公又带着太医过来了。”
霍澜音擦干眼泪,亲自出去迎接。只是她哭得太厉害,眼睛是肿着的,瞒不了旁人。
奚海生看了一眼霍澜音神色,笑着说:“夫人,大殿下让我将苏太医带过来。且让苏太医住在你家中,随时可以有个照应。苏太医的医术很是可以放心。”
“有劳苏太医了。”
霍澜音忙吩咐稻时和莺时打扫出一间房出来。她和母亲如今住在周家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虽然逼仄了些,可她还是决定让苏太医住在小院里,不在周家寻别的地方住。一来省去麻烦,二来也是离得更近些。
奚海生送了苏太医,往回走。进宫之后,他琢磨了一下,招来小太监,让小太监趁卫瞻闲暇时,告知霍澜音哭红眼睛的事情。至于他?如今当真是忙得见不得卫瞻,这便急匆匆从西厂去了。
霍澜音让苏太医为姚氏诊了脉,又亲自送他出去客套了几句。霍澜音想着如今母亲的身体实在不该再忧心落泪,决意再不提起母亲的伤心事,她推门进屋前,扯出笑容来。
母女又说了几句话,姚氏瞧着霍澜音的脸色,问:“音音,你日后有何打算?当真要入东宫去?”
霍澜音脱了鞋子上床,偎在母亲身边。在母亲身边,没由来的轻松,心事尽展。
“我想试一试。虽然我知道日后大抵要留在东宫。可就算留在东宫,也有甘与不甘之分。”
“为什么愿意去试了呢?”姚氏问。
霍澜音身子后仰,后脑抵在墙上。她说:“我不明白凭什么大殿下对我好我就要接受他,难道我只能被动地接受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难道我就那样卑微,别人对我好了,我就要高兴地迎上去奉献自己的一生?否则就是我不知好歹。凭什么呢,他是人,我也是人,不是低一等关在笼子里等人挑选的宠物。古人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太子又如何?皆人尔!”
姚氏忽觉错愕,在霍澜音的神情里看出几分他父亲当年的傲骨。
“他以前用太子的身份救过我。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太子的身份没有内力,只是一个人舍命相救。”
霍澜音眼前浮现那一日卫瞻的样子。她再也忘不掉鲜血在他眼间流下,他问:“音音,还是不肯动心吗?哪怕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心虚地没有作者有话要说

第126章

第126章
“好。”姚氏说。
霍澜音一怔, 望向母亲。
姚氏温柔地说:“没关系的,音音想去试就去试。失败了也不过眼泪一捧。这世间婚配大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婚前毫无接触。有的夫妇能走成怨偶, 也有更多夫妇举案齐眉。”
“母亲不会觉得我任性吗?旁人只会认为我不知好歹。”
姚氏摇头,她将霍澜音的手拉在双手间反复摩挲:“人人心中都应当有一方天地,旁人丢了自己却来指责你, 这是他们的错。越是无情的人越是重情。咱们音音是好姑娘,不是没有心,而是把自己的心关得太严。”